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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色 -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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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Admin 周一 8月 31, 2009 3:09 pm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1

  離開雅灣提後,雲安娜一行人在其西邊一個小城鎮的郊區旅館暫時住下來。這是麗拉提議的,雖然誰都沒有說,但經過森羅幻象一役後,大家都覺得放鬆一下比較好,尤其是對維恩而言。自從那時候開始,維恩就總是神不守舍。縱使雲安娜不習慣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也只好停下行程。而且,麗拉跟她們的僱用期已經過了,她還是照包住宿伙食的費用,所以雲安娜也實在沒甚麼好抗議的。
  維恩的情況有點令她擔心。
  三人都沒再提過雅灣提的事,維恩也裝作沒事兒似的,但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獨個在發呆。
  此刻,她正在旅館附近不遠處的路旁坐著,呆呆地托著頭想得出神。
  雲安娜拿著啤酒,在旅館的酒吧窗戶往外看著她,喃喃地說:「不成、不成。」
  「既然那麼擔心,你就直接跟她談一下啊。」
  大白天,小旅館的酒吧客人不會多,麗拉大模斯樣的蹺著腿子坐在桌旁,大腿涼快,吐著煙圈。
  「我不會說話,亂說了只會更糟!」
  「別擔心,她不過是有點呆滯,心情不太好。你也沒看見她做甚麼,她看見你還懂得微笑。」
  「你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可不像我,連砍十幾人也可以吃好睡好。」
  麗拉深吸了一下,又徐徐吐了個煙圈。
  「你過來一下好嗎?」
  「嗯?」
  雲安娜走過去她對面坐下,又喝了一口酒。
  「說起來……你跟維恩是怎樣認識的?」
  「不是跟你提過了嗎?偶然被我救起,算是緣份吧。」
  「她沒有提過以前的事嗎?」
  「她說她正在尋找失蹤的哥哥……我不喜歡多問別人不想提的事。」雲安娜揚起一邊眉毛,「你怎麼好像……」
  「那一晚太混亂了。」
  「哪一晚?」雲安娜一怔,「你是說雅……」
  「那晚太亂了,可是後來仔細想想,有好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雲安娜想說些甚麼,卻被麗拉搶先說下去:「你當了傭兵那麼久,應該知道單靠外表看人是很危險的。」
  「沒錯,我正想說她的眼睛裏真的半點害人的企圖也沒有!」
  「這不是更奇怪嗎?」麗拉抖了一下煙斗上的煙灰,「一個十幾歲、弱質纖纖、連傷害別人以自保都下不定決心的女孩子,怎麼可能一路絲毫無損的四處走?我替她檢查過她分明還是處女。」趁著維恩昏迷之時。
  「也許因為她長得不漂亮……」
  麗拉瞟了她一眼,雲安娜自己也覺得這理由不夠說服力。維恩樣子雖平凡但身材還不錯,更別說流氓一旦燃起獸性不會挑吃。
  沉默了幾秒,雲安娜說:「即使她的來歷很可疑,但可以肯定她對我們毫無敵意,也實在沒理由加害我們。」
  「你當傭兵是不是很習慣跟許多來歷不明的人一起工作呢?」
  「可以這樣說。我們不會過問別人的過去,但必須要搞清楚對方可不可以信任。只要是可信任一起戰鬥的人,不會管他是天使還是惡魔。」
  「或者你也有你的道理……」
  下午雲安娜到鎮內的巿集買了一些必須品,旁晚回來,竟看見維恩還坐在路邊,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姿勢。
  「大半天啦!你不累啊?」雲安娜提著一袋雜物,笑道:「來,吃晚飯了。」
  維恩淡淡地笑了笑,起來跟著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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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將近吃完的時候,麗拉若無其事的問道:「我的事告一段落了,你們打算怎樣呢?維恩,你要繼續找你的哥哥吧。」
  「呀……」維恩被突然問到這個她其實想了很久的問題,一時不曉得回答,喃喃自語:「哥哥……」
  麗拉終於還是要問了──雲安娜只好佯作中立,保持沉默。
  「你真的沒有一點線索?總得有些甚麼資料才可以尋人吧,例如說,你哥哥的名字……」
  對啊,這麼久都沒聽維恩說過她哥哥的名字。雲安娜一邊專心喝著湯,一邊聽著。
  「嗯、呀……我哥哥的名字……」這實在是個很合理的要求,應該怎麼說呢?「他叫『桂』……」
  「嗯,很特別的名字呢。」麗拉這句可是真心話,「很有異國情調啊。他年紀多少?有甚麼特別的特徵嗎?」
  「比我大兩年半,過生日的話他就十九歲了。我哥他──」金髮金瞳,有著異於常人的美貌,這樣的特徵說出來太可疑了。維恩一時語塞。
  「其實我──」她馬上便又住了口,呆呆望著桌子,又搖了搖頭。
  麗拉知道她正在掙扎著想要和盤托出,倒也不逼迫她,向雲安娜打了個眼色。雲安娜半晌才會意,站了起來:「好啦,大家都吃完了。我去洗盤子。」(旅館有公用廚房供旅客使用)
  「我來幫忙。」
  維恩和雲安娜一起收拾和清洗食具,並沒有再提起方才的話題,維恩心事重重的沉默著。
  返回房間,只穿著性感睡衣的麗拉,正伏在床上看地圖。那個騷胸半露的性感姿勢,可惜沒有他人在場欣賞。
  「在想接下來去哪嗎?」雲安娜也脫去外套。
  「在回顧我們經過的地區,看看有哪裏可能漏了沒調查清楚,可能有維恩哥哥的消息。」麗拉頭也不轉地回答。
  雲安娜額上冒汗,心想:這招高竿!
  果然維恩的表情馬上就動搖了,看到大家這樣著緊去幫忙,繼續矇騙下去實在太對不起大家了……她低下頭眉頭緊鎖。
  (你……真是不擇手段……)
  (呵呵,小意思。)
  雲安娜和麗拉用眼神交換著這樣的心聲之際,維恩默默地走到窗邊坐下來。頭也不抬的小聲說:「對不起……」
  「嗯?」
  「對不起!」她稍提高了一點聲音。
  「怎麼對不起啦──」
  「對不起!雲安娜姊,我騙了你!其實我不是為了尋找哥哥才跑出來的!」
  並不意外,雲安娜笑說:「何用道歉呢?又不是甚麼大件事!」大不了是離家出走的少女。
  維恩卻似乎還有甚麼很嚴重的東西想說,神情凝重。
  「維恩,假如你覺得不放心說給我們知道的話,不必迫自己說出來啊。」麗拉漫不經心地說。
  窗外的樹在晚風吹動下沙沙作響,維恩抬頭望著搖動不止的樹影。
  「我其實……」她喃喃自語似的,思緒一下返回大半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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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甚麼在觸摸她的頭髮。
  她終於悠悠醒過來,張開眼,原來是一只灰兔正在好奇地用鼻子探索她披散在草地上的翠綠色頭髮。
  頭有點痛……她坐了起來,終於想起自己剛才做了甚麼。
  (我真的穿過『塵門』了嗎?)
  她用手指逗著灰兔。
  (這裏也有兔子哩!還是……其實我還沒有穿過塵門?這裏真的是人類世界嗎?)
