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尼亞戰記 web第3卷

姓名：禦子柴亮真（男爵）
性別：男
年齡：16歲
出身地：東京都杉並區
本作主人公。
身高接近190cm、體重超過100kg的巨漢。
糾結的是那被認作25到30歲的老氣的臉。
經奧爾特梅亞帝國宮廷法師該耶斯之手召喚到大地世界的高中生。
幾經周折之後被卷入羅澤利亞王國的內亂當中，由此命運被完全改變。
被露碧絲王女背叛而獲得了位于羅澤利亞王國北部的未開發土地沃特尼亞半島。


姓名：蘿拉&莎拉·瑪爾菲斯特（騎士）
性別：女
年齡：15歲左右
在被盜賊團襲擊之際，受逃離帝國追兵的亮真所救，而宣誓忠誠于亮真的雙胞胎姐妹。
對于將二人從奴隸之身中解放的亮真，宣誓深深地敬愛並忠誠于他。


姓名：伊賀崎嚴翁
性別：男
年齡：65-70歲
500年前被召喚到大地世界的忍者一族的後裔。
本是爲暗殺亮真而來的，但在知道他的才器後決定和孫女咲夜一起侍奉他。
是一族的衆長老之一，握有大權。
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夠達成自初代繼承下來的一族的夙願。


姓名：伊賀崎咲夜
性別：女
年齡：15-25歲
忍者一族的後裔。
受命暗殺亮真，潛入敵陣後卻失敗。
受祖父、一族的長老嚴翁之命，侍奉亮真。


名字：莉歐奈（騎士）
性別：女
年齡：35歲左右
出身地：不明
紅發金眼的美女，有大姐氣概的女性。
與亮真一同被卷入羅澤利亞的內亂中，原本是傭兵團【紅獅子】的頭目。
在亮真授勳成爲男爵後，作爲他的騎士被錄用。
不愧爲常年只會莽漢的傭兵的人，有著相當好的統率能力。


名字：波爾茨（騎士）
性別：男
年齡：55歲左右
出身地：不明
傭兵團【紅獅子】的輔佐官。
在戰鬥中失去左臂，身經百戰的勇士。
尊敬亮真，稱呼他爲「少俠」。
【譯注：原文「若」，翻譯成少年沒有尊敬之意，故這裏譯作「少俠」】
常年傭兵生活的培養下有著相當豐富的經驗。
擔當亮真的智囊的存在。


姓名：露碧絲·羅澤利亞努斯（國王）
性別：女
年齡：20-25歲
出身地：羅澤利亞王國
銀發金眼的美女。
羅澤利亞王國的新國王。
有著對百姓寬大爲懷的評價，但寵信親信缺乏決斷力。
在禦子柴亮真的幫助下平定內亂坐上王位，但對亮真立下的戰功産生畏懼，打破與他的約定，策劃出將他強行封入未開發邊境的沃特尼亞半島一事。


姓名：托馬斯·紮爾茨堡（伯爵）
性別：男
年齡：40-45歲
出身地：羅澤利亞王國（城塞都市伊匹洛斯）
作爲鄰國紮盧達的戰備而存在的、城塞都市伊匹洛斯的領主。
像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對于內政也是能發揮才幹的逸材。
王國內亂時以阻止鄰國侵略爲名目，與貴族、旁觀、王女三派都保持距離的相當厲害的人物。


姓名：尤莉娅·紮爾茨堡
性別：女
年齡：30-35歲
出身地：羅澤利亞王國
紮爾茨堡伯爵的妻子。
在外傳聞她是愛亂花錢喜歡擺闊的惡妻，但實際上是在丈夫背後持家的女傑
是對伊匹洛斯經濟有巨大影響力的密斯托爾商會之女。
【譯注：這裏不懂作者想表達什麽，也許是想說她是商會長的女兒，後文有提到，她是商會聯盟的盟主】


姓名：希莫奴·克裏斯托夫
性別：女
年齡：20-25歲
出身地：羅澤利亞王國（城塞都市伊匹洛斯）
以伊匹洛斯爲據點的克裏斯托夫商會的繼承人。
一直拼命地守護著受商業對手的商人們的妨礙、現在已經完全成爲弱小商會的克裏斯托夫商會。


姓名：須藤秋武
性別：男
年齡：40-45歲
出身地：日本
與禦子柴亮真同樣被帝國從地球召喚來的日本人。
一貫態度輕浮，但確實相當有謀略的策略家。
打入羅澤利亞王國上層內部，在暗處爲帝國利益活躍著。


第3章登場人物介紹
https://tieba.baidu.com/p/4888556064

生肉
http://ncode.syosetu.com/n1898i/

漫畫
http://smp.yoedge.com/view/omnibus/1002730
漫畫生肉
http://hobbyjapan.co.jp/comic/series/wortenia/

1-4卷彩色插圖
https://tieba.baidu.com/p/4809123146
第五卷的部分圖
https://tieba.baidu.com/p/5324090094
ウォルテニア戦記 Vl 插圖
https://tieba.baidu.com/p/5130221229
第7卷插圖
https://tieba.baidu.com/p/5285039618

沃特尼亞戰記整合
https://shimo.im/doc/bulBOZplQ7ECB1mD?r=3P4NJ5

異世界召喚第275日【向著半島】其之1


“現在這會兒到哪裏了呢？”


蒼藍而萬裏無雲的天空。溫和的風，穿過王都匹雷烏斯。
直到最近，誰會想到這個國家會陷入內亂狀態呢？
而在艾蕾娜眼前拓寬開來的，是平穩而活力滿溢的景象。通過職務室的窗口眺望著這番景象，艾蕾娜突然小聲嘀咕。


“是指禦子柴殿下……是嗎？從王都出發已經半個月有余。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現在快到半島的入口、城塞都市伊匹洛斯了吧。”


跟隨在一旁的副官停下忙于文件的手，對艾蕾娜的小聲嘀咕回答道。


“是……呢。應該到那裏了吧。”


她的視線朝向北方。


“您在後悔嗎？”


“……”


對于副官的提問艾蕾娜無法回答。
不，是無話可說。


“沒有辦法……這是露碧絲陛下親自下的命令。與國王的裁決唱反調這種事是……”


雖然能體諒艾蕾娜的心情，但副官本人支持露碧絲女王的決定。
他的心情並不是特別、特殊的。羅澤利亞的多數騎士和貴族們都有著同樣的想法。
（艾蕾娜大人……確實我們欠那個男人人情。但是……）
槍打出頭鳥。副官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話只能在這裏說，推選米歇爾爲將軍是陛下的考慮。關于這件事艾蕾娜大人可不能露出不滿！這裏還請您要自重啊”
【譯注：原文“此処だけの話、ミハイル殿を將軍位に推したいというのが陛下のお考え。此処でエレナ様が不満を漏らされては！　此処はご自重ください”這段話我也不太自信自己有沒有理解錯】


對于副官的谏言艾蕾娜唯有點頭。
米歇爾的失態在羅澤利亞全國人盡皆知。但是對于露碧絲而言，他是最爲值得信賴的人。
因不分騎士貴族多數人的谏言，羅澤利亞王國的新將軍便決定是艾蕾娜，但是誰都知道露碧絲的真心。如若艾蕾娜的忠誠心有一點點可疑的余地，露碧絲便會高高興興地解任她而把米歇爾推爲將軍。
艾蕾娜對于米歇爾絕非有過小的評價。將來，梅爾缇娜和米歇爾必定是能夠率領羅澤利亞大軍的人才。
但是艾蕾娜認爲，現在把一國之軍事交給他還爲時尚早。冷靜沈著的心，洞察事物的深淺，戰略和策略的知識，無論哪一點，現在的他都還不到火候。
急功近利而置偵察任務于不顧的人沒有資格統率軍隊。
（這種事我是明白的。現在還不能把將軍之位交給米歇爾……但是，我背叛了他……而選擇了王國……把這個國家的未來和他放到了天平之上……）
她自覺自己有些天真。
也理解他並非出于善意而幫助自己。但是，能夠得到親自殺死霍德拉姆的機會，都是多虧了他。
糾葛和後悔在她心中席卷著。但是，即便如此她也無法舍棄生養她的王國。
要說爲什麽的話，因爲現在羅澤利亞王國正面臨危機。
在艾蕾娜看來，作爲羅澤利亞王國新國王的露碧絲女王還尚未成熟。
政治、外交和經濟上都是如此。唯一好些的是在軍事方面，但那也只勉勉強強到及格線。
作爲一國之主，非常地不可靠。
其原因也非常清楚。沒有經驗，還有，她人太好了。
知識方面，不愧是作爲王族撫養長大的，她有著十分豐富的學問。
有著愛民之心，本來作爲統治者不是一件壞事。但是作爲王而言則很成問題。
尤其是掌控王自身權力的這一點，露碧絲以之爲目標的權力構造，對于她而言只有不好的影響。
無法做出決斷的王。不夠機敏的親信們。開始在暗地裏活躍起來的貴族派殘黨。然後，最糟糕的是被認爲寵愛親信的露碧絲的心。
被關禁閉的米歇爾還有2個月就複職了。
對于要在國內重整旗鼓的露碧絲而言，值得信賴的人是必要的，這種事可以理解。
但是，讓犯下那種程度失態的人在短時間內複職，而對于雖說是平民卻立下終結內亂這樣的功績的人，卻強行把他塞到沃特尼亞半島這樣的邊境，周圍的人會以怎樣的眼光看待她呢？
她並沒有理解這一點。


內亂結束，國力的日漸低下也最小限度地停止下來。然而，內憂卻絲毫沒有減少。
不，反而可以說是變得更糟糕了。
王國在表面上，可見已平穩地重返安定。但是在她眼中只能認爲是在沙上建起的樓閣。
【譯注：沙上樓閣（砂上の樓閣）是日本的成語，比喻基礎不堅實容易塌陷的事物或現實中永遠不可能的事物。】
什麽時候突然分崩離析也不會覺得不可思議、微妙的小康狀態，那可以說就是羅澤利亞王國現在的形勢。
輔佐女王的人若是能考慮得更深，說不定狀況就不一樣了。或者說，若女王自身是一個富有決斷力的人狀況就會有所改變了吧。
但是現實卻相反。
橫在平民和支配階級之間的身份之壁很厚，對貴族和騎士們的內亂，留下那麽高功績的青年被疏遠。如果他能成爲露碧絲的親信，參與到這個國家的執政當中，說不定現在這種危機的狀況已經得到改變了吧。


艾蕾娜本人對于讓禦子柴亮真離開這個國家一事是反對的。
她希望他能留在羅澤利亞王國。
但是露碧絲因恐懼而疏遠他。然後把北方邊境的沃特尼亞半島強加給他。


“哈……”


艾蕾娜俯身長歎，再次著眼于文件。
再怎麽煩惱，現實都不會改變。這可是她的選擇啊。
身爲羅澤利亞王國的將軍，就要爲這個國家的重整旗鼓盡心盡力。也正因爲如此，她對于露碧絲的決定沒有說過一句話。
現在這種情況下，可不能有將軍艾蕾娜對于新女王的決定唱起反調這種事情發生。權力基礎尚未牢固的現在，如果發生這種事，國家會分裂的。


“現在首先要解決的是國內的重整旗鼓。即使多少有些不合情理，也不會改變這個國家的未來。而且無論是怎樣的土地，都是平民授勳成爲貴族。雖然和一開始的約定不同，但應該不會成爲問題吧。”


“多少有些……呢”


艾蕾娜對副官的話感到些許恐懼。可以肯定基本上所有人都和他有同樣的想法。可以理解她的擔心的人，只有貝爾古斯通伯爵手下極少數的人而已。
（將半島強加給他，與把毒蛇放歸于野別無二致，可是……）
在艾蕾娜眼中，清清楚楚映出的分明是他所隱藏的憤怒和憎惡之火。那就如同地面下流動的岩漿一般，安靜而又確確實實地蠢蠢而動著。
她本人也曾誓爲丈夫和女兒複仇地過著日子，正因如此，亮真無論再怎麽隱藏，也不可能一直隱藏下去。
（權力……尤其是對王和特權階級的憎惡……我也深有體會）
本來作爲選項的話，露碧絲所選的手段即使不值得褒揚，卻也並非應受到這般非議。
但是，她走錯了程序。
如果把情況說清楚，獲得亮真的理解的話就好了。但是，所謂王族和平民身份差別這種東西出現了。
平民就應該閉上嘴遵從王和貴族的命令。露碧絲女王的態度及其肯定地說明了這一點。
以身份爲保護傘踐踏平民意志這種事，在這個世界當中是常有的事。
她本人也有著平民出身這種事。年輕的時候可是覺得非常不甘心的。而她將這種不甘心變爲契機而從騎士攀至將軍的頂峰。
但是這是以她是本國國民爲前提的事情。
對于對這個國家沒有任何留戀的人來說，只會因屈辱和憤怒而顫抖。
（終有一天……要同他戰鬥的……嗎）
她心中一絲不安一閃而過。但是她不打算把這種危險大聲說出來。
如果他來複仇的話，她也只會無言地以劍交鋒。
因爲他的憤怒是合理的，這是理所當然的權利。


（5年……嗎）
艾蕾娜腦中浮現出亮真從王都匹雷烏斯出發前一天，在共進告別晚餐是所說的話。


留給這個國家期限已經很少了。
蓋爾哈特公爵的爵位下降了3等成爲子爵，領地換到羅澤利亞王國南部國境附近。
與在伊拉克裏昂周邊時所收的納稅相比收入有非常大的差距。但是，因爲沒能對他至今攢下的私財相關的一切財産出手，經濟上他沒有任何問題。
內亂終結以來1個多月。
還聽說在他周圍，已經免去處罰的貴族派的人正在向他靠攏。
那些人，是露碧絲女王重用曾是中立派的貝爾古斯通伯爵之後，被揪出來的人。
他們好像正再次以蓋爾哈特爲首進行貴族派的重建。
當然，他們擁護的是拉迪奈王女。
多虧有蓋爾哈特的幫助，她正式被承認爲王族的一員。
這也難怪，就因爲對蓋爾哈特的處刑猶豫了，一切都回到動蕩之中。
不，雖然是內亂的勝利者，露碧絲卻被逼入絕境。
與塔魯迦有密切關系的霍德拉姆一死，兩國間現在處于微妙的緊張狀態。
與紮盧達、密斯特兩個王國也是，雖不會演變成戰爭，但在外交上疏遠著。與兩國之間都是只要有什麽契機，何時開戰都不會覺得不可思議。
羅澤利亞王國絕非可以說是安全的。
一邊准備著迎接外敵，一邊把國家主權收歸露碧絲女王，剩下的期限是5年。
但是，那不過是預估的最大期限。也充分地考慮了比這更短的時間。


“如果不在5年以內完成所有准備的話，露碧絲就會死……雖然我覺得你是懂的，但是以防萬一還是跟你說一聲……因爲我擅自把艾蕾娜卷進來了呢”


這麽說著笑了的亮真的笑臉。
見到那笑臉的時候，艾蕾娜理解了，亮真的心已經完全從露碧絲那兒遠離。
他的話純粹是對艾蕾娜的擔心，服侍沒有前途的王無非是自取滅亡，這樣忠告道。


“5年……嗎”


“哈？您在說什麽？”


因不經思考流露而出的話語，副官一副訝異的表情反問道。


“不，沒什麽……下一份文件……”


遵從她的話的副官把新的文件遞到她面前。
迅速浏覽，蓋下印章。
距離他所預言的日子，剩下的時間很少。
（亮真……活下去……然後再一次……）
艾蕾娜心中祈禱著，與自己有著孫子輩年齡差距的，有著一張老臉的青年的安危。
祈願著終有一天再次相遇。


天空中燦爛地放射著光芒的太陽，毒曬著來來往往于街道上的人們。
羅澤利亞王國因內亂的災情，流通暫時受到阻礙，但是內亂已經終結了2個多月。終于，內亂前安穩的生活，逐漸回到國民的手中。


在此情此景之中，舉著別致紋章旗幟的一群人在街道中前進。
黑色拔染的質地，圖案則是劍配上纏繞著的金色雙頭蛇的旗幟。蛇的紅色眼睛瞪著四周。
【譯注：拔染是一種工藝，僅紋樣的部分保留染地的顔色，其余部分染成別的顔色。】
這是禦子柴亮真在受領男爵爵位之際，王都匹雷烏斯所制作的禦子柴的家紋。
劍象征著武力、蛇象征著狡猾和智慧的這個紋章，可以說是對禦子柴個人的真實寫照。


“小哥！差不多快到城塞都市伊匹洛斯了！”


仿佛燃燒著的深紅色頭發隨風飄動，莉歐奈在後頭大聲喊道。


“嗯。終于到了嗎……真是的屁股都痛起來了”


“亮真大人……相當痛吧？請再忍一會兒。到了驿站就給您塗藥。”


“要是可以的話換乘馬車怎麽樣？在馬車裏的話就能給您塗藥了。”


對于蘿拉的話，莎拉立刻插了進來。看來姐妹間好像正處于爭奪主人亮真寵愛的戰爭之中。


“啊……啊，不用了。我還沒習慣騎馬呢……”


亮真忍著屁股的疼痛回答道。
此前他不可能有騎馬這樣的經曆。
且不論汽車的座椅，馬鞍與自行車的鞍座相比，坐起來遠遠不及其柔軟舒適。
像他這樣的現代人，長時間騎馬的話磨疼也是理所當然的。
追蹤霍德拉姆的時候，雖說已經向姐妹兩人請教了騎馬的技術，但終究是臨陣磨槍。
長達半個月的行軍，這把臨陣而磨的槍也該變鈍了吧。
【譯注：此處樓主是意譯，原文是臨時鍍金，鍍金剝落，但是臨時鍍金怕有些人看不懂】


“嗯，再忍忍吧！登上這個山坡應該就能看到伊匹洛斯的城牆了！”


莉歐奈走在前頭的這群人總數是30人。
以莉歐奈、波爾茨爲首的傭兵團【紅獅子】的傭兵們23人，加上嚴翁、咲夜、瑪爾菲斯特姐妹和亮真。
若是在傭兵業內這可算得上是一大群人了，但是要治理領土的話可以說過于人手不足了。
（這也只能一步步來了嗎……突然就要建成我所追求的國家是不可能的吧）
亮真混雜著歎息嘟囔著，視線朝向前方。
（我會活下去！然後……露碧絲！一定會讓你把這筆賬算清……還要加上利息！）
他在心中暗暗下定新的決心。


這一天，到訪城塞都市伊匹洛斯的這一群人，今後將關系到大陸的形勢，這種事有誰能料想到呢？
西方大陸曆2812年8月5日。
镌刻下大地世界曆史新的一頁。


3章1話
https://tieba.baidu.com/p/4888437997

西方大陸曆2812年8月5日【向著半島】其2：


城塞都市伊匹洛斯。
位于羅澤利亞王國西北部，是國境要衝。
周圍有高達十多米的石頭城牆和深深的護城河阻止著外敵入侵。
入口有三處。分別位于東西和北側，南側則聳立著領主紮爾茨堡的城堡。
這個城市有著可謂銅牆鐵壁的防禦設施，是羅澤利亞乃至紮盧達王國的國民都無人不知的事實。實際上有著多次阻止了西方鄰國紮盧達王國侵略的實績，也在應證著他們的認識。但是，住在這個城市中的居民們都知道，自己所居住的這個地方，就是壓住地獄油鍋的鍋蓋……
【譯注：直譯了，但是沒有那個味道，意思應該是人們如同生活在地獄的水深火熱之中，但是被強權壓制住了】


這裏是，面朝著伊匹洛斯大道的旅館內的一個房間。
就在不久前，完成正規手續的他們終于抵達了素有“沃特尼亞半島的玄關”之稱的城塞都市——伊匹洛斯。
就在剛剛，在房間裏休息的亮真，將其屬下的波爾茨等主要成員召集起來。
現在，正在就今後的方針進行著會議。


“由于是國境城市，竭盡全力進行防衛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好像並不僅僅是針對紮盧達做的准備呢。”


波爾茨聳了聳肩說道。
不愧是曾長年從事傭兵行業的人。
好像其他成員在旅館喘口氣的時候，他就在城市的公會裏入手了各種各樣的情報。


“是爲了防止怪物入侵羅澤利亞的防波堤嗎？”


亮真答道，波爾茨對此點了點頭。


“這地方好像比想象中還要嚴酷……”


大家聽了波爾茨的話紛紛點頭。在王都的時候，已經判斷是難以生存的土地了。但是，


“應該優先在這個城市做好准備……對吧？”


現在對他們來說必要的是，有關城塞都市伊匹洛斯和沃特尼亞半島的詳細情報。就現在這個樣子，進入半島無異于自尋死路罷了。地理信息，必要裝備，亮真他們在各方面都很匮乏。
而且，半島內只有海盜的據點和亞人的村落。這樣一來，食物和水的供給將成爲問題。
再怎麽說，也不能去向海盜和亞人購買食物和水吧。那麽，在半島內建造好城市、能夠自給自足之前，都必須從這個城市獲取食物才行。必須從城市裏的多個商會當中，慎重地挑選交易對象才行。
對這附近情況的判斷已經悉數得出。
大家都想爲自己的生存做出最大的努力。


“商會這邊讓我們姐妹來周旋……”


“啊啊拜托了。”


蘿拉很快就提出自己的分工。
說明她明確地理解到，在現在的情況下，什麽是必要的。
莎拉也是，對此事非常理解吧，對姐姐的話默默點頭。


“那麽波爾茨就負責公會那邊。請盡量獲取半島的詳細信息，特別是河流和湖泊的位置。”


“收到啦少爺！放心交給我吧。”


波爾茨用右手拍著自己的胸口。
亮真點了點頭，這次則是看向嚴翁。
說到情報收集沒有人比他和咲夜更合適了。
察覺到亮真的視線，嚴翁眼中閃現銳利的光。


“嚴翁則幫我調查下這座城市的勢力。家族構成和性格……弱點、優勢全都要！今後暫時要把這座城市當作據點……”


“原來如此……確實，和這座城市的權勢成爲夥伴最爲可靠了。”


亮真對嚴翁的回答露出滿意的表情點了點頭。


“但是，不要太過張揚哦。現在無端招致敵對就麻煩了。”


“交給老身吧……明天應該就能夠回應主公的期待了。”


嚴翁恭敬地低下頭。


“小子……那我就負責傭兵這邊嗎？”
【譯注：原文「坊や……ならアタイは傭兵の方を受け持とうかねぇ？」估計是方言還是啥的看不懂，看上下文猜的。】


咲夜是和嚴翁一起調查城裏的權勢者，還沒有分配到工作的就只有亮真和莉歐奈兩人了。
話雖如此，莉歐奈也十分理解自己的職責。


“對。不過我想讓莉歐奈做這個，幫我招攬人才……本來是想要增加傭兵數量的，但是收入微乎其微的現在沒辦法招來多少人呢……”


“騎士的話怎麽樣呢？”


“不……雖然將來想要直屬騎士，但是現在請雇傭傭兵。”


雖然有心想要雇傭騎士，但是在還未成氣候的情況下雇傭騎士比較危險。再怎麽說，能否確實地給他們支付工資，還很值得懷疑呢。


“是啊……或許等領地的開發上軌道了再談雇傭騎士比較好啊。”


莉歐奈也有帶領傭兵團的經驗，非常清楚軍隊是條噬金蟲。【譯注：金食い蟲，這裏我就直譯爲噬金蟲了。】


“那這邊就交給我啦！不過你想要多少人手？想要人才的話可是很花錢的哦。”


身手好的傭兵工資當然就高了。莉歐奈必須要清楚有多少預算才能進展到下一步。
被問及此事的亮真看向蘿拉，他已經把自己資金的出入交給瑪爾菲斯特姐妹來負責。


“資金大概有3500萬铢。這純粹是亮真大人的個人資産。”
【譯注：錢的單位不知，直接查原文バーツ出來的，泰國貨幣單位铢。】


聽到蘿拉的話，莉歐奈目瞪口呆。


“嘿！你可真是個大富翁啊！”


那也是當然的了。
這是中級貴族的一般資産啊。
救助姐妹二人時，從奴隸商人那裏奪來的金幣和寶石的價值，現在還剩很多呢。


“只是，我們可是要從建造村莊開始白手起家。那也是無人問津的未開發之地。”


“也就是說必須要留有余地嗎？”


莉歐奈問道，亮真點了點頭。
這些錢對他們來說可是生命線，能省則省。


“那麽500萬铢怎麽樣？然後維持1年的人數……大概200人左右。這個金額的話把食物和水的購買考慮進去，還有余地的吧？”


蘿拉對莉歐奈的話點了點頭。


“是，有這個程度的余地就沒問題了吧。”


“好嘞！交給我吧。”


聽了亮真的話，莉歐奈用力地點了點頭。對于長年帶領傭兵團的她來說，看穿傭兵實力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這工作于她而言再合適不過了。【譯注：前面那話不是蘿拉說的嗎？%#@%……我混亂了】


這下子工作還沒決定的就只有亮真了。


“那麽，亮真大人要做什麽呢？”


“我嗎……我想該去見見紮爾茨堡伯爵了。”


對于莎拉的提問，亮真將一直想著的事說了出來。


“伊匹洛斯的領主嗎？爲什麽是那種人？……草率會面會不會卷入麻煩事裏？很有可能欺侮說我們是暴發戶而嫌棄我們喲？”
【譯注：「平民上がり」即從平民升上來的貴族，這裏我簡單譯作暴發戶，其實並不准確，有待討論。】


聽了莉歐奈的話，大家都點頭。
她會擔心是當然的。
再怎麽說害他們遭遇這種境地的可是背叛他們的國王露碧絲啊。當然無法信任王家和貴族。
但是唯獨嚴翁好像贊成亮真的意見。


“原來如此……不錯的想法呢。”


“怎麽一回事？嚴翁。”


莉歐奈對嚴翁贊成的理由一副不得要領的樣子望著嚴翁。她的優點就在這裏。對于對方的意見，會側耳傾聽並嘗試著去理解。這正是，羅澤利亞的貴族們所欠缺的重要品質。


“確實這個國家的貴族不是什麽正經人……也說不定正如莉歐奈殿下所擔心的那樣會節外生枝……但是考慮到伊匹洛斯毗鄰沃特尼亞半島，這裏與伯爵會面一事並無不妥……更有甚者，若主公沒有去寒暄的事落下話柄，再與我們交惡就麻煩了。”


聽完嚴翁一席話，莉歐奈腦海中鮮明地浮現被無禮對待的大家的樣子。
不管怎樣，大家爲了在半島上生活，無論如何都需要來自這座城市的物資補給。因爲惹伯爵不快，就可能會被商會施加莫名其妙的壓力，僅僅因此就可能導致亮真他們無法生存下去。


“……確實……有可能會變成這樣呢。”


“就是啊……所謂貴族就只有自尊心特別強啊。”


大家都被嚴翁的一席話說服了。


“不過，去見一次看看是什麽樣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吧？與之爲敵也好與之爲伍也罷……是吧？”


對于亮真的話，大家都點頭同意。
大家已經親身體會到貴族和王族不值得信任。但是並非所有的貴族都不能夠信任。
結果，還是要親眼確認一番才行，到底值不值得相信……


“主公……要找老身談什麽事嗎？”


會議結束後本應離開房間的嚴翁獨自一人，又再一次回到房間裏。
因爲他察覺到了亮真的視線。


“是啊……有些事想問問你。”


嚴翁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間的門，對此，亮真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之色。
（嗯，察覺到老身的氣息了嗎？……是老身的身手退步了？……不，是這個男子自身的實力吧）
年輕時候經曆過無數修羅場的嚴翁，成爲長老衆的一員後雖已遠離現場工作，但其身手現今在族人當中仍首屈一指。
（果然……這個男子正是初代大人們所渴求的……）
嚴翁的視線仿佛要貫穿亮真一般地看著他。


“怎麽了？嚴翁”


亮真許是敏感地感覺到嚴翁飽含熱念的視線，對始終站在房間入口沈默不言的嚴翁露出感到納悶兒的表情。


“沒什麽，失禮了……那麽，請問有何吩咐？”


嚴翁恭敬地低下頭，在亮真對面坐下。


“沒什麽……只是有點事要拜托嚴翁你……不過在交給你之前有些事想問你，于是就換個地方說話。”
【譯注：席を改めたん，但是我說亮真大人，不還是原來那個房間嗎】


“我知道了……請盡管說。”


