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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太陽系之風 第五章 聖誕夜的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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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太陽系之風 第五章 聖誕夜的大屠殺 Empty 第三部 太陽系之風 第五章 聖誕夜的大屠殺

發表 由 Admin 周日 6月 15, 2014 10:09 am

  Ⅰ

  聖保羅政權宣言的第一項條件為:以保全地球市民和各團體保有各行星上的權益為極限。“這是最基本的條件呀。因為他們認為如果聖保羅政權沒有將可以當好人的位置占住的話,就無法和上海政權的武力進行對抗。另外,如果馬上承認各行星的完全獨立的話,就會立刻失去擁有權益的財經界的支持。”

  培特羅夫向聚集在一起的黨員們說明了這個情形。

  “那就先觀望情勢再說啰!”

  奈德接著說道。

  “雖然反對軍隊的蠻橫專暴,但是,已經得手的東西絕對不輕易松手。也就是因為勉強自己假裝做一個乖小孩,才會把自己的下場弄得這麼難看。如果想要有同夥的話,就應該稍微舍棄掉一些東西才行。”

  聖保羅政府所提出的第二個條件是:采取實效管理各行星的現地政府,必須明確地表明支持聖保羅政權。接著,第三個條件是:在打倒上海的軍事政權之後,當地球上的民主主義復活,並經過了五年的過渡時期的話,則會尊重各行星的自治權和自決權。其實這就等於是無限期延期的條件。

  雖然需要調整內部對立的意見,但就在聖保羅政府一發表了這個宣言後,馬上就發生了非常嚴重的重大事件。

  那就是後來大家所稱之的“聖誕夜的大屠殺”。

  ******

  當地時間為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七點。這是在聖保羅市一年之中,白天時間最長的季節。現在的時間,天還沒有完全的黑,南半球的夏天,依然彌漫著酷熱氣溫的黃昏,街燈明亮,擁有三千萬眾多人口的大都市,正活力充沛地準備迎接聖誕夜的到來。用棉花做的雪花覆蓋著廣場上的聖誕樹。七彩如虹的聖誕燈泡閃爍著,穿著短袖的男女互道著“聖誕節快樂!”此時,已到達了最熱鬧的時候了。突然,天空的顏色一下藍,一下黑,接著就出現了一道白光。

  第一顆導彈爆炸後,推定死傷人數有四千人。爆炸的光芒和轟隆聲響如同訊號一般,顯示出上海政府的軍隊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向聖保羅市的街道襲擊而來。他們所出動的是十個裝甲軍師團、十四個機械化軍師團、十四個步兵軍師團,以及三個空降軍師團所組成的一支擁有強大兵力的軍隊。

  殺戮和破壞的咆哮聲壓過了唱聖詩的歌聲。

  陷入在一片火海當中的聖保羅市街道上的火炎和爆炸的光芒,完整地被監視衛星從頭到尾錄了下來。要播放哪一個影像?要隱藏哪一個片段?這全都已經公式化地依照上海軍事政府的意思被統一處理後再播出。只不過,民間也有屬於自己的衛星,地面上也有很多的新聞記者和業余的攝影師。因此要完整、沒有破綻地控制整個實情是不可能的。

  只看得到往聖保羅街上行進而去的戰車列隊,以及在上空中飛行著的地上攻擊機,這就足以讓市民們感受到“軍隊是要進行全面攻擊嗎?”的恐怖感。另外,也看得見相隔了五十公裏遠的索羅卡巴發生爆炸的火光及火焰,一夜之間,就使用了兩萬卷錄音帶及拍了三十萬張的相片。

  ******

  “一個不小心就中計了。”

  自言自語的奈德,臉上已經毫無血色了。不只是他,連平時很穩重沈著的培特羅夫、平常在精神上和現實生活有點脫節的琉霖也一樣,甚至連一直都把自己關在自己的內心城堡裏的魯西安也是。集深紅黨黨員的尊敬於一身的迪伯亞先生一語不發地和大家一起盯著從地面上傳來的影像。

  路上到處是重疊堆放的屍體。或許當中還有存活著的人也說不一定。有女性,也有小孩,而裝甲車就從他們的身上輾過去。接著,在裝甲車後面,有一群穿著耐高溫化學生物兵器服裝的士兵,他們開始用火焰發射器將屍體燃燒。而工兵部隊就再利用推土機,將那些已經燃燒成黑炭的屍體輾碎。最後,裝滿這些“以前曾是活生生的人體”的卡車就消失在街道上了。這是在過去已經用過不下數百次,利用軍事政權來執行的方法,用來殺害沒有限定人數的一個技巧。