  她站了起來,觀察著四周。似乎是樹林的一隅,但是感覺好奇怪。她沒法感覺到樹木的氣息,花草的氣息。仔細呼吸一下,不,還是有的,但很弱。她走近觸摸一棵樹,驚訝於它竟然沒甚麼靈氣可言。
  (看來我真的來到了……這就是人類的世界,我們祖先的故鄉嗎?)
  她忽然記起甚麼,急忙往小袋子裏找,發現那封『信』還在,這才鬆一口氣。
  (可是,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呢?待在這裏就可以了嗎?)
  信上是這樣說,她就那麼原地坐著。心情很緊張也很興奮,期待著有甚麼人來。可是呆坐了好一陣子還是甚麼也沒有發生,便感到有點無聊了。
  她抬頭望著天空,天空還是一樣的嘛,這個世界看來跟家鄉沒甚麼分別啊。就這樣坐著也很舒服,不過……這樣的話跟沒有出走不是沒分別了嗎?
  哥哥……會發現我走了嗎?
  森林裏很靜,只有虫聲鳥聲,然後她終於聽到一些不自然的聲音。她小心聽著,忽然雀躍起來:咦,是發信人來了嗎?
  她站了起身,朝聲音的方向小心走去。聲音慢慢變得清晰可聞,是人聲,而且似乎是某種歌聲。
  「──果子正紅呀,採個滿籃,家裏的小姐歡喜呀──我的小小姐──嘿呀──果子甜又紅──」
  豪爽的歌聲,聲音有點粗糙,是她從來沒聽過的音樂,但是很有活力。
  是怎麼樣的人呢?她萬分好奇地走近。
  正在一邊唱山歌一邊採摘野果的男人,聽見有人走近撩動樹葉的聲音,住了嗓子和手上的工作,轉過頭來。「不是叫你別來嗎,卡莉──」
  出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叫卡莉的女孩,他瞪大了眼看著來者。
  「啊,那個──」少女不知所措:「請問、請問……」
  「嗚……啊……嗚嗚,天、天……」男人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動也不動,手上的果子都掉落地上。他大叫起來:「天、天使!天使大人!」
  少女嚇了一跳,呆在原地動也不敢動。那男人痛苦地跪在地上,鼻和眼角竟流出血絲來。他抬起頭來,一張扭曲的臉把少女嚇得退了一步。
  「啊!啊!天使大人!請原諒我啊!寬恕我那些罪吧!不要帶我走啊──!愛瑪!卡莉!卡莉!是天使大人啊!啊──!卡莉!爸爸要被天使帶走啊!!嗚──天使大人……」
  不管他難以理解的說話,誰都看得出這個男人看來快要一命嗚呼的樣子。少女很害怕,她終於想起了哥哥曾經跟她說過的話──
  『Natural Beauty當然是真的啊,傻瓜。聽說那種叫人類的生物只要看見我們的樣子便會死掉哩!看個裸體都興奮不得了的白痴動物,真是的,祖先們竟然被這種傢伙擺弄!』
  Natural Beauty?人類看見我,會死?這種事──
  少女連忙用衣袖遮掩臉孔。怎麼會是真的呢?這樣的事!哥哥書上寫的事──這個就是、人類?
  「不、別這樣……不要這樣」她喃喃自語。
  男人呻吟著,少女因為太害怕,竟急得流出淚來卻不知道怎麼辦。
  「還不快轉身!笨蛋!」
  聲音從奇怪的方向傳來,但少女被這聲音一喝如夢初醒,慌忙轉身。
  隨著那把從天而降的聲音,接著是一陣匆忙的聲音。
  「喂!還沒死吧!喂!醒醒!」
  「……」
  「大叔!」
  「嗚……天使大人……」
  「笨蛋!那麼快想上天堂嗎!哼!別動!」
  然後是一陣低沉的吟誦聲,少女因為背向著他們,完全想像不到發生甚麼事,只是非常擔心和害怕。
  「喂,你,可以轉過身來了!」
  再次被嚇了一跳的少女,怔了一下,便慢慢轉過身來。
  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個比她還矮一半的小男孩,紫色短髮的圓臉上架著一副黑色像眼鏡的東西,穿著像打獵裝束的夾克和短褲。
  「小……小孩子?」大約十一、二歲?
  「就是你嗎?」小男孩看見少女,眉頭皺了一下。
  想不到剛才那把有點兇的聲音竟然是這個小孩子的,少女看見大叔倒臥在地上,不省人事,便緊張地叫了起來:「他……我……那是Natural Beauty!會死的!他……」
  「喂喂,沒事啦,別窮緊張。」男孩用老成的口吻說:「死不了的,有我在。怎麼了,還沒哭夠嗎?」
  「哩?」這才發覺,原來眼淚一直在流。少女慌忙拭去。
  「你也真是的,竟然還給我到處亂走。」一付無可奈可的樣子。
  「啊!請、請問……信……」
  「不是我寫的不過我是來接你的沒錯。」男孩吹了一下口哨,一團黑影忽然穿過樹蔭從天而降。是一隻巨大的鳥,可是,又不太像鳥。臉和頸像龍,奇怪的有翼生物,背上還有像馬鞍的東西。男孩從鳥背的袋子裏翻出一件麻色的衣物,拋給少女。
  「穿起來。」
  「啊?」
  「我要送倒楣的大叔回村,還是你想要一個人在這等我?」男孩把比他高一倍多的男人搬到鳥背上去,看不出來氣力蠻大。
  「快點吧!別慢吞吞的!」
  少女急忙把袍子套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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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
  「我給他治療過了,沒事的。要是我來遲一步就糟了。真是的,老爸就會給我找麻煩……」
  「啊,對了,你看見我不怕嗎?」少女這才想起男孩對她一點特別的反應也沒有。
  「嗯……因為我跟其他人有點不同。」
  實在心有不甘,當初父親把眼罩塞給他的時候他還一直說沒必要。直到剛才正面看見少女,才感到那種直衝腦門的壓迫感。老爸在想甚麼啊?竟然把這麼危險的東西召喚來!