像這樣，一度解散後再將他喚來，應當是有不想給波爾茨和莉歐奈聽到的話吧。
（恐怕……是關于老身和咲夜的事吧……信任卻還未完全信賴我們……是這樣嗎）
嚴翁很快就明白了亮真的心。再怎麽說最初相遇就是在要暗殺他的時候啊。
對待來暗殺自己的暗殺者，不是將其殺死，而是收爲己用，這便足以看出禦子柴亮真的度量之大。但是，同時他也在看著嚴翁和咲夜行動的每一步。
【譯注：原文「だが、同時に彼は厳翁や咲夜に対して何処か一歩引いたところから見ている。」不太懂，根據上下文瞎蒙了。】


（不……那也是當然的事……畢竟老身也沒有把所有事情向他和盤托出……）
嚴翁在心中嘀咕著。
彼此都是沒有完全信賴對方的關系。卻也不是在懷疑對方。現在保持觀望才是正確的表現。
而現在，亮真的接近說不定會引起巨大的改變。
（這裏要將全部說出來嗎？……不……還太早了……現在還不能把一族的未來托付給他）
事關一族未來的選擇。
嚴翁當然應該慎重行事。


“沒什麽，想問你的只有一件事啊嚴翁……爲什麽要追隨我？”


亮真可能是看穿了嚴翁內心所想吧，他發出尖銳的逼問。
這一問正是嚴翁深藏于內心的東西。
他對于亮真的逼問報以沈默。


“現在還不能說……嗎？”


嚴翁正面承受亮真的視線。
（我不想說謊……）
這個想法令嚴翁有口難言。
【譯注：原文「厳翁の口を重くする」我想翻成“如銜千斤”，但是誰能懂我？】
要編織謊言，輕而易舉。但是，如此一來就難以獲得真正的信賴。
他做出的選擇，是既不否定也不肯定的沈默。


長時間的沈默過後，亮真放棄似的聳了聳肩。


“好吧……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吧。我不會勉強你的。”


聽了亮真的話，嚴翁臉上全是驚訝。


“這樣好嗎？”


“不怎麽好啊……但我覺得你並沒有惡意。雖然看起來像是隱瞞了各種各樣的事情，總有一天時機到了要告訴我喲。”


嚴翁是抱持什麽目的侍從亮真的，是亮真自身感受最強的一件事。
當然那並非是有惡意的事。
如果感覺到有一絲不軌，亮真早就毫不留情地收拾掉嚴翁和咲夜了。即便他們同樣留著日本人的血。
（算了……總有一天時機到來，對方會告訴我的吧……現在首先要把那件事處理好）
亮真在頭腦中做出切換。
畢竟他現在，盡可能多的部下是必要的呢。


“話說回來嚴翁……我想拜托你們一族工作，能雇傭嗎？”


“那是……當然可以。”


聽了亮真的話嚴翁內心重新冷靜下來。同事，他冷徹的頭腦開始推測亮真的委托內容。
（想雇傭老身的族人……是不想動用老身和咲夜嗎？……那麽什麽樣的工作是不能在伊匹洛斯周圍完成的呢……難道說！要暗殺露碧絲？）
考慮亮真的性格，這就是最大的可能了。他知恩圖報的另一面，是有仇必報。
這種事即便是相處時間較短的嚴翁也非常清楚。
把沃特尼亞半島這樣的邊境之地強加于他，考慮露碧絲的惡意，亮真會采取暗殺這樣的報複手段也沒什麽奇怪的。
但是，嚴翁自己否定了這個答案。
（不……那不可能……現在做這種事利太小了……）
在王都的時候還能把這個選項考慮進去。但是他們已經到了半島跟前了。明明都到這一步了，再特地殺死露碧絲是毫無意義的。
（現在如果殺死露碧絲，王國將再起風雲，將我們卷入……現在連自己的據點都沒有，做出這種選擇實在太過無謀……那也就是說？）
將半島作爲領地來開發要花費至少數年的時間。現在讓國內陷入混亂的話，將會失去開發領地的時間。
精于謀利的亮真會做這種選擇簡直難以置信。


“想要收拾掉的人名字是沃爾斯……沃爾斯·海涅凱爾。港口城市弗爾紮德的公會長。”


亮真口中說出的名字讓嚴翁歪了一下頭。
當然那個名字嚴翁也聽說過。畢竟是陷害主公的人的名字。在和同伴們會話時好幾次說到過的名字。
但是，事情應該全部都解決了。


“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啊，不知道理由嗎？”


對亮真的提問，嚴翁直率地點頭。


“是……由于露碧絲的努力主公的清白應該已經得到證明……現在收拾掉那家夥有什麽意義？”


單純的複仇心嗎？如果是這樣嚴翁就錯看亮真了。
現在正是急需用錢的時期。爲滿足個人的複仇心而花錢的人真是沒有遠見。
絕不容許將一族的未來托付給那樣的人。
但是，嚴翁的不安只是杞人憂天罷了。


“確實露碧絲已經證實了我和莉歐奈的清白。但同時也有露碧絲使用權力再次給我強加烏有之罪的可能吧？……沃爾斯曾經陷害過我們。被陷害的我們會恨他也是理所當然的，那家夥也理解這一點……如此一來，對他來說我們就是礙事的人。何時同露碧絲聯手向我們挑釁也說不定。”


聽了亮真的話，嚴翁也發覺有這種可能性。
羅澤利亞王國的國王和公會會長。確實，聯手起來就成了麻煩的事。


“必須把這種事扼殺在萌芽的枝頭。”


亮真無言地點頭。


“我明白了……老身會從一族當中派遣熟練的人去的。”


“幫大忙啦……本想拜托嚴翁和咲夜的，可是那地方太遠了。”


從伊匹洛斯到弗爾紮德往返要一個半月左右，算上暗殺的准備時間需要2個月。
在優先解決眼前問題的情況下，根本沒那種時間。


“那麽報酬的話……要花多少錢？”


“不，錢就不用了。”


“……說真的？……不……有什麽條件嗎？”


說到公會會長可是大人物。不花個十萬二十萬辦不成事才對。說是不用付錢，那當然是附帶有錢以外的其他條件了。


“是……我有一個請求……”


“好啊，說來聽聽。”


那一天，亮真和嚴翁之間達成了怎樣的密約呢？
那是，只有輝映天空的皓月才知道的事情。


第3章第2話
https://tieba.baidu.com/p/5269380473

西方大陸曆2812年8月7日【向著半島】其3：


一輛馬車停靠在伯爵府邸的大門門口。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周圍只有蠟燭的火光。
漆成黑色的二匹馬車，外觀粗俗，只保留最小限度的裝飾，一點也不像是貴族使用的東西。
但是馬車的主人並不介意。
因爲這馬車是他所信賴著的姐妹，爲解決作爲貴族最爲麻煩的面子問題，倉促在街上籌措來的。


亮真走下馬車，腳剛落地，在門口列隊的傭人們便一齊低頭迎接。


“歡迎您的到來，禦子柴亮真男爵大人。”


不愧是伯爵家的傭人，迎接客人亮真的動作無絲毫挑剔之處。接著像是在等著他們的話一樣，有兩個人在房子的門扉前現身。


“莅臨寒舍不勝榮幸！歡迎您，禦子柴男爵殿下。”


這麽說著的男子，誇張地揮著手臂表示歡迎，他就是這個城塞都市伊匹洛斯的支配者——紮爾茨堡伯爵。
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年齡30歲後半段？
年近中年，稍微有點小肚子向前突出，但是保有國境附近的領地，生活起居、行爲舉止作爲一介武者都相當出色，這便足以看出他是什麽樣的人了。
（雖然聽說是羅澤利亞王國建國時期承繼至今的名門……不是單純的貴族笨蛋……但是爲什麽這家夥這麽有禮貌？……反而讓人覺得很惡心……）
亮真受到過于隆重的歡迎反而不安起來。
就爵位而言，他所擁有的伯爵爵位比男爵爵位高二級。
亮真覺得，生來爲貴族的人，對不久前還是流民、初次見面的自己，這麽盛大地歡迎實在是太不自然了。
他稍稍繃緊神經。畢竟不久前剛猜錯了露碧絲的想法。會心生警戒是正常的。
不過話雖如此，可不能把這種警戒表現出來。


亮真堆起滿臉笑容，用蘿拉她們教授的貴族的禮儀做法恭敬地低下頭。


“今日容許我突然造訪實在是榮幸之至，在下爲晚輩，還望今後有您多多提拔，紮爾茨堡伯爵大人。”


今天他的穿著並不華麗。
殺死奴隸商人亞佐斯奪來的錢還剩下很多，但還要顧及領地，能省則省。但是貴族有面子問題。再怎麽說平時那身黑麻襯衫和褲子也太不像樣了。
因此，今天他穿著黑絹襯衫和褲子，系著金扣的皮帶，這樣的打扮就比較上檔次。
外出時則會披上這件上身披風。但那是作爲貴族最基本的服裝。
只是遵守著作爲貴族應保持的最基本的面子而已。
在這番打扮的他眼前，是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紮爾茨堡伯爵。與生下來就是貴族的身份相應的他，身上佩戴著象征自身權威的斑斓寶石。
光彩熠熠的寶石並不落俗，而是很好地映襯出他的風采。襯衫的紐扣使用的是形狀規整的珍珠。胸前別著的胸針，更是雕刻著非常精巧花朵的上等貨。
但要說有多華麗的話，他旁邊伫立著的夫人就更不了得了。
年齡說不上有沒有30歲。
包裹她全身的是有著開闊開胸這種嶄新設計的絹制女士禮服。純白的禮服和金燦燦的頭發相互輝映。頭上戴著小小的白色銀冠，手上戴著鑲嵌著大顆紅寶石和藍寶石的戒指。
幾乎可以說是會走路的寶石。
對現代人來說，感覺她戴太多裝飾品了。
但是眼前微笑著的她，作爲貴族的品位之高，體現在寶石之間絕妙的平衡所具有的美。
（華麗卻不俗套呢……這就是所謂貴族的品位嗎？）
亮真對眼前微笑著的兩人作出這番評價。


“真是有失遠迎。從王都長途跋涉而來真是辛苦了。您今夜就在寒舍好好休息一番吧，如何？”


對夫人的話紮爾茨堡伯爵也重重地點頭表示贊同。


“內人的話說得有道理，今日就好好治愈一下長途跋涉的疲勞吧。畢竟進入了沃特尼亞半島就再也沒有城市和村莊了……今後領地的發展也必須從伊匹洛斯運送物資過去。這是比鄰的兩個領地間的緣分啊！願我等的交情長長久久。”


“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今後也請在指導上多多關照。”


亮真老實地向伯爵低下頭。
（哼……這邊的目的被看穿了嗎……雖然嘴上說的是會在物資購買上提供協助……先讓我看看你肚子裏都有些什麽花花腸子……）
亮真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亮真在伯爵的引導下走向餐桌。


“那麽今晚爲了歡迎禦子柴男爵，我命令了廚師長獻上他特別的廚藝。這裏和王都不同，地處偏遠，故而不是什麽了不起的物産，不過量倒是有不少，請盡情品嘗吧。”


隨紮爾茨堡伯爵的一聲令下，大廳的門被打開，女仆們馬上推著滿載料理的餐車走了進來。


“這可真是……”


看著眼前擺放在餐桌上的料理亮真瞠目結舌。
一頭豬放在擺成圓形的燒烤食物中心，作爲主食的雞、牛、魚齊全，莎拉也是從海藻到蔬菜應有盡有。碎冰盛放在金制容器中冷卻著當季的水果。
坐上20人以上都不嫌小的餐桌上，放著3個人是絕對吃不完的料理，顯得格外狹窄。


“不……說來慚愧。您是從王都來的，或許這邊沒有熟人，在我們領地迎接賓客的時候，習慣拿出吃不完的料理來寬帶……您就當是鄉下的風俗，入鄉隨俗吧。”


說完紮爾茨堡伯爵把頭發往上捋了捋笑了起來。


“不……像我這樣的暴發戶受到這樣的宴會款待……紮爾茨堡伯爵大人……真是太感謝您了。”


“哈哈哈！暴發戶什麽的您太謙虛了。禦子柴殿下在之前的內亂中立下了汗馬功勞。傳聞您深得女王信賴……而我在之前的內亂中，爲了警戒紮盧達的入侵，在這塊領地裏一步都動不了啊。”


對于伯爵自毀的話亮真報以和藹的笑容。


“親愛的，談話就到這裏吧。你想讓客人吃冷掉的料理嗎？”


伯爵的妻子尤莉娅責備著丈夫。


“哦對！這可真是失禮了……餵！快給禦子柴男爵倒酒！”


伯爵話音剛落，亮真面前端放著的玻璃杯中就倒入了深紅色的葡萄酒。


“那麽……祝禦子柴殿下和我們家繁榮昌盛！幹杯”


隨著伯爵喊出的祝詞，亮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口中豐潤的葡萄香氣慢慢擴散。接著有點像香辛料般刺激的風味逐漸加重。再三細細品味口中的葡萄酒，濃濃的香氣和味道在全身蔓延開來。
接著最後那從喉嚨中滑落的感覺，簡直如同上等絹布般絲滑。
（品質上乘……這葡萄酒也是最高級的啊……）
原本高中生的亮真應該無法判斷酒的味道才對。但是受奔放的祖父影響，在日本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上喝酒，而被召喚到大地世界之後更是每天都要喝酒。
在他看來，這次伯爵提供的葡萄酒是品質可說是最上乘的。
在匹雷烏斯城裏待著的時候，喝過高級的酒，和那種酒相比，這酒的品質著實是要上一個檔次。
（料理也好酒也罷……怎麽回事啊，這家夥……不過在這之前爲什麽能做到這種地步？僅僅靠稅收能夠拿出這麽多東西嗎？）
料理也是這樣。
被玩味的食材。毫不吝惜地使用著的大量香辛料。
即便說是給人接風洗塵，款待一個暴發戶男爵，做到這個地步也太不尋常了。


（難道說……這就是他們的家常便飯？……要真是這樣……？）
看看伯爵夫妻如此豪華的衣服，花了不少錢是一目了然的。
並不是爲了歡迎亮真而勉強，而是單純他們的生活水平很高呢？
（不可能……的吧。僅靠稅收無法維持如此奢侈的生活……那也就是說……）
無法斷定。情報還太少了。但是如果亮真的想法沒有錯的話……
（等聽完大家的報告再說。）


“哦，好像不怎麽吃得下啊，不合男爵殿下的口味嗎？”


喝完葡萄酒後，伯爵向就這麽坐著沈默的亮真搭話。


“一定是路途太長累了吧親愛的。肉裏脂肪太多吃膩了吧？……要我說啊，讓男爵大人吃點冰涼的水果。男爵大人一定會喜歡的喲。”


聽從夫人的話，女仆中的一人送來水果盛到亮真前面的金制容器裏。


“非常抱歉，有勞您費心了。”


說完亮真從容器裏拿起一塊冰得剛剛好的橙子送入口中。
其實是在想事情，不過也沒有解開伯爵這個誤解的必要。


“果然是累了吧？……雖然都說禦子柴殿下是一流的武者……不過王都到伊匹洛斯騎馬要花半個月之久……會累也是無可奈何的。”


“親愛的！那樣對男爵大人太失禮了……一定是突然間授勳成爲貴族太過操勞了吧……對吧男爵大人。”


尤莉娅的話滿滿的都是對亮真的關心。


“是啊……畢竟事情太過突然了……我是平民出身，獲得領地以後說實話也不過是增加了如何管理的困擾而已……”


亮真說著，切下一塊自己盤子裏的牛肉送入口中。


“是嗎……不過我聽說禦子柴殿下足智多謀。我也會不遺余力地盡我所能幫助您。領地相鄰的同志，這是多好的緣分啊。今後讓我們互相幫助吧……咦？料理有什麽准備不周的地方嗎？”


看到細細品味著牛肉的亮真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伯爵詢問道。


“不……比想象中要鹹呢……平時使用的香辛料也好，鹽也好，都和王都清淡的味道有所不同呢。”


和香辛料一樣，鹽也是這個世界裏貴重的東西。
畢竟鹽是生活的基本，獲得鹽的手段也只有造鹽田和挖岩鹽兩種。
領地朝海的話鹽一定不會成爲問題的吧，但是紮爾茨堡伯爵的領地內應該沒有臨海的土地才對。
那麽就只有挖掘岩鹽或者從其他領地輸送過來二種途徑。


“哈哈哈。不，習慣了王都的清淡的人確實也許會驚訝吧。”


亮真這時大膽地向伯爵追問。
目的當然是，敲山震虎。


“伯爵的領地應該並沒有與海相接的地方才對……難道是有岩鹽的礦脈？”


“不，其實是……”


“沒錯就是這樣……這幾年發現了岩鹽的大礦脈。”


對亮真的提問伯爵笑著想回答，可是夫人卻遮遮掩掩。


“哦，這可真讓人羨慕。”


亮真對于夫人的話就這樣笑著接受了。
並沒有在這裏對伯爵窮追不舍的必要。
（是鹽嗎……這好像也很有調查一番的價值……）
亮真將嘗起來有鹽和胡椒的牛肉吞下。


在這之後，用餐順利結束，伯爵和亮真非常熱烈地交談著加深交往。
伯爵珍藏的葡萄酒喝光了，夫人也在會談時一起聊天。
他們完全沒有變現出貴族的傲慢，始終款待著亮真。
然後，伯爵非要拉著亮真留下，最後決定讓亮真在伯爵家留宿了。


由女仆引導著進入房間的亮真歎了一口氣。
無論哪個家具都是匠人精益求精的絕品。窗簾和床單也仿佛理所當然似的由絲綢制成。花瓶則描繪著即使是不了解藝術的亮真，看了也覺得非常獨具一格的繪畫。
房間有著匹敵一流旅館總統套房的豪華裝潢。


（要不要打包一個回去呢？）
亮真巨大的身軀一屁股坐上床，拿起放置在枕邊的花瓶小聲自言自語。
這個房間簡直就是座寶山。因爲領地開發而急需用錢的亮真一瞬間閃過這種想法。
（這說明他擁有相當大的經濟力量嗎……根據之前在王都的調查應該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物産才對啊……？）
伯爵夫人的態度也有點讓人在意。
表面上只能看出他們是親切又直爽的夫婦，但是只能認爲他們好像背地裏還有些什麽東西。


咚咚……


任憑自身暢遊在思續之海中的亮真，被一陣敲門聲將意識拉回到現實。


“男爵大人……請問可以進去嗎？”


傳來了像是嘶啞了一般的細小女人的聲音。


“可以啊……有什麽事嗎？門沒有上鎖。”


“失……失禮了。”


亮真循聲望去，打開門進入房間的是一名女仆。


“是伯爵的吩咐嗎？”


“啊……那是……夫人讓我……爲男爵大人……”


看到進來的女仆的樣子，亮真就猜到個七七八八。
遮擋女仆肌膚的是白色的情趣睡衣。在那之下，煽情的粉色胖次和Bra若隱若現。
肩膀顫抖著、仿佛拼命忍耐著什麽的她的表情，只要是男的，看了就馬上理解怎麽回事了。


“如果我說我不需要的話你會有麻煩嗎？”


聽了亮真的話，她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那！那個……我……那個……雖然是第一次……那個……會全力地服侍男爵大人……那個……我不行……嗎？”


想必是被相當嚴厲地耐心囑咐了吧，她拼命地糾纏著。
完全臉紅了的她，無論誰看了都會讓她回去的吧。


“可以哦……過來這邊。”


亮真不讓她害怕地盡量用溫柔的聲音跟她說話。
當然，亮真並不是女性經驗豐富。
但是在這裏退縮，有失男人的體面。
女仆怯生生地抓住伸出的手。


“是……”


聽到女仆用細小聲音回答，亮真拉著她的身體引導到自己身邊。


枕邊的蠟燭燈火熄滅，黑暗支配了四周。


第3章第3話
https://tieba.baidu.com/p/5270463942

西方大陸曆2812年8月8日【向著半島】其4：


“真是的……非要那麽隆重地歡迎他嗎？”


紮爾茨堡伯爵喝了一口紅茶，向坐在對面的妻子發著不滿的牢騷。


早飯一起吃的時候、目送亮真從房子到大門去的時候臉上那美好的笑容，已經從伯爵臉上消失了。
現在他臉上，只有與貴族之血相應的傲慢以及對平民的蔑視。


“這個嘛……女仆也有好好享用，總之一切不是都按照這邊的思路走嗎？”


這麽說著微笑著的妻子，紮爾茨堡伯爵卻不愉快地對她怒目而視。


“說起來我就來氣！那個女孩可是我看上眼的啊？竟然給了那個暴發戶！”


看上的女仆少女拱手讓給了其他人，伯爵肯定非常不滿吧。


“沒什麽不好的吧？再說女仆什麽的要多少有多少……反正還不到一個月就會玩膩抛棄掉的吧？”


“這是兩碼事！即便是我玩膩抛棄掉的，要我將其拱手讓人我根本無法接受！更別說那可是我還未出手過的少女？”


伯爵的憤怒好像一發不可收拾了。
尤莉娅內心驚呆的同時，醞釀著安慰伯爵的話。
（真是的……爲什麽這個人會有這種癖好……明明奴隸和妓女要多少就有多少，偏偏只對普通人家的黃花閨女出手……反正玩弄一兩回就會膩了賣給奴隸商人的吧……）
看著執著于普通人家的處女的丈夫的眼中沒有任何溫度。
但是，這不是能說出去的事。
爲了守住自己的生活，無論如何她都需要紮爾茨堡伯爵。


一直狠狠地發著牢騷和不滿，紮爾茨堡伯爵的不滿之情也逐漸散去。
他做出一個誇張的深呼吸後，讓身體深深地陷進沙發當中。


“算了……事到如今我已經沒興趣再談論那個平民的殘羹剩飯……不過，礦山的事有必要告訴那個家夥嗎？這只會引起他的興趣吧？”


伯爵那被色欲渾濁的雙眼閃現著銳利的目光。
他作爲人是最差勁的，但作爲支配者，以及作爲指揮官，則擁有優秀的能力。
當然，若非如此紮盧達王國的入侵就會成爲威脅，這國境地區的領地也就無法維持下去。


“這個嘛……確實沒有必要呢……不過說不說都是一樣的……那個男的不會囫囵吞下我們說的話……沒有否定的同時，也絕非相信。不管怎樣只要對鹽産生興趣，應該就會自己去調查的吧。那麽在那時候隱瞞又有什麽意義？坦誠地講出來也許可以讓他停止調查？”


“哼……我覺的他沒有那麽大的能耐……再說了，他怎麽可能明白那種事？他只是個被當作傭兵雇傭，在之前的內亂中有點小小的功績的暴發戶吧？說起他的家臣，我聽說是內亂時一起行動的手腳不怎麽幹淨的傭兵，強行任命成爲騎士的。那些人除了打仗還能派上什麽用場？”


在紮爾茨堡伯爵看來，亮真不過是個身體健壯的年輕小夥。
在妻子的谏言下才給他最高級的待遇，但是他內心還是看不起亮真。
（他那種身材……確實有著作爲武者相應的能力……但是那張臉。看不出來哪裏足智多謀……）
是個品格良好又穩健的人，但完全看不出他是有能耐的人。
待人接物良好說明他內心弱小，穩健則相當于是沒有霸者氣度。
至少在紮爾茨堡伯爵的評價裏，結論是除了體格以外的部分都不像話。


“確實他看起來不怎麽像是會出謀劃策的人呢。不過真相不是這樣的……絕對。”


“切……確實聽說過一些傳聞……但是有多少真實成分在裏面呢？我覺得最多也就只有巴結到艾蓮娜·俢泰娜一事是真的呢？”


像是對妻子的話很不滿似的，伯爵狠狠地咂嘴，跟她說自己的猜想。


“我不覺得那位艾蓮娜大人會被輕易籠絡……”


“哼……不過現在討論這些有什麽用……然後呢？那個女孩有換來什麽情報嗎？”


妻子對伯爵的話搖頭說著，伯爵對此像是很厭惡似的唾棄道。


“英國沒有那麽快……只不過昨晚確實有發生關系……日後，我們再向他請求要回那個女孩。沒關系，聽那個女孩報告說他好像是個老好人，應該不會拒絕。”


尤莉娅已經從昨晚和亮真上床的女仆那裏，收到昨晚對話的報告。
（而且好像對女孩也很滿意……同床共枕的話大部分男的都會泄露情報的吧……）
她用含有諷刺意味的視線看著自己的丈夫。


“真是的……居然到了要取悅那種平民的地步……真是麻煩死了……這全都要拜那個笨蛋公主所賜啊……”


“不是笨蛋公主而是笨蛋女王吧？前些日子已經作爲羅澤利亞的新女王戴冠登基了。”


對露碧絲的評價好像已經確定是笨蛋了。
對新國王說出這種膽大包天的言論，不過這是夫妻兩人的共同認知。


“事到如今還把沃特尼亞半島送給別人……不知道我們有多辛苦嗎？淨做些多余的事！”


“真是的別再抱怨了……現在爲了防止那個男的做什麽多余的事，必須得好好監視……”


對于怒不可遏的伯爵，夫人輕輕地叮囑道。
看來這夫婦倆，實權掌握在夫人手中的樣子。


“沒錯……然後，最差的情況下……”


“還用說嗎？半島上的怪物會很高興的吧。”


對夫人說的話伯爵冷笑著點頭。


----------------------------------------------------------------------------------


“少爺！昨晚好像玩得挺開心啊。”


駕駛座上作者的中年人向亮真大聲搭話。
【紅獅子】的傭兵們都模仿波爾茨，稱呼亮真爲少爺。
羅澤利亞內亂時一起同甘共苦過的兄弟，已經和他打成一片了。


“嗯？邁克你怎麽知道的？”


現在正驅車從伯爵府通過伊匹洛斯的大道駛向旅館。因爲在鬧市的街道上，馬只能慢慢走的緣故，時間還有很多的樣子。
手握缰繩的邁克剛從伯爵府出來，就向亮真搭話。
【譯注：原文「イピロスの大通りを伯爵邸から宿屋に向かって走らせるだけだ。」這裏的「だけ」完全不知道什麽意思。】


“這也沒什麽……傭人們都在說，我只是稍微打聽了一下！”


“波爾茨讓你做的嗎？”


“嗯……他命令我要是在伯爵府過夜的話，就去和傭人們聊天，獲取情報。”


邁克捋著胡子回答亮真的問題。


“不愧是波爾茨呢……無可挑剔。”


“就是啊。大姐雖然是擅長戰鬥的一方，後方保障就不怎麽強……這裏就是波爾茨老爺子在很好地支援著的。”


邁克是莉歐奈所率領的傭兵團【紅獅子】當中的中堅力量。
有著交給他的大部分工作都能順利完成的能力。
這次亮真拜訪伯爵府，邁克好像在擔任他護衛兼駕駛的同時，還被任命了諜報工作。


“沒想到真的和老爺子說的一樣，要在伯爵府留宿呢……”


“是啊……真是都快讓我惡心起來的好待遇啊……”


“我那邊也是……雖然再怎麽說也不會讓女人來陪我。酒也好料理也好都不像是爲傭人准備的……寢室也很華麗啊。”


“你那邊也是嗎……”


“是啊……說實話讓我很不舒服。”


亮真對邁克的話輕輕點頭回應，閉上眼睛陷入沈思。
兩個人都有同樣的感覺。


“你覺得他們爲什麽要做到那種地步？”


陷入沈默的亮真，突然向邁克投去疑問。


“我雖說沒有少爺和波爾茨老爺子這樣的頭腦……”


插入一句恭維話後，邁克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我想或許是單純有什麽事情要拜托少爺，要不然就是想把我們從他看上的這塊土地裏趕出去。”


“想讓我們走，卻不想敵對嗎……有這個可能。”
【譯注：嗯？你問我什麽邏輯？我：？？？】


這種情況下，在背地裏穿針引線的是露碧絲的可能性很高。
對露碧絲來說，在亮真他們進入半島之前會一直不安的吧。
可以推斷伯爵被吩咐了要看好亮真，直到他們進入沃特尼亞半島。
（無論如何，我的選擇都很少……嗎？不行啊……首先是情報啊。不先聽取波爾茨和嚴翁的成果，就無法下判斷嗎……）