  “民間的死亡人數大概在一千人以下。”

  “這話能信嗎?要不要來打賭,死亡的人數一定至少也有他們所說出的數據的一千倍。然而,就算只有一千人以下,也足以稱為大屠殺了。”

  對於氣憤不已怒罵著的奈德所說的話,深表同感的琉霖繼續說下去。

  “雖然一開始就有想到他們會對地球以外的行星加以進行格殺無論的攻擊,但是,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攻擊自己人。”

  “說起來迪林嘉元帥也是喜好不按理出牌的人。”

  培特羅夫如此說道。對於他自己的這句話,他繼續向同誌們作了以下的解說。

  “這次對聖保羅市進行格殺勿論的攻擊,很明顯地就是想懲戒他們。這樣一來,他們不但會將聖保羅市街的慘狀和市民的犧牲大肆宣傳以外,也一定會誇口大聲說‘大家了解了嗎?違背我們的人,下場就是這樣。’他們絕對會這樣做的。只不過實際上做了這種事,只會使得大家對軍隊的蠻橫暴行和殘虐的行為更加反感而已。”

  “看他們這下子要怎麼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提出正當的理由!”

  對於培特羅夫所提到的這個問題,馬上就有人給予回覆了。答案就在由迪林嘉自己親自出席的公開發表記者會上。

  “真的很難過看到聖保羅市落到這種悲慘的下場,不過,所有的責任都該歸於那些暴徒們身上。軍事政府有責任要維持人類社會的統一和秩序,也應該要保護我們的權威,所以,我們只是實行了神聖的義務。不管是反對派的誹謗,還是惡意中傷,都無法傷害到我們崇高的目的與信仰。”他的臉孔就好像某種爬蟲類一樣,完全沒有表情。

  “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什麼問題要問?”

  雖然他這樣問,但是記者群依然保持著沈默。就算大家的臉部表情都已經變僵硬了,但是仍然掩飾不住想要反駁和嘲諷不屑的表情。反正不管問什麼都得不到正確的答案,所以,就算問了也是白問。打破這份令人窒息的僵滯空氣的,是一位年齡約三十歲左右,身材瘦弱的女記者。

  “您的公子應該也在聖保羅市裏吧!”

  她指的是迪林嘉元帥的次男帕特裏克。針對這個問題,迪林嘉元帥眉毛動也沒動一下就回答了。不管他的內心是怎麼想的,但他都隱藏得很好,沒有表現出來。

  “大義滅親對一位執政者而言是理所當然的事。身為公務人員,如果內心摻雜了任何私情,那就根本作不了任何決定。我認為現在您所提出的問題,有辱本官。”

  遭到白眼的女記者,嚇得一臉蒼白,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代替他開口的是一位頭發已經半白的資深記者。

  “我非常能夠體諒元帥的用心。這是我們一般平凡人所不會面對的問題。”

  迪林嘉並沒有理解到這句話裏帶有的強烈的諷刺之意,只是頻頻點頭,並站起身來。

  ******

  “老實說,我真沒想到迪林嘉元帥竟然會做到這個地步呢。雖然他是專業職業型軍人,但我完全沒想到他會自己自己向前踩自己一腳……我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什麼是專業職業型軍人?”

  琉霖向自言自語的培特羅夫提出了問題,奈德給予他以下的回覆。

  “也就是無法想像沒有軍隊存在的世界,自己的全部都是為了服侍軍隊而存在的人。”

  “原來如此!迪林嘉元帥確實也是屬於這一型的呀!”

  琉霖一副深感佩服的樣子。

  “不過,我也覺得如果將軍隊置換到政府或是企業利益上的話,也有許多可以運用的部分。”

  “沒錯。也就是說這種軍人就是視野狹小,不會從歷史上學得教訓,頑固偏執的人。”

  培特羅夫又敲敲自己的下巴。

  “已經看得見盡頭了吧!我記得以前曾經說過,迪林嘉元帥會背負著所有的罪名,被迫退場。如果這家夥最後也是慘死當中的一位,那麼地球和各行星感情的對立關系,也就會隨之劃下句點。”

  “你說的退場是……”

  狄卡歪著頭以示不解其意的時候,反應靈敏的琉霖馬上就開口了。

  “也就是說有人準備暗殺迪林嘉?”

  “沒錯!就是再度引發軍事政變。”

  “那幕後的指使者是?”

  “工作資金的贊助者!”

  “就是大企業團體呀!”