  少女坐在他背後,騎在龍鳥背上飛翔的體驗令她既緊張又興奮。
  「要降落了,坐好!」
  男孩拉了一下韁繩,龍鳥朝地上細小像積木的村莊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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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Admin 周一 8月 31, 2009 3:12 pm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2

  是家人吧,緊張萬分地把昏倒的男人抬進屋裏。直到男孩說明他身體沒大礙才放下心來。
  「真是太感謝你了,倫,要不是你真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啊!森林始終還是危險吧,不知道會不會是中毒了?」一個村婦打扮的女人再三向男孩道謝。
  「放心,沒中毒……也許,是給甚麼奇怪的東西嚇倒吧。」
  「倫哥哥,」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小女孩拉著他的衣袖,「卡莉想吃果果……」
  「哎……今天沒有……」男孩攤開雙手,「下次再給你吧。」
  「那個人是誰?」
  「呃,老爸的客人。」
  「倫,」婦人拿著一盒東西走回來,「這是給奧爾斯大人的,算不上謝禮,請收下吧。」
  「嗯。」
  男孩接過盒子,轉身走向停在空地的龍鳥。
  「對哩。」少女輕撫著龍鳥的頭在笑。
  「你聽得懂牠的說話?」男孩奇道。
  「不,但是,牠聽得懂我們的說話吧。剛才我問牠一次背三個人會不會太重了,牠竟然向我搖頭呢。所以我猜牠想說牠很強壯,一點也不重,對吧?」
  少女微笑,龍鳥竟也一臉愉快的樣子。
  「你真古怪。」男孩拍了拍龍鳥的頭,「牠叫巴安,是純種的龍鳥。你沒見過吧。」
  少女搖頭,男孩跳上鳥背。
  「上來吧,現在帶你去見我老爸。」
  「你父親?」
  少女也爬上去了,巴安即時揚起翅膀。
  「就是召喚你來的人。」
  「啊……」飛上半空,少女才想起一直未有自我介紹。
  「我……我叫做『柳』,請問你的名字是……」
  「倫,倫‧奧爾斯。我爸爸叫各‧奧爾斯,是個煩人的老頭,你等下就會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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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倫的家很大,也很奇怪。是一座圓形的黑色的塔,被森林包圍著。塔不算非常高,大約七層吧,但是很大。柳走進底層,覺得大小就像村子南面的噴泉小廣場,不禁發出讚嘆之聲。
  「人類住的地方都是這樣子嗎?」
  「怎麼會。是我家特別怪而已。」
  推門進入大廳,裏面佈置得很華美,不過稍有陰森之感。可能是燭光的關係。這廳子沒有窗戶,所以白天也要室內照明。有一個人影坐在盡頭的大椅子上。
  「父親大人,帶回來了。」倫揚聲叫著,把柳領進去。
  「人老了走動不便,不能親自去迎接你,請見諒。」坐在大椅子上的人抬起了頭,這時候柳走得夠近,終於在燭火下見到這位老先生的樣子。跟倫一樣紫色的長髮,額上一條條的皺紋,穿著藍黑色的衣服和長袍,感覺很威嚴。
  好像長老哦……跟『榕』長老的感覺有點像。柳這樣想。
  「閣下就是回應我邀請的使者嗎。我是各‧奧爾斯,黑曜塔第二二三代主人。也就是向貴族發出唐突邀請的人。那邊是我不成材的犬兒,倫。閣下的名字是……」
  真是厲害的氣勢,這位就是長老們說的『黑曜之法師』嗎?柳有點緊張,雙手握在胸口前,連忙回答:「您、您好,我叫柳……我是……我是樹靈。」一時間想不到該怎樣自我介紹,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嘛。
  「雖然己經在信上加上了即時轉移魔法,果然還是會有偏差。犬兒若是接待不週,尚請見諒。」
  「甚麼啊,我跟巴安己經即時衝去啦!是這個姊姊自己亂跑才會搞那麼久才回來……」倫被父親盯了一眼,聲量立時收小,「她碰到卡莉的爸爸,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可搞出人命來了。」最後不服氣地喃喃自語:「自己把這麼危險的東西召喚來還說我……」
  事情被提起,柳馬上鞠躬對歉:「真的很對不起,我忘記了不應該讓人看見!我害那位先生受傷……我……」
  「喂喂喂!你不會又要哭了吧!?」女孩子怎麼都這樣麻煩啊!
  「加勒見到了……嗎。真是不巧。」各‧奧爾斯摸了一下下巴,「那條村的村民是敬虔的穆爾教信徒,都是一堆老實人,對Natural Beauty應該不致於即時斃命。犬兒既然己經料理過了,加勒不會有事的,請放心。我們沒能即時迎接你,倒是我的責任。」
  不知為何各‧奧爾斯的聲音好像有某種權威,柳總算終於安下心來。倫把盒子向父親揚了揚,說:「卡莉媽媽的糕點。」各‧奧爾斯點了點頭,盒子便自動飄往大廳的偏門不見了。同時間,附近一張椅子沒有人觸碰卻自動移過來,柳還在驚訝的時候,各‧奧爾斯便向她說:「請坐。」
  柳甫坐下,便從掛在腰間的小袋子把一件青綠色的小東西拿出。像是一片樹葉捲曲成海螺的樣子,線條很優美。
  「這個……信……」
  各‧奧爾斯伸出手來,那東西自動飄到他手上。
  「嗯,真是非常感謝你們的信任。本來我也不抱期望,畢竟這個世界給你們帶來的傷害如此巨大……」
  「嗯……那個……」柳支支吾吾,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其實我.……不是甚麼使者──我是自己來的!」
  各‧奧爾斯首次露出意外的表情,連蹲在旁邊椅子上的倫也『咦!』了一聲跳了起來。
  「……可以說明一下嗎?」黑曜之法師趣味盎然地望著來客。
  柳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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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婚?」桂愕然地呆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你笑甚麼?我這個消息可是百分百可靠。長老們真的有這個打算。」杉托了一下眼鏡,眼神似笑非笑。
  桂忽然止住了笑聲。
  「柳才十六歲,開甚麼玩笑!」
  「這可得問你們那個偉大的監護人了,是不是你又惹他不快了啦?」
  「那也沒理由去干涉柳的事啊!可惡!那個死老頭子!」桂放下手上的書站了起來,想要馬上衝出去找監護人的似的,卻被杉拉住。
  「你別那麼衝動!怒氣沖沖去找他不是只會更糟嗎?也許他只是擔心柳的終生幸福,槿很優秀啊,其實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甚麼!?槿!?那個絕對無法跟他溝通的傢伙!?這分明就是針對我嘛!要我把柳交給那種死腦袋不解溫柔的大笨蛋!?作夢!」桂掙脫了攔阻衝了出去。
  「哎……早知不告訴他算了。」
  「杉先生!」
  「柳!原來你在啊!」杉搖了搖頭苦笑,一頭淡橙色的長髮像夕陽餘輝盪漾。「慘啦,都給你聽見了。」
  柳從門後走出來,急問:「這是真的嗎?要我跟槿結婚?這……」
  「你不喜歡槿嗎?」
  「喜歡,但只是朋友的喜歡啊!像我喜歡哥哥和杉先生一樣!不是那種喜歡啊!」
  「你就是這樣才叫人擔心。」
  「啊?」
  「幾乎所有適婚年齡的族人你都見過了,連住在遠北的上次你也見過了,你還是一個合心意的對象都沒有嗎?」
  柳搖頭:「我自己知道,真的沒有『我真正愛的人』……我不想嫁給不是真正愛的人!要是找不到,我情願不要了。像哥哥說,人生除了戀愛之外還有很多事可以做啊!而且只是我們族人──」
  杉突然臉色一變,嚴肅地說:「小心啊柳妹妹,你的說話太危險了。」
  柳急忙住聲,低下了頭。
  杉輕嘆一聲:「都還沒談過戀愛你怎知道沒有合意的人呢?哎呀呀,愛情可沒有你們小孩子想的那麼浪漫,是很現實的。不過,你實在還小,我也覺得沒理由那麼快迫你配婚嘛。」杉摸了摸柳的頭,笑說:「說不定過幾年你會愛上我哩!」
  「杉、杉先生!」
  「啊啊,臉紅了哩。哈哈。」
  樹靈的居住地一向平靜而優美,那種優美不只是指到彷如溶入大自然的建築和被千樹百花所包圍的環境而說,也包括整個生活的氣氛。長老院倚著一棵千年大樹而建,整座建築物幾乎沒有直線,都是飄逸的曲線設計。在這麼雅致高貴的長老院內,其中一間房間卻發出了粗暴的聲音──
  「我絕對反對!你有甚麼權力這樣做!」桂激動地用力拍桌子。
  「因為我是你們的監護人。」
  「我己經過了十八歲了!所以,柳的監護人由我來當就夠了!」
  「沒有這樣的規矩!我仍然是柳的監護人!」坐在桌子後的中年人用一雙黑得不見底的眼睛盯著桂。黑色的頭髮在背後束成一條,完全成熟的臉上看得出年月的滄桑,卻沒有衰老殘敗的感覺。樹靈的年老並不影響他們的美麗,這種事非親眼看見實在難以置信。
  「幹嘛要迫柳嫁給那種傢伙!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事!你對我不滿大可找我麻煩,怎麼要干涉柳的人生!你──」
  「別鬧了!」中年人也用力拍打桌子,桂不得不住了口,沉默半晌。
  「我沒有對你不滿。你們父母去世時,我答應過要好好照顧你們。槿是我們族人引以為傲的優秀年青人,一定會帶給柳幸福。雖然她現在年紀少不明白,她遲些便會明白。」
  「這算甚麼理由!柳根本不愛他!何況她還小──」
  「難道你就可以給她幸福嗎?」中年人一字一頓地說。
  「你這……甚麼意思?」
  「作為負責照顧你們兩兄妹長大的人,我一直覺得……桂,你對妹妹的感情是否有點太過了?」
  桂呆了半晌,瞬即更為憤怒:「你想說甚麼!?別亂說!我從來都沒有那種念頭!」
  「滿月慶典那晚月色很好吧。」中年人忽然提起上個月的事,「柳睡著的時候,那時候,你確實是──」
  「你、你當時……!?」桂驚訝得瞪大了眼,「那、那又怎樣!我不過是親一下妹妹的額頭!這種小事要是被你說成──」
  「真的,本來是打算吻額頭嗎?」
  好像有千言萬語的反駁說話,卻塞在喉頭吐不出來,桂竟然語塞了。真不概是『柏』,連那自己也幾乎不發覺的猶豫都被他捕捉到了嗎?
