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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職業造就世界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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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7:5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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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7:50 am

第一卷 序章
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kerorokun

掃圖:a8901566

錄入:a8901566

修圖:米可

校對:化物語

二校:水色loli控

黑暗中,光源急速變小,即便下意識伸出手來也抓不著。強烈的墜落感令南雲始縮緊跨下,露出因恐懼而扭曲的表情,凝視著逐漸消失的光。

始現在正飛快地朝宛如十八層地獄般的深崖中墜落,眼前可見地上的光亮。在探索迷宮時跌進地表巨大的裂縫後,始持續不斷地落下,最後終于來到了光線照不到的深處。在一片漆黑之中,始聽著嗡嗡的風聲,同時腦海裏閃過了走馬燈。

自從來到這個稍嫌嚴酷,無法以充滿夢想與希望的奇幻一詞形容的世界,身爲日本人的他嘗盡種種不公不義,甚至落得以現在進行式經曆不幸的下場。

星期一是一周內最令人憂郁的起始之日。面臨接下來的一個禮拜,大多數人肯定都會歎著氣,懷念截至昨天爲止的天堂吧。

而南雲始也不例外。不過以始的情況來說,除了嫌麻煩外,主要的原因還有學校環境極度惡劣所導致的憂郁。

始一如往常地在上課鍾聲即將響起時抵達學校,勉強撐著通宵過後步履蹒跚的身體打開教室的門。

刹那間,教室裏大半的男學生們或是咂舌,或是瞪了過來。女學生們也都一臉不友善。漠不關心還算好的,甚至有人明顯對始投以侮蔑的臉色。

始極力不去在意旁人的眼光,走向自己的座位。不過往往都會有人出言調侃他。

「喂,惡宅!又熬夜打電動啦?反正一定是在玩十八禁遊戲吧?」

「嗚哇,好惡喔~熬夜玩十八禁遊戲真的超惡耶。」

也不曉得是哪裏有趣,男學生們哈哈大笑起來。開口搭腔的是桧山大介,他每天都不厭其煩地照例帶頭找始的碴。在附近嗤笑的有三個人,分別是齋藤良樹、近藤禮一、中野信治,基本上這四人總是頻頻騷擾始。

桧山說得沒錯,始是禦宅族。話雖如此,他的儀容舉止還算體面,不值得蒙上惡宅的罵名。頭發剪得齊短,沒有亂翹。溝通上也毫無障礙,盡管本身並不主動,卻能與人對答如流。雖然個性溫順,但也不讓人覺得陰沈。他只是單純喜歡創作物——漫畫、小說、遊戲、電影等東西而已。

的確,社會上普遍對禦宅族觀感不佳,不過通常僅限于嘲笑的程度,不至于抱持著如此強烈的憤恨之心。那麽,爲何男學生們都對始表現出敵意與侮蔑的態度呢?

答案就在她身上。

「南雲同學,早安!今天也剛好趕上了呢。你也早點來嘛。」

一名女學生笑盈盈地走向始的身邊。她是這個班上,不,是整間學校裏少數善待始的例外,也是現況的肇因。

這位美少女名叫白崎香織,號稱學校的兩大女神之一,無論在男女之間都擁有莫大的人氣。她留著一頭長度及腰的潤澤黑發,略爲下垂的大眼感覺相當柔和。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頭,以及淡紅色的櫻唇形成完美的配置。

臉上始終挂著微笑的她非常會照顧人,責任感也很強,所以各年級的學生經常找她幫忙。而她總是認真地接受請托,從不露出厭煩的表情,其胸懷之大實在不像個高中生。

不知道爲什麽,這樣的香織經常照應著始。由于熬夜的關系,始常常在上課時打瞌睡,被視爲不認真的學生(不過成績保持在平均值)。香織應是基于天生愛照顧人的個性才特別關心他。

如果始的上課態度因而改善,或是長得夠帥,香織的關懷或許可以被容許。但不巧的是始相貌極其平凡,還奉『生活是興趣之余的事情』爲座右銘,所以態度也不見改善。同樣平凡的男學生們無法忍受這樣的始和香織變得親密,忿忿地心想『那家夥到底憑什麽啊!』。至于女生們似乎只是純粹地對于始給香織增添困擾,又無意改善的狀況感到不快罷了。

「啊、啊啊,早安,白崎同學。」

置身于讓人不禁懷疑『這是殺氣嗎!?』的目光當中,始僵著臉回話。

香織聞言露出開心的表情。『爲什麽會是這種表情啊!』一旁刺來的視線令始冒出更多冷汗。始每次都覺得很奇怪。爲什麽學校第一美少女香織會這麽關心自己呢?在始看來,除了香織的個性之外,其中似乎另有隱情。

不過他怎麽樣都不可能狂妄地認爲香織對自己懷有戀愛情感。始自知自己爲了興趣割舍掉許多事物,長相、成績和運動能力也都很平凡。她身邊還有自己比不上的好男人在。因此,她的態度實在是非常不可思議。

「話說回來,請注意一下這場帶有殺氣的眼神風暴吧!」始在內心這麽懇求著。不過他並沒有把話說出口。因爲如果這麽做,他肯定會瞬間被押到體育館後方……

當始衡量著結束對話的時機時,三名男女接近而來。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剛剛舉例的『好男人』。

「南雲同學,早安。你每天都很辛苦啊。」

「香織,你還繼續照顧他啊?受不了,香織真的很溫柔呢。」

「一點也沒錯。對于這種毫無幹勁的家夥,不管說什麽都沒用啦。」

三人之中唯一向始問早的女學生名叫八重樫雫,是香織的好友。綁成馬尾的黑色長發是她的注冊商標。雙眼細長銳利,眼裏卻透出幾分溫柔,比起冷漠,反倒予人帥氣的印象。

身高一百七十二公分,以女生來說算是高大。再加上緊實的身軀,以及凜然的氣質,整個人仿佛武士一般。事實上雫家裏經營著名爲八重樫流的劍術道場,她本人從小學起更是劍道大會上不敗的猛將。聽說她曾屢次以當代美少女劍士之姿接受雜志采訪,甚至還有狂熱的支持者追隨。經常可見被學妹們帶著熱情的眼神奉爲『姊姊大人』時,雫臉頰僵硬抽搐的景象。

再來,用有些做作的口吻對香織搭腔的是天之河光輝。姓名有如勇者般閃亮亮的他,是個相貌堂堂、成績優秀,與運動全能的完美超人。

他擁有一頭蓬松的褐發、溫柔的眼眸、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以及纖瘦卻結實的體格。對任何人都很溫柔,正義感也極強(自以爲是)。自小學起便加入八重樫道場門下,與雫同爲國家級的猛將,和雫是青梅竹馬。聽說有數打的女學生們愛慕著他,不過由于他總是跟雫和香織在一起,似乎有不少人望而卻步,最終並未付諸行動告白。即使如此,每月還是會有兩個以上的人向他表白,而且不分校內外,可謂名副其實的萬人迷。

最後,隨口敷衍的男學生名叫坂上龍太郎,是光輝的好友。他有著一頭推短的頭發,以及銳氣與活力兼具的眼眸。身高一百九十公分,體格像熊一般壯碩。人如其表,屬于頭腦簡單、不拘小節的類型。

龍太郎最喜歡努力、熱血、毅力之類的東西,所以他最討厭像始這樣毫無幹勁,來學校也老是在睡覺的人。事實上龍太郎瞥了始一眼後,也嗤之以鼻地笑了笑,仿佛不感興趣般對始視而不見。

「早安,八重樫同學、天之河同學、坂上同學。哈哈,沒辦法,這也可以說是我自作自受啊。」

向雫等人打完招呼後,始苦笑起來。「你這家夥,幹嘛隨便跟八重樫同學攀談啊?啊啊!?」這種不言可喻的視線頻頻刺向始。雫也擁有不輸給香織的高人氣。

「既然知道,那就應該改正過來不是嗎?老是依賴香織的溫柔可不好喔。畢竟香織不可能一直照顧你啊。」

光輝對始提出忠告。在光輝眼裏看來,始似乎同樣是個糟蹋香織好意的頑劣之徒。雖然始想大聲反駁自己沒有依賴香織,反倒希望她不要再多管閑事了,但要是這麽做的話,最後恐怕會被強行監管吧。因爲光輝自以爲是的一面,讓始知道反駁也沒用,便閉上了嘴。

況且,即便人家叫自己『改正』,對于以興趣爲人生宗旨一事,始心中依然沒有絲毫猶疑。畢竟他的父親是遊戲開發者,母親是少女漫畫家。爲了替將來鋪路,始甚至還到父親的公司及母親的工作現場打工。

他的本事早已被視爲即戰力,以興趣爲中心的未來藍圖萬無一失。由于始非常認真地過活,不管誰說了什麽,他都不覺得有必要改變現在的生活方式。只要香織不管自己,他原本可以一直當個安靜又不起眼的學生才對。

「哎呀~啊哈哈……」

因此,始打算一笑置之。不過今天我們的女神仍舊毫無自覺地扔下炸彈。

「?光輝同學,你在說什麽啊?我、我只是想跟南雲同學說話而已呀。」

教室裏頓時掀起騷動。男生們咬牙切齒地瞪著始,仿佛想將他咒殺一般。桧山等四人甚至開始討論午休時間要把始帶到哪裏去。

「咦?……啊啊,香織真的很溫柔呢。」

看來光輝似乎把香織的一席話解釋成在關心始了。雖然光輝是個完美超人,但不曉得是不是因爲這個緣故,他有著對自己的正當性過于深信不疑的缺點。「這方面真是棘手啊~」始抱著逃避現實的心情,透過教室的窗戶眺望藍天。

「……對不起喔。他們兩人並沒有惡意……」

在場最了解衆人心情與人際關系的雫偷偷向始道歉。始一副「這也沒辦法」的樣子,苦笑著聳了聳肩。

說著說著,上課鍾聲響起,老師走進教室。大概是早已習慣教室內異樣的氣氛吧,老師若無其事地宣布早上的注意事項。然後大家理所當然地開始上課,始一如往常地啓程前往夢中世界。

香織見狀流露出淡淡的微笑。雫一臉傻眼的表情,看著就某方面來說也算天賦英才的始。男生們紛紛咂舌,女生們則是投以輕蔑的視線。

過了一陣子,教室內開始稍微喧鬧起來。身爲打瞌睡的慣犯,始的身體牢牢記住了應該醒來的時機。就感覺來看,現在似乎已經是午休時間。

始撐起趴在桌面上的身體,窸窸窣窣地取出十秒便能補充能量的制式午餐。下意識地放眼望去,不曉得是不是購買小隊已經沖出教室,人數減少了許多。不過始班上的人大多都帶便當,所以還有三分之二左右的學生留下。此外,上第四堂課的社會科老師畑山愛子(今年二十五歲)正站在講台上,與幾位學生有說有笑。

——咻噜噜噜,啾啵!

用十秒鍾迅速補充完下午的能量後,始打算趴在桌上再小睡一會兒。不過我們的女神——對始來說是某種層面上的惡魔——卻不讓始如願,笑盈盈地來到他的座位邊。

始在心中哀嚎著「完了」。因爲禮拜一的關系,他似乎有點睡昏頭了。平常在跟香織他們扯上關系之前,始總是搶先離開教室,找個不顯眼的地方午睡。不過兩天的熬夜似乎默默地産生了影響。

「南雲同學,真難得看到你出現在教室裏呢。在吃便當嗎?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如何?」

教室內再度開始充斥著危險的空氣,始在內心大聲慘叫。「說真的,你幹嘛那麽關心咱啊?」始差點不由自主地脫口說出意義不明的方言。

始嘗試抵抗。

「啊~謝謝你的邀請,白崎同學。不過我已經吃完了,你要不要跟天之河同學他們一起吃呢?」

這麽說完,始輕輕亮出宛如木乃伊般被吸幹內容物的包裝袋。要是拒絕的話,感覺好像會被當成是不知好歹的家夥,不過總比午休期間一直坐如針氈要好得多了。

可是女神卻锲而不舍地繼續追擊,仿佛這點程度的抵抗不具有任何意義。

「咦!?你的午餐就只有這些嗎?這樣不好喔,你要正常吃飯才行。我把便當分給你吧!」

(拜托你饒了我吧!好歹注意一下周遭的氛圍吧!)

當始面臨逐漸增加的壓力而冷汗直流時,救世主現身了。是光輝和龍太郎。

「香織,來這邊一起吃吧。畢竟南雲好像還沒睡飽的樣子。我可不容許有人漫不經心地吃掉香織特地親手烹煮的美味料理喔。」

聽到光輝帶著爽朗的笑容裝模作樣地說出這番話時,香織愣住了。對于有點遲鈍,或者少了根筋的她來說,光輝的帥哥笑容與話術似乎起不了作用。

「咦?爲什麽要經過光輝同學的允許呢?」

見香織直截了當地反問,雫忍不住噗哧一笑。雖然光輝困惑地笑著解釋了一堆,但學校最有名的四人組聚在始座位邊的事實仍舊沒變,視線的壓力也絲毫不減。

始深深地歎氣,在心裏發起牢騷。

(能不能索性讓這些家夥被召喚到異世界去呢?這四個人怎麽看都像是會被卷入什麽事件之中的樣子……某個世界的神啊、公主啊、巫女啊,隨便誰都好,可以把他們召喚走嗎~?)

爲了逃避現實,始對著異世界發射電波。正當始一如往常地帶著苦笑准備起身,打算敷衍幾句離開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在始的眼前,光輝腳下出現了閃爍著銀白光芒的圓環與幾何圖形。

周圍的學生們也立即注意到這種異常狀況。所有人動彈不得地注視著閃閃發光的圖騰,即疑似俗稱魔法陣的東西。

魔法陣變得愈來愈亮,一口氣擴展到足以占據整間教室的大小。直到異狀逼近自己的腳邊,學生們總算才回過神來高聲慘叫。還待在教室裏的愛子老師立刻呼喊「大家快點離開教室!」,不過同一時間,魔法陣宛如爆炸般閃現強光。

不知道過了幾秒還是幾分鍾後,當被白光占據的教室再度恢複色彩時,那裏已經沒有任何人的蹤影。被踢倒的椅子、打開來吃到一半的便當、散亂的筷子與寶特瓶,以及教室的各種用品都原封不動地留在原地,只有人消失了。

這起大白天在高中內發生的集體神隱事件震驚了社會,不過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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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7:50 am

第一卷 第一章 異世界召喚與平凡天職
始原本以手掩面緊閉雙眼,不過感覺到身旁無數的騷動聲後,他便緩緩睜開眼睛,然後茫然地環顧周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巨大的壁畫。長寬達十公尺的壁畫上,畫著一位長相中性的人物。他背後散發光暈,一頭金色長發輕柔飄逸,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背景是草原、湖泊及群山,該人物張開雙手環抱著一切。這是一幅非常出色的美麗壁畫,可是不知道爲什麽,始卻感覺到微微的寒意,忍不住別開了視線。

往周圍細細打量後,始發現自己似乎正置身在巨大的廳堂裏。素材是大理石嗎?建築物以表面平滑而散發美麗光澤的白色石材砌成,同樣雕刻著精美浮雕的巨大柱子支撐著呈圓頂狀的天花板。看了如此肅穆莊嚴的廳堂,腦海裏不自覺就浮現出大聖堂這個詞彙。

始他們位于最深處的台座上,高度較四周高。身旁的同班同學跟始一樣茫然地環顧周遭。看來當時教室裏所有的學生都被卷入這個狀況。

始朝背後瞥了一眼,那裏可以看到香織同樣傻愣愣地癱坐不動。見香織沒有受傷,始松了口氣。

然後,他轉而觀察起台座邊疑似可以解釋這個狀況的圍觀者。沒錯,這個廳堂裏並不是只有始他們而已。始等人坐著的台座前至少有近三十人在。他們雙手交疊胸前,祈禱似地跪在地上。

這些人都穿著宛如道袍般白底金色刺繡的衣服,一旁擺著狀似錫杖的物品。錫杖前端展開呈扇形,上頭挂著幾枚圓盤取代了圓環裝飾。

其中一位年約七十的老人走上前來。他的衣著在道袍集團當中尤屬奢華,頭戴大約三十公分高,設計別出心裁的※烏帽子。不過此人卻散發著無法以老人形容的強烈霸氣。若是少掉刻劃在臉上的皺紋與老練的眼眸,要說他只有五十幾歲或許也說得通。(編注:平安時代至近代和服的一種黑色禮帽。)

這樣的他叮鈴鈴地搖響手中的錫杖,用與外表十分相稱且別有深意的沈著嗓音對始等人說:

「勇者大人,以及隨行的各位同胞們,歡迎來到托達斯。我是伊什塔爾·蘭戈柏爾德,在聖教教會中擔任教皇一職。今後請多指教。」

這麽說完,自稱伊什塔爾的老人露出好爺爺般的慈祥微笑。然後,大概是因爲在這種地方無法心平靜氣談話的緣故吧,老人催促著混亂不已的學生們,前往可以靜下心來的場所——另一間擺放著好幾張長桌與椅子的廳堂。

始他們來到的大廳同樣打造得金碧輝煌。房內的家具、挂畫、壁紙等等,在外行人看來也知道盡是出于名家之手。這裏八成是用來舉辦晚宴的地方吧。畑山愛子老師與光輝等四人組坐在靠近上座處,其他同學隨意在接下來的位置入座。始坐在最後方。

被帶到這裏之前,誰也沒有大聲吵鬧。這恐怕是因爲所有人都還來不及理解現狀的關系吧。另外也多虧有伊什塔爾解釋情況,以及領袖魅力爆表的光輝安撫大家。看到他比教師更有教師風範地帶領學生時,愛子老師都哭了。

待全體人員就座後,女仆們在絕妙的時間點推著手推車走了進來。沒錯,是活生生的女仆!不是地球某聖地産的冒牌貨,也不是國外又老又胖的女傭。仿佛男孩們的夢想化爲現實一般,那是貨真價實的美女,美少女女仆!

即便處于這種情況下,青春期男孩無窮的探求心與欲望依然健在。班上大半的男生都注視著女仆們。不過女生們見狀紛紛投以宛如冰河期來臨般的冰冷視線……

始也差點不由自主地看著來到身旁倒飲料的女仆……可是背脊卻莫名竄起一股惡寒,他立刻將視線固定在正前方。往感覺到惡寒的方向瞄去時,不知道爲什麽,香織正滿臉微笑地直盯著始瞧。始決定當作沒看到。

確認所有人都分到飲料後,伊什塔爾娓娓道來。

「想必各位一定心亂如麻吧。接下來我將從頭解釋,請各位聽我把話說到最後。」

語畢,伊什塔爾便開始說明。他所陳述的內容帶有典型的奇幻色彩,而且非常武斷。

簡單來說是這樣的。

首先,這個世界名叫托達斯。托達斯大致可分爲三個種族,即人類、魔人及亞人。人類支配北方,魔人支配南方,亞人則隱居在東邊龐大的樹海裏。

在這之中,人類與魔人持續爭戰了好幾百年。魔人雖然數量不及人類,但每個人都擁有強大的力量,一直以來人類都憑著數量對抗這段實力差距。據說雙方勢均力敵,近幾十年來未曾爆發過大規模的戰爭,不過最近經常發生魔人使役魔物的異常現象。

傳言魔物是一般野生動物吸收魔力後變質而成的異形。這個世界的人似乎也不清楚魔物真實的生態。此類害獸既凶惡又難以應付,個個皆可使用該種族特有的強大魔法。

過去幾乎沒有人能使役順從本能活動的它們。就算能加以操控,頂多也不過一、兩只罷了。但如今這個常識卻被推翻了。這意味著人類方的『數量』優勢徹底瓦解。換言之,人類面臨了滅亡的危機。

「召喚你們的『埃希德大人』是我們人類崇拜的守護神。祂不僅是聖教教會的唯一神,更是創造這個世界的至高之神。埃希德大人恐怕早已察覺到了吧。這樣下去的話,人類將會滅亡。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埃希德大人才召喚了你們。由于你們所屬世界的層級較這個世界高,因此擁有的力量比這個世界的人類更加強大。」

這時,伊什塔爾停頓了一下。「不過這是拿神谕現學現賣就是了。」然後他放松表情接著說。

「請你們務必大展身手,在『埃希德大人』的禦意下打倒魔人,進而拯救我們人類。」

伊什塔爾露出有點恍惚的表情,八成是回想起聽到神谕時的事情吧。根據伊什塔爾的說法,人類有九成以上是崇拜創世神埃希德的聖教教會信徒,得以多次恭聽神谕者在聖教教會中都位高權重,無一例外。

對于這個世界非但不懷疑『神的意志』,反倒喜滋滋地臣服順從的扭曲現狀,始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危機感。這時,有人突然起身提出強烈的抗議。

是愛子老師。

「別開玩笑了!結果你們是想讓這些孩子們參加戰爭吧!我可是不會允許的!沒錯,老師絕對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請快點讓我們回去!家人們一定都很擔心才對!你們的所作所爲只是單純的綁架!」

愛子老師怒氣沖沖地說。她是社會科的老師,今年二十五歲,非常受學生歡迎。擁有一張稚嫩的臉孔,以及一百四十公分左右的嬌小身材。她爲了學生甩著鮑伯頭東奔西走的模樣,讓人看了不禁莞爾。她不論何時皆全力以赴的身影,以及大多數時候都落得白忙一場的遺憾結果,兩者的落差激起了不少學生的保護欲。

雖然大家親昵地稱她爲『小愛』,但當著本人的面這麽說時,她就會馬上發火。理由好像是她想當個有威嚴的老師之類的。

這回她也是被不合情理的召喚原因激怒,憤然挺身而出。「啊啊,小愛還是這麽努力啊……」學生們溫情地注視著杠上伊什塔爾的愛子老師,不過聽到伊什塔爾接下來所說的話,所有人都僵住了。

「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不過……以現況來說,你們是不可能回去的。」

現場充滿了寂靜。冰冷的空氣沈甸甸地壓在身上。任誰都用不明白伊什塔爾在說些什麽的表情看著他。

「你、你說不可能……這、這話是什麽意思!?既然都能把人叫來了,總有辦法讓我們回去吧!?」

愛子老師叫道。

「如同方才所說,召喚你們的是埃希德大人。我們在場只是爲了迎接諸位勇者大人,以及向埃希德大人獻上祈禱。由于人類無法施展幹涉異世界的魔法,你們能否回去也要視埃希德大人的禦意而定。」

「怎、怎麽會……」

愛子老師無力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周圍的學生們也紛紛喧鬧起來。

「騙人的吧?回不去是什麽意思啊!?」

「不要啊!隨便怎樣都好,讓我回去啦!」

「戰爭可不是鬧著玩的!開什麽玩笑!」

「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

學生們陷入恐慌。始的心情也不平靜。不過因爲身爲禦宅族的關系,他看過很多次這種類型的創作。在先前猜想過的幾種情況中,這還不算最糟糕的,所以始才能比其他學生冷靜。順帶一提,最壞的情況是指把受召喚而來的人當成奴隸使喚。

當所有人都倉皇失措的時候,伊什塔爾並沒有插嘴,反而靜靜地看著大家。可是,始總覺得他的眼底蘊含著侮蔑之情。從剛才的態度來看,他可能認爲「被神選上有什麽好不開心的?」吧。

在衆人驚魂未定的情況下,光輝起身猛力地拍打桌面。學生們被拍桌聲嚇了一跳,同時往他的方向望去。確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後,光輝緩緩地開口說:

「各位,現在跟伊什塔爾先生抱怨並沒有意義。他也是束手無策……我、我打算戰鬥。這個世界的人們的確面臨了滅亡的危機。既然都知道這個事實,我可不能放著不管。再說,如果我們是爲了拯救人類而受到召喚,等到問題解決後或許就能回去了……伊什塔爾先生,是這樣嗎?」

「這個嘛,想必埃希德大人也不會拒絕救世主的願望吧。」

「我們擁有強大的力量沒錯吧?來到這裏之後,我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呢。」

「啊啊,沒錯。跟這個世界的人相比,各位擁有的力量應該有數倍至數十倍之多。」

「嗯,那就沒問題了。我要戰鬥。然後拯救衆生,讓所有人都能回家。我一定會拯救這個世界跟大家的!!」

光輝用力握緊拳頭這麽宣告,一口白牙無謂地閃亮。

在這同時,他的領袖魅力毫無懸念地發揮了效用。原本一臉絕望的學生們開始恢複活力與冷靜。他們看著光輝的眼睛閃閃發亮,簡直就像找到了希望一樣。半數以上的女學生都投以熱烈的視線。

「嘿,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只有你一個人實在很令人擔心呢……我也參一腳吧。」

「龍太郎……」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雖然很不情願……但我也加入。」

「雫……」

「那、那個,既然小雫都要參加了,我也會加油的!」

「香織……」

慣例的老成員們附和著光輝。接著班上同學們也理所當然似地接連表示贊同。雖然愛子老師目光含淚地哽咽著說「不行啦~」,但在光輝引領的局勢前卻顯得無能爲力。

結果所有人都決定參加戰爭。班上同學們恐怕並非真正了解戰爭是怎麽一回事吧。這或許也可以說是保護心靈免于崩潰的一種逃避現實的狀態。

始這麽心想,同時不著痕迹地觀察起伊什塔爾,只見伊什塔爾露出了非常滿意的笑容。

始注意到了。伊什塔爾在解釋情況的期間一直偷偷觀察光輝,確認他對哪些話産生反應。光輝正義感很強,所以聽到人類的悲劇時,他的反應非常容易理解。之後伊什塔爾還格外強調魔人的冷酷無情與殘酷。恐怕伊什塔爾早已看出這個集團中誰最有影響力了吧。

身爲世界級宗教的領袖,這或許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這個人絕不能輕忽大意。始在腦海裏把伊什塔爾列入特別需要注意的人物名單中。

既然決定參加戰爭,始他們就不得不學習戰鬥的方法。雖說擁有超乎常規的潛在力量,但他們原本只是深深沈浸于和平主義當中的日本高中生,不可能一下子就跟魔物和魔人對打。

不過這種情況當然也在預料之中。聽伊什塔爾說,這個聖教教會的總部似乎已在某【神山】山腳下的【海利希王國】做好了迎接他們的准備。

王國與聖教教會關系密切,爲聖教教會信奉的神——創世神埃希德的眷屬夏爾姆·巴恩所創建,是曆史最悠久的國度。由于教會隱身國家幕後,可想而知雙方的關系有多深。

爲了下山前往海利希王國,始等人來到聖教教會的正門。聖教教會似乎位于【神山】頂端,穿過宛如凱旋門的莊嚴大門後,前方就是一片雲海。因爲感覺不到高山特有的呼吸困難症狀,始並沒有發現此處坐落在高山上。想必生活環境已經用魔法整頓過了吧。反射陽光的燦爛雲海,以及澄澈的藍天,在這般宏偉的景象前,始他們都看呆了。

伊什塔爾有點得意地催促衆人繼續前進後,眼前出現了被柵欄圍住的圓形白色大台座。始他們穿過與大聖堂相同建材的美麗回廊,並遵從指示坐上了台座。

台座上刻劃著巨大的魔法陣。由于柵欄後方就是雲海,大多數學生都往中央靠攏,不過他們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四處張望。這時,伊什塔爾開口吟唱了什麽。

「通往彼人之路,與信仰同開,『天道』。」

刹那間,腳底下的魔法陣綻放絢爛的光輝。緊接著台座宛如纜車般平順地開始移動,朝地上斜向降落。看來方才的『吟唱』似乎啓動了刻劃在台座上的魔法陣。這台座恐怕就是貨真價實的纜車吧。目睹就某方面而言算是首度經曆的『魔法』,學生們叽叽喳喳地喧鬧起來。進入雲海時更是一片混亂。

不久,衆人穿越雲海,地面乍然而現。眼下可見大規模的城鎮,不,是國家。巨大的城堡沿著山壁興建,城下町呈放射狀散布。那正是海利希王國的王都。台座纜車似乎一直通往王宮,以及以空中回廊相連的高塔頂端。

看到如此完美的演出,始嘲諷地笑了。此情此景活脫脫就是『神之使徒』穿越雲海從天而降。也難怪聖教信徒會把始他們連同教會相關人員一起視爲神聖的存在。

始不禁想起戰前的日本。那是政治與宗教緊密結合的年代,而這也導致了之後的種種慘劇。不過這世界或許更加扭曲也不一定。畢竟這世界裏確實存在著力量足以幹涉異世界的超常事物,整個世界完全以『神的意志』爲中心運作。

包含自己回去的可能性在內,世界的未來都取決于神的一念之間。始俯瞰著愈來愈清楚的王都,同時死命地壓抑自己,不讓難以言喻的不安在心中翻騰。然後他重新振作精神。總之,現在只能盡力而爲了。

抵達王宮後,始他們直接被帶往王座之間。大家走在華美裝潢不亞于教會的走廊上。沿途遇到許多穿戴騎士裝備者、貌似文官者,以及女仆之類的傭人,不過所有人同樣都投來充滿期待或敬畏之心的眼神,似乎對始他們是何許人物早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始心神不甯地偷偷跟在隊伍最後方。

抵達美麗而別出心裁的對開式大門前時,門邊兩側立定不動的兩名士兵大聲宣告著伊什塔爾與勇者一行人的來訪,然後也不等裏面的人回應,便迳自敞開門扉。

伊什塔爾理直氣壯地悠悠走進門內。除了光輝等等一部分的人以外,其他學生們都戰戰兢兢地穿過大門。

門後是筆直延伸的紅毯,盡頭中央還有張豪華的椅子——王座。在王座前方,一名帶有霸氣與威嚴的中年男子起身以待。

他身旁是看似王妃的女性,更旁邊是十歲左右的金發碧眼美少年,以及年約十四、五歲,同爲金發碧眼的美少女。此外,紅毯兩側約有三十人以上列隊站著,左側是身穿盔甲與軍服者,右側則是看似文官的人。

來到王座前方後,伊什塔爾把學生們留在原地,自行走向國王身邊。

此時,伊什塔爾緩緩地伸出手來。于是國王恭敬地接過他的手,在不碰觸到的範圍內輕吻了一下。看來教皇的地位似乎更高。「這下就能肯定主宰國家的是『神』了。」始在心中歎了口氣。

接下來就只是單純的自我介紹。國王名爲艾力西德·S·B·海利希,王妃名爲露露亞莉雅。金發美少年是蘭迪爾王子,公主則叫做莉莉安娜。

隨後騎士團團長及宰相等位高權重者,也接連報上名號。途中美少年的目光仿佛被吸住般不時瞥向香織,可見香織的魅力也適用于異世界。

之後晚宴盛大展開,衆人盡情享受了異世界料理。食物在外觀上跟地球的西餐幾乎毫無差別。雖然偶爾會端出粉紅色的醬汁與七彩飲料,不過這也十分美味。

期間還發生了一個小狀況——蘭迪爾殿下頻頻找香織搭話,班上男生們只能在旁邊幹著急。「他們會不會把矛頭轉向殿下呢?」始暗自期待了一下,不過十歲也太勉強了吧……

然後始等人得知王宮將保障他們的衣食住,還認識了負責訓練的教官。教官們似乎是從現役騎士團與宮廷魔法師中遴選出來的。這大概是爲了加深雙方的友好關系,以便因應未來即將發生的戰爭吧。

晚宴結束散會後,大家各自被帶往分配到的單人房。看到附有頂篷的床時,應該不只有始一人感到錯愕不已才對。雖然置身在豪華的房間裏讓人有點心浮氣躁,但經過宛如怒濤般的一天後,始感覺到緊繃的情緒逐漸放松下來。于是他一頭撲到床上失去了意識。

隔天馬上開始進行訓練與講習。

首先,集合好的學生們分得一塊十二公分乘七公分左右的銀色板子。當學生們好奇地看著拿到的板子時,騎士團團長梅爾德·洛金斯開始親自說明。

「讓騎士團團長陪同練習好嗎?」雖然始心中也有此疑慮,但無論對內或對外,『勇者大人一行人』似乎都不能隨便托付給半調子的家夥。

梅爾德團長本人爽快地笑著表示「太好了,有借口把麻煩的雜事都推給副長(副團長)了!」,想來應該不打緊吧。不過副長可能會很辛苦就是了……

「好,所有人都拿到了嗎?這塊板子叫做狀態板。如同字面所示,可將自己的狀態轉變爲客觀數值顯示出來,是最有公信力的身分證。只要有了這個,就算迷路也不用擔心。可別把它弄丟了喔?」

梅爾德團長以非常輕松的語氣說。「往後大家就是戰友了,講話總不能老是這麽客氣吧!」如此說的他個性豪放磊落,還勸其他騎士團團員以平常心接待學生們。

始等人也覺得這樣要來得輕松自在多了。畢竟被遠比自己年長的人畢恭畢敬地對待,感覺實在是很不自在。

「板子的其中一面刻著魔法陣對吧?只要用隨附的針刺傷指頭,在魔法陣上滴一滴血。如此一來便完成持有人的登記了。只要喊聲『開啓狀態』,表面應該就會顯示自己的狀態。啊啊,可別問我原理喔。那種事情我才不知道呢。畢竟那是神代的神器啊。」

「神器?」

聽到神器這個不熟悉的辭彙,光輝開口發問。

「神器是一種魔法道具,擁有現代無法重現的強大能力。據說創于神及其眷屬們還在地上時的神代。這塊狀態板也是其中之一,是自古以來唯一普及全世界的神器。一般來說神器都是國寶,不過這東西也在一般市民之間流通。畢竟有利于證明身分嘛。」

順帶一提,世上也存在著制作狀態板的神器,每年都在教會嚴格的管理下,因應需求而制作發送。

聽完這些說明,學生們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同時皺著臉一針刺破指尖,將冒出來的血珠抹在魔法陣上。刹那間,魔法陣散發淡淡的光輝。始同樣把血抹在上頭。

于是始的狀態板也瞬間閃爍微光。緊接著狀態板宛如棉絲吸附墨水般,變成了天藍色。始嚇了一跳。其他學生們也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面對這樣的學生們,梅爾德團長又加以說明——魔力的顔色因人而異,登錄完自己的資訊後,狀態板將配合持有者的魔力變色。換句話說,只要核對狀態板與本人魔力的色彩,便能達到驗證身分的目的。

(我的魔力是藍色,應該說天藍色吧?還挺漂亮的呢……)

幸好自己的內心不是烏漆抹黑的顔色。這麽心想的同時,始環顧周遭,只見其他學生們也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的顔色。

順帶一提,光輝是很有勇者風範的白色。龍太郎是深綠色,香織是白堇色,雫則是琉璃色。

「我知道這很罕見,不過內容也要仔細確認清楚喔。」

梅爾德團長苦笑著催促大家檢查。聽他這麽一說,學生們驚醒似地擡起頭來,旋即轉而進行確認。

始也低頭望向自己的狀態板。上頭……

====================

南雲始 17歲 男 等級:1

天職:煉成師

力量:10

體力:10

抗性:10

敏捷:10

魔力:10

抗魔:10

技能:煉成·語言理解

====================

顯示出這些資訊。

始看著自己的狀態板,感覺好像化身爲遊戲人物一樣。其他學生們也死盯著自己的狀態板瞧。

梅爾德團長針對狀態進行說明。

「所有人都看到了嗎?我要解釋啰?首先,一開始可以看到『等級』對吧?等級會隨著各種狀態一同上升。上限100表示該人物的極限。換句話說,等級代表該人物目前抵達的領域的數值。等級100即是將自己的潛在能力完全發揮到極致。不過這種人並不多。」

看來不是像遊戲那樣等級上升後狀態值才跟著上升。

「狀態值當然會在每天的鍛煉中上升,也可利用魔法或魔法道具提升。而魔力值高者,其他狀態值自然也較高。雖然詳情還不得而知,但普遍認爲可能是魔力無意間輔助了身體性能。還有,之後會讓你們選擇要用的裝備,盡管期待吧。畢竟各位是救國的勇者一行人嘛,國家的寶庫可是完全爲你們而開喔!」

就梅爾德團長所說的話推測,光是打倒魔物似乎不會讓狀態值一口氣提升,還是必須腳踏實地地磨煉本事才行。

「接著有看到『天職』吧?說起來這就是『才能』。天職和最後面的『技能』連動著,可在該天職領域內發揮出無與倫比的才能。擁有天職的人不多。天職可分爲戰鬥系與非戰鬥系兩種,不過戰鬥系頂多千人之中才有一人,有時甚至是萬人之中才有一人。而非戰鬥系雖然也算少……但百人之中卻也有一人。十人之中出現一人的情況更是常見。其中大多數人都是生産職喔。」

始看著自己的狀態。天職欄內確實寫著『煉成師』三個字。看來所謂的『煉成』也需要才能。

伊什塔爾說過,始他們是高階世界的人,所以能力較托達斯的人要強。既然如此,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吧。想著想著,始不禁勾起嘴角竊笑起來。被人稱贊自己具備了某種才能果然還是會覺得很開心。

不過聽完梅爾德團長接下來所說的話,始頓時冷汗直流,喜悅也一掃而空。

「再來……各狀態就如同各位所見。基本上等級1的平均值都落在10左右,不過你們的數值恐怕會高出幾倍到幾十倍吧。真是太令人羨慕了!啊,快告訴我狀態板的內容。我得拿來作爲訓練內容的參考才行。」

在這世界裏,等級1的平均值似乎是10的樣子。始的狀態是一排整齊的10。渾身冒著惡汗的同時,始暗自感到納悶。

(奇怪~?這怎麽看都是平均值啊……完全是一般水准嘛?不是有開外挂嗎?不是主角的我最~~~~強嗎?……其、其他人呢?一開始應該都是像這樣吧……)

始懷著微薄的希望四下打量,只見大家都一臉神采飛揚,沒有人像始一樣冒著冷汗。

光輝率先回應梅爾德團長的號召,走上前去報告狀態值。他的狀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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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職業造就世界最強 Empty 回復: 平凡職業造就世界最強

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03 am

天之河光輝 17歲 男 等級:1

天職:勇者

力量:100

體力:100

抗性:100

敏捷:100

魔力:100

抗魔:100

技能:全屬性適性·全屬性抗性·物理抗性·複合魔法·劍術·剛力·縮地·預判·高速魔力回複·氣息感知·魔力感知·極限突破·語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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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外挂的化身。

「喔~不愧是勇者大人。等級1狀態就已經是三位數啦……技能也是,一般都只有兩、三個而已呢……你這家夥有夠離譜的!真是太可靠啦!」

「沒有啦~啊哈哈……」

聽了梅爾德團長的贊美,光輝害臊地搔了搔頭。順帶一提,梅爾德團長等級62,狀態平均在300左右,即便在這個世界裏也是頂尖的強者。不過,光輝才等級1就已經逼近他的三分之一。照成長率來看,日後很有可能會輕松超越他。

此外,既然技能等于才能,屬于與生俱來的東西,未來似乎就不會再增加了。唯一的例外是『衍生技能』。

這是長年持續磨煉一項技能,最後成功『跨越障壁』的人,才能習得的後天技能。簡單來說就是過去一直辦不到的事情,在某天突然掌握訣竅後,便突飛猛進地變得益發娴熟。

原本還以爲只有光輝是特別的,不過其他人雖然不及光輝,外挂倒也開得夠離譜。而且每個人都是戰鬥系天職……

始注視著自己狀態欄上的『煉成師』。從字面上看來,不管再怎麽苦苦思索,始也産生不了它是戰鬥系天職的印象。技能也只有兩個。而且一個還是異世界人的基本技術『語言理解』。換句話說,實質上他只擁有一項技能。始逐漸幹笑起來。由于接下來輪到自己報告,始便將板子展示給梅爾德團長看。

先前看過諸多超乎常理的狀態後,團長一直都是一臉喜不自勝,想必是很高興誕生了許多強大無比的戰友吧。「嗯?」不過此時團長卻面帶笑容僵住了,「是我看錯了嗎?」接著還扣扣地敲著板子。把板子舉到陽光下仔細地注視了一會兒後,他才帶著非常微妙的臉色將板子還給始。

「啊啊,這個嘛,所謂煉成師呢,說穿了就是鍛造職啦。冶煉工具時非常方便……」

梅爾德團長含糊不清地解釋始的天職。

視始爲眼中釘的男生們不可能不緊咬這個機會。鍛造職顯然是非戰鬥系天職。而班上所有人全都擁有戰鬥系天職,始在往後即將面對的戰鬥中,很有可能派不上用場。

桧山大介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扯開嗓子大喊:

「喂喂喂,南雲,難不成你是非戰鬥系?鍛造職是要怎麽戰鬥啊?梅爾德先生,煉成師很少見嗎?」

「……不,鍛造職當中每十人就有一人。國家聘用的工匠更是全都具備了這項天職。」

「喂喂喂,我說南雲啊~你這樣有辦法戰鬥嗎?」

桧山手搭著始的肩膀,實在非常煩人。放眼望去,周圍的學生們——尤其男生都在嗤嗤竊笑。

「這個嘛,不試試看也不曉得啊。」

「那把狀態拿來看看吧。雖然天職很遜,但狀態值應該很高吧~?」

桧山明明早已從梅爾德團長的表情猜出內容,卻故意糾纏不休地追問下去。真是令人討厭的個性。三名跟班也在一旁起哄。谄媚強者欺淩弱者是典型的小人行爲。事實上,香織和雫等人都不悅地蹙起了眉頭。

「這家夥分明迷戀著香織,爲什麽沒注意到這點呢?」這麽心想的同時,始自暴自棄地交出板子。

看了始狀態板上的內容,桧山哄然大笑,然後把它扔給齋藤等跟班。看過內容後,其他人也大笑奚落了起來。

「噗哈哈哈~這什麽啊!根本就是普通人嘛!」

「既然平均值是10的話,搞不好比一般小孩還弱喔~」

「嘻哈哈哈哈~不行不行!這家夥馬上就死翹翹了啦!連肉盾都當不成呢!」

看到學生接連笑出聲來,香織憤然采取了行動。不過在那之前,有個人先發出了怒斥聲。是愛子老師。

「喂——!笑什麽笑!老師不准你們嘲笑夥伴喔!沒錯,老師絕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快把板子還給南雲同學!」

身材嬌小的愛子老師竭盡全力地表現憤怒。不曉得是不是被她的態度嚇到,衆人趕緊把板子還給始。

愛子老師重新面對始,並且鼓勵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南雲同學,你不要在意喔!老師也是非戰鬥系?之類的天職,狀態也幾乎都是平均值。南雲同學絕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喔!」

這麽說完,「你瞧。」愛子老師便在始面前,亮出自己那塊染成淡粉紅色的狀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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畑山愛子 25歲 女 等級:1

天職:作農師

力量:5

體力:10

抗性:10

敏捷:5

魔力:100

抗魔:10

技能:土壤管理·土壤回複·範圍耕作·成長促進·品種改良·植物系鑒定·肥料生成·混合育成·自動收獲·發酵操作·範圍溫度調整·農場結界·豐收天雨·語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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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用宛如死魚般的眼神遙望起遠方。

「奇怪,你怎麽了!?南雲同學!」愛子老師邊說邊用力搖晃始的身體。的確,整體的狀態值是很低沒錯,而且天職一眼就看得出屬于非戰鬥系……不過光是魔力就足以和勇者匹敵,技能數甚至還在始之上。糧食問題也是戰爭的一環。跟始不同,那不是有很多優秀人才可以取代的職業。換句話說,愛子老師也開了很離譜的外挂。

原本寄望有人作伴的始受到了沈重的打擊。

「哎呀哎呀,小愛也真是的,居然給了人家致命的一擊呢……」

「南、南雲同學!你沒事吧!?」

見始毫無反應,雫苦笑起來,香織則是擔心地沖了過去。「怪了~?」愛子老師則是疑惑地歪著頭。看著依舊全力以赴卻又白忙一場的愛子老師,班上同學們都覺得心頭暖洋洋的。

雖然達成了制止嘲笑始的目的,但愛子老師那種把人高高舉起,再重重摔下的關心,以及自己多災多難的未來,讓始不由得扯出一抹幹笑。

打從始被迫認清自己有多弱、多派不上用場的那天起,已經過了兩個禮拜。

現在始正利用訓練的休息時間,前往王立圖書館調查資料。他手中拿著『北大陸魔物大圖鑒』,是本如同標題般直截了當的大型圖鑒。

爲什麽要看這種書呢?那是因爲經過這兩個禮拜來的訓練,始非但沒有大幅成長,反而更加凸顯出自己是多麽沒用。始認爲自己雖然沒有力量,但或許可以靠知識與智慧補足,所以才會在訓練空檔用功學習。

始看了好一會兒圖鑒……不過他突然歎了口氣,然後把圖鑒扔到桌上,發出咚地一聲悶響。偶然路過的圖書館管理員滿臉怒容地瞪著始。

盡管嚇了一跳,始還是趕緊道歉。管理員以無聲的瞪視警告始不得再犯,就這樣放過了始。「我在搞什麽啊?」吐嘈過自己後,始再度歎了口氣。

始緩緩取出狀態板,以手托腮直盯著它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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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雲始 17歲 男 等級:2

天職:煉成師

力量:12

體力:12

抗性:12

敏捷:12

魔力:12

抗魔:12

技能:煉成·語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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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始紮紮實實地訓練了兩個禮拜的成果。「這也算得太精了吧!」不用說,始當然在心裏大吐苦水。順帶一提,光輝的情況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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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河光輝 17歲 男 等級:10

天職:勇者

力量:200

體力:200

抗性:200

敏捷:200

魔力:200

抗魔:200

技能:全屬性適性·全屬性抗性·物理抗性·複合魔法·劍術·剛力·縮地·預判·高速魔力回複·氣息感知·魔力感知·極限突破·語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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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率大約是始的五倍。

此外,始也得知了自己不具備魔法適性。

沒有魔法適性是什麽意思呢?那跟這個世界的魔法概念有關。

在托達斯施展魔法時,必須透過吟唱將體內魔力注入魔法陣,借此發動魔法陣內制式魔法的程序。魔力無法直接操控,要使用什麽效果的魔法就非得建構出正確的魔法陣不可。

而吟唱時間愈長,流入魔法陣的魔力就愈多,威力與效果同樣也隨魔力量提升。此外,寫進魔法陣的術式也跟效果的複雜程度及規模成比例增加。這導致魔法陣本身勢必也會增大。

舉例來說,光是要直線發射RPG遊戲中經典款的『火球』,通常就需要直徑十公分左右的魔法陣。基本上屬性、威力、射程、範圍、魔力吸收(自體內吸取魔力)的術式都是必須的,爾後每當新增誘導性或持續時間等附加要素時又要再追加術式,結果使得魔法陣益發巨大化。

不過這項原則也有例外。那就是適性。

說穿了,適性就是根據個人體質,能夠省略多少術式的問題。例如有火屬性的適性便無須在術式內寫入屬性,所以能寫出更小的術式。省略的部分可經由想像彌補。取代編寫術式的必要性,在吟唱時透過想像爲魔法增添火屬性。

由于大多數人往往具備了某種適性,上述魔法陣直徑平均都在十公分以下。不過以始的情況來說,因爲完全沒有任何適性的關系,除了基本五式外,好比速度、彈道、擴散率、凝聚率等等,他都必須钜細靡遺地編寫術式才行。因此,施放一枚『火球』就需要直徑近兩公尺的魔法陣。這種東西完全沒辦法用在實戰當中。

順帶一提,魔法陣一般分爲利用特殊紙材的抛棄型,以及礦物雕刻型兩種。前者種類豐富,不過只能使用一次,且威力較弱;後者體積龐大,無種類可選,不過可多次使用,威力也能發揮至百分之百。兩者各有優缺。伊什塔爾那些神官們持有的錫杖即爲後者。

因此,始的狀態值不足以從事接近戰,而魔法缺少適性也難以施展。雖然始將希望寄托在天職·技能的『煉成』上,但那只能把礦物變形接合進行加工,根本派不上用場。人家還說世界上不存在有助于煉成的神器,于是他只拿到刻有煉成魔法陣的手套而已。

始姑且努力學會了在地面挖洞(?)和堆路障(?),成品規模也逐漸變得愈來愈大……不過既然這項技術要直接以手碰觸作業對象,才能發揮效果,他勢必得形同自殺般在敵人眼前蹲下,把手拄在地面,結果他在戰鬥中仍舊派不上任何用場。

這兩個禮拜以來,始完全被班上同學們貼上了無能的標簽。莫可奈何之下,始只好不斷累積知識……可是他怎麽樣都看不見自己的未來,最近總是一直歎氣。

「幹脆出去旅行吧。」始恍惚地看著圖書館窗外的藍天心想,顯然已經病入膏肓了。「要去的話該去哪裏呢?」始在腦海內展開這兩個禮拜來比誰都更努力吸收的講學知識,開始陷入沈思。

(我果然還是想去亞人的國家看看呢。沒見過獸耳人就不算異世界之旅了……不過那在『樹海』深處啊~聽說他們是遭受歧視的種族,所以除了奴隸以外,外界根本找不到半個亞人。)

如同始的知識所示,亞人乃備受歧視的種族,基本上都隱居在大陸東側、縱貫南北的【哈爾崔那樹海】深處。亞人爲何會遭受歧視呢?說來都是因爲他們不具備任何魔力的關系。

相傳在神代,以埃希德爲首的諸神利用魔法創造了這個世界。而今日使用的魔法被視爲當時的劣化版。因此,魔法乃神之贈禮的價值觀根深蒂固。當然,聖教教會一直都是這麽教導大衆的。

基于這個緣故,一般認爲不具任何魔力而無法使用魔法的亞人,是被神抛棄的邪惡種族。

那麽魔物又如何呢?據說魔物被視爲單純的害獸,形同自然災害的一種,不可能蒙受神的恩惠。「這完全是自說白話嘛」始傻眼地心想。

此外,有別于聖教教會信奉的『埃希德大人』,魔人似乎崇拜著其他神明,不過基本上兩方面對亞人的看法都一樣。

魔人個個都擁有高魔法適性,僅需遠比人類更短的吟唱時間及更小的魔法陣,便可施展出強大的魔法。雖然數量不多,但在南大陸中央的魔人王國【迦蘭多】中,甚至連小孩都能施放相當強大的攻擊魔法。就某種層面上來說,那或許算是全民皆兵的國家也不一定。

人類因信仰不同的神,而將魔人視爲仇敵(聖教教會的教義),又借口不被神所愛而歧視亞人。魔人也是一樣。亞人的情況大概是甯可別人都別管他吧?無論哪個種族都非常排外。

(嗯~樹海不行的話,要去西海嗎?印象中那裏好像有個叫【愛尼森】的海上都市。雖然看不到獸耳人,但還是想看看美人魚啊。那可是男人的浪漫呢。而且我也想吃海鮮料理。)

【海上都市愛尼森】位于西海上,是名叫海人的亞人們所建立的城市。海人爲亞人當中唯一受王國公開保護的種族,理由是北大陸流通的魚貝類有八成都由這個城市供應。這理由還真露骨啊。「冠冕堂皇的借口跑哪兒去了?」聽到這段故事時,始在心中狠狠地這麽吐嘈。

順帶一提,前往西海時必須先越過橫亘在前方的【古盧恩大沙漠】。這個大沙漠裏有作爲運輸中繼站的重要綠洲【安卡吉公國】,以及【古盧恩大火山】。而【古盧恩大火山】乃七大迷宮之一。

七大迷宮是這世界屈指可數的危險地帶。位于海利希王國西南方,介于王國與古盧恩大沙漠之間的【奧爾庫司大迷宮】,以及先前提及的【哈爾崔那樹海】也囊括其中。明明叫做七大迷宮,爲什麽卻只有三個呢?這是因爲雖然另有古文獻等物點明其他迷宮的存在,但詳細地點不明,至今還未能確認。

不過大致上已經有頭緒了。據說可能是將大陸分割爲南北兩半部的【萊森大峽谷】,或是南大陸【修尼雪原】深處的【冰雪洞窟】。

(沙漠果然行不通嗎……這樣就只能去帝國看奴隸了……不過看到被當成奴隸對待的獸耳人,我實在是沒自信能保持冷靜啊。)

帝國指的是【荷魯夏帝國】。這國家是三百年前對抗魔人的大規模戰爭中,由某傭兵團所建立的新興國家,也是厲害的傭兵與冒險者大量彙集的軍事國家。聽說他們提倡實力至上主義,是個相當黑暗的國家。

不管是亞人還是什麽,能用的東西就拿來用。由于抱有這種思想,該國之中存在著許多買賣亞人的奴隸商人。

帝國座落在王國東側與【中立商業都市弗連】之間。如同字面所述,【弗連】是不傾向任何國家的中立商業都市。這個都市以商業爲中心,並充分運用與國家營運密不可分的經濟力堅守中立。外界盛傳若是有想要的東西,一旦去了這個都市便能拿到手。

(唉~要是想回去的話,終究還是不能逃避吧。不妙,訓練的時間到了!)