  “能夠生存下來的總是那些財團界的人。大約是六百年前的事吧!當時德國納粹黨滅亡的時候,希特勒雖然死了,但是所有贊助者的財閥集團卻都存活下來了。雖然這是五、六百年前的事情,但就舉出的例子來說,這並不算是古老的例子。”

  如果繼續放縱迪林嘉任意行事的話,各行星的態度會變得更僵硬,地球企業的權利也會大受損失吧。

  “你是說權益可讓歷史動起來?”

  “至少這是引起戰爭的原因。”

  沈思著的培特羅夫聳了聳他那寬闊厚實的肩膀。

  “不是理想,而是在談論現實情況。獨占權益的企業,也一定會獨占經濟營運的技術。要將那種企業驅趕出去當然也是可以,只是這樣一來的話,發電廠就無法再運作下去,道路的修補工作也無法進行,也沒有人會來組織整個公共交通機關……”

  “將市民的生活破壞掉,市民們就會討厭革命,期望得到安定,並開始懷念以前的好。”

  “如此一來,革命就會崩潰。接著就會有人在某個地方大笑著。真是令人討厭的畫面呀!”

  “說到那個‘某個地方’,也就是賽安以外的場所吧!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黨員們的聲音內容內含有仿徨不安的感覺。因為大家的話題始終都無法取得交集,進而得到真正的解決方法。

  “賽安的生產力不但微不足道,而迪亞斯家族和裏彼耶魯家族也都只不過是賽安地方上的豪門巨室而已。”

  “那我們就是在地的遊擊隊吧!”

  琉霖抱著自己的雙腳坐在巖石上。

  “至少希望自己所住的行星上的事,能夠由我們自己來決定,對吧!”

  Ⅱ

  受到“聖誕夜的大屠殺”沖擊最大的莫過於地球市民了。“地球對各行星”這個大家深信不疑的圖解也遭到擊潰,對於人命最大的加害者,同時也變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如此一來,在他們的心理方面已經完全傾向於“都是軍隊的錯。這都不是我們願意做的,完全是違背反抗自己的良心所為。”高度高壓的強權制度,因為過度使力而崩潰。有一半的人認為那個圖式是急速完成的。

  依菩琳?斯格拉牡能拋掉自己只是寄宿在深紅黨地下總部裏吃閑飯的旁觀者的身份,是在聖誕夜的午後。也就是在聖保羅市陷入一片火海的報導過後半天。她來到奈德和培特羅夫的面前,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開口對他們說話。

  “只要在不傷害到我的良心和自尊的範圍內,我願意助你們一臂之力。”

  “真是個不錯的條件呀!”

  奈德如此回答,不過,當中卻沒有任何的諷刺意味。依菩琳也沒有開口責備奈德是否話中另有其意。只是嘆了一口氣後,開始說明自己內心的想法。

  “他們都做到這種地步了,我已經無法輕松地視而不見,把自己置於中立者的位置。我不但認為迪林嘉元帥應該要負起這次流血事件的責任,而且為了地球市民自己本身的名譽,我覺得應該要打倒軍事政權。”

  目前,依菩琳並不是在地球上,而是在賽安,所以她的意思就是說願意協助讓駐留在賽安的地球軍那一部分的軍事政權軟化。只要她不遭地球的“解放”,就能夠回到故鄉去和父母團聚。

  “我父親很期待能在退休後從事栽種改良品種的仙人掌的工作,並且每年都能有一趟行星間的旅行。雖然他是大家口中的官僚精英,不過他在這方面並不是那麼地有野心和欲望,而且想必現在的一切,對他而言只是個痛苦的回憶而已!”

  個性強烈,老是讓父母操心的女兒,終於說出了一番值得贊賞的話了。

  “希望你們能夠平安地再相會!”

  “謝謝!”

  這兩位難得能夠這麼率直地互相談話。依菩琳將以身為思狄嘉秘書身份所得到的情報提供給深紅黨,並且決定要彈劾指責所有從地面上播放出來的那些由地球軍主導的腐敗內幕。一旦下定決心後,依菩琳就成為了反軍隊運動中的重要戰力。

  另外一方面,依菩琳以前的上司也為了從地球傳來的情報而動搖了。迪林嘉元帥的訊息通過了軍事通訊傳到他耳中。

  “我一直以為思狄嘉是一位有才幹的軍事校官,沒想到他卻是一個只會發一堆牢騷的將官而已。頂多是個連在賽安的遊擊隊都擺不平,卻還想要榮升的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人而已。”

  一聽到這一段話,自以為是迪林嘉元帥的心腹的思狄嘉,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綠地變化多端。

  就在他的臉色不知道變了第幾次紅色的時候,純白黨總書記前來拜訪他了。當然他會來這裏,也是被傑拉所煽動。他是來向思狄嘉提出和深紅黨進行一次對談的提案。雖然他很害怕不知何時思狄嘉中將會氣得跳腳,但是思狄嘉的反應竟然超乎亞魯曼所想像的。

  “來找我有何貴幹?”