“連馭車手都有那麽好的款待，也就是說……”


“有什麽內情嗎……”


“對……恐怕就是這樣。”


邁克對亮真的話慎重地點頭。


“話說回來邁克！昨天晚上的事不要跟蘿拉她們說哦？”


亮真轉移話題。不知道伯爵他們真正意圖，也只好盡量做好現階段能做的事了。然後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讓邁克閉上嘴……


聽了亮真的話，拼命忍住不讓表情崩壞的邁克泛起笑容。


“確實是這樣呢……要是聽說少爺昨晚那翻雲覆雨……可怕！大小姐們會大發雷霆的吧？”


在文明尚不發達的這個大地世界，性行爲是爲數不多的娛樂之一。
當然，亮真也被傭兵們帶著一起去了好幾次歡樂街。


“餵！真的別給我惹事哦？雖然不知道爲什麽可她們是真的會生氣的啊！”


對邁克的話亮真不由得聲音粗暴起來。


“這不是沒辦法嗎？再說了，少爺也察覺到大小姐們的心意了吧？”


對著年紀可以當自己兒子的亮真，邁克以一個年長者的身份說道。


“姑且……算是吧……”


亮真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不用邁克說，姐妹倆的心意亮真是十分理解的。


“那您應該明白的吧？大小姐們想對少爺以身相許的哦？這可是她們兩個人打心眼兒裏希望著的。”


從奴隸商人手中救出二人，是亮真被召喚到這個世界後不久的事。到現在已經過去8個多月了。
在這期間他們一直三個人共同行動。自然會生出男女之情。
亮真自己也是將她們作爲女性來看待的。


“那種事情我當然知道了，可是……”


“對裏大地世界的思念還沒有斷絕嗎？”


亮真的有關遭遇，已經想紅獅子的傭兵們說明過了。
嚴翁成爲夥伴的時候也有過這個話題，關于日之本的人之類的被追問過了。


“是啊……應該說腦袋是明白了……卻無法下定決心……”


對于邁克所說，亮真少見地含糊其詞。
他那理性的頭腦已經理解到必須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的事實。但是，心理上卻無法輕易割舍。他的朋友也好家人也好，都還在日本。
只要對自己抱有惡意就絲毫不會手下留情，有著這樣殘酷性格的亮真也是人類。會煩惱也是正常的。
（要接受她們的好意……需要覺悟……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然後對她們……）
妓女的話，沒必要在意這些。全都可以用金錢解決。
但是，瑪爾菲斯特姐妹對亮真所展現的，是不求回報的愛意。
上了這樣的女人，他還能自己一個人回日本去嗎？
不，亮真不是如此薄情的男人。


“算了……少爺讓我們成爲騎士，選擇讓半島領地化，這就已經做出決斷了。”


“是啊……把大家都卷進來了，我怎麽可能一個人回去呢……”


命運的齒輪已經轉了起來。這時候，亮真如果回到地球去，留下來的莉歐奈他們該怎麽辦？
（即便是有回去的手段……我也……）
已經得出結論了。接著，亮真自己的覺悟也……


“算了，關于昨晚的事，我先瞞著大小姐她們……不過相對的！下次你可要請客哦？”


邁克說著，滿是胡子的臉歪了歪笑了。


“好啊……請你喝個夠哦！”


邁克體諒到亮真的心情，轉移了話題。
這份關心，溫暖了亮真的心。
（這一切都視我而定……嗎……）


第3章第4話
https://tieba.baidu.com/p/5271516680

西方大陸曆2812年8月8日【前往半島】其5


“歡迎回來……跟波爾茨想的一樣，昨晚在伯爵府留宿了嗎”


“是啊……那可是及其盛大的歡迎啊！”


到旅館門口迎接的嚴翁，幫亮真接過披風，恭敬地疊好搭在手上。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想必背後一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呢。”


嚴翁輕聲敷衍亮真。
和平時一樣的聲音，那究竟意味著什麽……
亮真馬上就發現了。


“是啊……背後應該有什麽秘密在裏面……嚴翁……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啊？……你那邊也有什麽收獲嗎？”


“是的……但是那些待會再說。大家都在主公房間裏等著。”


亮真對嚴翁的話聳了聳肩。


“真是的……真是一群優秀的家夥啊……已經調查好了嗎……那就趕緊走吧。”


從伯爵府歸來就馬不停蹄地到自己的房間去。


（好匆忙啊……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預感……）


不摸清伯爵的底細的話，說不定還會搭進去自己這條小命。這樣的想法，在亮真心中一閃而過。


---------------------------------------------------------------------------------


“那麽小子也回來了，快開始吧……首先從我開始報告。”


亮真在椅子剛一坐下，莉歐奈就迫不及待地把整理好的羊皮紙發給全員。


“大姐……？這個是？”


“這是我這幾天面試的傭兵一覽哦！”


對于發出疑問的波爾茨，莉歐奈挺著胸膛回答道。


“這全都是嗎……”


也難怪波爾茨會發出驚訝。A4一般大小的紙上，非常詳細地記錄著傭兵的名字、等級以及莉歐奈面試時的印象。
羊皮紙上、正面有著兩人份的記錄，看來背面好像也有。這樣子的記錄有十張紙以上。
實際上她寫下了將近50人的傭兵履曆。
她好像是以傭兵團【紅獅子】團員的名目挂牌招募傭兵的。


“這可真是……不僅有名字和等級……出身和任務成功率……連擅長的武器和法術這方面……而且，還仔細寫著莉歐奈的印象……短短幾天竟做了這麽多的工作……”


亮真被羊皮紙上密密麻麻寫著的莉歐奈的評價奪取眼球。
從單純的第一印象開始，到言談舉止，以及會否察言閱色，都事無巨細地記錄著。


“現在正是想盡可能多地找些身手好的家夥呢……不過讓不值得信賴的家夥入夥就等于是在脖子上架刀……是不？而且協調性不好的家夥也不行啊……面試了差不多50人，看得上眼的也就不過10個人而已……考慮要雇傭的家夥，我都把名字用紅圈給圈出來了哦。”


原來如此，正如莉歐奈所言有些傭兵的名字圈著紅圈。


“？……圈著紅圈的名字我知道了……但是這些畫著橫線的家夥呢？”


亮真迅速地浏覽了一遍羊皮紙，上面除了就這樣什麽都沒畫的、畫著紅圈的，還有3個人名字畫上了紅線。
紅圈是打算雇傭的傭兵，什麽都沒畫的是不打算錄用的傭兵，那麽畫著橫線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啊啊……問題是這幾個人啊……”


莉歐奈的話有些含糊不清。


“怎麽啦？有什麽問題？”


“黑狼之約翰……赤土之塞雷斯……還有……神射之利威……無論哪個都是一流的家夥。”
【譯注：日語「遠矢」是射得遠的意思，這裏我翻譯成神射了，直譯應該就是遠矢，矢就是箭矢，反正意思差不多】


打斷了亮真的提問，波爾茨將羊皮紙上寫著的名字一個一個地確認著讀了出來。


“很有名嗎？”


“嗯……昨天和今天剛剛登錄、初出茅廬的這三個名字，在傭兵當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譯注：原文寫的是兩個名字，我給改了。】


“個個身手不凡嗎……？”


“沒錯。不過這些家夥都是單槍匹馬的傭兵啊……是出入戰場如入無人之境，獨自一人也能突破前線的家夥……”


對蘿拉的提問波爾茨蹩著眉頭回答道。


“原來如此……呢。我知道莉歐奈會在意的原因了。”


“確實……這有點難以理解啊。”


亮真和嚴翁互相點頭。


“是啊……3個人的身手都是一流的。若我單挑他們三個還是相當危險的……只不過，這些家夥無論哪個都對自己的身手一流這一點深信不疑……不怎麽像是會加入傭兵團的人啊……而且這3個人都是極端執著于金錢的類型……肮髒的工作只要有好報酬就毫不猶豫。說實話我只覺得這裏面有什麽貓膩。”


“放密探進來……的意思嗎？”


對于亮真的話莉歐奈無言地點頭。


“嗯~……說起在背後穿針引線的人，應該是露碧絲還是紮爾茨堡伯爵嗎……”


“不，單純這麽考慮的話那兩個人確實是最有可能的，但是也有受他國雇傭的可能性哦？”


嚴翁提出有別的可能性。
確實，考慮沃特尼亞半島位于國境附近的話，企圖侵略羅澤利亞王國的他國派來間諜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他國呢……這麽一來就現在的情報而言無法鎖定目標嗎……”


現階段已辨明的事情只有，接受面試的這三個人非常可疑而已。
說得極端一點，也可能是一時心血來潮才加入傭兵團的。


“總之，雖然是後天才給他們回複……果然應該拒絕他們比較好？”


莉歐奈給出的是風險最低的意見。她自身應該也對如何判斷相當迷茫。
但是，嚴翁對于她的話搖了搖頭。


“不，那絕非上策……在懷疑對方身份的時候，就這麽拒絕的話，只會送來其他人。下次如果莉歐奈殿下還能察覺的話還好，卻也有察覺不到的可能性。這裏錄用這3名身份不明的人，再監視他們的行動如何？”


“是啊……這樣做最好……但是要讓誰來監視？紅獅子的大家可不行哦？嚴翁和咲夜則有別的工作要拜托他們。”


亮真這麽說著抱著胳膊念叨起來。
（將理由告訴給紅獅子的各位讓他們來監視嗎？不，那樣就太過露骨了……這3個人會察覺到自己被監視的吧。）
問題十分明顯。人手不夠。人手這麽少的情況下，還有堆積成山的工作。
即便是亮真也相當頭痛。


“那麽……老身從族人當中喚來幾人？”


“嚴翁的族人嗎？”


“是。現在，主公需要的是手下……那也必須是值得信賴的人。我們一族則定不負主公期待。”


“報酬呢……和上次一樣嗎？”


“報酬就不用了。”


對于亮真的提問，嚴翁恭敬地低下頭。


“我明白了……莉歐奈，讓嚴翁的幾個族人加入傭兵團。讓他們見識內部，這樣可以嗎？”


“好嘞！履曆就讓我來好好編篡吧。”


莉歐奈大大地點頭。


“那麽，關于傭兵的雇傭問題就到這裏結束。今後如果還有問題就向我報告……接下來波爾茨，半島的情報收集得怎麽樣了？”


亮真向波爾茨問道。


“這個嘛……我按照少爺的吩咐，將公會保存的情報浏覽了一遍。不過，關于半島地形和現狀，和過去調查到的內容沒有太大區別，大概都是關于那些怪物和亞人的巢穴的。”


“巢穴啊……”


亮真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是的。關于河流和湖泊的情報還不明確，不過關于棲息在那裏的怪物則有詳細的情報。您看了就明白了，盡是些高級別的怪物，一般人的話絕不會去那裏生活……因爲會淪爲怪物的餌食啊。”


說著，波爾茨也把准備好的羊皮紙發給大家。


“這是什麽鬼……最少也有E級……這些不都基本上分類在D以上嗎！”


莉歐奈一看到羊皮紙上寫著的怪物名字，就發出了悲鳴。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那些世所罕見的高等級怪物，他們的名字被密密麻麻地寫了進去。


公會把怪物分爲，最高的S級，隨著箭頭A→B→C→D→E→F→G→H→I逐級降低的10個等級。然後這又和體現傭兵能力的公會等級相聯系。
個人的能力，雖然不一定與公會等級相一致，卻可以作爲大致的指標。這麽判斷的話，棲息在沃特尼亞半島上的怪物在E以上。這已經是不會危害人類的最高等級了。
從C開始以上的等級分類，是指那些襲擊了村莊和城市，在交通要衝上構築巢穴將旅人當作餌食，出現有人受害的怪物而已。這樣的受害剛出現的時候，就將其分類爲C等級。也就是說，分類爲沒有危害的種族的等級最高只到D。


“最低也有E也就是說……必須得使用法術嗎……”


“如此一來……確實曆代帝王對這塊地采取放置不管的態度是對的。這樣帶民衆去的話連城市守備的維持費用都相當花錢……只有騎士或是會使用法術的傭兵才能守衛……在此之上，若還預估到不能馬上得到利益的話……”


曆經百戰的傭兵莉歐奈和波爾茨，對付怪物的實戰經驗也很豐富。
但正因爲如此，比在場的每一位都要正確地理解到半島上的條件有多麽困難。


人類和怪物之間，存在著身體能力這樣一道橫溝。肌肉力量、反射神經、耐力。無論哪一方面，人類比起那被稱作怪物“Monster”這樣的生命體來說，都處于很明顯的劣勢。
作爲生命體而言，人類處于壓倒性的劣勢。
傭兵和冒險者通過修煉習得技能，以此填補這個差距，但是身體規格上的差距是填補不了的，勢必會在某處撞上無法跨越的高牆。
但是人類誕生出一種技術，跨越了這道高牆。這種技術正是被稱作法術的戰鬥技術。是人類作爲弱者，爲了對抗以強韌生命力著稱的怪物而誕生出的技術。
但是現在大地世界裏，這淪爲了人與人之間爭端的手段。能否使用法術成爲了明確的身份的區別。支配者的王，即便是爲了領地開發，也不會發動人民學習法術。
結果而言，就棄沃特尼亞半島于不管不問了。


“法術……呢。”


亮真也已經有了知識層面對于法術的認識。爲了回地球而從瑪爾菲斯特姐妹那裏學來了法術的基礎。但是還沒有學會。
學會法術，最少也得花4個月。
羅澤利亞王國內亂時根本抽不出時間來練習，而在那之前則在學習這個世界的常識，尋找回去地球的方法而沒有時間。


（只選拔會使用法術的人嗎？不，那樣也太過勉強了。首先開銷太大了。對傭兵和騎士而言，會使用法術的人跟寶貝似的，工資應該很多……那麽只好讓一般人學會法術了……嗎？……不，反過來，利用這一點就好。人民全都會使用法術的國家……能成爲壓倒性的戰力……法術本身是誰都能學會的……但是問題在于沒有人能教嗎？……這個讓傭兵團的各位來教育的話應該可行吧？然後就是……要教誰……但是勸誘城市裏的居民……不太好啊……無論哪個領主自己的領民被帶走都會生氣的吧……）
亮真迅速地在頭腦中計算著，但是始終沒有好的方案。
這並不是個簡單的靈光一現就能解決的問題。


“算了關于這個以後再說。大家也想想看……波爾茨就繼續調查地形的情報。”


（真是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接踵而至……）
亮真的感歎也不無道理。
再怎麽說，剛結束報告的只有兩個人而已。
瑪爾菲斯特姐妹和嚴翁的報告還留著。
（特別是嚴翁的報告……聽他剛才的語氣……絕對抓到了什麽東西……）
亮真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沈下心來。這個時候沒有可以不聽他們報告的選擇。因爲無論多麽的嚴酷，現實都不會改變。


第3章第5話
https://tieba.baidu.com/p/5272414461

西方大陸曆2812年8月8日【向著半島】其6：


“那麽……現在輪到聽聽嚴翁的報告了？”


轉換好情緒的亮真，將臉朝向嚴翁。
剩下的只有姐妹倆和嚴翁。對亮真來說，想先聽取有著不好預感的嚴翁的報告。
姐妹倆的報告只是決定購買食物物資的地方而已。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但是對于亮真的話，嚴翁搖了搖頭。


“不……老身的報告放到最後比較好……先聽蘿拉大人們的話。”


好像有些什麽考慮。
亮真感到些許驚訝地但還是點頭了，向瑪爾菲斯特姐妹說道。


“嗯……應該是有什麽理由吧……我明白了，那麽蘿拉，莎拉，請作一下商會那邊的報告。”


“了解……那麽”


蘿拉她們點了點頭，開始談起調查到的事。
然後，向來樂觀看待一切的亮真就這樣掉進了深淵。


“就結論而言，商會好像基本上都和領主紮爾茨堡伯爵家維系著牢固的關系。”


“牢固的關系？”


蘿拉的話令亮真歪了歪頭。從她的話當中，能感受到比起通常的領主和商會而言更加不普通的東西。


“是，那也是相當密切的關系。”


這麽說著，莎拉在桌上展開了地圖。


“這是……伊匹洛斯的地圖？”


“是，然後這些紅色的點就是城裏商會的所在之處。”


莎拉的手指，指著地圖上畫著的紅點。
其數量有10個。那即是這座城塞都市伊匹洛斯當中存在的商會數量。


“密斯托爾商會……拉斐爾商會……”


莎拉一個接一個地讀著在點旁邊寫上去的商會名。


“這10個商會，組成聯盟完全掌握著伊匹洛斯的經濟……問題就在于伯爵夫人，就是這個聯盟的代表密斯托爾商會會長的獨生女這件事。”


“這件事是真的嗎……？”


亮真臉色大變。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沃特尼亞半島上食物無法自給。也就是說，在達到食物能自給自足的目標之前的這段時間，除了從這伊匹洛斯這裏運送食物過去別無他法。
再怎麽說也不可能將狩獵得來的怪物當作主食。雖然確實有能吃的怪物，但是不能吃的怪物壓倒性地多。
關于水喝食物，是絕對不能夠讓步的。這是爲了生存下去絕對必要的東西。
而對于此事，伯爵夫人的老家有著如此莫大的影響。
這是不怎麽想要的未來。


“是……要穩定購入大量的食物物資的話，無論如何都必須和這10所商會中的一個做交易……但是，伯爵夫人竟是聯盟代表的女兒……”


蘿拉的話戛然而止。後面的話就算不說出來，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夠理解。
亮真他們已經不能不無視紮爾茨堡伯爵的意向了。
【譯注：原文「常に（つねに）」意爲平時、一直，我覺得是作者想打「既に（すでに）」打錯了】
如果伯爵向商會施壓一切就完了，亮真他們只會餓死在半島上。


“看來，這個所謂的密斯托爾商會代表可謂是個相當厲害的野心家……本來聯盟的代表是克裏斯托夫商會的，但是靠著把女兒嫁給紮爾茨堡伯爵奪取了這個地位……”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借著女兒嫁給貴族的威風擴大勢力吧……這也是常有的事……”


對亮真的話大家都點頭。
確實，這不是什麽稀奇事。在日本不並非沒有過。


“但是……貴族竟然娶了商人之女爲妻啊？”


身份制度上，商人不過是平民。不管多麽地有錢都只不過是一介平民罷了。
平民成爲貴族的妻子，如果並非爲妾的正妻，那麽亮真會搖頭也是當然的了。


“這個我們也調查了……看來紮爾茨堡伯爵家的財政相當窘迫的樣子……”


“嗯……以融資作爲誘餌嗎？……話說回來財政是怎麽惡化的？果然是軍費嗎？”


有著要迎娶商人的女兒成爲正妻這麽窘迫的財政……舍棄掉貴族的面子牟取實際利益這樣的事情，就是紮爾茨堡伯爵已經被逼到走投無路的證據。
問題是，爲什麽伯爵會如此地爲財所苦。


“是的。伯爵家守備國境和半島的時候，爲了對應偶爾入侵的怪物，劃撥給軍方的預算相當巨大。”


對于蘿拉的話大家點了點頭。


所謂軍隊，是最大的噬金蟲。
不生産任何東西，僅僅會消耗物資，如饑腸辘辘的怪物一般。這就是所謂軍隊其本質。
但是，這只怪物要保持最好的狀態，需要大量的餌食。
從付給士兵的薪水，到盔甲等武器防具的購入，再到馬匹的飼養，再加上要給士兵支給食物，軍隊消耗的東西實在是多。
而且這僅僅是平時的情況。一旦開戰，消耗量會再往上跳升。再怎麽注入資金都無濟于事，簡直就是底部漏了的水桶。
但是，即便如此也只能花錢養軍隊。這是爲了守護國家，守護百姓，守護領地，守護必須守護的東西。


這對于那些被任命警戒鄰國的貴族而言，則責任更加地重大。
紮爾茨堡伯爵的財政如此困窘，某種意義上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爲不僅有個紮盧達與國境相接，還必須得防備半島入侵而來的怪物啊？”


“根據我調查到的資料……好像大概10年會有一次從半島而來的怪物大規模入侵的樣子。”


聽到波爾茨回答的莉歐奈，像是理所當然一樣大大地點頭。


“我補充一下，這周圍不怎麽適合墾爲農地。也沒有什麽能大做文章的物産，是塊不怎麽富裕的土地。”
【譯注：作者「補足」寫成了「捕捉」】


“關于鹽的消息呢？昨天稍微打聽了一下，看來像是有岩鹽的礦脈？”


對于嚴翁的話，亮真投去了疑問。
至少，看昨天伯爵那身衣服，不怎麽像是爲錢所困的樣子。
雖然也有爲了保存貴族的面子而勉強撐起門面的可能性，但是那也存在著極限。
不管是衣服還是招待他的那頓飯，伯爵怎麽也不像是爲錢所困的樣子。從一開始就很明顯地，在桌上擺了多到吃不完的料理。
而且還大量地使用著貴重的香辛料。如果爲錢所困的話，不可能做得到那種事情。
這麽一來，可疑的就是岩鹽的礦脈。作爲生活必需品而言的鹽正因爲昂貴而不能用多，但還是需要一定量。伯爵家如果真的有著礦脈的話，重整財政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伯爵家的領地內並沒有岩鹽的礦脈。”


這麽說著搖著頭的嚴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怎麽回事？伯爵領沒有礦脈的話究竟是怎麽重振財政的？還有著其他的産業嗎？）
亮真頭腦中推導出種種可能性。
（如果有其他資金來源的話，那夫人爲什麽要撒謊說有著岩鹽的礦脈呢？爲什麽要特意提起鹽呢？）
最好的謊言，是混雜著真相的謊言。
全都是謊言的話維系起來相當困難。如果不和現實做好整合，就會很容易露出破綻。


“啊！難道是……”


突然莎拉大叫一聲。


“什麽，莎拉？你想到什麽了？”


對于蘿拉的話，莎拉點了點頭，向嚴翁看去。


“莫非……伯爵在領地外有著岩鹽的礦脈？比如說沃特尼亞半島內。”


“啊！”


大家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在那之中，只有嚴翁悠然地笑著。


“真虧你能察覺到。正是如此，伯爵在半島內有礦脈哦。還對王國保密呢。”


雖然是預料之外的事實，但聽了嚴翁的話還是能接受的。


“伯爵擅自霸占了半島內的礦脈嗎？沒有經過王國同意？即便是被放置不管的土地，真是大膽的舉動啊……一旦暴露那可是滿門處刑啊？”


在授予亮真之前，沃特尼亞半島官方名義上是屬于王家的。
即便是一放再放的土地，擅自使用土地上的資源也是不允許的。
這種事若給王家知道了，伯爵家將就此斷絕。將親朋好友卷入，變成大規模的處刑。
莉歐奈會誇伯爵大膽是當然的。他們正如同常言所說的走在危橋之上。


“是這麽一回事啊……可惡！這就是他這麽特別款待我的原因啊。他們想讓我趕緊去半島啊。”


分散在亮真心中的碎片組合起來，伯爵的心思水落石出。


“一開始沒有來殺我，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如果我死了有可能王國會派人來調查。”


“款待主公，是想讓您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到半島去……然後如果有個萬一，在半島的秘密被知道的時候……”


“餵給怪物的餌食嗎……”


亮真眼睛目光銳利，眯了起來。


“如何處置呢？老身和咲夜都能取來伯爵的首級。”


“那樣不好吧？對于現狀而言反而有害吧？”


“哦？莎拉殿下反對嗎……能聽聽理由嗎？”


莎拉打斷了暗示著要暗殺伯爵的嚴翁。


“確實暗殺這種手段，對于破壞伯爵的計謀很有效。但是，我們的目的是讓半島領地化，既然如此伊匹洛斯的安定就是必要的條件。如果暗殺成功的話，能從伯爵的魔掌中逃出來，但這之後該讓誰來治理這片土地呢？搞不好要是來個和露碧絲女王有關系的人……”


只會變成殺了狼，卻招來了虎一般的情況。
露碧絲對亮真保持警戒的情況下，無法想象會被怎樣侮蔑地對待。


“嗯……確實莎拉的擔心是正確的。這是老身胡亂提出來的提案而已。”


嚴翁認同了莎拉的話，爽快地點頭。


“是啊……而且，現在光靠我們就算從伯爵那裏奪來岩鹽的礦脈也沒有販賣渠道。在處理完伯爵的事情之前也必要固執于此。”


“沒錯……作爲收入來源而言確實可惜。假如從伯爵那裏奪回礦脈，伊匹洛斯的商人會拒絕和我們的交易吧。”


“算了，就是這樣。伯爵和商會聯盟的盟主有著親密關系的情況下，可以預見會通過施壓來妨礙交易。”


好不容易從伯爵那裏奪回礦脈，卻無法把鹽換成現金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如果能賣給其他城市的話那還好說，但是不經過伊匹洛斯，就只有海路一個選擇了。盡管海上貿易已經繪入未來的藍圖，但是現在無法馬上做到。


“那麽，不如幹脆就這樣放任伯爵吧？”


“你是說就這樣讓他逍遙法外？”


對蘿拉的話，亮真皺起眉頭。
沒有領主會喜歡有人在自己的領地上爲所欲爲。
亮真的反應也是正常的。


“但是，這種事也沒辦法告知王家。如果這麽做伯爵家絕對會被抄家。和我們暗殺伯爵的結果一樣。”


“也是……啊”


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殺死伯爵是沒問題。無論是暗殺還是向王家高密，光是殺死伯爵就有好幾個方法。
但是，如此一來就會陷入讓露碧絲介入的境地。


“不如直接把礦脈讓給伯爵，讓他約定對我們進行援助……然後在接受伯爵援助期間，我們則整頓實力……爲了將來能擊潰伯爵。怎麽樣？”


蘿拉的方案雖不是最好的，卻是很現實的提案。
問題是，伯爵會否同意這個提案呢。


“老身贊成蘿拉殿下的提案。”


“是啊……那或許是很現實……不過對我來說，暫時和伯爵交好，令我很火大呢。”


“是啊……但是我覺得不錯。”


莉歐奈他們也一個接一個地表示贊同。
（是不錯……就這樣花上一段時間，整頓好我們的隊伍……問題是伯爵會不會和我合作呢……不，他沒有不合作的選擇。對于對方而已應該也不想引起王家的注意。如果是領主的我正式給予許可的話，對伯爵而言就可以不再擔驚受怕……這個優點很大。伯爵會上我這條船的可能性很大……算了，盡管是重要的資金來源，光靠我們賺不了錢的話，拘泥于此也沒有意義啊……）
亮真下定了決心。
首先是必須讓己方的實力超過伯爵。
那不是單純指武力方面。而是綜合經濟、政治等部分的實力。


“好吧……只是比較費時的話並無不妥……然後就是用這段時間來整頓我們這邊的實力而已。”


聽著亮真的話，大家都點了點頭。


“那麽，和伯爵的交易就這麽定了。首先需要怎麽做？”


對于亮真的問題，蘿拉立刻闡述自己的意見。


“首先，是找個可以信任的商人吧……購買食物物資，以及放眼于未來委托其販鹽……要說目標的話，克裏斯托夫商會如何……因爲它可是被密斯托爾商會奪取了聯盟盟主之位而成喪家之犬。”


“我和姐姐的想法一樣。其他8個商會都在密斯托爾商會的旗下，我認爲很可能和他們的交易都會流入伯爵的耳中。只有克裏斯托夫商會在聯盟中保持獨立，想必會很有交涉的余地。”


不愧是姐妹倆。連各商會的現狀，都已經調查完畢的樣子。


亮真對于支持著自己的優秀夥伴們除了感謝還是感謝。無論哪個都爲了幫助亮真而竭盡全力。對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的亮真起誓忠誠。
（伯爵……先讓給你了……不過，笑到最後的可是我！）
亮真心中充斥著這種感情。而他的決心，變得更加牢不可摧。
亮真是絕對不能輸的。他的失敗，將意味著跟隨自己的同伴們的死亡。