「結果這樣只是逃避現實罷了。」始甩了甩頭後,突然發現訓練時間迫在眉睫,便急忙離開圖書館。雖然到王宮的距離不過咫尺之遙,但一路上也聽得到王都的喧囂。有攤販老板的招呼聲,以及孩子們嬉戲及鬧過頭時挨罵的聲音。這真是一段非常稀松平常的和平時光。

(既然看起來沒有要開戰的樣子,能不能讓我們回去呢~)

始幻想著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借此逃避接下來即將開始的憂郁時間。

始抵達訓練設施時,已經有好幾位先到的學生,或是有說有笑或是正在自主練習。看來自己似乎意外地早到。始取出配給他的西式細劍,准備在等待期間進行自主練習。

這時,背後突然傳來沖擊,害始踩了個空。雖然勉強穩住身體而不至于跌倒,但白刃當前,始還是不禁冒出冷汗。皺著眉回頭望向背後,預期中的面孔映入眼簾時,始露出發自內心感到厭煩的表情。

在那裏的是桧山大介率領的小惡棍四人組(始命名)。打從開始訓練以來,他們總是一有機會就找始的碴。始會爲訓練發愁有一半是因爲他們(另一半是因爲自己的無能)。

「嗨,南雲,你在幹嘛啊?你拿著劍也沒意義吧。誰叫你那麽無能~」

「喂,桧山說得太過分了!不過那也是事實啦~呀哈哈哈。」

「爲什麽你每次都跑來訓練啊?如果是我,肯定羞愧得不敢來了呢!」

「我說大介啊,這家夥太可憐了,我們要不要陪他練習呢?」

桧山他們嘻嘻哈哈地笑個不停,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好笑。

「啊啊?喂喂喂,信治,你人會不會太好啦?不過我人也很好喔?要陪南雲一起練習也行呢~」

「喔喔,好啊。我們人超好的,還願意把時間花在無能的人身上~南雲~要感謝我們喔?」

桧山他們一邊這麽說,一邊親昵地搭著始的肩膀,把他帶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班上同學們雖然都發現了,卻假裝沒有看見。

「不,沒關系,我會自己一個人練習。你們不用在意我。」

始姑且試著委婉地拒絕。

「什麽?我們特地想要鍛煉沒用的你耶,你說這什麽話啊?簡直莫名其妙嘛。你只要說聲謝謝就好啦!」

這麽說完,桧山往始的側腹揍了下去。「嗚。」始痛得蹙起眉頭呻吟出聲。桧山他們對使用暴力這件事,愈來愈不猶豫了。如果青春期的男生突然得到龐大的力量,會沈溺其中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不過自己被當成箭靶就教人難以忍受了。話雖如此,始也沒有足以反抗的力量,只能咬緊牙關硬撐下去。

不久,他們來到訓練設施一處杳無人煙的死角後,桧山猛力地撞倒了始。

「喂,快點站起來啊。現在可是快樂的訓練時間呢。」

桧山、中野、齋藤與近藤團團包圍始。始忿忿地皎著嘴唇站起身子。

「嗚啊!?」

刹那間,近藤以劍鞘重擊始的背部。始慘叫著向前撲倒後,其他人又進一步加以追擊。

「喂,你睡什麽睡啊?會燒焦喔~求燒擊此地,『火球』。」

中野使出火屬性魔法『火球』。由于才剛摔倒,再加上背部的劇痛,始無法立刻起身,只能拼命地翻滾著閃避攻擊。不過他們仿佛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這回換齋藤施展了魔法。

「求風擊此地,『風球』。」

始才剛准備起身,一團風塊立即直擊他的腹部。始當場蜷曲著身體被掃飛出去,「嗚喔」地嘔著胃液蹲了下來。

雖然此些魔法本身只是區區的低階魔法,但還是具有宛如職業拳擊手揮拳般的威力。這是因爲他們的適性高,而且刻有魔法陣的媒介又是國家公發神器。

「啧,真是太弱了。我說南雲啊~你真的有要認真的意思嗎?」

這麽說完,桧山往始的腹部踹了一腳。始竭盡全力地壓抑著往上竄湧的嘔吐感。

之後名爲練習的霸淩也持續了好一陣子。始忍受著疼痛,同時不甘地咬著嘴唇心想爲什麽只有自己這麽弱。照理來說,就算贏不了對方,他或許也該要反擊才對。

可是從小的時候開始,始就不善于與人相爭,或是對誰懷有敵意與惡意。所以每當快要跟誰吵起來的時候,他總是主動讓步屈服。「只要自己忍耐的話,事情就結束了。」始覺得這樣比吵架要好得多。

有人認爲這樣的始很溫柔,也有人認爲他只是個廢柴。始也不知道自己屬于何者。

就在痛楚開始變得難以忍受的時候,一個充滿怒氣的少女嗓音突然響起。

「你們在幹什麽!?」

一聽到這個聲音,桧山等人頓時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這也難怪。因爲那位少女就是桧山他們迷戀的香織。除了香織以外,雫、光輝,還有龍太郎也都在。

「不是的,請你不要誤會。我們只是陪南雲特訓而已……」

「南雲同學!」

香織無視桧山的辯解,迳自沖向蹲在地上咳個不停的始。一看到始這個樣子,桧山等人似乎就瞬間從她腦海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特訓啊,不過看起來也太單方面了吧?」

「不,那是……」

「不用找借口了。就算南雲不適合戰鬥,他畢竟還是同一個班上的夥伴。這種事情不准再做第二次了。」

「如果有閑功夫做無聊事,不如拿來鍛煉自己吧。」

雫、光輝,還有龍太郎各自義正辭嚴地說完,桧山他們敷衍地笑了笑,隨即迅速離開現場。在香織的治愈魔法下,始的傷勢慢慢恢複。

「謝、謝謝你,白崎同學。你幫了我大忙呢。」

面對苦笑的始,香織帶著泫然欲泣的表情猛力搖頭。

「他們總是這樣對你嗎?既然如此,我……」

香織流露出有點憤怒的神情瞪著桧山等人離去的方向。始見狀連忙制止她。

「不,不是一直都這樣啦!我沒事,你真的不用擔心!」

「可是……」

不過香織還是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始再度笑著表示自己不要緊,香織這才勉強不再追究下去。

「南雲同學,要是發生什麽事情的話,不要客氣盡管說喔。這樣香織才能放心啊。」

斜眼看了臉色黯淡的香織後,雫苦笑著說。始謝過她的好意。可是充滿勇者風範的光輝卻在此刻潑了始冷水。

「不過南雲自己應該也要更努力一點才行。老是借口自己很弱是沒辦法變強的吧?聽說不用訓練的時候,你都跑到圖書館裏埋頭看書是嗎?如果是我,爲了讓自己多少能變得更強,我連空閑時間也會拿來訓練呢。南雲最好再認真一點喔。桧山他們或許也是想幫忙不夠積極的南雲呢。」

「要怎麽解釋才會變成這樣啊?」始幾乎傻眼了。「啊啊,沒記錯的話,天之河同學基本上都是從人性本善的角度解釋他人的行動吧。」想到這裏,始不禁苦笑起來。

「基本上人類不會做壞事。如果看起來像做了壞事,那應該是有什麽合情合理的苦衷才對。說不定問題出在對方身上呢!」這是光輝的思考流程。

而且光輝這番話當真沒有惡意。他是認真地爲始著想才出言相勸。始已經沒力氣解開誤會了。既然光輝對自己的想法,或者說對自己的正義感如此深信不疑,不管說什麽都沒用吧。

不曉得是不是明白這點,雫手搗著臉歎了口氣,向始輕聲道歉。

「對不起喔,光輝並沒有惡意啦。」

「啊哈哈,嗯,沒關系,我知道的。」

始依然笑著保證自己沒問題。他邊拍打髒衣服邊起身。

「好了,訓練已經開始啰。大家走吧?」

在始的催促下,一行人返回訓練設施。雖然香織一直都很擔心的樣子,但始裝作沒發現。身爲一個男孩子,始實在不太想依賴同年級的女生。

回到訓練設施的途中,始深深歎了口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的長氣。前途真是多災多難。

訓練結束後,到晚餐時間之前通常都是自由活動,不過這回因爲梅爾德團長有話要說,便把大家都留了下來。在學生們充滿好奇的注目中,梅爾德團長以粗厚的嗓音說:

「明天起我們將遠征【奧爾庫司大迷宮】,作爲實戰訓練的一環。需要的東西我們會准備,不過別把這跟之前在王都外對付魔物的實戰訓練一概而論喔!總之,大家要多加把勁啊!今天就好好休息吧!解散!」

把該說的話都說完後,梅爾德團長就迅速離開了。當學生們陷入一片嘩然時,始在隊伍最尾端仰望著天空。

(……前途真是多災多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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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0 am

【奧爾庫司大迷宮】。

據說那是總計一百層的大迷宮。不僅是七大迷宮之一,而且階層愈深,強大的魔物也會隨之出現。盡管如此,這個迷宮卻經常被冒險者、傭兵及新兵拿來作爲訓練之用。主因是容易從階層估算魔物的強弱,以及該處魔物體內蘊含的魔石品質,遠比地上的魔物更加優良。

所謂魔石就是造就魔物的力量核心。強大的魔物往往具有優質的大魔石,而這個魔石正是制作魔法陣時的原料。雖然魔法陣只要畫出來便能發揮效用,但和磨碎魔石進行銘刻加工或當成染料使用的情況相比,效果卻衰減至只剩三分之一。

總之,使用魔石可讓魔力傳輸變得更有效率。此外,日常生活中的魔法道具也以魔石作爲原動力。魔石不光和軍事相關,對日常生活來說也是需求極高的必需品。

順帶一提,具備優質魔石的魔物通常都會施展強大的特有魔法。由于無法利用吟唱與魔法陣,即便擁有魔力,魔物也無法施展各式各樣的魔法。不過特有魔法卻是魔物唯一能夠使用的魔法。雖然只有一種,但施展魔法時不消吟唱及魔法陣。這也是不能小看魔物的最大理由。

始等人和梅爾德團長率領的多名騎士團團員抵達【霍爾亞得】。這個城鎮專爲挑戰【奧爾庫司大迷宮】的冒險者們提供住宿。聽說新兵訓練時也經常利用此處,所以鎮上設有王國直營的旅館,始他們就住在那裏。

始總覺得好久沒看到普通的房間,忍不住一頭撲到床上,放松地籲了口氣。所有人少說都是睡雙人房,只有始是住單人房。「不過這樣倒也輕松啦。」始有點不服輸地呢喃。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寂寞喔……

明天馬上就要挑戰迷宮了。這回最多只會深入至第二十階層。如果是這個程度,就算有最弱的始在也還應付得過來,這是團長本人親口說的。站在始的立場,他也只能說很抱歉給大家添了麻煩。把他丟在王都,他們自行出發就好了嘛……盡管如此,膽小的始還是懂得察言觀色,沒把這些話說出口。

始看了一會兒借來的迷宮低層魔物圖鑒,不過爲了盡可能讓身體休息,他決定早點就寢。就算到了異世界,始在校園生活中鍛煉出來的打瞌睡技能依舊充分地大展長才。

然而,正當始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時,一陣妨礙睡眠的敲門聲突然響起。所謂早點就寢是以在日本經常熬夜的始的觀點來看,所以在托達斯的世界裏,如今早已是相當于深夜的時間了。「難道是桧山他們!」深夜詭異的來訪者令始倏地露出緊張的表情。

不過隨後傳來的聲音證明了始的擔心只是杞人憂天。

「南雲同學,你還醒著嗎?我是白崎,現在方便說話嗎?」

「什麽?」盡管瞬間僵住了身體,始還是慌慌張張地走向門邊。卸下門鎖開門一看,只見那裏站著僅在純白睡衣外披著羊毛衫的香織。

「……搞啥啊?」

「咦?」

目睹這幕就某方面來說充滿沖擊性的景象,始忍不住用關西腔吐了嘈。不曉得是不是沒聽清楚,香織一臉茫然。

始連忙打起精神詢問香織所爲何來,同時竭力不往香織的方向看。雖說始對現實不太感興趣,但是他好歹是堂堂青春期的男生。香織現在的打扮有點太刺激了。

「啊~不,沒什麽啦。那個,怎麽了嗎?有什麽事情要通知嗎?」

「不是的。那個,我想跟南雲同學稍微聊聊……果然打擾到你了嗎?」

「…………請進。」

雖然始事先猜想了最有可能的情況,香織卻幹脆地一口否定,直接開了一槍。而且還附帶擡起雙眼仰望著始這顆炸彈,簡直效果超群!回過神來,始已經開門請香織進房了。

「嗯!」

香織開開心心地進入房內,在窗邊的桌旁坐下,一點防備也沒有。

盡管有點混亂,始還是下意識地准備了茶水。不過他也只是把類似茶包的東西丟進茶壺內,淬取出像是紅茶的液體罷了。始准備好自己跟香織的份,把茶遞給香織後,便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謝謝你。」

香織依然開心地接過杯子,啜飲著類似紅茶的液體。窗外灑落的月光映照出純白色的她。一頭黑發浮現淡淡的光暈,看起來宛如真正的天使。

始並未産生任何情欲,只是出神地看著充滿神秘色彩的香織。當香織「锵」地一聲放下杯子時,始才回過神來。爲了平複心情,始一口氣喝光了自己的假紅茶,還稍微嗆到了氣管。真是丟臉。

香織見狀輕聲笑了。爲了掩飾尴尬,始有點匆忙地催促著香織開口。

「所以你想說什麽呢?是明天的事情嗎?」

面對始的發問,香織點著頭「嗯」了一聲。然後她露出一臉苦思的表情,仿佛先前的笑容都是騙人的一樣。

「關于明天的迷宮……我希望南雲同學可以留在鎮上等。我一定會說服教官跟班上同學的,所以拜托你!」

不曉得是不是愈說愈激動,香織挺出身子懇求。始感到困惑不已。如果只是因爲始絆手絆腳,她未免太拼命了吧?

「那個……我的確是很礙事沒錯……不過人都來了,大家總不可能答應讓我留在這裏等吧……」

「不對!我不是嫌你礙事啦!」

香織連忙向誤會的始解釋。不曉得是不是覺得自己太性急了,她把手貼在胸前做著深呼吸。等到稍微冷靜下來後,「對不起,我太唐突了。」香織開口道歉,隨即靜靜地娓娓道來。

「那個,其實我有種討厭的預感。剛才我稍微睡了一下……然後做了個夢……雖然南雲同學出現在夢裏……卻完全沒聽到我的呼喚聲……而且我怎麽跑都追不上……最後……」

香織噤口不語,好像很害怕繼續說下去一般。始心平靜氣地追問。

「最後?」

香織緊咬著嘴唇,帶著泫然欲泣的表情擡起頭來。

「……最後消失了……」

「……這樣啊。」

有好一會兒,周圍都籠罩在寂靜之中。

始注視著再度低頭的香織。這夢確實不吉利,不過夢畢竟只是夢。教官們不可能因爲這種理由容許始留在後方待命;就算允許,屆時恐怕也會面臨班上同學強烈的抨擊吧。無論如何,始都會真正地失去容身之處。因此,他沒有不去這個選項可選。

爲了安撫香織,始特別注意放軟語氣說:

「夢只是夢啊,白崎同學。這次有梅爾德團長率領的資深騎士團團員隨行,還有很多像天之河同學那麽厲害的家夥在。況且我們班的人全都開了外挂,敵人反而才可憐呢。你會做那種夢,難道不是因爲我很弱,又多次表現出不堪一擊的樣子嗎?」

聽始說話的同時,香織依然一臉不安地注視著始。

「如果……如果這樣還是會擔心的話……」

「……會擔心的話?」

雖然有點丟臉,始卻直視著香織的眼睛說:

「你能保護我嗎?」

「咦?」

身爲男人,始明白自己說了很丟人現眼的話。他早已羞愧得面紅耳赤。月光照亮了室內,香織也能清楚看見始的表情。

「白崎同學是『治愈師』對吧?那是在治愈系魔法方面天賦異禀的天職。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哪怕我受了重傷,白崎同學都能治好吧。你能用那份力量保護我嗎?這樣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香織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始一會兒。始認爲在這種情況下不能別開視線,所以盡管羞愧到快暈過去,他還是拼命忍耐著。

人之所以會感到不安,最大的原因在于一無所知,之前始曾在哪裏聽說過這句話。如今香織大概就是對始可能會被襲擊的未知感到不安吧。既然如此,雖然可能只有安慰的效果,始還是想讓香織建立起無論什麽未知襲來,自己都有辦法應付的自信心。

始和香織對看了好一陣子,最後香織以微笑打破了沈默。

「南雲同學一點都沒變呢。」

「?」

聽了香織所說的話,始露出詫異的表情。香織見狀輕聲笑了。

「南雲同學以爲進了高中以後才第一次見到我對吧?可是呢,我從國二的時候就認識你啰。」

聽到這段意外的告白,始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即便他拼命地搜尋自己的記憶,卻依舊毫無印象。面對沈吟起來的始,香織再度莞爾一笑。

「只是我單方面知道你而已啦……我第一次見到南雲同學的時候,當時你正跪在地上,所以你不可能會看到我的。」

「跪、跪在地上!?」

「居然被人看到這種糗樣!」這回始就不同層面的意義上,差點暈了過去。「自己何時、何地在顯眼的地方下跪了!?」始死命地在記憶中尋找。看著獨自變換各種表情的始,香織接著說:

「嗯。你跪在地上,被看似不良少年的人包圍。就算被吐口水、被潑飲料……甚至是遭受踐踏,你都一直跪著。結果看似不良少年的人傻眼地回去了。」

「又、又被你看到難看的場面了……」

始都覺得有點想死了。看來香織似乎目擊了最難堪的場面,足以與患有中二病時的黑曆史匹敵。始只能幹笑。當母親把藏起來的十八禁同人志整理好擺在書架上時,始也曾露出同樣的幹笑。

可是香織卻流露溫柔的眼神,臉上絲毫不見侮蔑與嘲笑之色。

「不,一點都不難看喔。看到那幕之後,我反倒覺得南雲同學是個非常堅強又溫柔的人呢。」

「……啊?」

始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看了那樣的場面不該産生這種感想。「難道白崎同學有特殊癖好嗎!?」始想像起極爲失禮的事情。

「因爲南雲同學是爲了小男孩跟老奶奶而下跪啊。」

聽到這句話,始總算想起來。沒記錯的話,國中時確實發生過這種事情。

一位小男孩撞到了不良少年。當時他不小心把手中的章魚燒倒在對方身上。面對怒氣沖天的不良少年們,男孩嚎啕大哭,老奶奶則是害怕得縮起身體,情況非常緊張。

偶然經過的始原本打算視而不見,不過收下老奶奶取出的幾張鈔票(八成是洗衣費吧)後,不良少年們卻繼續厲聲恐嚇,最後甚至拿走整個錢包。就在這個時候,始的身體終于動起來了。

話雖如此,始平常都過著與打架無緣的生活。中二必殺技又只能在家裏用。莫可奈何之下,他只能下跪求饒。在公衆面前下跪的人當然丟臉,不過被跪的人也意外難堪,應該說尴尬得不得了。結果不良少年們一如預期地回去了。

「強者很容易用暴力解決問題吧。像光輝同學就經常介入糾紛打倒對方……不過,我認爲世界上沒幾個勇于挺身而出的弱者,或是願意爲他人低頭的人……事實上當時我就怕得什麽也沒做……只是一個勁地推托自己不像小雫他們那麽強,暗自期望著有誰能出手相助。」

「白崎同學……」

「所以南雲同學是我心目中最強的人。進高中後看到南雲同學時,我真的很開心……我想變得像南雲同學一樣。爲了更了解南雲同學,我才不斷找機會主動攀談。可是南雲同學老是一下子就睡著了……」

「啊哈哈,對不起。」

這下終于知道香織關心自己的理由了。聽完香織意外的高度評價,始又是害臊又是難爲情地苦笑起來。

「大概是因爲這樣才感到不安吧。總覺得南雲同學在迷宮裏可能也會做出什麽荒唐事,就像挺身對抗不良少年那時候一樣……不過,嗯。」

香織以毅然決然的眼神注視著始。

「我會保護南雲同學的。」

始接受了香織的決心。他直直地回望香織,點了點頭。

「謝謝你。」

始隨即露出苦笑。這樣男女演員就顛倒過來了。今晚的帥哥獎無疑屬于香織。如此一來,想必自己就是女主角吧?身爲男人,總覺得難以接受。始只好笑看此刻的心情了。

之後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後,香織便回房去了。始躺在床上出神地思索。無論如何都要找出自己辦得到的事情,洗刷無能的汙名才行。他無法容許自己一直被擺在女主角的位置。始重新下定決心,就這樣進入了夢鄉。

——離開始的房間後,香織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某人潛伏在月光下的陰影中,靜靜地注視著她的背影。那個人的表情醜陋地扭曲起來……可是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

隔天早上,太陽才剛升起沒多久,始他們就已經聚集在【奧爾庫司大迷宮】正面入口的廣場上了。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些許的緊張,以及對未知的好奇心。不過在這之中,只有始一人露出有點複雜的表情。雖然始心中同樣懷抱著緊張與期待,但一看到視線前方的【奧爾庫司大迷宮】入口,他頓時覺得有點掃興。

始想像的是既昏暗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典型洞窟入口,可是實際上那卻是宛如博物館入場處般有模有樣的入口,甚至還設有類似一般公家機關的窗口。身穿制服的大姊姊正面帶微笑地爲出入迷宮的人進行檢查。聽說在這裏會查核狀態板並記錄人員進出,以便正確地掌握死亡人數。由于戰爭在即,這大概是爲了避免出現重大死亡的措施吧。

入口附近的廣場上擠滿密密麻麻的攤販。各家老板競爭激烈,簡直就像廟會一樣熱鬧。

迷宮淺層是很受商人歡迎的賺錢好地方,人潮也會自然而然地聚集而來。聽說有不少胡鬧的家夥憑著一股勁挑戰迷宮,最後卻丟了小命,或是將迷宮比照暗巷作爲犯罪據點。在即將面臨戰爭的情況下,王國不希望國內發生問題,所以才和冒險者公會合作設立了這個入口。入場處旁的窗口也可以買賣素材,深受潛入迷宮者喜愛。

始抓著頭重新打起精神,然後跟其他學生一樣活像個鄉巴佬似地四處張望,同時宛如雛鴨般尾隨在梅爾德團長後方。

迷宮內與外界的熙攘無緣。長寬五公尺以上的通道內明明沒有光線,卻隱隱發著光,就算不使用火把或照明魔法道具,在某種程度上也能看得清楚。這裏似乎埋藏著許多名叫綠光石的特殊礦物。【奧爾庫司大迷宮】就是在這片巨大的綠光石礦脈上開辟出來的。

一行人絡繹不絕地列隊前進。順利地前行一會兒後,他們來到一處天花板約有七、八公尺高的穹頂大廳。

此時,在好奇地打量四周的衆人前方,牆壁的縫隙間突然竄出灰色的毛球。

「好,光輝你們上前,其他人退下!我會讓你們輪番上陣,所以先做好准備!那是名叫鼠人的魔物。雖然有點難纏,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敵人。冷靜行事!」

如同梅爾德團長所言,名爲鼠人的魔物以飛快的速度撲了過來。

鼠人不負其名,外觀長得很像老鼠。擁有灰色的體毛,以及散發駭人光芒的紅黑色眼珠……上半身卻充滿結實的肌肉,還以雙腿步行。而且只有八塊腹肌及鼓起的胸肌部分沒有毛發,仿佛是在炫耀。

站在鼠人正面方的光輝他們——尤其身爲前鋒的雫臉都僵了。果然很惡心吧。

光輝、雫及龍太郎三人迎擊進入攻擊範圍內的鼠人。在這段期間內,香織和另外兩個特別要好的女生,戴眼鏡的中村惠裏及活潑可愛的谷口鈴一起開始吟唱,准備發動魔法。陣勢一如訓練般紮實穩定。

光輝以難以目視的速度揮舞著閃爍白光的重劍,一口氣收拾掉好幾只鼠人。

他手持的劍是海利希王國管理的神器之一,名稱不出所料地叫做『聖劍』。武器本身具備光屬性的性質,不僅能弱化光源照射到的敵人,同時也自動強化持有者的身體能力。以『聖物』來看,其誇耀的性能著實相當卑劣。

龍太郎的天職是充滿空手道社風格的『拳士』,所以配有護手及護踝。同爲神器的護具可施放沖擊波,而且絕對不會損壞。龍太郎擺出穩定的架式,持續使出犀利的拳擊與踢腿,不讓敵人有機會越雷池一步。雖然赤手空拳,但他的身影仿佛擔任肉盾的重戰士。

雫的天職是很有武士少女風範的『劍士』。她以拔刀術的要訣抽出介于日本刀與彎刀之間的劍,一瞬間劈開敵人。動作精湛洗練,甚至連騎士團團員們都贊歎不已。

正當始他們出神地看著光輝等人戰鬥的英姿時,一陣吟唱聲響徹周遭。

「「「暗炎翻騰,燒盡吾敵,化爲灰燼歸返大地,『螺炎』。」」」

三人同時發動的螺旋狀火焰,將鼠人們吸卷進去,逐漸燃燒殆盡。「呀——」鼠人們在痛苦的哀嚎聲中殡命,徹底化爲焦灰嘩啦嘩啦地四處飛散。

回過神來,大廳內的鼠人已然全滅,根本輪不到其他學生出場。以光輝等人召喚組的戰力來看,第一層的敵人似乎太弱了。

「啊啊~嗯,幹得好!之後也會讓大家上場,不要松懈了!」

見學生如此優秀,梅爾德團長苦笑著提醒其他人切勿輕匆懈怠。不過畢竟是首度到迷宮討伐魔物,所有人都亢奮得不得了。「真拿你們沒辦法。」看著眉開眼笑的學生們,梅爾德團長聳了聳肩。

「還有……這次是訓練也就算了,不過也要記得回收魔石啊。你們顯然太矯枉過正了。」

聽了梅爾德團長所說的話,香織等支援組意識到自己做得太過火,不禁漲紅了臉。

接下來都沒出什麽特別的問題。大家不斷輪流戰鬥,順利地往更深的階層前進。

然後抵達了決定能否晉升一流冒險者的第二十層。據說目前迷宮最高抵達階層是第六十五層,不過那是一百多年前的冒險者成就的豐功偉業。現在超過四十層就算超一流的水准,超過二十層也會被視爲一流人物。

以光輝爲首的學生們雖然戰鬥經驗不多,但因爲所有人都開了外挂,所以一路走來意外輕松。

不過迷宮裏最可怕的是陷阱。有時還會出現大量足以致死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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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1 am

關于陷阱這方面,有個名叫菲爾采測器的道具可供防範。這東西能夠感知魔力流,進而發現陷阱,是種非常卓越的道具。迷宮內的陷阱幾乎都施加了魔法,所以八成以上都能用菲爾探測器偵測出來。不過由于搜索範圍很小,如果想要順利前進,就必須憑使用者的經驗篩選搜索範圍才行。

因此,始他們之所以能迅速地深入地下,可說都是多虧了騎士團團員們的引導。梅爾德團長也強調絕不能擅自前往未確認是否設有陷阱的地方。

「好,你們聽著。接下來不會只有一種魔物出現,而是多種魔物聯手襲擊而來。縱然之前都輕松獲勝了,但千萬不可以大意喔!今天就在第二十層完成訓練!多加把勁啊!」

梅爾德團長的呼喚聲相當暸亮。

到目前爲止,始並沒有特別做些什麽。雖然始姑且以騎士團團員削弱過的魔物作爲對手進行訓練;在地面煉成洞穴,讓敵人跌落進去加以刺殺,就這樣打倒了一只犬型魔物,但也就僅止于此而已。

基本上始並沒有跟任何人組隊,只是在騎士團團員們的保護下躲在後方待命。真是太丟人了。不過在實戰中頻繁使用煉成有助于魔力提升。隨著魔力增加,始的等級也上升了兩級,所以實戰訓練還是有所助益的。

(我這樣根本就是寄生型玩家嘛,唉~)

由于騎士團團員削弱過的魔物再度彈往始的方向,始歎著氣走上前去,把手拄在地面進行煉成。他還拔劍刺穿魔物的腹部,免得魔物無預警突然動起來。

(不過煉成的精度也逐漸提升……繼續腳踏實地地努力吧……)

始嘴裏含著魔力回複藥,同時伸手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完全沒注意到騎士團團員們正一臉佩服地看著他。

老實說,騎士團團員們對始絲毫不抱有任何期待。只是因爲在戰鬥中尚有余力,他們才關照著呆立一旁無所事事的始,嘗試把魔物引過去。當然是已經弱化過的魔物。

騎士團團員們原本以爲始會用駕馭不來的劍戰鬥。不過實際上他卻先利用煉成確實封住敵人的動作,最後再給予致命的一擊,就這樣以騎士團團員們從未見過的戰術穩穩地打倒對手。煉成師通常被視爲鍛造職,所以照理來說,煉成師不可能把煉成運用在實戰上。

始認爲一無是處的自己只有煉成是唯一的武器。既然能操控礦物,地面應該也能比照辦理吧。于是始朝這方向持續訓練,最後才造就這種成果。不過身邊的人個個都強得誇張,自己卻要全力以赴才有辦法打倒一只魔物,這讓始更加確信自己果然很無能。

順帶一提,此戰術爲首度公開,是始在王都郊外的實戰訓練中洋相盡出後想出來的。

進入短暫的休息時間,始不經意地望向前方,剛好跟香織對上了眼。她看著始展露微笑。如同昨晚的『保護』宣言,香織一直關心著自己。始總覺得很難爲情,忍不住別開了視線。香織頓時露出有點鬧別扭的表情。一旁的雫見狀竊笑著壓低聲音說:

「香織,你幹嘛和南雲同學互相凝望啊?居然在迷宮裏上演戀愛喜劇,你也太從容了吧?」

聽了雫取笑的語氣,香織不禁紅了臉,生氣地反駁道:

「真是的,小雫!不要說奇怪的話啦!我只是確定南雲同學是不是平安無事而已!」

「那不就是在演戀愛喜劇嗎?」雖然雫心裏這麽想,但繼續說下去的話,香織就會真的嘔起氣來。于是雫就此閉上嘴,卻還是藏不住眼裏的笑意。「討厭。」香織見狀果然嘀咕著鬧起別扭了。

原本在旁邊看著這一幕的始,此時突然感受到一道視線,不由得挺直了背脊。目光中蘊含著黏滯的負面情感,令人感到相當不快。雖然過去也曾在教室裏感受到類似的視線,但那些都比不上這次的沈重。

這視線今天不是第一次出現。從今早開始,始已經感受過好幾次了。每當他環顧四周尋找著目光的主人時,視線卻瞬間煙消霧散。這種狀況從早上開始就一再發生,始已經覺得很厭煩了。

(是怎樣……我做了什麽嗎?以無能的家夥來說,我倒覺得自己挺努力的……難不成原因出在這嗎?是在警告我不要太囂張嗎……唉~)

始深深地歎了口氣。香織曾說過她有種討厭的預感,如今始也開始感受到了。

一行人在第二十層內進行探索。

迷宮各階層每邊達數公裏長,如果要把未知的階層徹底探索完繪制出地圖,通常需要數十人花上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達成。

然而目前到第四十七層爲止的地圖都已經繪制完畢,所以不會迷路,也不用擔心誤入陷阱。

第二十階層最深處的房間呈現鍾乳石洞般的複雜地形,牆上突出許多融熔狀的冰柱型物體。聽說更往裏面走有條通往第二十一層的樓梯。

只要走到那裏,今天的實戰訓練就結束了。由于現代不比神代,沒有轉移魔法這麽方便的東西,要回去時也得按部就班地回去。在有點松懈的氣氛中,一行人受限于突出的牆面而無法排成橫排,只好成縱列前進。

此時,帶頭的光輝等人與梅爾德團長停下了腳步。他們不顧一臉詫異的班上同學,迳行進入戰鬥狀態。看來似乎有魔物出現了。

「魔物事先擬態過了!要特~別留意周圍啊!」

梅爾德團長提出忠告。

在下一個瞬間,前方突出的牆面突然一邊變色,一邊爬了起來。和牆壁同化的身體如今完全變成褐色,並以雙腳站立,同時開始猛力地敲打著胸膛。看來這似乎是只像變色龍一樣具有擬態能力的猩猩型魔物。

「是岩山怪!小心那兩條力大無窮的手臂呀!」

梅爾德團長的聲音傳來。光輝等人似乎正在應付那只魔物。岩山怪奮力揮舞豪腕,卻被龍太郎以拳頭彈了回去。雖然光輝和雫試圖包夾岩山怪,但因爲在鍾乳石洞地形中不易站穩,一直無法順利成功。

不曉得是不是自認無法穿越龍太郎這道人牆,岩山怪退後幾步,仰起身子深吸了口氣。

緊接著——

「咕嘎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岩山怪發出足以撼動整個房間的劇烈咆哮。

「嗚!?」

「嗚哇!?」

「呀啊!?」

身體傳來一陣酥麻的沖擊。雖然沒有受傷,但全身都僵住了。這是岩山怪的特有魔法『威嚇咆哮』。蘊含魔力的咆哮聲可讓對手暫時麻痹。

光輝等人的前鋒組正面承受魔法攻擊,一瞬間身體僵直不已。

本以爲岩山怪會趁機發動突襲,沒想到它卻一個側步扛起旁邊的岩石,朝香織等後衛組扔了過去。多麽標准的擲鉛球姿勢啊!岩石飛越頃刻間動彈不得的前鋒組頭上,直逼香織她們而去。

香織等人舉起刻有魔法陣的手杖,打算以事先准備好的魔法迎擊。畢竟也不確定是否有多余的空間能夠閃開。

不過就在正要發動魔法的瞬間,一幕沖擊性的景象令香織她們不由得僵住。

扔過來的岩石居然也是岩山怪。在空中漂亮地一個翻轉後,岩山怪便展開雙臂逼近香織她們。那模樣活生生就是餓虎撲羊的※魯〇。現場好像聽得到「香·織·妹~妹!」的呼喚聲。而且岩山怪雙眼充血,呼吸急促。「咿!」香織、惠裏與鈴都忍不住放聲慘叫,停止發動魔法。(譯注:魯邦三世中瞬間脫掉衣服撲向女孩子的經典動作。)

「喂喂喂,現在還是戰鬥當中,你們在做什麽啊!?」

梅爾德團長連忙揮劍砍殺俯沖而來的岩山怪。

「對、對不起!」盡管口頭上道了歉,香織她們依然面色鐵青,似乎覺得相當惡心。有個年輕人見狀大爲光火。那就是我們充滿正義感又自以爲是的勇者——天之河光輝。

「這家夥……竟敢對香織她們……我饒不了你!」

香織她們是因覺得惡心才臉色發青,不過光輝似乎誤以爲她們是感受到死亡威脅的關系。「竟敢恐嚇她們!」光輝對非常微妙的點感到憤怒。純白色的魔力噴湧而出,聖劍也呼應著閃爍光芒。

「萬翔振翅,直抵天際,『天翔閃』!」

「啊,這個笨蛋!」

光輝無視梅爾德團長的警告,一口氣揮下高舉過頭的聖劍。

刹那間,經吟唱而凝聚在劍身上的強烈光芒化爲斬擊擊發出去。岩山怪無處可逃。畫著曲線的極粗斬擊甚至不容許些許反抗,將岩山怪垂直劈成兩半,接著又把後方的牆壁破壞殆盡後,這才總算停了下來。

碎片從房間的牆上嘩啦嘩啦灑落。光輝籲了口氣後,隨即流露帥氣的笑容回頭望向香織等人。「已經沒事了!我打倒恐嚇香織她們的魔物了!」正當光輝准備開口這麽說時,梅爾德團長帶著浮現青筋的笑臉逼近而來賞了他一拳。

「嗚噗!?」

「你這個笨蛋。雖然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那招不能在這麽狹窄的地方用啊!要是發生坍方該怎麽辦啊!?」

面對梅爾德團長的斥責,光輝尴尬地噤聲道歉。香織等人苦笑著靠過來安慰他。

此時,香織不經意地望向倒塌的牆壁。

「……奇怪?那個亮晶晶的東西是什麽……」

聽了這句話後,所有人都看著香織指示的地方。

只見牆上長滿了散發藍白色光芒的礦物,宛如內含藍色碧玺的水晶一般。包括香織在內,所有女生看到這幕美麗的景象後,全都仿佛做夢般露出神魂顛倒的表情。

「喔~那是格蘭茲礦石。尺寸也不小,真是罕見啊。」

其實格蘭茲礦石就是寶石原石之類的東西。雖然不具什麽特殊效力,但其清冽璀璨的光澤卻深受貴婦及千金小姐們喜愛。若是加工成戒指、耳環、項墜等等贈與他人,對方都會非常開心。聽說它還打入求婚時選用寶石排行榜前三名。

「好漂亮……」

聽完梅爾德團長簡單的說明,香織雙頰泛起紅暈,神情顯得更加陶醉。然後她神不知鬼不覺地瞥了始一眼。不過只有雫和另外一人注意到……

「那我們就把它回收吧!」

這麽說完,桧山突然采取行動,以格蘭茲礦石爲目標迅速攀上崩塌的牆壁。梅爾德團長見狀大爲驚慌。

「喂!不要擅自行動!還沒確認是否安全啊!」

可是桧山卻置若罔聞,終究抵達了礦石的所在地。

梅爾德團長追上去制止桧山。與此同時,其中一位騎士團團員以菲爾探測器檢查礦石周遭,他的臉一口氣失去了血色。

「團長!是陷阱!」

「嗚!?」

不過梅爾德團長和騎士團團員的警告都慢了一步。

桧山觸及格蘭茲礦石的瞬間,一面魔法陣以礦石爲中心延展開來。這是針對被格蘭茲礦石的光輝迷惑,不慎碰觸者所設的陷阱。「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此乃人世間不變的常理。

魔法陣眨眼間擴及整個房間,而且變得愈來愈亮,仿佛被召喚過來的那天再度重現一般。

「嗚,撤退!大家快點離開這個房間!」

聽了梅爾德團長所說的話,學生們連忙朝房外移動……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房間內充滿了光芒,將始等人的視野染成一片白色。在這同時,一瞬間的飄浮感席卷而來。

始他們才剛感覺到空氣改變,緊接著就被重重甩到地上,發出砰咚一聲悶響。

盡管屁股痛得令始忍不住哀嚎起來,他還是放眼環顧周遭。班上同學幾乎都跟始一樣摔得四腳朝天,不過梅爾德團長、騎士團團員,以及光輝等部分前鋒組的學生們已經起身對四周嚴加戒備。

看來剛才的魔法陣似乎具有轉移效果。神代的魔法果然不同凡響,隨隨便便就達成現代魔法使辦不到的事情。

始他們轉移到一座巨大的石橋上。長度約一百公尺,天花板也有二十公尺高吧。橋下並非河川,而是宛如深淵般什麽都看不見的黑暗。如果掉下去,好像真的會直達地獄深處。

橋大約有十公尺寬,不過別說扶手了,甚至連路緣石都沒有。要是滑倒的話,屆時將會無處可抓,直接摔了個倒栽蔥。始他們位于這座大橋的中央。橋的兩端分別可見通往深處的通道,以及連接上層的樓梯。

確認過狀況後,梅爾德團長面色嚴肅地下達指示:

「你們現在立刻起身前往那個樓梯的位置。快點!」

聽到震響如雷的號令聲,學生們手忙腳亂地開始動作。

可是迷宮的陷阱不是只有這樣,他們無法如願撤退。

因爲在紅黑色的魔力湍流之中,橋的兩端突然冒出了魔法陣。雖然通道側的魔法陣尺寸僅近十公尺,樓梯側的魔法陣也只有約一公尺大,但數量卻極爲驚人。

紅黑色,看起來也像是血色的駭人魔法陣脈動了一下後,隨即吐出大量魔物。

樓梯側的無數小魔法陣中湧現出攜劍的骸骨魔物——夢魇戰士。空洞的眼窩內綻放著跟魔法陣一樣的紅黑色光輝,仿佛眼珠般炯炯有神地四處張望。短短的幾秒鍾內,夢魇戰士的數量已達近百只,而且還在持續增加當中。

不過比起數百只的骸骨戰士,始反倒覺得另一邊的通道側更加棘手。

因爲十公尺級的魔法陣裏,出現了一只明顯與衆不同的四足魔物。不僅體長達十公尺,頭上還戴著像是頭盔的東西。

如果用最近似且衆所皆知的生物來比喻,大概就是三角龍吧。不過這家夥還增添了其他要素。好比眼眸散發紅黑色的光芒,尖牙利爪磨得嘎吱作響,以及頭盔上長著噴發火焰的角等等……

正當所有人都茫然地駐足不前時,梅爾德團長那仿佛呻吟般的呢喃格外清晰地傳來。

「該不會是……貝西摩斯……吧……」

平常梅爾德總是顯得遊刃有余,宛如大樹般帶給學生們安心感,此時的他卻滿頭大汗,面露焦躁之色。

「那家夥果然不好應付嗎?」光輝見狀,打算向梅爾德團長進一步問個清楚。

不過令王國最優秀的騎士感到戰栗的魔物——貝西摩斯,似乎不願給他們這段悠長的時間。它緩緩地深吸了口氣後,便宛如宣示開戰般發出猛烈的咆哮聲。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不曉得是不是嘯吼聲讓梅爾德團長清醒過來,他接連不斷地發號施令。

「艾倫!你帶著學生們突破夢魇戰士!凱爾、伊凡和韋爾全力展開障壁!一定要擋下那家夥!光輝,你們趕快過去樓梯那邊!」

「請等一下,梅爾德先生!我們也要戰鬥!那只像恐龍一樣的家夥最難應付吧!那我們也……」

「渾蛋!如果那真是貝西摩斯,憑現在的你們是不可能打贏的!那家夥是第六十五階層的魔物,連過去堪稱『最強』的冒險者都拿這怪物沒辄!快走!我不能讓你們死掉!」

看了梅爾德團長陰氣逼人的表情,光輝稍微畏縮了,不過他還是堅持不能見死不救。就在梅爾德團長准備再度說服光輝撤退的瞬間,貝西摩斯咆哮著猛沖過來。這樣下去的話,撤退中的學生們全都會被那龐大的身軀及沖撞力壓死吧。

不過海利希王國的最強戰力傾盡全力地展開多重障壁,絕不讓貝西摩斯得逞。

「「「請賜與神之子絕對防護,拒絕一切敵意及惡意。此處爲聖域,神敵不得通過,『聖絕』!!」」」

魔法陣畫在兩公尺見方的頂級紙材上,吟唱由四小節所構成,再加上三人同時發動。雖然防禦僅限一次,效果又只維持一分鍾,卻展現出任誰都無法破除的絕對防護力。熠熠生輝的半球型障壁擋下貝西摩斯的沖撞!