  思狄嘉如此說道後,一看到亞魯曼那意外的表情,不禁咧嘴大笑。

  “我保證前來進行交談的深紅黨成員一定會平安無事,我也不會介入你們的談話內容。不過,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樣,我並無法保證他們回去的時候能平安無事。”

  因為亞魯曼沒有想到從思狄嘉口中會說出這麼狠毒的計劃,因此只是努力地掩飾住自己受到驚嚇的表情,保持沈默。但說實話,恐怕連思狄嘉自己在稍早的時候,也都無法想像自己會想出這麼陰險的計謀。

  “等到深紅黨所有的幹部都離開了深紅黨總部之後,馬上突襲他們,將他們一舉擊潰。這樣一來,就能將在賽安生存了好幾年,造成社會混亂的過激派一掃而盡了!”

  興奮的思狄嘉用力的拍著桌面。亞魯曼心想,他拍得那麼用力,手一定很痛吧!不過,可能是因為他過度興奮,使得腎上腺素高漲的關系,讓他的痛覺變得遲鈍,所以思狄嘉完全沒有感到痛楚的樣子。終於,亞魯曼也開口說話了。

  “看來,這下子又會有死傷人數出現,對吧?”

  “只有有勇氣流血的人,才能推動歷史,不是嗎?裏彼耶魯總書記。”

  “那是要流自己的血呢?還是流別人的血呢?”

  這聽起來雖然是個非常辛辣的問題,不過,很可惜的是,並沒有刺激到思狄嘉中將他那遲鈍的感覺。中將只做了一個非常簡易扼要的回覆。

  “當然是雙方的血啰!”

  因為亞魯曼已經了解了這個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所以他也沒有再表達任何意見。於是,思狄嘉自認為亞魯曼已經完全贊同他的想法,因此心情相當的不錯,同時也對亞魯曼提出了以下的要求。

  “那麼,就請您利用電訊通話來邀請深紅黨到此作個和平的對談吧!”

  “要由我來聯絡嗎?”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能擔任這份工作呢?”

  思狄嘉說得一點也沒錯。

  ******

  於是,亞魯曼就通過電訊通話邀請深紅黨和思狄嘉進行“歷史性的和解會談”。他對深紅黨說:避免流血事件發生,丟棄武器,忘掉過去對立的立場,只為了今後的和平與獨立來談一談吧!

  聽到這段話的奈德當然不會只是單純地感到高興而已。

  “我們不拒絕這個約談,同時又將武器交給純白黨的話,那接下來會變得如何呢?倍貓抓到的老鼠向貓咪打過招呼後,一樣還是會被折磨到死,不是嗎?”

  “可是,如果正面拒絕的話,我們就會被視為破壞和平的敵人了。”

  奈德不禁默默地點著頭,同意沈著穩重的培特羅夫的說法。

  “讓純白黨獨占賽安獨立的功績也沒關系。不!應該說那樣雖然不太好,但是還可以接受。只不過,就是無法忍受要我們背負莫名的罪名,接受處罰這一點。”

  “再怎麼樣的好好先生,也無法笑著上刑場去吧!”

  琉霖聳了聳肩膀來回應。

  “那是因為到目前為止,歷史上曾發生過好幾次這樣的例子的關系吧!明明是跑在革命的最前頭,到後來卻被人家貼上反革命份子的標簽,並從身後遭到偷襲。接著,從背後襲擊而來的犯人會無緣無故地消失,消失之後又搖身一變成了救國英雄,因而掌握了權力。”

  “主導者到底是誰呢?”

  指出重點所在的是培特羅夫。

  “如果這是思狄嘉的想法,一切行動的真意就一清二楚了。因為那種家夥所謂的商談就是陷阱、欺騙的代名詞。把我們叫過去之後,一定會把我們罵得很難聽、很低級,最後再將我們一網打盡,這是一個很明顯可以逃得過去的陷阱。不過……”

  只不過,如果這是亞魯曼?裏彼耶魯的想法的話,那就是個很難理解當中真正的意思的邀約了。因為他是一個沒有原則的男人。當培特羅夫如此說完後,迪伯亞校長也不急不徐地說出了他的想法。

  “如果我們對於他們所提出約談的邀約不理不睬,也不作任何回覆的話,這樣也不好。”