第3章第6話
https://tieba.baidu.com/p/5277435216

西方大陸曆2812年8月9日【向著半島】其7：


城塞都市伊匹洛斯的大道往東1km左右，就能看到將近10m的高高的城牆。這匹敵王都城牆的高度，訴說著此地的重要程度。
交易也相當繁榮。大道寬度有20m左右。是爲了能順暢通行而留出這麽大的預留空間。
鋪著石板的這條道路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面朝道路的商店無論哪個都高大宏偉，客流量也很多。


現在正值白天15時。可謂是買賣最好的時間段。這可以從周圍商店裏朝氣蓬勃的人群裏感受到。
在這之中，亮真一行人擡頭望著的這座建築，仿佛從周圍的喧囂中切割分離出來一般寂靜地伫立著。
建築之大，與周圍的商店相比非常高大。是一座由石頭堆砌而成的堅固的建築。
商店的招牌，也是使用上等橡木制成的絕品。簡直可以說是傳統與排場兼備的商店。但是，沒有客人的話也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
威風卓卓的外觀，細致入微的管理，這座建築，卻仿佛蒙上一層有些汙穢的影子一般。


“就是這裏嗎……原來如此……有種被相當針對的感覺啊？”


亮真把周圍的商店和眼前的商店對比了一下。
只有在被周圍的喧囂排除在外的克裏斯托夫商會之前，是連一個人影都瞧不見的。仿佛兩者之間隔著看不見的牆壁一般。
面對著大道，距離東城門也很近。本來應該是擠滿了滿載著商品的貨物馬車也不覺得奇怪的地方。
可是現實卻完全相反。
從選址來看，這是相當不自然的現象。仿佛是誰惡意地將這座商店掩蓋起來一樣，人們一直無視著它的存在。


“是的，受到密斯托爾商會不公對待的糾纏不休，商店的經營情況暴跌。客人也難以忍受密斯托爾商會的壓力，與克裏斯托夫商會斷絕關系。”


“據我和姐姐的調查結果，有著大宗買賣的客戶已經基本上所剩無幾……盡管如此，讓這座商會還能維持下去的是，很大程度上多虧了會長的獨生女——希莫奴·克裏斯托夫卓越的經營手段。”


通過瑪爾菲斯特姐妹的調查，已經把握了克裏斯托夫商會的現狀。


“嗯……明明是女性還挺能幹的呢。”


對于亮真的話蘿拉點了點頭，繼續說明著。


“是的，代替長臥不起的父親管理著商會。”


“長臥不起……生病了嗎？”


“莎拉向周圍的人打聽來的，據說聯盟盟主地位被奪走之後，很快就癡呆了。”


這對于一直在最前線緊張工作著的人來說是常有的事。
恐怕是聯盟盟主這一工作的重壓突然消失，一下子就沒了幹勁吧。
但是那也不過是傳聞當中的事。事實只有接下來去向本人詢問了。
不過，不管原因是什麽，父親倒下，女兒希莫奴管理著商會的事是事實。


“原來如此……被密斯托爾所排斥，父親無法依靠……嗯，很有交涉的余地。”


亮真小聲地自言自語，臉上浮現冷笑。
他想要的是能用得上的棋子。在狀況壓倒性不利的現在，已經顧不上什麽道德仁義了。
即便是要利用希莫奴的弱點這樣的事情。


“那麽亮真大人，差不多到約定的時間了。”


莎拉這麽說著，打開商店的大門。
亮真在姐妹倆身後，由她們帶領著步入克裏斯托夫商會之中。


----------------------------------------------------------------------------------


展現在亮真他們眼前的是入口大堂。
腳下真紅的地毯，柔軟地迎接著他們。雖說是商店，這座建築卻仿佛是專門爲了商業談判而建的。
就家具的品質而言，絲毫不比伯爵府的遜色。
唯一有所區別的地方，或許是商品的統一感吧。
不單純讓人了解商品的價格高低，還能讓人了解其品質之憂、以及商店曆史之久的配置。
伯爵府的裝潢也絕不是爆發戶的興趣，但是和這裏的比起來很遺憾其扮演的角色是不一樣的。


“歡迎光臨，禦子柴男爵閣下。現在代理商會長希莫奴正忙，非常抱歉能在客房裏稍等一下嗎？”


這麽說著，中年男子迎接亮真他們，低下了頭。
年齡大概40多歲後半。白色的西服襯衫領口，被太陽曬黑的肌膚隱約可見。
給人柔和之感的男子，眼中閃著不普通的目光。而且，他身上散發著不知從何處來的海潮氣息。


“我明白了。那麽就讓我等會兒吧……能請你帶路嗎？”


亮真爲跟隨領路人而踏出腳步，男子卻始終一步不發。


“非常抱歉，閣下，但是能否請您將腰間的東西交由在下代爲保管？這兩位同樣也請拜托了。”


“要把劍收走嗎！？”


蘿拉叫著，和莎拉同樣緊緊握住了劍柄。


男子的這番請求相當無禮。
商人對于貴族客人要求解除武裝這種事，從未聽說過。


“這是我們商會的規則……非常抱歉若想要會見代理會長的話，請務必接受這個請求。”


遣詞造句倒是相當有禮貌，但是他的身體一步也不會退讓！——讓人感覺到他有著這樣的信念。
這應該不單只是商會的規則吧。
（有著某個目的嗎……是在警戒著暗殺嗎……並不信任我們啊……算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對于他們來說就仿佛是伯爵的同夥來訪啊……）
亮真和紮爾茨堡伯爵的關系，在外人看來是同樣貴爲貴族的同志。
事實是否是這樣並不重要。問題是希莫奴他們看來亮真就是伯爵的同夥。


“好吧……蘿拉！莎拉！”


遵從著亮真的聲音，姐妹倆從腰間取下劍交給男子。
對姐妹來說，明明要見的是不能信任的人，不攜帶武器是很不安的，但這是主人的意思。


“是嗎……那麽，這東西也很不妥吧？交給你了哦。”


亮真將腰間的刀交給男子，取下挂在腰間的皮革袋子。


“哦……這可真是……”


向交出來的袋子中看去，男子的眼睛細成一條線。
袋子裏面放著的是戰輪。作爲投擲武器而言有著不俗的威力。
但是這並非貴族會隨身攜帶的武器。
男子眼看著亮真他們劍拔弩張。
時間只有短短不過數秒，男子的視線從亮真那裏移開，有禮貌地低下頭，移步走向樓梯。


“那麽……請往這邊走。我來爲各位帶路前往2樓的客房。”


看來，戰輪有自己交出來，給他留下了好印象的樣子啊。
亮真輕輕地點頭在男子後面跟著，走上樓梯。


“那麽……請在這邊稍等一會兒。希莫奴很快就會來。”


帶著亮真他們來到樓上第一個房間之後，男子再次低下頭走了出去。


“你怎麽看？莎拉。”


亮真用兩姐妹勉強能聽到程度的聲音詢問道。
還不能判斷房間裏有著什麽樣的機關。要考慮偷聽的可能性。


“他的雇主不是相當有看人的眼光嗎……還有那被太陽曬黑的皮膚讓人很在意……”


對莎拉的話蘿拉輕輕地點頭。
大家都很在意那個男子。他的眼神和動作都非常不像是商人有的。
非常明顯，是有戰鬥技巧的人的舉動。


“一股不知何處來的海潮味的人呢……紮爾茨堡伯爵領應該是沒有接海才對……”


“羅拉所言極是。我也能聞到……單純是從其他城市流浪而來的嗎……還是說？”


能想到的可能要多少有多少。但是……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無濟于事……首先是，解決和希莫奴談判的事。”


咚咚咚


仿佛等著亮真的話一般，有人有禮貌地敲著房門。


“請問可以進來嗎？”


是年輕女子的聲音。那聲音溫和，而且讓人感覺到其深處真正的強大一般。


“請進。”


隨著亮真的話，一個女子打開房門，在房門口有禮貌地屈膝。


她栗色的頭發被工整地紮好，由銀制的發飾扣住。
絹布制成的禮服染著淡淡的水藍色，給人以品質優良、清涼的印象。


“失禮了……非常抱歉讓各位久等了。您是禦子柴男爵閣下嗎？如您所見誠惶誠恐，我正是現任克裏斯托夫商會代表代理——希莫奴·克裏斯托夫。”


雖說是虎落平陽，卻不愧是原商會聯盟盟主的女兒。
幾近完美的禮儀做法，以及這番謝罪的話。
如流水一般的動作中，流露著不凡的氣度。
（哼嗯……和伯爵夫人不相上下嗎……）
亮真將前些天剛見面的伯爵夫人同眼前的希莫奴試著做了對比。


兩個人都非常美麗。但是兩個人完全是相反兩種美。
婦人的是，所謂的華美。
精心計算過豪華寶石以及完全不輸給寶石的美貌。
十分暴力的、強烈的自我主張。
與此相比，眼前的希莫奴可謂是清純。
晶瑩剔透的白色肌膚，精心呵護的豔麗的頭發。
簡約到最小限度的裝飾品。
給人以謙讓、乖巧的感覺。
兩個人就如同分別是薔薇和百合的感覺。
但是亮真敏銳地察覺到了那溫和的面容之下隱藏著的，猙獰猛獸的氣息。
畢竟從她獨自一人來到房間來看讓人很不舒服，本來還以爲剛才那個男的會作爲護衛伴其左右而來的。
（這可真是……用一般的方法可能行不通啊……）


“請問……哪裏不舒服嗎？”


對著沈默著一直站著的亮真，希莫奴一副擔心的樣子詢問道。


“啊……失禮了。我是禦子柴亮真。非常抱歉今日突然來訪。”


“沒關系，不用介意……男爵閣下可是重要的客人啊。”


過來預約的時候是今天上午。
雖說是不怎麽遵守禮儀的訪問，但希莫奴絲毫沒有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臉上只有溫和的微笑。


“那就謝謝你的這番話了……今天，我們是有要事前來。”


希莫奴面對著亮真坐下等著，亮真就開始說起來。


“哎呀！我很高興您這麽說……但是現在，我們商會事務繁多……說實話究竟能回應男爵閣下多少期待呢……您可能不太清楚，現在我的父親，商會長路易茲·克裏斯托夫正受病魔纏身，失去意識。正因爲如此，我才以晚輩之身代爲管理。”


“哦……失去意識嗎……我則聽城裏的傳言說，他因被密斯托爾商會奪走聯盟盟主之位，癡呆了？”


亮真故意惹怒對方，用諷刺的說法挑釁她。
這是爲了看看對方的態度。


“是嗎……您都知道了呢……男爵閣下這麽快就知道了……明明是前幾天才剛進入伊匹洛斯。想必有著非常優秀的部下吧？那也是當然的。只要想一想男爵閣下的活躍……看到閣下在伊拉克裏昂的計謀，就知道閣下是理解情報有多重要的。那是平民百姓的我看了也覺得十分新穎的很有獨創性的策略……能想出那樣計謀的閣下的智謀，可是相當可畏的。”


悠然地微笑著，希莫奴向亮真投來溫和的視線。
那微笑當中，沒有絲毫在勉強地壓制憤怒的感覺。
反而還有向亮真反擊的余裕。


“哦……你知道伊拉克裏昂的事情……難道說你已經預想到我會拜訪你們了嗎？”


亮真仿佛試探一般，注視著悠然微笑著的希莫奴。


大地世界的情報傳達手段很有限。
是電視、廣播還有因特網都沒有的世界。頂多能做到飛鴿傳書，不然就是靠人來口口相傳。
這麽一想，就明白情報的重要性。
而希莫奴知道亮真在伊拉克裏昂進行的情報操作。
這就和單純知道亮真幫助露碧絲女王獲取勝利這樣的話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是不前往現場，沒有詳細調查就不可能會知道的內容。
而知道這些也就意味著，希莫奴應該不只是個有錢人的女兒。


“是啊……說實話我也是猜個五五分。我想閣下既然有著這樣的智謀，就應該已經看穿了紮爾茨堡伯爵的心思……但是，我並沒有預想到您會在剛到伊匹洛斯的幾天內就到我這裏來。本來還想最糟糕的情況下，我們這邊必須得做點工作才行。”


“原來如此……那麽你對于我的情況是理解了嗎？”


希莫奴聽了亮真的問題，表情依然完全沒有改變。


“當然了。無論是閣下現在的情況，還是露碧絲陛下的想法，亦或是紮爾茨堡伯爵的事……呢。……哎呀不好！我真是的，還沒給客人們端茶呢，來人啊！”


這麽說著，她拍了拍手叫來女仆，讓她端茶來。
簡直就像是，接下來要和朋友同志開茶會一樣。



第3章第7話
https://tieba.baidu.com/p/5279257424

西方大陸曆2812年8月9日【向著半島】其8：


看到女仆所准備的紅茶，亮真眼睛眯了起來。


“快請喝吧。這用的可是奎坦提亞特産的茶葉。”


經過細心處理的最高級茶葉。將這茶葉，從高出往茶壺倒入水，稱之爲“跳躍”，在引起茶葉隨對流而動時喝下，醇香的芬芳在口中擴散開來。
【譯注：原文「ジャンピング」，即jumping，跳躍，是衝泡紅茶時的一種講究，日本大辭林解釋是讓茶葉隨著熱水對流在壺中上下回轉的做法。】
作爲茶點伴隨的曲奇，其對甜味的掌控，堪稱大師級的技藝。
【譯注：原文「職人芸」職人藝，援引大辭林，是指經過專門修煉，日積月累後才能掌握的精巧技藝。又指其完成得非常出色。】


“這是……真好喝！茶葉的品質也是最好的，衝泡方法也完美無缺！而且曲奇的甜度剛剛好……准備出這些的人已經達到熟練的領域了”


並不是像某個美食家一樣，能夠連産地都能說中，但亮真的舌頭可是相當靈敏的。
這是因爲他祖父也對美食非常著迷。
不過，抛開這一點不說，美食無論是誰吃了都會說好吃。
實際上，旁邊口觸茶杯的姐妹倆也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哇！您很懂這些呢？男爵大人教養真好。”


希莫奴佩服一般臉上浮現笑容。


“教養是嗎？不過，只是到能夠分辨好不好吃的程度而已。”


“是嗎……裏大地，物産想必十分豐富吧。”


亮真拼命忍住內心的動搖。這裏絕對不能肯定她的話。
（這個女的……到底知道多少？）


“你是在說什麽？”


亮真保持臉色不變得問道。


“您並沒有隱瞞的必要啊……男爵閣下的智謀……那決不是區區平民能有的。既然如此，就應該是貴族，無論怎麽調查都找不到男爵閣下的過去。一切的情報，都只能向前延伸到您在大概8個月前登錄了公會而已。本來這是不可能的……我所擁有的情報網，即便是找不到可以確信的證據，盡力調查了也能得到相應的東西。即便那個調查對象是王族的私生子。然而你的過去是一片空白……這也就是說……只有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可能了……呢。而男爵大人登錄的公會在奧特梅亞的帝都。恐怕是奧特梅亞召喚來的吧？”


“原來如此……既然都知道這麽多了，裝傻應該是沒有用的了。”


亮真露出放棄了的表情。
（可惡……這下子最糟糕的情況下，只能殺了她……只是不怎麽想要啥女人啊……）
並非想裝什麽女權主義者，但亮真並沒有喜好殺戮女性的性癖。
（但是……不得了啊……她的那個情報網……）
沒有調查到亮真的過去，所以她才會猜想亮真是異世界召喚來的人吧。
那也就是說，她無非是對于自己所擁有的情報網，有著絕對的自信。


“是的……但是說實話沒想到真的是異世界人。雖然可能性很高……因爲一般來說，爲了防止逃走，召喚後會馬上施加拘束之術的……”
【譯注：作者給「拘束」注音ギアス，我只能想到魯魯修的geass了】


“原來如此……那麽，你打算怎麽辦？和我敵對嗎？”


亮真從身體裏迸發出殺氣。
當然，這是威脅。如果真打算殺人，就連話都不用說直接用手刀貫穿她的喉嚨了。
而希莫奴也是理解的吧。明明完全身處于亮真所發出來的殺氣之中，她卻一動不動。


“不……並沒有那個打算。跟您說這些是想讓您清楚我們情報網的價值，而這也正是我們不想與男爵大人敵對的證據。”


確實，把自己得到的情報向對方和盤托出，就說明沒有敵意。
如果希莫奴有敵意的話，就不會這麽坦白地將其告訴亮真了吧。


“原來如此……看來我們互相之間應該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樣子呢。”


亮真將殺氣收走。


“真不愧是您……太強了，連稍微動一下都做不到……”


“反過來我可是見你一副很有余裕的樣子？”


“因爲我知道男爵大人不是認真的……”


希莫奴臉上浮現淘氣孩子一樣的不可思議的笑容。


“原來如此……但是，牆裏隱藏著氣息的人好像不這麽認爲啊……我已經察覺到了哦？”


“這是無可奈何的。因爲密斯托爾的手下在暗中活躍著……他們也擔心我的安危。您就看在我的份上放過他們吧。”


說著，希莫奴深深地低下頭。
與此同時，通過牆壁感受到的強烈氣息消失了。


“是剛才給我們帶路的男子嗎？”


“是。他是我的親信兼護衛……對對，還有收走劍的事也請讓我道歉。”


“沒關系。貼身警衛就得是能多留個心眼兒的人，才能安心地待在他旁邊啊。”


聽了亮真的話，希莫奴苦笑著在沙發上就坐。


“那麽，開始商談吧。男爵大人的要求我們這邊也有一定程度的把握。沃特尼亞半島能夠自給自足之前的這段時間，考慮從伊匹洛斯購入食物和物資。對嗎？”


希莫奴的表情還是笑眯眯的。但是，一進入商談她的感覺就完全變了。
銳利的，宛若幾經打磨的刀一般強烈的感覺。


“是啊……還有，考慮將來在半島建立港口，進行貿易。而克裏斯托夫商會，我想今後作爲我的專屬商會爲我進行物資的調度和交易品的販賣。”


亮真的話讓希莫奴表情有點動搖。
她的計劃裏也沒有考慮到這一步吧。


“那可是……偉大的計劃啊……如果能夠實現，半島就能成爲尤爲豐裕的黃金之地……而且是，半永久的不會枯竭的黃金之地……要讓我們來爲您效力嗎？”


希莫奴的聲音顫抖著，這也是當然的。
亮真的話如果實現，那麽對于爲此效力的克裏斯托夫商會，將有可能得到巨額財富以及其他商會所比不過的某種特權。
對于沒有權力的商人而言，會說著從零開始實現是不可能的這麽一笑了之，讓對方不要再想了的計劃。但是，在希莫奴腦海中，已經清晰的浮現著建在沃特尼亞半島的港口的雄姿。


“但是，爲了實行這個計劃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金錢……而且，要在中途退出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一旦出資你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亮真所說的，總歸不過是將來的事情。
爲了達到這個目的，在半島上建立城市，確保交易路線是有必要的。
而不是“幾年後”這樣簡單的事情。
如果加入亮真的計劃，克裏斯托夫的命運就賭在亮真上面了。
但是希莫奴心中已經得出結論。
不，就算亮真什麽也沒說，她也已經打算要提出爲其提供資金了。


“沒關系哦……而且我從一開始就這麽打算……不過，沒想到會是這麽大規模的事情……”


“原來如此……果然勉勉強強嗎？”


亮真用試探的眼神注視著希莫奴。
商店被管理地整整齊齊幹幹淨淨，長年繼承下來的相當高價的家具也安然無恙。
目之所及，實在看不出克裏斯托夫商會正面臨經營危機。
但是，不可能是這樣。
客戶被一個不剩地奪走，連新顧客都無法開拓的話，商會就沒有未來。


“是……商會的資産還是有的，雖然不會馬上就被擊垮，但照這個狀態下去的話，能維持3年已經算好的了。我們已經不得不下這種程度的決斷了。舍棄伊匹洛斯，是要尋求新天地，亦或是要盡全力對抗伯爵及密斯托爾商會呢……”


“原來如此……那麽，還有必要再商量一下哦”


對于亮真的話希莫奴點了點頭。


“是的……有必要互相之間再了解得更加詳細一些。”


說完了亮真的目的以及他對未來的展望。
接下來，就是讓希莫奴認同，他有著能實現這個計劃的能力。
爲此，亮真必須展現他的實力。


“話說回來，爲何你能入手奎坦提亞的茶葉？奎坦提亞可是大陸西部的大國。無論是海路還是陸路都應該要花費相當長時間才對啊？”


了解了克裏斯托夫商會的現狀後，亮真向希莫奴提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很在意的疑問。
從遙遠處運來是相當昂貴的。從運輸費的價格就能看出來。
經營困難的克裏斯托夫商會故意使用高價的茶葉。
而且還是奎坦提亞生産的，亮真在這之中感受到了刻意隱藏的意圖。


“您中意嗎……這次拿出來的茶葉是前幾天從弗爾紮德要來的。”


這麽說著，希莫奴在桌上展開地圖。


“您知道密斯特王國的商業都市弗爾紮德嗎？”


“是，我曾經去過那裏。”


對亮真的話希莫奴點了點頭，指著地圖的左端。


“我所拿出來的茶葉在奎坦提亞國內是最高級的東西。在他國更是以非常高的價格在交易著的極品……這種茶葉是在這裏，奎坦提亞西北部的城市生産出來的。”


她手指指著的是，稍微從海岸線上分離出來的山地裏的城市。


“這裏生産出來的茶葉，運送到附近的商業都市洛爾科納，再用船輸送到東部。”


這麽說著，希莫奴的手指，從洛爾科納迅速繞過大陸南端移動到弗爾紮德。
洛爾科納的位置，在奎坦提亞的西北角。非常明顯，只能認爲這是在繞遠路。
事實上，繞著西方大陸航行了將近三分之二周。
希莫奴注視著一臉驚訝的亮真。


“您察覺到了嗎……”


“爲什麽要繞那麽大一圈……不，等等！是嗎，是沃特尼亞半島嗎！”


“沒錯。繞遠路的原因就是沃特尼亞半島……這塊地是北路航線無法使用的最大原因。”


前方有海盜出沒，對船員們而言應該避免走北路航線。
理由很簡單，半島沒有任何補給港。
沒有人居住所以是當然的，正因爲這樣，遇到緊急情況時就期待不了任何幫助。
海上風雲莫測。
即便是沿岸，也存在著棲息在海裏的怪物，還有可能遇上風暴。
還有可能因爲某些形勢而導致船舵損壞。
在這些情況下，卻無法前往半島，上岸修理或是等待救援。
通常坐船繞行半島需要花7到10天。
考慮到這期間的危險，船員們不願選擇北路航線就是理所當然的。


“而且，現在還成了海盜的根據地。當然北路航線就被廢棄了……不過”


“反過來說，在沃特尼亞半島建立補給港，並能壓制海盜的話……就會産生巨大的利益……希莫奴，你是爲了說明這件事故意拿出奎坦提亞産的茶嗎……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在半島建造港口吧？”


“是的……如果能在半島建設港口，不只是奎坦提亞，和伊涅斯古拉以及其他大陸之間的貿易將成爲可能……半島將變成一座寶山。”


希莫奴的眼睛閃著神秘的光。
仿佛她將一切，賭在了亮真的智謀和主意上。


“原來如此……並不是我在測試你……而是你在測試我啊？”


這次的會談，讓亮真他們理解她的計劃，再決定要不要幫助亮真他們。
然後，如果亮真是個愚蠢的人，她就會做好覺悟離開伊匹洛斯。


“說實話，我真沒想到男爵大人是這麽優秀的人。簡直就是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不過，這樣一來我就能下定決心帶著克裏斯托夫商會搏上一回。”


“我合格了嗎？”


對亮真的話希莫奴溫和地微笑著伸出右手。


“當然了。請務必讓我克裏斯托夫商會助您一臂之力。”


她的笑容，嚴肅，而美麗。
那是只有做好了戰鬥的覺悟的人才會有的，崇高戰士的表情。


第3章第8話
https://tieba.baidu.com/p/5282272492

西方大陸曆2812年8月9日【向著半島】其9：


“哦……測試主公嗎……無怪于她能以年輕女性之身統率商會，才華橫溢的樣子啊……但是，對主公的事情能夠綿密地調查到那麽多……有著不可小觑的情報網啊。要是成了敵人可就麻煩了。”


聽完亮真和希莫奴的會談結果，嚴翁眯起眼睛。
對于試探主人亮真的希莫奴，嚴翁的評價很高的樣子。
如果是單純忠于亮真的人，可不會這樣。這樣的人，應該會說“試探主人的家夥真是沒有規矩！”這樣的評價，不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采取這樣的態度。


“算了，現在她與我們爲敵的可能性應該是沒有的。克裏斯托夫商會只要選擇留在伊匹洛斯，她就無論如何都需要我。有著沃特尼亞半島所有權的我……不過即便如此，也不知道情況什麽時候會發生變化。嚴翁，給我盯緊了。”


“我知道了……但是她的情報網可真了不得……恐怕是利用了商人們吧？”


“似乎是這樣的。有著如此悠久曆史的商會，國內外有幾個保持合作關系的商會也不奇怪。所以應該是定期通過信鴿在來回交換著情報吧。”


“這正是商會曆史悠久的好處嗎……將那樣得來的情報進行整理，詳細的情報則交由當地的人來調查。”


“是啊，好像是派遣爲了交易而建立的商隊去調查的。……跟她說考慮今後和嚴翁合作……據她所說，好像那些人雖然能夠自衛，但是並不精通戰鬥的樣子。”


“那麽，我們和他們共同致力于在暗處支持主公吧”


動用大量人手獲取廣範圍的情報，論這個希莫奴在嚴翁之上。但是，要論拷問和竊取、擾亂後方之類的工作，則是嚴翁他們更加專業。
互相之間若能很好地結合對方的長處，將成爲強力的諜報組織。
嚴翁聽到自己的價值沒有下降，心中某處也就安定下來的樣子。
平時保持冷徹表情的他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不管怎樣，談判能夠順利結束不就好了嗎？而且還意外得到一個優秀諜報組織的協助。這下子就能把食物物資的購買交給克裏斯托夫商會了吧？小子。”


“不……至少現在我還沒有馬上和克裏斯托夫商會開始交易的打算。”


“咦？什麽意思！？不是爲了開始交易采取談判的嗎？不和克裏斯托夫商會進行交易的話，到底打算從哪裏購買物資啊？”


莉歐奈會發出驚呼也是當然的。
尋求與伯爵沒有關系的商會。然後，如願以償地換取到克裏斯托夫商會提供協助的約定。可是亮真卻不同克裏斯托夫商會進行交易。
伊匹洛斯的商會還剩下9個。
但是，以密斯托爾商會爲首，淨是站在紮爾茨堡伯爵這邊的商會。


“當然，是密斯托爾商會啊……這個嘛，雖然這些都是剛才和希莫奴商量後決定的……現階段克裏斯托夫商會和我們在表面上合作不太好啊。這只會刺激到伯爵吧？”


聽了亮真的話，大家都浮現了認同的表情。


對于紮爾茨堡伯爵來說，要是自己所排斥的克裏斯托夫商會和亮真他們進行交易的話，毫無疑問會萌生危機感。
爲什麽要特意和自己敵對的商會進行交易？想要反過來攻擊自己嗎？會産生這樣的懷疑。
對于亮真而言，這是不怎麽想要的選擇。
所以，亮真和希莫奴，在確定協助之後的會談中，決定在伯爵開始施壓之前若無其事地同密斯托爾商會及其旗下的商店進行交易。
作爲代價，亮真將從伯爵一方泄露出來的情報告知給希莫奴，希莫奴則爲不久的將來，伯爵向亮真施壓時做好准備。
而且，若是欺負亮真是平民出身的伯爵，如果亮真匍匐于地再三懇求，也能占上各種各樣不少便宜吧。
因爲伯爵也有著霸占了岩鹽礦脈這樣的弱點存在。


“原來如此……確實這樣比較安全啊……”


“說得沒錯。”


亮真的兩位軍師也都對此表示贊同。


“算了，這不是很有小子作風的計謀嗎？尤其是將伯爵竭盡所能地利用一番這點。”


莉歐奈像是在說著什麽玩笑似的說著笑了。
讓對手大意，再一擊打倒。重視效率，而不是浪費力氣在虛張聲勢。在大地世界當中被認爲卑鄙的手段，也能平心靜氣地選用的人。
是與其敵對的話最爲可怕的類型的人啊。


“但是亮真大人……在和密斯托爾商會會面前去克裏斯托夫商會的事……不會暴露給伯爵那邊嗎？”