兩者撞擊的瞬間産生猛烈的沖擊波,粉碎了貝西摩斯腳底下的地面。盡管整座橋都是石砌的,但依然大幅搖晃起來。撤退中的學生們大聲慘叫,相繼跌倒。

夢魇戰士是出現在第三十八階層的魔物,具備著與過去的魔物截然不同的戰鬥能力。面對阻擋在前方的可怕骸骨魔物,以及自後方逼近的駭人氣息,學生們陷入了半恐慌狀態。

所有人無視隊形,爭先恐後地拼命朝樓梯前進。騎士團團員之一——艾倫奮力地試圖控制場面,但受到直逼眼前的恐懼影響,沒有半個人把他的話聽進去。

在這之中,一名女學生被人從後面撞倒。當她呻吟著擡起頭時,一只夢魇戰士正在眼前高舉著劍。

「啊。」

女學生發出這一聲的同時,劍朝著她的頭部揮落下來。

會死——在女學生感受到死亡危機的下一個瞬間,夢魇戰士腳下的地面突然隆起。

夢魇戰士失去平衡,手中的劍也偏離目標掉落地上,發出铿锵的聲響。接著地面的隆起又波及幾只夢魇戰士,使其宛如浪濤般移向橋邊,最後終于成功將之甩落深淵。

距離橋邊兩公尺的前方,始正喘著粗氣癱坐不動。

他連續對地面進行煉成,以溜滑梯的要領讓魔物們滑到橋外。這都多虧煉成的熟練度不知不覺地提升,讓他得以連續煉成。煉成範圍似乎也稍微擴大了。

不過,由于煉成只能在接觸點外的一定範圍內産生效果,始不得不懷著滿心的緊張與恐懼,在夢魇戰士砍得到的距離蹲在地上。

始一邊喝著魔力回複藥,一邊跑到仍舊維持倒臥姿勢的女學生身邊,然後隔著內建煉成用魔法陣的手套抓住女學生的手拉她起身。看著傻愣愣地任由擺布的她,始露出笑容說:

「趕快到前面去吧。別怕,只要冷靜下來,那種死人骨頭根本不算什麽。畢竟我們班除了我以外全都開了外挂呢!」

女學生眼睜睜看著始自信滿滿地拍打她的背。在下一個瞬間,她活力十足地回了句「嗯!謝謝你!」,便拔腿跑了起來。

始把附近的地面瓦解後固定起來,借此絆住夢魇戰士們的腳步,同時環顧四周。

每個人都驚慌失措地亂揮武器,毫無章法地施放魔法。這樣下去的話,極有可能在不久之後出現死者。雖然騎士艾倫死命地想要引導大家,效果卻不盡理想。而且這段期間內,魔法陣還源源不絕地送來增援的夢魇戰士。

「得想想辦法才行……現在需要強而有力的領導人……足以開創道路的火力……天之河同學!」

始跑了起來。目標是光輝他們和貝西摩斯所在的地方。

貝西摩斯依然不斷地朝著障壁突進。每次沖撞障壁時,強烈的沖擊波總會擴及周遭,令石橋發出悲鳴。障壁也已經遍布裂痕,被打碎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雖然梅爾德團長早已加入展開障壁的行列,卻只是杯水車薪罷了。

「該死!已經撐不住了!光輝,趕快撤退!你們也快走啊!」

「不要!我不能丟下梅爾德先生你們離開!大家一定都要活下來才行!」

「嗚,都這種時候了還耍任性……」

梅爾德團長露出愁眉苦臉的表情。這裏空間有限,不易回避貝西摩斯的突進。所以如果要成功逃脫的話,最好是展開障壁,以被擠出去的方式退離。不過只有精于戰鬥者才能做出如此巧妙的決策,以相同水准要求現在的光輝他們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雖然梅爾德團長簡潔地解釋狀況並催促他們撤退,但光輝似乎怎麽樣都無法容許自己『抛棄夥伴』。此外,不曉得是不是認爲自己有辦法解決貝西摩斯,他的眼裏明顯散發出帶有攻擊性的光彩。

畢竟光輝還年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他似乎有點過分相信自己的力量了。爲了讓毫無戰鬥經驗的光輝等人産生自信,因此當初采用以稱贊激勵成長的方針,可是如今看來卻適得其反。

「光輝!聽團長先生的話撤退吧!」

雫似乎已經了解狀況,她抓著光輝的手加以勸告。

「嘿,光輝這麽亂來,也不是從今天開始的吧?我奉陪喔,光輝!」

「龍太郎……謝啦。」

不過聽完龍太郎所說的話,光輝卻顯得更有幹勁。雫見狀不禁咂舌。

「這群笨蛋!不要沈醉在自己的世界裏啦!」

「小雫……」

香織擔心地看著焦急的雫。這時,一個男生跳到光輝面前。

「天之河同學!」

「南、南雲!?」

「南雲同學!?」

面對驚訝的一行人,始激動地說個不停。

「趕快撤退!大家需要你啊!快點!」

「你突然說這什麽話啊?話說回來,爲什麽你會在這裏!?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這邊交給我們,南雲就……」

「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光輝暗指始不構成戰力,並催促著他撤退。不過始卻打斷光輝的話,以前所未見的粗魯口氣吼了回去。始平常總是面帶苦笑,給人隨和溫順的印象,所以看到這段態度上的落差,光輝不由得僵住身體。

「你沒看見嗎!?因爲沒人帶頭的關系,大家都陷入恐慌了啊!」

始抓住光輝的衣襟指著某個方向。

那是在夢魇戰士的包圍下四處亂竄的同班同學們。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戰鬥,早已遺忘了訓練時的事情。由于未能有效打倒敵人,再加上敵方持續增援,目前還無法順利突破。雖然他們仗著強大的素質而得以保命,但那也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吧。

「大家需要能夠一擊殺出重圍,將恐懼一掃而空的力量!這點只有身爲隊長的天之河同學才辦得到吧!不要老是看著前方,後面也要顧啊!」

光輝茫然地看了看陷入混亂之中,因而高聲怒吼慘叫的同學們。然後他用力甩了甩頭,對始颔首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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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1 am

「啊啊,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梅爾德先生!不好意思——」

「退下——!」

「不好意思,我們先撤退了。」就在光輝轉身准備這麽說的瞬間,梅爾德團長以哀嚎般的聲音提出警告,同時障壁終于粉碎了。

狂風肆虐的沖擊波襲向始等人。始立刻上前以煉成築出石牆,卻輕易地被擊碎掃空。即使多少減損了一些威力……但貝西摩斯的咆哮依舊吹散飛揚的塵埃。

梅爾德團長及騎士等三人受沖擊波影響而無法動彈,正呻吟著倒臥在那裏。雖然光輝等人也倒下,卻馬上起身。這是因爲當時他們剛好在梅爾德團長一行人背後,而始的石牆似乎也奏效了。

「嗚……龍太郎、雫,能爭取到時間嗎?」

光輝問道。盡管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兩人間言還是踩著穩定的步伐向前邁進。既然梅爾德團長他們倒下了,眼下也只能靠自己解決。

「只能上了吧!」

「……我會想辦法搞定的!」

兩人一鼓作氣地沖向貝西摩斯。

「香織負責治療梅爾德先生他們!」

「嗯!」

在光輝的指示下,香織跑了起來。始已經在梅爾德團長等人身邊築起石牆,以免被戰鬥波及。雖然只是做安心的,但總比沒有好吧。

光輝開始吟唱,准備施放目前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大招式。

「神意啊!請帶來消滅所有邪惡的光!神之吐息啊!請掃盡一切陰霾,讓這個世界充滿聖潔!神之慈悲啊!請以這一擊赦免所有罪行!『神威』!」

筆直挺出的聖劍隨著吟唱迸發極光。這招跟先前的『天翔閃』系出同源,但威力相差懸殊。極光撼動橋身,剜開鋪石地板,一直線地飛向貝西摩斯。

吟唱結束的同時,龍太郎跟雫都已經退開。兩人滿目瘡痍,一副瀕臨極限的樣子。看來在這段短暫的時間內,他們似乎受到了嚴重的損傷。

在一陣轟隆巨響中,光輝施放的光屬性炮擊直接命中了貝西摩斯。洋溢的光芒將周遭抹成一片白色。劇烈震蕩的橋梁産生巨大裂痕。

「這下子……呼呼。」

「呼呼,總能幹掉那家夥吧?」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龍太郎跟雫回到了光輝身邊。光輝的肩膀隨著喘氣上下起伏,似乎耗費了相當龐大的魔力。如同字面所述,剛才的攻擊是光輝的王牌。殘存的魔力幾乎都消耗殆盡。大概是治療結束了吧,背後的梅爾德團長正試圖起身。

在這之中,光芒逐漸斂去,飛揚的塵埃隨風消散。

眼前……

是毫發無傷的貝西摩斯。

它渾身散發魔物特有的紅黑色魔力,仿佛要將光輝射殺般低吼著瞪了過來。在下一個瞬間,貝西摩斯揚起頭部。叽——頭上的角發出尖銳的聲音,同時逐漸熾熱化,最後整個頭盔終于宛如岩漿般熊熊燃燒。

「別發呆!快逃啊!」

聽到梅爾德團長的叫聲,光輝等人總算自敵人毫發無傷的打擊中清醒過來。就在他們擺出架勢的瞬間,貝西摩斯開始突進。然後從距離光輝等人很遠的地方一躍而起,將熾熱化的頭部朝下,宛如隕石般迅速墜落。

雖然光輝等人立即跳到旁邊閃避,但貝西摩斯著陸時的沖擊波還是迎面而來將他們掃飛。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後,總算停住,不過此時他們已是滿目瘡痍。

勉強能夠行動的梅爾德團長跑了過來。其他騎士團團員還在接受香織的治療。貝西摩斯正努力地試圖拔出陷入地面的頭部。

「你們還能動嗎!?」

雖然梅爾德團長吼叫著發問,回答他的卻只有呻吟聲。跟剛才的梅爾德團長等人一樣,光輝他們大概也被沖擊波震得身體麻痹了吧。內髒似乎也受到相當嚴重的損傷。

當梅爾德團長轉身准備呼喚香織時,他的眼裏捕捉到沖過來的始。

「小子!你跟香織一起扶著光輝退下!」

梅爾德團長對始下達這道指令。

只扶著光輝逃走,這也意味著最多只能再讓一個人逃走吧。梅爾德團長緊咬著嘴唇舉起盾牌,幾乎都快把嘴唇咬破了。他把這裏視爲自己的葬身之地,打算賭上性命阻擋敵人。

始一臉嚴肅地向這樣的梅爾德團長提出某個提議。那是個有機會讓在場所有人獲救的唯一方法。不過這方法很蠢,成功的可能性也極低,而且始還會承擔最高的風險。

梅爾德團長顯得相當猶豫,不過貝西摩斯已經重新做好戰鬥准備,頭部的盔甲再度開始熾熱化。他們沒有時間了。

「……你做得到吧?」

「我會盡力的。」

看到始筆直地投來毅然決然的眼神,梅爾德團長「呵」地露出笑容。

「沒想到居然要把性命托付給你啊……我一定會救你的。所以……拜托你了!」

「是!」

梅爾德團長這麽說完,隨即跳到貝西摩斯面前,施展簡易的魔法挑釁對手。就像剛才以光輝爲目標一樣,貝西摩斯習慣鎖定反抗自己的人。它牢牢地直盯著梅爾德團長看。

然後揚起完全熾熱化的頭盔展開突擊,並高高躍起。不曉得是不是打算盡可能地引開貝西摩斯的注意力,梅爾德團長瞪大雙眼擺出架勢,進行了簡短的吟唱。

「吹散吧,『風壁』。」

在吟唱聲之中,梅爾德團長往後踏步退開。

緊接著貝西摩斯的頭部擊中了梅爾德團長一瞬間之前所在的位置。『風壁』勉強彈開了産生的沖擊波及碎石。由于貝西摩斯的攻擊方式較爲草率,單純閃躲好歹還辦得到。不過如果要分神顧及倒臥地面的光輝等人,現在大概已經全滅了吧。

當貝西摩斯的頭再度陷入地面時,始飛身沖了過去。熾熱化殘留的影響燒灼著始的肌膚。但始無視痛楚,令天藍色的魔力溢湧而出,同時開始進行吟唱。那是只有名稱的吟唱。不僅難度最低,也是始唯一會用的魔法。

「『煉成』!」

原本貝西摩斯正試圖拔出埋在石堆中的頭,此時卻停止了動作。就算它試圖擊碎周圍的石磚抽出頭來,始還是會透過煉成加以修複。

雖然貝西摩斯使勁站穩雙腿,竭盡全力試圖拔出頭,但這回始針對貝西摩斯腳下的地面進行煉成,讓它瞬間下陷了一公尺以上。慎重起見,始又利用煉成固定埋住貝西摩斯雙腿的石堆。

貝西摩斯力量驚人,只要稍有不慎,周圍的石磚就會立刻産生裂痕。不過每次始都會重新煉成,不讓它有機會抽身。貝西摩斯就這樣以頭部埋在地面下的姿勢不斷掙紮,看起來相當可笑。

在這段期間內,梅爾德團長召集身體複原的騎士團團員與香織,准備扶著光輝等人逃離現場。夢魇戰士那邊似乎已經有幾位學生恢複冷靜,紛紛開始吆喝著身邊的夥伴一起聯手對付敵人。他們之所以能夠振作起來,其實都是因爲始救過的那位女學生。始默默地做出了貢獻。

「請等一下!南雲同學還在那裏啊。」

面對催促著衆人撤退的梅爾德團長,香織提出強烈的抗議。

「這是小子提議的作戰計劃!先突破夢魇戰士確保安全地帶,然後再用魔法同時展開攻擊!那當然是小子退離到某種程度後的事情了!等小子趁著魔法絆住貝西摩斯的期間回來後,我們就朝樓上撤退!」

「那我也要留下來!」

「不行!香織要邊撤退邊治療光輝!」

「可是!」

香織愈說愈激動,不過梅爾德團長卻怒聲訓斥她。

「你想白費小子的用心嗎!?」

「嗚——」

包含梅爾德團長在內,成員中擁有最強攻擊力的無疑就屬光輝了。如果不盡快施展治愈魔法讓他回複,屆時可能沒有足夠的火力阻止貝西摩斯。爲避免這種情況發生,香織必須在移動中治療光輝。貝西摩斯將在始魔力耗盡無法煉成時,重新展開行動。

「天之吐息洋溢,帶來聖潔與療愈,『天惠』。」

盡管香織一臉泫然欲泣,卻還是准確地進行吟唱。在香織持有的聖器,白色長手杖的呼應下,淡淡的微光包覆了光輝。這個治愈魔法不僅能治好身體的傷,同時也能回複魔力。

梅爾德團長用力抓著香織的肩膀點了點頭。香織也點頭回應,隨即回頭看了不斷拼命煉成的始一眼後,便和扶著光輝的梅爾德團長,以及扶著雫跟龍太郎的騎士團團員們一同撤退。

夢魇戰士依然持續增加中,數量恐怕已經有兩百只了吧。通往階梯那側的橋上擠滿了夢魇戰士。

不過就某種層面來說,這樣或許反而是件好事。如果敵人更加稀疏的話,沖進敵陣的學生們恐怕會慘遭包圍殘殺吧。事實上當初只有大約一百只的時候,有不少學生就因此陷入困境。

即使如此,目前還是沒有死者出現。這完全是騎士團團員們的功勞吧。學生們就是有這些人拼命掩護才保住一命,這麽說一點也不誇張。不過代價是他們已經遍體鱗傷了。

少了騎士團團員的支援後,大多數學生都因持續增加的魔物而陷入恐慌,只會胡亂揮舞著劍或長槍等武器,連魔法也忘了用。照這情況看來,大概再過幾分鍾就會完全瓦解了吧。

不曉得是不是隱約明白這點,學生們臉上帶著揮之不去的絕望。剛才始救過的女學生出面號召後,是有少部分的學生攜手奮戰,不過他們似乎已經接近極限,個個都哭喪著臉。

就在任誰都認爲可能沒救了的時候……

「『天翔閃』!」

純白色的斬擊從夢魇戰士們的正中央劈開,吹飛它們,最後炸裂。

橋兩側的夢魇戰士也被擠出去跌落深淵。雖然斬擊過後,夢魇戰士們立即如雪崩般蜂擁而上補滿空缺,但學生們確實從一瞬間的空隙中,看見通往上層的樓梯。先前滿懷渴望拼命揮劍也看不見的希望,如今終于映入眼簾。

「大家不要放棄!我來劈開道路!」

話聲傳來的同時,『天翔閃』再度斬殺敵人。光輝散發的領袖魅力令學生們振奮起來。

「你們過去都做了些什麽!?想想訓練吧!還不趕快聯手幹掉敵人!一群笨蛋!」

深受衆人信賴的梅爾德團長施放出跟『天翔閃』不相上下的一擊,接二連三地打倒敵人。一如往常的可靠聲音鼓舞了低落的心情。學生們手腳盈滿力量,腦袋變得愈來愈清晰。其實香織的魔法也發揮了效果。雖然這種鎮定心神的魔法只能讓人放松,但跟光輝等人的活躍表現互相配合時,效果卻是不同凡響。

具有治愈魔法適性的人全數投入治療傷者,魔法適性高的人則還至後方,開始吟唱強大的魔法。前鋒組排出緊密的隊形審慎行動,重視後方的防衛更甚于打倒敵人。

完成治療的騎士團團員們也加入其中,點燃反擊的狼煙。開外挂的強大魔法與武技的波狀攻擊宛如怒濤般襲向敵人,以驚人的速度趕盡殺絕,最後終于超越了魔法陣召喚魔物的速度。

于是通往階梯的道路敞開了。

「大家繼續動作!確保樓梯前方淨空!」

光輝高聲呼喊,同時拔腿跑了起來。

回複到某種程度的龍太郎跟雫也緊跟在後,仿佛削奶油般俐落地斬殺著夢魇戰士。

就這樣,所有人終于突破了包圍網。雖然背後的骨牆再度封鎖了橋上的通道,但光輝施放魔法加以驅散,絕不讓敵人稱心如意。

班上同學們一臉狐疑。這也理所當然的吧。畢竟眼前就是階梯了。會想盡快前往安全地帶也是人之常情。

「大家先等一下!得去幫忙南雲同學才行!南雲同學正獨自鎮壓著那個怪物啊!」

聽了香織所說的話,班上同學們露出不知所雲的表情。也難怪他們會這麽想。畢竟始一直都很『無能』。

不過,當困惑的學生們隔著數量減少的夢魇戰士往橋那邊看去時,那裏確實可見始的身影。

「那是怎樣,他在幹嘛啊?」

「那只魔物的上半身被埋住了?」

面對接連發出疑惑之聲的學生們,梅爾德團長下達了指示。

「沒錯!就是因爲有小子獨自鎮壓著那個怪物,我們才能撤退到這裏!前鋒組!不要讓夢魇戰士靠近!後衛組准備遠距離魔法!小子的魔力馬上就要用完了。等到那小子退離後,大家就同時攻擊阻止那怪物!」

聽到仿佛從腹部深處響起的雄壯嗓音,學生們重新打起精神。其中也有人帶著戀戀不舍的表情看著階梯的方向。這也難怪,因爲剛才差點死掉,會想盡早確保安全也是理所當然的,哪怕只快一秒都好。不過梅爾德團長怒吼著「動作快!」的聲音卻讓他們斬斷依戀重返戰場。

桧山大介也在這些人當中。雖說是自己闖下的禍,但桧山真的感到害怕,恨不得立刻逃離現場。

然而他的腦海裏卻突然浮現那天的情景。

那是進入迷宮前一天,在霍爾亞得鎮上過夜的事情。不曉得是不是因爲緊張的關系,桧山遲遲無法入眠,于是他在上廁所之余順便去外面吹風。感覺到涼爽的風緩和了心情後,他便准備回房,途中卻看到穿著睡衣的香織。由于是第一次目睹香織這身打扮,桧山忍不住屏息躲進暗處。不過香織沒注意到桧山,迳自走了過去。桧山好奇地一路尾隨,最後看到香織停在某個房間前敲門。從門後出來的是……始。

桧山腦袋一片空白。他對香織抱有好感,卻認爲自己配不上人家。而且像光輝這樣的對手跟他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他早就放棄了。

不過始就不一樣了。比不上自己的人(桧山是這麽認爲的)一直待在香織身邊,這未免也太奇怪了。既然如此,自己應該也可以吧?雖然旁人聽到這些話可能會質疑桧山是不是瘋了,但他真的抱持著這種想法。

桧山原本就積怨已深,如今心中的不滿更是擴增至憎惡的境界。他會想要得到香織看得入迷的格蘭茲礦石,大概也是因爲這份心情化爲焦慮顯露出來了吧。

香織見始獨自鎮壓貝西摩斯,如今依然祈禱似地挂念著始。憶起當時的桧山一看到這樣的香織……嘴邊頓時浮現晦暗的笑容。

此時,始感覺到自己的魔力即將耗盡。回複藥也已經沒了。他迅速地往後方望去,只見所有人似乎都成功撤退了。他們正排好隊形准備吟唱。

西摩斯仍舊不斷掙紮,不過照這情況看來,就算停止煉成也能爭取到幾秒鍾的時間吧。始必須在這段時期內盡可能拉開距離。額頭上的汗水流進眼裏。心髒因極度緊張而撲通撲通直跳,發出前所未聞的巨響。

始算准時機,在石磚第數十次發生龜裂的同時,以最後的煉成困住貝西摩斯,並且一口氣沖了出去。

當始驟然逃離了五秒鍾後,地面破裂粉碎,貝西摩斯咆哮著站起身子。它眼裏似乎帶有憤怒之色,這恐怕不是錯覺吧。尖銳的目光尋找著令自己洋相百出的仇敵……最後鎖定了始。貝西摩斯再次高聲怒吼,爲了追趕始而往四肢蓄力。

然而,在下一個瞬間,各種屬性的攻擊魔法隨即蜂擁而至。

宛如劃過夜空的流星般,形形色色的魔法痛打著貝西摩斯。雖然好像沒能對它造成損傷,但確實達成了牽制的功效。

「可行!」始滿懷信心地低頭全力沖刺,同時注意不讓自己跌倒。致死性的魔法接連從頭上通過,老實說始嚇得要死,不過他相信外挂集團不可能出錯,就這樣繼續奔跑著。與貝西摩斯之間的距離已經拉開到三十公尺了。

始不由得笑顔逐開。

不過隨後他的臉就僵住了。

飛越天空的大量魔法當中,有顆火球稍微偏離了軌道……火球被引導至始的方向,顯然是沖著他來的。

(爲什麽!?)

疑問、困惑與驚愕一瞬間在腦袋裏四處亂竄,始不禁感到愕然。

他立刻站穩雙腿,在地上滑行著煞車,不過那顆火球還是直撲眼前。中彈的沖擊波迎面而來,把始掃回來時的路上。雖然免于直接轟炸,內髒也並未受損,但三半規管卻遭受破壞而導致平衡感失調。

盡管身體東倒西歪,始還是站起來奮力前進……

可是貝西摩斯也不會一直單方面地被打壓。始才剛站起來,背後就響起了咆哮聲。他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只見貝西摩斯正噴發出紅黑色的魔力,完成第三次的熾熱化,同時雙眼緊盯著他不放。

然後貝西摩斯將熾熱化的頭部當成盾牌舉起,朝著始直奔而去!

腦袋搖晃不止,視野模糊不清,貝西摩斯迫近而來,同班同學們在遠處一臉焦急地大聲慘叫怒吼。

始竭盡僅存的一點點力氣拼命逃離原地。下一個瞬間,宛如凝聚所有憤怒的劇烈沖擊襲向橋身。在貝西摩斯的攻擊下,整座橋都震動起來,同時以貝西摩斯的著陸點爲中心迅速産生龜裂,發出嘎吱嘎吱的悲鳴。

最後……橋終于開始崩壞。

一再遭受強大攻擊的石橋終于突破了耐力極限。

「咕啊啊啊啊!?」

貝西摩斯死命地用爪子撓抓著在巨響中崩壞傾頹的石磚,可是連瓜子勾住的地方盡皆瓦解。最後貝西摩斯徒勞無功地消失在深淵之中,只留臨死前的哀嚎聲不斷回響。

始也奮力攀爬,想盡辦法嘗試逃脫,不過他抓住的地方也接連崩壞。

(啊啊,不行了……)

始自然而然地在心中低喃著放棄的話語,同時不經意地朝對岸的同班同學望去,只見雫與光輝架住了試圖飛奔過來的香織。其他同學們不是面色鐵青,就是用手搗住眼睛或嘴巴。梅爾德團長與騎士團團員們也一臉懊悔地看著始。

然後始腳下的地板完全崩毀,他四腳朝天地掉進深淵,並朝逐漸變小的光源伸出了手……

貝西摩斯臨死前的哀嚎聲響徹四周後慢慢淡去。石橋在轟隆巨響中不斷崩落。然後……始仿佛被吸入深淵般隨著瓦礫逐漸消失。

在宛如慢動作般放緩下來的時間當中,香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幕景象,對自己感到絕望。

香織的腦海裏反覆播放著昨晚的光景。

在透進月光的房間內,始泡了就算恭維也稱不上好喝的紅茶替代品後,兩人一邊喝著茶,一邊對話談心。他們是第一次像那樣坐下來好好交談。

由于做了惡夢,香織受不安的驅使而突然登門造訪,讓始嚇了一跳。即使如此,他還是認真地聽香織傾訴。回過神來,不安早已徹底消散,兩人熱烈地談論起往事。

滿面春風地回房後,香織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打扮相當大膽,羞愧得直跳腳。同時也想起始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不禁失落地心想是不是自己毫無魅力可言。看著獨自變換各種表情的香織,同房的雫整個人都傻眼了,想必這又是一段黑曆史吧。

而這天晚上最重要的就是香織做了約定。

約定的內容是『保護始』。爲了安撫香織的不安,始才貼心地提出這個建議。看著消失在深淵之中的始,當時的記憶一次又一次地在腦海裏打轉。

當香織察覺到遠處傳來的慘叫聲其實出自于自己時,迅速恢複正常的感覺令她猛然蹙起眉頭。

「放開我!我得去南雲同學身邊才行!我們約好了!我、我要保護他啊!放開我!」

雫與光輝死命地架住急欲沖出去的香織。香織以非比尋常的力量嘗試掙脫,讓人不禁懷疑她纖細的身體到底哪來這種力氣。

這樣下去的話,香織的身體可能會受傷。不過即使如此,他們也不可能松手。如果現在放開香織,她恐怕會直接跳下懸崖吧。香織的表情就是這麽拼命,平時的沈穩早已蕩然無存。不,或許該說悲痛也不一定。

「香織,不行啊!香織!」

正因爲明白香織的心情,雫才會不知道該如何措辭,只能極力呼喊她的名字。

「香織!連你都想死嗎!?南雲已經沒救了!冷靜點!這樣下去的話,你會受傷的!」

光輝盡可能以自己的方式道出對香織的關懷。不過對于當下已經錯亂的香織而言,那卻是不該說的話。

「沒救了是什麽意思!?南雲同學還沒死!我得去他身邊才行,他一定需要幫助!」

始怎麽想都沒救了。畢竟他都掉進了宛如十八層地獄的懸崖之中。

不過現在香織沒有多余的心力接受這個事實。一旦話說出口只會引發反彈,讓她變得更加不可理喻。龍太郎和周遭的學生們都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梅爾德團長大步走來,不容分說地賞了香織的脖子一記手刀。香織瞬間痙攣一下,就這樣失去了意識。光輝抱住癱軟無力的香織,狠狠地瞪著梅爾德團長。當光輝正准備開口抗議的時候,雫搶先一步打斷他,並向梅爾德團長低下了頭。

「對不起。謝謝您。」

「道謝……就免了。我不能再讓更多人死去。大家要全力逃離迷宮……她就拜托你們了。」

「這是當然。」

光輝沒有插嘴,只是板起面孔看著梅爾德團長離去。雫從光輝手中接過香織,並對他說:

「因爲我們制止不了香織,梅爾德團長才會出手幫忙。你應該明白吧?現在沒時間了。我們必須在香織的叫聲對大家造成心靈傷害之前,尤其是得在香織崩潰前制止她……你要負責開路,直到所有人逃離爲止……南雲同學不也這麽說過嗎?」

聽了雫所說的話,光輝點了點頭。

「沒錯,趕快離開吧。」

眼前有個同學死了。班上同學們留下了嚴重的精神創傷。每個人都一臉茫然若失的表情看著石橋曾經存在的地方。其中還有人一屁股坐下來大喊「我受夠了!」。

如同始曾對光輝說過的,現在的他們需要隊長。

光輝扯開嗓子對同學們喊道:

「各位!現在只要想著活下來就好!要撤退啰!」

聽完這句話後,班上同學們慢吞吞地動了起來。魔法陣依然健在,夢魇戰士的數量還在持續增加當中。以目前的精神狀態戰鬥實在有欠斟酌,況且也沒必要戰鬥。光輝拼命大喊著催促同學們逃離,梅爾德團長與騎士團團員們也激勵著學生,最後所有人總算成功逃到階梯處。

通往上層的樓梯很長。眼前一片漆黑,仿佛看不見盡頭般一直通往上方,感覺應該已經爬了三十層以上了才對。即使身體經魔法強化過,但此刻差不多該覺得累了,而且先前在戰鬥中還受到損傷。光是昏暗的長階梯就足以令人灰心喪志。

就在梅爾德團長開始考慮是否該休息片刻的時候,上方終于出現了描繪著魔法陣的高牆。

同學們臉上逐漸恢複生氣。梅爾德團長沖向門邊開始詳加調查,同時不忘使用菲爾探測器。

結果大致得知這裏並未設下陷阱。刻劃在魔法陣上的術式似乎是用以推動眼前的牆壁。梅爾德團長照著魔法陣上的術式吟唱了一句,並將魔力灌注其中。門仿佛忍者屋的暗門般旋轉起來,開啓通往內部房間的道路。

穿過門後,那裏便是原本第二十階層的房間。

「回來了嗎?」

「回來啦!」

「回來了……我們回來了……」

班上同學們紛紛放心地籲氣。其中也有學生哭了出來,或是全身無力地癱倒在地上。連光輝他們也都倚著牆壁,險些一屁股坐下。

不過這裏還是迷宮內部。雖說等級不高,卻不曉得魔物何時會從哪裏出現。在完全放松下來之前,他們必須先成功脫離迷宮才行。

梅爾德團長按捺著想讓衆人休息的心情,狠著心腸逼學生們起身。

「你們別坐著!現在松懈下來就回不去了!要盡可能避免跟魔物戰鬥,以最短距離逃出這裏!只差一點了,撐下去啊!」

「好歹讓我們休息一下嘛。」雖然學生們默默地訴苦,但梅爾德團長卻怒目封殺異議。學生們心不甘情不願地踩著踉跄的步伐起身。光輝藏起疲色,率先走在前面。大家以騎士團團員們爲中心,沿途只打倒最低限度的敵人,一口氣朝地上猛沖。

最後終于看到了一樓的正門,以及令人有點懷念的接待窗口。照理來說,進入迷宮後應該還不到一天才對,不過一定有不少人覺得通過這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這回學生們真正露出放心的表情走到外面,甚至還有人直接在正門的廣場上躺成大字型。大家同樣都爲撿回一命感到開心。

然而一部分學生卻是臉色黯淡——包括背著還沒清醒過來的香織的雫與光輝,旁觀的龍太郎、惠裏、鈴,以及始救過的女學生。

梅爾德團長擔心地斜眼看了看這些學生後,便前往窗口報告。

在第二十層發現的新陷阱太危險了。雖然石橋已經崩毀,不曉得陷阱能否繼續發揮效用,不過還是有必要回報。而且也得報告始死亡的消息才行。盡管費力地不讓憂郁的情緒表現在臉上,梅爾德團長依然忍不住唉聲歎氣。

回到霍爾亞得鎮後,一行人沒有精力做任何事情,直接進了旅館的房間。雖然有幾位學生聚在一起交談,但大多數人都迳直撲倒在床上,就這樣沈沈睡去。

在這之中,桧山大介獨自一人離開旅館,來到鎮上不起眼的一角抱膝而坐。他把臉埋在雙腿之間一動也不動。如果班上同學看到他這個樣子,大概會以爲他非常沮喪吧。

不過實際上……

「嘻、嘻嘻嘻。都、都是那家夥不好。明明只是個無名小卒……竟、竟然還那麽囂張……這、這是報應……我沒有錯……一切都是爲了白崎……她再也……不用跟那種雜魚扯上關系了……我沒有錯……嘻、嘻嘻。」

桧山只是帶著晦暗的笑容與渾濁的眼神爲自己辯護罷了。

沒錯,當時仿佛在引導下偏離軌道襲擊始的火球,其實就是桧山施放出來的。

把逃往樓梯與救出始這兩件事情放在天秤上衡量時,凝視著始的香織突然映入眼簾。刹那間,桧山心中的惡魔對他輕聲道:「現在殺了那家夥也不會被發現喔?」

于是桧山將靈魂賣給了惡魔。

爲避免事迹敗露,桧山算准絕妙的時間點,以具有誘導性的火球攻擊始。在那個魔法宛如流星般四處亂飛的狀況下,恐怕很難找出是誰施放的魔法吧。況且桧山的魔法是風屬性,再加上又沒有證據,照理來說不可能會有人知道。

桧山這麽說服自己,同時臉上浮現陰沈的笑容。

此時,背後突然傳來聲音。

「喔~果然是你。來到異世界後第一個殺的人居然是同學啊……挺行的嘛。」

「!?是、是誰!?」

桧山連忙回過頭去。在那裏的是一位熟悉的同班同學。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種事情隨便怎樣都好啦。不說這個……殺人犯先生,現在心情如何啊?趁亂殺死情敵是什麽感覺呢?」

那個人輕聲竊笑,臉上露出仿佛看著喜劇般的愉悅表情。雖說是桧山下的手,但明明都有一個同學死了,那個人好像完全不當一回事。直到剛才爲止,那個人都跟其他同學一樣滿臉疲色,受到了強烈的打擊,此刻卻不見絲毫倦容。

「……這才是你的本性嗎?」

桧山目瞪口呆地低聲呢喃。

那個人間言以鄙視的態度嘲諷著說:

「本性?才沒有那麽誇張呢。一般來說,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裝乖吧……比起那個,假若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大家會怎麽樣呢?尤其是……那女孩聽到的話……」

「!?這、這種事情……不可能會有人相信吧……況且也沒有證據……」

「沒有嗎?不過如果是我來說的話,大家總會相信吧?畢竟是你造成了那種困境,我想你的發言已經沒有說服力啰。」

桧山被逼入了絕境。這番話仿佛是在折騰原本就已經很衰弱的老鼠。恐怕誰也想像不到這家夥竟是這種人吧。說是雙重人格還比較有可能。眼前帶著殘虐的表情鄙視自己的人,令桧山全身發抖竄起惡寒。

「你、你想幹什麽!?」

「嗯?真沒禮貌,說得好像我在威脅你一樣。呵呵,我不會對你怎麽樣喔。總之,你就先當我的部下乖乖聽話好了。」

「這、這個……」

這簡直就是實質上的奴隸宣言,即便是桧山,他也不禁猶豫起來。他當然想拒絕,不過如此一來,眼前的人物恐怕會毫不留情地告訴大家是桧山殺死了始吧。

「幹脆把這家夥也殺掉算了。」內心糾結不已的桧山開始陷入黑暗的思緒之中。不過不曉得是不是也預料到這種情況,那個人提出惡魔的誘惑。

「你不想要白崎香織嗎?」

「!?你、你說什麽……」

邪惡的想法瞬間一掃而空,桧山驚愕地瞪大眼睛注視著那個人。那個人嗤笑著俯視這樣的桧山,繼續道出誘惑的話語。

「只要服從我……遲早你會得到她的。其實這件事我本來是想交給南雲的……不過他都被你殺了。也罷,反正你也比他更適合,結果才是一切吧?」

「你的目的是什麽?你究竟想幹嘛!?」

面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狀況,桧山不由得粗聲粗氣了起來。

「呵呵,這跟你無關喔。我只能說我有想要的東西……那麽你的回答是?」

看到那個人始終不改瞧不起人的態度,桧山感到焦躁不已。此外,那完全變了個人的言行舉止更是令他深感恐懼。不過他明白自己終究沒有選擇的余地,只好死心地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啊哈哈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要告發同學我也覺得很痛苦呢。讓我們好好相處吧,殺人犯先生?啊哈哈哈哈哈。」

看著那個人開心地笑著轉身走向旅館的背影,桧山低喃了一句「可惡……」。

那幕景象深深烙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就算桧山試圖遺忘否定也絕不會消失。當始跌落深淵時,香織的模樣比任何言語都要清楚地表明她的心情。

雖然現在精疲力竭地沈沈睡去,但只要冷靜下來,班上同學們恐怕將痛切感受到始的死,並深刻體悟香織的心情吧。香織絕非只是出于善意才特別關照著始。

而看了憔悴的香織後,他們也會意識到原因所在吧。而且桧山不謹慎的行爲甚至害他們置身危險之中。

爲了確保自己的容身之處,桧山非得妥善應對才行。畢竟他已經跨越那道界線,事到如今不可能再停下來了。只要服從那個人,他甚至有機會實現本以爲消失的可能性——也就是把香織占爲己有。

「嘻嘻,沒、沒問題的。一切都很順利。我沒有錯……」

桧山再度把臉埋進雙腿之間,喃喃地碎念起來。

這次誰也沒有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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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3 am

第一卷 第二章 深淵底層的怪物
潺潺的流水聲,冰冷的微風撫過臉頰,始的身體因寒冷而顫抖。臉頰觸碰到的堅硬感觸,以及刺痛下半身的冰冷感觸,令始呻吟一聲,清醒過來。

他的頭腦昏昏沈沈,全身疼痛得讓他皺起眉頭,雙手用力將上身撐起。

「好痛~這裏是……我記得我……」

他單手按著昏沈沈的頭,一邊回溯記憶,一邊張望四周。

周遭雖然昏暗,不過多虧綠光石發出的光芒,還不至于什麽也看不見。視線前方有條寬度約五公尺的河川,始的下半身浸在河中,上半身則是被河邊突出的岩石卡住,仿佛趴在岩石之上。

「對了……我記得橋崩塌了,我從橋上落下……然後……」

原本有如籠罩在霧中的頭腦開始運轉。

始墜落深淵卻得以幸存,這完全是幸運。

落下途中的崖壁上有許多洞穴,如水槍般的水流從那噴出,形成小型的瀑布。而那樣的瀑布多不勝數,始不斷地被那些瀑布的水流噴開,逐漸被推向牆邊。最終被推進一處自壁面突出的橫洞,像是溜滑水道一般地被水沖下,這樣的巧合實在是天大的奇迹。

不過在被噴入橫洞時,始因爲身體撞擊而失去意識,所以始自己並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這樣的奇迹。

「雖然想不起來過程如何,總之是得救了吧……哈啾!好、好冷。」

由于一直浸泡在低溫的地下水中,身體完全失溫。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出現低體溫症,所以始趕快從河中上岸,顫抖著身體,脫下衣服逐一擰幹。

然後脫到只剩一條內褲後,他使用煉成魔法,在堅硬的岩石地面,以煉成刻劃出魔法陣。

「嗚、好冷,精、精神難以集中……」

他要使用的是『火種』魔法,那是隨便一個孩子也能以十公分的魔法陣制造出的簡單魔法。

但是,如今此處非但沒有能提升魔法使用效率的魔石,始的魔法適性更是零。僅僅生出一個火種,他就必須畫出一公尺以上大小的複雜術式。

將近十分鍾後,他終于完成了魔法陣,始對著魔法陣吟唱注入魔力啓動。

「我求者乃火,那是力量且是光明,顯現吧,『火種』……嗚~爲什麽不過是生個火就需要這麽誇張的吟唱,太難爲情了啦,唉~」

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最近這已經逐漸成爲他的習慣,即使如此他仍是靠著生出拳頭大的火焰取暖,將衣服晾在火旁烘幹。

「這裏是哪裏啊……好像是掉到很深的地方了……回得去嗎……」

始感受著火的溫暖,當心情平靜下來後,不安的感情逐漸在心中擴散。

始非常想哭,眼角開始浮現出淚水,但現在哭出來,心靈可能就會受到挫折,所以他忍住淚水。他搓了搓眼睛,拭去眼角的淚水,雙手在臉頰上拍一下。

「只能拼了,我要設法回到地上,沒問題,一定可以的。」

始宛如在說服自己一般地喃喃自語。他擡起原本低下的頭,以毅然決然的表情注視著火焰。

取暖了大約二十分鍾,衣服也大致幹了。始決定出發,雖然不知身在哪一層,但既然肯定是在迷宮之中,那麽無論何處都有可能有魔物潛藏。始謹慎小心地朝通往深處的巨大通道前進。

始所走的那條通道,正像是自然的洞窟。

那裏並不像低層的通道那樣方正。內部各處都有突出的岩石或牆壁,通道本身也複雜地蜿蜒曲折,就好像是二十層樓最後的房間。

大小卻無法比較。即使道路複雜又充滿障礙物,不過通道的長寬一看都超過二十公尺,即使是狹窄處也有十公尺,所以相當寬敞。雖然走起來有些辛苦,但可躲藏之處衆多,始一邊轉換躲藏處,一邊前進。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

就在始差不多覺得疲累的時候,終于抵達第一個岔路,那是一個巨大的十字岔路。始躲藏在岩石後,猶豫著該走哪一條路。

思考了一陣子後,視界的角落似乎有東西動了一下,他趕緊藏身于岩石後。

始悄悄探出頭窺視情況,只見始所在的通道前方道路,有一團白色的毛球正蹦蹦跳跳。它有著長耳朵,外表看起來就是一只兔子。只不過體型大概有中型犬那麽大,後腳長得粗壯,看起來異常發達,而且最明顯的是在身體上布滿多條宛若血管的暗紅色線,有如心髒般撲通撲通地脈動,十分詭異。

那個魔物明顯看起來就很危險,所以始決定不直走,而是轉向左或右方的道路。從兔子的位置看來,右方的通道似乎比較不容易被發現。

于是始屏息靜氣地等待時機,然後當兔子轉向後方,鼻子靠近地面開始嗅氣味的時候,「就是現在!」始抓准這個機會准備沖出。

就在這個瞬間,兔子的身體似乎震了一下,隨即打直腰杆站了起來。它像是在警戒一般,耳朵忙碌地朝各個方向轉去。

(糟糕!被、被發現了?應、應該沒有吧?)

始整個人像是貼在岩石後般躲藏起來,拼命壓抑不停狂跳的心髒。他冷汗不斷直流,擔心自己的心跳聲會不會被那對似乎很敏銳的耳朵聽見。

不過兔子開始警戒似乎是因爲別的理由。

「咕啊!!」

隨著野獸的低吼聲響起,又有一只白毛狼型魔物,從岩石的陰影處飛奔而出,撲向兔子。

那只白狼的體型如大型犬,它有兩只尾巴,如兔子般的暗紅色線布滿全身,正不停脈動,那只狼不知是從何處出現。當第一只撲上去的瞬間,從別的岩石後又奔出兩只二尾狼。

始再次從岩後探出頭觀察情況,不管怎麽看這都是狼捕食小兔子(它沒有可愛到要叫小兔子的地步就是了)的瞬間,始起身想要趁著這個混亂移動。

然而……

「啾!」

兔子發出可愛的叫聲之後,當場跳起,在空中轉了一圈,用它又長又粗的兔腳,對著第一只二尾狼使出回旋踢。

咚磅!

一個實在難以想像是腳踢發出的聲音響起,兔子的腳正中二尾狼的頭部。

接著——

喀啦!

一個不該響的聲音響起,狼的頭被扭轉至不可能出現的角度。

始維持著起身姿勢僵住了。

而且就在這段期間,兔子利用回旋踢的離心力,在空中又一個翻轉,在倒立的狀態下,往空中一踏,如隕石般朝地上落下,在著地前一刻一個縱向的空翻,對著位于著地點的二尾狼,使出強烈的腳跟踢。

啪啦!

就連臨死的悲鳴都來不及發出,第二只狼的頭部被粉碎。

這時又有兩只二尾狼出現,撲向著地瞬間的兔子。

「這次兔子終于要輸了。」就在始這麽想的瞬間,兔子竟然用兔耳倒立,支撐著身體,用宛如跳著霹雳舞的姿勢,張著雙腿高速旋轉。飛撲而來的兩只二尾狼,被龍卷風般的回旋踢彈飛,撞上牆壁。接著嘩啦的聲音響起,鮮血飛濺至牆上,二尾狼們的身體緩緩滑落,一動也不動。

最後一只二尾狼豎起尾巴,發出低吼聲,隨即它的尾巴開始放電,看來那就是二尾狼的特有魔法。

「咕啊!!」

伴隨著咆哮聲,電擊朝兔子飛去。

然而,對于高速逼近的電擊,兔子卻踩著華麗的腳步,匆左匆右地閃避過去。而當電擊中斷的瞬間,兔子一口氣前進,對著二尾狼的下颚使出一記筋鬥踢。二尾狼被踢得後仰飛出,撞擊在地面上,斷裂聲響起。二尾狼的脖子被踢斷了吧。

「啾!」

踢腿兔發出勝利的呐喊(?),前腳拍了一下耳朵。

(……媽呀,請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吧……)

始臉上浮現幹笑,僵住的身體仍然無法行動。那只兔子豈止危險,與之相比,令始他們疲于應付的夢魇戰士簡直就像是玩具。而且它說不定比攻擊既單純且單調的貝西摩斯還要更強。

「被發現的話,絕對只有死路一條。」始的表情浮現焦慮之色,無意識地向後退。

但那個行動大錯特錯。

咔哒。

這個聲音在洞窟內聽起來格外響亮。

始在後退時不小心踢到了腳下的小石子,這實在是既老套又可恨的疏忽。始的額頭上冷汗直流,原本看著小石頭的那張臉,宛如忘了加潤滑油的機械一般,僵硬地回頭確認踢腿兔的反應。

只見踢腿兔不偏不倚地看著始。

它眯起有如暗紅色寶石的眼睛,捕捉始的身影。始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身體僵硬動彈不得。盡管靈魂全力敲響警鍾,要他趕快逃走,但身體卻像神經斷裂般動彈不得。

不久,原本只是回頭看著始的踢腿兔,這時身體也轉而面向始,雙腿一彎,蓄勢待發。

(要來了!)

始本能地領悟到這一點的瞬間,踢腿兔雙腿力量爆發,身後拖著殘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擊而來。

回過神來,始已經在無意識下,全力往橫向跳開了。

隨後,炮彈般的踢腿狠狠踢在一瞬之前始原本的所在之處,地面就像爆炸般被挖出一個洞。始在堅硬的地面打滾,以跌坐在地上的姿勢停下,他看著凹陷的地面,臉色蒼白地不住後退。

只見踢腿兔從容不迫地緩緩站起,再度往地面猛力一躍,朝著始突擊而去。始情急之下在地面煉成構築石壁,然而那道石壁也被輕易突破,踢腿兔的腳踢炸裂在始的身上。

或許是出于本能反應吧,始瞬間舉起左手阻擋,才躲過臉部被粉碎的命運。但他也受到沖擊而飛出,再度在地面打滾,當滾動停止時,他的左手傳來劇烈的痛楚。

「嗚呃——」

仔細一看,左手已不正常地彎曲,懸在空中搖搖晃晃,似乎已完全粉碎。他痛得蹲在地上,眼睛仍拼命往踢腿兔的方向看去,這次它不再使用猛烈的沖刺,而是遊刃有余地緩緩走來。如果始沒看錯,踢腿兔的眼神中帶著藐視、嘲笑,看來它完全是在玩弄獵物。

始只能難看地坐在地上不斷後退。

終于,踢腿兔在始的面前停下。它注視著坐在地上的始,就像在看在地上爬行的小蟲。接著,它像是故意做給始看一般,高高舉起一只腳。

(……到此爲止了嗎……)

無比的絕望襲向始。他以放棄抵抗的眼神,茫然地看著踢腿兔舉起的腳,只見視線的前方,致死的腳踢伴隨勁風揮下。

始害怕得緊緊閉上眼睛。

「……」

但不論過了多久,原本預期的沖擊依舊遲遲未到。

始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一看,踢腿兔的腳就在眼前。它揮落的腳就停在離始極近之處。「難道它還要玩弄自己嗎?」當始的心情更加絕望的時候,他發現一件奇怪的事。仔細一看,踢腿兔正不住發出顫抖。

(怎、怎麽回事?它爲什麽在發抖……那個樣子仿佛在害怕什麽……)

不是『仿佛』,事實上踢腿兔就是在害怕。在始原本打算逃向的右方通道中,出現了一只新的魔物。踢腿兔正是在害怕那個存在。

那只魔物擁有巨大的身軀,大約兩公尺高的巨大身軀上,覆蓋著白色的毛皮。身上同樣擁有多條暗紅色的線。若要比喻,它的模樣就像是一頭熊,只不過它的手臂長至腳下,手上還有三根長達三十公分的利爪。

那頭爪熊不何時已經接近至身邊,眼睛瞪著踢腿兔與始。周遭籠罩在寂靜之中,始固然不用說,踢腿兔也僵著身體,一動也不動。不,它是無法行動吧,簡直就像是剛才的始。踢腿兔凝視著爪熊,凍結在原地。

「……咕噜噜噜。」

仿佛厭煩了這個狀況,爪熊突然發出低吼。

「!?」

踢腿兔猶如大夢初醒,瞬間顫抖了一下,立刻掉頭,如脫兔般逃走。至今爲了殲滅敵人而使用的沖刺,如今則是爲了逃走而全力使用。

然而,它的嘗試沒有成功。

因爲爪熊已經以不似其巨大身軀的敏捷速度逼近踢腿兔,使用它的長手臂,揮出銳利的爪子。而踢腿兔發揮本身的靈活輕巧,扭轉身體,躲過伴隨勁風的強烈一擊。

看在始的眼中,爪熊的爪子確實沒有碰到踢腿兔,看起來它完全躲過爪熊的攻擊。

可是……

踢腿兔落地之後,身體卻斜向分離,就這樣如噴泉般噴出血柱,變成兩半的身體各自倒下。

始見了愕然不已,剛才展現出那樣壓倒性強度的踢腿兔,竟然毫無抵抗能力,輕而易舉地被殺死。始完全理解踢腿兔心生恐懼逃出的理由。那個爪熊是不同層次的怪物,即便是擁有宛如※卡波耶拉高手般武技的踢腿兔,也無法與之抗衡。(編注:卡波耶拉是一種介于藝術與武術之間的獨特舞蹈。其舞蹈動作中結合了大量側空翻、回旋踢、倒立等武術動作。)

爪熊悠然地走向踢腿兔的屍體,用銳利的爪子刺在屍體上,開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始無法動彈,那是因爲連續遭遇過度的恐懼,以及在咀嚼著踢腿兔屍體的同時,爪熊仍以銳利的眼神瞪視著始。

爪熊大概吃了三口便將踢腿兔全部吞入肚中,它發出低吼,身體轉向始的方向。它的視線清楚地表示——你就是下一道食物。

始看到那對捕食者的眼神而陷入恐慌。

「嗚哇啊啊啊——!!」

他毫無意義地大叫,甚至忘了左手骨折的事,拼命地爬起,朝著爪熊的相反方向逃去。

但是,就連那個踢腿兔都無法逃過的對手,始沒有道理逃得掉。在聽見風聲呼嘯而過的同時,強烈的沖擊襲向始的身體左半邊,他就這樣被打得撞在牆上。

「呃啊!」

肺部的空氣受到沖擊擠出,始咳嗽出聲,從牆壁上緩緩滑落。受沖擊而搖晃的視界,勉強朝爪熊的方向看去,只見爪熊在咀嚼著某個東西。

但是,它到底在咀嚼什麽呢?踢腿兔剛才應該已經被它吃掉了,而且爲什麽它正在吃的那只手好像似曾相識?無法理解的事態,令始頭腦混亂。他往不知爲何變輕的左手看去,正確地說,是看向左手原本存在的地方……

「奇、奇怪?」

始臉頰抽搐,歪著頭不明白爲何手臂不見了?爲什麽他在噴血?這大概是因爲他的頭腦與心靈拒絕理解事實吧。然而始不可能一直逃避現實,痛楚仿佛要喚醒始的頭腦一般,告訴他這就是現實。

「啊、啊、啊啊啊啊啊——!!!」

始的慘叫聲在迷宮中回蕩,左臂自手肘以下被切斷了。

原因是爪熊的特有魔法,那三根爪子上纏附著風刃,最大能夠延伸至三十公分,將對方切斷。考慮到這一點,只失去一只手反倒算是僥幸。雖然不知道是爪熊在玩弄獵物,或者單純是因爲始的運氣太好,不過就算始像踢腿兔那樣身體被劈成兩半,其實也是不足爲奇的。

品嘗完始的手臂後,爪熊悠然地走向始。它的眼中並沒有像踢腿兔那樣的藐視,那眼神就只是將始當成食物看待。

爪熊逼近至眼前,向始緩緩伸出前腳。從它不用爪子切割始來看,它或許打算活生生地將始吃下去。

「啊、啊、咕嗚嗚嗚、煉、『煉成』!」

因爲太過疼痛,淚水、鼻水和口水沾得始滿臉濕濕黏黏,他將右手抵在背後的牆上進行煉成,那幾乎是無意識的舉動。

這是被罵無能,不管是魔法適性還是身體性能都低微的始的唯一力量。一般而言,那只是爲了對劍、槍、防具加工的魔法。擁有那樣的天職者,無一不是成爲鍛造職。因此盡管被說那個力量在戰鬥方面派不上用場,始仍舊靠著只有異世界人才有的發想,思考出甚至令騎士團員也爲之驚訝的使用方式,成功解救了班上同學。正因爲如此,到了生死關頭,始便無意識地依靠那個力量,並因而打開活路。

只見天藍色的光芒閃耀之後,背後的牆上開了一個小洞,始在爪熊的前腳即將觸及的千鈞一發之際,滾動身體,鑽進洞中。

見到獵物在眼前逃走,爪熊怒不可遏。

「咕啊啊啊!」

它發出咆哮,發動特有魔法,對著始鑽入的洞穴揮出爪子,劇烈的破壞聲隨即響起,牆壁逐漸被挖開。

「啊啊啊啊——!『煉成』!『煉成』!『煉成』!」

聽見爪熊的咆哮與挖掘牆壁的破壞聲,始陷入半恐慌狀態,連續進行煉成,想要盡可能遠離那個怪物。他愈來愈往內側前進。

始頭也不回,一個勁地反覆煉成,以匍匐前進的要領在地面前進。左手的痛楚已經不存在腦中,他聽從生存本能,持續使用他唯一的力量。

那樣到底前進了多遠呢?

始並不知道,不過已經聽不見那可怕的聲音。但實際上並沒有前進多遠吧。因爲煉成一次的效果範圍大約是兩公尺(這已經比初期增加將近一倍了),更何況左手嚴重出血,他也無法動太久吧。

實際上,始由于大量出血,已經快要失去意識。即使如此他仍掙紮著想要往前進。

然而……

「『煉成』……『煉成』……『煉成』……『煉成』……」

不管再怎麽煉成,眼前的牆壁也沒有變化,看來在失去意識之前,魔力就先用盡了。他觸摸在牆壁上的手,宛如力量用盡般無力地滑落。

始意識朦胧,隨時都會失去意識,不過他勉強保持清醒,轉身仰躺。他愣愣地注視一片漆黑的天花板,這一帶似乎沒有綠光石,所以也沒有亮光。

始不知不覺回憶起以前的事,那或許就是所謂的走馬燈。從幼稚園時代到小學、中學,然後是高中時代,各式各樣的回憶在腦中湧現,最後的回憶是……在月光映照的窗邊與香織相處的時光,與做下約定時她的笑容。

在那幅美麗的光景顯現之後,始的意識便被黑暗吞沒。就在完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感到有水滴滴在臉頰上。

仿佛就像是有人流出的眼淚。

滴答……滴答……

感受水滴滴在臉頰,流入口中的感觸,始感覺意識逐漸清醒。他對此感到奇怪,緩緩地睜開雙眼。

(……我還活著?……得救了嗎?)

