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尼亞戰記 web第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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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粗暴的呼吸聲在耳朵裏迴響起來。

雖然腦裏知道這是告知敵人自己的位置的愚蠢行為，但身體卻不允許年輕人這樣的想法。

確實經歷過許多戰場的年輕人的身體被鍛煉得像鋼鐵一樣，而且通過武法術，其優秀的身體機能也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

但是，即使不論是筋力還是持久力都被強化到無法與常人相比，但終究還是在人類這一存在的框架裏。

將氧氣吸入肺中，燃燒糖和脂肪，產生能量。然後生出來的能量將被肌肉消耗，氧氣變成二氣化炭釋出體外。這一系列人類所具有的基本結構原理並沒有什麼變化。

即使年輕人是雙C等級，在公會的年輕人裏也是屈指可數的好手。

年輕人粗暴地用手擦拭額頭上滴下來的汗水，將掛在腰上的皮袋運到嘴邊。

沾滿皮革味的溫水。

雖然這味道在恭維上也談不上好喝，但對於現在的年輕人來說，卻是與最高級的紅酒相當的生命線。

"到此為止了嗎"

把最後一滴都擠進嘴裏，年輕人焦躁地扔掉袋子。

假如能夠到達散佈在森林中的水場的話就能夠補充水了。

即使是年輕人，也看過事前由公會保管的沃特尼亞半島的地圖。

這與現代日本使用的精密地圖是無法相提並論的簡陋之物，盡管如此，他還是掌握了水場的某個方向。

但是，到達那個水場的可能性萬中無一。

(他們有意把我趕往與水場相反的方向......等體力消耗掉後再狩獵)

年輕人急忙地吐出唾沫，然後轉過身來看向後方。

就算在修建好的平坦街道上奔跑十公里，大概也不會感到相當的疲憊吧，但這裏是名副其實的人外魔境。郁郁葱葱的叢林草木和生息在那裏的怪物們擋住了逃亡，在後方有著沒有踪影的追捕者，在肉體上和精神上都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想要在某處稍微休息一頓是他真實的想法。

(蓄生)

說要接受這項工作的同伴，已經開始踏上通往黃泉的旅程了。

雖然他是個吝嗇鬼，但和年輕人不可思義的合得來。

工作結束後，在手頭寬裕的夜裏，經常結伴到酒館和妓館去。

但是，填滿現在的年輕人的心的，只有對死去的對方無盡的責罵和對接受了這份工作的自己的膚淺判斷感到後悔。

作為報酬提出的金額是行情的五倍。而且，據說在預付費的基礎上，根據調查的結果，還能獲得更多的獎金。

雖然是某個貴族的直接委托而不是通過公會的可疑工作，但只是單純的調查，這個金額應該是相當可觀的委托吧。

正因如此，年輕人才會接受這件事。

但是......

(什麼是簡單的調查。那個混蛋。居然把我捲進這種該死的工作裏)

沃特尼亞半島。

假如是公會所屬的以武藝為生的人，是必定會聽過一次的地名。

實際上，年輕人也曾多次聽過這片土地的傳聞。

據說存在著海盜的根據地和骯髒的亞人村落，是被拋棄的土地。

雖說是凶殘而強靭的，但是有著能以非常高價交易的皮和牙的高位怪物們聚集在一起的寶物之山。

每次聽到這種話時，他都會和同伴們一起在酒館裏鼓起氣勢，說著自己總有一天也會提高自己的能力去那片土地。

假如能從那片土地上活著回來的話，公會和同行都會認定他很有能力。

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與恐懼一起抱有憧憬是理所常然的。

在這樣的沃特尼亞半島上產生變化已經是距今兩年前的事了。突然，從來沒聽過其名字的貴族誕生了，從羅賽里雅國王那裏得到了沃特尼亞半島的賞賜。

那真是晴天霹靂。

聽到了這件事的許多人，首先對無名的傭兵被封為貴族這件事感到驚訝，然後是對被強加在沃特尼亞半島一事的嘲笑聲。

名義上雖然是報酬，但一般來說，這只是等同於騷擾和懲罰遊戲而已。

沃特尼亞半島對於貴族的領地來說，確實是一片廣闊的土地。

環顧整個西方大陸，擁有如此土地的貴族數不勝數。

但是，不管是怎樣廣闊的領土，假如沒有住在那裏的人，就沒有任何價值。

得到無所生育的貧瘠土地，無民可治的赤祼國王。不，這種情況能算是貴族嗎?

不管怎樣，作為對御子柴男爵的一般評價，多數評價是被名字迷惑而抽到窮簽的愚蠢貴族。

但是，年輕人卻親身知道這些評價是大錯特錯的。

"做出那個的傢伙......是怪物......"