  「你敢發誓?」
  「我……我!」桂激動得握起拳頭,「我只是想要保護她!一直保護她!從小就只有她這個親人,這樣想有甚麼問題?」
  「如果只是想保護她的話!」中年人也站了起來,以嚴厲的聲音說著:「先不說你那種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內的狂傲態度,連柳也是,竟然一一回絕其他人的追求!我沒有怪責你的意思,但是你自己想想,再放著你們兩人不管真的可以嗎?像你這種除了自己和妹妹之外誰都看不上眼的傢伙,這樣下去你敢說自己不會朝奇怪的想法墮落下去麼!」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桂跌坐在椅子上,房間陷入一片沉默。
  「……我承認我有時是太寵她了,但我真的只當她是妹妹,就只是這樣!柳也只是當我是哥哥,一直都……以後都會……」桂幾乎要哭出來似的,金色的眼眸模糊一片。
  「害怕失去她吧。」柏嘆了口氣,「那你就更應該把她交給槿,槿絕對可以好好保護她。而且,你應該也己經察覺到了,柳……那個傻女孩,似乎不滿足於只在我們族中尋找對象。」
  桂聽到這句話臉色微變:「你在哪裏聽回來的?絕對沒有這樣的事!她怎麼可能會想這種事情呢!」
  「我不是說過,沒有要怪責你們的意思嗎,我沒有跟其他長老說過甚麼。」柏走到桂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繼續替她掩飾只會助長她。你應該明白那是多麼嚴重的事。」
  桂沉默不語。
  「強行替她配婚只是迫不得已。這樣吧,我也不是蠻不講理。要是在二十歲之前她在族中找到自己合意的對象,更改婚約也沒關係。我的意思你應該懂吧,桂,你若真的愛惜你的妹妹,應該知道怎樣做。」
  桂低頭沉默著,雙手埋在一頭金髮中。
  有人敲門。
  「抱歉,柏長老。榕長老叫大家集合。好像是……收到來自異世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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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樹葉捲成的海螺,觸摸起來卻有陶瓷的質感。
  不是樹靈的東西。
  榕把它像紙張一樣打開,一把彷彿從遠方傳來的聲音響起:
  『遷居異空間的尊貴族裔啊,我是各‧奧爾斯,黑曜塔第二二三代主人。抱歉冒昧打擾,因為一些私人理由,我極欲與樹靈會面,任何一位也可以。假如你們願意回應我的邀請派出使者。我將以我的姓氏起誓絕對不會傷害我的客人,並且隨時按他的意願把他平安送回家鄉。這只是私人會面,除了犬兒,絕對不會有其他人類參與。我深切祈求你們當中有人願意接受黑曜塔數天的招待。只要身上帶著這封信,穿過空間後待在原地,我就能夠馬上迎接你們到黑曜塔。懇請你們再三考慮答應我的邀請。』
  「果然是人類的東西……」
  「來自那個可怕世界的東西啊……」
  大家議論紛紛。
  「竟然是『黑曜之法師』,想不到那血脈還在。」榕感慨地長嘆。
  「但是,無論是誰,這樣的邀請根本不必考慮吧!」
  「不過對方可是『黑曜之法師』啊!是那位大人的──」
  「那又如何?誰知道這個叫各‧奧爾斯的人安的是甚麼居心!」
  「但是──」
  「各位,」榕輕輕提手,大家便靜了下來:「這個邀請,只能當作沒見過。」
  「可是黑曜之名……」
  「假使這位後人真的正直地實行他所說的話,我們有一位族人前往人類的世界平安回來了,這件事會令大家怎麼想呢?『到人類世界去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假如因為這樣而引起大家企圖去人類世界一看的念頭,那才是最可怕的後果。更別說假如這位法師別有用心了。」
  「但是,假若黑曜以我們不懂感恩圖報為名施以報復的話,我們整個種族都有危險!」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作不出決定。榕亦一臉煩惱,最後,她說道:「對方不會期待我們可以立即回應。總之,千萬別把這件事說出去。在想到辦法處理這件東西之前,就先由柏保管著吧。」
  其他人和議。柏有點意外,他以為榕會自己保管。
  就這樣,來自人類世界的信交到柏手上,他得煩惱把這件東西放到哪裏去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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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Admin 周一 8月 31, 2009 3:15 pm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3

  「哥,」柳出奇不意地向不知正在想甚麼的桂問道:「柏長老想把我嫁給槿是真的嗎?」
  「嗯,你都知道了嗎?杉那個多嘴的傢伙。」桂悶哼了一聲。
  柳把剛泡好的茶放到桂的桌子旁,一臉的不安。
  「哥,你會幫我去向他說情吧!我雖然不討厭槿,但並不想跟他結婚啊!」
  「放心,只要有我在才不會讓人迫你嫁給他呢。」
  柳的神色稍為寬鬆下來,桂喝了一口果茶,卻接著說:「但是,你也該好好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了。有個伴侶總比單獨一人的好。聽好,哥哥也沒辦法一直照顧你,如果有個可以相信的人,呃……姑且說,例如那個多管閒事的杉。如果你有這樣的伙伴我也比較安心啊。」
  「桂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呢!你自己不也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嗎?」
  唉……就想到會給她反擊回來。桂指了指身旁的東西:「這是不同的啦!對我來說這些東西比女孩子吸引多了。但是……嗯,你又不像我。柏那邊我也說過了,只要你在族裏有喜歡的人,婚約對象可以隨時改啊。倒是時間方面我可以替你好好拖延,你還小,總有一天會……」
  「真的沒有啊!」柳固執地說:「連哥哥也不相信我嗎?我真的找不到喜歡的人!說不定在這狹窄的世界以外──」
  「別亂說!」桂大聲地打斷了她的話,「你到底在想甚麼?你若然真的不想結婚,這些小事我還可以跟柏去吵。但那種愚蠢的想法就別再提了!」
  「為甚麼?我們的祖先不也活在那個世界,跟其他種族一起生活嗎?那麼廣闊的世界,那麼多的人!說不定『我真正所愛的人』就在那邊──」