  “在我們答應之前,他們一定還會對我們再施予精神方面的壓迫吧!另外,還會不斷地責備我們、嘲笑我們是一群連前往交涉地點的勇氣都沒有的膽小鬼之類的。”

  “不管這一個也好,那一個也一樣,每個家夥都是膽小鬼、沒用的人。可是,大家依然都在為賽安的管理權爭得死去活來。”

  琉霖拍了拍雙手,但就在拍手的同時,奈德開口說了。

  “不過,其實答應他們去商談也無所謂,只是,不能說我們明天去談,後天就下結論,這是不可能的。我們也要提出條件才行。”

  “什麼條件?”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獨立賽安的第一任大統領不是亞魯曼?裏彼耶魯,而是我們的迪伯亞校長。”

  被推選出來的迪伯亞校長,一臉無奈的樣子,搖搖頭。

  “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我不是當大統領的那塊料。”

  於是,琉霖調皮地回應了迪伯亞校長的這句話。

  “那我們也不是當遊擊隊的料哇!所以,迪伯亞校長也得要做一次覺得不適合你自己的工作才行。”

  “這是所謂老年的試煉嗎?”

  “人呀!在一生當中不吃點苦是不行的喲!”

  “這句話要不是出自於琉霖的口,事實上還蠻有說服力的呢。”

  “校長,您說得太毒了吧!”

  在琉霖的嘟囔下,再度響起了一片笑聲。

  Ⅲ

  魯西安?迪亞斯的傷勢恢復的速度雖然快到讓治療者感到滿足,但是在心理方面的負擔,卻得不到相等的治療。

  “背負著這麼重的重擔,真是好可憐喔!我呢!因為沒有家族聲譽的壓力,也沒有燦爛華麗的過去,所以,整個人輕松到不得了呢。”

  琉霖說這話並沒有任何惡意,只是,魯西安不但已經迷失在自己本身所鋪下的道路上,也已經完全不知道今後自己該怎麼辦才好。或許對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來說,當自己深信不疑的價值觀崩裂之後,又找不到可代替舊事物的新目標時,會如此仿徨不安是必然的。就像是戰敗國當中的年輕士兵們、想要去應考卻遭到大學拒絕的學生,或是自己上班的公司倒閉的上班族,類似這種面臨各式各樣局面的惶恐情形,都不難在魯西安身上找到。

  因為魯西安擁有能看透了解整體情勢的智能,因此才會更感到焦慮不安。尼可拉?培特羅夫看到他這個樣子,避開少年內心的壓力部份,不時地對他付出關照。

  “細水長流!要看遠一點,流水會流向好的那一方的。會朝獨立、自由、解放那個方向流過去的。不過,短期之內,會有逆流出現,也會有瀑布出現。如果體力不足的話,就會溺死的喔!”

  “我真搞不清楚,你到底是樂觀?還是嚴謹的一個人呀?”

  “我自己也不清楚。一般來說,自己的事,自己最不清楚,對吧!”

  培特羅夫笑了。

  “不過,總之最重要的是,現在是你最需要補足體力的時候。雖然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過,我還是要強調,凡事急不得。就算再等三十年,在政治的世界裏,你依然還是年輕的一代。”

  培特羅夫所說的“體力”,當然不是指身心肉體方面的體力。這一點魯西安自己也非常清楚。他所說的是:開闊視野、增長見聞、確認自己在歷史上所占的地位、自己該擔任何種角色的自覺、以及能夠擁有忍受敗北或失敗的耐力。這一些魯西安都知道,只是要做到真的是太難了。

  “你不是亞雷薩德羅?迪亞斯的孫子嗎?亞雷薩德羅?迪亞斯不是你的祖父嗎?我想問題不是在這種簡單的詞句修飾上,而是在於重要的視點上的差異。”

  雖然魯西安很想反駁說:哪一句不都是一樣的意思嗎?不過,他放棄了。確實這位少年也不得不承認當中的差異。而他會認同當中的差異,一定就是和培特羅夫的出發點是一樣的。只是,該奔向哪一邊?魯西安還迷失在迷霧當中。

  ******

  在背地裏被揶揄為是“系在領帶上的麥克風”的亞魯曼?裏彼耶魯,這一次表現出一副看清某件事物的表情。面對著放送局的攝影機,照著思狄嘉對他所做出的要求那樣,對哥哥放話。可是,他完全沒有說到理論方面的事,反而只是一味地受到情緒的影響哭訴著。

  “我拜托你,哥!快點出來吧!要不然,爸會吃盡苦頭的。他在單人牢房裏已經消瘦得不成人形了。他還在等待著他的兒子悔改……”