始心裏疑惑的同時,奮力撐起身體,額頭撞到低矮的天花板。

「啊咕!?」

事到如今他才想起自己所造出的洞穴,縱幅只有五十公分左右。始爲了用煉成拓寬洞穴高度,准備將手伸向天花板。然而他發現進入視界的手只有一只時,心裏産生了動搖。

始茫然自失了一陣子後,終于想起自己失去了肘部以下的左手。那個瞬間,原本應該已經沒了的左手卻感到疼痛,那是所謂的幻痛。而始反射性地按住左手,表情痛苦扭曲。然後他發覺一件事,就是手臂斷面處的肉隆起,傷口已經愈合了。

「爲、爲什麽?……我流了這麽多血……」

雖然昏暗無光,目不視物,不過要是有光亮就可以看見,始的周圍是一片血泊。一般而言,那樣的出血量絕對是回天乏術了。

始用右手摸索周圍,手上傳來濕黏的感觸,應該是流到四周的血尚未幹吧。果然大量出血並不是自己在做夢,從血還沒幹來看,他昏過去應該沒有經過多久時間。

盡管如此,傷口卻已經愈合,始對此正感到疑問時,再度有水滴滴在他的臉頰和嘴邊。當水滴入口的瞬間,他感覺身體又稍爲恢複活力了。

「……難道說……就是因爲這個?」

始忍著幻痛與貧血所帶來的倦怠感,右手伸向水滴流動的方向進行煉成。

他就這樣拖著搖搖晃晃的身體,再次進行煉成,不斷地往內部前進。不可思議地,只要喝下從岩石之間滲出的這個液體,魔力似乎也會回複。不管煉成多少次,魔力也不會耗盡,于是始不眠不休,仿佛著魔一般,爲了追求水源而不斷煉成。

不久,當流出的神秘液體從水滴變成涓流,水量明顯開始增加的時候,再往前進之後,始終于抵達水的源頭。

「這……這是……」

那裏存在一顆發出蒼藍光芒,籃球大小的礦石。

那顆礦石宛如與周圍石壁同化般地埋在牆內,朝下方流出水滴。那是一顆充滿神秘感的美麗石頭。如果要確切地形容,那就像把海藍寶石的藍加深,再讓它發出光芒。

始一瞬間甚至忘了幻痛,對那個礦石看得入迷。

然後既像是貪戀,又像是受到吸引一般,將手伸向那個石頭,直接用嘴親吻。

隨即,原本身上感到的疼痛消失,朦胧的頭腦變得清晰,倦怠感也逐漸消退。始存活下來的原因,似乎就是因爲這個石頭流出的液體。這液體似乎有治愈作用,雖然幻痛沒有消除,流失的血也沒有回來,不過其他的傷勢與魔力等則是轉眼間恢複。

始並不知道,其實那個石頭被稱爲【神結晶】,即便在曆史上也是最大級的秘寶,是已經被認知爲遺失物的傳說礦物。

神結晶是魔力在大地流動千年的漫長時光,偶然發生彙流所造成魔力結晶化的結果。體積大約直徑三十至四十公分,結晶化之後再花費數百年的時間,當內藏的魔力到達飽和狀態時,就會化爲液體流出。

那個液體被稱爲【神水】,據說只要喝了這個液體,無論怎樣的傷勢或疾病都能痊愈。雖然沒有使缺少的部位再生的力量,不過只要持續飲用,壽命就不會休止,因此也被稱爲不死靈藥。在神代的故事中,流傳著埃希德神使用神水治愈人們的事迹。

或許是終于明確感受到自己從死亡邊緣生還了吧,始倚靠著牆壁,全身癱軟地坐下。抱著因死亡恐懼而顫抖的身體,躬起膝蓋,低頭將臉埋在雙膝間。始的心靈受到挫折,已經沒有想要逃離這裏的精力。

如果是敵意或惡意,他或許還可以對抗。得救的喜悅,說不定能使他再一次站起來。

但是,他無法面對爪熊的那對眼神,那是只把始視爲食物的捕食者的眼神。站在弱肉強食頂點的人類不可能看過那樣的眼神。那對眼神與自己的手實際被吃掉的事實,粉碎了始的心靈。

(誰來……救救我……)

這裏是地獄的底端,始的話語傳不到任何人的耳中……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始側躺在地上,緊緊地縮起手腳,宛如胎兒般蜷縮著身體。

從始崩潰的那一日起,已經過了四天。

這段期間始幾乎動也不動,只靠著飲用滴落的神水維生。但是,雖說神水可以讓服用者在服用的期間,只要沒有發生特別的意外都能持續存活。可是神水並不能連饑餓感都予以消除,只是不會死而已。所以現在始正受到強烈的饑餓感與幻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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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4 am

(爲什麽我會遇到這種事?)

這幾天這個問題一直在腦中打轉。

因爲疼痛與饑餓,所以始幾乎沒有睡,雖然只要喝下神水就能恢複,但是由于頭腦變得清晰,所以痛苦的感覺也就更加鮮明。不知有多少次,他仿佛失去意識般地入眠,卻又因饑餓感和疼痛而醒來,爲了逃離痛苦再次喝下神水,卻又陷入痛苦的泥沼。

那樣的淺眠與清醒重複了多少次?

不知何時起,始不再飲用神水,因爲他在無意識中,選擇了能夠最簡單、快速結束痛苦的方法。

(與其這樣一直痛苦下去……不如……)

他在內心這麽喃喃自語,意識墜入黑暗的深淵。

之後又經過三天。

或許是過了高峰期吧,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饑餓感,仿佛先前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一般,更加激烈地襲來。幻痛一直沒有好轉,持續折磨著始的精神。那種痛苦就像是用锉刀一點一點地削磨一般,非常地難以忍受。

(還……還沒死嗎……啊啊,快點,快點……我不想死……)

祈求死亡的同時又無意識地渴求生存,矛盾的思考在腦中交互掠過。始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口中開始說出支離破碎的呓語。

之後又再過了三天。

神水已經沒有效力,再這樣下去可能不到兩天就會死,因爲別說是食物,他連水分也沒有攝取。

然而在不久之前,大概從第八日開始,始的精神開始出現異常。原本只是一個勁地交互祈求生與死,等待地獄般的痛苦過去,但那時始的心中開始湧現某種黑暗混濁的情感。

那就像是汙泥一般,附著在因恐懼與痛苦而龜裂的心靈縫隙,一點一滴地往始的心靈深處侵蝕。

(爲什麽我要遭受這樣的痛苦……我做了什麽……)

(爲什麽我會遇到這種事……原因是什麽……)

(神蠻橫無理地把我誘拐來此……)

(同學背叛了我……)

(兔子瞧不起我……)

(那家夥吃了我……)

始的思考逐漸染黑,有如黑色墨汁滴落在空白的畫布上,慢慢地將始心中原本美麗的部分逐漸汙染。

是誰的錯?誰將蠻橫無理的事強加在自己身上?是誰傷害了自己……始在無意識中尋求敵人。激烈的痛楚與饑餓感以及黑暗密閉的空間,侵蝕始的精神,加速了黑暗的情感。

(爲什麽沒有人救我……)

(沒人救的話該如何是好?)

(要如何才能消除這樣的痛苦?)

到了第九天,始的思考已經無意識地開始思索突破現狀的方法。

渴望從激烈痛苦解放的心靈,開始割舍湧起的憤怒與憎恨等不必要的感情。

現在不是憤怒與憎恨的時候,不管將心靈染得再黑,痛苦也不會減少半分。爲了打破這過于蠻橫無理的狀況,爲了存活下去,始必須削除多余的感情。

(我想要什麽?)

(我要『活著』。)

(妨礙我活著的是誰?)

(妨礙我的是敵人。)

(什麽是敵人?)

(妨礙我,將不合理加諸于我身上的一切事物。)

(那麽我該做什麽?)

(我該……我該……)

第十天。

始的心中已不存在憤怒或憎恨,神所強行加諸的不合理、同學的背叛、魔物的敵意……某個說要保護自己的那個人的笑容也……全部都變得微不足道。

爲了活下去,爲了得到生存的權利,那些全都是瑣事,始的意志被凝聚集中,宛如經過鍛煉的刀劍,變得更強更銳利,宛如要劈開萬物。

那即是……

( 殺! )

不爲惡意,不爲敵意,也不爲憎恨。

只是爲了生存所需,所以才會撲滅殺害,這是純粹極致的殺意。

威脅自己生存者全部都是敵人,而對敵人就只有——

(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要從這股饑餓感解脫,唯有——

( 殺死並吃掉! )

現在這個瞬間,那個親切和善,比起跟人對立引起麻煩,更會選擇苦笑與謝罪應付過去,被香織稱爲堅強的南雲始,已經崩壞得蕩然無存。

然後,爲了生存毫不留情排除一切妨礙的存在——全新的南雲始誕生了。

破碎的心再度凝聚在一起,但那並非滿是補丁,經過修補的心,而是受到深淵底端的黑暗、絕望、痛苦與本能重新镕鑄鍛煉過,全新的強韌心髒。

始拼命使喚已經無比虛弱的身體,就像狗一般,直接啜飲這數日累積在地面凹陷的神水。雖然不能消除饑餓感與幻痛,身體卻能恢複活力。

始雙眼露出精光,粗暴地擦去濕潤的嘴角,臉上浮現凶猛的笑容,扭曲的嘴角露出銳利的犬齒,劇變兩字正是最適合用來形容這場改變的詞語。

始站起來,一邊開始煉成,一邊如宣言般地說道:

「我要殺了你。」

迷宮中的某場所有一群二尾狼,二尾狼有一個習性,就是會由四到六只一起群體行動。因爲以單體來說,它們在這個樓層中是最弱的魔物,所以要靠群體合作來彌補,而這一群也不例外,是由四只二尾狼所組成。

它們一邊警戒周圍,一邊躲藏于岩壁後行動,尋找絕佳的獵場,因爲二尾狼的基本狩獵方式就是埋伏。

二尾狼們徘徊了一陣子,或許是找到滿意的獵場了吧,他們各自躲藏在四個角落的岩石後,再來就只消等待獵物上門。其中一只躲進岩石與岩壁之間,靜靜地消除氣息,正當它舔著舌頭,期待著獵物上門的時候,忽然感到一股奇異的感覺。

由于二尾狼的生存關鍵是合作,所以他們擁有獨自的溝通方式。雖然不能明確地傳達意志,卻能明白同伴位在何處和准備采取何種行動。

就是那個感覺出現了異常,它們這群二尾狼明明有四只,它卻只感覺到三只的氣息,原本應該在相反側牆邊待命的另一只忽然消失了。

「這是怎麽回事?」它感到疑惑,伏低的身體正要起身的瞬間,這次則是聽見同伴的悲鳴聲。消失的同伴與潛伏在同一個牆邊的另一只二尾狼的焦躁感傳來。它似乎是被某個東西抓住,掙紮著想要逃離,卻無法掙脫。

兩只在相反側的二尾狼起身想要趕去救援,可是這時那只原本在掙紮的二尾狼的氣息也消失了。

它們心慌意亂,急忙前往相反側的牆邊,確認四周,但那裏什麽也沒有。剩下的兩只二尾狼盡管感到困惑,卻仍在消失的兩只二尾狼所潛伏的地點,開始用鼻子追蹤氣味。

就在那個瞬間,地面突然塌陷下去,同時牆壁像是要覆蓋兩只二尾狼般隆起突出。

兩只二尾狼急忙想要後躍退避,這時腳下的地面卻突然恢複,四只腳遭到地面固定。不過如果只是這樣,二尾狼本來是可以輕松地粉碎並脫逃,要不是因爲遭遇前所未有的異常事態而心慌意亂,根本不會被抓住吧。

然而,對襲擊者而言,它們的慌亂和瞬間的身體僵硬,都在預料之內。那樣的空隙已經足以抓住那兩只二尾狼了。

「咕吼!?」

兩只二尾狼發出悲鳴,被牆壁吞沒……然後什麽也沒有留下。

捕獲四只二尾狼的當然就是始,從他下定決心反擊的那一天起,他制伏饑餓感與幻痛,靠著飲用神水存活,仗恃用之不盡的魔力,不斷反覆地進行煉成的訓練。他的目標是使煉成發動得更快速、更准確、範圍更廣。因爲照原本的實力,即使出去外面也只有死路一條,他以神結晶所在的房間爲據點,刻苦鍛煉,盡可能磨煉自己的武器,而他的武器當然就是煉成。

雖說是制伏,但那也只是忍下來而已,痛苦依舊持續襲來。然而饑餓感與幻痛反而像在督促始進步一般,爲他帶來極限的專注力。結果造就他能夠以快于過去數倍的速度,更准確地在將近三公尺的範圍內進行煉成,不過那並沒有像土屬性魔法那樣的直接攻擊力,這一點仍是毫無改變。

然後,他將神水裝在加工過的小型石制容器內,利用煉成在迷宮內前進,找尋目標。

就這樣,他發現了四只二尾狼,並跟蹤它們好一陣子。中途當然有好幾次差點被發現,不過每一次他都是靠著煉成逃入牆壁中,勉強躲過二尾狼的追蹤。接著抓准四只二尾狼爲了埋伏獵物而分開的瞬間,從牆壁內使用煉成,將之拉入牆內。

「好了,它們還活著吧?因爲我的煉成幾乎沒有直接殺傷力嘛,只是刺出尖石的話,不論是威力還是速度都不夠,殺不死這裏的魔物。」

始的眼神中散發光芒,他窺視腳下的小洞,在那個洞裏有兩只二尾狼,正可說是處于『在牆壁中』的狀態,身體完全受到周圍的石頭擠壓,絲毫無法動彈,只能焦躁地發出低吼。

其實以前始也曾以腳邊突出的尖石攻擊魔物,但威力與速度完全不足以刺穿魔物,所以那終究不是實用的使用方法。那種攻擊方式畢竟還是屬于土屬性魔法的範圍,煉成只是純粹加工礦物的魔法,要在加工過程附加殺傷力實在不可行,因此最多就只能像這樣拘束獵物。

「讓它們窒息就好了……不過我可等不下去了。」

始露出奸笑,他的眼神已然是個捕食者。

始將右手按著牆壁,行使煉成魔法。他切割岩石,集中精神,依照心中描繪的明確影像,一點一滴地進行加工,隨即制造出一根宛如細長長槍的螺旋狀物體,再裝上加工的零件,在槍的握把處裝上像是轉盤的物體。

「好啦,開挖了,開挖了!」

始對准囚禁在地面下的二尾狼們,將那把長槍刺下去,接著感受到堅硬的毛皮與皮膚的感觸,彈開了長槍的槍頭。

「果然刺不進去,不過我早就預料到了。」

始爲何不是選擇短刀或是劍呢?那是因爲基本上愈強的魔物就愈堅硬。當然因爲種族特性的關系,也是有許多例外存在。不過爲了彌補自己的無能,先前以講習爲重點的始認爲,如果是這一層的魔物,普通的刀劍大概奈何不了它們吧。

因此,始轉動裝在槍上的轉盤,槍頭的螺旋配合著開始旋轉。沒錯,這就是始爲了突破魔物堅硬的皮膚,所構思的鑽頭。

始從上方施加自己的體重,右手拼命轉動轉盤,槍頭隨即開始陷入二尾狼的皮膚。

「咕啊啊啊!?」

二尾狼發出慘叫。

「痛嗎?我可不會道歉喔?我是爲了活下去,你們不也要吃掉我嗎?我們彼此彼此啦。」

始一邊這麽說著,更加用力地壓上體重,轉動鑽頭。二尾狼拼命想要掙紮,但周身的石壁毫無空隙,想要掙紮也不可能。

然後,鑽頭終于刺破二尾狼的皮膚,毫不留情地對體內進行破壞。二尾狼發出死前的慘叫,叫了一陣子後,突然像是痙攣般地猛然一顫後,便一動也不動了。

「好,總之食物是有著落了。」

始開心地笑著,將剩下三只逐一刺死,在殺死所有的二尾狼之後,始用煉成取出二尾狼們的屍體,靠著不便的單手,逐一將毛皮去除。

在饑餓感的驅使之下,他吃起了二尾狼的肉。

黑暗中,綠光石的光芒朦胧地映照四周,那道亮光將影子照映在深淵的牆上。那是面對一只野獸,以比野獸更像野獸的樣貌狼吞虎咽,咀嚼著肉的始的影子。

「啊,嗚~可惡!難吃死了!」

盡管嘴上咒罵,他的嘴仍舊沒有停下咀嚼,可以說吃得心無旁骛。

滿是堅韌硬筋的肉滴著鮮血,始用力地將之咬斷,拼命地吞咽落肚。他大約時隔兩周未進食了,突然有肉落入胃中,胃受到驚嚇,傳來陣陣的刺痛表達抗議。但是始不予理會,接連不停地咽下肉塊。

那個模樣完全就是野人,看在現代人的眼裏,一定會覺得相當可怕吧。

盡管劇烈的惡臭與味道令始想哭,不過饑餓感逐漸獲得療愈的感覺,仍讓他陶然不已。始從未想過能進食是這麽幸福的事,他渾然忘我地繼續啃食。

就這樣不知吃了多久,如果聖教教會的相關人士知道,始奢侈地把神水當成飲料牛飲,他們或許會昏倒吧。當始開始感到飽足時,身體開始出現變化。

「啊?——!?呃啊!!!」

始突然全身感到劇烈的痛楚,那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仿佛身體內側有某種東西在侵蝕一般。那樣的痛楚隨著時間經過,變得愈來愈激烈。

「咕啊啊啊!什、什麽東西——咕嗚嗚嗚!」

難以忍受的劇痛,有某種東西在侵蝕著自己,始痛得在地面打滾,那是幻痛也遠遠不及的劇烈疼痛。

始用顫抖的手取出石制的試管型容器,咬碎瓶端,喝光裏面的液體。神水立刻發揮效果,痛楚逐漸消退。可是過沒多久,劇痛又再度襲來。

「咿咕啊啊!!爲什麽……沒有好、啊啊啊!」

始的身體隨著疼痛開始脈動,撲通、撲通,全身上下都在顫動,身上各處甚至聽得見撕裂的聲音。

但是下一個瞬間,體內的神水發揮效果,修複身體的異常,修複結束後再度劇痛,然後再修複。

由于神水的效果,始連昏倒都辦不到。強大的治愈能力反而成爲缺點。

始發出慘叫,在地面打滾,不斷用頭撞擊牆壁,持續品嘗看不見終點的地獄滋味。始祈求誰來給他一個痛快,但那樣的願望當然不可能實現,只能一個勁地忍耐。

然後,始的身體開始出現變化。

首先是頭發的顔色逐漸褪去,不知是因爲超出容許量的痛楚,還是因爲其他的原因,日本人特有的黑發漸漸變白。緊接著,肌肉與骨骼逐漸膨脹,身體的內側微微浮現數條暗紅色的線。

有種現象叫做超回複,那是重量訓練所造成的肌肉斷裂,在受到修複時會産生略微增大而痊愈的現象,現在發生在始身體上的異常事態也是相同。

魔物的肉對人類而言是劇毒。魔物擁有名爲魔石的特殊體內器官,能讓魔力直接循環全身,發揮出驚異的身體能力。循環體內的變質魔力能夠浸透至骨肉內,使身體變得強壯。

一般認爲就是因著這種變質的魔力,産生出不需吟唱與魔法陣的特有魔法,不過詳細如何並不清楚。總之,這種變質的魔力對人類而言是致命的元素,它會侵蝕人類體內,由內側破壞細胞。

過去吃了魔物肉的人,毫無例外都會全身破碎而死。其實始也知道這個知識,但是因爲饑餓感的關系,他把這個知識完全抛之腦後。

如果只是吃了魔物肉,始也會身體崩壞而死,但有一種秘藥,不讓那種事發生——那就是神水。只要有所損壞,神水就會立即修複,結果使得他的肉體以驚人的速度變得強韌。

破壞,治愈,破壞,治愈。肉體隨著脈動逐漸變化,而那個過程就宛如轉生一般。舍棄脆弱的人類身體,重獲新生的誕生儀式,始的慘叫則是誕生的哭喊。

終于,當脈動平複,始全身癱軟地倒下,他的頭發變得蒼白。雖然現在看不見,不過衣服之下則出現數條暗紅色的線,簡直就像踢腿兔和二尾狼,以及爪熊那樣。

始的右手動了一下,原本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無法聚焦的瞳孔看向自己的右手。不久,他像是抓著地面一般,發出沙沙聲響,握起了拳頭。

始數度將右手打開握起。確認自己還活著,以及手能確實依照自己的意志動作後,他緩緩地站起來。

「……這麽說來,魔物是不能吃的……我傻了嗎……不過本來也是到了不得不吃的地步了吧……」

始露出疲憊不堪的表情,像是自嘲般地笑了。

饑餓感消失,劇烈的疼痛和幻痛也像是飛走了一般,許久不曾像這樣沒有任何痛楚了。非但如此,身體格外地輕盈,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

盡管精神因爲劇烈的痛楚而疲憊,不過身體可以說是處于最佳狀況吧。始往手臂和腹部看去,明顯看得出發達的肌肉。其實始的身高也長高了,以前始的身高是一百六十五公分,現在則長高了十公分以上。

「我的身體是怎麽了?有種奇妙的感覺……」

不止是身體的變化,始也感到體內有種奇異的感覺,那是一種既像溫暖也像冰冷的奇妙感覺。他試著集中意識一看,只見手臂上隱隱浮現暗紅色的線。

「嗚哇,好、好惡心啊,感覺好像變成魔物一樣……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對了,狀態板……」

他在口袋中摸索早已被自己遺忘的狀態板,看來並沒有遺失。始確認起自己現在的狀態,心想或許就能對身體的異常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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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雲始 17歲 男 等級:8

天職:煉成師

力量:100

體力:300

抗性:100

敏捷:200

魔力:300

抗魔:300

技能:煉成·魔力操作·胃酸強化·纏雷·語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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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A按呢。」

就像上次不知何時那樣,始因爲太過驚訝,忍不住用關西腔吐槽。數值整體急遽增加,技能也增加了三個,但等級仍只有8。考慮到等級是表示該人物目前抵達的領域的數值,看來始的成長極限也升高了。

「魔力操作?」

若是照字面上的意思來看,大概代表可以操作魔力吧。

始推測從剛才一直感到的奇妙感覺,該不會就是魔力吧?然後與剛才同樣集中精神,嘗試所謂的『魔力操作』。

始開始集中精神後,暗紅色的線再度隱隱浮現,接著他想像全身感覺到的那種感覺聚集于右手。隨即,盡管緩慢而不順暢,不過那種奇妙的感覺,不對,魔力開始移動了。

「喔、喔、喔~?」

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讓始忍不住發出叫聲,他嘗試了一下,聚集起來的魔力,竟開始彙聚在始右手手套上所畫的煉成魔法陣上。始帶著驚訝的心情試著煉成,地面瞬間隆起。

「真的假的?也就是不需要吟唱嗎?原則上魔力無法直接操作,魔物則是例外……果然是因爲吃了魔物的肉,所以得到那個魔物的特性了嗎?」

正確答案。始確實取得了魔物的特性。始接下來打算嘗試『纏雷』。

「呃……該怎麽做才好呢?『纏雷』也就是電吧?就是二尾狼尾巴的那個嗎……?」

始做了諸多嘗試卻沒有任何變化,由于並不是像魔力那樣感覺得到,所以他不知道該如何著手才好。始沈吟一會兒,想起在煉成時,想像是很重要的。正因爲不必在魔法陣書寫許多術式,相對地明確的想像就會直接反映在加工物上。

始想像發出滋滋聲響的靜電,隨即右手的指尖迸出紅色的電流。

「喔喔~辦到了……原來如此,魔物的特有魔法,重要的是腦中的意象吧。話說魔力光也變成赤紅……不,變成紅色了。」

在那之後他也不斷反覆地放電,卻無法像二尾狼那樣發射出去,恐怕正如『纏雷』的文字所示,這只能在身體周圍纏繞或者導電而已吧,電流量與電壓量的調整則需要再練習。

『胃酸強化』就是字面意思吧,始可不想在吃下魔物肉後,又要面臨那樣的劇痛。然而迷宮裏不可能有食物,始在內心期待,饑餓感與痛苦二擇一的終極選擇,或許能借由這個技能獲得解決。

他割下二尾狼的肉,以『纏雷』進行燒烤,畢竟現在已經解除了饑餓感,他沒有必要特地吃生肉,雖然會發出強烈惡臭,他仍忍耐著將肉烤熟。

然後,始下定決心吃了下去。

過了十秒……一分鍾……十分鍾……什麽事也沒有,于是始陸續將肉烤熟,再度試著吃下,不過並沒有特別感到痛楚,不知是歸功于『胃酸強化』,還是已經有抵抗力了。雖然不知原因,但始很慶幸,這樣就不必每次吃飯都要嘗到地獄般的痛苦。

在將肉吃個飽之後,始決定暫時先回據點,現在已經有能夠勝過那只爪熊的可能性,所以他決定暫時先努力熟練新的力量。

始切下其他二尾狼的肉,較之最初的時候,現在割起肉來輕松多了。他在石制的容器內裝了某種程度的肉之後,便慎重地返回神結晶所在的據點。

始回到據點,開始進行煉成與其他技能的鍛煉後,經過了數日。

每項技能都順利地成長中,其中煉成也出現變化,多出了衍生技能。那技能是『礦物系鑒定』,即使在王國直屬的鍛造師中,也只有上位者才持有這項技能。

通常,鑒定系的魔法必須書寫比攻擊系更多的術式,必然就得在有限的設施裏,進行大魔法陣的起動才行。然而,擁有這個技能的人只要觸碰,借由簡易的吟唱與魔法陣就能解析所有的礦物。那並不是潛在的技能,而是長年使用煉成的熟練者才能取得的特殊衍生技能。

于是始決定馬上開始調查四周所有的礦物,比如說,對綠光石使用『礦物系鑒定』後,狀態板就會顯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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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光石

具有吸收魔力性質的礦石,累積魔力後會發出淡綠色的光芒。

另外在積蓄魔力的狀態下打破它,會在一瞬間釋放相當于累積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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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非常地簡易,卻是十分可貴的情報。始仿佛想到什麽詭計一般,露出奸詐的笑容,四處徘徊,尋找可用的礦物。最後他發現爲了制造自己的搭檔兼王牌的武器所需的礦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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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石

可燃性的礦石,點火後便會以構成成分作爲燃料燃燒。隨著燃燒的持續將會逐漸變小,最終燃燒殆盡。在密閉的場所一次點燃大量的燃燒石,將會有爆炸的可能,視數量與壓縮率,其威力可與上位的火屬性魔法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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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在看到這個說明的瞬間,腦中感覺竄過一道電流。

「燃燒石在地球來說,應該可以發揮出火藥的作用吧?如果是那樣,原本不能用于攻擊的煉成,或許就能誕生出最大限度的攻擊力。」始心想。

始興奮不已,雖然制作必須花費龐大的勞力與嘗試,即使如此,想到至今拯救過自己多次的煉成,終于有可能獲得攻擊的手段,始就高興得不得了。

就這樣,始廢寢忘食,專心致志地將時間花費在精熟煉成,在曆經幾千次的失敗後,始終于成功制造了某樣物品。

那是能以超音速的速度沖過最短距離,以絕大的威力擊破目標的現代兵器。

全長約三十五公分,使用這一帶擁有最高硬度與韌性的金牛礦石做成的六連發轉輪式彈倉。長方形型的槍管,子彈也是金牛礦石制,內含磨成粉末狀,壓縮之後的燃燒石(燃燒粉)。

那即是大型轉輪式手槍,而且子彈不只靠著燃燒石的爆炸力,更借由始的特有魔法『纏雷』受到電磁加速,化成一把小型的電磁炮,其最大威力可輕易淩駕對物來福槍,始將之命名爲多納爾,因爲他總覺得搭檔需要有個名字。

「……有了這個的話,不管是要對付那個怪物……還是要逃離這裏……都辦得到!」

始把除了多納爾之外,其他參考現代兵器制造的武器排列在眼前,露出陰險的笑容。

原本只是能巧妙地制造劍或防具,隨處可見的平凡天職『煉成師』的技能『煉成』,就在這個瞬間,在劍與魔法的世界創造了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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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牛礦石

黑色堅硬的礦石,硬度8,韌性8(10階段評價,最高爲10)。耐沖擊與熱度,弱點則爲寒冷。經過冷卻會變得脆弱,加熱後會再度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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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呣,嗚呣……雖說是兔肉,但還是一樣難吃啊……」

生産出兵器後過了數日,始在據點大口啃食著兔肉。沒錯,那就是踢腿兔的肉。過去藐視嘲笑自己的踢腿技高手,如今只是食物而已。因爲是兔子,所以始本來期待味道會稍微好一點,但那終究是魔物的肉,還是一樣難吃。

即使如此,始仍將一整只吃得一點不剩。自從得到『胃酸強化』之後,只要他想吃,似乎再多也吃得下,特別是在使用特有魔法後會感到非常饑餓。在殺這只踢腿兔時也有使用,所以可以說剛好收支相抵吧。

要是使用過度,饑餓感可能再次來襲。盡管只要有神水始就不會死,但他仍必須在使用前好好思考。

附帶一提,踢腿兔是始布下陷阱打倒的。始至起始地點的小河提水灑在地面上,再引導踢腿兔,當踢腿兔疾沖而來,通過灑在地上的積水的瞬間,始將『纏雷』發揮至最大威力,讓踢腿兔觸電。盡管全身冒著煙,踢腿兔仍一如所料地沖過來,所以始用『纏雷』讓它動作變遲鈍後,再從正面以多納爾將它一槍斃命。

畢竟,它是無法躲過,經過電磁加速,秒速三·二公裏的子彈吧。踢腿兔頭部被轟得粉碎,當場斃命,多納爾的威力超乎想像得驚人。

「好了,這是第一次吃踢腿兔的肉……狀態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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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雲始 17歲 男 等級:12

天職:煉成師

力量:200

體力:300

抗性:200

敏捷:400

魔力:350

抗魔:350

技能:煉成(+礦物系鑒定)(+精密煉成)(+礦物系探查)·魔力操作·胃酸強化·纏雷·天步(+空力)(+縮地)·語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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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吃了魔物的肉,數值就會上升。考慮到吃二尾狼的肉,數值已經幾乎不會上升,所以要是吃沒吃過的魔物,數值似乎就會大幅提升。

始立刻調查所謂的『天步』爲何。最初想到的是踢腿兔的那個沖刺,速度快到來不及對焦,身體看起來像是出現分身一樣,始猜測天步之下所標示的(+縮地),可能就是那個技能吧。說到縮地,那是在地球也很有名的高速移動。

始想像腳下爆炸的景象,一口氣踩踏地面,體內魔力瞬間集中在腳下,踏出的腳邊地面頓時下陷……始整個人飛了出去,臉部撞向牆壁。

「好痛啊!?這、這個力道很難控制啊……」

不過還是成功了,今後只要持續鍛煉,應該就可以做到像踢腿兔那樣的動作了吧。與槍技組合使用,將會成爲更強力的武器。

接下來是(+空力),不過這個技能怎麽樣也無法發動。光從名稱難以了解是怎樣的技能,在多方嘗試後,始想起踢腿兔在空中踏步之事,于是始立刻想像在腳步踏出的空中有一個透明的擋板,然後向前跳躍。

結果他的臉部撞向地面。

「咕喔喔喔!?」

始用右手掩面,在地上痛苦地打滾,掙紮了一會兒,痛楚消退後,始表情不悅地喝下神水。

「……基本上也是成功了啦……」

往前跳躍,卻是臉部著地的原因,是因爲在中途出現落腳處的關系。簡單地說就是絆到腳了,看來(+空力)一定就是在空中制造落足點的特有魔法吧。雖然感覺好像是一次得到兩個特有魔法,不過那似乎都是天步這個特有魔法的衍生技能。

帶著賺到了的心情,始開始進行鍛煉,他的目標是爪熊。雖然用遠距離射擊或許就能解決它吧,不過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先做好鍛煉,因爲也有可能會出現比那個怪物更強的魔物。在迷宮中過于樂觀的人就會先死,打倒爪熊後也必須尋找出口離開這個樓層。

始于是打起精神鍛煉。

迷宮的通道中,有一個身形飄匆,高速移動的影子。

那是始。已經完全精通『天步』的始,使用『縮地』在地面或牆壁,有時甚至以『空力』制造立足處,不斷進行高速移動,尋找宿敵爪熊。

本來應該要以尋找出口爲優先才對,但始無論如何都想殺死爪熊。他忍不住想測試自己,面對那個曾經粉碎自己心靈的怪物,自己能否與之一戰。

「咕啊!」

途中始遭遇了一群二尾狼,有一只撲了過來,始冷靜地跳躍,在空中一個翻轉,拔出用煉成的鐵絲固定在右大腿的多納爾,開槍射擊。

砰!

燃燒粉幹燥的爆炸聲響起,經過『纏雷』電磁加速的子彈,不偏不倚地粉碎了最初那只二尾狼的頭部。

始順勢在空中使用『空力』,再一次跳躍,對撲過來的二尾狼連續開槍,雖然還不到全部命中的地步,但總算在子彈用盡之前全數殺盡。

始將多納爾夾在少了肘部以下的左手腋下,迅速地裝填子彈,然後看也不看二尾狼的屍體一眼,再度展開奔馳。

就這樣,始一路瞬殺路上遭遇的踢腿兔與二尾狼,不久後終于發現宿敵的身影。

爪熊現在似乎在用餐,它正咀嚼著貌似踢腿兔的魔物,看到它的身影,始露出得意的笑容,悠然邁步上前。

爪熊是這一層最強的物種,甚至可以說是這一層的主人。縱然有許多二尾狼與踢腿兔棲息在這裏,但爪熊就只有一頭。因此爪熊在這一層既是最強也是無敵,其他魔物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它們都小心謹慎,避免遇到爪熊。一旦遭遇就會選擇拔腿就逃,甚至不會抵抗,更別說是主動找上門,那絕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然而,現在那個不可能發生的事,就在眼前發生了。

「嗨,爪熊,好久不見,我的手好吃嗎?」

爪熊眯起銳利的雙眼「眼前的生物是怎麽回事?爲何看到自己卻不逃走?爲何不恐懼害怕?爲何在他眼中看不見絕望的神色呢?」對于這個過去不曾遭遇過的事態,即便是爪熊也不禁産生若幹困惑。

「這是複仇戰,首先要讓你理解,我不是食物,而是敵人。」

說完這句話後,始拔出多納爾,槍口直直對准爪熊。始舉著槍的同時問自己的心「害怕嗎?」,答案是否。既沒有因爲絕望而感到眼前一黑,也沒有因恐懼而嚇得腿軟發抖,只有純粹對生存的渴望,以及對敵人的殺意。

始的嘴角自然地上揚,露出了凶猛的笑容。

「我要把你宰來吃。」

做出這個宣言的同時,始開槍射擊多納爾。砰!爆炸聲響起,金牛礦石的子彈以每秒三·二公裏的速度飛向爪熊。

「咕嗚!?」

爪熊瞬間有如倒地一般,撲在地面避過子彈。

它並不是看到後才閃避,因爲它的回避行動比開槍還要稍微早了一點,恐怕是感應始的殺氣而産生的結果吧。不愧是這一層最強的頭目,反應速度快得不像是兩公尺以上的巨大身軀所該有的速度。

不過,它也沒有完全避過,它的肩膀有部分被子彈削過,白色的毛皮被鮮血汙染。

爪熊的眼中充滿憤怒,看來它似乎把始認知爲『敵人』了。

「嘎啊啊!!」

爪熊一邊咆哮,一邊以驚人的速度沖刺。擁有兩公尺的巨大身軀,張開粗壯的長手臂,將大地踩得發出鳴響逼近而來,那個模樣非常地震撼嚇人。

「哈哈!沒錯!我是敵人!不是只能被狩獵的獵物喔!」

盡管爪熊傳來非常強烈的壓迫感,始仍舊不改臉上得意的笑容。

這裏就是轉折點。它是造成始的左手被吃掉,心靈崩潰,想法改變的原因,始要打敗那樣的魔物。這是爲了讓自己今後能往前走的必要儀式,如果辦不到,那麽他的心一定會接受『妥協』,始能夠這麽確信。

只見爪熊沖了過來,始再度開槍,高速的子彈朝著爪熊的眉心飛去,但爪熊竟在沖刺的同時一個側空翻閃過,這家夥敏捷的動作實在與那種巨大身軀毫不相襯。

一進入自己的攻擊範圍後,爪熊毫不減速地揮出臂爪,或許是特有魔法發動了吧,三根爪子看起來似乎有些微的扭曲。

始的腦中頓時掠過以前沒被那個爪子觸碰,卻遭砍成兩半的踢腿兔的身影。始不以最小限度閃躲,而是全力向後跳躍。

「!」

刹那間,利爪伴隨勁風,通過始一瞬前所在的場所。同時,始不禁輕呼一口氣,仔細一看,胸前被淺淺劃出傷口,鮮血滲了出來。始無法完全避開它的攻擊,即便是身體能力經過爆炸性提升,在基礎性能上,反應似乎仍跟不上爪熊。

對于無法一舉獵殺獵物,爪熊發出憤怒般的咆哮,緊接著進行追擊。

「呿,好快!」

始忍不住咒罵一聲,風刃朝他飛至,始瞬間以『空力』逃至空中,同時進行第三次射擊,然而爪熊卻宛如無視慣性,直接閃避過紅色的閃光。仔細一看,地面留下深深的爪痕,恐怕它是以風爪爲支點,所以才能發揮出超越一般野獸的敏捷性吧。

「咕啊啊啊!!」

爪熊咆哮的同時,對著在空中的始揮動雙臂,仿佛十字交叉般。刹那間,始心中的警鍾大作,始毫無時間去意識是怎麽回事,瞬間同時發動『空力』與『縮地』,當場向後方縱躍。

就在那個瞬間,始的大腿似乎感覺到些微的風吹過,隨著「磅!」的沖擊聲響起,始背後的牆上被挖出六道格子狀的痕迹。

「嗚,可惡,那能夠發射啊。」

始一邊嘀咕,一邊往地面落下。盡管他著地失敗,身體撞擊到地面上,他仍立刻想要站起。始感受到大腿傳來的劇痛,腳步不免有點不穩。看來爪熊的風爪也可以射出。

即使表情痛苦扭曲,始依然毫不遲滯地扣下多納爾的扳機,因爲當他落地後,爪熊已經逼近過來了。只聽見兩聲巨響,子彈分別瞄准頭與身體,即便是爪熊似乎也無法完全避過,盡管躲過了致命傷,側腹與頭的側面也受到沖擊。逼得它偏離沖刺路徑,似乎也成功讓它的風爪停下。

但是即使如此,它的巨大身軀仍然如炮彈般沖來。雖然並不是直接撞上始,但他因爲腳傷而動作遲緩,無法躲過爪熊的身體撞擊,宛如被卡車撞上一般,整個人飛了出去。

「呃啊!?」

盡管被強制吐出肺中的空氣,不過始的嘴角仍然凶猛地揚起。

多納爾的裝填數是六發,始已經用掉五發子彈,如今剩下一發。爪熊不會給他時間重新裝填,而少了多納爾過剩的攻擊力,以始的程度也還不是爪熊的對手。五次槍響的同時也是邁向死亡的倒數計時。然而即便如此,始仍然面露笑容,腦中描繪的是自己的勝利與爪熊的敗北。

始盡管撞擊在地面上,仍是將多納爾抛向空中,同時將從懷中取出的東西,抛至滴著鮮血的爪熊所在之處。

「這是我自豪的傑作,你要看仔細喔。」

就在始的這句話之後,即使爪熊應該聽不懂那句話,不過聽到腳邊響起的聲音,爪熊的視線往滾來的物體看去。只見在地上有個直徑五公分左右的深綠色球狀物體,就在爪熊目睹那個物體的瞬間,它突然發出強烈的光芒。

那是始制造的『閃光手榴彈』。

原理很單純,就是將魔力注入綠光石至瀕臨極限,爲了不讓光外泄,在表面施加一層薄殼,在中心部分塞入壓縮的燃燒粉,然後像是做出導火線一般,將燃燒粉從中心部分連接至表面。

再來只要用『纏雷』點燃露出在表面的燃燒粉,沒有壓縮的部分就會緩緩燃燒,一旦燃燒至中心部分就會爆炸。蓄滿光的綠光石破碎,就會發出強烈的光芒。附帶一提,從點火至爆炸的時間,始事先就已調整爲三秒。他花費相當多的苦心,這可以說是始自豪的傑作。

當然,不知道這種兵器的爪熊,毫無防備地看見那陣閃光,暫時性地失去視力。它雙手亂揮,發出咆哮掙紮,什麽也看不見的這個異常事態,似乎令它陷入了恐慌。

始沒有放過這個空隙,他一把抓住旋轉著掉落的多納爾,立刻開了一槍。經過電磁加速,威力強大的子彈,命中狂暴掙紮的爪熊的左肩,將它的手臂整條轟斷。

「咕啊啊啊啊啊啊!!!」

對于這個生涯不曾感受過的劇烈疼痛,爪熊發出淒慘的悲鳴。鮮血如湧泉般自肩頭大量噴出,被轟飛的左臂則是轉呀轉地飛上空中,最終如同力氣用盡般掉落地面。

「如果這是偶然,那也做得太好了吧。」

就始而言,他原本並沒有打算瞄准左臂,他的槍法還沒有熟練到那種地步。對于直線沖過來的敵人或交手多次的二尾狼等,除非已經熟知其動作,否則只要對方不規則地亂動,想要精確命中特定部位,對始而言仍太過困難。因此與過去被奪去吃掉左手的始相同,奪走了它的左手,這完全是巧合。

始注視著因疼痛與尚未恢複的視覺,而不斷大鬧掙紮的爪熊。他將多納爾夾在缺少肘部以下的左手腋下,重新裝填子彈,再度開槍。

爪熊盡管心慌意亂,仍是憑借野生動物的直覺,感應到殺氣後橫向跳躍閃避。看來始的殺意,正是讓爪熊能辦到躲過電磁炮這種神乎其技的主要原因。始發現這個事實,他眯起眼睛,用『縮地』從爪熊身旁通過,前往爪熊身後左手掉落之處。

然後,或許是視覺稍微恢複了吧,爪熊眼神充滿憤怒地瞪向這裏,始則像是要展現給它看一般,高舉爪熊的那只左手,不疾不徐地咬在那只手臂上。始用自從開始吃魔物之後,力量變得格外強勁的下颚,咬下手臂的肉,在口中咀嚼,就像過去爪熊做的那樣,重現自己的手臂在眼前被吃的惡夢。

「嗚嗯,嗚呣,這肉還是一樣難吃……不過不知爲什麽,我總覺得比其他的肉美味呢?」

始一邊這麽說著,一邊睥睨蹲低身子警戒自己的爪熊。爪熊沒有任何動作,它的眼中雖然沒有恐懼神色,可是即使如此,在自己一部分的肉體正在被吃的狀況下,由于視力尚未完全恢複的關系,它似乎不敢輕舉妄動。

趁著它不動,始繼續進食,隨即,異常終于來到。就像初次吃魔物肉時那樣,劇烈的疼痛與脈動開始了。

「!?」

始趕緊服用神水,雖然疼痛的激烈程度不若那時,但仍令他無法站立,單膝跪地,劇烈的痛楚讓他臉部扭曲。看來爪熊的強度有別于二尾狼與踢腿兔,始的身體因得到的力量太大,才會産生疼痛。

然而,那種事情與爪熊無關,或許是認爲機不可失,爪熊發出低吼沖刺前進。蹲著的始則是一動也不動,眼看這樣下去始就要遭到爪熊蹂躏,重現過去的慘劇之時,始的嘴角得意地笑了。

同時始的右手按著地面,然後手上纏附雷電,發出最大威力的『纏雷』,透過地面液體的傳導,毫不留情地襲向踏進那地的爪熊。

地面的液體就是爪熊的血液,如同湧泉般噴出的血泊。始借由粗暴地高舉爪熊的左手,將從手上溢出的血液灑在地上,將自己的所在位置與血泊連接起來。

始不會毫無意義地在戰鬥中進食,即便沒想到吃了爪熊會遭受劇烈痛楚,不過最初他就打算設下陷阱。刻意在爪熊眼前吃它的手,那也是爲了激怒它,誘使它直線沖過來,盡管和原先估計的有點不同,不過結果好就沒問題了。

在爪熊踏到自己流出的血泊的瞬間,強烈的電流與電壓登時蹂躏它的肉體,侵蝕它每一條神經,灼燒它的肉。雖說是最大威力,但始取得的特有魔法不及原創,既不能像二尾狼那樣射出電擊,威力大概也只有一半。然而即使如此,仍足以令爪熊暫時無法行動。

「咕嗚嗚嗚嗚。」

爪熊發出低吼,一陣轟然聲響後,跪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即使四肢著地,它的眼神仍然充滿銳利的殺意,瞪視著始。

始直視它的眼神瞪回去,他忍耐著痛楚站起身,然後一邊拔出收納在槍套的多納爾,一邊走了過去,槍口抵住爪熊的頭部。

「成爲我的糧食吧。」

隨著那句話說完,始扣下扳機,擊發的子彈忠實地執行主人的意志,粉碎了爪熊的頭部。

只聽見槍聲在迷宮內回蕩。

爪熊直到最後,眼神都沒有從始的身上移開,始也沒有移開視線。

始並沒有得到原先想像的爽快感,不過也沒有感到空虛。他只是做了該做的事。爲了活下去,爲了取得在這個領域生存的權利。

始輕輕閉上雙眼,重新面對自己的心。他下定決心,今後也要這樣活下去。他並不喜歡戰鬥,不想要痛苦,想要吃飽。

而且……想活下去。

他要粉碎不合理,對于敵對者絕不留情,這一切全都是爲了存活下去。

「用這個方式活下去……然後……我想要回家。」始在內心深處深切呼喊。

「沒錯……我想回去,其他的事都無關緊要,我要用我的方式回去,用我的方式實現願望,凡是阻礙我的人,不管是誰,不管是怎樣的存在……」

始睜開雙眼,揚起嘴角,露出狂傲不羁的笑容。

「 一律格殺勿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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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雲始 17歲 男 等級:17

天職:煉成師

力量:300

體力:400

抗性:300

敏捷:450

魔力:400

抗魔:400

技能:煉成(+礦物系鑒定)(+精密煉成)(+礦物系探查)(+礦物分離)(+礦物融和)·魔力操作·胃酸強化·纏雷·天步(+空力)(+縮地)·風爪·語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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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稍微往前回溯。

海利希王國的王宮內,分配給召喚者們的一個房間裏,八重樫雫一臉憂愁的表情,注視著仍沈浸在睡眠中的好友。

那一日,自從在迷宮經曆死鬥與喪失的那一天起,已經過了五日。

在那之後,一行人在旅館都市霍爾亞得住宿一晚,早晨便乘坐高速馬車回到王國。因爲那時的氣氛實在無法繼續在迷宮內實戰訓練,而且雖說被當成無能之人看待,畢竟這還是勇者同胞死亡的事件,所以有必要向國王與教會報告。

雖然這麽說很嚴厲,但是就騎士團的想法來說,學生們在這種地方灰心喪志他們也會很困擾。所以他們判斷在發生致命性的障礙之前,勇者一行人也需要心理上的建設。

雫想起回到王國後發生的事,一方面希望香織早日清醒的同時,一方面也覺得這樣沈睡不醒對她也是好事。

在返回之後,有學生死亡之事一傳開,王國方面的每一個人都感到愕然,但是一得知死者是『無能』的始,卻又都安心地松了一口氣。

就連國王和伊什塔爾也一樣,擁有強大力量的勇者一行人不可以死在迷宮,因爲「無法從迷宮生還的人能戰勝魔人嗎?」這樣的不安一旦擴散就傷腦筋了,所以身爲神的使徒,勇者一行人必須是無敵的。

不過,國王和伊什塔爾還算是有分寸的人,其中甚至有人把始罵得很難聽。

當然,那並不是在公開場所的發言,只是貴族之間在私下竊竊私語的閑話家常,或說幸好死的是那個無能,或說身爲神的使徒卻派不上用場,死了理所當然,把始貶低得一文不值。這種行爲正可說是對死人鞭屍,雫激憤不已,好幾次都差點出手教訓他們。

實際上,若不是正義感強烈的光輝率先發怒,雫可能已經沖上去了。或許是因爲光輝激烈地抗議,國王與教會也判斷帶給他們壞印象不妥,因此侮辱始的人們受到了處分,不過……

相反地,「光輝是個善良勇者,即使對方是無能者他也費心照顧」傳聞擴散開來,結果只是提升了光輝的名聲,始只是需要勞煩勇者的無能者的這個評價,依然無法平反。

那個時候救了他們的人,確確實實就是單憑一己之力,阻擋勇者無法抗衡的怪物的始,明明害死他的就是同班同學中,不知誰所發出的流彈。

同學們卻宛如約定好了一般,絕口不提那時的誤射。雖然他們各自對自己的魔法應該都有所掌握,但是那時無數的魔法如暴風般縱橫交錯,一想到『萬一那是自己的魔法的話』,他們怎麽也無法提起這個話題,因爲那就表示自己是殺人凶手。

結果他們就像逃避現實一般,把那件事當成是因爲始自己不小心。死人不會說話,比起無謂地找尋犯人,只要當成是始自作自受,就不會有任何人感到困擾,同學們不約而同地意見一致。

梅爾德團長爲了查明那時的經過,認爲有必要偵訊學生們。因爲他很難像學生那樣逃避現實,把那件事當成單純的誤射,而且他確信即便是出于過失,在查清事實的情況下,幫助學生心理輔導,那樣對學生才好。