莎拉懷著不安地看著亮真。


“這個嘛，據希莫奴所說，克裏斯托夫商會的建築都被緊緊地監視著的樣子……我和希莫奴會面的事應該瞞不過去吧。”


“那麽，您打算怎麽辦？”


“就直說呗。想要委托購買必要的物資結果被拒絕了……這樣子向紮爾茨堡伯爵哭訴，請他給我介紹密斯托爾商會。”


最初沒有去請求伯爵，是考慮到不想給伯爵造成麻煩。
一開始去拜訪克裏斯托夫商會，只是單純那家店比較空閑。
這時，卻被拒絕了購買一事，了解到伊匹洛斯勢力關系的亮真，匆匆忙忙地找伯爵哭訴。
並不是想要找克裏斯托夫尋求交易。
自己並沒有要忤逆伯爵意向的意思。


從希莫奴和嚴翁那聽說的伯爵這個人，與他感覺到的違和感是一致的。
前幾天，款待亮真的伯爵，其善意是演技。
傲慢，特權意識強，蔑視他人。
如果這樣來考慮伯爵的性格的話，亮真老實地向他哭泣的話，優越感就會膨脹，讓他的思考在某處停止。
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已經被亮真給騙了吧。


“原來如此……連伯爵的性格都已經在計算之內了嗎”


“還是沒變啊，少爺真可怕……”


二位智囊用好像有多驚訝似的語氣說著歎著氣。


“出色的謊言是指用謊言來混淆真相這樣的事啊……那麽，誘使伯爵大意，讓他爲我們出資援助。然後就是，在用不到他之前緊緊咬住他。”


這麽說這，亮真冷冷地笑了。
這是誘使紮爾茨堡伯爵大意的計劃。爲了和伯爵的戰爭……


“物資那邊這樣就沒問題了……接下來是居民該怎麽辦啊。”


嚴翁發出好像很困擾的聲音。
雇傭傭兵的問題，以及購買物資相關問題暫且有了眉目。
剩下的就是居民的問題啊。


“那個啊……大家有什麽建議嗎？”


說實話，這是非常令人頭疼的問題。
本來，讓居民移居過去就非常困難。
在附近的村莊和城市發布告示，募集希望移居的人。但對于沃特尼亞半島這樣的未開發土地，誰會想要移居過去啊？
徘徊著強大的怪物，還有著亞人的村落，更是海賊的根據地。
要是已經有某種程度的開發那還好，更不用說是完全沒有人動過的土地。無論給予減少多少稅金的優待，誰都不會希望去的。
而且，還有更大的問題。那就是治理著原來的土地的貴族們。
納稅的是自己領地裏的平民。讓那些居民移居的話是要怎樣？納稅人減少的話，貴族的收入也會減少。
他們會選擇向露碧絲訴說不滿，或是動用武力吧。
然後，無論選了哪個，亮真都完了。
且不論未來怎麽樣，現狀可是連那周邊的弱小貴族都比不上。


亮真的話讓大家陷入了沈默，尋思著解決手段。
他們也在和亮真共同行動的過程中，産生了很多獨創的想法。
那是無視了大地世界常理的想法。而那正是打破現狀的關鍵。


“有一個……比較花錢的，但是今後，能永久地增加居民……而且，應該不會遭到來自貴族的排斥的好方法。”


周圍的目光都向莎拉集中過來。
她的話，非常地貼合亮真他們現在的需要。不，可以說是適合過頭了。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只要亮真沒什麽問題就能決定。
想要的時候只要資金允許就能得到居民。有這麽方便的事情嗎？


“這個城市的暗道理有奴隸商人開的幾家點。從那裏購買勞動奴隸如何？這樣一來，我們只要付了購買奴隸的錢就完事。法術則是一般人沒有學會的，只能由我們來教育。那麽，比起從其他貴族領拉攏居民引來仇視，不是購買奴隸要安全得多嗎？”


莎拉的話，讓大家都能馬上比較出優缺點。
最先大破沈默的是嚴翁。


“不錯啊……我在意的是，買來的努力向主公舉起反旗的可能性……”


“嚴翁殿下的擔心很合理，但是話說回來，資金的問題不會比較嚴峻嗎？”


“估計，勞動奴隸的價格並沒有特別地高……而且，只要購買一次，就可以講價的吧……錢那方面應該沒問題的吧。”


只要統一購買一次的話，一個奴隸大概的金額可以通過交涉來降低價格。
只要今後定期地購買的話，奴隸商人也不會刁難的吧。
決不是什麽壞事。


“但是，叛亂的話得怎麽辦？錢那方面雖然應該沒問題，到底還是要讓奴隸成爲亮真的領民嗎？”


“那作爲交換解放他們的奴隸身份就沒有問題了吧？”


對于莎拉的話，莉歐奈向她投去了驚訝的視線。


“什麽？出錢買來的奴隸，你說要解放了他們？”


“是的。我和姐姐原本是戰奴隸……亮真大人解放了我們。我們姐妹于是向亮真大人獻上這幅身軀以及絕對的忠誠，但如果我們還是奴隸身份的話……”


就沒有現在這樣的忠誠心了吧。
莎拉未說出口的話誰都明白。
無論是誰，都無法就這樣以奴隸之身對主人保持忠誠吧。
即便有著對鞭子伺候的畏懼，席卷心中的也只有憎恨和殺意而已。
只有著尋找時機突擊殺死主人這樣的敵意而已。


“原來如此啊……你們……是這樣的嗎”


莉歐奈用總算能理解了般的語氣小聲說著。
她和波爾茨，有著爲什麽瑪爾菲斯特姐妹爲什麽對禦子柴亮真有著如此強烈的忠誠和信賴這樣的疑問。
（原來如此啊……奴隸是有生命的物品。從物品變回人類當然會感覺到恩情了……是嗎）
莉歐奈也能理解奴隸生活的痛苦和屈辱。
她是平民出身。而平民和奴隸之間只有一紙之隔。
交不出稅，或是國家輸了戰爭，平民都會簡單地當作奴隸狠心地賣掉。
從此以後，都是作爲人的尊嚴到死之前都被踐踏著的荊棘之路。


“原來如此，通過解放奴隸身份讓他們對主公保持忠誠心，煽動他們對于貴族的敵對心理……不錯啊”


重要的是對領主亮真的忠誠心。或者說是愛國心也可以。
對于不過是平民上位的亮真，就得到了絕對不可能得到的東西。
只要不是強行相當過分的愚策，從奴隸獲得解放的人民是不會違抗亮真的吧。


“就這樣吧……將人們從奴隸當中救出來對我也有好處……是不錯的選擇。明天開始趕緊去逛逛經營奴隸的商店。莎拉、蘿拉一起來。嚴翁則繼續在紮爾茨堡伯爵周邊調查！莉歐奈則雇傭傭兵，波爾茨則拜托你繼續收集半島的情報！”


對亮真的話，全員都點了點頭。


亮真對于將人當作物品使喚的奴隸制度是從心底裏憎恨著的。
對于他來說，沒有比自由意志更加重要的東西了。
憎恨露碧絲也是同樣的理由。
這是她披著身份這樣一層皮，無視了亮真意志的結果。
被欺負的亮真，借助倍受欺淩的奴隸之力複仇。
沒有比這個更令人激動不已的事情了。
（身份制度？什麽破玩意兒！現在就把你們的驕傲粉碎給你們看！）


這一天，倍受欺淩的人們迎來了一線光明。
從這個房間當中洶湧而出的意志，不久將席卷整個西方大陸。


第3章第9話
https://tieba.baidu.com/p/5282332840

西方大陸曆2812年8月10日【向著半島】其10：


“這就是暗巷嗎……”
【譯注：上一話翻成暗道了】


太陽已經移過天穹，向西方的天空傾斜的時候，亮真來到了伊匹洛斯的北部地區。
在亮真眼前的，是籠罩著昏暗和腐臭綿延不斷的小巷。
明明只是從大道通入內側的一條小巷而已，路上卻充斥著與大道完全不同的陰暗氣息。


“在這深處有個角落林立著經營奴隸的商店。”


對蘿拉的聲音亮真輕輕點了點頭，向城塞都市伊匹洛斯的黑暗地帶走了進去。
向著潛藏于伊匹洛斯城市當中，黑暗的深處底部走著。


“歡迎光臨，貴族大人！您是初次光臨本店吧？正是榮幸之至。我們阿伯塔爾商會是這伊匹洛斯奴隸商人中規模最大的。從勞動奴隸、性隸開始到戰奴隸，各個種類都有許多庫存。勢必能找到您最想要的奴隸。”


這麽說著自稱店主的胡子臉的大漢在商店門前誇張地低下了頭。
而在周圍，被鎖鏈綁著的奴隸們用空洞的雙眼注視著天空。
店主一樣的男人皮膚油光發亮，眼有著錢與色的渾濁。他的臉上清晰地寫著“我貪得無厭。”
體型無論縱看還是橫看都非常龐大。身高比亮真稍微低一點，但是橫向的跨度足足有亮真的3倍。
身穿長下擺的長袍，渾身上下裝飾著寶石。在這樣的打扮下，他腰間挂著的皮鞭格外地刺眼。
一定經常鞭打反抗的奴隸吧。皮鞭手柄纏繞著的防滑布，因皮鞭使用過度而亮著滑溜溜的光澤。


“我想要……奴隸。”


亮真壓制著即將噴湧而出的感情對店主說。
他光是要壓下心中湧上來的強烈情感就已經用盡全力了。
如果，莎拉和蘿拉沒有緊緊拉住亮真羽織披風的下擺，他毫無疑問會向眼前這笑眯眯的奴隸商人臉上揮拳如雨地打過去吧。
但是，店主並不能理解亮真在想什麽。


“哦哦！承蒙您關照。那麽貴族大人，您想要的是勞動奴隸嗎？還是能嬉戲閨中的性隸呢？戰奴隸的話數量有限，不過還有庫存。無論想要什麽都請您盡管告訴我。”


滿臉堆笑著不停搓手的店主。
這個男人，明明有著笨重的體型，卻和外表不同有著伶牙俐齒的樣子。
而且，看客人的眼力可說是非同小可。
至少很少有人，光看亮真的裝束就能馬上判斷出是貴族。
因爲，爲了會面紮爾茨堡伯爵而購買的絹制襯衫，羽織的披風，雖然是這樣的一副打扮，但是能顯示貴族身份那樣的裝飾品一個都沒戴。


“我想要奴隸，不過數量要挺多的。而且還有幾個條件。要年齡在10到15歲的男女數目要大概相同……只購買健康且四肢健全的人。總的來說我想要大概300人……只有你店裏的湊不齊數目的話，你跟城裏的同行說一聲讓他們收集一下吧。”


聽了亮真的話，店主一副十分驚訝的表情。
因爲這話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很抱歉，不過貴族大人，那不會有些太年輕了嗎？勞動奴隸的話應該只要些年齡更大一些的……我想想，20歲左右的男性比較好吧？而且，即便是要當作玩具，勞動奴隸的身材也不怎麽好哦？無論是幼女還是少年容貌姣好的都是當作性隸來賣的，所以作爲勞動奴隸來賣的基本上沒有長得好看的啊？而且300人……本店是伊匹洛斯最大的奴隸商，但是這數量實在實在是……失禮了，不過貴族大人究竟想要用來幹什麽的呢？”


說著，店主視線中帶著試探的神色看著亮真。


勞動奴隸主要用于農業。和耕牛耕馬一個樣。
所以，勞動奴隸的價值在于所培養出來的身體力量。
比起女性男性力氣更大，比起小孩20歲左右精力更充沛，所以會想要這樣的奴隸也是當然的。
數量不夠的時候，雖說也會購買女性隸，但沒有人會一開始就要男女數目相同的訂單。
至少在店主漫長的奴隸商生涯當中這還是第一次。
而且，指定要那些在成長途中、15歲左右的奴隸，這樣的人不是蘿莉控的話，就沒有其他可能了。
第一，力氣與大人相比尚未發達。然後，因爲成長期而夥食費相當花錢。
就仿佛染料消耗非常嚴重的汽車一樣。很少有人會選擇購買這樣的車吧。
店主會心存疑問而詢問是理所當然的。然而，亮真用冷透了的聲音回答了店主的疑問。


“和你有關系嗎？”


發出聲音的時候，站在亮真身後的姐妹兩人，身體有一瞬間顫抖了。而店主也和她們一樣。
聲音並不是非常地粗暴。就聲音的音調而言，是相當溫和的。
但是聲音當中所包含的殺意像冰冷的刀刃一般切開四周。
而那殺氣清晰地傳達給了沒有武術素質的店主。


（要被殺了……）


店主腦海中鮮明地浮現自己身首異處的光景。


他到如今已經殺了衆多的奴隸。
太老了的奴隸，反抗的奴隸，失去身體一部分的奴隸，身纏疾病的奴隸。而其中，他親手殺得最多的就是兒童奴隸。
作爲勞動力不值得期待的孩子，只會添麻煩。
一開始，把孩子們套上項圈連上鎖鏈放在店鋪門前排成一排便宜賣。
首先容貌好的孩子，以及有了一定年齡身體結實的孩子很快就能賣出去。因爲有用途。
但是當然也有一直賣不出去的孩子。就這樣，經過一段時間賣不出去的普通孩子，就會經由奴隸商人之手被殺死。
因爲要給他們吃的很浪費錢啊……
然後，他們手上就能留下莫大的營業額。
就這樣，他們在無數屍體之上逐漸肥胖了起來。
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什麽想法。他殺的說到底不過只是奴隸。僅僅不過是人形的物品。
人把人當成物品來看的那一刻開始，一切的感情就煙消雲散了，也不會有憐憫之類的感覺。要說爲什麽，這是因爲那只不過是物品而已啊。
而現在，盯著店主的亮真眼中，釋放著和店主平時看著奴隸時相同的目光。


“不……不！失禮了！請原諒我。非常抱歉！請您一定……一定饒恕我！我求求您了，一定一定……”


店主猛然間跪地求饒。
眼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還有奴隸。即便他是平民，不，即便是奴隸，店主也會做同樣的事吧。
兩個人之間隔著明顯的力量差異。


“亮真大人……”


蘿拉一邊俯視著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的店主，一邊緊緊地拉著亮真的披風。
說實話，蘿拉和莎拉想要殺死這個奴隸商人也是正常的。
來到這家店之前見到的情景，是如此地淒慘，一幅難以認爲是世間所有般的淒慘情景。
有點髒的肌膚，無數道鞭痕。多少個月沒有洗澡了吧。孩子們穿的是最低限度的內衣，頭發簡直可以說是扭曲的衣服。不，有內衣穿的孩子們還算運氣好的。大多數的奴隸都是赤身裸體的。
他們的眼中意志的光消失了，一直注視著虛空。
這就是人形的絕望啊。
莎拉和蘿拉原來都是奴隸。
但是，她們出生于上級騎士的家族，也受過教育。
而且，他們還很美麗，這點比什麽都好。所以，她們即便是奴隸，也沒有受到像這小巷裏綁著的孩子們那樣的對待。
從這個角度來看，買了姐妹倆的奴隸商人亞佐斯還算得上是個人類。
比起眼前跪在地上的這個男人而言。


“亮真大人……現在應該……”


蘿拉再一次拽了一下亮真的披風。


“我知道了……沒關系……我不會忘記應該幹什麽事情的……”
【譯注：原文「俺は我を忘れたりなんかしないよ」，忘我、出神在這都不合適，想不到什麽好的翻譯】


亮真說著，拼命壓下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冷靜點……不可以……現在無論如何都不可以……現在在這裏殺了這家夥會怎麽樣？誰都拯救不了。沒錯……都救不了……）


“行了……擡起頭來……”


“是！是！非常抱歉。”


聽到亮真的話，店主馬上反應過來。
他沒有選擇窺看觀察亮真的神情這樣多余的事。
他本能地察覺到，如果再次惹怒亮真，自己的小命就會像蠟燭的燈火一樣消失。


“我再說一遍……要健康且四肢健全的10到15歲男女奴隸共300人。能准備好嗎？還是辦不到呢？”


亮真再一次重複了一遍同樣的提問。


“當……當然，一定遵照貴族大人的期望准備妥當！請交給我。我堵上性命也必定會令您滿意的。”


這一次，店主沒有再多嘴。
迅速地回答亮真的問題。


“這樣就好……先說說金額，300人一共要多少？”


“是！……年齡就按那個年齡算……男女的金額則有不同……”


“多少錢？”


舉手打斷支支吾吾的店主，亮真不耐煩地再問了一次。


“全部共150萬铢如何！？”


一個人大概5000铢。換算成日元實際上不過是10萬左右。
不知道是受亮真殺氣影響而打折，還是這個世界的孩子本來就是這個價位，但這對于亮真而言，是能夠接受的價格。


“好吧……什麽時候能准備好？”


“是……是！光靠本店無法准備這個數量，您若能給我1周左右的時間！”


“知道了……交接地點是？”


“非常抱歉，但300人的話，在城裏有點……您看去郊外怎麽樣？”


確實和店主說的一樣，在這小巷裏應該交接不來300人。
需要相應的寬廣空間。
（無論去哪，要訓練法術都只能去郊外……北邊是沃特尼亞半島，西邊是和紮盧達相接的國境地區……野營的話是東邊的郊外啊。）
亮真麻利地作完打算，看向店主說道：


“就定在東邊的郊外交接……錢我現在付一半。剩下的交接後給。可以吧？”


從莎拉手裏接過放著金幣的袋子，亮真一枚一枚地數出來移放到空袋子裏。


“這裏是75萬铢。給我確認之後收下。”


“我很快就回來！請您稍等一下。”


這麽叫著，店主抓起亮真遞過來的裝著金幣的袋子衝進店裏。然後手裏攥著收據，馬上飛奔到店外。
袋子裏的金幣完全沒有確認。
這對于商人而言是不應該的，不過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責備店主的吧。


“那麽……一周後，在東門外……沒問題吧？”


“是！我衷心感謝您的光臨。一周之後，必定爲您將商品送至東門外，請您放心！”


無視身體彎曲近90度、深深低下頭的店主，亮真快步地從那裏離開。
他不想再留在那裏。
亮真拼命忍住湧上來的反胃的感覺。
想要放走人的欲望，以及對那令人作嘔的惡臭釋放出的惡意，敲打著亮真的心。


快步從小巷裏跑出來的亮真他們，終于回到了城裏明亮的大道上。
在溫柔夕陽之中，3個人大口地吸著氣。


“亮真大人……沒事吧？”


看著亮真的後背，蘿拉擔心地說道。


“啊……沒事……你們才是，不要緊嗎？”


對亮真的話，姐妹二人無言地點頭。
她們的表情相當僵硬，但也好像在漸漸地取回冷靜。


“這就是這座城市的黑暗嗎……可惡啊！”


關于所謂的奴隸制，是之前就知道的……
但是，現實遠比亮真想象的還要殘酷，還要肮髒。
（我要改變這一切……絕對要改變這一切！）
亮真在心中發誓。


他也理解這麽做不過是自我滿足而已。
這就是，這個大地世界的現實。而亮真所能拯救的，不過是全部人當中及其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


第3章第10話
https://tieba.baidu.com/p/5284082118

第3章第11話【強者】其1：


和阿伯塔爾商會簽下訂單已經過去1周。
亮真一行人，從在伊匹洛斯作爲據點的旅館搬出來，在東門外3km左右的平地安營紮寨。
在進入半島之前，必須進行最低限度的訓練。但是，在伊匹洛斯城中，唯一可以進行訓練的空間，只和紮爾茨堡伯爵的私軍挂鈎。
不愧是伯爵，因爲也不可能請求伯爵借予場地，亮真他們選擇在城外野營。


“總之，准備完畢……最後還剩下多少人呢……”


從天空傾瀉而下的陽光之下，亮真怒目望著伊匹洛斯的城牆。


“全員三百人都還是未成氣候之人……能剩下一半不就已經很好了嗎？”


站在背後的嚴翁，望著亮真的後背說道。


“也是……啊”


對于嚴翁的話，亮真聳了聳肩答道。
既然已經理解到自己沒有選擇，表情就依然一片烏雲。


現在開始進行的選拔，只有更強、更聰明，且擁有強韌意志的人能脫穎而出。
只有被選中的孩子，會給予將來自由的約定。
本來，明明誰都應該是自由的……
大地世界能夠得到自由的人只有強者。
即便如此，這次買來的孩子們運氣很好。
因爲且不論能否得到自由，至少給了他們一個這樣的機會。


“您不用在意……要是主公沒有買下他們，幾乎所有孩子都要面臨被殺死的命運……”


嚴翁的話讓亮真皺起眉頭。
那種事即便不說，他也知道得很清楚。但是，即便理性下了判斷，可是心中還是放不下。
（買來孩子並利用他們的我，買賣孩子的奴隸商人……說到底，不過是一丘之貉嘛……）
這樣的想法，攪動著亮真的心。
但是，現在不容許在此處停下腳步，因爲齒輪已經轉動起來了……


“少爺！現在，商人們已經進入營地之中！”


背後傳來波爾茨大聲的呼喊。


“知道了！馬上出發……走了，嚴翁”


亮真這麽說著向著廣場邁出步伐。他臉上絲毫沒有剛才的迷茫。
因爲他比誰都要理解現實是多麽殘酷無情，更理解到即便爲此而煩惱，現實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此次光顧我們阿布塔爾商會，請容我誠心誠意地向您表達我的感謝。約定好的商品我已准備完畢。請您檢視。”


店主說著，和之前一樣向亮真恭敬地低下頭。


“好像讓你費了一番苦心啊？”


亮真的人品就體現在這裏。無論對方是什麽樣的人，他都不會忘記奉上慰勞的話。


“哪裏的話。這也是買賣啊……而且，這個年紀的奴隸，無論哪裏的店都很難找到買家，所以應該反過來感謝您才是……不管怎樣，不用再浪費食物了，而問題也得到了解決。”


在臉前揮著手否定著亮真的話的店主，亮真冷冰冰地看著他。
只不過稍微瞥了一眼，店主身後站著的奴隸們，女孩的數量好像比較多。
亮真用強硬語氣向店主問道：


“算了。然後呢？人數和比例有按照我的要求嗎？”


“是……其實這一次，全部一共320人，都帶過來了。要說男女比例則是3比7，女孩那部分……”


“比較多嗎？”


“是……因爲不管怎樣，作爲勞動奴隸，男孩比較容易賣出去……比約定的300人還要多，是因爲……”


面對支支吾吾的店主，亮真掩飾不住自己的不悅。


“是作爲男孩較少的賠罪嗎？”


店主保持沈默著露出親切的笑容。


“算了……裏面沒有四肢不健全的人吧？”


“是。那也是相當斟酌過的。生病的也沒有帶來。”


鞭打的傷痕則好像基本上所有奴隸都有，不過都是些看起來能夠恢複的傷。
不愧是奴隸商人，他們也相當講究信用，在這方面好像下足了功夫進行確認。


“我知道了。就相信你吧……那麽，我帶走全員。剩下的錢是七十五萬铢吧？”


“是的，正是如此。”


亮真輕輕地點頭，將准備好的袋子交給店主。


“感謝您的光顧。”


店主沒有確認遞過來的袋子內的東西就放進了皮包裏，有禮貌地低下頭。
然後，遞給亮真兩份文件。


“那麽最後，請在這邊的交接書上簽字……是的，這樣一來這裏的奴隸所有者就正式地變更爲禦子柴大人。一份由您，另一份由我們保管。”


確認過寫入文件的亮真的姓名後，店主一臉滿足地點頭將手裏剩下的文件放進皮包中。


“那麽我就先走了。今後，也請您多光顧我們阿伯塔爾商會。”


處理掉找不到買家的奴隸，掩飾不住喜悅的店主，再一次低下頭，帶著店員退到營地後方。


“接下來……莉歐奈！給全員發放准備好的衣服。然後是……蘿拉！食物准備好了嗎？”


大地世界氣候溫暖，但是再怎麽說，就這麽赤裸著還是會生病的。
前幾天，在暗巷林立的店面前，看到了奴隸受到怎樣對待的亮真，准備了奴隸用的衣服和內衣，以及溫熱的食物。
交接的時候，還以爲商店那方至少會准備奴隸的衣服，不過這個世界好像並沒有那種優惠。
首先，必須讓赤裸的奴隸們穿上衣服。
紅獅子的團員們，把衣服發放給戴著項圈、沒有意志的人偶一樣呆然站在那裏的奴隸們。


“小子！總算是發放完畢了……”


發放完衣服的莉歐奈一臉困擾地看著亮真。
原因很明顯，因爲孩子們手裏拿著衣服依然是始終站著不動。
一般而言，幾乎赤裸的人拿到衣服，都是先把拿到的衣服穿上。
至少也會問能不能穿。
然而，這裏的孩子們都一臉困惑，一直沈默地站著。
明明輕易就收下了遞過來的衣服，卻拿在手裏什麽也不做。


“他們這是……爲什麽不穿衣服？難道是不知道怎麽穿？”


又不是三四歲的孩童。即便是奴隸，穿衣服這種事應該是會的吧。


“亮真大人……交給我吧”


蘿拉說著邁步走到孩子們面前，溫柔地和他們說話。
用溫和柔美的聲音。
然後，孩子們的表情就開始起了變化。
一開始是驚訝，然後是微微帶有懷疑的目光。但是隨著蘿拉一番話的推進，他們雖然還有些膽怯，卻開始將手中的衣服往身上套。


“到底說了些什麽？……”


亮真會發出驚訝的聲音是理所當然的。
奴隸的孩子們表情依舊黑暗。但是聽了蘿拉的話以後，好像稍微對這邊産生了興趣。
那雖然是相當細微的感覺，但是亮真覺得至今面無表情的人偶一樣的狀態，變得稍微有點像人類了。


“很簡單的事情。我告訴他們發給他們的衣服是他們自己的東西。”


“怎麽回事？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亮真會有疑問是正常的。對他而言，發放的衣服就已經是送給孩子們的東西了。
但是，蘿拉搖了搖頭。


“奴隸不會那樣想。只有得到主人明確的吩咐，他們才會認爲是被給予了……我們姐妹也是一直這樣生存過來的……”


這是稍微想想就能明白的事啊。
被當作物品對待的他們要經常看別人的臉色，抹殺自己的意志。
在賣出去之前是看奴隸商人的，從賣出去開始則是看主人的，由這些人的意向來決定他們奴隸的生死。
他們並非沒有自己的意志。只是爲了抹殺自己的意志而自制著而已。
爲了不因爲引起不悅而被殺死。


“啊……原來如此。”


蘿拉的話讓亮真終于理解了這一狀況。
孩子們若沒有得到亮真明確的許可，就什麽都不能做。不，是深信不疑地認爲不可以這麽做。
亮真首先必須告訴孩子們，他們是人類，是有著一直的人。
必須高聲告訴他們，爲了讓他們想起自己是人類這件事……


----------------------------------------------------------------------------------


梅麗莎的命運在那一天，迎來人生第二次戲劇性的改變。


讓她的命運開始發生巨大變化的，是在距今3年前的事。
在紮盧達王國一個小漁村出生的她，盡管日子過得清貧，但在雙親和兄妹的包圍下還是過著相當平穩幸福的日子。
但是，那樣的生活突然間就宣告結束。
他們受到以沃特尼亞半島爲據點的海盜們的掠奪……


幾年前開始以半島爲根據地的海賊們，襲擊商船的事，連小孩子的她也聽說過。
但是，滿載貨物的商船很值錢，她卻不知道襲擊這種漁村得到的也很值錢。
事實上，在那之前從來沒有襲擊過她的村莊。
才沒有人會爲了奪取魚肉幹貨而襲擊村莊呢。
但是在事實面前這樣的想法顯得軟弱無力。
認爲應該不會來襲擊的這種想法，對于眼前進行著的殺戮而已毫無意義。
雙親被海賊們揮舞的槍貫穿至死。兄妹和青梅竹馬四散分離，下場不明。
當時只有11歲的她能夠做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從那裏逃跑。
在被海賊們放起大火、黑煙彌漫的村莊裏，她拼命地跑著。
僅僅只是，爲了保住性命。