  亞魯曼盡可能地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結束這一段喊話之後,嘔氣地離開放送局了。不管再怎麼需要,被要求擔任這種醜角般的角色,任誰都不會感到高興的。因為現在就算看到傑拉的臉色也不會高興,所以亞魯曼就直接回自己的公寓去。他認為有必要舉行一個儀式來安慰被刺傷的自己,雖然不是獨創的,也稱不上高尚的儀式,但在那一晚,對亞魯曼而言,就只有酒、女人和毒品。要不是他死心塌地非依菩琳?斯格拉牡不可的話,擁有財力和地位的亞魯曼,要什麼樣的女人都不是件難事。要不是想要追求心靈上的交流的話,一定可以得到肉體上的快感。

  三位陪在身旁的女性,用最上等、地球出產的威士忌將毒藥灌入亞魯曼的胃裏,正當亞魯曼沈浸在爛醉如泥所帶給他的各種快樂的時候,床邊的電話無情地狂響起來了。

  亞魯曼的心臟突然發出了“卟通!”的一聲。因為知道他房間電話號碼的人,少到光用一只手的手指頭就數得出來。亞魯曼把手放入冰桶內,抓起冰塊放到自己的頸背和額頭上。等到恢復了一些理性後,他才拿起話筒,終止那瘋狂響起的電話鈴聲。

  “……餵?”

  “哈啰!好久不見呀!我的老弟!”

  虛偽的聲音讓亞魯曼全身發冷,這個聲音比一百公斤的冰塊都還要有效。亞魯曼倒抽了一口氣,重新坐正在床上後,把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哥哥的聲音上。

  “我沒想到你還有扮演喜劇演員的才能呀!好久沒能這樣大笑一番了。我也真想讓我們那個不幸的父親聽聽你那段出色的演講呀!”

  “哥,你現在人在哪裏?”

  “在賽安呀!這還用問嗎?”

  一陣冷笑之後,奇伊的語調馬上就變了。

  “如果我只是一直在意你這種幼稚、令人厭惡的動作,那就什麼事也做不了。正好,我也想和你見一面。你有勇氣自己單獨一個人來見我嗎?”

  “有!我也正想自己一個人去見你。”

  “很好!那你就好好聽我以下的指示。現在是晚上十點十五分。在比巴林奧廣場的噴水池前,有一個電話亭,你在十點四十分的時候到那裏去,到時候我會在那邊再跟你聯絡。”

  Ⅳ

  當久違的兩兄弟再度相見的時候,剛好就是灰姑娘回到家裏的時間,日期也換了一天了。亞魯曼從一個定點再移動到另外一個定點,總共換了四個地方,最後終於到了位於法蘭曼街上某個角落的一棟高級公寓。在這棟公寓裏,訪客要通過大廳的電話和住戶通話後,再搭乘專用電梯到達自己要去拜訪的住戶人家的樓層。

  那是一間連亞魯曼都會不自覺得露出怯懦表情的豪華壯觀的房間。比奇伊被拘留時的單人牢房要大上十倍左右,蓋這個房間要比建造那個牢房多出一千倍的經費來。在客廳裏擺設的家具,全都是地球制的東西,墻壁上的掛畫也似乎都是二十四世紀初,布拉格派等流派畫家的真品。依然站立著的亞魯曼,再度和哥哥見面後,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你還真會躲呀!”

  “這是老爸和他的情婦幽會時用的房間喲。依照思狄嘉那家夥那種粗略的搜查方式,怎麼可能會猜得到這個地方來呢?”

  奇伊慵懶地用他那翹著二郎腿的腳的腳指頭指著一張椅子。雖然亞魯曼對這種態度感到非常生氣,但他依然只能用卑微地笑臉來回應著,並且乖乖地坐在奇伊指定的那張椅子上。雖然來之前已經把威士忌和毒品催吐出來了,也漱了口,但他還是很在意哥哥是不是會聞到自己所呼出的氣息中會帶有酒和毒品的氣味。他看著哥哥的表情,揣測了一番。其實,奇伊的臉上也是帶有喝過酒的樣子,只是還沒有喝醉而已。在大理石的圓桌上放著一瓶白蘭地,酒瓶內的酒很明顯地減少了不少。

  “聽說你盡心盡力地為了爸爸和我的事情奔波著。”

  奇伊將語尾拖長的語氣,讓亞魯曼再度感到倍受壓迫。奇伊的臉龐很明顯地消瘦了不少,氣色也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好。不過,把那些不必要的東西削減後,整個人給人的印象反而更加精悍幹練了。亞魯曼的舌頭抽搐著,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

  “哥、哥您雖然碰到了不少困難,不過……”

  “忘了吧!”