這種事讓真相懸而未決,在日後將會演變成問題。更何況梅爾德團長想把這件事查清楚,因爲自己明明說過會救始,結果卻無法救他,對此梅爾德團長也同樣感到心痛。

然而,梅爾德團長無法采取行動,因爲伊什塔爾禁止他向學生們追究此事。雖然梅爾德團長仍不肯放棄,但連國王都下令禁止,他也只能忍下來。

「如果你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生氣吧?」

香織從那日起就一直沈睡不醒,雫握起她的手這麽說道。

經過醫生診斷,她的身體沒有異常,推測恐怕是受到精神上的打擊,爲了守護心靈而采取防衛措施,才會進入深沈的睡眠吧。因此,只要經過一段時間她就會自然蘇醒。

雫握著香織的手,向天祈禱「請不要再傷害我溫柔的好友了」。

這時候,緊握在手中的香織的手動了一下。

「!?香織!你聽見我說話了嗎!?香織!」

雫拼命地呼喚。隨即香織緊閉的眼睑開始顫抖,雫更加用力地呼喚她,或許是對她的聲音有了反應,香織的手緊緊反握雫的手。

然後,香織緩緩地醒來。

「香織!」

雫探出身子,眼角泛淚地俯視香織,香織則是眼神呆滯地看了周圍一會兒。不久,香織的頭腦仿佛開始運轉,視線焦點對著俯視她的雫,叫了她的名字。

「……小雫?」

「對,沒錯,是我,香織,你感覺怎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嗯、嗯,我沒事,只是有點無力……大概是睡很久的關系吧。」

「是啊,你已經睡了五天了……當然會無力。」

香織想要起身,雫一邊輔助她,一邊苦笑著告知她睡了多久,香織立刻對時間有了反應。

「五天?那麽久嗎……爲什麽……我記得我去了迷宮……然後……」

看到她的瞳孔逐漸無法聚焦,雫感覺不妙,想要趕緊岔開話題,但香織的記憶卻搶先一步恢複。

「然後……啊………………南雲同學呢?」

「……那個……」

雫露出苦澀的表情,煩惱著該如何告訴香織。香織看到雫那個樣子,領悟到存在自己記憶中的悲劇是現實,不過她又沒有堅強到能接受那樣的現實。

「……那是假的吧,對吧?小雫,我昏過去後,南雲同學也獲救了對吧?回答我呀,沒錯吧?這裏是城堡裏的房間對吧?大家都回來了吧?南雲同學……是在訓練嗎?他在訓練所吧?嗯……我去一下,我必須向南雲同學道謝……所以放開我,小雫。」

香織就像是逃避現實一般,一句接著一句說著,想要去找尋始。看到香織那個樣子,雫抓著她的手不放。

雫臉上浮現悲痛的表情,即使如此仍毅然決然地注視香織。

「……香織,你很清楚吧?……他不在這裏。」

「別說了……」

「就跟香織的記憶一樣。」

「別說了……」

「他……南雲同學他……」

「不,別說了……我說別說了!」

「香織!他死了呀!」

「不對!他沒有死!絕對沒有那種事!爲什麽要說那種過分的話!即使是小雫我也無法原諒!」

香織抗拒地搖著頭,掙紮著想要設法掙脫雫的拘束,但雫緊緊地抱住她,絕不放手。她緊緊擁抱著香織,想要溫暖好友冰凍的心。

「放開我!放開我啦!我要去找南雲同學!我求求你……他絕對還活著……所以放開我!」

不知何時,香織喊著『放開我』,臉已經埋在雫的胸前哭泣。

香織攀附依偎著雫,聲嘶力竭地大聲哭泣,雫只是緊緊擁抱自己的好友,只願這樣能稍微減輕她心靈的傷痛。

就這樣不知經過多久,窗外原本明亮的天空,如今已在夕陽映照下染紅。香織吸了吸鼻子,在雫的懷中動了一動,雫擔心地看著香織。

「香織……」

「……小雫……南雲同學掉下去了吧……他不在這裏對吧……」

香織像是輕聲細語般,用仿佛隨時會消失的聲音說道。雫也不掩飾,因爲如果掩飾過去,對她說些好聽話,或許可以讓她得到短暫的安慰,但是那樣的結果,日後將會對她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她無法看著好友再受傷害了。

「沒錯。」

「那個時候,南雲同學差點被我們的魔法打中……那是誰的魔法呢?」

「不知道,沒有人願意提起那時的事,因爲大家都很害怕,害怕萬一那是自己……」

「這樣啊。」

「你恨大家嗎?」

「……不知道,如果知道是誰……我想我一定會恨那個人吧,可是……我也認爲……不知道凶手是誰比較好,因爲一旦知道是誰,我想我一定會無法忍受吧……」

「這樣啊……」

香織低著頭,斷斷續續地說道。香織用手擦拭哭紅的眼睛,擡起頭看著雫,毅然決然地宣告:

「小雫,我不相信。南雲同學還活著,我不相信他死了。」

「香織,那是……」

聽到香織這麽說,雫再度露出悲痛的表情想要勸慰她,然而香織用雙手包住雫的雙頰,微笑著說道:

「我知道,從那個地方掉下去,能活著才是怪事……可是誰也無法確定他死了。雖然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一,但既然沒有看到他的屍體,那麽南雲同學活著的可能性就不是零……我想相信他還活著。」

「香織……」

「我要變得更強,強到下次即使在那樣的狀況下也能保護他,然後用自己的眼睛確認南雲同學的生死……小雫。」

「什麽事?」

「助我一臂之力吧。」

「……」

雫凝視著香織注視自己的眼神,香織的眼中沒有發狂或逃避現實的感情。只是充滿純粹除非自己認同,否則絕不放棄的堅強意志。這種時候的香織,沒有人能說得動她,別說是雫,就連香織的家人都會拿她的頑固沒辦法。

一般想來,香織所說的可能性根本可以視爲零而不予理會。相信跌落那樣的深淵還能存活,被斷定爲逃避現實也是理所當然。

恐怕包含青梅竹馬的光輝和龍太郎在內,幾乎所有人都會糾正香織的想法吧。

正因爲如此……

「當然好啊,我會陪著你,直到你認爲足夠爲止。」

「小雫!」

香織一把抱住雫,不斷地向她道謝,「不必說謝,我們是好朋友對吧?」雫還是如此充滿男子氣概,現代武士少女的稱號不是浪得虛名。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忽然打開。

「雫!香織醒……來……」

「嘿,香織怎……樣……」

進入房間的是光輝與龍太郎,他們是來探望香織的情況吧。他們似乎穿著訓練服就直接過來了,身上到處都是髒汙。

從那一日起,他們兩人更加努力訓練,因爲他們兩人對始的死都感到內疚吧。畢竟他們不肯撤退,甚至遭到反擊,是始拯救他們脫離差點就被殺掉的危機。爲了不讓那樣的醜態再發生,他們似乎相當賣力。

那樣的兩人,現在卻不知爲何在房門口愣住不動,雫訝異地詢問他們。

「你們是怎麽……」

「抱、抱歉!」

「打、打擾了!」

對于雫的疑問,他們緊張地回應,好似看見不該看的景象,匆匆地走出房間。看到他們那個樣子,香織也驚訝得睜大雙眼,不過聰明的雫察覺到原因。

現在香織坐在雫的大腿上,雙手包覆著雫的雙頰,臉的位置近得幾乎快要吻上,而爲了支撐香織,雫也用手抱著她的纖腰和肩膀。

也就是說,她們呈現出一幅非常百合的景象,如果這裏是漫畫的世界,背景一定就是盛開的百合花吧。

雫深深歎一口氣,斜眼看了還搞不清楚狀況的香織一眼,大聲喊道:

「快點給我回來!你們這兩個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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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5 am

第一卷 第三章 黃金吸血姬
「可惡,爲什麽沒有……」

殺死爪熊後過了三天,始持續尋找通往上層的路。

始已經探索了這個樓層的八成。由于吃了爪熊的關系,狀態值再度飄升,如今在這個樓層已經沒有能對始造成威脅的存在。雖然寬廣遼闊,不過始也加快探索的腳步,盡管如此,不管始怎麽找仍是什麽都沒找到。

不,什麽都沒找到這句話有語病,正確來說,沒找到的是通往『上層』的道路,往『下層』的路倒是在兩天前就發現了。如果這裏是迷宮,而且是呈樓層狀的迷宮,那麽就一定會有往上層的路才對,爲什麽找不到呢?

另外,用煉成直接造出通往上層的道路,這種不把迷宮當迷宮的方法,始也已經嘗試過了。

結果始發現,不管是往上還是往下,只要前進到一定的範圍,不知爲何煉成就無法影響牆壁了。如果是在那個樓層內,不管怎樣都可以煉成,至于天花板跟地面或許是有受到某種保護也說不定。這個【奧爾庫司大迷宮】是建造于神代,充滿謎團的迷宮,不管有什麽都不奇怪。

因此,始雖然仍在找尋通往上層的路,不過若是找不到,他就必須做出決定,是否要往下潛入這個迷宮的更深處。

「……死路啊,這樣所有的岔路都調查過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始深深歎一口氣,放棄尋找不論怎麽找也找不到的向上通道,然後前往兩天前發現的房間,通往下層的樓梯所在之處。

那個樓梯建造得十分粗糙。

與其說是樓梯,或許用凹凸的坡道來形容還比較正確,而樓梯下或許是沒有綠光石吧,前方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充滿了陰森詭異的氣息,宛如巨大怪物的血盆大口一般。只要進去就再也出不來的心情,自然而然地浮現心頭。

「哈!很好,不管是什麽,只要阻礙到我,我就宰來吃了。」

始嗤笑自己那樣的想法,嘴角一揚,露出狂妄不羁的笑容,毫不猶豫地踏入黑暗。

總之,那個樓層黑鴉鴉一片。

既然是地下迷宮,黑暗也是理所當然,不過至今潛入的樓層全都有綠光石存在,沒有發生過昏暗到看不見前方的狀況。

然而,看來這個樓層似乎沒有綠光石的存在。始在原地稍作停留,期待在適應黑暗之後,眼睛能多少看得見東西,但是不管經過多久都沒什麽差別。

始沒有辦法,只好從用爪熊毛皮與煉成的鐵絲做成的克難背包裏,取出綠光石作爲照明。

老實說,如果在有魔物存在的黑暗中持有光源,等于是自殺行爲。可是不這麽做就無法前進,始也只能做出取舍,但是他的右手必須空下,所以他將綠光石綁在缺少肘部以下的左臂上。

前進了一會兒之後,裏側的通路似乎有什麽東西閃爍了一下,始將警戒提高到最大限度。

他盡可能躲藏在遮蔽物後前進,匆然間左側傳來不妙的氣息。始立刻往後一躍,將綠光石照向那裏,只見有一只身長兩公尺的灰色蜥蜴爬在牆上,用它金色的眼睛瞪著始。

就在那個時候,那對金眼刹那間亮了一下,下個瞬間——

「!?」

始缺少肘部以下的左臂,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音開始石化,石化很快擴及綁在手臂上的綠光石。短短數秒便令其石化,隨即啪哩一聲,綠光石破碎飛散。始頓時失去光源,四周籠罩在黑暗中,而在這段期間,石化仍在進行,已經擴散至肩膀。

始咂舌,並從用魔物皮與鐵絲做成的懷中槍套取出神水,一口氣飲盡。石化如他所期待地停下,石化部分轉眼間就恢複正常。

「竟然被擺了一道!」始在內心這麽咒罵,從腰包中取出『閃光手榴彈』,丟至金眼蜥蜴所在之處附近。同時,黑暗的對面,金眼再度閃耀,始不顧目不視物,使用『縮地』,一瞬間離開原地。

始原本所在處的後方岩石,顔色有了些微的改變,接著像是風化般開始崩碎。它擁有相當強力的石化邪眼吧,在RPG遊戲來說,那大概就是※巴西利斯克吧。(編注:巴西利斯克在希臘和歐洲的傳說裏,是所有蛇類之王,能以眼神致人于死。)

始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拔出多納爾,用槍身作爲盾,遮蔽在眼前,同時緊閉雙眼。

就在那個瞬間,轟的一聲,強烈的閃光充斥四周,視界被光所覆蓋。

「嘎啊!?」

恐怕是見到至今不曾感受過的光量而感到慌張吧,巴西利斯克的身影在黑暗中浮現。

始立刻開槍,帶有絕大威力的子彈,就像是被巴西利斯克的頭部吸過去一般,不偏不倚地粉碎了它的頭蓋骨,蹂躏頭骨內側。子彈就這樣貫通過去,在後側的牆上留下深深的彈孔,岩壁則發出燒灼的聲音。由于經過電磁加速的關系,子彈命中之處會發出高溫,這是耐高熱且堅硬的金牛礦石才能有的威力吧。

始一邊警戒周圍,一邊靠近巴西利斯克,迅速割下它的肉,隨即離開那裏。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況下,不能悠哉地進食,所以始決定先進行探索。

始在黑暗中持續步行,依照生理感覺,他已經持續探索幾十個小時了,但仍未發現通往下一層的樓梯。路上打倒許多魔物,也采集到許多礦石,數量差不多到了不方便攜帶的程度,所以始決定先建造個據點。

他隨便找了個地方,手按在牆上,開始煉成。牆上順利地開出一個洞,通往牆裏的通道隨之形成。始連續使用煉成,造出大約三坪的空間。然後他也不忘從背包取出籃球大小的藍白色礦石,設置在牆壁的凹陷處,那是他帶出來的神結晶,下方也確實地設置了接水的容器。

附帶一提,始稱神結晶爲『藥水石』,稱神水爲『藥水』,那確實是遊戲中代表性的回複藥,不過效果明明差距甚大,卻只稱之爲藥水,感覺得出名字取得頗爲隨便。

「好啦,那就馬上來吃飯吧。」

始從背包中取出裝在容器(用煉成制成)內的魔物肉,然後用『纏雷』開始燒烤。今日的菜色是烤巴西利斯克的肉、烤能將羽毛如散彈槍發射的貓頭鷹,以及烤六只腳的貓,不加調味料。

「我開動了。」

就在始大快朵頤的時候,身體逐漸感到痛楚,也就是說,他的身體正受到強化。如果是那樣的話,表示這裏的魔物擁有與爪熊同等以上的強度吧。確實,黑暗的環境搭配特有魔法是很棘手,不過只要被多納爾射中,它們全都會粉身碎骨,所以在始來說並沒有真切的感受。

始一邊喝著神水,一邊無視疼痛繼續吃肉,自從幻痛以來接連的痛苦,已經讓始對疼痛感擁有相當強的抵抗力。

「嗚呣,呼~吃飽了,好了,狀態數值是……」

始這麽說完,取出狀態板一看,始的現狀是……

====================

南雲始 17歲 男 等級:23

天職:煉成師

力量:450

體力:550

抗性:350

敏捷:550

魔力:500

抗魔:500

技能:煉成(+礦物系鑒定)(+精密煉成)(+礦物系探查)(+礦物分離)(+礦物融和)·魔力操作·胃酸強化·纏雷·天步(+空力)(+縮地)·風爪·夜視,氣息感知·石化抗性·語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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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值一如預料大幅上升,技能欄也增加三個。仔細一看,比起剛才,始確實看得更加清楚。

看來這似乎就是『夜視』的效果。以深淵的魔物來說,感覺是有點寒酸,不過在這一層是非常大的優勢。再來就是如字面意思的技能吧,可惜的是巴西利斯克的特有能力,不知爲何是『石化抗性』而不是『石化』,「石化邪眼!要是能這樣喊會很帥氣的說……」始不禁感到若幹失望。

餐後,始爲了補充消耗品而開始煉成。

制造一發子彈就要花費非常龐大的專注力,畢竟那是超精密物品,爲了不讓刻在多納爾上的膛線白費,尺寸必須配合到完美,炸藥的壓縮量也不容失誤。制造一發子彈就必須花費將近三十分鍾,對自己能做出來,始也覺得很不容易,他不禁要佩服自己,人類面臨生死關頭就會發揮驚人的力量。

不過,雖然花費許多心力,但其威力相對地無可挑剔。而且煉成的熟練度也能快速提升,所以始也沒什麽不滿。

多虧如此,他現在已經能輕松做到去除礦物中的雜質,或是將成分個別分離的技能,相反地讓物質融和也變得容易。實際上,始現在的煉成技術,即使與王國直屬的鐵匠相比也是屬于頂級程度。

始默默地繼續煉成,目前還只是往下一層樓而已。這個深淵到底有多深實在難以預測,始打算煉成結束後就立刻開始探索,爲了盡早回去故鄉,他不能再拖拖拉拉。

重新開始探索的始,除了爲了補充消耗品在據點煉成之外,其余時間總是持續行動。在這個廣大的迷宮內,邊休息邊探索的話,不知道要花費多久時間。多虧有『夜視』,始不必擔心黑暗,而且靠著『氣息感知』,他可以感應到半徑十公尺以內的魔物,始飛速地探索。

然後,始終于找到通往下層的樓梯,他毫不猶豫地踏入下一層。

那個樓層地面上到處都是宛如黏稠泥沼般的焦油。因爲腳陷入地面,所以非常難行動。始皺著眉頭,或是以突出的岩石作爲立足點,或是使用『空力』,開始進行探索。

在探索的過程中,當他一邊以『礦物系探查』的技能調查周圍的礦物,一邊前進的時候,在途中發現了令他非常感興趣的礦石。

====================

富勒姆礦石

有光澤的黑色礦石,加熱後會融解成焦油狀。融解溫度爲攝氏50度左右,焦油狀的時候在攝氏100度時會起火燃燒,熱度將會達到攝氏3000度,燃燒時間視油量而定。

====================

「……騙人的吧。」

始臉上浮現抽搐的笑容,試著緩緩擡起腳。隨即從剛才便踏到好幾次,布滿整個樓層的油狀半液體,滴滴答答地從始的鞋子上滴落。

「嚴、嚴禁火燭嗎……」

起火溫度爲一百度,應該不會那麽容易起火。不過要是起火的話,在連鎖反應之下,這整個樓層將會籠罩在攝氏三千度的高熱之中,即便神水有庫存,始也沒有自信能生存下來。

「電磁炮和『纏雷』都不能使用啊……」

多納爾是強力的武器,即使沒有電磁加速,單靠燃燒石的炸藥就能發揮出十二分的威力。

然而,那純粹是在對付普通魔物時的情況。舉例來說,如果是像夢魇戰士那種魔物,不用電磁加速也能輕松破壞,即便是貝西摩斯應該也可以造成相當程度的傷害。但是,這個深淵裏的魔物十分異常,與之相比,上層的魔物簡直就是普通的野獸,因此單靠炸藥的力量真的能夠擊破這個樓層的魔物嗎……

始無視這樣不安的因素,揚起嘴角道:

「沒關系,反正不管怎樣,我要做的事還是一樣,只是宰來吃而已。」

始封印『電磁炮』與『纏雷』後,再度展開搜索。

前進了一陣子後,來到一處三岔路,始先檢查了附近的牆壁,然後依照基本流程,邁出腳步准備從左側通路開始探索。

就在那個瞬間。

铿!

「!?」

排列無數銳利牙齒的血盆大口張開,一只像是鲨魚的魔物從焦油中竄出。大口瞄准始的頭部猛然一咬,牙齒與牙齒交擊發出聲響,盡管始瞬間彎腰躲過,仍感到戰栗。

(『氣息感知』竟然沒有反應!)

沒錯,始自從獲得『氣息感知』的技能後,無時無刻不使用這個技能,只要是半徑十公尺以內的生物,他應該都能毫無遺漏地完全感應到。即便如此,剛才鲨魚的攻擊卻是到前一刻爲止,他都毫無知覺。

沒能一口吃掉始的鲨魚,撲通一聲再度沈入焦油中,消失了蹤影。

(可惡,果然無法掌握氣息!)

對于無法理解的狀況,始咬牙切齒。但他心裏知道,要是停住不動就會遭受襲擊,于是使用『空力』再度開始移動。

隨即,仿佛看准了時機一般,鲨魚再次飛出。

「別小看我!」

始在空中一個翻身,用倒立的姿勢對著在視界中通過頭上的鲨魚開槍,多納爾射出的子彈爲了摧毀敵人,劃過空中逼近而去,然後在絕妙的時機,不偏不倚地命中鲨魚的背部。

然而——

「咕!竟然彈開子彈!」

子彈仿佛打中橡膠一般,鲨魚的皮膚雖然在一瞬間凹陷下去,可是又很快地反彈回來。看來鲨魚的表皮似乎具有緩和物理沖擊的性質。

「嗚!」

鲨魚通過之後沖入焦油中,展現出令人驚異的敏捷度,順勢反轉,再度瞄准空翻落地瞬間的始飛撲而來。

始扭轉身體,勉強躲過攻擊,但側腹被輕微削過。始受到沖擊,掉落至焦油中,全身染得漆黑的始急忙起身,再次跳躍至空中,隨後鲨口從剛才始所在處的正下方竄起一咬!

始一邊以『空力』在空中跳躍,一邊流下冷汗。盡管置身險境,他的嘴角依然如往常般露出無畏的笑容。

「很好!」

始再次使用『空力』在空中跳躍,不斷變換位置,等待襲擊的瞬間。

當煉成鍛煉出的專注力完全發揮的時候,周圍的景色看起來在逐漸褪色。

(……掌握不到氣息不是什麽問題,原本我也沒有那樣的技能。就算感受不到氣息,在襲擊的瞬間,那家夥確實就在那裏。)

始一邊專注精神,一邊跳躍,忽然腳步一個不穩,身體失去平衡,而鲨魚不放過這個空隙,從成爲死角的背後一口氣飛出。

「你這麽單純真是幫了我個大忙!」

原本像是失去平衡的始,立刻恢複姿勢,在空中一個側翻,躲過鲨魚的襲擊,錯身而過的瞬間,始握著多納爾的右手揮出。

瞬間,鲨魚側腹被劈開,血花四濺,掉落焦油裏,它激起焦油的飛沬,痛苦地掙紮。

始刻意失去平衡,露出背後的空檔,誘導它攻擊的時機與場所。然後用附在多納爾上的爪熊特有魔法『風爪』斬傷鲨魚。

始朝掙紮的鲨魚走過去,對准它的頭揮下多納爾,『風爪』隨即將鲨魚的頭部劈成兩半。縱然不像爪熊那樣可以伸出三根爪,不過銳利度遠超過一般的名刀,在近距離戰鬥是非常可靠的特有魔法。

「好了,我要確認感覺不到氣息的理由啰?」

始這麽說著,舔了一下舌頭。

之後,他切下鲨魚肉,並將之收起後,繼續探索,終于發現通往下層的樓梯。

====================

南雲始 17歲 男 等級:24

天職:煉成師

力量:450

體力:550

抗性:400

敏捷:550

魔力:500

抗魔:500

技能:煉成(+礦物系鑒定)(+精密煉成)(+礦物系探查)(+礦物分離)(+礦物融和)·魔力操作·胃酸強化·纏雷·天步(+空力)(+縮地)·風爪·夜視·氣息感知·氣息遮蔽·石化抗性·語言理解

====================

始繼續攻略迷宮。

從焦油鲨的樓層又再前進了五十層,始已經感覺不到時間,所以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即使如此,他以驚異的速度前進,這一點是不會有錯的。

在那段期間,始也好幾次與強得毫無道理的魔物上演死鬥。

比如說,在整個迷宮布滿薄薄毒霧的樓層,始遭遇會吐毒痰,身長兩公尺的青蛙(彩色的),以及噴灑麻痹鱗粉的蛾(外觀是※摩〇拉)襲擊。若不是經常服用神水,享有神水的恩惠,光是探索就足以讓他死亡了吧。(編注:此指日本東寶怪獸電影系列中創造的巨蛾型生物——摩斯拉。)

中了彩色青蛙毒的時候,神經直接受到侵襲,始承受接近最初吃魔物肉時的痛楚。如果不是藏在臼齒的神水,他大概已經死了吧。附帶一提,裝在臼齒的是削薄至一咬即碎的石制容器,幸好始爲了緊急用而事先裝上。

當然,兩只始都吃掉了。雖然對于吃蛾這件事,心中還是會有所抵抗,但認清那是爲了強化自己,始還是下定決心吃了下去,味道竟然比青蛙好吃一點,始不禁感到有點不甘心。

另外,明明是地下迷宮,卻也有像密林一樣的樓層。那裏非常潮濕悶熱,林木茂密,是至今最令人不快的場所,這個樓層的魔物是巨大的蜈蚣和樹。

走在密林之中,巨大蜈蚣突然從樹上落下時,即便是始也不禁全身起雞皮疙瘩,實在是太惡心了。

而且這個蜈蚣身體的每一節都可以分離,個別襲來。只要有一只就等于有三十只,這魔物簡直就像廚房的黑色小強。

始以多納爾連續發射,想要擊退它們,但無奈它們的數量太多,爲多納爾重新裝填又太過麻煩,于是他轉換爲以『風爪』劈砍的戰鬥方法。即使如此仍然不夠,逼得他使用不習慣的腳踢,名符其實地搏命一戰。這個時候,始下定決心要磨煉快速裝彈與踢腿技,他全身沾滿分裂蜈蚣的紫色體液,那不快的感覺令他皺起眉頭。

附帶一提,樹的魔物酷似RPG遊戲中的樹人,樹根會潛在地下突然刺出,樹枝會如鞭子般揮動襲來。

然而,這個類樹人最大的特征不是那種不起眼的攻擊。這個魔物一旦遭遇危機就會甩動頭部,將紅色的水果投擲過來。這個果實毫無攻擊力,始試著吃了一口之後,他整整僵直了數十分鍾以上。並不是因爲有毒,而是因爲太好吃了。那個紅色水果甘甜鮮嫩,要比喻的話,就像是西瓜,不是蘋果。

水果的美味讓始忘了這個樓層令人不快的環境,不,應該說就連攻略迷宮之事都暫時抛諸腦後了。事實上,始已經是時隔幾十天才得以吃到新鮮的肉之外的食物,始的眼神已經完全轉變成獵人,用仿佛要將類樹人狩獵一空的氣勢發動襲擊,當他終于心滿意足,重新攻略迷宮時,類樹人已經幾近全滅了。

始就像這樣突破樓層,轉眼間已經到達五十層,至今還沒有看到終點的迹象,附帶一提,始現在的狀態值如下。

====================

南雲始 17歲 男 等級:49

天職:煉成師

力量:880

體力:970

抗性:860

敏捷:1040

魔力:760

抗魔:760

技能:煉成(+礦物系鑒定)(+精密煉成)(+礦物系探查)(+礦物分離)(+礦物融和)(+複制煉成)·魔力操作·胃酸強化·纏雷·天步(+空力)(+縮地)(+豪腳)·風爪·夜視·遠視·氣息感知·氣息遮蔽·毒抗性·麻痹抗性·石化抗性·語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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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5 am

始在建造在五十層樓的據點,磨煉槍技、踢技和煉成,稍微停留了一陣子。話雖如此,始其實已經發現通往樓下的樓梯,不過五十層樓有一處明顯異于他處的場所。

那是一個非常詭異的空間。

一處位于小路盡頭的開闊場所,有一扇高三公尺,裝飾得莊嚴肅穆的大門,門旁坐鎮一對單眼巨人的雕像,身體有一半埋在牆壁內。

始在踏入那個空間的瞬間,立刻感到寒意竄過全身。「這裏很危險。」始于是暫且先撤退。他當然是爲了做好萬全准備,絲毫沒有打算逃避,因爲這是好不容易出現的『變化』,不能不調查。

期待與不好的預感同時擁上始的心頭。打開那扇門確實將會面臨某種災禍,不過始覺得那裏似乎也可以爲看不見終點的迷宮攻略帶來新契機。

「宛如潘朵拉的盒子……好了,裏面裝著怎樣的希望呢?」

始一一確認自己現在所擁有的武技、武器以及技能,將自己的狀態調整至萬全,當一切准備周全,始緩緩拔出多納爾。

然後,輕輕抵著額頭,閉上雙眼。他早已做好覺悟,不過,至今累積的努力應該不是白費。始深入自己內心,開口說出自己的願望。

「我要存活下來,回歸故鄉,回到日本……回家,凡是阻礙我的都是敵人,敵人唯有……殺無赦!」

睜開眼,始的嘴角如往常般,浮現無畏的笑容。

來到那扇門的房間後,始小心翼翼地前進,平安無事地來到門前。在近處觀視,更看得出門的裝飾精美。門中央畫有兩個凹槽的魔法陣。

「?看不懂,我自認學得相當多了……但還是沒看過這種術式啊。」

在始被稱爲無能的時候,爲了彌補自己低下的能力,他非常努力學習。當然,他並沒有學完全部,即使如此,這個讓他完全看不懂魔法陣的術式也是有些奇怪。

「意思是這個相當古老嗎?」

始一邊推測,一邊調查那扇門。然而他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由于術式看起來頗有淵源,所以始戒備陷阱的同時,也試著調查了一番,但看來以始現在的知識程度,似乎不太可能解讀。

「沒辦法,就像往常那樣用煉成吧。」

始姑且把手放在門上,但不管是推還是拉,門都紋風不動。所以他只好如往常般,用煉成強制制造出道路。始將右手放在門上,開始進行煉成。

然而,就在那個瞬間——

啪滋~!

「嗚哇!?」

門上發出紅色電流,把始的手彈開,只見始的手上冒著煙。他一邊咒罵,一邊喝下神水回複,隨後異變就發生了。

喔喔喔喔喔喔喔!!

突然,宏亮的呐喊聲響徹整個房間。

始向後跳躍,與門拉開距離。他壓低重心,將手觸碰在槍套旁,做好隨時都能拔槍射擊的准備。

在呐喊聲大作之中,聲音的主人終于有動作了。

「說老套這的確也算是老套。」

始苦笑著說道。雕刻在門兩側的兩具獨眼巨人,粉碎周圍的牆壁,出現在他的面前,不知何時,原本與牆壁同化的灰色肌膚,如今已變成暗綠色。

獨眼巨人的容貌完全就是幻想作品中常出現的賽克洛斯。巨人手上拿著不知從哪變出來的大劍,長約四公尺。它們強行拔出仍埋在牆內的半身,視線移向始的方向,准備排除不守規矩的侵入者。

就在那個瞬間,經過電磁加速的金牛礦石子彈,伴隨著響亮的槍聲,命中右側的賽克洛斯的唯一一只眼睛,順勢破壞它的腦之後,炸開後腦,子彈貫穿而出,粉碎了後方的牆壁。

左側的賽克洛斯一臉目瞪口呆,看向旁邊的賽克洛斯。被擊中的賽克洛斯在陣陣痙攣之後,往前倒臥下去。巨大身體倒下的沖擊震撼整個房間,蒙蒙的灰塵揚起。

「不好意思,我並不是好敵人,沒辦法察言觀色等著你們登場。」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殘酷的攻擊。考慮到始所經曆過的地獄,這樣的行徑是理所當然的吧,不過賽克洛斯(右)實在是……實在是太可憐了。

它們恐怕是受到封印,負責守護這扇門的守衛者吧。在這種比深淵底端更深層的地方,應該沒有人會造訪才對。

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盡職責,說不定他(?)的胸中充滿了歡喜。原本做好准備即將登場,卻連對手都沒看見,重要的獨眼就連同腦袋一起被轟掉,這樣不可憐,什麽才叫可憐。

賽克洛斯(左)一臉戰栗地看向始,它的眼神似乎在說「這家夥竟然做這麽過分的事!」。

始動也不動,目光睥睨著賽克洛斯(左),始的武器——槍這種東西賽克洛斯並不認識,它像是在警戒一般低下身子,做好隨時可以動作的准備。它瞪視著始,十秒、二十秒……見到始遲遲沒有動作,或許是按耐不住了吧,賽克洛斯(左)發出咆哮往前踏出一步。

隨後,臉部朝地面撲倒下去。

當它的腳踏出的瞬間,登時全身無力,就這樣倒了下去。賽克洛斯(左)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掙紮著想要站起,卻只能微動身子,身體完全使不上力氣。

賽克洛斯(左)發出低吼掙紮,始慢慢朝它走近,叩叩的腳步聲,宛如倒數計時。始走到賽克洛斯(左)的眼前,將槍口抵在倒臥在地的賽克洛斯頭上,接著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砰!

槍聲在整個房間內回蕩。

然而,這時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賽克洛斯(左)的身體在一瞬間發出光芒,然後直接命中的子彈竟被皮膚彈開。

「嗚?」

始推測這恐怕是特有魔法,看來賽克洛斯的特有魔法的功效是能大幅提升防禦力。

倒臥在地上的賽克洛斯(左),嘴角露出嘲笑的笑容。

始對此並沒有什麽感覺,他將槍口移開之後,對准賽克洛斯(左)的頭部一腳踢下去。借由『豪腳』的功效,始的腳踢劃出如過去的踢腿兔那樣美麗的軌迹,將賽克洛斯(左)踢得翻轉過來,讓它仰躺在地後,再度將槍口抵著露出的眼睛。

感覺賽克洛斯(左)似乎在說「等、等一下?」,但始毫不理會地扣下扳機。「畢竟它無法連眼睛都強化吧。」子彈輕易地貫穿,粉碎了賽克洛斯(左)的頭部。

「嗯,大約二十秒啊,有點慢呢……是因爲身體太巨大的關系嗎?」

始看著賽克洛斯,就像是在分析實驗結果一般。

爲何賽克洛斯(左)會突然倒下,無法動彈呢?

那是因爲『麻痹手榴彈』的關系。那是將采取自類摩〇拉的鱗粉,裝在手榴彈中,借由小規模的爆風散布,讓對手麻痹的武器。在賽克洛斯(左)注視倒下的賽克洛斯(右)的瞬間,始便事先投出手榴彈,散布鱗粉。

「算了,肉就晚一點再取……」

始向門瞥了一眼,稍微思索一下。

然後用『風爪』切開賽克洛斯,取出體內的魔石。始毫不在意上頭沾滿鮮血,他將兩顆拳頭大的魔石拿至門前,試著比對魔石與凹槽。

魔石完美地嵌入,隨後魔石迸發出暗紅色魔的魔力光,魔力逐漸注入魔法陣。啪铿一聲,好像有某物破裂的聲音響起,光芒隨即停止。或許是魔力擴散至整個房間了吧,只見周圍的牆壁發光,許久不見的光明充滿房間。

始稍微眨了眨眼,一邊警戒,一邊輕輕打開門。

門後昏暗無光,一片漆黑,空間似乎很開闊。靠著始的『夜視』與前一個房間的光線,房內的全貌逐漸浮現。

裏面是以具有光澤的石材所建造,跟在聖教教會的大教堂見過的大理石一樣。數根粗大的柱子整齊地排成兩列,直通到房間裏側,而在房間的中央附近,擺放著巨大立方體的石頭,反射照入房間的光線,發出光滑的光澤。

始注視那個立方體,發現好像有某個會發光的東西,長在立方體前面的中央附近。

始想要靠近確認,准備將門固定在敞開的狀態。因爲他怕萬一像恐怖電影那樣,一進入房間門就關上,那就傷腦筋了。

不過,在始將門固定之前,那個東西動了。

「……誰?」

那是一個虛弱嘶啞的女孩子聲音,始嚇了一跳,急忙凝視房間中央。只見剛才『長著的某個東西』開始搖搖晃晃地動了起來,照入的光線揭露其形貌。

「是……人嗎?」

『長著的某個東西』是人。

脖子以下與雙手埋在立方體中,只有臉露出來,長長的金發就像某恐怖電影的女幽靈般垂下。從頭發的縫隙間,看得見紅色眼眸,那雙眼睛令人聯想到還未完全升起的月亮。年齡大約是十二、三歲左右吧,雖然相當憔悴,而且受到垂下的頭發遮住而難以辨認,但是即使如此也能清楚知道她有著美麗的容貌。

這畢竟是意料之外,始僵直在原地。紅眼的女孩似乎也表情茫然地注視著始。不久,始緩緩地深呼吸,以毅然決然的表情開口道:

「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

這麽說完後,始隨即准備關上門,金發紅眼的女孩看到這個情況,急忙叫住他。但是她好像不知幾年沒出過聲,她的聲音嘶啞,就像是呢喃一般……

不過她急迫的心情清楚地傳出。

「等、等一下……求求你……救我……」

「不要。」

始一說完,打算把門關上,真是魔鬼。

「爲、爲什麽……我願意做任何事……所以……」

女孩子非常拼命。只有脖子以上能動,但她仍拼命地擡起頭懇求。

然而,始卻厭煩地回答:

「我說啊,我怎麽可能會解放明顯被封印在這個比深淵底端更深處的人呢?那樣的人絕對很危險。而且就眼前所見,這裏除了封印什麽也沒有……對于逃離這裏似乎也沒什麽用,所以就是這樣……」

始說得非常合理。

但是,被囚禁的女孩子求救,一般很少會有人這麽毫不猶豫地拒絕吧。原本那個善良親切的始,確實會不忍心拒絕吧。

被他冷漠地拒絕,女孩子快要哭出來似地拼命大聲呼喊:

「不是!咳咳……我不是壞人……等一下!我……」

始好像事不關己一般,慢慢將門關上,就在門即將完全關閉的時候,始懊悔地咬牙切齒,心想若是再早一點關上,就不會聽見那一句話了。

「我只是遭到背叛而已!」

門已經只剩些微的縫隙。

然而,因爲女孩子的叫喚,逐漸關上的門停住了。只有些微的光線,細細地照入昏暗的房間,過了十秒、二十秒,門再度開啓。只見始的表情就像吃了黃連一般,敞開門站在門口。

就始來說,不管她說什麽,自己本來都不打算救她。因爲既然是封印在這種場所,那一定是有相當的理由,誰也無法保證那不是危險的理由。她很可能是邪惡的存在,這麽說只是想要欺騙始,這樣的可能性反而比較高,應該見死不救才對。

(我在做什麽啊。)

始在內心歎息。

『遭到背叛』——自己的心竟然被這句話所動搖。對于某個同學射出那個魔彈之事,自己應該已經無所謂了才是。在這個領域裏,始只想要實現『活下去』這個非常困難的願望,仇恨那種情感對他來說只是多余的雜念而已。

即使如此,自己的心仍受到如此動搖,在始的心中或許依然有無法釋懷的部分吧。而且始所剩下的良心,說不定還足以讓他對同樣境遇的女孩産生同情吧。

始搔了搔頭,走向那個女孩子,當然絲毫沒有大意。

「你說你遭到背叛?可是那無法說明你被封印的理由。就算你說的是真話,背叛你的人又爲何要將你封印在這裏。」

見到始回來,女孩子茫然地愣住了。

繁茂卻肮髒的金發縫隙間,紅色眼睛凝視著始。看到女孩子一句話也不回答,始感到火大,「喂,你有聽見嗎?你不說我就走啰。」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要走。看到他要走,女孩子像是突然驚醒回神,急忙開始說出被封印的理由。

「我是出現返祖現象的吸血鬼……擁有強大的力量……所以爲了國家而盡力,可是……有一天……家臣們說……已經不需要你了……叔父說……今後他自己就是國王……即使那樣……我也不反對的……可是他說我的力量太強很危險……因爲殺不死……所以封印……是這樣,才會在這裏……」

女孩子用沙啞的喉嚨,拼命地斷斷續續說明。始一邊聽她說話,一邊感歎她的境遇竟是如此波瀾萬丈。不過在她的話中有許多令人在意的字眼,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湧上心頭,始壓抑著那樣的感覺,詢問她:

「你是哪個國家的王族嗎?」

「……(點頭)」

「殺不死是什麽意思?」

「……身體自己會治愈,即使受傷也會馬上痊愈,就算頭被砍下,不久之後也會痊愈。」

「……那、那還真是驚人啊……你說的強大力量就是那個嗎?」

「這也是其中之一……不過我可以直接操縱魔力……也不需要魔法陣。」

「原來如此」始這就想通了。

始在吃了魔物之後,也能使用『魔力操作』。關于身體強化方面,既不用吟唱,也無需魔法陣。關于煉成等其他技能也不需要吟唱。

只不過在始的情況來說,因爲他的魔法適性是零,所以即使能直接操縱魔力,他仍需要魔法陣,否則還是無法使出魔法。

不過,如果像這個女孩子一樣,擁有魔法適性的話,就能發揮犯規般的力量吧。畢竟周圍的人還在慢慢准備吟唱和魔法陣的期間,自己就能接連猛轟魔法,老實說根本不成勝負。而且她又是不死之身,雖然恐怕不是絕對不死,不過即使如此,這依然是淩駕勇者力量的外挂力量。

「……救我……」

女孩子看著始一個人沈思又一個人做出結論,她楚楚可憐地向他懇求。

「……」

始盯著女孩子看,女孩子也盯著始看,不知彼此對望了多久……

最後,始搔了搔頭,歎了一口氣,將手放在困住女孩子的立方體上。

「啊!」

女孩子或許是明白了那是什麽意思吧,她驚訝地睜大雙眼,始則是無視她,開始煉成。

自從吃了魔物後變質爲暗紅色,不,濃濃的紅色魔力,有如放電般湧出。

然而,本應該依照腦中想像變形的立方體,卻有如抵抗始的魔力一般,彈開了煉成。就如同迷宮上下的岩盤一樣,不過似乎並非完全不管用,始的魔力就像是一點一點地侵蝕般,逐漸逼迫著立方體。

「嗚,抵抗很頑強……!但是如果是現在的我!」

始灌輸更多魔力,這是吟唱六節所需的魔力量。灌注了這麽多魔力,魔力總算開始浸透至立方體內。周圍受到始的魔力光影響,發出深紅色的光輝,整個房間就像被染色了一般。

始繼續追加魔力,七節份量……八節份量……周圍封住女孩子的石頭慢慢地開始震動。

「還沒完呢!」

始全神貫注,注入九節份量的魔力。如果是屬性魔法,這樣的魔法量已經是上級咒文等級,不,甚至可能已經超過。紅色的光芒愈來愈閃耀,女孩子睜大雙眼,仿佛連一瞬間也不肯錯失這個光景般,一直凝視著始。

始第一次使用這麽大規模的魔力,他開始全身冒汗,只要控制稍有誤差,很有可能就會失控。但即使用了這麽多魔力,立方體仍不變形。始有點自暴自棄地將魔力全部放出。

始自己也不明白,爲何要爲這個初次見面的少女做到這種地步。

不過,總之他就是無法置之不理,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他應該已經決定要排除所有的阻礙,徹頭徹尾地爲了自己的目的而活,可是……始再一次在內心無奈地對自己說「我到底在幹嘛啊」,同時也認清凡事都有例外,放棄抵抗決定「順從自己的心去做」。

如今,始自身也發出紅色光輝,這是貨真價實豁出全力的魔力釋放。將自己擁有的全部魔力注入之後,賭上意氣的煉成終于成功了!

隨後,女孩子周身的立方體好像融化般地流下,拘束她的枷鎖逐漸解開。

略爲隆起的胸部露出,接著是腰、雙手、大腿,包覆她的立方體開始流下,她一絲不挂的裸體雖然消瘦衰弱,即使如此仍散發出神秘的美感。就這樣,她的全身都被解放之後,女孩子癱坐在地面,看來她似乎沒有力氣站起。

而始也坐倒在地,他的肩膀隨著喘息上下起伏,因爲魔力消耗一空的關系,他感到強烈的倦怠。

始氣喘籲籲,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拿出神水,手卻被女孩子緊緊握住。那是一只虛弱無力的手,瘦小的手陣陣顫抖。始側眼觀察情況,女孩子則直視始,她雖然面無表情,不過她洋溢的心情全部在紅眼之中表露無遺。

然後,女孩子以顫抖卻明確的聲音對始說: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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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職業造就世界最強 Empty 回復: 平凡職業造就世界最強

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5 am

始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聽到這句話時的心情,不過原本應該已經割舍一切的心中,似乎點起了雖是微弱,但絕不會消失的光明。

牽著的手仍然被緊緊握著。她到底在這裏待了多久呢?至少在始的知識中,吸血鬼應該在數百年前就滅亡了。在學習這個世界的曆史時,書上就是這麽記載的。

在談話的這段期間,她的表情也沒有變化。那也就是說,在足以令人忘記怎麽說話,怎麽展露表情的漫長時間中,她都是單獨一人,在這黑暗中孤獨地度過。

而且聽她的說法,她是被信賴的人背叛,真是難爲她沒有發瘋。說不定都要歸功于剛才所說的自動再生力量吧。如果是那樣,沒有發瘋反而是種拷問吧,因爲就連發瘋都不被允許。

「神水還是晚一點再喝好了」始露出苦笑,疲倦的手用力回握。女孩子顫了一下,再次用力反握。

「……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子輕聲細語地詢問始。「這麽說來彼此都沒有報過名字」始苦笑著回答,也順便問女孩子的名字。

「始,我叫南雲始,你呢?」

「始,始」女孩子像是要把非常重要的名字刻印在心中一般,口中反覆地念。然後被問到名字,她正准備要回答,卻又像是改變主意似地向始拜托。

「……幫我取一個。」

「啥?你說要我取名?難道你忘記自己的名字了嗎?」

如果是遭到漫長的幽禁,那的確有可能遺忘,所以始這麽問道,不過女孩子搖搖頭。

「先前的名字我不要了……我想要始幫我取的名字。」

「……唉,你這麽說我也……」

那恐怕是與始的個性改變相同的理由吧,舍棄過去的自己,以全新的自己,帶著新的價值觀活下去。始是在疼痛、恐懼和饑餓感之中,半強制性地轉變,但是這個女孩子卻是以自己的意志想要改變,而第一步就是新的名字吧。

女孩子以期待的眼神看著始,始則是搔了搔頭,像是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無可奈何地說出她的新名字。

「『月』這個名字如何?因爲我沒有命名的品味,你不喜歡的話,我就再想別的……」

「月?……月……月……」

「對,YUE在我的故鄉就是『月』的意思,因爲最初進入這個房間時,你的金發與紅色眼睛,看起來就像挂在夜空的月亮一樣……你覺得如何?」

或許是想不到會有明確的理由吧,女孩子驚訝地眨了眨眼。雖然她依然面無表情,不過眼中似乎閃耀著喜悅的光輝。

「……嗯,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月,謝謝。」

「喔,那麽首先……」

「?」

女孩子,也就是月向始道謝。她見到始放開握著的手,脫下身上穿著的外套,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穿上這個,你不能一直光著身子吧。」

「……」

聽始這麽一說,月反射性地接過衣服,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確實是光溜溜的,重要部位也一覽無遺。月瞬間面紅耳赤,緊緊抱著始的外套,擡起眼瞳喃喃說道:

「始好色。」

「……」

不管說什麽都好像會自掘墳墓,所以始堅持保持沈默。月急忙披上外套,月的身高只有一百四十公分,所以外套顯得非常寬松。她拼命折短右手的袖子,那模樣令人不禁微笑。

始趁那段期間飲用神水回複,恢複活力後,頭腦開始運轉。他使用『氣息感知』後……整個人頓時凍結在原地,因爲他發現近處有非常強烈的魔物氣息。

位置就在……正上方。

始察覺那個魔物的存在,幾乎同一時間,那個魔物也從天花板降下。

瞬間,始撲向月,單手抱起她,全力使用『縮地』。在一瞬間移動的始,回頭一看,那個魔物踩得地面發出巨響,站在他們剛才所在的場所,現出其身。

那個魔物身長約五公尺,四只長長的手上擁有巨大的鉗子,八只腳頻繁地動著,而兩只尾巴的尾端附有尖刺。用一個最淺顯易懂的比喻的話,那就是蠍子吧。兩只尾巴最好視爲有毒才是上策,感覺得出它所散發出的氣息,明顯是有別于先前魔物的強者,始的額頭上自然地流下汗水。

進入房間之後就一直全開的『氣息感知』,沒有捕捉到任何反應,但是現在『氣息感知』明確地捕捉到那股氣息。

這就代表這只類蠍子,至少是在解開月的封印後才出現的。也就是說,這是爲了不讓月逃走的最後機關吧,那就是說只要把月留下,始一個人是有可能逃走的。

始往懷中的月瞥了一眼,她對于類蠍子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專注地看著始。如同平靜無波的水面般甯靜的眼神已經有所覺悟,那對眼神勝過千言萬語,明確地傳達了她的意志,月把自己的命運托付給始了。

看到那個眼神的瞬間,始嘴角上揚,浮現出一如往常的無畏笑容。

他人的死活,對始而言應該是無關緊要,但是他對月的遭遇卻能感同身受。應該已經崩壞而喪失大半的心中,重新點亮了光明。這個遭受殘酷背叛的少女,如今將她的命運托付給自己,如果無法回應她,自己還算是男人嗎?

「很好……殺得死我就試試看啊。」

始將月扛在肩上,瞬間從腰包中取出神水,重新抱住月後,將神水塞入她的口中。

「嗚呣!?」

神水從試管型容器流入月的體內。因異物塞入口中,使得月眼眶泛淚,不過感到衰弱至極的身體恢複活力,她驚訝得睜大了雙眼。

始直接月單手將月轉至背後背負,雖然如今虛弱的她是個負擔,但如果放著不管,她很有可能先被抹殺。始可不想一邊保護她,一邊與類蠍子戰鬥。

「抓緊了!月!」

盡管離完全恢複差距尚遠,不過手腳恢複力氣的月,緊緊攀附在始的背上。

類蠍子發出叽叽的聲音逐漸逼近,始感覺著背上的月,露出無畏的笑容做出宣言。

「阻礙我的話……我就把你宰來吃了。」

接受始那樣的宣戰布告,類蠍子發動首波攻勢。只見瞬間膨脹的尾巴的針中,以猛烈之勢噴射出紫色的液體。始立刻向後縱躍,避過以相當快速飛來的液體,紫色的液體落地之後發出「滋~」的聲音,轉眼間便溶解了地板,看來那是溶解液。

始一方面用余光確認了這一點後,一方面拔出多納爾進行射擊。

砰!