  桂揚起了手,拍的一聲,柳撫著發燙的臉頰呆了。
  「人類是卑鄙、愚蠢、邪惡的生物!那種東西的心塞滿了欲望,眼睛只看得見他們想看的事物!只懂用權力去掩飾自己的弱小!那樣的地獄,你以為自己會在那裏得到甚麼?還是你以為祖先們是看好玩的才避居這裏?」桂生氣極了,妹妹好像對他一直以來說的話都聽不進去,「別再說甚麼『真的愛人』的小孩夢話!感情這種事你要是放不下,就安安份份在族裏找個老實人培養感情!開啟『塵門』是背叛全族的行為,你想也不要想!」
  「連哥哥也、連哥哥也這樣說嗎?你也不能諒解我嗎?」柳淚流滿臉,委屈地望著桂,桂頓時心都溶化了,後悔自己剛才語氣太重。可是柳己經哭著衝出家門,留下帳然若失的桂呆坐著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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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門』就是連結我們家鄉與異世界的唯一出入口,一直被封印著在一座小小的六角塔內……我以前就己經偷偷跑進去好幾次了,因為那裏根本不會有人去。我被哥哥罵了之後便偷跑進去放聲大哭,沒想到會在那裏找到這個『信』……想來想去,便大著膽子來了……」
  「呀──」倫聽著張大了嘴巴。各‧奧爾斯也露出意外的表情。
  「我以為信會先落在長老們手上。」
  「這、這我就不清楚了,沒聽誰說過這樣的事。」柳不知道她不是第一個閱讀這封邀請信的人,更不知道柏以為把它跟塵門一塊兒封印著應該夠安全。當然更不知道,此刻桂正焦急地到處找她。
  連黑曜之法師也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子,默默想著對策。
  「所、所以,很抱歉,我並不是甚麼使者。如果你有甚麼重要的事想跟我們族人商量,恐怕我也幫不上忙……」
  「父親大人,這不就變成了拐帶離家出走的少女嗎?」倫一付『看吧!果然出事了』的樣子。
  各‧奧爾斯哈哈笑了兩聲。
  「或許就是如此,否則也難得有樹靈願意前來這個人類世界吧。」他望著柳,說,「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你可以要求我達成你一個願望作交換。」
  柳微微側起了頭,疑惑。
  「請跟我來。」
  他站了起來,帶著柳和倫走上二樓,進入右邊的長走廊。柳甫一進去,便發出讚嘆之聲。倫的臉彷彿寫著『大驚小怪』四個字。
  走廊兩邊掛滿了畫,有風景、動物、靜物和人像。全都畫得栩栩如生,有一種獨特的靈氣。
  「哇~~比桃姊姊畫的畫更漂亮啊!」
  各‧奧爾斯泛起小小笑意。
  「我除了魔法略有所成,對繪畫也很有興趣。所以我很希望自己能在有生之年,親手為傳說中的樹靈繪畫一張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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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從來沒想過黑曜之法師邀請樹靈前往人類世界的原因竟然是為了畫畫,不過她還是答應下來了。只是當個繪畫的模特兒,便可以完成別人一生的心願,有何不好呢?反倒是她還沒想好應該以甚麼願望作為交換,不過,她可以用法師繪畫的這段時間慢慢去想。於是她便暫時在黑曜塔住下來了。
  柳只有一次被桃叫去當模特兒畫畫,那次就不過呆坐了好幾小時而已,所以並不太清楚模特兒需要做甚麼。不過她在二樓畫廊裏看的人像畫大都是裸體畫,因此第一天將要開始畫的時候,她尷尬地問:「我……需不需要脫呢?」
  正在整理畫架畫布的老人,皺起了眉頭,很嚴肅地思考這個問題,還思考了很久。
  「坦白說,我現在想要做的事,本來就是一種不自量力的挑戰。可不是嗎,用人的手來模仿神所創造的完美。屬於天地之間的美,假如不必任何人手所造之美去掩飾,當然是最好的了。不過,一則我擔心自己專注於繪畫之時,能否維持同等的精神防禦力,二則,」老人諒解地笑了笑,「要你在我這樣的老人面前赤身露體,你會顯得很不自然。那我情願你穿著現在的服裝。」
  柳花了一點時間去理解他的說話,隱約感到有點可惜,畢竟是這位老先生唯一的一次機會。
  「你有沒有長布條呢?可以借我嗎?」
  趁著各‧奧爾斯來回小亭與塔之間,柳把衣服脫光,僅用白色的絲絹掩蓋著重要部位。
  「這、這樣會不會比較好?我看過好多畫都是這樣子……」
  塔旁的花園小亭,背景是一片墨綠色的樹,傳說中的少女披著潔白的絲絹,坐在亭子的邊緣,倚著柱子。青翠如草般色彩的頭髮在微風中飄逸的動感猶如落葉,眼睛是玉石一般的圓融晶瑩的綠,身軀有種奇異的透明感。她好像本來就跟整個環境融為一體,又好像是這個花園忽然化身成人形,帶著羞澀的笑容出現在眼前。
  各‧奧爾斯倒抽一口氣,嘆說:「這大概是我畢生最大的挑戰了!」
  「可以嗎?」
  「請你使用你最舒服的姿勢坐好,因為你可能有好多天都要唯持一樣的姿勢。當然你可以隨時休息。」
  然後,老人便開始作畫了。他萬分專注,神情很嚴肅。柳本來還感到不好意思,後來也慢慢忘記了,還會走過去看他作畫的進度。
  翌日早上,柳一早起來看見倫,他還是戴著那個黑色的眼鏡。
  「不能脫下來嗎?」
  「哼,還不都是因為你。老爸說只要你住在這裏我就得一直戴著它啊!」
  柳不明所以,倫嘆了口氣,解釋:「你們那甚麼Natural Beauty太厲害了,雖然我也很厲害(強調),不過還是戴著這個比較安全。這是老爸搞的東西,據說可以阻隔Natural Beauty一定程度的威力。不過我猜啊,就是把這個交給普通人,即使不會死大概也會動彈不得吧。還能行動自如的必定是很厲害的魔法師!」他說時挺起了胸膛。
  柳聽了更是困惑,昨天那個男人異常地可怕和誇張的反應,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雖然親眼目睹還是沒多少真實感,因為倫明明還好好的。原來倫沒有事是因為戴了這個東西?
  「即是說……若果你脫下它來看我,我也會傷害到你嗎?」
  「嗯……可能會吧。」真不想承認。
  「但是,奧爾斯大人明明看著我,也甚麼事都沒有啊!」甚至都近乎裸體了?
  「老爸怎能算是一般人啦!他是靠強大的魔法力來消弭Natural Beauty的效力。大抵全世界可以支持得住你們這種魔力的人,連我老爸在內,大概不超過五根指頭吧!」
  「那麼其他人,只要一看見我,都會……?」
  「對呀,會死。」
  怎麼會這樣子呢?好不容易來到這個廣寬的世界,但自己所到之處都會帶來死亡?這怎麼行!