  奇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替亞魯曼把話說完。亞魯曼並沒有因此感到放心。奇伊馬上又繼續說下去。

  “不過,我是有條件的。”

  “什、什麼條件?”

  “你來猜猜看吧!看我會提出怎樣的條件呢?”

  “……我怎麼會知道哇!”

  亞魯曼不悅地回覆奇伊。奇伊穿著V字領毛線衣,一身輕松的裝扮,坐在沙發上。他用那雙帶有醉意的雙眼,稍微瞄了弟弟一眼後,醉意馬上全消,並發出了一道銳利的光芒。

  “你最大的武器就是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無為無能的人。大家也都被你所騙。因為大家都認為你是個沒有用的人,而對你完全沒有防備之心。但是,為什麼……”

  奇伊笑了。這個笑聲幾乎是在嘲笑自己一樣。因為,此時此刻他了解到,在自己所說的“大家”裏面,也包含了他自己在內。因為不管再怎麼樣侮辱亞魯曼或思狄嘉,自己遭到入獄的羞辱是一個無法磨滅的事實。還沒等到亞魯曼的回覆,奇伊又繼續說下去。

  “把傑拉趕出去!這就是我的條件。”

  雖然這並不是一個難以預測到的條件,但是卻是一個很難做到的條件。

  “事實上,整個黨組織都掌握在傑拉的手中。現在,不用說也知道,我只不過是黨內的一個裝飾品而已,所有的黨員都非常依賴傑拉。”

  “可是,那些家夥都是出自於真正的忠心,順服傑拉的嗎?”

  “這個嘛……”

  “也不是這樣的,對吧?如果將傑拉現在所占據著的位置和權限讓給這些家夥的話,他們馬上就會像得了健忘癥一樣,把傑拉忘得一幹二凈的。”

  “也不是不無此可能性。”

  “傑拉他是在輕視你喔。你要勝過他的話,就只能趁現在了。否則在你還沒看出那個家夥的利用價值之前,或是等你警覺到自己已經身處危險的時候,你的咽喉早就被切斷了。”

  哥哥所言句句屬實。雖然亞魯曼心裏是這麼想的,但卻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回答,而奇伊似乎也覺得沒有必要得到弟弟亞魯曼的回覆似的,直接就改變話題了。

  “對了,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有關於思狄嘉,那個家夥這麼急著找你過去,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呢?”

  對於這個問題的回覆,就不需要考慮那麼久了。亞魯曼把思狄嘉針對深紅黨所作的一切企圖計劃都說出來,奇伊也不禁笑了一下。

  “原來思狄嘉是在想這些事呀!”

  “我並不認為那些是不錯的計謀。”

  “喔~如果深紅黨也像你這麼單純直率就好了呀。你覺得他們會放心地出現在會談的場所嗎?”

  奇伊嘲笑著,而亞魯曼也無法做任何反駁。因為思狄嘉在政治方面,並沒有努力地去贏得深紅黨的信任。

  奇伊繼續嘲笑著思狄嘉。

  “先不管深紅黨的同伴們是否有自覺心,不過,他們個個可都是一張鬼牌喔!只要一出牌,就能得到多到數不清的利益。我看到現在還沒認清楚這一點的,是思狄嘉自己吧。”

  “可是,說不定他是不想讓自己的部隊再受到任何損害才會想這麼做的呀!”

  “到現在你還不懂嗎?思狄嘉就是因為覺得武力能夠解決所有的事情,才會投筆從戎,當個職業軍人的呀!”

  嚴厲地斥責著亞魯曼的奇伊,再度倒了一杯白蘭地。

  “雖然標準低了一點,不過,思狄嘉也算是同類啦。現在,那個家夥的心境就和在熱砂土上的貓咪是一樣的吧!如果沒能讓迪林嘉元帥看到一些自己的優點的話,對迪林嘉而言,這個人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可言。”

  一口氣將白蘭地灌入嘴裏的奇伊,再從嘴裏吐出酒精的熱氣團。

  “將深紅黨完全擊潰,再將深紅黨的幹部們舉行公開處刑。除此之外,思狄嘉沒有其它的選擇了。除非他能夠站在邊境觀看情勢,並等待迪林嘉元帥失敗的話,那就可以另當別論了。”

  “那對他而言,確實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他並不是一個有用的人。”

  對於亞魯曼迎合自己的想法所說出的話,奇伊只是以帶著惡意的笑容回應他。

  “對呀!真是的!要是那個家夥有你十分之一的才能就好了。我說亞魯曼呀!你真的是一個殘存的藝術家呀!”