最大威力,秒遠三·二公裏的子彈炸裂了類蠍子的頭部。

始可以感受到背後月傳來的驚愕之情。因爲他用不曾見過的武器,發出閃光般的攻擊,而且沒有使用魔法的迹象。雖然右手帶有若幹的電流,可是那也不是透過魔法陣或吟唱使出來的。也就是說,月發現始與自己相同,有辦法直接操縱魔力。

與自己『相同』,而且不知爲何身在這個深淵,盡管月也很清楚現在不是想那種事的時候,但是比起類蠍子,月無法不在意始的存在。

另一方面,始的腳步不停,使用『空力』反覆進行跳躍,表情前所未有的嚴峻。因爲始透過『氣息感知』與『魔力感知』,知道類蠍子一點也沒有被撼動。

仿佛證明那個事實一般,類蠍子另一只尾巴的針瞄准始,然後尾巴的尾端瞬間膨脹,立刻以驚人的速度射出尖針。始雖然想要閃避,可是針在中途破裂,如散彈般廣範圍地襲來。

「嗚!」

始苦澀地低吼一聲,用多納爾擊落,『豪腳』掃開,『風刃』斬斷,勉強撐過散彈攻勢。他隨即像是要還以顔色般地開槍,再將多納爾抛向空中,趁那段期間從腰包取出手榴彈丟出。

類蠍子再度撐過多納爾的一擊,又准備要發射散彈針與溶解液。但在那之前,滾在地上的直徑八公分的手榴彈爆炸,就在手榴彈爆炸的同時,裏面濺射出燃燒的黑泥,附著在類蠍子的身上。

那就是所謂的『燒夷手榴彈』,利用在焦油樓層得到的富勒姆礦石所制成,能噴灑出附著攝氏三千度的火焰。

這個武器是有效的吧,類蠍子中斷攻擊,猛烈擺動身體,想要將附著的火焰甩開。始趁著那個空隙著地,對已經接在手中的多納爾進行裝彈。

當裝彈完畢的時候,或許是焦油燃燒完了吧,『燒夷手榴彈』的火幾乎都已熄滅。不過,類蠍子身上各處都冒著煙,看來手榴彈也對它造成了傷害。始感覺得到它散發出強烈的憤怒。

「叽嚇~~~!」

類蠍子發出尖叫,猛然鼓動它的八只腳,朝著始他們猛沖而來,只見四支大鉗突然伸長,如大炮般朝著始呼嘯而來。

始用『縮地』躲過第一支鉗子,用『空力』跳躍避開第二支,用『豪腳』踢開第三支後,始的身體失去平衡,第四支鉗隨即襲向始。

然而,始瞬間射擊多納爾,利用開槍的沖擊,一邊讓自己飛出,一邊扭轉身體,勉強躲過攻擊。背後的月因爲激烈的動作發出「嗚嗚」的呻吟,不過她似乎還是勉強忍了下來。

始順勢在空中跳躍,降落在類蠍子的背上。他在不停亂動的類蠍子之上勉強維持平衡,將槍口抵在它的外殼上,零距離射擊多納爾。

滋铿!!

激烈的爆炸聲響起,類蠍子的身體受到沖擊而撞擊地面。

但是,受到直接命中的外殼卻只有些許刮痕,並沒有受到多大傷害。對于這個事實,始咬牙切齒地揮下多納爾,發動『風爪』,但只有「铿!」的金屬交擊聲響起,還是無法突破外殼。

類蠍子仿佛在抗議「還不給我下來!」,對著自己的背上射出散彈針。

始立刻向後飛躍,在空中扭轉身體,對著散彈針的尾巴根部開槍,高速子彈不偏不倚打在尾巴前端的根部,將尾巴大大地彈開……可是就連尾巴前端較細的部分似乎都覆蓋堅硬的外殼,沒有對它造成傷害,攻擊力完全不足。

只見四支大鉗有如風暴般,再度陸續襲向空中的始,始勉強將『燒夷手榴彈』丟到類蠍子的背上,大幅地向後跳躍。爆炸四散的焦油再度襲向類蠍子,可是這大概只能拖延時間吧。

「該怎麽做才好呢?」始的意識一瞬間離開類蠍子,隨後至今不曾聽過的類蠍子的尖叫聲響徹四周。

「叽~~~~!!」

聽到那個叫聲,始的全身竄起寒意,他立刻使用『縮地』,想要拉開距離,但是……已經太遲了。

就在尖叫聲響徹空間的同時,周圍的地面突然起了波紋,隨著轟然巨響,無數的圓錐形尖刺刺出。

「可惡!!」

這個攻擊完全出乎始的意料。

始拼命地想要逃至空中,但發覺圓錐尖刺從背後逼近,他爲了庇護月而扭轉身體,使得身體失去平衡。雖然靠著多納爾和『豪腳』勉強躲開,可是視界的邊緣可以窺見,類蠍子的散彈針與溶解液的尾巴,已經瞄准了始。

始的表情不禁僵硬。

下一個瞬間,兩只尾巴爲了擊落空中的目標,同時發射散彈針與溶解液。始在內心做好覺悟,咬緊了牙關,因爲在這個狀況要兩邊都躲過是不可能的。

他用『空力』勉強閃過溶解液,缺少肘部以下的左手與右手盡可能交叉,守住要害,再用多納爾的槍身護住臉部。借由魔力的直接操縱,將身體強化至極限,繃緊肌肉。

隨即,伴隨強烈的沖擊,數十根銳利的針,深深刺進始的身體。

「呃啊啊啊啊!!!」

始發出悲鳴,但總算避免了致命傷。由于月在背後,所以始用自己的身體接住針,不讓針貫通過去。

始受到沖擊而飛出,承受著劇烈的疼痛,又撞擊在地面,就這樣在地面翻滾。月也因爲那陣沖擊,從始的背上被抛了出去。

盡管身上刺著無數的針,始仍是咬緊牙關,忍耐痛楚。他從腰包取出『閃光手榴彈』,朝著類蠍子丟去,『閃光手榴彈』畫出抛物線飛去,在類蠍子的眼前發出強烈的閃光。

「叽呀~~~~!!」

受到突來的閃光刺激,類蠍子忍不住發出悲鳴向後退。因爲始總覺得它從一開始就一直用眼睛確認著自己的動作,所以他認爲閃光有效才擲出,看來那個推測果然沒錯。

始咬碎喝下裝在臼齒的神水,一口氣將針逐一拔去。

「咕嗚嗚嗚!」

由于太過疼痛,呻吟從緊咬的齒縫中外泄。不過,那並不是無法忍耐的痛,始撐過比現在強烈好幾倍的疼痛,才得以站在這裏,這種程度完全不足以讓他的心靈受挫。

始一邊拔針,一邊用視線尋找月,不過在始找到她之前,月就先一步來到始的身邊。

「始!」

月憂心忡忡地奔至始的身邊,原本無表情的臉,如今好像快哭出來似的。

「我沒事,現在問題是那家夥也太硬了吧?我找不到攻略的方法,就算想瞄准眼睛或口,也會被四支大鉗阻擋而無法穿過……只能抱著承受傷害的覺悟,硬著頭皮進攻嗎?」

始不管月的擔憂,思考著要如何攻略類蠍子,月則是對那樣的始問道:

「……爲什麽?」

「啊?」

「爲什麽不逃?」

月的言外之意即是「只要抛下我逃走,說不定就可以得救,這個道理你也明白吧」。對于這個問題,始則驚訝地看著她。

「事到如今還說什麽啊,只不過是出現稍微強一點的敵人,我可還沒墮落到這樣就把你抛下啊。」

始爲了生存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不管是偷襲、暗襲、奇襲,或者使詐、說謊,甚至虛張聲勢都沒關系。與爪熊的戰鬥是唯一的例外。基本上他認爲根本沒必要堂堂正正地戰鬥,因爲這裏並不是能讓他有此余裕的天真場所,他也不會感到罪惡感,始已經變成這樣的人了。

不過,他並不認爲自己是因爲喜歡才墮落歧途。他很清楚哪些道義應該遵守,這一點他還能分辨得出來。而讓他想起這件事,讓他恢複良心的不是別人,就是月。

正因爲如此,既然已經救了月,自己就沒有在這裏舍棄她的選項。當她把自己的命運托付給始的時候,那時始所做的決定,正是決定始是否墮落的轉捩點。

月或許是從始的身上看到超越言語的某樣東西吧,她像是明白了什麽似地點了點頭,突然抱住了始。

「喔、喔?怎麽了嗎?」

「在這個危急的狀況,她突然做什麽呢?」始産生若幹的動搖,類蠍子差不多也回來了,始的傷也已經痊愈,必須快點准備戰鬥才行。

但是月仿佛不管那種事,雙手環過始的脖子。

「始……相信我。」

這麽說完之後,月吻在始的頸子上。

「!?」

不對,那不是親吻,她是咬在頸子上。

始感覺頸部刺痛。然後身體的力量好像被吸走似的奇異感覺傳來,始頓時想要掙脫,不過他想起月曾說自己是吸血鬼,所以始理解到她是在吸血。

『相信我』——這句話一定是她希望始,即使對被吸血鬼吸血的行爲感到恐懼或厭惡,也不要逃走吧。

這麽一想,始露出苦笑,擁抱攀在自己身上的月,支撐著她。瞬間,月的身體一震,不過她將始抱得更緊,將臉埋在始的頸子上,她似乎很高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叽呀~~~~!!」

類蠍子發出咆哮,看來它從『閃光手榴彈』的震撼中恢複了。它似乎掌握了始他們的位置,只見地面再度掀起波浪,那是類蠍子的特有魔法吧。看來它能夠操縱周圍的地形。

「不過,這個可是我的拿手好戲。」

始將右手放在地面進行煉成,周圍三公尺以內的地面立刻停止波動,取而代之是形成一圈石壁,圍在始和月的周圍。

雖然周圍飛出圓錐尖剃襲擊始他們,但攻擊盡被始的防壁阻擋。盡管每當被擊中一擊,防壁就會崩毀,不過始又立刻構築新的防壁,不容尖刺近身。

若論操縱地形的規模、強度和攻擊力,斷然是類蠍子占上風。然而煉成速度卻是始占優勢,雖然煉成範圍只能到三公尺,那似乎就是極限。即使他制造出尖刺也沒有威力,不能發射傷敵,不過在防守上則是始的煉成較爲適合。

當始一邊煉成,一邊專心防禦的時候,這時月終于將口離開始的脖子。

她露出如癡如醉的表情,舔了一下唇。在那樣的舉動襯托之下,明明年幼的外表卻給人妖豔的感覺。不知爲何,她絲毫沒有先前憔悴的感覺,白瓷般的雪白肌膚恢複了光澤與彈力,臉頰則像是置身夢境的玫瑰色,紅色的眼眸隱隱散發溫暖的光芒,那瘦細的小手有如輕撫般放在始的臉頰上。

「……感謝招待。」

這麽說完之後,月緩緩站起,對著類蠍子舉起單手,同時,她嬌弱的身軀湧出無法想像的龐大魔力,那大概是她的魔力光吧……只見黃金色的光芒將黑暗一掃而空。

然後,充滿神秘色彩的月,飄揚著與魔力色同色的金發,口中說出一句話。

「『蒼天』。」

就在那個瞬間,類蠍子的頭上出現一個直徑約六、七公尺的蒼藍色火炎球體。

明明沒有直接命中,但或許是相當火燙吧,類蠍子發出悲鳴,想要逃開。

然而,深淵底端的吸血姬卻不容許它逃走,伸直的美麗手指宛如指揮棒一般地揮動,只見蒼藍色的火焰球體,忠實執行指揮者的指示,追趕逃走的類蠍子……直接命中。

「咕叽呀啊啊啊啊!?」

類蠍子發出先前不曾有過的慘叫,那明顯是痛苦的悲鳴。命中它的同時蒼藍色光芒充斥四周,什麽也看不見。始用手臂護住眼睛,只能呆若木雞地看著那樣壯觀的魔法。

不久,可能是魔法的效果時間結束了吧,蒼藍色火焰消滅。剩下的只有痛苦不堪的類蠍子的身影,它背上的外殼燒得火紅,表面軟化融解。

那個攝氏三千度的『燒夷手榴彈』也無法燒熔,被電磁炮零距離射擊也毫發無傷,怪物一般的防禦力。雖然僅是些微的程度,但月的魔法仍突破了它的殼。而直接受到那樣的高溫攻擊,只是表面融解而已,始煩惱著該稱贊月的魔法,還是該誇獎類蠍子的防禦力。

只聽見物體落地聲響起,始將目光移開驚異的光景,往聲音的方向看去,便看見月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看來她的魔力枯竭了。

「月,你沒事吧?」

「嗯……最上級的……疲憊。」

「哈哈,你做得很好,幫了大忙了,再來就交給我,你就休息吧。」

「嗯,加油……」

始揮著手,使用『縮地』一口氣拉近距離,類蠍子還健在,它外殼的表面被融解。它絲毫不掩憤怒,發出咆哮,准備對接近而來的始射擊散彈針。

始迅速從腰包取出『閃光手榴彈』,往頭上高高地抛起,接著拔出多納爾,在飛來的散彈針分裂之前先行射穿,再用沒有電磁加速的子彈,射破落下的『閃光手榴彈』。

類蠍子已經習慣了吧,盡管它顯得很厭惡,卻沒有表現出慌張的樣子。它似乎在充滿強光的空間裏,找尋著始的氣息。

然而不管怎麽找,就是沒有始的氣息,就在類蠍子對始的氣息失去掌握,正自困惑的時候,始落在類蠍子的背上。

「叽呀!?」

類蠍子發出驚愕的叫聲。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吧,因爲原本在找尋的氣息,竟穿過自己的感應網,突然出現在背後。

始靠著『氣息遮蔽』,配合著閃光消除氣息,然後在類蠍子的背上著地。

類蠍子燒得火紅的外殼,灼燒著始的皮膚,但他毫不在意,槍口抵在表面融解變薄的外殼上,連續扣下扳機。類蠍子的外殼失去原本的防護力,遭到電磁炮的零距離連續射擊,終于突破絕對的護盾。

類蠍子無視自己也會受傷的可能性,用兩只尾巴想要把始打下來,可是始的動作更快。

「這個賞給你吧。」

始從腰包取出『手榴彈』,連同整只手臂深深地伸進多納爾打開的傷口,仿佛要給它臨別禮物般,將『手榴彈』埋進它的體內,就算手臂被燙爛他也毫不在乎。

然後,始在遭受類蠍子的攻擊之前以『縮地』退離,類蠍子轉向背後,打算再度攻擊離開的始。

但是,到此爲止——

轟隆!!

沈悶的爆炸聲響遍四周的同時,類蠍子身子一震,始轉身面對停下動作的類蠍子,四周頓時籠罩在寂靜之中。

不久,類蠍子的身子緩緩傾斜,就這樣發出轟然巨響,倒落地面。

始一邊重新裝彈,一邊走近一動也不動的類蠍子,把多納爾伸入它的口中,保險起見又開了兩、三槍。才終于滿意地點頭說聲「好了」。「確實地制敵死命!」這是始最近信奉的信條。

回頭一看,盡管面無表情,眼神卻透露出喜悅的月,正坐在地上注視著始。雖然不知道迷宮的攻略何時才會結束,不過看來自己得到了一個可靠的夥伴。

據說潘朵拉的盒子中裝著災厄與一小撮希望,自己在進入這個房間前舉出的比喻,看來是一語中的。始一邊這麽想著,一邊緩緩走向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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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6 am

第一卷 第四章 最深處的守護者
打倒類蠍子之後,始他們把類蠍子與賽克洛斯的素材與肉搬回始的據點。由于它們身軀巨大,讓始跟月非常辛苦。不過因爲行使最上級魔法而力量用盡的月,吸過血之後又轉眼間複活。她借由出色的身體強化,發揮出強大的怪力,兩人合力總算成功將貨物運回據點。

附帶一提,雖然也可以直接使用封印的房間,但是由于月堅決反對,所以就沒有采用那個提案。

這也難怪,她不想再看見關了自己不知多少年的場所,這也很正常。即便考慮到爲了補充消耗品將會暫時無法行動,但基于精神衛生,還是盡快離開封印的房間比較好。

就這樣,始他們一邊補充消耗品,一邊互相談論彼此的事。

「這麽說來,月至少三百歲以上了吧?」

「……違反禮節。」

月用責難的眼神看向始,不管哪一個世界,年齡的話題對女性而言似乎都是禁忌。

依照始的記憶,吸血鬼被認爲在三百年前的大規模戰爭時就已經滅亡。事實上,月長年身在寂靜無聲的黑暗裏,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但她應該是被封印了相當漫長時間,就算經過了那麽久也不足爲奇。因爲她說自己是二十歲左右的時候被封印,所以歲數是三百歲多一點吧。

「吸血鬼都那麽長命嗎?」

「……我是特別的,因爲『再生』的關系,所以不會老……」

一問才知道,當她十二歲的時候,魔力的直接操作和『自動再生』的特有魔法覺醒後,她就沒有再變老。一般的吸血鬼借由吸血也可以活得比其他種族久,但那最多也只有兩百歲左右。

附帶一提,人類的平均壽命是七十歲,魔人是一百二十歲,亞人則是視種族而定,妖精中則有人活了數百年之久。

據說月是因爲返祖現象,力量得以覺醒,之後過了短短數年,她就名列當時最強的人之一,在十七歲時就繼任吸血鬼一族的王位。

原來如此,所以她才能幾乎不花一時一刻,擊出能融解那個類蠍子外殼的魔法,而且還擁有幾乎等于不死之身的肉體。最後不是會被當成『神』,就是被當成『怪物』吧,而月是屬于後者。

據說她的叔父利欲薰心,對周遭的人散播月是怪物的謊言,打算以大義的名分殺死她。但由于月的『自動再生』無法完全殺死她,不得已之下,只好把她封印在地下。月當時也因爲突來的背叛而受到打擊,在思緒混亂之下,沒有什麽反擊就被某種術法封印,當她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在那個封印房間了。

因此,不管是那只類蠍子還是封印的方法,或者她是如何被帶到這個深淵,這些她都不知道,原本期待她會知道回去方法的始則是失望地垂下頭。

始也問了關于月力量的問題,根據她的回答,她有全屬性的適性。「是怎樣啊,外挂開得那麽離譜……」始瞠目結舌,不過據月所說,她不擅長近身戰。如果她孤身一人,最多只能靠身體強化四處奔逃,或者倚恃『自動再生』的再生力,無視傷害,連續發射魔法。但因爲她的魔法強力無比,所以那也不算多大的劣勢。

附帶一提,雖然月說自己可以無需吟唱便發動魔法,然而習慣上仍會念出魔法名,爲了讓補強魔法的想像更明確,有不少人都會添加某些言行,在這方面月也不例外。

『自動再生』似乎可以分類爲一種特有魔法。只要在魔力仍有剩余的期間,除非一瞬間灰飛煙滅,不然她都不會死亡。反過來說,在魔力枯竭的狀態,所受的傷就不會痊愈。也就是說,那時因長年封印而魔力枯竭的月,只要受到類蠍子的攻擊,她就會輕易死亡。

「那麽……現在重要的是,月知道這裏大概是迷宮的哪裏嗎?有沒有其他通往地上的路呢?」

「……我不知道,不過……」

月也不知道這裏是迷宮的哪裏,她一副過意不去的樣子,卻又像是知道些什麽而繼續說道:

「……這個迷宮據說是反叛者中的其中一人所建造的。」

「反叛者?」

聽到這個陌生且帶有危險氣息的詞語,始忍不住中斷煉成,目光移向月。原本一直看著始作業的月也與他視線相對,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反叛者……就是指在神代挑戰神的神之眷屬……相傳他們企圖毀滅世界。」

由于月是沈默寡言,面無表情的女孩,所以說明很花時間。就始而言,補充消耗品還需花費很多時間,而且經過與類蠍子之戰,他深感自己的攻擊力不足,因此致力于開發新武器。他一邊作業,一邊仔細地聽她說明。

據月所說,在神代有七名眷屬策劃反叛神,毀滅世界。但是他們的企圖被破壞,逃亡至世界的盡頭。而那個盡頭似乎就是現在的七大迷宮,這座【奧爾庫司大迷宮】也是其中之一,據說在深淵底端的最深處,存在著反叛者所居住的場所。

「……從那裏或許有路可以通往地上……」

「原來如此,反叛者不太可能會辛辛苦苦從深淵底端往上爬。既然是神代的魔法使,那麽就算使用轉移系魔法,制造通往地上的通路也不奇怪吧。」

始逐漸看到了可能性,使他露出笑容。他的視線再度回到手上的作業,月的視線也移向始的手上,盯著他作業。

「……有那麽有趣嗎?」

月沒有回答,而是點頭回應。她穿著松垮的外套,從袖口露出的小小手指抱著膝蓋,那個模樣非常迷人。配合上端正姣好的容貌,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緊擁她。

(不過她有三百歲,不愧是異世界,蘿莉老太婆竟然真的存在……)

即使性格大變,始的宅知識依然健在,他的心裏忍不住浮現這個念頭,月卻立刻有所反應。

「……始,你在想奇怪的事嗎?」

「不,沒有呀?」

始裝傻回應。他對于月,或者該說對女人敏銳的直覺,在內心捏了一把冷汗。當他借由默默進行作業,掩飾過去的時候,或許月也不想追究了,這次換成她對始提出疑問。

「……始,你爲什麽會在這裏?」

這是理所當然的疑問吧,這裏是深淵的底端,是貨真價實的魔境,不是魔物以外的生物該停留的場所。

月也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爲什麽能直接操縱魔力?爲什麽能使用多種像是特有魔法的魔法?爲什麽吃了魔物肉卻沒事?左手是怎麽了?再說始是人類嗎?始所使用的武器究竟是什麽?

對于斷斷續續,卻接連不斷的問題,始則有問必答。

或許始自己也渴望對話吧,他不厭其煩地陪著她聊天。始對于月總是有些溺愛,說不定始在無意識間感覺到,爲了不讓自己在真正的意義上,墮落成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徒,月有可能成爲自己最後的防波堤。

始從自己與同伴一起被召喚至這個世界開始,說到自己被稱爲無能、在與貝西摩斯之戰被同學中的某個人背叛,墜落至深淵之事、吃了魔物産生變化、自己渴望與爪熊一戰、藥水(之後月告訴他那是神水)的事,以及從故鄉的武器得到提示,想出開發類似現代兵器之事。當始把這些事一一告訴月後,不知不覺間,只聽見從月的方向傳來抽泣的聲音。

「怎麽了?」始擡頭往月一看,只見她淚如雨下,始大吃一驚,忍不住伸出手,一邊擦拭月的眼淚,一邊向她問道:

「突然之間,這是怎麽了?」

「……嗚嗚……始……難過……我也難過……」

看來她是在爲始哭泣。始有些吃驚,隨即面露苦笑,撫摸月的頭。

「別在意啦,同班同學的事我已經覺得無所謂了,因爲執著于那些瑣事也沒意義,而且離開這裏去複仇,那又能怎樣呢?比起那種事,我必須把全部的心力用在磨煉生存之術,以及找尋回歸故鄉的方法。」

月吸了吸鼻子,或許是被摸頭很舒服吧,她像貓一樣眯起眼睛,不過聽到始說要返回故鄉,她的身子一震。

「……你要回去嗎?」

「嗯?回原本的世界嗎?我當然要回去,我想回去……雖然人事全非,不過……我想回故鄉……我想回家……」

「……是嗎。」

月露出消沈的表情低下頭,語氣寂寞地說道:

「……我已經……無處可歸了……」

「……」

看到月那個樣子,始縮回原本撫摸她頭的手,搔了搔自己的頭。

始並不遲鈍,所以他也隱約察覺月把自己視爲新的居身之所,她會跟始要求新的名字也是這個原因吧。正因爲如此,月才會感到悲傷,因爲始回到原本的世界,就代表她將再次失去居身之所。

始在內心對自己感歎「明明下定決心『徹頭徹尾地爲了自己的目的而活』,自己真是太心軟了」,同時再度撫摸月的頭。

「啊~不然月也來吧?」

「咦?」

聽到始的話,月驚愕地睜大雙眼,被她淚濕的紅色雙眼凝視,始總覺得冷靜不下來,他有些急促地說道:

「不,所以說,就是來我的故鄉啦。那是個只有普通人類的世界,因爲戶籍之類的緣故,那個世界對非人類而言,或許會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但是……現在的我其實也差不了多少,我想總是會有辦法的……不過這都要看月的意願啦。」

月愣住了一會兒,或許是跟上情況了吧,她戰戰兢兢地問「可以嗎?」,眼神中卻含有隱藏不住的期待之色。

看到月興奮期待的眼神,始面露微笑點頭答應。于是,先前的面無表情好像都是謊言一樣,月微笑得像是綻開的花朵。始忍不住看得入迷,發覺自己看呆了,他急忙搖了搖頭。

始總覺得不能再看著月,便決定專注于作業上。月也興致勃勃地觀察著始,但兩人之間的距離比剛才更近,幾乎靠在一起……

始告誡自己不可以在意。

「……這是什麽?」

靠著始的煉成,某個東西的零件逐漸完成,那是長度超過一公尺的圓筒狀棒子,以及縱長十二公分的紅色子彈,其他細部零件則是散落在地上。那是始爲了彌補多納爾威力不足的弱點而開發出,用來作爲新王牌的武器。

「這個是……對物來福槍——電磁炮版本,你看過我的槍了吧?簡單來說,就是那個的加強版,子彈也是特制的。」

正如始所說,那些零件組合起來就會成爲全長一·五公尺的來福槍。始思考過要如何才能提升槍的威力,得到的結論就是——多納爾的炸藥量和電磁加速都已達極限,無法大幅提升威力,所以他決定制造新的槍。

當然,爲了提升威力必須加大口徑,延長加速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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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7 am

這時,他所想到的是對物來福槍。雖然裝彈數只有少少的一發,攜帶也相當不便,不過理論上它的威力是很強大的,畢竟就連多納爾都是怪物級的槍。多納爾的最大輸出,擁有能輕松淩駕一般對物來福槍的破壞力。若是普通人,在擊發的瞬間,其後座力就會讓持槍的人半身粉碎了吧。

這把新的對物來福槍——修拉簡,在理論上,輸出的最大威力更是多納爾的數倍……應該吧。

修拉簡的素材就是類蠍子,始爲了摸索它那種硬度的秘密,嘗試調查類蠍子的外殼,卻發現自己能夠使用『礦物系鑒定』。

====================

休塔爾礦石

極易與魔力化合,硬度隨注入魔力增加的特殊礦石。

====================

看來類蠍子的堅硬是休塔爾礦石的特性,類蠍子恐怕是不斷注入自己龐大的魔力于休塔爾礦石吧。

始心想「既然是礦石,那就可以加工吧?」,便試著煉成,結果很輕松就辦到了。「這樣的話,那時用煉成就能輕松突破外殼了。」想起那時花費的辛勞,始差點昏倒,如今那已成爲悲傷的回憶。

「反正得到了好的素材,結果好就沒問題了」始認清這一點後,心想可以制造更堅固的槍身,于是便著手開發修拉簡。由于他的技術比制造多納爾時提升了許多,所以作業也進行得相當順利。

始對于子彈也很講究,始用休塔爾礦石作爲金牛礦石子彈的外殼,也就是類似全金屬彈殼的子彈,裝在彈殼內的燃燒粉也經過最適比例的壓縮。只要做好一顆,材料齊全,之後靠著煉成技能(+複制煉成),就能輕易做出相同的東西,所以始順利地量産子彈。

始在對月滔滔不絕地說明這些事情的途中,終于完成了修拉簡。

修拉簡的外觀相當凶惡且有壓迫感,始沈浸在自我滿足的心情中結束了作業。事情告一段落後,始開始感到饑餓,于是他燒烤賽克洛斯與類蠍子的肉,決定開始用餐。

「月,吃飯啰……啊,月不能吃這個吧?我也不能讓你嘗到那種痛苦……不,吸血鬼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由于始對吃魔物肉已經習以爲常,所以沒有多想便邀月一同用餐。但是他轉念一想「讓月吃魔物肉真的沒問題嗎?」始的目光向她看去,月停下原本在把玩始的發明物的手,搖頭向始表示她不用吃飯。

「你被封印三百年都還活著,所以不用吃東西大概也沒問題吧……不過你不會感到饑餓嗎?」

「會……不過我已經不餓了。」

「不餓了?你吃了什麽嗎?」

月表示雖然肚子會餓,不過她已經吃飽了。始聽到後,眼神訝異地看著她,月則是用手指指著始。

「……嗯,始的血。」

「啊啊,我的血,也就是說,吸血鬼只要能吸血,就不需要食物嗎?」

「……從食物也能攝取營養……不過吸血比較有效率。」

吸血鬼似乎只要有血就不用進食,由于她吸過始的血,所以現在食欲已被滿足了。「原來如此。」始這才明白是這麽回事。這時,月不知爲何注視著始,舔了一下嘴唇。

「……爲什麽舔嘴唇?」

「……始……很美味……」

「美、美味?我說你啊,我的身體因爲攝取太多魔物的血肉,應該很難吃啊……」

「……有熟成的滋味……」

「……」

據月所說,那就像是將多種蔬菜與肉類熬煮成的濃湯,味道濃厚芳醇。

這麽說來,最初被她吸血時,她的表情似乎格外恍惚,看來那不是始的錯覺。她就像是受饑餓所苦的時候,吃到了無上的料理,所以露出那樣的表情也是很正常的吧。

只不過,舔著嘴唇的她散發出妖豔的氣息,始希望她別再那樣做。這種時候,就會讓始真切感受到月比他年長,但搭配上她稚嫩的容貌,便散發出難以言喻的禁忌感覺,令始非常地坐立難安。

「……美味。」

「……饒了我吧。」

或許在各種層面來說,她都是很危險的夥伴,始不禁流下冷汗。

就在始與月相遇,與類蠍子死鬥存活下來的那一日。

光輝等勇者一行人,再度來到【奧爾庫司大迷宮】。只不過,來的人只有光輝等人的勇者隊伍、桧山等人的小惡棍組,以及名叫永山重吾的大個子柔道部男學生所率領的男女五人隊伍。

理由很簡單,因爲就算學生們避談始死亡的話題,始的死仍在許多學生的心中帶來沈重的陰影。他們強烈體驗到『奮戰而死』是怎麽一回事,以至于無法再戰鬥。這是一種精神創傷。

聖教教會的相關人員當然不樂意見到此情景。「只要反覆實戰,隨著時間流逝,就可以再次戰鬥。」他們幾乎每天都像這樣柔性催促學生們回歸戰線。

然而,有一個人對此猛烈地表達抗議,那個人就是愛子老師。

愛子當時並沒有參加遠征,因爲有農作師這個特殊且超級稀有的天職,所以比起實戰訓練,教會方更希望她致力于開拓農地。因爲只要有愛子在,就有極高的可能性可以解決糧食問題。

而當愛子得知始死亡後,她大受打擊臥病不起。自己在安全圈悠閑度日的期間,有學生死亡的事實,以及再也無法帶全員回到日本——這兩點讓有強烈責任感的愛子受到嚴重的打擊。不過正因爲如此,她絕不容許無法戰鬥的學生再被送上戰場。

愛子的天職非常稀有,足以改變這個世界的糧食情況。那樣的愛子帶著絕不退讓的意志,抗議強制讓學生進行戰鬥訓練,教會方爲了避免與愛子的關系惡化,于是接受了愛子的抗議。

結果,只有主動希望持續戰鬥訓練的勇者隊伍與小惡棍組、永山重吾的隊伍繼續訓練。他們兼具訓練的目的,再度挑戰【奧爾庫司大迷宮】,這次也有梅爾德團長與數名騎士團團員陪同。

今天是攻略迷宮的第六天。

目前所在的樓層是第六十層,距離被確認爲最高抵達階層還剩下五層。

但是,光輝等人現在卻裹足不前,正確來說不是無法前進,而是想起那時的惡夢,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沒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雖然與那時不同,卻是同樣的一面斷垣絕壁,要前往下一層必須通過搭在崖上的吊橋。吊橋本身並沒有問題,可是他們還是會不禁回想起來吧。特別是香織,她一動也不動,一直凝視著仿佛通往深淵的崖下的黑暗。

「香織……」

雫擔心地呼喚她,原本以強烈的眼神看著下方的香織則是緩緩搖頭,對她微笑。

「我沒事,小雫。」

「是嗎……你不要勉強自己喔?你不用跟我客氣的。」

「嘿嘿,謝謝你,小雫。」

雫也對好友報以微笑。香織的眼中散發出強烈的光輝,她的眼神看不出逃避現實或絕望的感情。雫的觀察力優越,對人情世故也很敏感,她看得出香織說自己沒事是出自真心。

(香織果然很堅強。)

始的死幾乎已經確定。他生存的機率用絕望也不足以形容,即使如此香織仍不逃避也不否定,爲了得到自己能接受的答案而向前邁進。對于那樣的香織,雫身爲她的好友心中充滿驕傲。

不過,看不懂這樣的氣氛才是勇者本色。看在光輝的眼裏,香織凝視著下方的模樣,是因爲想起了始的死而悲傷歎息。所以他下了個結論——溫柔的香織至今也爲同學的死感到痛苦。因此,透過名爲一廂情願的濾鏡看去,香織的微笑也只是在逞強而已。

而且,光輝絲毫沒想到香織對始懷有特別的感情,並仍然相信他有生存的可能,因此光輝才會屢次會錯意地安慰香織。

「香織……我喜歡你的溫柔善良,可是你不可以一直被同學的死所困住!你要往前進!南雲一定也是那樣希望的。」

「喂,光輝……」

「雫你不要插嘴!就算這麽說很嚴厲,身爲青梅竹馬的我還是非說不可……香織,沒事的,我在你的身旁,我不會死,也不會再讓任何人死。我和你約定,我不會讓香織悲傷的。」

「唉~又一如往常地暴沖了……香織……」

「啊哈哈,沒關系啦,小雫……呃,我也明白光輝同學的意思,我沒事的。」

「是嗎,你明白了嗎!」

聽到光輝完全會錯意的言語,香織只能苦笑。

即使坦白地告知光輝香織現在的心情,他恐怕也不會明白吧。

在光輝的心中始已經死了,因此他不會想到,香織對訓練的積極與攻略迷宮的目的都是因爲她相信始還活著。而毫不懷疑自己相信的事物,將之貫徹到底的個性,也讓光輝把香織那樣的心情解釋爲逃避現實,或是患了心病。

由于交情夠久,所以香織大概能猜到光輝的思考模式,正因爲如此,香織也不多加解釋地應付過去。

附帶一提,那些話聽起來完全像在示愛,不過光輝本人說得非常認真,絲毫沒有邪念。而雫和香織也習慣了光輝的言行,並沒有當一回事,如果是其他的女學生,在英俊的相貌和甜美的氣氛夾擊下,大概一下子就被擄獲芳心了吧。

一般來說,光輝既英俊、個性好,而且文武全才,青梅竹馬的女孩應該會愛上他才對。但雫是在家裏開的道場長大,從小開始面對的都是成年人的弟子,她也受到嚴格父親的影響,再加上天生的敏銳觀察力,雫很早就發覺正義感可以說就是光輝的缺點,也時常被他的正義感而弄得團團轉,所以雫對光輝沒有抱持青梅竹馬以上的感情。雖然在她心中光輝的地位仍然比其他人重要就是了。

香織天生擁有戀愛遲鈍的技能,而且她從雫那裏聽說了許多光輝的事,所以不會對他的言行心動。雖然香織覺得他人很好,也很重視作爲青梅竹馬的他,但這些情感跟戀愛毫無關聯。

「小香織,我會支持你,只要有我可以幫忙的事,你就盡管說吧。」

「沒有錯~鈴無論何時都會站在小香香這一邊!」

在一旁聽著她們與光輝的對話,此時加入對話的是中村惠裏和谷口鈴。

她們兩人雖然都是香織進入高中後才認識的,不過與香織的交情也是好到可以稱得上好友,她們也是加入光輝率領的勇者隊伍的強者。

中村惠裏是個戴著眼鏡,留著自然鮑伯頭的黑發美人,個性溫和文靜。基本上總是退一步,站在綜觀全局的位置。她喜歡看書,感覺是個典型的圖書委員,實際上她就是圖書委員。

谷口鈴是身高一百四十二公分的小不點。她矮小的身體裝滿不知隱藏在哪兒的無盡活力,她看起來總是很快樂,兩條辮子也跟著她一同蹦蹦跳跳,那副模樣讓人看了不禁微笑,是班上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她們兩人在始墜落深淵的那一日,看到香織瘋狂的模樣,便明白香織的心情,對香織的目的也表示贊同。

「嗯,小惠裏,小鈴,謝謝你們。」

香織對在高中結識的兩位好友微笑以對。

「嗚嗚~小香香真令人感動~可惡的南雲同學!竟然讓鈴的小香香這麽悲傷!如果他敢死掉,鈴就殺了他。」

「鈴、鈴?那個,我想人死掉的話就沒辦法再殺了喔?」

「別在意這種小事啦!對了,如果他死掉了,就用小惠惠的降靈術,讓他服侍小香香就好了呀!」

「鈴、鈴!你太沒神經了!小香織可是相信南雲同學還活著喔!而且我對降靈術……」

钤暴沖後,再由惠裏勸服她,這已是常態了。

看到吵鬧的兩人一如往常的光景,香織與雫露出愉快的表情。附帶一提,光輝等人與她們隔了一段距離,所以聽不見她們說話。光輝理所當然地也具備了每到關鍵的話語或台詞就會聽不見的耳背技能。

「小惠裏,我並沒有很在意,所以沒事的。」

「鈴也別太過分了,惠裏很困擾喔?」

聽到香織與雫帶著苦笑這麽勸說,鈴不服氣地鼓起臉頰,惠裏見到香織似乎真的沒有把鈴的話放在心上,也松了一口氣。不過降靈術這個詞語仍令她臉色蒼白。

「小惠惠,你還是拿降靈術沒轍嗎?難得有這個天職的說……」

「……嗯,對不起,要是我能使用,就能幫得上更多忙的說……」

「惠裏,誰都有擅長與不擅長的事,你的魔法適性也很高,所以不用在意啦。」

「就是說啊,小惠裏。雖說是天職,但那也只是有那個領域的才能,跟個人好惡是兩回事。小惠裏的魔法既及時又准確,幫了大家很大的忙喔。」

「嗯,不過我還是會努力克服,因爲我希望幫得上更多的忙。」

惠裏小小地握拳表達決心,钤看到她那個樣子,「就是這股志氣,小惠惠!」蹦蹦跳跳地爲她聲援,香織與雫對于友人的努力則是露出微笑。

惠裏的天職是『降靈術師』。

暗系魔法是作用于精神或意識方面的魔法,在實戰上基本上是被認知爲給予對象不良狀態的魔法。

降靈術在暗系魔法中是超高難度魔法,是作用于死者殘留思念的魔法。聖教教會的祭司中也有數人會使用,可以聽取死者的殘留思念,再將它轉達給遺族等,非常有聖職者作風的使用方法。

不過,這個魔法的精髓之處並不在那裏。這個魔法真正的使用方法是用魔法包覆住遺體的殘留思念,賦予實體化的能力以供驅策,或是憑依在遺體上化爲傀儡。也就是說,雖然會有所劣化,但是能讓死人發揮生前的技能與實力,並且加以使喚,另外也可借由附身在活人身上,在某種程度上複制那個人的技術與能力。

雖然能進行某種程度的交談,但那人看上去臉色蒼白毫無生氣,簡直就像是個幽靈,而且惠裏在倫理上對于使喚死者這件事産生厭惡感,所以即使惠裏有這個才能,她卻完全無法使用。

此時,後方有一對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她們四個女孩子,不,正確來說應該是看著香織。

那個人是桧山大介。那一日回到王宮,過了一段時間後,學生們的心情也開始平靜下來的時候,果不其然,招致那樣危境的桧山,等著他的是嚴厲的責難。

桧山當然早就預測到了。所以他只是拼命地下跪道歉,因爲他深知這種時候抗辯只會是最下策。道歉的時機與場所尤其重要。

桧山的目標是在光輝的面前下跪,因爲他預料如果是光輝,看到自己道歉,肯定會原諒自己,幫自己向同班同學們說情。

他的計劃奏效,因爲光輝的原諒,對桧山責難的聲音也就平息下來。而香織因爲天生的溫柔善良,見到桧山淚流滿面地道歉,她也就沒有特別責怪他,一切都如桧山所算計。

不過,雫隱約察覺到桧山的詭計,她似乎十分厭惡他利用自己的青梅竹馬。

另外,桧山也默默實行那個人下達的命令,那是非常可怕、令人戰栗的命令。雖然感到強烈的恐懼,但越過那一條界線的桧山已經無法停止。

然而,對于那個非常自然地融入班上,卻在暗地裏謀劃可怕計劃的人物,桧山在畏懼的同時也感到欣喜。

(那家夥瘋了……不過只要跟著他,香織就會是我的……)

只要聽話就能得到香織,桧山對那句話感到陰沈的喜悅,嘴角忍不住浮現笑容。

「喂,大介?你怎麽了嗎?」

看到桧山的樣子有異,近藤、中野和齋藤露出訝異的表情,這三人如今也和桧山混在一起。正所謂物以類聚,這四人原本就是同一類人。盡管曾有一段時間氣氛頗爲尴尬,不過桧山放低態度讓他們又恢複友情。

但是那是否真的算是友情就非常微妙了……

「沒、沒有,沒什麽,只是一想到已經超過六十層,我就高興得不得了。」

「啊~確實,再五層就是曆代最高紀錄了啊~」

「我們變得相當強了呢,真是的,留守組也太沒種了吧。」

「別那麽說啦,因爲我們與衆不同嘛。」

對于桧山的掩飾,三人毫不懷疑地與他一搭一唱起來。

認爲持續戰鬥的自己與衆不同,因而得意忘形,這就是小惡棍之所以是小惡棍的原因吧。他們在王宮時,對留守組的態度也很驕傲自大,甚至有人抱怨他們傲慢的態度,可是他們確實有能夠突破六十層的實力,所以也無法對他們發出強烈的抗議。

話說回來,因爲小惡棍們還比不上勇者隊伍,因此在光輝等人身邊,他們就非常地安分,這很像是小人物會有的行動原理。

一行人沒遇到什麽問題,終于抵達曆代最高抵達階層的第六十五層。

「大家要提高警覺!這個樓層的地圖並不完整,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陪同的梅爾德團長的聲音響起,光輝等人斂起笑容,踏入未知的領域。

前進不久後,來到一個寬闊的大廳,一行人沒來由地感到不好的預感。

而那個預感成真,在侵入大廳的同時,房間中央浮現了魔法陣。一個閃爍著暗紅色脈動,直徑約十公尺,令人印象非常深刻的魔法陣。

「該、該不會是……那家夥!?」

光輝額上浮現冷汗大叫,其他成員也明顯浮現緊張之色。

「真的假的啊,那家夥不是死了嗎!」

龍太郎也驚愕地叫道。盡管表情嚴峻,語氣依然冷靜的梅爾德團長回答:

「迷宮魔物發生的原因並未解開,多次遭遇曾經打倒的魔物也很正常,大家繃緊神經!別忘記確保退路!」

爲了緊急時能確實地逃走,梅爾德團長指示以確保退路爲優先,部下立刻服從他的命令,但是光輝對那個命令卻不滿地說道:

「梅爾德先生,我們已經不是那時候的我們了,我們已經變強了好幾倍!不會再輸了!一定會勝利的!」

「嘿,沒有錯,輸了不討回來不符合我的個性,這就是我們的複仇戰!」

龍太郎露出無畏的笑容回應,梅爾德團長則是無奈地聳聳肩,他也認爲以現在光輝等人的實力,不會有問題。只見他也同樣浮現無畏的笑容。

然後,魔法陣終于有如爆炸般閃耀,過去的惡夢再次出現在光輝等人的眼前。

「嘎啊啊啊啊啊!!!」

發出咆哮,踩響地面的異形——貝西摩斯以充滿強烈殺意的眼神瞪著光輝一行人。

就在全員情緒緊張的時候,有一個女孩以與緊張無緣的毅然表情,朝著貝西摩斯瞪了回去。

那人就是香織。香織以沒有任何人聽見,卻帶有明確意志的語氣宣示:

「我不會再讓你奪走任何人,我要踏過你,去到他的身邊。」

如今,超越過去的戰鬥開始了。

先出手的是光輝。

「萬翔振翅,直達天際,『天翔閃』!」

曲線狀的光之斬擊發出轟然巨響,直接命中貝西摩斯。

以前即便用『天翔閃』的上位技巧『神威』也無法傷它分毫,但就如光輝所宣言,他們不會永遠和那時候一樣,光輝以結果證明了這一點。

「咕噜嘎啊啊!?」

貝西摩斯發出悲鳴,摩擦著地面往後退,只見在貝西摩斯的胸前,有一道清晰的斜向劍痕,流出了暗紅色的鮮血。

「沒問題!我們確實變強了!永山組從左側,桧山組從背後,梅爾德先生等人從右側!後衛組准備魔法!請使用上級魔法!」

光輝迅速地發出指示,這要多虧梅爾德團長親自指導的指揮官訓練。

「喔,指示明確,毫不猶豫。你們聽到了吧?全員依照光輝的指揮行動!」

梅爾德團長這麽呐喊之後,率領騎士團團員,爲了繞至貝西摩斯右側而奔跑。同時,衆人一齊行動,包圍貝西摩斯。

前鋒組爲了不讓狂暴的貝西摩斯攻擊後衛組,拼死布下防衛線。

「嘎啊啊啊!!」

貝西摩斯踏出腳步,一邊粉碎地面,一邊突進。

「想得美!」

「別想過去!」

班上的兩大巨漢,坂上龍太郎與永山重吾仿佛美式足球爭球般擋住貝西摩斯。

「「勇猛劈開大地之力在此!『剛力』!」」

他們兩個使用強化身體能力,特別是強化臂力的魔法,一邊在地面滑行,一邊接住貝西摩斯的沖撞。

「嘎啊啊啊!!」

「喝啊啊啊!!」

「喔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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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7 am

三者各自發出不同的呐喊,使盡全身力氣。就算渺小的人類無法完全擋下貝西摩斯,但貝西摩斯氣勢受阻,它有如焦躁般地踩響地面。

其他的成員則不放過這個空隙。

「劈開一切,至高無上的一閃,『絕斷』!」

零的拔刀術直接命中貝西摩斯的角。神器之劍纏繞著自身琉璃色的魔力色,借由魔法提升了鋒利度,卻也只能砍進一半,無法到達斬斷的地步。

「嗚,還是一樣堅硬!」

「交給我吧!粉碎吧,破碎吧,爆碎吧,『豪擊』!」

梅爾德團長一躍而上,將自己的騎士劍,敲擊在刺入一半的雫的劍上。借由魔法提升劍速,同時也強化腕力,這銳利沈重的一擊,給予仿佛將雫的劍往裏壓的沖擊。就這樣,貝西摩斯的一支角被砍去了一半。

「嘎啊啊啊啊!?」

角被斬下的沖擊,讓貝西摩斯使出全身力氣掙紮,永山、龍太郎、雫、梅爾德團長等四人被甩飛。

「溫柔之光擁抱一切,『光輪』!」

四人受到沖擊而呼吸困難,眼看就要撞擊在地面。此時,只見無數光輪聚集所形成的網,溫柔地包住他們,那是借由改變形狀減緩沖擊,香織所行使的光之防禦魔法。

香織一邊在自己神器的白色長杖上點起白堇色的魔力光,一邊毫不耽擱地吟唱回複系咒文。

「天惠啊,給予所有子民治愈吧,『回天』。」

香織吟唱結束的同時,明明沒有觸碰到,但四人卻同時得到治愈。那是能夠遠距離同時治愈多人的中級光系回複魔法,是以前使用的『天惠』的上位版本。

光輝擺出突刺的架勢,筆直地朝仍在躁動的貝西摩斯突擊。他將劍鋒刺進剛才的傷口,然後在前進中吟唱完畢,啓動發動魔法的最後程序。

「『光爆』!」

積蓄在聖劍上的龐大魔力,從劍插入的傷口流入貝西摩斯體內,引起了大爆炸。

「嘎啊啊啊!!」

盡管傷口被挖開而大量出血,貝西摩斯仍不放過放出招式後,僵直的些微空檔,尖銳的爪子揮向光輝。

「嗚嗚~~!!」

光輝悶哼一聲飛了出去,雖然爪子本身被神器的聖镗彈開,但沖擊卻直達體內,讓他激烈地咳嗽,不過那樣的痛苦也僅只一瞬間,香織的回複魔法立刻加在他身上。

「天惠啊,再次給予他力量吧,『焦天』。」

如果說方才的回複魔法能同時回複多人,效果相對會下降的話。這個就是以個人爲對象提高回複效果的魔法,光輝被光包覆後,一瞬間便完全複原。

在光輝被擊飛的期間,其他成員仍持續奮戰,貝西摩斯靠著咆哮與跳躍産生的沖擊波擊飛他們。它不顧角已折斷,讓角逐漸熾熱化。

「……角都折斷了還能使出這招,那一招要來了喔!」

雫警告的同時,貝西摩斯也跳躍起來。

由于衆人都經驗過貝西摩斯的特有魔法,所以一同擺出戒備的姿勢。然而這次貝西摩斯跳躍的距離卻在意料之外,只見它抛下光輝等前鋒組,輕易地越過他們的頭上,逼向後衛組而去。在大橋的戰鬥中,它只有近距離跳躍。而且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那樣巨大的身軀竟能跳這麽遠,前鋒組臉上露出焦慮的表情。

不過,後衛組的其中一人中斷吟唱咒文,走上前一步,那個人是谷口鈴。

「此處爲聖域,不容神敵通過,『聖絕』!!」

她借由咒文的吟唱造出一個光罩。同一時刻,貝西摩斯如同隕石般沖撞而來,巨大的沖擊聲與沖擊波擴散至四周,周圍的石板成蛛網狀粉碎。

不過,鈴發動的絕對防壁確實地擋下貝西摩斯的必殺技,可是那並不是原本由四節組成的吟唱,而是以二節的吟唱勉強展開、省略過後的『聖絕』,無法發揮出十成力量。

實際上,障壁已經開始出現龜裂,若不是擁有天職『結界師』的鈴,別說是要維持到這個時候,就連發動都辦不到吧。

鈴咬緊牙關,盡管只有注入兩節份的魔力,她仍高舉雙手,想像那裏有一個絕對障壁,龜裂的帳壁根本不存在,自己的防護是絕對不會破的。

「嗚嗚嗚!我才不會輸呢!」

貝西摩斯充滿殺意的眼神,隔著障壁貫穿了钤,襲向全身的恐懼與不安,令高舉的雙手發抖。作爲鈴的神器的手環上,附著的橙色魔力光一瞬間閃爍了一下,卻又立刻恢複強烈的光輝,鈴爲了趕走軟弱而拼命呐喊。

但她已經臨近極限了,貝西摩斯的攻擊仍在持續,再撐也撐不過十秒鍾。

「要被打破了!」钤在內心發出這樣悲鳴,那個瞬間——

「天惠啊,降臨神秘于此,『讓天』。」

鈴的身體被光籠罩,注入在『聖絕』的魔力量猛然攀升,那是香織的回複魔法。

本來那是用來回複他人魔力的魔法。但現在它配合注入魔法陣的魔力發動,能讓流入魔法陣的魔力量增幅至本來的量,這是『讓天』的應用招式。正因爲香織的天職是『治愈師』,她才能辦到這樣的魔法。

「這樣就沒問題了!小香香我愛你!」

充足的魔力注入的同時,鈴重新張設完美的『聖絕』。磅滋的清脆聲音響起,障壁的龜裂瞬間修複完畢。貝西摩斯因爲無法突破障壁而惱火,怒氣沖沖地瞪著可恨的術者,不過鈴也堅強地回瞪,一步也不後退。