  「等老爸把畫畫好,我也許可以見到姊姊的真面目呢!」倫嘿嘿笑著。
  「甚麼意思?難道……你戴著這個東西看不見我?」
  「看到呀,一個散著微微綠光的人形,臉模糊到你不彎下腰我還分不到眼耳口鼻!」他哈哈笑起來。
  柳被他逗得哭笑不得。
  「說起來,塔裏只有你們倆人?你媽媽呢?」
  「死了。塔裏有些無形的使喚魔作僕人,你看不到的。」他不怎麼在乎地答。
  「對不起……」柳即時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我父母也是很早就過身了。」
  「姊姊有見過媽媽嗎?」
  「很小的時候見過,只有一點點的印象。」
  「我沒有見過哩,媽媽一生下我便死了,老爸說這是宿命。」
  「宿命?」
  「我也不清楚,老爸說等我大了再告訴我,希望他到時不會已經呆到忘記了才好!」
  各‧奧爾斯大約六十幾七十歲,倫今年才十二。咦,豈不是說倫出生時奧爾斯大人己經五十歲上下了嗎?
  繪畫每天都繼續著,老人畫得很仔細很小心,所以進度比較慢。
  「其實我哥哥會更適合這種工作。」
  由於繪畫的時間很長,柳和各‧奧爾斯經常閒聊各種事情,樹靈和人類世界的事。
  「哦?」
  「我哥哥很喜歡說自己是樹靈之中最美麗的,也很喜歡叫人欣賞他的美貌。」柳自己說著都忍不住咯咯笑。
  「聽到有趣的事了。我還以為爭妍鬥麗這種心態只有人類才有。」既然彼此都是『完美』的化身,應該沒甚麼好比較。美貌一旦是每個人都擁有的東西,應該不值得炫耀才對。
  「嗯,所以大家都覺得他很奇怪。以前我也不知道哥哥為甚麼要這樣做,樣子長成怎樣根本就不是甚麼值得留意的事嘛,偏偏他每次都總要人認同他是最好看的一個,所以大家都覺得他很煩。不是覺得他很無聊應酬說『對啦,你最美啦,夠了沒有。』,就是受不了趕快逃走。」
  「故意……的嗎?」老人一邊塗著顏料,呵呵笑了起來。
  「嗯,哥哥大概是討厭跟人相處吧,故意讓人覺得他很無聊把人打發走。現在只有常常把他叫去當模特兒的桃姊姊和一起工作的杉先生才受得了他哩,但是他很自得其樂呢。」
  「聽起來你哥哥在族中算是異數。」
  「嗯,所以常常把柏長老氣得哭笑不得。」這樣平和的生活也很好啊,為甚麼非要改變不可?
  留意到柳的表情有微妙的改變,各一邊畫著,一邊說:「要不要通知你家人你在這裏?你哥哥也會擔心你吧。」
  「我……暫時還不想被抓回去。」柳的眼神飄向了遠處,「抱歉……」
  老人心想再過幾天就會把她安全送回去,樹靈們即使著急幾天也不會出事,就由得她。
  「樹靈也有繪畫之類的藝術嗎?」
  「嗯!有啊,桃姊姊是有名的畫家。」
  「可是,」老人稍稍停下了筆觸,比對著眼前的影像,又混上別的顏色。「恕我無法想像。藝術是為了追求美──完美,而存在。既然你們本身就被稱為最完美的藝術品了,那你們作藝術的動力和目的何在?」
  「呃……」柳認真地想了好久,很不好意思地說:「坦白說我不知道哩,這種事如果讓桃姊姊來答的話會比較好吧。不過我覺得有點不同。」
  「嗯?」
  「樣子是天生的,可是,美麗的畫和調刻,都要很用心很努力去做成,不是更值得欣賞嗎?而且我覺得,那是不同的美麗。天空有天空的美,水有水的美,樹靈有樹靈的美,是不同的,我猜沒有誰比較好吧?」柳彷彿理所當然地回答。
  「對你們來說,事情也許就是這樣。」
  各‧奧爾斯這樣說。可是,無論回憶哪一個曾令他感動讚嘆的良晨美景,他也不曾需要這樣謹慎地運用魔法力保護自己的精神意志。對這個少女而言,可能她一直都以為自己看在別人眼中跟山水花草一樣,奇怪的反而是對她外表反應過大的人類了。
  「奧爾斯大人為甚麼想要畫樹靈呢?」
  「剛剛說了,為了追求藝術上美的最高峰。而且,為樹靈畫畫像這種事,即使不算獨一無二,也是極難得之事。第一,需要可以長時間正視你們的強大力量;第二,需要藝術上的造詣;第三,需要可以連繫你們的淵源。一旦發覺我這個老人竟然符合了這三個條件,這個想法便一直在腦裏了。」
  老人語調平靜,一筆一筆地在畫布上塗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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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Admin 周一 8月 31, 2009 3: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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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大家都一起吃過早點才開始畫畫,中午時份陽光太猛就休息,接著畫到光線開始不足就暫停。有時老人會自己留在畫室裏作一些細部的修正。
  所以,柳每天空閒的時間頗多。有時會跟各‧奧爾斯閒聊,有時會被倫拉著到處參觀,欣賞各種奇怪的收藏品。
  柳己經在這裏住五天了。有時倫會騎龍鳥飛到外面去,柳看著,心裏開始響往外面的世界。黑曜塔像是她的家鄉和人類世界的邊境,她知道外面才算是真的人類世界。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亂出去,不可思議的現象會令她變成兇手。
  倫這個孩子是預定會繼承下任黑曜之法師的人,個性有點自負不過本性不壞。午飯過後,柳跟他在走廊一塊走著。
  「一直都在這裏生活嗎?」
  「偶然會到附近的村莊去,老爸說,等我再大一點就一定要離開黑曜塔。」
  「為甚麼?」
  「不肯說!甚麼都不肯告訴我,總是說再大一點才告訴我!」一提起倫就開始生氣:「我都十二歲了!還有甚麼事那麼神祕啊!老爸總把我當小孩!」
  在爸爸面前叫『父親大人』,背後大叫『老爸』,這個小孩看來對親父有點不滿。不過他倒算聽父親的話,每天都帶著那個黑色眼鏡。柳不能認清楚倫的樣子,有點遺憾。
  「可以看呀!」倫聽了卻眨了眨眼,拉著她跑到畫廊,直走到一張畫面前。
  畫中人是個小男孩,一看那頭紫色的短髮和桀驁不馴的眼神,柳就能肯定那是倫。
  「這是我十歲生日時老爸畫的。」
  柳看了看畫,又看了看他。
  「真是活靈活現哩!連氣質都一模一樣。」
  倫的畫旁邊有另一張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也是一張人象畫,束著髮髻的貴婦人靜靜坐著,凝望著看畫者似的眼神流露出暖暖的感覺。柳看著,忽然『啊』了一聲。
  「這位夫人是倫的母親嗎?」額角和耳朵很像。
  「嗯。」倫的眉頭幾乎不被察覺地皺了一下。是母親,連出生時都來不及看上一眼就去世了的母親。
  下午繼續作畫,各‧奧爾斯這兩天似乎畫得很不順利,總是緊緊皺著眉。今天還多次暫停離開作畫的小亭,十數分鐘後才轉回來繼續。柳甚至還聽到他低聲地自言自語:「不要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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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Admin 周一 8月 31, 2009 4:29 pm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4

  翌日,老人下筆沒畫了多久,便在小亭中來回踱步。好一會兒之後,像下了決心似的坐下來畫了兩三筆,之後拿著畫筆的手便停定著。
  是不是遇到甚麼大問題呢?畫到難畫的部份嗎?她見過桃姊姊畫畫時苦惱的樣子,胭紅色的眼睛半眯著,彷彿要把眼前的東西看穿似的。她有時還會邊想邊用畫筆反覆捲著及肩的胭紅色頭髮,不小心就會把顏料沾到肩膀上去。桂哥哥有時會搔首弄姿說:「怎麼了,太美畫不出來吧?」把桃姊姊氣得故意把他亂畫一通,然後又要重新再畫……
  各‧奧爾斯銳利的目光盯著柳,柳動也不敢動,生怕影響他的思考。
  老人又站了起來踱步。
  我真有那麼難畫嗎?柳生出這樣的疑問,但要她像哥哥那樣作出故意去刺激畫家的事,她又學不來。
  老人望著畫布,忽然拿起了顏料架子上的美術刮刀。
  「不要!」柳急忙跳了起來,及時抓住了老人的手,老人竟真的想要把畫割毀!