之後的事她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
向著村外跑去的事還清晰地記著，但她的記憶就在這裏中斷。
接下來的記憶，是在某個城市的角落裏，被一個男子撿到的事。
然後，是不知不覺間被套上項圈，幾乎赤裸地排隊站在店面前的自己的姿態。
爲什麽自己會被如此對待，她完全不能理解。
但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逐漸向她襲來。
不由分說就被鞭打的事實。
哭也會被鞭打，叫也會被鞭打，懇求也會被鞭打。
就這樣，每當身體因爲鞭子而增加傷痕，她就學會一個處身之法。
她爲了生存，除了抹殺自己的感情，演一個沒有任何感覺的人偶以外別無他法。
接著，這種想法，在她不停看到商人們處分滯銷奴隸的情形之後，更是捆綁住了她的心。
作爲女孩的她，體力上絕對沒有優勢。臉雖然也很可愛，但並不是什麽絕世美女。
如果年齡稍微再大點的話，說不定還可被當作性奴隸來賣，但是她今年才14歲。
曆經數年的奴隸生活，讓她的身體極度衰弱，絕對不是那種能挑起男人性欲的肉體。
恐怕，如果她沒有被禦子柴亮真購買的話，毫無疑問會被當作賣剩下的殘次品殺掉的吧。
但是，命運一時興起地給了她生還的余地。


（這衣服是……什麽？有說要幹什麽嗎？）
和同伴們一起被奴隸商人們帶到這裏的梅麗莎，從胡子臉的男人那裏拿到了一套衣服和內衣。
周圍也同樣把衣服拿在手中，大家都露出困惑的表情。
（這是什麽？可以穿嗎？）
現在的梅麗莎身上穿著的，是不知穿了幾個月的內衣，以及被鞭子撕成碎布一般的一件襯衫。僅此而已。
想要換衣服。她當然也這麽想了。
但是，那是不可能如願以償的事。要問爲什麽，因爲她不過是物品而已。
一般來講，手裏握著的衣服是人家給自己的。
但是，同時，梅麗莎心中還根植著“不可能是那樣的”、想要否定的心情。
（不可以哦……我是件東西……沒有人會給東西衣服的……）
至今爲止也有過相似的事情發生。
把吃到一半的肉故意扔到她們面前放著。還確實說了“來吧快吃吧”……但是，那是奴隸商人不懷好意的陷阱。如果撿起肉送到嘴裏，等著的就是一頓鞭子的風暴。
這是梅麗莎過去好幾次親眼看到的情景。
作爲每天的失誤，給予奴隸的只有一個堅硬的面包和冷冰冰的放了鹽的湯。
拿出肉這種事情簡直是天地倒轉般絕不可能發生。
這樣的一日一餐之中，即便是掉在地上的肉都想要吃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由此可見，奴隸商人們之所以會故意在奴隸面前挂起肉。
是想要把奴隸這樣的身份根植入她們的身心之中。


在這廣場上的全部孩子們，有好幾次看到那種情景。
所以，誰都一動不動。
僅僅只是，一直站在那裏。


但是，事態往預料之外的方向調轉。
金發的女人在他們面前站著，說出了沒有想到的話。


“很冷吧？那是大家的衣服。是我的主人禦子柴亮真給大家的。放心地穿上衣服吧……主人也希望大家穿上。”


聽到那番話的時候，梅麗莎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送衣服給奴隸？真的嗎？送這麽好的衣服？）
並不是什麽絹制的衣服，而是街上的洋裝店裏想買多少就買多少的東西。
但是麻織的這些衣服根本不像是奴隸能穿的東西。這是城裏的平民日常穿著的衣服。
而且還是新的。並不是舊衣服。
送這種東西給奴隸簡直是過分。


梅麗莎窺看著周圍人的神色。
無論誰，聽了女人的話都一幅半信半疑的樣子。
但是，女人的語氣是如此溫和，沒有拖泥帶水。完全不像是在說謊。


“沒關系的……快趕緊穿上衣服吧！接下來還給大家准備了吃的！”


在那番話的催促之下，一個少年穿上衣服，看著女人。然後她對少年點了點頭，周圍的奴隸們看了，也開始穿上衣服。
接著，所有的奴隸都穿上衣服之後，一名男子站到了他們面前。
簡直如同是他們的王一樣堂堂正正地站著……


那一天，一直作爲奴隸生活過來的他們，命運發生了改變。
那就是，更加殘酷的、自由的人生開始了。


第3章第11話 【強者】其1
https://tieba.baidu.com/p/5286584745

第3章第12話【強者】其2：


換上衣服的奴隸梅麗莎他們，總算看起來有些幹淨了。
不過，已經多少年沒有洗過澡了，頭發也沒有整理，任其生長的頭發到處打卷，跟一個個丸子似的。
要形容的話，就跟坐在巷子裏的流浪者一樣沒什麽改變。
現在，分發下去的新衣服，反而讓他們身上的汙漬更加明顯了。


“算了……總之先吃飯吧……洗澡的話……這麽多人有點麻煩啊……不……但是這個樣子也不太好啊。”


亮真會歎氣也是正常的。
他前面呆立著目光空虛的奴隸團體。再怎麽說320人不是個小數目。
吃穿的問題還能夠解決，洗澡就真的是個麻煩的問題。
街道裏有面向一般民衆的公共浴場，但是一兩個人還行，320人實在是不可能容納得了。
第一，這麽髒，不管花多少錢，恐怕很有可能會被拒絕進入。
他眼前浮現出，奴隸進入某處浴場後普通人慌慌張張飛奔而出的場景。
所以說，不把澡堂子整個包下來是不行的。
當然，憑借貴族身份強制施行是可以的，但是伊匹洛斯是紮爾茨堡伯爵的領地。
在別人的領地裏橫行霸道，可是不高明的決斷。


“先讓他們吃飯吧。好不容易准備了一點溫熱的夥食……洗澡的話呢，燒點開水擦一擦就已經盡全力了……這麽多人到城裏去是在是有點不妙啊。”


同意了蘿拉的話，亮真向莉歐奈他們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莉歐奈！開始吧！”


應該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呢。


“餵！你們！到這裏來排隊！”


遵從莉歐奈的話，孩子們分別在5個地方排起了隊伍。
動作雖然不是那麽機敏，但就這邊而言是順從的樣子。
困惑著、觀察著周圍人的臉色行動的孩子們。
他們還畏懼著鞭子的疼痛吧。倘若即便沒有服從，亮真也不會使用鞭子去脅迫他們，但是這樣的想法並沒有傳達給奴隸他們。
遵從著蘿拉的話，換上衣服也是這樣，要讓他們眼中重燃人類意志的話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聽好了！很燙的。吃的時候要小心哦！”


梅麗莎覺得莉歐奈說的話難以置信。端到自己眼前的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像是盛蓋澆飯的大碗那麽底部很深的木碗，滿滿地盛著湯和配料。
胡蘿蔔、洋蔥、土豆兒、還有肉。或許是將牛肉切成1cm小塊放入其中一起煮的吧。
即使是平民，平常也吃不到那麽豪華的配料。
大部分平民，基本上喝的都是洋蔥或是玉米湯。
放了好幾種蔬菜，還加入了肉，這是只有慶祝什麽事的時候才會特別做的湯。
至少，對于在貧窮小漁村裏生活過的梅麗莎而言，眼前的湯是如此極其奢侈的料理。
（這是……怎麽回事？爲什麽這麽奢侈的……）
梅麗莎無法相信從木碗感受到的熱氣。
淪爲奴隸、一直等待著買家，這幾年她的飲食，只能說是悲慘。
每天只有早晚兩頓。
倒入盤子裏的湯煮得很隨便，鹽也用得很小氣，做出來的湯只有那麽微不足道的一點味道。
而且因爲是大量制作後放置過一段時間的，根本不可能會發出熱氣。是像冷水一般的湯。
接著，搭配那種湯的是不知從烤好之日起過了多少天的硬得嘎嘣脆的面包。
直接吃根本咬不斷，必須用湯浸軟了才能吃。
最低等級的平民，也不過只是吃得比這多一點。一年只有幾次能沾上葷。而奴隸的飲食則要比這更加困苦、更加殘酷。
正因爲如此，才無法相信眼前的現實。
梅麗莎腦海中，快要忘記的那些成爲奴隸之前的記憶又湧上心頭。
（熱乎乎的……沒錯，就像媽媽做給我的湯一樣……）
即便貧窮，梅麗莎的母親依然堅持將熱乎乎的湯端上餐桌。
當然，那是貧窮百姓能吃得上的東西。
並沒有放什麽特別的東西作爲配料，蔬菜也只是放了一點而已。魚和肉一年吃上幾次就好。
即便如此，對于梅麗莎而言，母親的湯是最棒的料理。
一直都是熱騰騰的，沁入心脾的味道……


“好燙！”


一直盯著碗裏看的梅麗莎旁邊，響起少年口中發出的驚訝的聲音。
與此同時，他的碗掉落到地面上，碗裏的湯滲進地面。
看著他以手掩口的樣子，應該是沒忍住，還沒確認主人的意思就把湯送入口中了吧。
周圍的孩子們臉上一片驚恐。
對他們來說，沒得到主人的許可就吃東西簡直是不要命了。更不用說，竟然撒了這麽奢侈的湯……
坐在周圍的孩子們，立刻從蹲著的孩子旁邊離開。
這也是奴隸的處世之道吧。要是待在受到鞭打的同伴身旁，不知道自己會受到怎樣的牽連。看不起他們選擇自保可以理解，但是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
所以，周圍的孩子們看到銀發少女靠近他時，都覺得不會簡單了事而在心中向神明祈禱。
更不知道現實背叛了他們的預想……


“沒事吧？燙著了嗎？”


溫柔而平和的聲音。
做好被怒聲咆哮的少年戰戰兢兢地望向這聲音的主人。


“真的沒事嗎？腳還是哪裏沒有被湯淋到嗎？”


莎拉這麽說著，抓住翻倒在地的木碗。
木碗邊緣還飄著熱氣。
完美地倒轉過來的碗，裏面的東西全都傾倒在地面上，挑動食欲的味道向四周飄散。


“嗯……暫且看起來只有嘴邊兒燙傷了……你吃得太急了？要小心一點……知道嗎？”


莎拉的話讓少年一臉驚訝。
他明白了，她的話純粹是對自己身體的擔心而已。
周圍觀察著動向的其他孩子們也一樣理解了這一點。


“嗯……下次吃的時候要小心哦？……這……诶？！等等！快停下快停下！”


他的湯已經滲入了低下，再怎麽說也不可能吃了。
所以莎拉說要讓他去重新盛一碗的時候，少年卻好像沒能理解，毫不猶豫地當場跪下，把沾著泥土的蔬菜和肉拾起來。
莎拉如果沒阻止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沾著土的配料放入口中的。


“不是這樣的……那個……看那裏！我是說讓你去那裏找紅頭發的女人再盛一回湯來喝。”


因爲看到這太過出乎意料的行動，莎拉非常地慌張，拼命地指著莉歐奈的方向。


“沒事的。大家！聽我說！掉了的東西不用吃！大家每個人都有分！聽到了嗎？下次注意慢點吃哦？”


在莎拉的話的催促下，他們戰戰兢兢地忍耐著把碗放到嘴邊上。
至少看起來他們已經理解了這是可以吃的。


“呼……真的沒問題嗎……”


她能理解亮真的心。
給他們熱騰騰的食物，送他們新的衣服，這絕不僅僅是處于善意而爲。
要讓他們擁有作爲人的意志，只有讓他們回憶起欲望才行。
對吃的食物、穿的衣服、住的地方的欲望。
和別人對比，理解自己的遭遇，並且憎恨這之間的差別。人才會有上進心，才會去努力。
欲望是驅使人行動的原動力當中，最強大的東西。有了欲望，人就會去追求，去渴望。
但是，奴隸則不是這樣。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們放棄了人之根本所在，堅信現實是不可能改變得了的。
那決不只是放棄無法得到的東西而已，而是無論提示他們有多麽好的條件都毫無意義。
畢竟從一開始就沒有得到過的東西，談何放棄。
但是，只要讓他們回憶起一件事情就能改變。
讓他們想起自己是人類。讓他們想起自己是有著前進意志的生物。
當然，不可能現在馬上讓他們回想起來。他們的絕望，不是現在這會兒就能簡單解決的問題。
他們和瑪爾菲斯特姐妹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她們兩姐妹，雖然曾淪爲戰奴隸，但她們是有著家族驕傲的人類。心中有所依靠。
所以，亮真制定計劃，要在6個月期間對他們進行教育。
這就是給予他們的緩衝期。
在這期間，他們倘若能取回作爲人的意志和欲望就沒有問題。但若是沒能取回……
（他究竟打算怎麽辦呢……）
說實話，現在沒有人知道答案。
因爲連亮真自己也沒有明確的答案。


想到這裏莎拉就此打住，環視周圍。
每個人都貪婪地狼吞虎咽著湯和面包。
如果除去他們的沈默寡言，這簡直就是一幅充滿活力的光景。
大鍋前已經排起了再來一碗的長隊。
至少他們嘗到美味可口的食物，已經回憶起吃飯時的喜悅了吧。
（看來……第一步是成功的樣子……）
在稍微有點遠的地方和孩子們說話的蘿拉也在想著同樣的事情吧。看到妹妹莎拉的視線，沈默著點了點頭。
首先給他們糖果。明天開始則輪到鞭子。
那就是由莉歐奈和波爾茨他們紅獅子傭兵們對他們進行嚴格的訓練。
首先是提升他們的基礎體力然後在逐漸培養他們戰鬥技巧。
以槍和劍爲主，還有如何騎馬，以及空手戰鬥的方法。
一個月之間，對他們進行徹底的嚴格訓練。之後在鍛煉身體的同時學習法術。
然後最後一個月讓他們經曆實戰。
亮真不需要不會戰鬥的戰士。
殺人，殺怪物，唯有這樣奪取過生命之後剩下來的孩子，才能獲得自由。
如果做不到的話，對于逃走的奴隸，等著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亮真想要的人，只有強者。
在這個殘酷的大地世界當中，大家都是平等的，救濟弱者這種思想只有危害可言。
做出努力的人沒有余裕去幫助沒有生存意志的人。
幫助他們變強是可以的，但是能不能變強取決于個人的意志。
孩子們是作爲弱者死去，亦或是成爲強者重生……
沒有人能夠知道。


第3章第12話 【強者】其2
https://tieba.baidu.com/p/5288748802

西方大陸曆2812年8月19日【交涉】其1：


“哦，禦子柴殿下。來得正好……聽說你買了很多奴隸，開發半島的准備工作還進行的順利嗎？不過，著眼于奴隸是不錯，但是我擔心不太適合半島的開發。畢竟那只不過是跟牛馬沒有區別的勞動力而已。我非常擔心他們只會成爲徘徊在半島上的怪物的餌食。”


紮爾茨堡伯爵一見到進入接待廳的亮真，就突然來一長串窮追不舍的刺探。
不愧是伊匹洛斯的支配者。好像已經對亮真的行動了若指掌。


夫妻二人的打扮，並沒有之前那麽華美。
雖是縫工很好的衣服，但是只戴了最低限度的裝飾品，像是在自家裏穿的休閑衣服一樣。
爲亮真准備的，是放在桌上熱氣騰騰的3杯茶。


“親愛的，你真是的……明明男爵大人還沒坐下你就突然問那種事情……非常抱歉，男爵大人……我家的人真是的，性子急，來請，快請坐吧。”


伯爵夫人責備著丈夫，請亮真坐下。


“真是非常抱歉！畢竟女王陛下派使者來了好幾次了……就忍不住著急了。那麽，失禮了。”


說著，伯爵捋了捋頭發低下頭。
不愧是這對夫婦，夫唱婦隨。


“不，請不用在意。……其實今天突然占用您的時間，是有要事而來……閣下。”


亮真用好像爲什麽事發愁的表情看著伯爵。


“哦？有什麽困難嗎？不過，昨天使者突然來的時候我就在想發生了什麽事了。果然是奴隸的問題嗎？雖然聽說你買了很多年輕的奴隸，不過使用起來有困難嗎？想要我幫你調停調停也可以哦？這沒什麽，雖然全額是不可能的，但還是能幫你從奴隸商人手裏好好拿回部分錢的。”


伯爵笑嘻嘻地說著。
好像很想賣人情給亮真的樣子。
明明還沒聽人講要事爲何事，伯爵就老想著亮真的哭訴是因爲在爲奴隸用途而發愁。
（看來小孩真是不太好賣的樣子……還有，果然是在監視著我們……問題在于他是受露碧絲差遣還是自己的獨斷呢……）
亮真來訪伯爵府，並不是想要請求幫忙退回奴隸。
原本就是想買別的東西而來的。
不過，伯爵這施恩加惠態度也未免有些過于高高在上了。應該是很想要與亮真牽扯上關系吧。
伯爵掩飾著要湧上來的自以爲是的嘲笑，而亮真則假裝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看著他把要事說出。


“是……其實困擾我的事情是……”


“果然是奴隸的事嗎？”


對伯爵的問題亮真沈默著搖了搖頭。
前天從奴隸商人那裏購入，今天按計劃應該開始進行基礎訓練了。
所以不可能把孩子們賣掉。
伯爵夫人看到亮真的否定，向他投去刺探的視線。


“是嗎？那麽是什麽事呢？我們家受女王陛下敕令，奉命助力男爵大人。情男爵大人直說無妨。我想我們一定幫得上忙。是吧？親愛的”


聽完伯爵夫人一席話，亮真背後一陣陰冷疾馳而過。
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她的話當中卻包含了一些事實。
（奉命助力……是嗎？果然是受命監視我嗎……那個可惡的女人……雖然我也不覺得她會就這樣無視我……命令了伯爵嗎……算了，反正我也有對策……）
警戒著亮真的露碧絲，不可能會就這樣放著他不管。果然不出所料，她任命紮爾茨堡伯爵他們來監視。
奉命助力，伯爵夫人的這個說法，亮真裝作並未多想，其實並沒有糊塗。


“是嗎……”


前些日子的款待也是受女王命令的影響吧。不過，這對夫婦並不是露碧絲的走狗。
表面裝作一副忠臣的樣子，實際上卻霸占了王家資源。
（果然，只要爲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擇手段，他是這種類型的人嗎……那麽，就有余地可以交涉了……最好是能以把礦脈賣給他爲條件，讓他在給露碧絲的報告中巧做手腳、弄虛作假……不過這全看我的演技……演得不好讓他們起疑心就完了。）
小看伯爵夫妻倆的話會很危險。
時機必須要把握好。
把握好說出要事的最好時機。


“嗯……所以禦子柴殿下但說無妨。我們會竭盡所能……那麽？不是奴隸的事情，究竟是怎麽了呢？”


伯爵用刺探的視線看著亮真。
看來是對亮真的行動非常在意。


“其實……是關于半島那鹽礦礦脈一事……”


亮真話音一落，房間內就立刻凍結起來。


“……怎麽回事？爲什麽，你會知道那件事？你自己調查出來的？”


笑容從伯爵臉上消失，一道尖銳的目光直指亮真。
那是凝固了疑惑和猜疑的雙眼。
沒有裝糊塗的選項，這也就是說，任何推托之詞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吧。
（可惡！爲什麽這家夥會知道礦脈的事情？那裏應該是經由密斯托爾商會之手嚴密地管理著的……果然，前些日子晚餐的時候讓他察覺到什麽了嗎？怎麽辦？殺了嗎？不，殺了他是最後手段，在此之前需要確認一下嗎……）
最壞的情況下，如果殺了亮真，那就無計可施了。
男爵和伯爵之間，雖同貴爲貴族，地位卻千差萬別
再者，這裏是紮爾茨堡伯爵的房子，遠離王都。
說白了，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只不過，在做出選擇之前，伯爵有些必須確認的東西。


“其實是……前幾天，我收到了這種東西……”


“什麽！我看看！”


亮真遞出一封信。
用的是街道上的店裏普通的紙和墨水。爲了隱藏筆迹特意把字寫得向四處亂爬的蚯蚓一樣。
信的內容寫得似乎確有其事。
伯爵把信迅速地浏覽一遍之後，陷入了沈默。
（切！到底是誰做這種多余的事……？）
伯爵激昂的心情冷靜了下來，開始分析亮真的話。
（可惡，是誰跟這家夥多嘴的？克裏斯托夫的小娘們嗎……恐怕是她沒跑了。那個小娘們不可小觑啊……就算她把握著這邊的動靜也不奇怪。）
現在，在伊匹洛斯城裏敢對伯爵采取敵對行動的人沒有幾個。
其中，被從商會聯盟盟主之座上踢落的克裏斯托夫商會，是最爲危險的敵人。
因爲有伯爵在密斯托爾商會背後撐腰，伊匹洛斯的經濟以密斯托爾商會爲中心運作著。
但是，常年擔任伊匹洛斯商會聯盟盟主的克裏斯托夫商會，有著曆史悠久的威望。
（密斯托爾商會會長就任這一座位已經有3年。本來想再過2到3年，克裏斯托夫的小娘們就該完蛋的……不，正因爲這樣才……嗎）
忍受伯爵壓力至今的克裏斯托夫商會做出反擊。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即便是克裏斯托夫那個小娘們透露情報給這家夥的，這家夥又爲什麽跑到我這裏來？）
希莫奴·克裏斯托夫查到沃特尼亞半島上的鹽礦還好。
這個年輕女人維持著商會不是爲求虛榮。但是，問題是她之後的行動。
（即便那個小娘們知道了礦脈的事，爲什麽不自己行動？爲什麽要故意告訴我眼前的這個男的？）
霸占了半島上的鹽礦礦脈，要有效地利用這個事實，向王家告密是效果最好的。
畢竟是霸占了王家的資源，這是誅滅九族之罪。
故意把這件事告訴給眼前坐著的這個平民出身的貴族，說實話，一點意義都沒有。
（算了……沒有必要著急……先聽聽這個貧民出身的貴族怎麽說再想也不遲……畢竟這裏是我的地盤……）
紮爾茨堡伯爵目光銳利、冰冷。他露出原本藏起來的獠牙。那是過去，被自己的父親拔下的獠牙……


擁有與紮盧達王國相接的國境附近的領土的紮爾茨堡伯爵家，因再三增加軍事預算而瀕臨破産。
士兵的增員，武器的調配，要塞的建設，數不勝數的金錢被軍隊吞下。
即便如此，王家卻毫無作爲。紮爾茨堡伯爵領完全是在紮爾茨堡伯爵家的裁斷下運營著的。
也就是說，雖然不管不問，卻也不出錢出力。
但是，要守護國家、要守護領土就只有強軍一條路可走。
節儉了再節儉。
伯爵家貧窮到只能維持作爲貴族最低限度的體面這種程度。
即便如此，作爲羅澤利亞王國的貴族，爲了效忠王家，曆代紮爾茨堡伯爵家都咬緊牙關撐了過來。
但是現任當家托馬斯·紮爾茨堡伯爵則不同。他爲了滿足一己私欲可以不擇手段。


原來是羅澤利亞王家直轄地，現在是禦子柴亮真男爵領地的沃特尼亞半島。
知道那裏有著鹽礦礦脈是在5年前。
從伊匹洛斯徒步1日路程進入的半島，其山上有著礦脈存在。


那真的是很偶然的一件事。
沃特尼亞半島並沒有居民。這是因爲這片土地上徘徊著凶殘的怪物和亞人，不過就算沒有居民，卻也並非意味著那裏沒有人類。
罪犯、被流放的人，除了這些人以外，還有些有著特定職業的人會時不時到半島去。
那就是冒險者，還有傭兵。
他們是專門從事戰鬥職業的人。對他們而言，半島是積累實戰經驗的最好戰場，是賺錢的好地方。
畢竟這裏淨生存著高等級的怪物。皮也好牙齒也好都可以賣個好價錢。
雖然要拼上性命，但相對的物有所值。
發現鹽礦礦脈的，正是爲了這種目的進入半島的冒險者的其中一個團隊。雖說是發現了鹽礦，但是他們並不能拿鹽礦怎麽樣。
鹽是必需品，並因此很值錢，但是大量采掘如果沒有處理好，就搞不定收支核算。
他們也不過是在交納采集品給公會的時候，不小心泄露了這個消息。
而這個消息幾經周折傳到伯爵家裏，該說是幸運亦或是不幸呢……
至少，對于在軍事預算增加中掙紮著的紮爾茨堡伯爵家而言，這就是神給予的祝福。


當時，伯爵家唯一的嫡子托馬斯正好30歲，他拼命地懇求當家的父親。
他認爲這是重振伯爵家財政最後的機會。


畢竟，眼前就有一座埋藏著寶藏的山。知道了這事的人是無法保持平常心的。
這如果是在半島更深的地方，托馬斯或許還會猶豫，可去這地方不過只有徒步1天的路程。
即便是徘徊著怪物的魔境，距離伊匹洛斯1日路程的話，簡直可以說就在家門口。遭遇到怪物的幾率並不是很高。
但是，托馬斯的父親無視了這番話。不，不單只是無視，還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
這對父親來說，是正常的事情。
常年守衛著鄰接紮盧達王國國境的自負與驕傲。這都是以對羅澤利亞王家不可動搖的忠誠心爲根基。
即便是近在眼前，沃特尼亞半島依然是王家的領土。托馬斯那番用半島上的岩鹽礦脈重振財政的主張，無異于侵占王家所擁有的資源。
即使過得並不富裕，伯爵家的驕傲駁回了托馬斯的主張。
但是，對于從小就被強硬要求節儉生活的托馬斯而言，他沒有一星半點對羅澤利亞的忠誠。
距離王都十分遙遠的國境地帶，王家的眼線沒道理會顧及到這裏。而且，對于伯爵家，王家並沒有給予什麽資金援助。簡直是形同放置不管的不幹涉。
當然，如果紮盧達開始認真的進攻，還是會來援軍的，但是對于小規模程度的戰鬥，完全是由紮爾茨堡伯爵以及周年貴族來承受。
對于父親而言，這是王家信賴紮爾茨堡伯爵家的體現，但對于托馬斯則不同。對他來說，這反而很不劃算，只能認爲這是單方面地讓一方損失的狀態而已。
托馬斯眼中，比起信賴這種看不清摸不著含糊不清的東西，更應該重視眼前可見的實際利益。具體而言是金錢和資源，或者是特權這樣的東西。
托馬斯和他的父親的談話陷入了平行線。這是理所當然的。兩個人之間毫無妥協的余地。
利益和驕傲，雖然也有不互相衝突的時候，這一次卻是只能二選一。
結果，托馬斯親手了結了他的父親。
若想將他想要的東西得到手，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誰都別想妨礙我……）
伯爵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對他來說不可能放手現在的生活。
因爲這是殺死了親生父親，才得到手的……


第3章第13話
https://tieba.baidu.com/p/5291982706

西方大陸曆2812年8月19日【交涉】其2：


“你這家夥……到底想要什麽？”


沈默地怒目瞪著亮真的伯爵，緩緩地開口道。
已經沒有打算再遵守貴族的禮儀了吧。伯爵的話很明顯變爲了對下級人的口吻。
猜疑心和警戒心，讓伯爵卸下了大好人這一僞裝的面具。


對于將情報透露給禦子柴亮真的人是誰伯爵心中已經有了頭緒。但是不清楚她爲什麽不自己行動。
明明手中握有足以讓伯爵落馬的情報，自己卻不善用，而是將它交給別人。
然而，這份情報托付給了並非王家的伯爵等級以下的貴族。
伯爵腦海中浮現出某種可能。
（是想要敲詐嗎？）
這是**的平民，在偶然得到值錢的情報時，會做出的尋常的舉動。
眼前坐著的這個男的，雖說是貴族，但到底還是平民出身。爲滿足金錢的欲望而來敲詐也並不奇怪。
（**……以爲我會老實地交錢嗎？不，即便我給了，又有什麽用呢？）
如果真的是要威脅伯爵，就不應該直接來會面。要威脅別人，亮明自己的身份，是沒什麽好處的。
但是，亮真的話推翻了伯爵的預想。


“是嗎……其實我是想請伯爵閣下買一樣東西。”


承受著伯爵銳利的目光，亮真的聲音卻毫不動搖。
他正面招架著這視線。


“買東西？要買什麽？我還以爲你是來敲詐的呢。”