終于,貝西摩斯的角的熾熱化效果開始消失,貝西摩斯頓時失去推進力,掉落至地面,同時鈴的『聖絕』也消滅了。

貝西摩斯雖然鎖定氣喘籲籲的鈴,不過前鋒組已經在與貝西摩斯交戰。

「後衛組往後退!」

在光輝的指示下,後衛組一口氣退後,前鋒組再度包圍貝西摩斯,持續以一擊脫離的戰法擺弄它,期待已久的後衛組的吟唱終于結束了。

「退後!」

那是後衛組的代表——惠裏發出的號令,光輝等人對貝西摩斯使出全力一擊後,利用反作用力一口氣拉開距離。

隨後,炎系上級攻擊魔法的扳機被扣下。

「「「「「『炎天』!」」」」」

這是由術者五人合力發出的上級魔法。超高溫的火焰化成球體,宛如太陽一般,將周圍一帶焚燒殆盡。在貝西摩斯的正上方創造出的『炎天』,瞬間膨脹至直徑八公尺,隨後朝著貝西摩斯落下。

絕大的熱能襲向貝西摩斯,由于威力實在太過強大,連學生那一方人員都有受到傷害的危險,于是衆人趕緊張設結界,而『炎天』不給予貝西摩斯逃走的時間,將它堅固的外殼逐漸融解。

「嘎啊啊啊啊啊!!!!」

貝西摩斯的臨死慘叫響徹整個大廳,那是先前也曾聽過的慘叫,仿佛要震破鼓膜的叫聲逐漸變小,不久宛如叫聲也被燒盡般消失不見。

最後,只剩下燒黑的大廳牆壁,以及貌似貝西摩斯之物的些微殘骸。

「贏、贏了嗎?」

「贏了吧……」

「贏了呀……」

「真的嗎?」

「真的假的?」

每個人都一臉茫然地看著貝西摩斯原本所在的場所,仿佛確認勝利般地喃喃自語。而同樣呆若木雞的光輝回過神,擡頭挺胸,將聖劍高舉在頭上。

「沒錯!我們勝利了!」

光輝高舉閃耀的聖劍,發出勝利的歡呼,或許是聽到他的聲音才終于真實感覺到勝利吧,衆人齊聲歡呼。男生們彼此拍肩鼓舞,女生們則是彼此擁抱,爲勝利而喜悅,梅爾德團長也滿懷感慨。

在衆人之中,只有香織仍茫然注視著貝西摩斯原本所在的場所,于是雫叫了她一聲。

「香織?怎麽了嗎?」

「咦?啊啊,是小雫啊……不,沒什麽,我只是在想我們終于來到這裏了。」

香織苦笑著回答雫,對于自己已成長至可以打倒過去的惡夢,她似乎滿懷感慨。

「是啊,我們確實變強了。」

「嗯……小雫,只要再往前走,南雲同學也……」

「我們就是要去確認這件事吧?你不就是爲此而努力的嗎?」

「哈哈,說得也是。」

『往前進』就代表有機會能夠具體地確認始的安危。得到答案的恐懼,讓她的表情忍不住浮現怯懦之色。察覺到這一點,雫緊緊握住香織的手,感受那強而有力的手,香織似乎也揮去恐懼,對她露出笑容。

這時光輝等人也聚集到兩人身邊。

「你們兩人沒事吧?香織剛才的治愈魔法太棒了,只要有香織在就什麽也不用怕了。」

光輝露出爽朗的笑容,慰勞香織與零。

「對,我很好,光輝……沒問題吧。」

「嗯,我沒事,光輝同學,我很高興能幫上大家的忙。」

兩人也以微笑回答,但是接下來光輝說的話,卻爲她們的心裏帶來一絲憂郁。

「這樣一來,南雲也能安息了吧,他守護的同班同學,討伐了把他推下深淵的魔物。」

「「……」」

光輝用充滿感慨的表情眺望著遠方,並沒有察覺到雫與香織的表情。看來在光輝的心中,似乎認定了把始推落的凶手只有貝西摩斯。確實是沒錯,直接的原因是貝西摩斯的特有魔法所産生的沖擊,讓橋崩落的關系。但是更正確地來說,是因爲撤退中的始,受到魔法狙擊的緣故。

雖然如今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時候的事,不過事實並沒有改變。可是光輝不知是忘了,還是沒有意識到那個事實,他似乎認爲只要打倒貝西摩斯,始就能安息。

基本上,對于無條件相信別人善意的光輝而言,不該一直譴責別人的過失,更何況他做夢也想不到那是故意的吧。

然而,即使香織能表現得不在意,卻無法忘懷。她只是因爲不知道『凶手是誰』所以才能忍耐,甚至可以說如果她知道,那麽她肯定會責怪那個人。正因爲如此,聽見光輝一副好像沒發生過那回事的說法,讓香織有點受到打擊。

雫歎了一口氣,忍不住想要說他幾句,可是光輝還是如往常般絲毫不帶有惡意。相反地,他是全心爲香織著想才會說出那樣的發言。在某種意義來說,這更加惡質就是了。

而且周圍的同學們都歡喜沸騰,雫可不是那麽不懂察言觀色的女人,她不會選在這個時點提起那時候的事。

就在些微微妙的氣氛中,班上最有精神的女孩沖了過來。

「小香香~!」

伴隨著那聲奇怪的呼喚,鈴一把抱住香織。

「呼哇!?」

「欸嘿嘿,小香香我超愛你的~!如果不是小香香的援護,我可能已經被壓扁了呢~」

「好、好了,小鈴,喂,你在摸哪裏呀!」

「嘿嘿,是這裏嗎?這裏很舒服噗哈!?」

聽到鈴的贊美,香織正感到害羞的時候,鈴卻得意忘形,像個變態大叔一樣,開始對香織的身體上下其手。對于突然出現的色老頭,雫則是以手刀應對,略嫌激烈的吐槽在鈴的頭頂炸裂。

「你給我收斂一點,誰是鈴的人啊……香織是屬于我的喔?」

「小雫!?」

「哼,我可不會讓你得逞喔~小雫雫,要和小香香哔~和哔~的人是鈴喔!」

「小鈴!?你到底打算做什麽!?」

雫與鈴嬉鬧著爭搶香織,香織則忙碌地對兩人吐槽。不知不覺間,微妙的氣氛已經一掃而空。

接下來是完全未知的領域,光輝等人揮別過去的惡夢往前邁進。

「啊~可惡啊啊啊!」

「……始,加油……」

「你倒是很輕松啊!」

現在,始背著月,正在草叢中猛然奔逃,周圍茂盛地生長著一百六十公分以上的雜草,始的肩部以下都被長草所遮蔽,如果是月,大概就完全看不見人了吧。

始一邊厭煩地撥開茂密的雜草,一邊逃走的理由是——

「「「「「「「「「「「「嚇啊啊啊!!」」」」」」」」」」」」

因爲有將近兩百只魔物正在追趕他們。

始他們做好准備,開始著手攻略迷宮後,順利地往下走了十層左右。那固然是因爲始的裝備與技巧逐漸充實與熟練,不過月的魔法表現得非常活躍也是很大的原因。

擁有全屬性的魔法,又能零時差地使用,准確地掩護著始。

只不過,回複系和結界系的魔法似乎非她所長,或許是因爲她有『自動再生』,所以無意識地判斷那些沒有需要吧,再說因爲始有神水,所以不會有任何問題。

那樣的兩人下到這個樓層,首先看到的是樹海。樹高超過十公尺的叢林蒼郁茂盛,空氣似乎有點潮濕,然而好在與以前通過的密林樓層不同,這裏並沒有那麽炎熱。

就在始與月不斷探索通往下層的樓梯的時候,陣陣的地鳴聲突然響徹四周,兩人全神戒備,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令人聯想到巨大爬蟲類的魔物,外表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只暴龍。

只不過,不知爲何它的頭上長出一朵嬌弱的花朵……

銳利的牙齒與散發的殺氣,無疑顯示出這個魔物多麽強大,但是眼神往上一看,那朵像是向日葵的花朵卻陣陣搖晃,實在是前所未見的詭異景象。

只見暴龍發出咆哮,朝著始他們沖過來。

始不慌不忙,正要拔出多納爾……月卻宛如制止他行動般站了出來,猛然伸手高舉。

「『绯槍』。」

只見出現在月手上的火焰卷起漩渦,化爲圓錐狀的長槍,一直線朝著暴龍的口中飛翔,輕易地刺中後直接貫穿,炎槍毫不留情地融解周圍的肉,一瞬間就讓它當場斃命,隨即地鳴聲響起,暴龍橫躺在地面。

然後,頭上的花朵翩然掉落地面。

「……」

始在許多意義上只能啞口無言。

最近都是月搶盡風頭,最初她只是忠實地輔助始,不知爲何從中途開始,就像在與始對抗一般先發制敵,瞬間殺掉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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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8 am

因爲那個關系,始最近出手的機會大幅減少,讓他感覺自己是不是太沒用了。始內心不安地懷疑「該不會她覺得我太礙事,所以一下子就結束戰鬥吧?」如果月真的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始有自信自己的心情會沮喪整整十天。

始將拔到一半的多納爾收回槍套,苦笑著對月說道:

「啊~月?你有幹勁是很好……不過我感覺我最近都沒什麽在活動耶……」

月回頭望向始,雖然面無表情,卻是一副得意的模樣。

「……我要幫忙……因爲是夥伴。」

看來她似乎無法忍受只是輔助始的樣子。

始側著頭想到,不久前他曾說過——他們是生死與共的夥伴,很倚重她這類的話。

當時月使用魔法到了魔力枯竭的地步,在戰鬥中倒下,然後他們便陷入危險的困境。在勉強脫離險境後,因爲她一直很在意那件事,所以始說了那樣的話安慰她……沒想到那樣的話似乎深深留在她的心中。因此月才會想要表現出身爲始的夥伴,自己也是很有用的一面吧。

「哈哈,不,月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由于月的魔法很強大,相對地就不擅長近身戰,所以拜托你擔任後衛,前鋒就交給我吧。」

「……始……嗯。」

被始這麽一提醒,月顯得有點沮喪。

月似乎有過于執著要對始有幫助的傾向,始對她露出苦笑,輕撫她柔順的秀發。只是這樣的舉動,月便露出放松的表情,心情好轉了起來,所以就始而言,他也無法再多說什麽。

由于始並不希望她過度依賴自己,所以有許多地方必須提醒她……盡管這麽想,始仍忍不住寵她。其實始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這種個性。

正當兩人就某種意義上正在卿卿我我的時候,始的『氣息感知』捕捉到魔物正陸續聚集而來的氣息。

大約十只左右的魔物采取包圍態勢,朝著始他們的方向過來,對于那種整齊劃一的行動,始不禁懷疑是像二尾狼那樣的群體行動的魔物嗎?同時也催促月離開現場。因爲對方數量衆多,他們要移動到盡可能有利于己方的場所。

對于采取圓形包圍作戰的魔物,始主動朝其中一只沖去。就這樣,他撥開茂密的樹枝沖出去,見到的是身長兩公尺多的爬蟲類,如果要比喻,那就像是迅猛龍系的恐龍般魔物。

頭上開了一朵像是郁金香的花朵,不停搖晃。

「……好可愛。」

「……這是流行嗎?」

月忍不住欣喜地說道,而始則是冷眼看著破壞嚴肅氣氛的魔物,說出一個絕不可能的推測。

只見迅猛龍與暴龍相同,仿佛在說「我才不知道什麽花!」,散發出殺氣低吼著,擺出蓄勢待發的態勢,雖然花朵仍不停晃動就是了……

「嚇啊啊啊!!」

始他們注視著花,呆站在原地,迅猛龍朝著他們撲了過去,它強韌的腳上附有約二十公分的鈎爪,閃耀著凶惡的光澤。

始與月分別向左右跳躍閃躲。

但並非就那樣結束,始使用『空力』,以三角跳的要領來到迅猛龍的頭上,試著射擊它頭上的郁金香。

只聽見砰的槍聲響起,郁金香的花朵四散。

迅猛龍瞬間像是痙孿一下,隨即著地失敗,在地面翻轉滾動,撞到樹幹才停止,周圍寂靜無聲。月也快步走到始的身旁,交互看著迅猛龍和散落在地面的郁金香花瓣。

「……死了嗎?」

「不,好像還活著……」

正如始的推測,在一陣痙孿之後,迅猛龍爬了起來,開始張望四周,然後一發現散落在地上的郁金香,它立刻走過去,像是看到殺親仇人一般,激烈地踩踏花瓣。

「欸~那是什麽反應?這是怎麽一回事?」

「……被惡作劇了嗎?」

「不,又不是會在背上貼張紙鬧著玩的小學生……」

迅猛龍盡情踏過一過後,或許是滿足了吧,它仰天發出「啾噜噜噜~!」的叫聲,似乎在說「呼~知道厲害了吧!」,接著仿佛忽然發覺有人一般,臉轉向始他們,嚇了一跳。

「到現在才發覺啊,到底有多專注啊。」

「……果然是被霸淩嗎?」

始對它吐槽,月則是以同情的目光看著迅猛龍,迅猛龍雖然僵硬了一會兒,又立刻壓低姿勢,露出利牙低吼,一口氣撲了過來。

只見始迅速舉起多納爾,瞄准迅猛龍張大的嘴,射擊經過電磁加速的金牛礦石子彈。

子彈化成一道閃光,不偏不倚地蹂躏過迅猛龍的口腔後,粉碎它的後腦飛了出去,甚至貫穿了後方的樹木,消失在樹海的深處。

迅猛龍維持著跳躍姿勢在地面滑行,當場斃命。始和月都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望向迅猛龍的屍體。

「說真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被霸淩,又被射死……好可憐。」

「不,別再想著霸淩了,絕對不是那樣啦。」

始盡管不明所以,不過迷宮裏本來就都是些莫名其妙的魔物,所以他也不去在意。由于包圍網已經縮得相當小,他們趕緊一邊移動,一邊找尋有利的場所。

過了不久,他們來到一處長滿無數直徑約五公尺的粗壯樹木的場所,相鄰樹木的粗枝相互糾纏,簡直就像是空中回廊。

始使用『空力』,月則是使用風系魔法,飛到頭上的粗壯樹枝上,始打算在那裏從上方狙擊聚集的魔物,將其殲滅。

不消五分鍾,下方開始陸續出現迅猛龍,始本來想要丟個『燒夷手榴彈』下去,但他整個人僵住,在他身旁伸出手准備施放魔法的月也僵住了。

因爲……

「爲什麽每一只都戴著花啊!」

「……嗯,一片花田。」

正如始他們所說,出現的十只以上的迅猛龍,每一只頭上都戴著花,而且還是各式各樣、不同顔色的花朵。

或許是聽見忍不住吐槽的始的聲音,迅猛龍們一齊往始他們的方向看去,然後擺出跳躍的姿勢,准備襲擊。

始在丟下『燒夷手榴彈』的同時,用多納爾優先狙擊效果範圍外的迅猛龍。連續的槍聲響起,每一次都有紅色的閃光,不偏不倚地一槍轟爆迅猛龍的頭部。月也使用『绯槍』,從周圍的個體開始收拾。

經過三秒後,『燒夷手榴彈』在群體的中央爆炸,燃燒至攝氏三千度的焦油飛散,將周圍的迅猛龍焚燒殆盡。見到『燒夷手榴彈』也充分適用于這一層的魔物後,始松了一口氣,心想「果然是那只類蠍子特別強」。

結果不到十秒便成功殲滅迅猛龍們,然而始的表情沒有喜悅,月發覺這一點,側著頭向他問道:

「……始?」

「……月,你不覺得奇怪嗎?」

「?」

「有點太弱了。」

月聽到始說的話突然驚覺。

確實,不管是迅猛龍還是暴龍,它們的動作都很單純,也沒有特殊攻擊,輕易地就被殲滅了。非但如此,它們雖然有殺氣,動作卻十分不自然,好像機械一樣。在看到花朵離體,迅猛龍憤怒地踐踏花朵的光景後,始更在頭戴著花的迅猛龍們身上感到怪異。

就在始准備向月提議慎重前進的時候,『氣息感知』再度捕捉到有魔物接近。龐大數量的魔物,正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始目前的感知範圍大概是半徑二十公尺,在這個範圍內就已經有數之不盡的魔物一直線朝這裏過來。

「月,不妙了,三十,不,四十只以上的魔物正急遠接近我們,簡直就像有人指示一樣,從各個方位包圍聚集而來。」

「……要逃嗎?」

「……不,照這個密度,已經無路可逃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最高的樹頂殲滅它們。」

「嗯……我會用特大的魔法。」

「好,給他們好看!」

始與月一邊高速移動,一邊尋找周圍最高的樹。他們接著跳到那棵樹的樹枝上,擊碎下方可供落腳的粗樹枝,讓魔物難以登上樹來。

始舉起多納爾,靜靜等待時機來臨,他感覺得到月輕輕抓著他的衣擺。由于手上沒空,所以始取而代之地將身體稍微靠近她,月抓著衣擺的手更加用力。

然後,第一陣登場,不是只有迅猛龍,其中也有暴龍,暴龍開始沖撞樹幹,迅猛龍則是靈巧地使用鈎爪,敏捷地攀登樹木而上。

始扣下多納爾的扳機,隨著槍聲響起,數道閃光降下,將用鈎爪爬樹的迅猛龍全數擊斃。

子彈射完之後,多納爾的彈膛彈出,始用單手將槍轉一圈排出彈殼後,夾在左邊腋下裝填子彈,這段期間耗時五秒。

仿佛填補這段空檔一般,開槍前丟下的『燒夷手榴彈』爆炸,火焰擴散至四周,始再度連續射擊多納爾,只是這樣就已經屠殺了十五只,但始不滿足。

因爲下方擠滿了超過三十只的迅猛龍與四只暴龍,它們聚集在一起,想要折斷始他們所在的大樹,或者爬上樹襲擊他們。

「始?」

「還沒……再等一下。」

聽見月的呼喚,始一邊擊落迅猛龍,一邊回答。而月也相信著始,她集中精神不斷聚集魔力。

然後,下方的魔物終于超過五十只,雖然如今數量已經太多難以判別,不過應該已經達到事前用『氣息感知』所捕捉到的魔物數量,所以始對月發出信號。

「月!」

「嗯!『凍獄』!」

月發動魔法的瞬間,以始他們所在的樹爲中心,下方一口氣開始凍結,劈哩劈哩的聲音響起,轉眼間便被一層蒼冰所覆蓋。魔法一碰觸到魔物之後,立刻像是花朵綻開似的,冰柱矗立,制造出朵朵冰華。

魔物毫無反抗能力,瞬間便受到冰封,眼神中失去光彩。冰封範圍是以指定座標爲中心的五十公尺見方,那威力正是與『殲滅魔法』之名相符。

「呼呼……呼呼……」

「辛苦了,不愧是吸血姬。」

「……呵呵呵……」

見到周圍一帶就像是冰封地獄般的光景,始對月送上純然的贊美。月因受到使用最上級魔法的影響,魔力一口氣消耗殆盡,肩膀隨著喘息上下起伏,她恐怕正感到強烈的倦怠感吧。

始手環過坐倒在身旁的月的腰,一邊支撐著她,一邊露出自己的頸子給她,始是要給她吸血,讓她回複。雖然用神水也能有某種程度的回複,不過或許是吸血鬼的種族特性吧,完全回複必須花費很長的時間。所以血似乎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月聽到始的稱贊,嘴角微微露出笑容,害羞地笑了幾聲,然後雙頰泛紅地,准備要將口靠在始的頸子上吸血。

但是,仿佛要阻止她般,始突然露出嚴峻的表情站了起來,因爲始的『氣息感知』又發現一百只以上的魔物。

「月,魔物數量又多了一倍。」

「!?」

「這不管怎麽說都太奇怪了吧,我們才剛把它們全滅耶?然而它們竟然又發動特攻……簡直就像受到強制一樣……那個花……該不會是……」

「……寄生。」

「月也這麽認爲嗎?」

月像是肯定始的推測般點頭。

「……應該有本體存在。」

「沒錯,除非殺死給它們戴上那些花的家夥,不然我們就要和這一層所有的魔物爲敵了。」

在被人海戰術淹沒之前,始他們決定要找出可能操縱著魔物們的魔物本體,否則根本無暇尋找通往下層的樓梯。

由于沒時間讓坐倒在地的月吸血,始正要將神水遞給她,卻被月拒絕了。始正感到疑問的時候,月張開雙手對他說道:

「始……抱我……」

「你幾歲了啊!啊,你該不會打算一邊走一邊吸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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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職業造就世界最強 Empty 回復: 平凡職業造就世界最強

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8 am

對于始的推測,月就好像回答「答對了!」似地點頭。確實,用神水的話,月的魔力回複得很慢,爲了預防突發事態,還是讓她早點回複比較好。然而,自己拼命地四處奔逃時被她吸血,始對那樣的構圖感到若幹抵抗,雖然他也明白事態緊急顧不得那麽多……

結果他還是答應了,因爲用抱的會造成行動不便,所以始將她背在背上,飛奔尋找本體。

然後就是開頭的那一幕。

始他們現在正被將近兩百只的魔物追趕,草叢讓人煩悶,而且明明吸完血了,月卻不肯從始的背上下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後方的魔物發出這樣的地鳴聲,正在逼近之中。迅猛龍隱藏在長長的草叢裏並排而行,從四面八方撲過來,始一方面迎擊它們,一方面朝著探索後認爲最可疑的場所一個勁兒地奔跑,月也射擊魔法,避免遭到致命性的包圍。

(咬,吸。)

始他們所推斷的地點,就在穿過樹海後,他們現在正通過的草叢另一側的迷宮之牆,在牆的中央附近有個縱向的裂痕,一處像是洞窟的場所。

說到爲何會把目標設定在那個場所,那是因爲襲來的魔物,在舉動上有一定的習性。當始他們一邊迎擊一邊前進,只有在想要往某個方向逃走時,魔物們的動作就會變得激烈,簡直就像是不想讓他們往那個方向走一樣。繼續這樣漫無目的尋找,魔物也只會愈來愈多,所以始才決定孤注一擲,朝那個方向突破。

看來隱藏在草叢中的作戰已經失敗,所以始利用『空力』跳躍,以『縮地』再加快速度。

(咬,吸。)

「月小姐!?你從剛才就一點一點地吸血,可以別這樣做了嗎!?」

「……不可抗力。」

「騙人!你幾乎沒有消耗吧!」

「……那家夥的花……也對我……嗚!」

「你這麽刻意的呻吟是在做什麽,別把錯推給那家夥,混帳,再說你還真從容不迫啊,喂!」

盡管是在這樣的狀況,月仍沈迷于吸始的血。她不愧是原王族,膽量似乎不是普通地大。即便像這樣嬉鬧,始依舊確實地迎擊,帶著兩百只以上的魔物,沖入縱向的裂縫。

縱向裂縫的洞窟相當狹窄,寬度只能容兩個壯碩的成年人並肩而行。暴龍當然無法通過,迅猛龍也只能一次侵入一只。侵入的一只迅猛龍雖然伸出鈎爪,設法要撕裂他們,但是在那之前,始的多納爾就搶先開火,然後始立刻以煉成封閉裂縫。

「呼~這樣就暫且沒問題了吧。」

「……辛苦了。」

「真的覺得我辛苦的話,就請你差不多該下來了好嗎?」

「……嗚……沒辦法。」

聽到始這麽說,月不甘願地,真的是非常心不甘情不願地從背上下來,看來始的背上似乎相當舒適。

「好了,既然那些家夥那麽拼命,大概就是這裏沒錯了,別疏忽大意了喔?」

「嗯。」

由于用煉成堵住了入口,洞窟內昏暗無光,兩人慎重地在洞窟內前進。

沿著道路前進了一會兒,終于來到一處寬敞的大廳,大廳深處又有縱向裂縫的道路連接,那說不定就是通往下層的樓梯。始探索四周,雖然『氣息感知』什麽也沒感應到,但他有股不好的預感,所以他沒有放松警戒,因爲能夠避過『氣息感知』的魔物,這個迷宮裏多不勝數。

當始他們來到房間中央時,事情發生了。

只見有無數像是綠色乒乓球的東西,從各個方位飛了過來,始與月一瞬間背靠著背,迎擊飛來的綠球。

然而綠球的數量超過一百,持續飛射過來,所以始決定利用煉成造出石壁抵擋。受到石壁阻擋,綠球無法貫通而破碎,看起來並沒什麽威力。而月那一邊也沒有問題,她用速度與攻擊次數優越的風系魔法迎擊。

「月,這恐怕是本體的攻擊,你知道對方在哪裏嗎?」

「……」

「月?」

始詢問月是否掌握本體的位置,月雖然沒有『氣息感知』等搜索敵人的技能,不過吸血鬼敏銳的五感,在與始不同的觀點來說,也是有效的搜索手段。

但月不回答始的詢問。始訝異地呼喚月的名字,得到的回答卻是……

「……快逃……始!」

不知何時,月的手已經對准始,風聚集在月的手上。始的本能激烈地敲響警鍾,他立刻全力跳離原地。刹那間,一道強力的風刃,通過始原本所在之處,將背後的石壁幹淨俐落地切成兩半。

「月!?」

對于意想不到的攻擊,始驚愕地叫道,可是當他看到月頭上的東西,立刻理解情況。沒錯,月的頭上也開了一朵花,而且甚至讓人産生「這是特別配合月的嗎?」的疑惑,在她頭上綻放的是與她非常相襯的鮮紅玫瑰。

「可惡!是剛才的綠球嗎!?」

對于自己的大意,始不禁想要痛揍自己一頓,他忍下那樣的沖動,持續回避月的風刃。

「始……嗚嗚……」

月一改面無表情,露出悲痛的神情。擊落迅猛龍的花時,迅猛龍憤恨地將花徹底踐踏。也就是說,被種上花操縱的時候,本人還是有意識的吧,只是被奪去身體的自由而已。

不過,如果是那樣,破解的方法始也已經知道了。他瞄准月頭上的花,准備扣下扳機。

然而,操縱者似乎也知道始擊落花的事,以及始的遠距離攻擊武器,所以始沒有那麽簡單就成功射下花朵。

因爲對方操縱月,所以她開始做出庇護花朵的舉動。她大多采取上下運動,只要始打偏就會轟掉月的臉。那麽換個方式,當始正要接近月斬落花朵時,月卻伸出單手抵著自己的頭部。

「……還真是狠啊……」

也就是說,那是在警告,只要始一接近,月就會成爲自己魔法的靶子吧。

月的身體的確接近不死之身,但若是問到,用上級以上的魔法,一口氣將她轟成灰燼,她是否還能『再生』?那也不得不說答案是否定的吧。而且月就連最上級魔法都能毫無遲滯地發出,所以冒險進攻那種風險高的賭博,最好還是不要嘗試。

或許是察覺到始的遲疑,那個魔物從裏側裂縫的黑暗中現身了。

阿娜溫或德律阿得斯,這類融合人類女性與植物的魔物,在RPG遊戲中時常出現。出現在始他們面前的正是那樣的魔物。只不過,在神話中,那種魔物外表大多是美麗的女性,並不會與人敵對,甚至有些傳說中還說,只要善待它,還會帶來好運,可是眼前的山寨阿娜溫卻完全沒有那種印象。

它的外表確實是人類女性,可是長相卻醜陋無比,宛如內在的醜惡溢于外表一般,無數的藤蔓就像觸手般扭動,看起來非常惡心,它的嘴角不知爲何裂開,笑個不停。

始立刻將槍口指向山寨阿娜溫,但在始開槍之前,月便進入射線,妨害始。

「始……對不起……」

月咬著牙,露出懊悔的表情,對于自己成爲包袱,她感到難以忍受。她現在應該也在拼命抵抗。她努力張開被控制的雙唇,道歉的同時血從嘴邊流了下來。她尖銳的犬齒咬破了嘴唇。不知是因爲懊悔還是爲了解咒,又或者兩者皆是。

山寨阿娜溫用月當擋箭牌,對著始射擊綠球。

始用多納爾的槍身擊打綠球,只見球體破碎,雖然肉眼看不見,不過讓花綻開的胞子應該飛散開來了吧。

始的頭上卻沒有像月那樣出現開花的情形,山寨阿娜溫收起陰險的笑容,露出訝異的表情,看來胞子似乎對始無效。

(大概是多虧了抗性系的技能吧。)

正如始所推測,山寨阿娜溫的胞子是一種神經毒素,因此對擁有『毒抗性』的始沒有效果。也就是說,始之所以能幸免完全是偶然,不能責怪月輕忽大意,月沒有必要感到悲痛。

山寨阿娜溫或許是領悟到胞子對始無效吧,它不快地命令月發動魔法,又是風刃。始想到迅猛龍們單純的動作,說不定它無法完全發揮操縱對象的實力吧。

(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始正准備閃躲風刀時,卻見到月仿佛刻意展示般,將手放在頭上,所以始停留在原地,靠著從賽克洛斯奪來的特有魔法『金剛』硬接攻擊。

這個技能是借由將魔力展開覆蓋于體表,強化自身硬度,就如同字面意思,可以發揮出有如金剛的防禦力,是一個非常可靠的技能。由于始尚未熟練,所以大概只有賽克洛斯十分之一的防禦力,不過風刃雖然銳利卻沒有威力,因此始還能夠抵擋得住。

(基本上也是有能夠立即解決的方法,可是……事後才可怕啊……要投擲『燒夷手榴彈』嗎?)

正當始思索著該如何打破這個狀況的時候,月悲痛地大叫。

「始……不必管我……開槍吧!」

月似乎有所覺悟,呐喊著叫始開槍。與其成爲始的包袱,或是出手攻擊始,月還比較希望始連同自己一起射擊,紅色的眼眸透露出那樣的意志,目光直視著始。

「那種事我怎麽可能做得到!我一定會救你!」一般來說,這裏應該是喊著這種熱血的台詞,與女主角彼此確認羁絆的場面。如果是以前的始,大概已經這麽做了吧,但現在始的作風則背叛了那樣的期待。

「咦?可以嗎?得救了。」

砰!

槍聲響徹整個大廳。

聽到月話語的瞬間,始毫不遲疑地扣下扳機,大廳內頓時充滿冰冷的空氣,現場被寂靜所支配。只見在那樣的情況下,原本在空中轉著圈的玫瑰花,啪的一聲掉落地面。

月眨了眨眼,山寨阿娜溫也眨了眨眼。

月輕輕用雙手確認頭上,花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斷裂變短的金發。山寨阿娜溫也掌握住事態,只見它用帶著非難的眼神瞪著始。

「不,你沒資格那樣看我吧。」

砰!!

始一邊吐槽一邊開槍,山寨阿娜溫的頭部爆炸,噴灑出綠色的液體。它就這樣身子一晃,痙孿著倒臥在地。

「好了,月,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始一臉輕松地確認月是否平安,可是月仍然搓揉著頭部,冷眼瞪著始。

「……你開槍了。」

「啊?因爲你說可以開槍的啊。」

「……毫不遲疑……」

「因爲我直到最後都打算要開槍。雖然我對我的槍法很有自信,但不先得到同意就開槍的話,月可能會不高興,那樣對今後也不好,我可是經過一番考慮的喔。」

「……頭皮好像……有點被削掉了……」

「這個嘛,那點小傷很快就會再生了吧?沒有問題。」

「嗚嗚~……」

月的表情就像在說「確實是那樣沒錯,可是!」,雙手敲著始的肚子抗議。

確實,叫始開槍的是自己,與其成爲包袱,不如連同自己一起射擊,她做下這樣的覺悟也是事實。但是,月也是女人,多少還是會做夢,她希望始至少稍微猶豫一下。再怎麽樣那個反應也太輕率了,月非常不滿地遷怒于始。

就始來說,在明白被操縱的月使出上級魔法的可能性十分低落時,始就幾乎不擔心月了,因爲幾乎沒有攻擊能夠超越月的不死。

但是,始也擔心毫不猶豫地開槍會讓他們的關系變得惡劣,所以才不惜冒著在戰鬥中遲疑的這個最大禁忌,忍住不開槍。「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她到底爲什麽那麽不滿呢?」始不禁歪著頭感到疑問,而看到始那個樣子,月更加鬧起別扭,別過頭去不理會始。

始內心歎息,開始思考要如何讓月消氣,那似乎遠比攻略山寨阿娜溫更爲困難。

自從不由分說地射殺山寨阿娜溫,惹得月心情不快已經過了好幾天。

在那之後,始被吸血吸到昏倒。或許是因爲那樣而有了回報吧,他總算成功讓月消氣,于是他們再度努力攻略迷宮。

終于,下一層就是從始最初所在樓層算起的第一百層。

在一百層之前的第九十九層,始把時間用在裝備的確認與補充。月依然毫不厭倦地看著始作業,或者應該說,她喜歡看著在作業的始吧。如今她也在始的身邊,悠閑地交互看著始的手和臉,她臉上的表情十分放松,一點也不像身處迷宮之中。

與月相遇後到底經過了幾天,由于感覺不到時間,如今也分辨不清。不過最近月時常露出這種與其說悠閑,倒不如說是無憂無慮的表情。她也開始露骨地跟始撒嬌。

特別是在據點休息時,她一定會緊貼著始,躺下來一定會像陪睡一般抱著始的手臂,坐著的時候則會從背後抱住始。讓她吸血的時候,一定要用從正面相互擁抱的姿勢,吸完血後也遲遲不肯分開,用臉磨蹭始的胸前,舒服地露出滿足的表情。

始也是男人。

由于月外表是十二、三歲的樣子,所以給人可愛的印象較爲強烈,始不會那麽簡單就對她産生情欲,不過其實她遠比始年長。她時不時會展現出成熟的一面,那時她就會變得相當妖豔,讓始十分困擾。因爲現在還在迷宮內,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著緊張感,所以始才能忍耐得住。但如果一旦到達地面,心情松懈之後,月又以成熟模式引誘始,他就沒有自信能保持理性,雖然保持理性或許也沒有意義就是了……

「始……你比平常還要慎重……」

「嗯?對啊,因爲下一層就是第一百層了,我想那裏可能會有什麽玄機。因爲一般認知的迷宮據說也有一百層……這是保險起見啦。」

從始跌落的樓層算起,在超過八十層的時候,這裏就不可能是地上認知的普通的【奧爾庫司大迷宮】了。從跌落深淵時的感覺,以及至今突破各樓層的感覺來看,可以肯定這裏是比普通迷宮更遙遠的地下。

槍法、體術、特有魔法、武器以及煉成,每一項始都自負經過相當的磨煉,沒那麽簡單就被打倒。然而無關乎那樣的實力,輕易就可給予人致命傷,這就是迷宮的可怕之處。因此,能夠准備的時候就要盡可能做好准備,附帶一提,如今始的狀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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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雲始 17歲 男 等級:76

天職:煉成師

力量:1980

體力:2090

抗性:2070

敏捷:2450

魔力:1780

抗魔:1780

技能:煉成(+礦物系鑒定)(+精密煉成)(+礦物系探查)(+礦物分離)(+礦物融和)(+複制煉成)·魔力操作(+魔力放射)(+魔力壓縮)(+遠距操作)·胃酸強化·纏雷·天步(+空力)(+縮地)(+豪腳)·風爪·夜視·遠視·氣息感知·魔力感知,熱源感知·氣息遮蔽·毒抗性·麻痹抗性·石化抗性·金剛·威壓·心電感應·語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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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值只要吃了第一次吃的魔物就會持續上升,可是特有魔法卻沒什麽增加,如果是頭目級的魔物,有時還是可以取得,但食用這個樓層的一般魔物似乎已經不會再增加。就如同魔物之間互相獵食也不會取得特有魔法一樣,隨著狀態值的上升與肉體的變質,或許就會變得更難以取得吧。

過了不久之後,一切准備完畢的始與月,前往通往樓下的樓梯。

那個樓層是由無數巨大柱子支撐的廣大空間,每一根柱子直徑都有五公尺,上頭都有螺旋圖紋,以及宛如樹藤纏繞般的雕刻。柱子排列整齊且保持一定間隔。天花板大概高達三十公尺,地面也很平坦,沒有高低不平,而且幹淨整潔,這是個讓人感覺莊嚴肅穆的空間。

始他們在對那幅光景看得入迷的同時,踏入那個空間。隨即,所有的柱子發出淡淡光輝,始與月頓時回神,提高警戒,只見柱子以兩人爲起點,逐次往裏側點亮。

始他們警戒了一會兒,可是並沒發生什麽異狀。所以兩人決定繼續往前進,始一邊活用全部的感知系技能,一邊往前走。

走了兩百公尺遠的時候,他們發現前方是死路,不對,不是死路,那是一扇巨大的門。全長十公尺以上的巨大雙開式門扉,上面也施加了華美的雕刻,特別是描繪在七邊形各頂點上的某種圖紋,最令人印象深刻。

「……這可真是壯觀啊,這裏該不會是……」

「……反叛者的住處?」

這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最後大魔王的房間。實際上,就算感知系技能沒有反應,始的本能也敲響警鍾,警告前方有危險。而月或許也感覺到了吧,只見她的額上微微冒汗。

「哈,那不就再好不過了嗎?這代表我們終于抵達終點了吧?」

始無視本能,露出大膽無畏的笑容,不管前方有什麽在等著他們,他們都只能前進。

「……嗯!」

月也露出有所覺悟的表情,瞪視著門扉。

兩人一同准備要走到門前,就在越過最後的柱子之間時,就在那個瞬間……

門與始他們之間三十公尺左右的空間內,出現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發出暗紅色光芒,有如心跳般撲通撲通地作響。

始對那個魔法陣有印象,他不可能忘記那一日。與始跌落深淵的那一日所看見,把他們逼入絕境的陷阱相同。但是相對于貝西摩斯直徑十公尺左右的魔法陣,眼前的魔法陣卻大了三倍,而且構成的術式也更爲複雜且精密。

「喂喂,這麽巨大是怎麽回事?真的是最後大魔王啊。」

「……沒問題……我們不會輸的……」

即便是始也不禁浮現僵硬的笑容,不過月卻不改毅然決然的表情,緊緊抓住始的手臂。始點頭回應月一句「說得也是」,臉上露出苦笑,始也瞪視著魔法陣。

只見魔法陣更加閃耀之後,終于宛如爆炸般發出光芒,始與月立刻用手臂遮蔽,避免視覺受到癱瘓,就在光芒消退之時,出現在眼前的是……

體長三十公尺,擁有六個頭與長頸子,它的六個額上各自刻印著不同顔色的圖紋,尖銳的牙齒與暗紅色眼睛的怪物,如果要比喻,那就是神話的怪物——※許德拉。(編注:古希臘神話裏一種傳說中有九個頭的大蛇。)

「「「「「「咕噜啊啊啊啊啊!!」」」」」」

它發出神奇音色的尖叫聲,六對目光射向始他們,仿佛是在宣示要制裁不知死活的入侵者。它發出的殺氣換成是平常人可能立刻就會心髒停止,那股強烈的殺氣加諸在始他們身上。

刻有紅色圖紋的頭同時張開大口,噴出火焰,那陣火焰的規模,已經可以用火牆來形容了。

始與月一齊分向左右跳開,開始反擊。始的多納爾迸發出紅色電流,噴出火炎,受到電磁加速的子彈以超快的速度,狙擊紅圖紋的頭,子彈不偏不倚轟爆紅圖紋的頭。

「先解決一個!」當始在內心握拳歡呼的時候,白圖紋的頭「咕噜啊啊!」地一叫,白色光芒便包覆住被轟爆的紅圖紋的頭,隨即仿佛倒帶一般,紅圖紋的頭恢複原狀。白圖紋的頭似乎會使用回複魔法。

比始稍遲一些,月的水彈打爆了綠圖紋的頭,但它同樣隨著白圖紋的頭的一聲喊叫而恢複了。

始一邊咂舌,一邊用『心電感應』告知月。

『月!瞄准那個白頭!不然會沒完沒了!』

『嗯!』

藍圖紋的頭從口中吐出如散彈般的冰塊,始與月一邊閃躲,一邊狙擊白圖紋的頭。

砰!

「『绯槍』!」

閃光與猛烈燃燒的槍逼近白圖紋的頭。

然而,本以爲就要命中的瞬間,黃圖紋的頭迅速進入射線,將它的頭瞬間膨脹得如眼鏡蛇一般,發出淡淡的黃色光芒,用身體接下始的電磁炮與月的『绯槍』。在沖擊與爆炸之後,黃圖紋的頭毫發無傷,若無其事地在原地睥睨著始他們。

「呿!是盾嗎?有攻擊手,有盾,有補師,還真是完美的平衡啊!」

始朝著上方投擲『燒夷手榴彈』,同時用多納爾的最大火力對著白圖紋的頭連射,月也配合著始連續發射『绯槍』。如果是月的『蒼天』,或許可以穿透黃圖紋的頭,擊中自圖紋的頭。然而最上級的魔法,伴隨著月魔力枯竭的風險。雖然只要讓她吸血,馬上就會回複。但是其他的頭不太可能會錯過那樣的空檔,更何況他們難保許德拉沒有可以抵擋最上級魔法的秘密招式。因此,至少要將頭減少至半數,否則就不能使用最上級魔法。

黃圖紋的頭盡數接下始與月的攻擊,不過這次就不是毫發無傷,它的身上到處都看得到傷口。

「咕噜啊啊!」

白圖紋的頭立刻回複黃圖紋的頭,真是優秀的補師。

但是,隨後『燒夷手榴彈』在白圖紋的頭上爆炸,猛烈燃燒至攝氏三千度的焦油,化成灼熱之雨噴灑開來,白圖紋的頭上也受到澆淋,它身體受到燒灼,掙紮著發出痛苦的悲鳴。

始認爲機不可失,便用『心電感應』通知月,准備一起發動攻擊。可是在那之前,他卻聽見宛如身體被撕裂的慘叫聲。

——那是月的聲音。

「不要啊啊啊啊!!!」

「!?月!」

始想要立刻奔去,但紅圖紋的頭與綠圖紋的頭發出無數炎彈與風刃,有如要妨礙始一般。聽到月仍在慘叫,始緊咬著牙,思考到底是怎麽回事,然後他想起黑圖紋的頭還沒有任何動作。

(不對,如果它已經有所行動的話!)

始靠著『縮地』與『空力』,一邊拼命地閃避攻擊,一邊用多納爾對黑圖紋的頭開槍。伴隨著槍聲響起,一直看著月的黑圖紋的頭被轟爆,與此同時,月癱軟地倒在地上,即使遠遠望過去也看得出她的臉色蒼白。

而藍圖紋的頭就像要吃掉那樣的月似地張開大口,伸長脖子,對著月發動攻勢。

「別想得逞——!!」

始帶著受傷的覺悟,使用『縮地』沖入炎彈與風刃的風暴中。

只有可能造成致命傷的攻擊,始才用多納爾的槍身與『風爪』撕裂。他總算在千鈞一發之際,成功介入月與藍圖紋的頭之間。但是,始沒有時間迎擊,他立刻發動『金剛』,『金剛』不能在移動中使用,因此他堅定地擋在月的身前。

魔力覆蓋始的體表的同時,藍圖紋的頭也咬了上來。

「咕噜噜噜!」

「咕嗚!」

藍圖紋的頭發出低吼,打算把始一口吞下,准備阖起它的嘴,但是始彎下腰,用背部與腳支撐,不讓它的嘴阖上。然後將多納爾的槍口抵著藍圖紋頭的上颚,扣下扳機。

隨著槍聲響起,仿佛噴出火般,藍圖紋頭的頭部往正上方炸飛,始用『豪腳』踢飛失去力量的藍圖紋頭,順便將懷中掉出的『閃光手榴彈』與『音響手榴彈』踢向許德拉。

『音響手榴彈』是自八十層發現的魔物身上所采取的東西——它能發出超音波,那只魔物的體內擁有特殊器官,能用聲音發動攻擊。即使打倒這個魔物,特有魔法也沒有增加,不過相對地,因爲那個特殊器官是礦物,所以始將它加工成音響手榴彈。

兩個手榴彈靠著強烈閃光與音波,逼退了許德拉,始趁那個空隙抱起月,躲到柱子之後。

「喂!月!振作一點!」

「……」

對于始的呼喚,月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臉色蒼白地不停顫抖。「那個黑頭到底做了什麽!」始一邊這麽咒罵,一邊輕拍月的臉頰。他用『心電感應』激烈呼喚她,也讓她喝下神水,過了一會兒後,月的眼中開始恢複神采。

「月!」

「……始?」

「對,我是始,你沒事吧?它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月眨了眨眼,就像在確認始的存在一般,伸出她的小手,觸摸始的臉頰。月或許終于明確感受到始在那裏,她安心地松了一口氣,眼角開始泛出淚珠。

「……太好了……我還以爲我被抛棄……又要孤單地留在黑暗中……」

「什麽?你在說什麽呀?」

看到月這個樣子,始感到困惑。據月所說,她突然感到強烈的不安,之後,被始抛棄、再度遭到封印的光景,在腦海中拓展開來,她就什麽也無法思考,受到恐懼的束縛而無法動彈。

「呿!是異常狀態系的魔法嗎?也就是黑頭能讓對手陷入恐慌嗎?真的是攻守平衡的怪物啊,可惡!」

「……始。」

對于敵人的棘手程度,始不禁咒罵,月則是眼神不安地看著始,看來對她來說被始抛棄似乎是相當可怕的光景吧。

畢竟是拼了命將自己從三百年的封印中解放出來的人物,即使知道自己是吸血鬼,對自己的態度仍然絲毫未變,非但如此,甚至每天讓自己吸血。她對始傾心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而且,如今對月而言,始的身旁是她唯一的容身之處。始跟她約好一起回去始的故鄉,那個約定讓她非常高興。她不願想像再度變得孤單一人的自己。

因此,被植入的惡夢才會在腦中揮之不去,嚴重地侵蝕月的精神。感覺到許德拉已從混亂中恢複,始站了起來,但月卻忍不住抓住始的衣擺挽留他。

「……我……」

月泫然欲泣,神色不安地發顫。從月所看見的惡夢,始大概能感覺得出現在月在想什麽。而且從平時的態度中,始也察覺到月對他的感情。反正無論如何,始都已經跟她約定好要帶她回日本了,事到如今假裝不知道也沒有意義。

雖然應該要說些話安慰她,可是現在沒有時間,而且半吊子的安慰只會讓她再度成爲黑圖紋頭的餌食吧。因爲始也有可能中招,到時也必須拜托月援助。

在一瞬之間,始仿佛在找借口一般,思考了這些事情,然後他搔了搔頭,在月的面前蹲下來,配合她的視線高度。

然後……

「?……!?」

始親吻歪著頭感到疑惑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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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8 am

雖然那僅僅是稍微觸碰一下,月的反應卻十分劇烈,她盯著始看,始則是有點難爲情地移開視線,拉起月的手,讓她站起來。

「我們要殺死那家夥活下來,然後……一起走到地上回歸故鄉。」

月雖然仍愣愣地注視著始,不過就如昔日一般,她面無表情的臉崩塌,露出宛如盛開花朵般的美麗笑容。

「嗯!」

始咳嗽一聲,重新振作精神,告知月作戰計劃。

「月,我要使用修拉簡,因爲它無法連射,所以拜托你掩護我。」

「……交給我吧!」

月比平時更充滿幹勁,輕聲細語的口吻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充滿霸氣的回答。先前的不安一掃而空,許多煩惱似乎都已煙消雲散。記起她平常對始撒嬌的模樣,一想到今後的事,始不禁臉頰抽搐,心想自己或許太沖動了。

看到始他們那樣的舉動,許德拉仿佛在說「現充給我爆炸吧!」似地發出咆哮,對著始他們射擊炎彈、風刃和冰彈。兩人一口氣從柱子後跳出,這次終于采取了反擊。

「『绯槍』!『炮皇』!『凍雨』!」

月接連不斷地喊出魔法,只見魔法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構築起來,炎之槍、伴隨螺旋卷動的真空刀的龍卷風,以及如針般銳利的冰雨,一齊襲向許德拉。

月瞄准它們攻擊之後的空隙放出魔法,紅圖紋的頭、藍圖紋的頭、綠圖紋的頭無法動彈,黃圖紋的頭雖想擋在它們之前,但或許是發覺始的目標是白圖紋的頭,所以它並不移動,取而代之的是發出咆哮。

「咕噜啊!」

附近的柱子出現波紋,變形成臨時的盾牌。看來這個黃圖紋的頭,似乎能使用與類蠍子相同的技巧,只不過規模小了幾分。

月的魔法打中那個石壁,前頭的魔法炸碎石壁,後續的魔法則是直接命中三個頭。

「「「咕噜嗚嗚嗚嗚!!!」」」

三個頭發出悲鳴痛苦掙紮,只見黑圖紋的頭,再度用它的眼睛捕捉剛用過魔法的月,對她行使恐慌魔法。

月心中再度湧現不安的情緒,但在被不安壓垮之前,月想起始剛才的親吻。隨即,宛如有股熱流進入身體一般,心情隨之激昂起來,將不安的情緒一掃而空。

「……已經不管用了!」

月爲了掩護始,陸續構築重視數量更甚威力的魔法,有如彈幕似地發射出去。接受回複之後的紅圖紋的頭、藍圖紋的頭、綠圖紋的頭,各自重新展開攻擊。不過月單獨一人與之抗衡,將它們的攻擊盡數抵消,一有空隙便再度射擊魔法。

另一方面,始趁著三個頭專注對付月的期間,一口氣接近許德拉,他必須名符其實地一擊必殺它才行,因爲萬一沒打中,讓它有所防範就傷腦筋了。

黑圖紋的頭似乎領悟到恐慌魔法對月無效,這次則是將目光對著始。始的胸中湧上不安情緒,剛來到深淵時的痛苦與饑餓感被喚醒了。

不過……

「那又如何!」

沒錯,那是早已撐過的過去,事到如今就算嘗到那段日子的痛苦也不算什麽,始用多納爾轟爆黑圖紋的頭。

白圖紋的頭雖然想要立刻幫它回複,但是在那之前,始借由『空力』與『縮地』跳起,在空中將背在背上的對物來福槍——修拉簡夾在腋下,對准白圖紋的頭。

盡管黃圖紋的頭有如保護白圖紋的頭一般擋在前面,然而那早在始的預料之內。

「給我一起粉碎吧!」

始使用『纏雷』,修拉簡冒出紅色電流,子彈就是在金牛礦石外層包覆一層類蠍子外殼的休塔爾礦石,也就是地球所講的全金屬彈殼。休塔爾礦石易與魔力化合,和『纏雷』也有很高的相容性。壓縮了數倍于通常彈的燃燒粉,被擊鐵引起的火花點燃,引發了大爆炸。

轟隆!!