  “哥,您……”

  “我就是看上你的那個藝術才能,所以,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正確的說法不是拜托,而是命令才對。亞魯曼只能在內心裏如此反駁回去。

  “去唆使思狄嘉。”

  “唆使思狄嘉?”

  “沒錯!他不是說有個可以將深紅黨一舉滅絕的妙計嗎?”

  亞魯曼無法馬上相信哥哥所說的這段自信滿滿的話。士氣佳、戰術優、地利合,深紅黨的實戰能力遠遠淩駕了思狄嘉的地球軍。地球軍能贏過深紅黨的就只有武器裝備這一點而已,可是他們卻一次也沒有讓這些裝備好好地發揮出它們的效果。這樣是深藏不露呢?還是應該說浪費?到底是哪一個呢?真是可悲呀。

  奇伊提出問題了。

  “剛剛提到的那個愚蠢的會談,預定在什麼時候舉行呢?”

  “我聽說是在明年的一月十五日左右。”

  “那時間上完全沒有問題。首先就要先在會談開始前的十號那一天,先唆使思狄嘉對深紅黨進行積極的攻擊。”

  奇伊他那被白蘭地沾濕的雙唇,露出了不愉悅的半月形。

  “為了和平與秩序,要以和地球軍相等的立場出席這場會談。純白黨和地球軍都已經向他們低頭請求他們出席,但深紅黨還是沒把他們放在眼裏,斷然地拒絕出席。就在那之前,來個出其不意的突襲動作,這樣一定可以贏得勝利的。”

  “……”

  “就這樣去唆使思狄嘉。”

  “我去唆使他嗎?”

  “當然是你呀!否則還有誰呢?”

  奇伊對亞魯曼露出了如同利刃般的笑容。對於亞魯曼而言,這好像是在哪裏聽過的一種論點。

  “喜歡耍小花招的思狄嘉一定會上當的。而且,他一定還會稱贊你很聰明呢。”

  繼續說著的奇伊,臉上的笑容更是充滿了危險感。

  “不過,也要對我們而言是公平的才行。如果只是對地球軍單方面有利的話,身為賽安人的我會感到心痛的。所以,也要給深紅黨一、兩張好牌才可以。”

  奇伊完全看透了弟弟內心的想法。亞魯曼的腦海裏閃過一道電光,他領悟到哥哥的意圖。

  “那,那這樣子的話,就是要先讓深紅黨知道,地球軍會在他們拒絕參加和平會談之前,突襲深紅黨總部一事啰!”

  “沒錯!就是這樣!”

  奇伊表現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他完全不把早已嚇得臉色發青,說起話來已經吞吞吐吐的弟弟放在眼裏。

  “對你來說,你也不想看到昔日的舊友們遭到思狄嘉逮捕後,被槍殺的情景吧?對我來說,我是不在乎深紅黨會變得如何。不過,我是絕對不想看到思狄嘉那滿臉得意洋洋、擡頭挺胸高傲的樣子。對那個家夥而言,我要為他準備更適合他的場面。”

  亞魯曼打從魂魄深處顫抖了起來。他覺得哥哥是一個他從沒有看過的一種怪物。亞魯曼雖然不斷地順從哥哥的命令,但也三番兩次不斷地背叛哥哥。或許現在亞魯曼也正苦於背負著背叛者這個惡名,但如果到現在才被清楚地指出“你們只是我的道具而已。”的話,就完全沒有立足點了。

  不管是思狄嘉,或是傑拉,都是哥哥無法原諒的報復對象吧!亞魯曼只能這樣猜想著。只有這個原因!只因為奇伊的怨恨,他們兄弟倆才會做出這些事,亞魯曼認為這實在是個自私自利的做法。只是,亞魯曼又該怎麼處理父親的事呢?

  “哥,那爸的事該怎麼辦呢?”

  “當然要把他救出來呀!那樣才符合人道,也才符合東方人所謂的孝道呀!只不過,那需要一點時間,必須要慎重行事才可以。絕對不能在事成之後,遺留下任何災害的種子。”

  亞魯曼看透了哥哥的真心。那並不是一件難事。因為奇伊的聲音和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等路易?斯孟出獄之後,奇伊並不會把他送回裏彼耶魯財閥的會長室,而是直接就將他送到高級的療養中心吧!

  “……這樣一來,賽安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哥哥所擁有嗎?”

  在一陣沈重的敗北感的壓迫下,亞魯曼如此自言自語的說道。那將會得到一個黑暗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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