伯爵和伯爵夫人都一臉驚訝地看過來。
說是要買東西，在這種說話方式和氛圍之下也是包含著敲詐的意味在裏面的，但是在伯爵聽來，亮真的話仿佛只有字面上的意思。
而坐在旁邊的伯爵夫人也是這麽覺得的吧。
兩人放出了疑問的視線，這說明他們已經正確地理解了亮真的話。


“敲詐……是嗎，是有想過，但是我沒有那個打算……要是我這麽做，閣下定會毫不猶豫地解決掉我們的吧。”


亮真毫無掩飾的話，伯爵咧嘴笑了。
因爲他說的無疑是正確的。


被脅迫的人，決不會放過脅迫者。因爲脅迫是不會僅僅一次就結束的。
2次、3次，不厭其煩地強取毫奪。
一次又一次直到伯爵完全破産。所以，伯爵絕對不會放脅迫者任何生路。
即便是給他錢，也不過是在爲殺死脅迫者爭取時間而已。


“原來如此……你明白這麽做會有什麽後果，雖說是平民出身，你還真有遠見啊。”


霸占鹽礦礦脈到現在有5年。
雖說做了嚴格的保密工作，因爲某些原因而發現這個秘密盡管很少但還是存在的。然而，這件事到現在還沒有泄露給王家，是因爲伯爵把這樣的礙事者毫不留情地排除掉了。
伯爵也很清楚自己正走在危險的獨木橋上。正因爲如此，他非常地慎重，絕不手下留情。


“親愛的……我對于男爵大人想要賣的東西比較感興趣。”


“是啊……禦子柴男爵，你想要賣什麽？”


伯爵對伯爵夫人的話點頭道，等著亮真的回複。
這次的語氣，依然是那麽高不可攀，不過瞧不起平民出身的那種高壓的態度消失了。
現在，他被好奇心所驅使。自己的性格被亮真把握到這個程度，到底他帶來了什麽樣的買賣，伯爵越發地想要知道答案。


“那麽，那麽請您過目。”


亮真把准備好的文件推到伯爵夫婦面前。


“這是……”


“契約書，是吧？”


“這是關于轉讓鹽礦礦脈事宜的契約書。”


聽著亮真的話，夫妻倆迅速地確認了一遍文件的內容。


“確實如此……但是……”


“怎麽回事？這上面沒有寫金額啊？”


夫妻倆會有疑問很正常。
因爲明明是來賣東西的，卻沒有把價錢寫上。


“我確實是來賣這個的，但我不打算讓您付錢。”


聽了亮真的話，伯爵和夫人都一臉不可思議。


“那麽，你想做什麽交換嗎？”


“伯爵大人，我希望您能成爲我的後盾。”


“什麽意思？我前幾天應該說過會不吝相助的吧？”


對于伯爵的話，亮真無言地搖了搖頭。但是，只是這麽個動作，就讓伯爵夫婦知道了亮真到底想要什麽。


確實，無論是前幾天的晚餐上時，抑或是在今天會面的時候，伯爵對亮真采取友好的態度，約定會鼎力相助。
但是，那並不是伯爵真心的話。
一邊應露碧絲女王的命令而進行監視，一邊則霸占著岩鹽鹽礦，這種心虛對他而言不過是說說而已。
其實他根本沒有打算要伸出援手，至少到現在爲止都是如此……


（原來如此……不是表面功夫，而是想要我真正的協助嗎……）


伯爵已經正確地理解了亮真的要求。
（算了，幫幫這個男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比起只會擺著一副架子下命令的露碧絲，這家夥還知道點禮儀……而且，平民當中也有聰明的家夥……至少他不蠢。尤其是不想要錢這一點啊……）


看到伯爵表情放松下來的亮真，也露出溫和的笑容。
（果然不要錢而是要求協助是正確的選擇……不過，私吞王家的資源，就說明他是個對錢斤斤計較的人……應該是不會付錢給我的。畢竟事實上掌握著礦脈的是伯爵。考慮到他是鹽礦原來的主人，認爲他不想要出錢才是正確的。）
伯爵需要錢，所以才會霸占鹽礦。
即便是正當的要求，紮爾茨堡伯爵也應該不想出錢。
亮真已經看穿伯爵是個執著于金錢的人。
這個判斷是否正確，就體現在伯爵現在的表情上。


“禦子柴男爵大人？我還不能判斷這份文件的價值。非常抱歉，但能請您說明一下嗎？”


商人出身的伯爵夫人，同時也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政治家。
雖然她是爲了重振紮爾茨堡伯爵家而嫁過來的，但她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在這樣的她看來，這份文件價值千金。但是，她露出判斷不了價值的表情問著亮真。
原因有2個。
爲了不被這文件的價值所迷惑【譯注：原文「足元を見られて値を吊り上げられないため」，實在不知道怎麽說】，以及確認一番想出這個計劃的是否是這個男人。
她懷疑這其中有著什麽黑幕。


“這種事情就沒有讓我重新說明的必要了吧？夫人您可是這方面有名的專家呢。”


亮真笑著回答了夫人的話，目光無絲毫動搖地望著夫人。
兩個人之間進行著無聲的對話。
（堅定的目光……並不是一時的忍耐。這家夥是真心這麽想的。）


“好吧……我就認同你的提案很有價值。但是，我想要一些時間，我要個丈夫談談。”


“知道了。今天就到此爲止……收到聯絡的話我會再度拜訪。”


對夫人的話點了點頭，亮真從座位上站起來。
他從一開始就不覺得這次商談能當場成功的吧，表情上沒有一絲失落。
（不過這也是當然的……伯爵那邊也是有條件的。反而是今天當場簽下契約的話更可怕……因爲說不定過後會翻臉不認人啊。）
紮爾茨堡伯爵已經對亮出來的餌食産生興趣。接下來就等他咬構了。
靜靜的、慢慢地消磨時間等著就好。
（給我充分地花時間煩惱吧……沒錯，充分地……）


“是的……非常抱歉勞您費心了。那麽，改日再會。”


對夫人的話行過一禮後，亮真在門外待機著的女仆帶領下離開了宅邸。


---------------------------------------------------------------------------------


“回去了……不過，這樣好嗎？”


注視著窗外亮真乘坐的馬車，紮爾茨堡伯爵向坐在沙發上的伯爵夫人問道。


“是的，那個男人應該也是從一開始就明白的……雖說也有可能是演技，但若真是如此，那麽他就是騙子中的天才。”


夫人這麽說著聳了聳肩。


她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有著絕對的自信。
且不說在老家商會工作的時候，嫁到伯爵家之後也是如此，聚集在她周圍的淨是些老奸巨猾的狠角色。
和這些人交手多了，自然就漸漸地有了這身特技。


“是嗎……我覺得就依禦子柴所說也行……尤莉娅，你怎麽想？”


伯爵在夫人面前坐下，說出了自己的心理話。但是，本該手握實權的伯爵的語氣，卻仿佛是對夫人有所顧慮一般。
這或許也是當然的。伯爵應該說是武術家類型的人。
他有著積極的行動力，以及冷酷的性格。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並非完人。
尤其是在外交政策這一部分，他知道自己只能說是能力平平。
正因爲如此，伯爵很重視夫人的意見。
常年和守財奴們打交道的夫人，對伯爵來說，是最爲可靠的搭檔。


“雖然有幾個讓我在意的地方，但我覺得沒問題。”


“在意的地方？……是克裏斯托夫那個小娘兒們嗎？”


對伯爵來說，最讓他在意的莫過于此。
克裏斯托夫商會被奪去執掌伊匹洛斯經濟的商會聯盟盟主之位，本來應該早就被擊垮的。但是，克裏斯托夫商會盡管日漸縮小規模，卻仍然存續著。
可是，夫人對伯爵的話搖了搖頭。


“並不是……我在意的是那個男人的真實想法。”


“禦子柴嗎？確實那家夥對自己的平民身份有所自覺，禮儀也做得不差……頭腦也很不錯啊。說實話，我之前有點小瞧了這個男人，你不這麽認爲嗎？”


“不，我和親愛的你想的一樣哦。我覺得這次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內幕……不過……”


夫人的話含糊不清，伯爵一臉的不可思議。


“不過什麽？有什麽在意的？”


“我覺得不久之後，我們說不定會被那個男人給擊潰……”


“呼哈哈哈哈！尤莉娅，到現在爲止不知道被你的智慧救了多少次，所以我才會相信你的話。但是再怎麽說這也太杞人憂天了吧？你覺得我和禦子柴之間差了多少？且不論100年後，這可是10年、20年都彌補不了的差別呀！”


伯爵對夫人的話豪快地一笑了之，認爲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


禦子柴亮真和紮爾茨堡伯爵之間，有著明顯的實力差距。
經濟、政治、外交、軍事。
所有運營領地所必要的方面，伯爵的實力都勝過亮真。
而最大的差距，在于領地。
雖說是位于面朝國境的紛爭地帶，但貿易卻是因此而得以往來，同時還手握鹽礦礦脈的伯爵家，跟領地沃特尼亞半島裏沒有領民，還徘徊著大量亞人和怪物的禦子柴亮真比起來。
本就是連比都不用比的差距。


“是啊……說的也是。”


“就是這樣啊，尤莉娅。再怎麽說你也擔心過頭了。真是的，你們女人啊……呵呵呵……算了。要是還這麽擔心，讓上次送進去的女仆多做點情報工作不就好了。她就是爲此准備的吧。怎麽樣？即便如此還是擔心嗎？”


聽了伯爵的話，夫人點了點頭。
她自己也並不是非常確信。
她只是隱隱約約覺得不安。所以她這時就不再去想這件事了。
這在未來，會讓她嘗到什麽樣的代價，並非爲神的凡人是不可能預測到的。


“好吧。就這麽定了……那麽，再追加幾個條件，就接受這單生意。若能正式地保住鹽礦礦脈，我們也能夠安心。”


“嗯，那麽這些就交給你處理了。”


這句話，決定了伯爵家日後的命運。
不花一分錢就把礦山拿到手的伯爵，與僅僅是口頭約定交付礦山的禦子柴亮真，到底誰真的得到好處，現在還沒有人能夠判斷，直到兩個人交鋒的那一天……


第3章第14話
https://tieba.baidu.com/p/5309437046?pn=2

西方大陸曆2812年9月17日【法術習得之路】其1：


“嘿！你們給我集中精神！揮劍太弱了！給我再用點力！即便敵人身著鐵甲，也要靠蠻力擊碎，給我懷著這樣的想法揮劍！”


日光傾瀉如注，在陽光下，20名孩子汗流浃背地揮著劍。
吃過午飯後，開始訓練已經過去2個小時了。
在不遠之處，可以同樣看到孩子們揮劍的身姿。
這是一個給孩子們分組，分別由紅獅子的傭兵擔任教師，照看孩子們的系統。


“別以爲少爺溫柔就可以偷懶了哦！【譯注：原文「若がお優しいからってブったるんでるんじゃないぞ！」我看不懂就根據上下文猜了】上了戰場死的可不是少爺！是你們啊！聽好了！想象在你們眼前的是可恨的對手！然後給我懷著斬殺他的心情揮劍！”


響徹平原的怒吼和喘息，這便是士兵的訓練。
在實戰中發出呐喊，是非常重要的事。聲音可以令己方振奮，並威嚇對方。
而在訓練當中，則起到維持情緒興奮的不可無視的效果。疲勞的程度也會因爲發出聲音而有巨大的變化。
指導著的傭兵充分理解這一點。只要孩子們的聲音一變弱，就馬上怒聲相向。


“邁克！感覺怎麽樣？”


“哦！是少爺啊，來巡視了嗎？好，全員停下來！給你們稍微休息一會兒。不要讓汗水冷卻了身體哦！”


聽到亮真的聲音，邁克那眉頭緊皺的可怕的臉緩和了下來。
這個本來很好說話的男人，之所以擺著凶惡的臉一直怒吼不停，是爲了讓孩子們理解到這份工作是性命攸關的。
被學生小看了可沒辦法盡到教師的職責。
若是真心要培養孩子們，即便是讓他們討厭、冷落，必要的話甚至要動手揍他們，也應該給予他們教誨。


“是啊……各班似乎都進行得很順利啊……明天開始終于要開始教授法術了，沒問題嗎？”


一個月前。
亮真把收留的奴隸孩子們編成每5人1班，4班歸爲1隊的隊伍。
率領隊伍的一個個都是紅獅子裏的老傭兵。
也就是說20個孩子跟著1個紅獅子的傭兵，按照20比1的比例來計算。
而莉歐奈和波爾茨則擔任總監督，而沒有帶隊的紅獅子傭兵，則在各隊來回做訓練的輔助。
讓紅獅子的傭兵帶頭編制成班，完全是爲了實戰。他判斷舍棄個人特技，強化連攜，才能提高生存率。
而這，從艾蕾娜的實績當中就顯而易見。
舍棄騎士的驕傲之類的無聊面子，讓她被讴歌爲【羅澤利亞的白色軍神】。
也就是說，比起強者的單獨作戰，更應該進行更爲有效率的安全的戰鬥。
如此一來，從一開始就放棄個人技能便能加快學習過程。
當然，將來還是必須得掌握個人技能的，但倘若要盡快形成戰力，當然是專注于其中一個方面學起來更容易。
分爲5人1班，同吃同住的1個月生活，他們之中的連帶感已經開始萌芽。
只要有同伴意識，通過互相袒護強化團結，牽帶著士兵的質量向上發展。
這才是亮真所追求的成果。在這之後，在1個月這麽短的時間裏，他們到底學到多少基礎的部分，這才是問題所在。


“是啊……波爾茨老爺子和大姐頭也問過我，就我看來是覺得挺順利的哦。大多數都能出聲了，夥伴之間也開始說話了呢……然後就是，只要別老是窺看我的臉色，不正是在往好的方向循序漸進嗎？”


孩子們當中，不信任和不安還依然沒有消失，但是所做的這些工作並不是白費功夫。
吃美味可口的飯，穿洗好的衣服。睡的床在帳篷中，雖並不柔軟，但比起作爲奴隸被賣出去時候，待遇已經要好很多了。
而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表情變得明朗起來，這是因爲他們已經從遭受鞭笞的恐怖之中獲得了解放。
至少，他們理解到，已經不會再有因爲莫須有的理由而遭受鞭笞的事情發生了。
這體現在，孩子們眼中已經沒有對于邁克的恐懼之色了。
即便一臉凶惡地對他們怒吼，孩子們也明白，邁克是將他們當作對等的人類來對待的。
而這，正是亮真在訓練開始之前對全員反複強調注意的一點。
幸運的是，由平民出身的人構成的紅獅子的傭兵們對亮真的話示以理解。
如果是騎士階級或者是貴族出身的人，大概會取笑亮真在對奴隸做什麽天真的事而不遵守他的命令的吧。


“是嗎……大家都做得很好啊……總之揮劍也像模像樣的……”


“是啊。這點我可是做足了功夫呢。要在1個月內讓他們練出個樣子來啊……”


現在他們手中握著的，是從密斯托爾商會入手的大人用的劍。
前幾天的會談之後，經由紮爾茨堡伯爵調停，和密斯托爾商會之間的聯系建立了起來。
1個月之間，給予充足的食物，適度的睡眠以及適度的訓練，其結果，便是成長期的孩子們的身體，肌肉在漸漸地變得發達起來。
當然，不過才一個月的訓練是不可能有劇烈的變化的，但是，他們確實是在一點一滴地成長著。一直揮舞著粗重的劍到身體完全動彈不得。
奴隸商人交接過來時他們全員都因爲食不果腹而瘦弱不堪，不過選擇帶過來的都是健康的奴隸，這一點商人應該是沒有說謊。


“但是果不其然，分發獎勵的糖丸相當有效啊……大家對訓練都另眼相看了……讓我帶著獎勵進行訓練，真不愧是少爺啊！畢竟全力以赴地投入是完全不同的呢。”


“是嗎……畢竟甜品是平民也不怎麽有機會品嘗到的啊……正好如我所願。”


“曾是奴隸的這些家夥們，突然給錢他們也不知道怎麽用……這一手真不賴呢。”


訓練的最後，擔任教師的人會分發作爲一天獎勵的糖丸。
由教師看來很努力的會給2顆，普通的則給1顆。
這個只要不偷懶就一定有賺的系統，對孩子們來說是最棒的了。
至少，在這個系統之下，不需要和他人比較自己是否努力，他們的幹勁如日中天。
在這個砂糖十分貴重的世界裏，1顆糖丸都是于平民而言無法簡單品嘗到的高級品。
而亮真則從伊匹洛斯城裏買來分發給孩子們。這麽做的效果非常巨大。
在沒有饑餓的日本，糖丸雖然不怎麽能讓孩子提起勁，但是在這個貧乏的世界裏，則可以當作非常好用的餌來使用。


“是嗎……畢竟物有所值啊。要是沒有效果的話就損失大了……算了。邁克，明天開始的法術訓練也拜托你了哦。”


“好！包在我身上！”


人數很多，在此之上，糖丸本身的價格也非常的高。
但是，花掉的那部分錢的效果已經出現了。
背後傳來邁克那氣勢勃勃的回複，亮真轉過身去離開了那裏。
（各班都逐漸有了成果……接下來就看明天開始的法術學習了……我明天開始也要請教蘿拉她們才行啊……）
那是亮真到現在都不清楚的未知的領域。他自己也必須掌握法術，否則無法前進。
爲了在沃特尼亞半島生存下來，法術這種新的能力是必要的。


----------------------------------------------------------------------------------


第二天，瑪爾菲斯特姐妹來到吃完早飯的亮真身邊。
好像對于給予亮真法術指南感到很高興的樣子。姐妹倆臉上洋溢著滿滿的笑容和幹勁。


“亮真大人，今天開始法術的學習，請問您方便嗎？”


“啊，抱歉，拜托你們了。”


亮真向姐妹倆低下頭。
至少，在法術這方面亮真是地字。對于當老師的姐妹倆盡禮數是應該的。
莎拉浮現出想要說什麽似的表情，但是看到蘿拉的頭左右搖著，將到了嘴邊上的話又吞了回去。
作爲主人的亮真對身爲奴隸的姐妹倆盡禮數，她是對這件事感到驚訝吧。
但是她們已經理解了亮真的心。
他是決不會驕傲自滿，待人遵守禮節的人。所以這是極其自然的行動，是滲透在他身體裏的東西。


“那麽開始吧。亮真大人還記得以前的說明嗎？”


姐妹倆讓亮真坐在帳篷的中央。　
本來訓練初日的今天，應該說明一下法術是什麽，但亮真已經學過法術爲何物的知識，盡管如此，姐妹倆還是打算先複習一下關于法術的知識。


“需要詠唱的文法術，不需要詠唱的武法術，還有宿入物品中的賦予法術3種是嗎？”


在流浪的那時候，從姐妹倆那裏學到了關于法術的大概知識。
那時候沒能學會法術，是因爲在旅途中無法靜下心來學習。


“沒錯。所有法術都是靠消耗生氣來發揮效果的。”


聽了蘿拉的話，亮真點了點頭。這也是聽過的事情。


“生氣是生命體一定會有的一種能量。所以本來是無論什麽人都能夠使用的。”


“啊……所以，也能讓孩子們學會……是吧？”


衆人都能使用的技術。不受性別、年齡左右的技術。


“正是如此。只要接受教導，快的話4個月，慢的人也只要5個月就能掌握基礎了。不過，真的是最基礎的部分……即便如此，和沒有掌握法術的人相比，能夠得到相當強大的力量。”


“是啊。就像之前說的，我也不奢望能在4個月內完美地掌握。我想要的是訓練法術的基礎。即便僅僅是基礎，孩子也能成爲2到3個大人份那樣的勞動力……”


亮真並不打算把法術限定在戰爭中使用。若能使用法術，孩子們也能做數個大人份的工作。
伐木采集、運送石頭、建造房子。在日常生活中有好幾個能夠活用的情況。
亮真沒有不使用的選擇。即便這種想法，在大地世界裏是被稱作異端的想法。


在這個世界裏，法術被特別視作神所給予的力量。
光神梅聶歐斯。
是被稱爲創世6神當中的一柱，稱作主神的存在。
而人類則從這位神那裏接受的力量，就是被稱作法術的這一技術。
這是否是事實無關緊要。
在西方大陸被廣泛信仰著的光神教團一夥人，將這個神話作爲真實來傳播，大量的人們相信這件事，這才是問題所在。


數個月前的戰鬥中，亮真曾利用法術構築陣地。在亮真看來，這不過是代替土木機械來使用的方便的技術，但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讓全世界的人感到震驚了。
如果沒有在戰鬥中用來構築陣地這樣的理由的話，且不談傭兵，騎士們一定會反對到底。
對傭兵和平民來說並不需要固執到那個地步，但是對于特權階級的貴族和王族而言似乎是個問題。
因爲他們爲了證明自己有支配人民的權利，把“法術是神所給予的力量”作爲證據印刷進去。
然後，爲了讓人認爲這是爲了保護他們自己才被允許使用的力量，把法術限定在戰鬥行爲當中。
神所給予的神聖之力僅限于戰鬥中使用，這樣的思想，亮真看來可以感到強烈的矛盾，但是宗教大概就是這麽不合常理的東西吧。
即便如此，亮真並不想議論宗教觀念。問題是對自己而言有沒有利用的價值。若是無法使用就直接無視罷了。
然後，作爲日本人的亮真，根本就沒有理由必須對大地世界的神保持敬意。神不過是單純的道具，能否加以利用呢。這可謂是日本人特有的宗教觀念。


瑪爾菲斯特姐妹對亮真的話點了點頭，亮真轉身向後方。


“那麽，開場就這麽多，要開始了嗎？”


“啊啊，拜托了。”


亮真按照事先教的那樣，在地面上盤腿坐下，點了點頭。
姐妹的手頂在亮真的背上。


“開始！”


聽到她們的話後，亮真背後有著什麽熱烘烘的東西注入。那是從姐妹手上一點點慢慢地沿著背骨不斷攀升。
仿佛有什麽在往上爬一樣，冷顫的感覺向亮真襲來。


“請通過鼻子大幅度地吸氣。然後再慢慢的從口中吐出……把心放平靜，情緒放輕松……感覺到背後有什麽熱烘烘的東西在擴散了嗎？”


亮真對于蘿拉的話輕輕地點頭，閉上了眼。然後任憑意識馳騁在背後擴散開的舒服的熱感當中。
爲了以自己的意志，來操控在自己身體身體裏擴散開來的熱烘烘的東西。


第3章第15話
https://tieba.baidu.com/p/5313973147

西方大陸曆2812年9月17日【法術習得之路】其2：


“呃！身體燒起來了……”


亮真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呻吟從他口中漏出。
那是相當小聲的嘟囔。但是，平時亮真那副冷靜的臉因爲痛苦而色變，這樣的事實正明確地顯示出那是多麽巨大的痛苦。
一開始只有以姐妹倆的手爲中心周圍稍微有點暖和而已，但是不知不覺間感覺就變成整個後背像被火炙烤一般。
亮真拼命忍耐著因爲疼痛和熾熱而想要大叫出來的衝動。
也許是咬牙忍耐痛苦時用力過猛，舔舐鐵鏽般的味道在他口中擴散開來。


“現在，我們將生氣通過手送入亮真大人體內。請暫時保持這樣忍耐一下……來，請亮真大人按照自己的意志操縱一下這股熱流。”


亮真按照莎拉的話，再次把意識轉向背後。
從姐妹手掌注入的生氣逐漸侵蝕著亮真的身體。


這種狀態持續了有將近5分鍾。亮真的身體，從頭到腳，仿佛火一般熾熱地燃燒著。
由于汗水從他體內傾瀉而出，他的襯衫完全濕透，鋪在地面上的毛巾，也被汗水浸濕大半。


“如何？如果忍受不住熱的話就請說出來。”


姐妹倆臉上也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那是當然的了，只要亮真還無法控制生氣，姐妹倆就必須得一個勁兒地給亮真注入生氣。
這就跟忘打了洞的水桶裏倒水是一個道理。
是姐妹倆的生氣耗盡在前，還是亮真先突破第一階段呢……


“啊啊……真熱啊……不過，沒關系。我還行。繼續吧。”


剛一開口，滴落的汗水就飛入口中。嘴裏一大股汗水的鹹味漫延開來。
由于大量發汗，亮真的身體開始渴望水分。
即便亮真有著千錘百煉過的肉體，也決沒有余裕。但是，不可以在這裏停下來。
要是停下來，明天就得再一次從姐妹倆往體內注入生氣這裏開始。
（蓋耶斯……凱爾……我體內有著從他們那裏奪來的生氣……我應該能做到……能催動輪脈回轉才對！）
亮真拼命地想象著將暴動著的灼熱移動到自己的下腹部。
爲了催動尚絲毫未動的輪脈回轉。
【譯注：這裏作者原文給「輪」注音チャクラ（音查克拉），漢譯輪脈，起源于印度神秘學說的，這個梗被到處使用著（沒錯火影也借用了）。】


法術的基礎，是利用生氣強化自己的肉體，這也就是武法術。
感受到生氣的存在，將之作用與自己的身體，便能夠使用武法術。借助其他存在之力的是文法術，將生氣纏繞于物以強化之的是賦予法術。而只有先學會武法術，才能開拓通向其他兩種法術的道路。
要問爲什麽的話，因爲無論是文法術還是賦予法術，都無疑需要使用到自己體內的生氣。
而無法操縱自己體內的生氣，就不可能操縱得了放出體外的生氣。
然後，要習得武法術，就要完成3個課題。
一，意識到生氣，並能用自己的意志操縱。
二，使用體內的生氣，催動位于會陰部的最下級的“穆拉達拉”輪脈。
三，讓回轉的穆拉達拉按照自己的意志停下來。


武法術，是指讓體內的輪脈進入回轉狀態。
通過讓其回轉，人的肉體就能發揮出超過肌肉的力量。而且其力量，會依據回轉的輪脈數量而飛躍性地增幅。
人體內存在的輪脈一共有7個。亮真正借用瑪爾菲斯特姐妹的生氣，嘗試催動其中的第一個輪脈——穆拉達拉，欲使其回轉。


（感覺到了……並非血液……某種熾熱的有別于血液的東西在我的身體裏四處亂竄……這就是……生氣？）
在姐妹注入的生氣的觸發之下，體內身處沈睡著的某種東西蘇醒了。
亮真拼命地控制住體內某種東西近乎狂暴般的激烈躍動。那就仿佛將連著鎖鏈的野獸的牙齒拔掉後狂暴了一般。


亮真身體裏，向姐妹的手中傳來抵抗著注入的生氣一般的感觸。感覺到這個感觸之後，姐妹倆就把手從亮真背後離開。


“感覺如何？”


“啊啊……感覺到了……身體裏仿佛有個野獸暴走了一樣……這樣的感覺……唔！”


對著傳來擔心之聲的莎拉，亮真慎重地回答道。
現在，亮真的下腹部、會陰處的輪脈“穆拉達拉”由于姐妹倆的生氣而開始激烈地回轉起來。


稍一放松，亮真或許就會像嗜血的野獸一般衝向姐妹倆的身體。
傷害他人的欲望、侵犯他人的欲望、殺死他人的欲望，欲望……欲望……欲望。
亮真心底裏無止境湧出的欲望。
平時，由理性枷鎖靜靜鎖住的名爲欲望的野獸，爲了扯斷枷鎖而不停掙紮著。
（冷靜點，慢慢地吐氣……沒錯，慢慢地……）
但是，亮真的身體無視他的意志而活性化。
肌肉開始躍動，心髒使脈動更強更快。皮膚感覺變得更加敏銳，全身的細胞仿佛覺醒一般，這樣的感覺包裹著亮真全身。


瑪爾菲斯特姐妹互相無言地點頭，就這樣走出帳篷。因爲現在已經沒有她們能夠做的事了。


----------------------------------------------------------------------------------


“怎麽樣，小子的情況怎麽樣？這邊可是搞定了全員後才來報告的？”


“莉歐奈姐……亮真大人還在裏面……”


結束了孩子們的訓練的莉歐奈，向站在帳篷入口警戒著的瑪爾菲斯特姐妹詢問道。
向320個孩子說明法術是爲何物，並一個一個注入少量生氣，今天的訓練就結束了。
但是，報告的對象亮真這邊好像還沒結束訓練。
看到姐妹無言搖頭的莉歐奈，通過簾布的間隙向帳篷內部看去，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這可真久啊……小子是上午開始的吧？”