伴隨宛如大炮射擊般的驚人爆炸聲,借由約一·五公尺的槍管添加電磁加速,全金屬彈殼的紅色子彈被發射出去。那股威力是多納爾最大威力的數倍,其破壞力就連戰艦的炮擊與之相比都像玩具一樣。這樣的怪物武器,若是沒有異世界的特殊礦石與特有魔法,就無法實現。

它發射的光景就像是極粗的雷射兵器,射出的子彈筆直地灼燒著周圍的空氣,直接命中黃圖紋的頭。

黃圖紋的頭雖然也確實地展開類似『金剛』的防禦,不過……宛如毫無受到阻礙般,子彈到達背後的白圖紋的頭,然後像是前方空無一物似地,直接貫通過去,炸碎了背後的牆壁,整個樓層仿佛地震般劇烈震動。

之後就只剩下,頭部被完全消滅,燒焦融解的斷面裸露在外的兩個頭,以及周圍散落碎片,牆壁上深不見底的大洞而已。

一次被消滅半數的頭,剩下的三個頭不自覺地忘了正在對戰的月,愣愣地看向始。

始在地面著地,從冒著煙的修拉簡中排出彈殼,铿的一聲,彈殼掉落地面,三個頭回過神來,它們用憎恨的眼神看著始,可是它們對戰的敵人,並不是弱到可以讓它們移開視線的對手。

「『天灼』。」

吸血姬讓黃金的魔力爆發,她天生的才能就連同族也爲之懼怕,將她封印在深淵裏。仿佛要懲罰與己爲敵之人,天譴般的力量從天而降。

只見在三個頭的周圍,有六個放電的雷球如包圍般飄浮在空中,下一個瞬間,各個雷球像是要連結在一起似地,彼此放電連接,在中央制造出巨大的雷球。

那簡直就像是以雷建造成的帕德嫩神廟與天空閃耀的太陽。

隨後,雷之神殿與太陽,伴隨著雷霆般的巨大聲響,解放其蘊藏的力量。

滋卡卡卡卡卡卡卡!!

中央的雷球爆開,在六個雷球圍起的範圍內釋放強大的雷擊,三個頭雖然想要逃走,但似乎有道牆擋住般,它們逃不出雷球圍起的範圍。宛如從天而降的神之憤怒,巨大的聲響與閃光充滿了廣大的空間。

然後,面對持續了十秒以上的最上級魔法,三個頭毫無抵抗之力,發出臨死的哀嚎,最終變成焦炭。

月一如往常地坐倒在地,因魔力枯竭而氣喘籲籲,盡管面無表情,眼神中卻閃耀著滿足的光芒,對著始豎起大拇指。始也面露笑容,豎起大拇指,接著重新扛起修拉簡,背對許德拉僅剩的身體部分的殘骸,朝月的身邊走去。

隨後——

「始!」

月語氣急迫地大叫,始不明所以,順著月的視線看去,只見第七個頭無聲無息地從身體隆起,目光瞪視著始,始不自覺地身體僵硬。

隨後,刻印著閃耀銀色圖紋的第七個頭,將視線離開始,以銳利的眼神望向月,毫無預備動作地射出極光。與始的修拉簡不相上下的極光,轉眼間逼近月。月則因爲魔力枯竭而無法行動。

銀圖紋的頭將視線轉向月的瞬間,始全身感到一股寒意,立刻飛奔而出。

就像是重現藍圖紋的頭的那時候,在極光要將月整個人消滅的瞬間,始再度成功阻擋在她的身前。

然而,結果完全不同。極光吞沒始,盡管後方的月並未被直接打中,身體卻也因爲余波而被擊飛出去。

極光消退,月全身疼痛,呻吟著爬起。她想起被極光吞沒前,始闖入擋在她身前的光景,月焦急地尋找他的身影。

始就在最初阻擋攻擊的場所,一步也沒有移動。他站得直挺挺的,全身冒著煙,地面上則有修拉簡融解後的殘骸。

「始、始?」

「……」

始沒有回答。他就這樣一個搖晃,面向前方倒了下去。

「始!」

月焦躁不安,無視身體的痛楚,想要奔過去,卻因爲魔力枯竭使不上力而跌倒。她壓抑焦急的心情,取出神水一口飲盡,稍微恢複活力後,月站了起來,這次終于奔到始的身邊。

倒臥在地的始,身體下方流出血液。大概是因爲極光貫穿了始的『金剛』,對他造成傷害。類蠍子的外殼能在某種程度擋住月的『蒼天』,如果不是在緊急之下,始拿類蠍子外殼制造的修拉簡作爲擋箭牌,可能已經當場死亡了。

將始翻過身仰躺之後,月才發現始的傷勢嚴重。手指、肩膀、側腹被燒爛,部分的骨頭裸露出來,臉的右半邊也被燒毀,右眼不停流出血來。因角度的關系對腳的影響很少,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月急忙想要給始喝神水,可是敵人不可能給她那樣的時間。銀圖紋的頭這次發射無數直徑十公分左右的光彈過來,激烈的攻擊宛如機關槍掃射一樣。

月抱起始,使盡力氣離開原地,躲藏在柱子之後。光彈就像在削磨柱子一般陸續射來,每一顆光彈都彙聚著可怕的能量,柱子大概撐不過一分鍾吧。

月趕緊將神水灑在始的傷口上,想要讓始再喝一根神水。但是,或許是因爲已經連喝水的力量都不剩了吧,始將神水噎在喉嚨中又吐了出來。月將神水含在自己口中,直接以口對口喂水給始,壓制住不讓始吐出,強迫他喝下去。

然而,神水盡管有止血的效果,傷口卻一直沒有修複。平常很快就會開始修複,但現在好像受到某種阻礙,遲遲沒有恢複。

「爲什麽!?」

月陷入半恐慌狀態,把手邊現有的神水全部取出。

其實,許德拉的那道極光中含有一種溶化肉體的毒素效果,一般情況遭受攻擊的事物都會毫無抵抗地被融化。

但是神水的回複力驚人,修複速度在融解速度之上,盡管速度緩慢,不過配合上始攝取魔物血肉的強韌肉體,只要多花點時間就會痊愈。只不過,因爲右眼是被極光的光所蒸發,神水只能修補傷口,缺少的部位無法再生。

柱子已經幾乎被粉碎,要撐到始能動實在不太可能。月露出毅然決然的表情,凝視著始,輕輕吻下去,然後拿起始的多納爾,站了起來。

「……這次換我來救始……」

留下這句堅定的話語後,月從柱子後沖了出來。

魔力僅剩少許,神水已經用盡,能夠倚靠的只有施加身體強化後的吸血鬼肉體、令人不安的『自動再生』特有魔法,以及始的多納爾。

許德拉的銀圖紋的頭,瞪視從柱後沖出的月,連續射擊光彈。月因爲魔力所剩不多,既不能用魔法相互抵消,也不能像始那樣用多納爾擊落光彈,所以只能拼命奔跑閃躲。可是,本來以體術爲主的近身戰就不是月所擅長,她很快就被逼入險境。

終于,一發光彈命中月的肩膀。

「啊嗚!?」

月疼痛得發出呻吟,但仍順著爆炸之勢,直接起身再度奔跑。因爲她很清楚,若自己因疼痛而停止動作,瞬間就會受到攻擊。

月的『自動再生』雖然開始了,卻比平時遲緩。極光的附加效果似乎對『自動再生』也有效。魔力消耗得更嚴重,這樣下去連用在身體強化的魔力也會很快就沒有了吧。

月想要設法接近它,可是彈幕太過密集,實在難以接近。如果不靠近,月不認爲自己能用多納爾打中它。因此她必須要設法找尋空隙接近,但是光彈毫不留情地襲向月,她就快走投無路了。

月爲了盡可能打破這個狀況,即使勉強仍扣下多納爾的扳機。雖然她不會使用『纏雷』,不過因爲她會使用雷系魔法,因此勉強能夠做到電磁加速。而且或許是新手的好運吧,子彈穿過彈幕的縫隙,打在銀圖紋的頭的太陽穴附近。

然而——

「欸?」

月忍不住發出驚訝的聲音。

雖說並不完全,但那確實是經過電磁加速,具有相當威力的一擊,可是銀圖紋的頭上卻只留下淺淺的傷痕,似乎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

月的臉上露出絕望之色,可是自己的敗北就意味著始的死亡,所以月咬緊牙關,再度專注于回避攻擊。

但是,那樣單純的作戰模式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銀圖紋的頭的目光閃耀,第二次的極光撼動空間飛射而出。在光彈的影響之下,月的回避路徑受到限制,她沖向光彈,借由被光彈擊飛,總算躲過極光所帶來的破滅。

然而,那樣的代價就是腹部被光彈打中,整個人撞擊在地面。

「嗚嗚……嗚嗚……」

身體無法動彈,可是不立刻行動就會受到光彈踩躏。月深知此事因此拼命掙紮,但身體不聽使喚。因爲『自動再生』進行得很緩慢。

月不知不覺流出了眼淚,她非常非常地不甘心,難道自己無法守護始嗎?

銀圖紋的頭看到月倒臥地上,仿佛確信勝利般,發出「嘎噜啊啊!」的一聲吼叫後,射出光彈。

光彈逼近月,月沒有閉上眼,至少她的心不可以認輸,她狠狠瞪視著銀圖紋的頭。

只見光彈逼近,閃光充滿了視界,月會被打中,死亡。對于無法保護始,自己就要先走一步這件事,月正打算在心中對始道歉的時候。

刹那間……一陣風吹起。

「咦?」

月回過神來時,看到自己被抱起,光彈從身旁呼嘯而過的光景。她帶著難以置信的心情,仰望扶著自己的那個人。

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始,他滿身傷痕,氣喘籲籲,緊閉著單眼,擁抱著月。

「沒什麽好哭的吧,月。是你贏了。」

「始!」

月感動無比地抱住始。始的傷勢幾乎沒有好,實際上始只是靠著精神力在支撐而已。

始望向銀圖紋的頭,它在周身浮現光彈,表情遊刃有余地瞪著始,仿佛在說「事到如今一個將死之人還能做什麽?」,接著不由分說地射出光彈。

「……太慢了。」

始只有用最小限度的動作,在光彈即將命中的前一刻,將身體後仰回避光彈。

銀圖紋的頭眯起雙眼,無數的光彈一口氣襲擊而來。

「始,快逃!」

月神情急迫地對始這麽說,不過始卻毫不在乎。他抱著月,有如跳舞一般地轉著圈,或者搖晃著身體,用像是快要倒下去的動作閃過光彈,簡直讓人不禁認爲是光彈自己在閃躲始。

月瞠目結舌。

「月,吸我的血。」

始用平靜的眼神,平靜的語氣催促月。月則因始原本就失血嚴重而感到躊躇。始搖搖晃晃地閃躲光彈,抱緊月,將她舉至頸部的高度。

「最後只能依靠你的魔法……來吧,月,我們要勝利!」

「……嗯!」

聽到始充滿強烈意志的話語,月也用力地點頭。

她相信著始,把頭埋在始的頸前咬下去,仿佛始的力量直接流入一般,月的身體急速受到治愈。兩人在宛如流星雨般的光彈風暴中彼此擁抱,宛如跳舞般地轉著圈子移動。

如今在始的眼中,世界就像褪色了一樣。在黑白的世界裏,一切的事物都緩慢地動作,只有始能正常行動。

始剛才全都看到了。他拼命地維持搖搖欲墜的意識,看著月一個人戰鬥的光景;看到月單手拿著始的槍,拼命戰鬥,有如遭到淩虐般地被逼入絕境;以及,看到她倒臥在地,就要被射出的極光殺死的瞬間。

始的胸中頓時充滿激烈的憤怒,自己現在在做什麽?到底要躺到什麽時候?要容許夥伴在這種地方被奪走,這種不合理的事嗎?要屈服于那種怪物嗎?

不!絕對不行!威脅到自己,威脅到他們生存的就是敵人!敵人唯有——

「殺無赦!」

那個瞬間,腦中有一種電流竄過的感覺,始的一個技能覺醒了。那就是『天步』的最終衍生技能(+瞬光)。能夠擴大知覺機能,同時大幅提升『天步』的各項技能,始再一次地『跨越障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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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18 am

就是靠著這個技能,讓始一瞬間到達月的身邊,以最小限度的動作,閃躲看起來像緩慢飛來的光彈。

不久,月吸血完畢,完全恢複力量。

「月,一聽到我的信號,你就施展『蒼天』,在那之前你要專心閃避。」

「嗯……那始呢?」

「我要做事前准備。」

始這麽說完後,將月放在柱子後,朝銀圖紋的頭奔去。

始以毫厘之差躲過逼近而來的光彈彈幕,使用『縮地』一邊移動場所,一邊發射多納爾。銀圖紋的頭似乎覺得這次不會像剛才月發出時一樣,能夠毫發無傷,因此它擺動頭部回避攻擊。子彈打偏,最後只是在天花板開出一個洞。

始毫不在意,陸續改變地點進行射擊,但是子彈仍舊沒射中,只是空虛地在天花板打出洞而已。

銀圖紋的頭的眼中出現嘲笑之色。如果是平常,始的射擊不可能會是這樣,月一瞬間感到不安,不過她仍相信著始,繼續等待。

當始射完多納爾的子彈後,使用『空力』跳躍至天空。如今他已能做到與先前無法相比的精細腳步,始宛如遊動般地在接近天花板的空中跳躍,閃避光彈。

或許是對他惱火了吧,銀圖紋的頭盲目地發射極光,不過當然都被始輕易躲過。始得意地笑了,因爲始看穿銀圖紋的頭在發射極光的期間是不能行動的。

「這是報答你淩虐月的謝禮,好好收下吧。」

隨著這句話說完,始用重新裝彈的多納爾,再度朝六個地方狙擊。

隨即,天花板突然發生強烈的爆炸與沖擊,一瞬間的寂靜之後,天花板一口氣崩塌,那個範圍達直徑十公尺,重量有數十噸,巨大的質量崩塌下來,落向正下方的銀圖紋的頭。

「咕噜啊啊!?」

銀圖紋的頭發出驚愕與焦躁的叫聲,然而時機十分完美。始抓到它發招後的僵直時間,銀圖紋的頭無法回避,就這樣被土石壓在下面。

始剛才事先用多納爾在天花板打出洞,在空中一邊閃躲光彈,一邊在洞中裝上手榴彈,並且用煉成使天花板各部位變得脆弱,最後幾乎同時射穿六處引爆。

不過始的攻擊沒有停下,因爲如果只靠質量就能打倒它,他們就不會這麽辛苦了。銀圖紋的頭被天花板的瓦礫壓住,身體無法動彈,始借由『縮地』一口氣接近它,在崩落的岩盤上一邊四處奔馳,一邊使用煉成,岩盤就這樣轉變爲一道枷鎖。同時圍繞著銀圖紋的頭周圍,制造出臨時的熔礦爐。

然後他一面離開那裏,一面將裝有『燒夷手榴彈』等武器的腰包,全部丟人熔礦爐中,接著大喊。

「月!」

「嗯!——『蒼天』!」

猛烈燃燒的藍色太陽,出現于臨時制成的熔礦爐中,將無法動彈的銀圖紋的頭打入煉獄之中。丟人爐中的炸藥等物也發生連鎖反應,接著引爆。這波攻擊突破銀圖紋的頭的防禦力,對它造成不小的傷害。

「咕噜啊啊啊!!!」

銀圖紋的頭發出瀕死慘叫,它拼命掙紮,亂射光彈,想要設法逃出。雖然牆壁中彈崩壞,不過始用煉成一一修複,不讓它逃出。而極光也才剛發射過,無法馬上使用,銀圖紋的頭無計可施,就如同被丟入地獄火爐的罪人般,在高熱之下融解消滅。

從感知系的技能得知——許德拉的反應消失,這次總算確信許德拉已死,始就這樣直接向後倒下。

「始!」

月急忙想要過去始的身旁,她拖著使不出力的身體,在地上爬行。

「果然……已經不行了……」

月總算到達始的身邊,始感受著月抱在身上的感觸,漸漸失去意識。

將時間稍微往回推。

當始在與許德拉的死鬥中獲勝,不支倒下的時候,勇者一行人暫時停止攻略迷宮,回到海利希王國。

有部分的理由,是因爲在沒有繪制地圖的階層慎重地探索,以及魔物的強度上升等因素,導致成員們嚴重疲勞,所以必須暫時中斷,休養生息。不過最大的理由是王宮派人來迎接他們,聽說是至今音訊全無的荷魯夏帝國,要求與勇者一行人會談。

光輝等人腦中浮現「爲何是現在?」的疑問也是理所當然吧。

召喚勇者之際,身爲同盟國的帝國之所以無人到場,是因爲從埃希德神的【神谕】到召喚幾乎沒有空檔,所以來不及通知帝國……但就算將勇者召喚之事通知他們,帝國可能也不會有所動作。因爲帝國是三百年前由某個名聞遐迩的傭兵所建立的國家,可以說是冒險者與傭兵的聖地,是提倡實力至上主義的國家。

即使告訴他們,可以率領人類的勇者突然出現,他們也不會認同吧。雖然帝國也有聖教教會,帝國民毫無例外也是信徒,不過相較于王國民,帝國民較不虔誠。因爲大多數的人民都是從傭兵或傭兵業發迹,所以比起信仰,想選擇實際利益的人更多。只不過,那純粹是指相較于王國民而言,他們同樣也是虔誠的信徒,這一點並沒有差別。

因此,就算讓他們見到剛召喚時的光輝等人,他們也有可能心存輕視,而幸虧王國延遲雙方會面,帝國方面,特別是皇帝陛下對他們也不感興趣,所以至今都沒有交集。

然而,這次攻略【奧爾庫司大迷宮】,打破曆史上最高記錄的六十五層,這個事實令帝國方面也對光輝等人産生了興趣。由于帝國方面派人通知,表示非常希望能安排會面,而對于此事,王國方面與聖教教會也認爲時機成熟,便答應下來。

在回程的馬車中詳細地聽完這些經過,光輝等人也抵達王宮。

馬車進入王宮,全員一下車便看到王宮方向奔來一名少年,那是一名十歲左右的金發碧眼美少年。雖然擁有與光輝相似的氣質,卻似乎調皮許多。他的身分是海利希王國的王子,蘭迪爾·S·B·海利希。

蘭迪爾殿下大聲地喊叫著奔了過來,一副不禁讓人産生看到狗耳和搖晃尾巴的錯覺。

「香織!歡迎回來!我等你好久了!」

當然,現場除了香織以外,還有其他衆多歸來的學生們。在這樣的一群人之中,他只看得見香織,看到蘭迪爾殿下這樣的態度,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想像他對香織抱持怎樣的感情吧。

其實自從被召喚到這裏的隔天起,蘭迪爾殿下就對香織展開猛烈的攻勢。話雖如此,他才十歲。在香織看來,只把他當成親近人的小孩,那份感情絲毫沒有會開花結果的迹象。因爲香織天生喜歡照顧人,所以似乎把他當成是可愛的弟弟看待。

「蘭迪爾殿下,好久不見了。」

香織幻視著搖擺的尾巴露出微笑,看到香織的那個笑容,蘭迪爾殿下瞬間面紅耳赤,即使如此,他仍努力裝出像是男子漢的表情,對香織展開求愛攻勢。

「是啊,真的好久不見了呢,你去迷宮的那段期間,我可是寢食難安喔,你有沒有受傷?如果我更強一點,就不會讓你做這種事情……」

蘭迪爾殿下悔恨地咬著嘴唇。雖然對香織而言,她並不想只是被人保護,不過少年令人不禁微笑的志氣,讓香織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感謝殿下的關懷,不過您不用擔心,因爲我是自願這麽做的。」

「不,香織不適合戰鬥,那、那個,應該也有更安全的工作吧?」

「安全的工作嗎?」

聽到蘭迪爾殿下這麽說,香織歪著頭感到疑問,只見藍迪爾殿下的臉變得更紅。一旁湊熱鬧看戲的雫心裏有數,看到少年不屈不撓的攻勢,忍不住露出微笑。

「嗯、嗯,比如說侍女如何?那個,如果是現在,我可以讓你做我專屬的侍女喔。」

「侍女嗎?不,很抱歉,因爲我是治愈師……」

「那、那麽進入醫療院就好了,你沒有必要去迷宮那種危險的地方或是前線吧?」

所謂的醫療院就是國營的醫院,就在王宮旁邊。簡單來說,蘭迪爾殿下就是不想和香織分開,但遲鈍的香織不明白少年的心意。

「不,不在前線的話就無法立刻治療同伴,感謝您爲我擔心。」

「嗚嗚……」

蘭迪爾殿下領悟到無論如何都無法動搖香織的意志,他小聲地呻吟。這時不懂察言觀色的麻煩善意集合體,勇者光輝笑嘻嘻地參戰。

「蘭迪爾殿下,香織是我重要的青梅竹馬,只要有我在,我絕對會守護她到底。」

就光輝而言,他說這句話是打算讓年幼的少年安心,完全是出于善意,但是在這情況卻是不適當的發言。戀愛中的蘭迪爾殿下是這麽意譯的——

『不准對我的女人出手,只要有我在,香織就不會交給任何人!絕對!』

親昵地相互依偎的勇者與治愈師,真是美好的畫面。

蘭迪爾殿下露出悔恨的表情,瞪著光輝,就像是看著不共戴天的敵人。因爲在蘭迪爾殿下心中,兩人看起來就像一對戀人。

「讓香織去到危險的地方,卻還完全不當一回事的你,有什麽資格說話!我絕對不會輸給你!香織跟我在一起絕對比較好!」

「呃……」

聽見蘭迪爾殿下充滿敵意的發言,香織不明所以地露出苦笑,光輝則是驚訝得目瞪口呆,雫看到光輝那個樣子不禁歎息。

看到蘭迪爾殿下橫眉怒目的樣子,光輝不知到自己是哪裏惹他不高興了。在他說出更加觸怒蘭迪爾殿下的話之前,一個平靜中帶有威嚴的聲音響起。

「蘭迪爾,別再胡鬧了,香織很困擾喔?而且你也給光輝先生帶來困擾了喔。」

「姊、姊姊!?……可、可是!」

「沒有可是,大家都很疲憊,你卻把大家絆在這個地方……到底是誰沒替對方著想呢?」

「嗚……可、可是……」

「蘭迪爾?」

「我、我想起我還有事!失陪了!」

蘭迪爾殿下似乎無論如何都不想承認自己有錯,他突然轉身奔跑離去。公主莉莉安娜目送著他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香織,光輝先生,我弟弟失禮了,我代他向你們道歉。」

莉莉安娜說著低下頭,美麗的直金發柔順地流下。

「不會,我不在意,莉莉,蘭迪爾殿下只是關心我而已。」

「是啊,雖然不知道他爲何生氣……不過如果是我做了什麽失禮的事,我才應該道歉呢。」

聽香織與光輝這麽說,莉莉安娜露出苦笑。身爲姊姊因爲察覺到弟弟的感情,對于完全不被意中人的香織當成一回事,她多少對蘭迪爾殿下感到同情。更何況她知道蘭迪爾殿下不共戴天的敵人,其實另有其人,那就更不用說了。

附帶一提,蘭迪爾殿下與那位不共戴天的敵人見面時,引起了一陣騷動……不過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莉莉安娜是現年十四歲的才女,她的容貌非常出衆,也很受到國民的愛戴,是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少女。個性認真溫和,又不會太死板。言行舉止能夠分辨時間與場合,也能親切地對待傭人們,她擁有這樣親和的一面。

對于光輝他們這些被召喚者,她不只是以公主的立場,也以個人的身分爲他們操心。對于把他們這些無關之人卷入自己世界的問題,她似乎也對此感到良心不安。

就是因爲這樣,莉莉安娜率先與學生們接觸,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便與他們交好。特別是同年代的香織和雫等人,與她的關系非常良好,如今交情已好到彼此以昵稱稱呼,談話不用敬語了。

「不,光輝先生,你不必在意蘭迪爾,那孩子只是有點情緒失控而已,不提那個了……我要重新向各位說聲歡迎回來,對于各位的平安歸來,我由衷感到歡喜。」

莉莉安娜這麽說完後,露出柔和的微笑。雖然同學們的身邊有香織和雫這樣的美少女,但是一看到那個笑容,他們還是立刻臉紅了。莉莉安娜身爲高尚王族的氣質與優雅之美,是兩人所沒有的。那並不是有一點美少女抗性就能夠抵擋的。

實際上,永山組和小惡棍組的男生都面紅耳赤,像是失了魂似地愣在原地,就連女生成員的臉頰也微微泛紅。對于在異世界遇見真正的公主氣質,要現代的一般學生能夠平常心以對,那才是無理取鬧吧。能夠像多年好友般面對她的香織他們才是異常。

「謝謝你,莉莉,看到你的笑容,疲憊就都一掃而空了,我也很高興能夠再見到你。」

光輝用爽朗的笑容,若無其事地說出做作的台詞,再重複一次,光輝完全不帶有邪念。他真的只是因爲能夠活著回來,再次見到友人感到歡喜,只是單純對自己的容貌和言行所造成效果,遲鈍到有病的程度。

「欸,是、是嗎?那、那個……」

就公主這個立場,莉莉安娜早已聽慣國家的貴族和各都市、帝國的使者等夾雜著社交辭令的贊美言詞,所以她也自然地鍛煉出看穿笑容面具下不良動機的眼光。

因此她也明白光輝說的話是出自真心,完全沒有別的用意。那是除了家人之外,幾乎不曾體會過的經驗,所以莉莉安娜也不自覺地臉頰泛紅,慌張得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樣的反差也是她受歡迎的原因之一。

光輝依舊笑嘻嘻的,絲毫沒發覺自己的言行所造成的影響。對此深深歎息的果然還是雫,她愛操勞的習慣已經被訓練出來,雖然她本人絕不認同。

「呃,總之辛苦各位了,餐點和浴室都已經准備好了,請盡情休息不用拘束。帝國派遣的使者還要數日才會抵達,所以你們無須在意。」

莉莉安娜總算從精神混亂中平複,這麽催促著光輝一行人。

光輝等人療愈在迷宮中殘留的疲勞的同時,也將討伐貝西摩斯之事告知留守組,衆人齊聲歡呼,因此回歸戰線的成員也相對增加。愛子老師開始被一部分的人稱爲『豐收的女神』之事成爲話題,讓她感到很難爲情。就像這樣發生許多事,不過光輝等人依然放松心情,療愈爲攻略迷宮而疲憊的身體。雖然香織內心很想回去攻略迷宮,爲此心情靜不下來。

然後過了三天,帝國的使者終于到訪。

現在,在谒見之廳裏,紅毯的中央站著五名左右的帝國使者,他們正在與艾力西德陛下會面。在場的還有光輝一行人、參與攻略迷宮的成員和王國的權威人士們,以及伊什塔爾率領的數名祭司。

「使者大人,歡迎莅臨,請盡情確認勇者們的至高武勇吧。」

「陛下,非常感謝您答應我國這次倉促訪問的要求,請問哪一位是勇者大人呢?」

「嗯,首先讓朕來爲各位介紹吧,光輝大人,可以請您上前來嗎?」

「是。」

陛下與使者進行固定的禮節問候之後,馬上就輪到光輝他們的亮相。光輝在陛下的促請之下上前。與被召喚來的時候不同,明明只經過兩個月的時間,光輝的表情卻已經變得相當精悍。

如果不在此處的王宮侍女、貴族千金或是留守組的光輝愛慕者見到他,毫無疑問一定會發出火熱的歎息,陶醉地看他看得入迷。光是向光輝發動求愛攻勢的千金小姐,人數就已經超過兩位數了,不過……就連她們的求愛,光輝的感想都只有「真是親切又和善的人們呢。」,可見光輝的遲鈍已經到了極點,正是遲鈍系主角的範本。

「喔,你就是勇者大人嗎?相當年輕呢。恕我失禮,你們真的突破六十五層了嗎?我記得那裏有名叫貝西摩斯的怪物出沒……」

使者觀察似地看向光輝,雖然在伊什塔爾面前,他不會露骨地表現在態度上,但他的眼神中帶有些許的懷疑。使者護衛中的其中一名則仿佛在鑒定價值般,將光輝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對于那樣的視線,光輝不自在地抖了一下,同時答道:

「呃,那麽需要我描述給您聽嗎?比如我們是如何打倒它的?啊,給您看六十六層的地圖如何?」

光輝爲了讓對方相信,提出了許多方案,但使者不加考慮地搖頭拒絕,露出狂妄的笑容。

「不,不用多說了,我有個最簡單快速的方法。可以請你和我的一名護衛進行模擬戰鬥嗎?那樣勇者大人的實力就一目了然了吧?」

「呃、我是沒意見……」

光輝像是略感困惑地回頭望向艾力西德陛下。艾力西德陛下接收到光輝的視線,于是向伊什塔爾確認,伊什塔爾則點頭同意。因爲他判斷雖然假借神威,使帝國認同光輝是人類的首領一事固然簡單,可是要讓實力至上主義的帝國盡快誠心認同他,最快的方法還是讓他們一戰。

「不必顧慮,光輝大人,請盡情展現您的實力吧。」

「那就決定了,請幫他們准備場地。」

就這樣,勇者對帝國使者護衛的模擬戰,就在倉促之下決定舉行了,一行人成群結隊地移動場所。

光輝的對戰對手是個看起來非常平凡的男人。身高既不會太高,也不會太矮,沒有明顯的特征,長相平凡到混入人群中一下子就會找不到的地步。外表看上去一點也不強,他拿著一把未開鋒的大劍,隨隨便便地往下垂著,一副沒力氣的樣子,甚至連架勢也不擺。

光輝覺得自己被人小看,有些生氣,心想只要最初的一擊讓對方出乎意料,對方就會認真起來了吧,于是他決定第一擊要稍微認真,拿出實力。

「我上了!」

光輝化成一陣風,靠著『縮地』高速欺近,伴隨著勁風,揮劍朝對手腦門直直劈下。

如果只是一般的戰士,大概連要看清楚光輝的動作都很困難,當然就光輝來說,他打算點到爲止。

然而,那份擔心似乎多余了,反而應該說,結果證明小看對方的人其實是光輝。

「啊!?」

沖擊突然襲來,發出一聲悲鳴,向後飛出去的人——反倒是光輝。

護衛高舉著揮出的劍,睥睨著光輝。當光輝點到爲止的瞬間,力量松懈的刹那,原本隨意垂下的劍忽地揮起,將光輝擊飛出去。

光輝在地面滑行,勉強穩住身子,表情驚愕地望向護衛。雖說光輝剛才專注于自己點到爲止的想法,但他幾乎看不清護衛的攻擊。

只見護衛放松力量,再度以自然的姿勢,將舉起的劍垂下。沒錯,剛才的攻擊也是因爲太過自然,感覺不到絲毫危機感,所以光輝才會無法反應。

「……喂,勇者,你原本是不用戰鬥的嗎?」

不管在物理或精神上,光輝都大受打擊。護衛的男人像是眯起眼睛稍微思考了一下,忽然用相當傲慢無禮的態度與語氣質問光輝。面對突來的質問,光輝盡管結結巴巴,仍回答道:

「咦?呃、是,沒錯,我原本只是普通的學生。」

「……如今卻是『神的使徒』嗎?」

護衛男子朝伊什塔爾等聖教教會相關人員瞥了一眼,不悅地哼了一聲,接著又以非常自然的步伐,縮短與光輝的距離。

「舉起劍,勇者,你再這樣窩囊下去的話……」

光輝的背上起雞皮疙瘩,接下來的話不用說出口也非常清楚。在感到強烈殺氣的同時,本能猛然敲響警鍾,光輝能夠順從本能即時舉劍抵擋只不過是僥幸。

「嗚嗚嗚!?」

铿!!隨著盛大的火花激起,強烈的沖擊聲響徹四周。光輝以跪著的狀態,接下從正上方劈下的笨重之劍,他驚愕地只想到「他是什麽時候靠過來的?」。光輝在極近距離與護衛男子俯視的目光對上,瞬間,更濃密的殺氣宛如貫穿光輝的身體一般,打在他的身上。

「啊、嗚、嗚哇啊啊啊啊啊!!!」

光輝無意識地發出分不清是悲鳴還是呐喊的叫聲,全身爆發出龐大的魔力奔流。

護衛男子被那股力量推開,身體失去平衡,光輝趁那個空隙,揮出聖劍。但在即將砍傷對手的前一刻,聖劍的速度明顯減緩,與其說是因爲想到這是模擬戰而點到爲止,倒不如說是無意識之下的舉動,護衛男子眯起了眼睛,然後……

「不打了。」

在護衛男子掃興地說出那句話的同時,原本應該失去平衡的姿勢一下子恢複,他非常簡單地避開光輝的一擊,接著拉開距離,順勢將劍收回鞘內。

「咦?咦?」

當然,對于他突來的舉動,光輝只能感到困惑。護衛男子以掃興的眼神看著他說:

「喂,你到底有沒有理解自己要和怎樣的敵人戰鬥啊?」

「呃,那個,當然啊,是魔物或魔人之類……造成人們痛苦的存在。」

「『魔物或魔人』啊……靠那樣窩囊的劍辦得到嗎?我非常不以爲然,更別說是要率領我們戰鬥,簡直就像被夢話诓騙了一樣。」

護衛男子意有所指地重覆光輝的回答,既非嘲笑也非輕視,只是平淡地陳述事實一般,給予嚴厲的批評。聽到他那樣說,即便是光輝也不禁惱火,立刻想要反駁。

「什麽窩囊、夢話什麽的……這樣不是很失禮嗎?我是真心——」

「既怕傷害人,也怕受傷害的小鬼能做什麽?劍上一點殺氣也沒有的家夥,少說那種冠冕堂皇的話,等你稍微看過現實之後,再來說『真心』那種話吧。」

聽到他打斷自己說出的那些話,光輝不禁啞口無言。雖然光輝馬上就想反駁「我才沒有害怕」,但是在那之前,護衛男子已經轉身走開。

他表現出對勇者失禮的言行,明明是自己提出模擬戰的要求,卻不好好戰鬥,單方面地宣告結束。看到他那樣的態度,王國和教會方的觀戰者們都開始竊竊私語。光輝仿佛受到他們的鼓勵一般,准備要出聲抗議……但在那之前,一個老成的聲音對護衛男子說道:

「嗯,勇者大人尚在成長之中,經驗不足也是沒辦法的事,沒必要那麽急著做出結論吧。總之,剛才的發言就當是出自于對勇者大人的關心吧。否則,即便說話者是你,身爲聖教教會的教皇,我都必須確認你對神的信仰是否虔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加哈路德皇帝陛下。」

「……咳,果然被看穿了啊,老爺爺還是一樣不好惹啊。」

護衛男子以周圍聽不見的聲量咒罵一聲,接著一邊轉身回頭,一邊取下右耳的耳環。隨即,仿佛霧氣罩下一般,護衛男子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白色朦胧,當霧氣散盡之時,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現身。

那是個年約四十多歲,粗曠豪邁的男人。一頭銀色短發,一對令人聯想到狼的銳利碧眼,身材雖然削瘦,但隔著衣服也看得出,他的身體仿佛濃縮至極限一般,肌肉十分結實。看到那個身影的瞬間,周圍一齊喧鬧了起來。

「加、加哈路德陛下!?」

「皇帝陛下!?」

沒錯,這個男人正是荷魯夏帝國現任皇帝,加哈路德·D·荷魯夏本人,對于出乎意料的事態,艾力西德陛下揉著眉間問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加哈路德陛下?」

「這不是艾力西德陛下嗎?抱歉沒有好好跟你打過招呼。我只是覺得由我親自確認比較快,所以稍微演了一出戲,這是事關今後戰爭的重要之事,還請原諒我的無禮。」

加哈路德皇帝口頭上雖是道歉,卻完全沒有反省的態度。艾力西德陛下聞言歎了一口氣,搖頭說了句「算了」,光輝等人則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據說這位皇帝陛下行動力非常驚人,像這種出乎意料的驚奇可說是家常便飯。

「伊什塔爾猊下,正如您所說,剛才的發言是因爲我見到勇者大人的樣子太過危險,所以才給他一些建言,我等不可能會侮辱神的使徒。用詞野蠻是因爲國情使然,如有得罪還請見諒。」

加哈路德又是以擺明心口不一的語氣,對伊什塔爾做出不知算不算是道歉的回答。伊什塔爾盡管眼神一斂,仍維持著溫和的表情,點頭表示理解。

在那之後,仿佛要趕走微妙的氣氛一般,旁人出來打圓場後,在形式上的會談中,帝國也給予非常制式的回覆,以具有將來性爲理由,表示願意認同勇者,所以這次訪問的目的基本上似乎是達成了。

當晚,在王宮的一間房裏,被部下問到內心想法時,加哈路德不屑地回答:

「那家夥不行啊,只是個小孩而已,那種人就是對于理想或正義那類口號毫不懷疑,堅信不移。但就因爲有實力和領導魅力,所以更加惡質,那種人就是會因自己的理想,害死他人的類型。」

「確實,而且聽他似乎把魔物和魔人同列而語,如果他是有意那樣說,那還沒什麽問題……」

「是啊,他毫無疑問是無意識的吧,而且還是『出于不知者無罪』的心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真虧那種人能活到現在,不知是因爲這世界本就如此,還是他的能力優越之故,反正不管怎麽說,一樣都是麻煩人物,不過既然是『神的使徒』,那也不能忽視,總之只能配合他妥善應付吧。」

看來在皇帝陛下的心中,對勇者光輝的評價是不及格的樣子。只不過,考慮他在數個月前還是與戰鬥無緣的普通學生,以及想起他優越的能力,加哈路德聳了聳肩,語帶保留地做出結論。

「不過與魔人們的戰爭一旦正式開始,他或許就會改變吧,要評價也是等到那之後再說吧,現在重要的是妥善應付,別被那些小鬼們連累,要小心的人是教皇。」

「遵命。」

絲毫不知道自己被那樣評價,光輝等人隔天就爲回國的皇帝陛下一行人送行,既然事情已經辦完,那就沒有理由再多做停留,真的是行動力驚人的皇帝。

另外還發生了一個插曲,那就是皇帝見到早晨訓練的雫,對她非常中意,相當認真地詢問是否願意當他的愛人,雫則是鄭重拒絕,而皇帝陛下也回答「好吧,不急」面露無畏的微笑就此作罷,所以也沒有演變成大事。不過那時他見到光輝,不屑地發出嗤笑,光輝感覺自己跟這個男人絕對合不來,心情不佳了好一陣子。

雫的歎氣次數增加自是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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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01, 2017 8:20 am

第一卷 最終章 啓程
始感覺全身像是被某個溫暖柔軟的東西包覆,那個感觸相當令人懷念,對了,是床鋪。感覺到溫柔承受頭部與背部重量的軟墊,以及包住身體的柔軟羽毛,始半夢半醒的意識出現混亂。

(什麽?這裏應該是迷宮……爲什麽我會在床上……)

在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始伸手摸索。但是,右手違反他的意志動也不動。或者應該說,有個不同于床鋪的柔軟感觸包住他的右手,所以無法動作。

(這是什麽?)

始發著呆,手動了幾下。夾住手的某個東西,既有彈力又光滑。那個東西配合始的手部動作,傳回彈力十足的感覺。那個仿佛會上瘾的感觸,讓始忍不住專注地觸摸——

「……啊嗯……」

(!?)

始聽見一個性感的嬌喘聲。下一個瞬間,原本半夢半醒的意識一口氣清醒。始慌張地坐起身子,發現自己真的睡在床上。那是一張鋪著純白床單,附有豪華頂篷,充滿高級感的床鋪。

這裏似乎是沒有牆壁的露台,它蓋在高出一段的石階上。涼爽的風輕撫頂蓋與始的臉頰,四周被粗厚的柱子與薄薄的簾幕圍繞。如果要形容,附設在帕德嫩神廟中央的建築物上有一張床,這樣應該最爲適當吧,整個空間充滿許久未見的溫暖陽光。

「直到剛才,我明明還在黑暗的迷宮中上演死鬥啊?」,始的思緒不禁混亂起來。

(這裏是哪裏……該不會是在那個世界了吧……)

由于這個場所令人感到莊嚴肅穆,始的腦中閃過不祥的想法,那個想法被一旁傳來的妖豔聲音中斷。

「……嗯啊……始……啊嗚……」

「!?」

始慌張地踢開床單,只見一名美若陶瓷娃娃的少女正一絲不挂地躺在旁邊。月蜷縮著身體,將始的右手夾在大腿間抱著睡覺。而事到如今始才發覺,自己也光著身子。

「原來如此……這就是事後的早晨啊……才不是那樣!」

始因爲頭腦混亂,忍不住說出傻話,接著又自己吐槽自己。他心中感到若幹空虛的同時,把月叫醒。

「月,起來吧,月。」

「嗯~……」

雖然始呼喚她,月卻拖拖拉拉地不肯起床,更加縮起身子,始的右手逐漸接近危險的地方。

「嗚……難道這裏真的是那個世界……是天堂嗎?」

始說出更傻的傻話,同時設法抽出右手,可是每當他要抽出手的時候……

「……嗯~……嗯……啊……」

月就像這樣發出非常性感的嬌喘。

「嗚,冷靜啊,始。就算她年紀比你大,但外表依然是小不點。你不可能因此動搖!我絕對不是蘿莉控!」

始一邊露出戰栗的表情,一邊告訴自己,自己正站在是否爲變態紳士的分歧點。他放棄抽出右手,設法呼喚她,把她叫醒,可是月只是舒服地舔了舔嘴,絲毫沒有起床的迹象。

在這期間,始的火氣逐步攀升。他都已經因爲搞不清狀況而頭腦混亂了,月卻悠哉地在睡覺,始的額上冒出青筋。

然後,火氣到達頂點……

「還不給我起來!你這個天然色情吸血姬!」

始發動『纏雷』,右手滋滋地竄出電流。

「!?啊吧吧吧吧吧吧啊吧吧吧。」

觸電的月身體不停痙攣。始一放開她,就看見她顫抖著身體,終于睜開眼睛。

「……始?」

「對,我是始,你這個瞌睡蟲,睡醒……」

「始!」

「!?」

月醒來之後,眼神呆滯地看向始,下一個瞬間,她猛然睜大眼睛,撲進始的懷裏。當然是一身赤裸。柔滑得快要上瘾的感觸傳來,再加上甘甜的香氣撲鼻,始內心激烈地動搖。

但是,始發覺月將臉埋在自己的脖頸裏,吸了吸鼻子。他無奈地露出困擾的微笑,溫柔地撫摸她的頭。

「抱歉,看來我讓你擔心了吧。」

「嗯……我很擔心……」

因爲月抱著自己一段時間後,仍沒有放開的迹象,以及始想到昏倒後照顧自己的是月。所以他溫柔地撫摸著月,決定讓她抱到滿意爲止。

之後過了不久,月的心情終于平靜下來,因此始向她詢問中間的經過。順帶一提,月的身上確實地裹著一條床單。

「那麽,在那之後發生什麽事?這裏是哪裏?」

「……在那之後……」

據月所說,在那之後,月由于魔力枯竭而身體不穩,她倚靠在倒地的始的身旁。突然間,門自動打開了。「又有新的敵人出現嗎!」月全神戒備,但是過了許久都沒有動靜,而月因爲時間經過,稍微恢複一些體力,她便進入門內確認。

雖說始靠著神水的效果正慢慢地回複,但他仍然身負重傷,依然身處危險中。強韌的肉體讓他保住一命,可是誰也不知道極光的毒素何時會超越神水的效果。如果在那樣的狀態下,出現新的敵人,他們兩個就死定了,因此月不能不前去確認。

就這樣,月踏入門內。

「……那是反叛者的住處。」

據說裏面是一個廣大的空間,內含舒適的住所。在那之後,月在確認是否有危險的途中,發現了這間寢室。于是月便將始運至床上,從神結晶中抽出最近産量大減的神水,持續讓始飲用。就這樣,當神水的效果終于勝過毒素,恢複到平常的回複效果時,月也力氣用盡昏了過去。

「……原來如此,承蒙你照顧了,謝謝你,月。」

「嗯!」

始表達感謝之後,月露出打從心底高興的眼神,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眼神中透露出的感情是無法辯駁的。

「話說回來……爲什麽我沒穿衣服?」

始問了自己一直很在意的問題。他可不希望這是事後早晨。他並不是討厭月,只是……「總要有點心理准備吧?」始在內心喃喃低語了一句沒人聽見的話。

「……因爲你身體髒了……我幫你清潔幹淨……」

「……爲什麽舔嘴唇?」

月聽到始的疑問,隨即露出吸血後的妖豔笑容,舔了一下嘴唇,始的身體不禁顫抖。

「那爲什麽月會睡在我旁邊呢?而且還是……裸體……」

「……呵呵……」

「等一下,你那個笑容是什麽意思!你做了什麽!不,應該說別再舔嘴唇了!」

雖然始激烈地質問,不過月只是以妖豔的眼神注視著始,什麽也不回答。始質問了一會兒,月面露愉快的表情,完全不回答,所以始只好放棄,決定探索反叛者的住處。

月拿來不知從哪找到的上等衣物,那是男性的服裝。反逆者大概是男性吧。始穿上那件衣服,確認身體的狀況,判斷沒有問題後,准備了自己的裝備。不知道會有什麽機關,還是小心爲上。察覺身後穿著相同衣服的月似乎也准備好了,始轉身看去。

在視線的前方,月她…………不知爲何只穿一件襯衫。

「月……你是故意的嗎?」

「?……尺寸不合。」

確實以男裝的尺寸來說,身高只有一百四十公分的月絕對不適合吧。然而,或許是月散發的氣氛的關系,胸前些微的隆起與雪白美腿,與她外表的稚嫩相反,看起來非常煽情。始不知道眼睛該往哪看。

「……如果是出于無意,那也很可怕啊……」

雖不清楚她是故意還是無意,不管怎麽說,月在許多意義上都很可怕。

始從寢室出來,被周圍的光景所震懾,不禁愣在原地。

首先進入眼簾的是太陽。

這裏是地下迷宮,那當然不是真的太陽。上方有個圓錐狀的物體,高高地飄浮在天花板,其底部則是飄浮一個閃耀的球體。不僅感覺得到些許暖意,卻沒有日光燈那樣的礦物光感,所以始忍不住稱之爲『太陽』。

「……到了夜晚會像月亮一樣。」

「真的假的……」

在驚愕未消的時候,傳入耳中的是悅耳的水聲。

這個空間大概有球場那麽大,在空間內側牆壁上有一道瀑布,大量的水從天花板附近的牆壁流下,彙聚于河川,再流進裏側的洞窟。瀑布旁洋溢負離子的清涼微風,吹起來非常舒服。仔細一看,水裏也有魚在遊動,說不定魚也是從地上的河川一起流進來的。

在距離河川稍遠處有廣大的農田,現在似乎沒有種植任何作物,不過……在周圍遼闊的一片是家畜小屋。雖然沒有動物的氣息,不過只要有水、魚、肉、蔬菜和素材,什麽都可以自行調理。而且這裏綠意盎然,到處都生長著各式種類的樹木。

始往河川與農田的相反方向——鄰接寢室的建築物走去,那與其說是建築,倒不如說是將岩壁直接加工而成的住居。

「……我稍微調查過了,但有許多房間的門都打不開。」

「這樣啊……月,我們要謹慎地調查。」

「嗯……」

石造的住居摸起來像是白色石灰,整體看起來幹淨清潔,入口處有個台座從天花板突出,前端則有一個令人感到暖意的光球。由于在昏暗的地方待久了,始他們覺得有些刺眼。看來那個建築有三層,各樓層都是打通的。

總之,始他們決定從一樓開始巡視。

他們發現了暖爐、柔軟的絨毯、放置著沙發像是客廳的場所、廚房、廁所,每一間感覺都是不像經過長年閑置。雖然沒有人的氣息……但應該說仿佛旅行後回到家裏那樣吧。那樣的氣氛看得出這裏有一段時間無人使用。簡直就像雖然無人居住,卻仍持續清潔管理一樣……

始和月更加戒備地向前進。

往更深處走之後,再度出到屋外。那裏有一個圓形的大洞,坐鎮在周圍的是貌似獅子的動物張著口的雕像。雕像旁刻有魔法陣,試著注入魔力一看,獅子雕像的口中噴出強勁的溫水,看來無論哪個世界,獅子吐出水都是約定好的慣例。

「這就是浴池吧,真是太好了,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洗澡了。」

始忍不住露出笑容。始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余裕去在意身體的髒汙,不過一閑下來便感到身體發癢,先前他都是畫出很大的魔法陣,用魔法變出水來擦拭身體。

然而,始也是日本人。毫無例外,他也最愛泡澡。一想到確認安全之後就可以盡情享受,始會露出笑容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月看到始那個樣子,說了一句話。

「……要洗嗎?我們一起……」

「……讓我一個人悠閑地洗好嗎?」

「嗚……」

看到月光著腳,啪啦啪啦地踢著溫水的情景,始心想一起洗他就無緣放松了吧,便拒絕了她。月則是嘟起嘴,一臉不滿。

之後在二樓發現了書齋和像是工房的房間,但是不管是書架還是工房中的門,似乎都受到封印,無法打開。始他們無可奈何只能放棄開啓,繼續探索。

兩人前往三樓內側的房間。

三樓似乎只有一個房間,打開裏面的門一看,只見在房間的中央,畫著一個直徑七、八公尺的纖細魔法陣,其精致的程度前所未見。上頭的幾何圖案之巧妙,可以說是一項藝術也不爲過。

不過,更應該注目的地方,是在魔法陣對面,坐在一張豪華椅子上的人影。

那個人影是屍骸,已經化爲白骨,身上披著繡有金色刺繡的華麗黑色長袍。看起來一點髒汙都沒有,如果說它是鬼屋中的那種裝飾,就能夠理解了吧。

那具屍骸低著頭,靠在椅子上,他大概就是維持著那個姿勢腐朽,化作白骨的吧。在這個只有魔法陣的房間裏,屍骸是在思考什麽呢?不是在寢室,也不是在客廳,而是選在這個場所逝去,到底意圖爲何呢……

「……真可疑……要怎麽辦?」

看來月也對這具屍骸抱持疑問,這恐怕是被稱爲反叛者的其中一人吧。不過他似乎沒有露出痛苦的樣子,只是坐在椅子上離世,那個模樣就像是在等待著某人似的。

「要調查通往地上的路,這個房間應該就是關鍵。現在也只能調查……連我的煉成也不管用的書齋和工房的封印吧。月你在這裏等著,萬一有什麽情況就拜托你了。」

「嗯……小心點。」

始說完,便朝魔法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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