  顧不得遮掩身體的白色絲絹滑落,柳雙手抓著他拿著美術刀的手,急問:「為甚麼呢?不是畫得好好的嗎?你花了許多心血在這幅畫上啊!」
  視線自然落到少女裸體身上,老人即時轉身別過頭去扶著柱子。柳這才為意自己赤著身體,立時撿起布條遮身。
  真可怕,像利箭畢直穿過眉心直刺腦門的感覺,直達靈魂深處某種本質的搖撼力,這就是Natural Beauty的力量嗎?雖則作為魔法師這種瞬間接近死亡門檻的經驗甚多,但各‧奧爾斯還是心頭一寒。
  他背著柳長嘆一聲。
  「我果然在挑戰不可能之事。」他把幾天前的說話重覆了一次。
  「畫還沒完成,你怎能那麼快便放棄呢?」柳雙手在胸前抱著白絹,一臉驚訝。
  「我無法捕捉樹靈的靈氣──我是說,樹靈的氣質,樹靈的完美!我無論如何下筆,始終無法把它放進畫裏。這樣即使畫出來,也不過只是畫成了美麗的少女,非常美麗的少女畫像,但不是樹靈的畫像!」
  柳望了望畫布上的畫,大約己經完成七八成左右了。
  「我覺得畫得很好啊!」柳有點偏執地說,「有甚麼問題呢?像得跟照鏡子沒兩樣啊!」
  不!不是要求像真那麼基本的東西!那是──!
  老人忽然有所頓悟似的,整個人呆住了。
  自己到底想要畫甚麼?
  完美,他想要畫出完美,神明託付於樹靈身上的完美,所有藝術家畢生追求的目標。他忽然發現自己一直在畫的竟然不是柳──眼前這個少女。
  真可笑,竟然會犯上這樣基本的錯誤。從一開始他就忘記要了解畫的對象,他只是把對方當成樹靈,卻忘了對方是個獨特的個體。即使閒聊,他只當作了解樹靈的生活習慣,卻沒有認真當過那是這位少女的心聲。
  「抱歉。」各‧奧爾斯轉身,再度在畫架前坐下,微微一笑,「請繼續,我忘了,這是你的畫,不是我的畫。」
  柳不明白他在想甚麼,但是看見他似乎再度提起勁來,便放心了。她返回模特兒的位置,擺弄好身上的白色絲絹。
  各‧奧爾斯閉目深深吸了口氣,定下神來,再次平靜地,仔細觀看眼前的少女。
  他再次拿起畫筆在畫布上仔細塗抹。
  一種難以解釋的感覺,令他的筆觸再次流暢起來。他看了看自己的畫,又看了看實際的風景。
  「依莎貝……?」
  他忽然明白過來了,這就是Natural Beauty的祕密!
  老人忍不住發出笑聲,自言自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柳莫名其妙,但是看見老人再次愉快地作畫,也跟著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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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思議。
  柳在黑曜塔的第十天,畫完成了。各‧奧爾斯也很滿意,因為他沒想過,當他站在自己的完成品前,竟然能隱隱感覺到跟Natural Beauty一樣的壓迫力和牽引力。當然,程度差別很遠,不過老人己經心滿意足了。
  柳望著畫中的自己禁不住發呆,有點不好意思,卻又被畫中某種神奇的東西吸引著她的視線。是甚麼呢?像得跟照鏡一樣,但又似乎很不相似……
  倫走到父親旁邊,說,「父親大人,我可以脫下這個看嗎?」
  「如果你預備好的話。」
  他剛好站在兒子和柳中間,萬一兒子不小心轉頭望看柳也可以及時用身體擋著。
  倫暗中運起精神防護的魔法,脫下眼鏡,靜靜凝望畫像。
  「咦,愛哭的姊姊就是長這樣子嗎?」
  「嗯。」柳笑著答。
  倫重新把眼鏡戴上,頓了頓,說:「父親大人,你這幅畫是魔畫哩!」
  老人點了點頭:「在遇到『懂得欣賞』的觀眾前要暫時封印起來。」他轉過頭去問柳:「那麼,你想到希望得到的事物了嗎?」其實想想看,敢許下這種交易的人也真不簡單。
  柳在兩三天前就己經決定了。
  「可以把我的Natural Beauty封印嗎?」
  這句話成功地把奧爾斯父子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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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後。
  「你、你、你……」倫指著眼前的少女張大口叫道:「你的臉!?」
  「嗯,我也不太習慣呢。樣子改變了。」
  「不是這個問題吧!?」倫摘下眼鏡,叫了起來:「你怎麼變醜了啊!?」
  小孩就是說話直接,還好柳不是一般人根本全不介意。
  「沒所謂,這樣就能跟大家好好相處了啊。」柳微笑著說。
  「老……父親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附身術。」
  「附身術?」想也沒想過會是附身術。
  「我把污魂『腐褻』附身在她身上。即使是那麼醜陋的東西……Natural Beauty實在太厲害。」原本會使被詛咒者變得像地獄厲鬼一樣容貌恐怖,進而發狂自殺的附身術,亦只能把她變成一個平凡的女孩而已。「當然,這是契約形式。我讓她自己掌握控制權,不會有危險的。」
  「這種方法我真是想不到啊!」倫像看著實驗品似地好奇觀察著柳。
  「想像力和知識對魔法師來說一樣重要。」
  倫眼裏掩不住不服氣的表情。
  各‧奧爾斯轉身對柳說:「對於你的協助,讓我在有生之年完成心願,我實在不勝感激。所以,既然你己經下了如此大的決心,雖然我並不贊同你的決定,但也遵守承諾幫助了你。不過有些事,在你離去前必須讓你明白。」
  老人嚴肅起來,樣子有點可怕。
  「你知道你己經死了幾多次了嗎?」
  柳被這句話嚇呆了,同時亦感到莫名其妙。
  「從你踏入這塔開始,你面對我連半點戒心都沒有。這不是信任,這叫天真!天真會要了你的命。你要知道,沒有人類是絕對可靠的。假如我有心對你不利的話,我己經有過百次機會向你施以毒手!」
  「但……你是黑曜之法師啊,而且倫只是小孩……」無端被罵,柳委屈又不解地申辯。
  「告訴你『世上有好人但也有很多壞人』,是令你誤解的勸告。人類這種生物啊,思想充滿混沌,一輩子都在各種不同的價值取向之間掙扎。你深信的好人可能在下一秒出賣你,所謂壞人卻可能意想不到地救你。倘若你要離開這座塔,就得知道在人類世界裏,對人的戒心是自保所必須的。」
  「為甚麼呢?」柳完全不明白她為何要防備他人,「我只是個甚麼也沒有的女孩子,只要我不得罪別人的話,為甚麼有人會想要傷害我呢?」
  樹靈的社會和人類的社會落差真的那麼大嗎,還是這少女實在太年幼無知?各‧奧爾斯嚴厲地說:「你要進入人類社會,就要有當人類的自覺!人類的身體和生命都隨時可以淪為被買賣、被搶奪的東西!很遺憾,人類的慾望比你想像中驚人得多,也有許多卑劣而不懂得自我約束的人。用你們樹靈的方式去『看』每個遇上的人!看他的內心,不單要避開他的面目,連言行舉止也要避開!偽善和詭詐的人甚多,一不小心,你會落在比死更難受的處境。」
  老人如此恐嚇,柳不禁心裏發寒。
  「而且,你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你是樹靈。否則的話不單是你,連你族人都會有危險。」
  聽到這話,柳的心更消沉了。
  在一旁的倫心想,既然說得九死一生那麼嚴重了,早就乾脆別幫她呀!真是莫名其妙的老爸!