時間已經到15時了。


“嗯……已經有5個小時了……”


莎拉的話讓莉歐奈驚得瞪大了雙眼。


“你們到外面來，也就是說輪脈已經……”


“已經在回轉了……”


蘿拉臉上浮現不安的神情。
看到這一幕的莉歐奈皺起了眉頭。
這也就是說還不一定能成功。


“5個小時……是因爲殺了很多人吸收的生氣也很多吧……擁有相當大量的生氣也是無可奈何的……不過5個小時嗎……可能有點不妙啊……所以我一開始才會阻止啊……”


雖然都是通過催動輪脈回轉來習得法術，但孩子們和亮真的前提條件卻大不相同。
那便是，至今爲止他所吸收的生氣的總量。
至今沒有過親手奪取他人性命經曆的孩子們，所擁有的生氣單純只是自己身體裏本來就存在的量。
與此相對，亮真已經殺死過蓋耶斯和凱爾這些能使用法術的人，以及無數怪物，吸收這些生氣的結果，便是其量近乎倍于常人。
本來總量多是好事，但對于學習武法術而言則反而不利。
因爲反而更難以按照自己的意志來控制。
這種事大家都明白，事先也給予了忠告。但是，亮真無視了這些忠告。
因爲4個月的時間亮真的輪脈能否自然地回轉還不一定呢。


“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你們稍微休息一下吧。要讓小子的輪脈動起來相當費勁吧？小子有我看著，你們去吃飯順便休息一下吧。”


莉歐奈擔心她們的身體，溫柔地看著姐妹倆。


“多謝您的關心……可是，莉歐奈姐應該也很累了……”


“姐姐大人說的對。莉歐奈姐也給好幾個孩子注入了生氣吧？”


姐妹的話讓莉歐奈笑出聲。


“傻瓜。你們啊……我不過是給五六個孩子注入生氣。和小子不同，給那些孩子們體內注滿生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哦。”


實際上，莉歐奈臉上看不出疲勞的神色。
那正好說明，亮真的生氣和孩子們比起來，十分地龐大。


“好了好了！你們就稍微休息……”


咚！


帳篷裏傳來什麽東西倒下的聲音。
3個人馬上衝入帳篷。


“亮真大人！”“小子！”


抱起面朝下倒在地上的亮真，莉歐奈馬上把手蓋到他嘴上。


“沒事，只是暈過去而已……蘿拉馬上去准備睡床，莎拉去拿水來！”


脈象也沒亂。莉歐奈判斷亮真只是因爲輕度脫水症狀以及疲勞而一時暈過去，接連快速地給姐妹倆下達命令。


“明白！馬上去！”


明明自己也很累，姐妹倆還是麻利地奪步而出。


“真是的……所以我才說別這麽做啊……”


莉歐奈判斷亮真沒有生命危險，就露出苦笑嘟囔道。
莉歐奈自己也知道他們沒有時間。
但是，只是亮真一個人用不了法術，周圍人還是可以後援的。
本來應該是沒必要固執到這種程度的。
但是和她這挖苦的語氣相反，莉歐奈內心很高興。
作爲首領的亮真執著于法術的習得。
這說明，亮真對他們一視同仁，有著被血玷汙自己雙手的覺悟。
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是她已經相當了解亮真的性格。
但是，眼前暈過去的亮真的樣子，再次說明了他的覺悟有多麽不可動搖。


（亮真……賭在你身上真是太好了……如果是你……如果是你就能夠改變，改變我們的命運……）
傭兵的命運是沒有未來的。
是被委托人背叛，還是在戰場上被敵人所殺，無論哪個都決不是光明的未來。
能夠金盆洗手、過上晚年生活的傭兵屈指可數。
所以，他們並不畏懼死亡。但是，無意義的死就敬謝不敏。
若是避免不了的死亡，至少要死得其所。
（如果是你……如果是爲了你……）
莉歐奈溫柔地撫摸著臂彎裏暈過去的亮真的頭發。那個樣子，就仿佛疼愛著自己的孩子。


第3章第16話
https://tieba.baidu.com/p/5317703497

西方大陸曆2812年10月初【進攻東部】其1：


就在禦子柴亮真爲習得法術每日鍛煉著的時候，鄰國紮盧達王國則升起戰爭的銷煙。
大陸中央的霸者奧特梅亞帝國終于露出獠牙，開始進攻東部。
一方面是爲了國家的發展及霸權，一方面是爲了國家的存續和安定。
以位于國境的諾提斯平原爲舞台，決不允許失敗的戰爭開始了。


“各部隊的狀況如何？”


在後方本陣裏做著指揮的夏迪娜，看著在桌上展開的巨大地圖，向站在一旁的齊藤問道。
地圖上，放置著擺好陣形的紅黑棋子。


“是。根據傳令的報告，主力軍正按照預定路線前進。報告還稱，先頭的3個部隊，現在諾提斯平原東面擺好陣形，和紮盧達王國騎士團交戰中。”


齊藤說著，把堆放在邊上的紅色棋子向3個方向移放。
這些棋子一個一個代表著敵我雙方的部隊。
紅色代表奧特梅亞帝國的部隊，黑色代表紮盧達王國的部隊。
放在中央的紅色棋子有15個，在距離中央有些距離的北面和南面則各有5個棋子。
按照一個棋子大概1000人的部隊來算，總數爲2萬5000人。


“敵軍的數量呢？”


齊藤在諾提斯平原和山嶽地帶的交界處擺上黑色的棋子。
數量爲20。


“是全部由騎士構成的軍團，其數量約有2萬。”


齊藤的回答，讓夏迪娜唇角上揚，露出嘲笑的表情。
那是確信了愚蠢的獵物踩上了陷阱的獵人的笑容。


“是嗎……果然，在國王的命令下馬上行動投入了全部兵力……不錯，在計劃之內。”


“不過，又沒有其他的選擇，因爲他們正處于我們的控制之下……”


對于夏迪娜的話，齊藤慫了慫肩答道。


“自宣戰至今不過5天。即便征用農民爲兵也來不及。”


進行徹底的情報封鎖的結果，便是讓紮盧達王國方面對奧特梅亞帝國軍的動向毫無察覺。
紮盧達王國是由崇山峻嶺守護著的天然要塞。
但是，像這次沒有掌握敵國動向而遭受侵略，反而因爲天然要隘而使紮盧達王國行動受阻。
被險峻的群山分割的領土，是一座有著豐富礦石産出的寶山，但也是不適合用兵的土地。
即便是要塞，如果不作好靈活運用要塞的整備，反而只會礙手礙腳。


“故意泄露我方主力部隊的士兵數量，並讓對方誤以爲只要動員全部王家直屬騎士團就能有五成勝算，從而引蛇出洞，拉他們進行野戰……真不愧是夏迪娜殿下。”


齊藤從心底裏稱贊著夏迪娜的智謀。
在作爲奧特梅亞王家的公主同時，夏迪娜還有著率軍征戰之才。
他對于這件事理解到厭煩的地步。


紮盧達王國的總兵力約有7萬。但是，這個數字包含有農民兵和貴族的私兵。
紮盧達王國能夠馬上動員的戰力，是直屬于王家的騎士，約有2萬5千人。
事先未能抓住帝國動向的紮盧達王國，沒有時間和貴族交涉整合兵力。
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僅靠位于王都的王家直屬騎士團來進行防衛。
知道這件事的紮盧達軍部焦頭爛額。接著拼命地四處收集敵軍的情報。
通過了解敵情，尋找打破困境的突破口。
率領帝國軍的將領名字，兵數，預想的進軍路線。
將收集到的無數情報，進行分析，凝練出對策，最終，他們察覺到一件事。
那就是，夏迪娜所率領的兵數並不多。只要動員國王的直轄軍全軍，便能看到十分的勝算。


從國內調兵進攻，最後即便獲勝，紮盧達王國也會大傷元氣。
起初，紮盧達軍部懷著多少有些犧牲的覺悟，考慮將奧特梅亞軍誘入國內。
但是，既然夏迪娜帶領的兵數不多，那事情就不同了。
野戰，而且若是在國境附近開戰的話，就不會傷到紮盧達王國的國力。
誰都不願意有損失。
更何況，明明有著可能不會造成損失的選項，沒有人會去選擇肯定會有損失的選項。
紮盧達軍部留下僅僅不過5000騎士，讓軍隊向諾提斯平原前進。
但是，誘導他們這麽思考的是夏迪娜。他們所考慮描繪出的未來，是被人故意挂到眼前的，絕不可能實現的希望。


“北面和南面的別動隊情況如何？有在按照計劃行事吧？”


夏迪娜銳利的視線射向齊藤。
現在陷阱正完美地發揮著作用。
但是，稍有不慎狀況就會逆轉，夏迪娜從過去的經驗當中親身體會到。
所以她絕不會大意。
原來她身上所具備的豐富的才智和戰場上的經驗，再加上，被亮真逃跑一事所嘗到的挫折和教訓。這些在夏迪娜身上混合起來，讓她成長爲膽大心細的、簡直就是理想當中的指揮官。


“是。兩個部隊也發來聯絡說已經在預定場所待機。”


夏迪娜或許是對齊藤的回答很滿意吧，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很好……步驟都清楚吧？齊藤？”


“是，請交給我吧殿下”


齊藤保持一直以來的語氣不變。
溫和又彬彬有禮的語氣。接著，他向夏迪娜行過一禮走出帳篷。
一點也不像是接下來就要衝入戰爭漩渦的人一般沈著冷靜。
但是，夏迪娜像是要傳達她知道齊藤掩藏起來的鬥志一樣。
夏迪娜的雙瞳清楚地捕捉到，他背後散發出來的熊熊烈焰的幻影。
----------------------------------------------------------------------------------


“大家都准備好了嗎？”


騎上馬的齊藤，向周圍的副官們問道。


“是！”


短而有力的回答震動著齊藤的鼓膜。
他身後跟隨著的重裝騎士，數量爲1萬。
保護夏迪娜本陣的，是僅有2000的小軍勢。
最低限度地減少主將的警衛，簡直是孤注一擲般的戰力。
這場戰爭，以及今後的侵略戰爭，全都擔在齊藤的雙肩之上。


齊藤眼前，映照著先頭部隊拼命與紮盧達騎士交鋒的身姿。


“副團長，請下令。”


一個副官，向齊藤請求出陣的命令。
齊藤無言地拔出腰間的劍，高舉著直指天際。
誰都沒有說話，迫不及待地等著下一個命令。
接著，感受到充滿士兵們全身的鬥志的齊藤，沈默著將劍放下，指著前方的敵人。


“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齊藤身旁的士兵們，呐喊著衝了出去。
引弦繃緊至極限的箭，終于離弦而去。


騎著戰馬的騎士們朝著敵影突進。
他們是全身包裹著鋼鐵之铠的重裝騎士。
連馬都穿著铠甲的他們，簡直就是這個世界的戰車。
用武法術強化過身體能力的他們，將徒步的騎士踐踏、踢飛，用槍貫穿。


“殺啊！殺光他們！”


“不許逃！不許讓奧特梅亞的狗看見身後！”


“可惡！手臂……我的手臂……”


“吵死了！有時間叫嚷的話不如給我揮劍！”


戰場之上四處充斥著野蠻的怒號和悲鳴。
而這正是飛馳進入戰場的帝國騎馬騎士們的戰果，在這以徒步騎士們的白刃戰爲主體的戰場之上。
他們盡情地蹂躏著紮盧達的騎士們。
但是，紮盧達的騎士還沒有傻到就這樣繼續被蹂躏。


“徒步騎士組成陣形！給我擋住敵人的戰馬！”


“聽好了！不要管小隊歸屬了！馬上組成陣形！”


機靈的部隊長們，馬上察覺到狀況大聲喊道。
可能是覺得與其用戰馬來對付戰馬，不如讓徒步騎士們組成陣形來防範戰馬的攻擊。
指揮系統混亂的紮盧達騎士們，在指揮官的命令下很快地重新組成陣形。


“我們也讓徒步騎士上去！”


騎馬部隊一擊造成的混亂，已經在敵指揮官指揮下重整旗鼓，察覺到這件事的齊藤讓突擊的騎馬部隊退到後方，轉而讓徒步騎士們全面出擊。
重裝騎兵是非常強力的兵種，但是有幾個難點。
大地世界的馬比日本馬體格更大馬力更足，但是體力也理所當然存在著極限。
騎馬的優點在于重量和速度。
反過來說，跑不了的馬只會成爲顯眼的靶子。
用兵可以說就如同猜拳。
並不存在最強的兵種。


“聽好了！讓奧特梅亞的侵略者葬身此地！不准後退！前進！”


紮盧達的前線指揮官，確認完騎士們已准備妥當，發出呐喊。
整理好隊列、認真起來的紮盧達徒步騎士們，步調一致地前進著。


“不許對紮盧達的騎士産生畏懼！我們是高傲的奧特梅亞帝國騎士！衝散敵軍啊啊啊！”


在部隊長的指揮下，騎士們一個個向前線飛奔而去。
一開始井然有序的隊列，在兩者的碰撞中扭曲、崩潰。


兩軍都是只由騎士編成的部隊。
厚重的鐵板制成的铠甲，銳利的劍和槍，用武法術進行的身體強化。
一個騎士的戰力並不存在太大的差別。
因爲兩軍交戰就是這樣，每殺死一個敵人，就會有一個友軍死去。
這本應是毫無意義的消耗戰。但是，戰爭的勝負已經注定。
指揮官能力的差距，讓兩軍走上了不同的命運。


第3章第17話
https://tieba.baidu.com/p/5328329994

西方大陸曆2812年10月初【進攻東部】其2：


夏迪娜的目的是消滅紮盧達王國的主力部隊。
如果能擊潰王家直屬騎士，就只剩下各地方貴族的私兵。
這將是奧特梅亞帝國評定紮盧達王國一個飛躍性的進展。爲此，夏迪娜實行了幾個謀略。
在北方的巨獸醒過來之前……爲了盡可能早地占領紮盧達王國全土……


----------------------------------------------------------------------------------


（沒錯……我那個時候大意了……提前預測到禦子柴的那一步行動，最後關頭卻失誤了……不過，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很好的教訓。無論創造了多麽有利的情況，也有可能因爲小小的不慎而被奪去性命……）
在司令部大帳中夏迪娜凝視著桌上展開的地圖，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男人的臉。
有著一張棱角分明、老成的臉的青年。
乍一看，像是一位穩重的人，他掩藏起來的真面目則是猙獰的野獸。
與夏迪娜和齊藤對峙的時候，他的雙眼是如此冷酷，是身負鋼鐵般意志的男人。
憑借蠻力撕破她張開的包圍網，從帝國的追兵手中逃脫的男人。
（如果他是敵軍指揮官的話……？）
這雖然是沒有意義的假定，卻一直籠罩在夏迪娜的心頭。
這是經過一次又一次徹底檢查的必勝之策。但是，她心中本不應存在的男人的身影卻束縛著她。


“殿下……差不多到時間了……可以發送信號了嗎？”


沈浸在思考中的夏迪娜，聽到副官的話後回過神來。


“啊！嗯……是啊……發送信號吧。”


仿佛還未看清內心的動搖，她裝作平靜地命令道。
【譯注：作者這裏寫的「同様」，應該是打字錯誤「動揺」和「同様」同音「どうよう」】
（不可以哦……還想重複同樣的錯誤嗎？現在必須集中精神在戰況上。）
戰爭的勝負已經注定。
爲了這一戰准備了各種各樣的策略。但是，稍有不慎戰況就可能會發生反轉。
只要戰爭尚未結束，就還沒有獲勝。
過去的教訓讓夏迪娜的心慎重起來。
（我……不會輸的！絕對……不能輸……）
現在占據優勢的是夏迪娜。思考著策略，一路順利地走到這一步。
接下來就只差最後一道工序了，她心中還是非常動搖。


----------------------------------------------------------------------------------


“副團長！是信號！來自司令部的銅鑼信號響起來了！”


在旁跟隨的一個親信，聽到本陣傳來的銅鑼鳴大聲說道。
齊藤沈默著側耳傾聽。在敵我雙方錯雜的呼聲、劍戟交鋒的聲音之下難以聽辨，但正如親近所言，後方本陣傳來的銅鑼聲還是傳入他的雙耳之中。


“嗯，沒有錯……這是事先夏迪娜殿下下令定好的銅鑼信號。各位，步驟都已經知道了吧？”


“是！馬上執行”


承受著齊藤銳利的目光，親近們分散到各處去。


“聽好了！保持現狀後退！敲響撤退的鍾！”


齊藤大喊過後，通知撤退的鍾聲便傳向戰場。


“後退！該撤退了！”


“聽好了！不要慌張！互相掩護著後退！”


即便沒有連攜的意識，要在戰場上完全單獨行動是不可能的。
雖然還是沒有組織好，但他們仍然互相掩護著開始向本陣後退。
他們警戒著四周，若有同伴要被敵人所殺，最近的騎士就會去幫忙。
並沒有殺死敵人的必要。
在發出撤退號令的階段，攻擊方和守備方非常明確地分割開來。
這對于撤退中的奧特梅亞帝國騎士是最重要的一點，這可以使盡可能多的同伴平安無事地撤退到後方。
與此相對，對于紮盧達的騎士而言，重要的是要在這時候殺死盡可能多的騎士。
懷著相反的目的，兩國的騎士們揮劍相向。


“貝哈雷斯將軍！奧特梅亞的侵略者們開始撤退了！”


從前線趕回來的傳令兵聲音傳入帳篷之中的時候，一開始支配帳篷的喧嚷瞬間就停了下來。
而後，在帳篷中的人們理解了傳令兵的話爲何意，帳篷裏再次變得活躍而喧嚷。


“什麽！這是真的嗎！”


在帳篷中的人都知道，這一戰事關國家興亡。
考慮奧特梅亞帝國和紮盧達王國的國力差距，這本應該是壓倒性不利的一戰。
然而敵人竟開始撤退，這是意外的天賜良機啊。副官們當然也會覺得除了在這裏賭上一把以外別無勝機。


“奧特梅亞的士兵竟然會後退！這真是個好機會！應該馬上追擊！”


“閣下！請下命令追擊！這正是神還沒有抛棄我紮盧達王國的證據！”


氣勢勃勃的言論不斷蔓延開來。一邊聽著副官們的話點著頭，紮盧達王國軍最高指揮官貝哈雷斯將軍，一邊捋著蓄在颚下又長又白的胡子陷入沈思。
在周圍待機的副官們熱烈的進軍進言當中，唯有他一人冥想著一動也不動。


“父親大人……您打算怎麽辦？”


一個男人向貝哈雷斯將軍問道。
這番話和其他副官不同，與其說是在闡述意見，不如說更像是站在想要聽取將軍意見的立場上作出的發言。
向貝哈雷斯搭話的是，有著如同將軍返老還童般容姿的20多歲前半男。
副官們陷入沈默，向這位年輕男子投去帶刺的目光。
侮蔑、嘲笑，在這些視線當中，注入的盡是人類滿滿的黑暗情感。
要是一般人受到這種視線的話，通常都會退縮，但這個男人似乎在不好的意義上相當厚臉皮。
承受著副官們的視線的他絲毫沒有一點內心動搖的樣子。


“約書亞，你又是如何考慮的？”


將軍看向坐在末席傲慢的三男問道。


“哼！說都不用說。要是打算追擊的話……就只有做好全滅的覺悟讓夏迪娜的人頭落地了吧？”


如此逞完一時口快，他的指尖伸向嘴裏叼著的煙卷。


“欸？”


約書亞的話，讓副官們不由得發出愚蠢的聲音。
他的話對于副官們而言竟是如此地意外。但是，側目看著露出驚訝表情的副官們，貝哈雷斯將軍則一臉滿足地笑著點頭。
用指尖點著煙卷的約書亞，在本應禁煙的軍議現場悠然地吸入煙草的煙。
這種有點泰然自若的態度，反而讓約書亞的話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嗯……那麽你會怎麽做？在這裏後退嗎？”


父親貝哈雷斯將軍試探著問道，約書亞則慫了慫肩回答。


“如果想要生存下來的話就應該後退啊……”


約書亞的話在這裏停頓，銳利的視線向四周看去。
到剛才爲止從他體內滲出的懶散氣息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體內迸發出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殺氣和鬥志。


“如果想要保護紮盧達王國的話……只能在此一決勝負了”


咕噜


某個人咽下唾液的聲音響徹帳篷。
這說明在戰場上屢次出生入死的副官們，被眼前坐著的年輕小夥給壓制住了。


“約書亞殿下……抱歉，請問你是在說什麽？”


聽了約書亞的話，長老級的副官戰戰兢兢的問道。
至今對于副官們而言約書亞單純只是一個搗蛋鬼而已。
對長者不敬、花天酒地、揮金如土，約書亞的惡名在王都生活的人聽得不勝其煩。
據說每晚都會來回于貧民街的酒場，動手的吵架和勇武傳這種事更是少不了。
換句話可以說他是罪犯的預備軍一樣的人。


這次出征之際，父親貝哈雷斯將軍令約書亞從軍一事，在場的副官全員皆知。但是，副官們以爲，這是想給這個沒有未來的討厭鬼三男貼層金的父母心的表現。
所以他們對于讓約書亞參加軍議才沒有一句怨言。權當他是個活著的大型垃圾。


“不懂嗎？這是陷阱啊……故意把我軍誘至深處再進行夾擊。雖說這是用爛的計謀但反而證明這手段很有效果……我倒是想問問你們，真的打算就這樣追擊嗎？”


約書亞的眼中浮現出對副官們的輕蔑之色。


“**……你又有什麽證據……”


“這是杞人憂天！”


“將軍！到底不過是不懂戰爭的凡夫戲言。難道您打算眼睜睜地放過這個千載一遇的好機會嗎？”


副官們的槍尖又轉向貝哈雷斯將軍。
也有副官在受約書亞指摘之後在內心之中考慮了這是奧特梅亞方面的計謀的可能性。
副官們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並不愚蠢。雖然意料外的幸運讓他們忘我地進言追擊，但是在聽了約書亞的那番話後也冷靜了下來。但是，他們無法坦誠地承認這件事。
至今爲止在背地裏瞧不起的人所說的話，沒有人能夠毫無怨言地聽從。
他們並不是爲了打贏和奧特梅亞的戰爭，而是爲了維護自己的自尊心，執著于追擊。


“大家都稍微安靜點……約書亞，你剛才說有兩個選擇，那是什麽意思？爲什麽明知道是陷阱還說同意追擊這種話？”


貝哈雷斯將軍的話，讓騷動的副官們沈默下來。
如果估計是陷阱的話，應該是沒有讓軍隊撤退以外的選擇才對。一度回營，重整旗鼓後再回戰場才是一般常識。
然而約書亞的發言卻似乎是認同追擊，而且還說出“如果想要保衛紮盧達王國”這種意味深長的話。
這實在是讓人興趣十足。


“父親……我沒必要說吧？你也應該很清楚才對吧？”


“我再說一遍。給我向大家說明。”


貝哈雷斯將軍打斷語氣就像已經放棄了一樣搖著頭的約書亞的話，用銳利的視線看著約書亞。


“呼……好吧……這事情說來也簡單。就戰略的觀點來看，和奧特梅亞的這場戰爭已經輸掉了。”


約書亞的話讓帳篷中鴉雀無聲的各位都懷疑起自己耳朵聽到的。


“你……你這**！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一個副官憤怒的吼叫打破了寂靜。
他們完全無視至今爲止對將軍的兒子表面上應付的禮儀，氣勢洶洶地向約書亞跑去。
前線那流血的戰爭現在仍在不斷擴大著。無論是誰，都爲了祖國的和平，而賭上性命，爲了從侵略者手中保衛國土而拼命戰鬥著。對此說什麽已經輸了這種話，這正是對正在死去的騎士的侮辱。他會想要伸手拔劍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理所當然的。


“等等！你想做什麽！這裏可是軍議會場！”


副官手握劍柄被同僚發現，立刻倒剪雙臂將其壓住。
副官的憤怒在場的人都能理解。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放任其對著軍議會場的己方揮劍相向。
所有人沈默不語。都知道只要一開口就只會找罵。
聽到約書亞的話表情還是不爲所動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貝哈雷斯將軍。


“嗯……算了，雖說這話不合禮儀……但是毫無疑問是對的……”


他這麽小聲的嘀咕著。但是，鴉雀無聲的帳篷之中，將軍的話反而非常響亮。
簡直就如同死亡的宣告一樣……


第3章第18話
https://tieba.baidu.com/p/5348655519

貝哈雷斯將軍的話讓副官們的臉變得蒼白。
沒想到，軍隊中的最高指揮官在這個會議上承認己方已經失敗的發言，這又有誰能預料的到？

“……閣下……”
副官顫抖著叫著貝哈雷斯將軍的名字，是因爲受到了過度的衝擊。

这个世界的战争，是使用肉身的白刃戰的为主流，決定勝負的關鍵除士兵的氣勢別無二法。

其次，爲了保持士氣，對指揮官的信賴比什麽都重要。

正是因為覺得指揮官能夠勝利，士兵才願意賭上自己的性命。

反過來說，如果指揮官不能保證勝利，那麽願意搏命的士兵也是壓倒性地少。
而且貝哈雷斯將軍是這一戰中紮盧達王國軍隊的最高責任人。
也就是說，他的決策會決定勝負的結果。
無論損失了多少士兵，只要指揮官不認輸，這場戰鬥就不算是戰敗。

即使失去了戰意在戰場上輸了，但戰爭並不會因此就結束。

但同時也就是說，失去戰意的話不論留下多少士兵，與戰敗是同樣的意思。

總之，軍隊指揮官所追求的最高資質是不屈不撓的精神。自己軍事上的才能的不足可以由擅長的部下來彌補，但是個人的決心和精神力，可不是能借用他人的力量來彌補的。
在這樣的意義上，貝哈雷斯將軍是這裏的最高指揮官，他阻擋了長年進攻東部地區的奧特梅亞帝國和伊特梅斯弗拉王國。

幾度同羅澤利亞、米斯特王國聯合，一起阻止了帝國的野心的名將。
從那個名將的嘴中，聽見了戰敗的發言，這讓在場的副官們，都無比的絕望。在他們的腦海裏，約書亞毫無禮儀的語言和桀骜不馴的態度，已經無關緊要了。（原文是消逝，我覺得“無關緊要”更讀的通，變更了一下）

“閣下，閣下……你到底在說什麽啊！至今在前線依然有衆多的騎士們相信戰鬥必將勝利而拼上了性命，即便這樣，在這裏，卻被閣下你稱作輸了！”
一名滿臉通紅的副官，衝著貝哈雷斯將軍逼問道。
這是原本不被允許的行爲，可現在，竟然沒有人去阻止他。因爲大家都是這樣想的。

但是，貝哈雷斯將軍慢慢舉起右手打斷他，用敏銳的目光看著周圍。
“誰承認戰敗了？”
貝哈雷斯將軍低沈的聲音中，蘊含這身爲戰士的自負和尊嚴。
這句話，既不害怕也不動搖，只有絕對的堅定存在。

“嗯？但是，閣下剛才是……”
“如果戰鬥真的輸了，我一句話也不會說……而且，還有約書亞呢。”
（ワシは戦に負けたなどとは一言もいっておらん。それに……ジョシュアもな 這段沒看懂，請懂的大佬幫忙翻一下吧）

副官們無法理解將軍言語的意思。
確實，他們的耳朵，明明確確聽見了將軍聲明戰敗的話語。
那絕不可能是口誤。
“這只是我等的戰略上輸了而已……如果戰略和戰略之間的差距很大的話，那麽勝負的去向大體上就已經決定了。”

大歎一口氣，貝哈雷斯將軍露出了狡詐的笑容，靜靜的解釋。（度娘說是自虐的陰暗笑容，不知道是什麽鬼，大致是指那種老奸巨猾的笑容吧？）
“奧特梅亞在戰略層面上采取了各種各樣的策略，限制了我們的行動……有人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嗎？”

誰也不說話。所有人都沈默不語地等待將軍著繼續說下去。
在某些方面，他們不明白是很正常，不可避免的。
讓在戰場上拼命的騎士，擁有關乎國家的戰略眼界，這是不切實際的。
爲了讓副官們明白，貝哈雷斯將軍開始向他們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