  「明白了嗎!即使這樣,你還要堅持嗎?」老人語氣稍為緩和,「只要你還沒離開這座塔,我可以隨時把你送回家。」
  柳沉默了一回兒,倫以為她鐵定是動搖了。
  「你在我走後,再把事情如實通知長老們吧。假如天意是想我嫁給槿,那麼我怎麼跑他們也會抓到我。假如天意是讓我找到真正的對象,那麼我可能真的在這裏找到。」她頓了頓,「我相信天意,但是我不喜歡坐著等幸運從天丟下來。我覺得可以的話,天意是要自己尋找的。」
  老人淺笑了,隨後又慎重地說:「非不得已,絕對不能隨便使用Natural Beauty,了解吧!」
  柳重重地點頭。倫難以置信地向著父親不停眨眼。
  「這片大陸叫柯緹絲,科技發展很快速,你會遇見許多從沒見過的新奇事物,但別驚訝。因為文化不同,你用『維恩』作假名吧,免得惹人注意。」
  「謝謝,」柳笑著向老人鞠躬,「讓你為難了。」
  「倫,送她到最近的城鎮去。」
  「咦咦!喂!不是真的吧?真的讓她走!?出事了怎麼辦啊!這……」
  「去吧。」
  跟黑曜之法師道別後,倫還是聽命帶著柳騎上龍鳥飛出了黑曜塔。然後,兩人在一個城鎮的城門口附近降落,作最後的道別。
  「等我將來離開黑曜塔後,一定會來找你看看!會像老爸一樣直接看你的真面目!」倫自信滿滿地說,「在那之前別哭到死了啦!容易哭的姊姊!」
  倫為甚麼將要離開黑曜塔,柳己經在各‧奧爾斯口中得知了。想到這可悲的宿命,柳心頭一緊,張開雙手把小男孩用力抱了一下。
  「嗯,將來再見。保重啊。」
  倫騎著龍鳥在天空中回頭看地上那個細小的身形,雖然只相處了數天,年幼的心也初次感覺到分離的難過感覺。
  回到家裏,父親還在看自己的作品。
  「父親大人!真不明白你幹嘛會讓姊姊走耶!」
  「動機天真而幼稚。可是,專一追尋夢想的決心和犧牲準備都有了,沒理由不給她一次機會。」
  即使要了她的命也沒相干嗎?倫心裏咕嚕。
  「要成為黑曜,你的心還不足夠。」老人好像聽見他的心聲一樣。
  倫哼了一聲,視線又落在畫上。
  「不過,真沒想到原來姊姊跟母親那麼像!是巧合嗎?到底是哪裏相似呢?」
  「不是巧合。」老人這樣回答了後,便不作解釋慢步離開,留下滿臉疑惑的兒子。

-------------------------------------------------------------------------------------

  柳離開黑曜塔之後,便開始她的流浪旅程。
  起初新奇興奮的感覺,沒多久就被危機和惶恐取代。人類蠻不講理的暴虐令她吃驚,因此,人類有時毫無原因地提供幫助令她感到訝異。她對這種變幻無常的生物感到非常困惑,漸漸地,她開始慢慢明白各‧奧爾斯的叮囑。
  在某個村子裏她曾被一群搶掠村莊的山賊虜走,一時情急不小心解開了附身術,結果Natural Beauty把山賊首領殺死了。好不容易逃出了那個惡夢似的一夜,她從此更加小心翼翼。不過像這樣的事,還是重覆發生。
  直到碰上雲安娜……
  「……我覺得我可以信任你們,即使不知道能否信任到底。不是一味地去想『絕不會發生』,而是為自己決定去相信些甚麼負責任,我想,這就是大人的處事方式吧?」柳柔柔地說,「我不知道奧爾斯大人想告訴我的是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我是這樣理解。」
  真相遠出乎麗拉和雲安娜想像之外,兩人默然了好一陣子。
  「維恩,不,柳,」雲安娜終於打破了沉默,「假如有一天我和麗拉背叛了你而對你作出傷害,你用那種神奇的魔法把我們幹掉好了。」
  「喂,慢著,你怎可以問也不問就把我算進去!」麗拉抗議。
  「作為她對我們信任的回報,我覺得很公平啊。」
  「黑道的人講道義,」麗拉吐了口煙,「可是,道義到最後還是利益。老娘珍惜優質睡眠時間,失眠是美容天敵,要換走我下半輩子的安眠時間倒很困難。」
  「你啊,講話繞個大圈幹嘛,裝酷。」雲安娜嗤笑。
  「哼。」麗拉盯了她一眼別過頭去。
  柳笑了起來。
  「那麼,你現在打算去哪裏呢?」
  「去哪裏都沒所謂啊。其實我覺得,可以認識你們,我這次旅程也不枉此行了。」
  「可別學了人類說甜言蜜語。」麗拉嘿嘿笑道。
  「不過,族裏沒派人來找我,也許是太多顧慮吧。看來我可以繼續慢慢旅行了。」柳說著,卻有神傷之感。
  「你不掛念你那位哥哥嗎?」雲安娜自小與家人分離,很明白那種感受。
  「掛念啊,希望奧爾斯大人己經向大家傳達了我安然無恙的訊息,讓他可以安心……但是我想他一定還是很擔心我吧,因為我連道別也沒有就離開了家那麼久,去尋找自己的夢……我很任性呢……但是……」肩膀微微發抖,眼淚又不自覺滑落了。
  雲安娜不發一聲,走過去,張開雙臂把她抱住。柳一直哭個不停,她心裏其實很掛念哥哥和家鄉的一切。連同獨自流浪以來的種種經歷和感受,快樂的和傷痛的,都好想馬上向親哥哥一一傾訴。
  現在,只能暫時以眼淚去代替。
  雲安娜從來沒想過,身為一個倚劍為生的僱傭兵,竟然還有機會成為別人的親情暫代品。
  麗拉這個前鴇母,看著,意味深長地微笑了。
  這次旅程的伙伴真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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