年輕人的腦海裏浮現出自己在山丘上看到的景象，感嘆並責罵著的話語從唇中漏出來了。

出生在羅賽里雅偏僻的鄉村的年輕人，看到比至今的人生中看過的每一個城市都還要壯觀，巨大。

的確，與為了注冊公會而前往的都匹勒鳥斯，以及從同伴那裏傳聞的奧德梅亞帝國的首都這種巨大都市相比，規模或許會稍差一些。

但是，看到被高而厚的城牆重重包圍著的城鎮，以及鋪滿海岸的巨大港口，誰能夠冷靜下來呢。

然後，還有正在建設在海灣中央的巨大城堡。

那座宏偉而實用的城堡壓倒了年輕人及其同伴們的心。

"要傳達......那裏的事......"

現在，沒有人能準確地知道沃特尼亞半島的真實情況。

那是因為御子柴男爵拒絕在領內建立公會的支部，又在紮爾茨堡伯爵領地的北方設置了關卡，幾乎所有的通行都被阻斷了。

因此，現在公會對沃特尼亞半島進行資源採集的委托增加了，在不通過公會的幕後工作中，希望調查半島的實際情況的周邊貴族們的委托也接連不斷。

那個時候，是因為報酬很好才接受了這次的工作，但現實是無情的。

"那裏是怪物的巢穴......大家都被封口了......"

在御子柴男爵接管了沃特尼亞半島不久後，前往那個地方的傭兵和冒險者們都失去了消息。

起初，原本以為是誤會了自己的實力的蠢貨成了怪物們的誘餌，但年輕人卻以自己的身體來理解其真正的理由。

從那個山丘上看到的巨大城塞都市說明了一切。

僅僅幾年就在這人外魔境裏創造出那麼多東西的本領，說是怪物確實很貼切。

必須將自己得到的情報帶給委托人的使命感使年輕人的身體浮動起來了。

相信那是失去了伙伴們，只有一人幸存下來的自己唯一能贖罪的方法......

不久，年輕人用手打開了去路。

穿過山腳那廣闊的森林，是到達紮爾茨堡伯爵領附近的證據。

年輕人往被過度使用，疲憊不堪地發出慘叫的軀體注入最後的力氣。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年輕人拼命奔跑。但是，就差一點，突然有黑影從樹上落下來。

然後，有什麼在發光的同時，一陣冰冷的東西掠過了年輕人的喉嚨。

"欸?"

年輕人不由得停下腳步，把手放在喉嚨上，因為恐懼和驚愕而凍僵了。

那是粘稠的液體。除了汗以上，有些東西從年輕人的脖子裏流了出來。

年輕人感到刻畫自己生命的時鐘的指針遂漸變得遲鈍，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雙手舉到眼前。

"血......這......"

在心臟每次跳動時，液體便從脖子滴落到胸口。

染得通紅的手。

一股灼熱的東西從喉嚨的深處湧上來，年輕人當場倒下來了。

"能逃到這個地步，真是個幸運的男人"

用布擦拭手上的小太刀的血，黑影用無機質的視線俯視著年輕人的屍體。

"他們好像也在努力修練了，但還差得遠呢。讓我對嚴翁殿下點再嚴厲點的教誨吧"

"別這樣說了，龍齋殿。光靠這幾個月的訓練，那些孩子的本事就相當了不起了。經過太苛刻的修行而壞掉的話，就分文不值了。在館主大人出動之前，被叮囑了不要進行太過亂來的修行吧?好了，別著急"

皺巴巴的女子聲音從背後傳來了，影子緩緩地轉過身來。

"話雖如此，梅殿。至少想在館主大人回來之前把實力稍微提升起來"

龍齋不滿地開口說道。

作為伊賀埼眾的長老，龍齋對一族的興亡感到比別人多一倍的責任，他想向亮真展示自身一族們的利用價值，這是他的真心話。

忍者是活著的工具。

而且，道具只有在有想要使用的人存在的情況下才有意義。

"好了，的確我也不是不理解這種心情。但五名入侵者中有四個人是那些孩子處理掉的，那個可以承認吧?"

"這傢伙的本事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龍齋狠狠地踢了踢腳邊的遺體。

"沒錯。而且我們特地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處理這種偶爾混在一起的有本事的呢"

聽到這番話，龍齋勉強點了點頭。

實際上，在伊賀埼眾中屬於最高地位的長老們，兩人都身處這種偏僻的地方，並不是單純的游山玩水。

"確實......梅殿說得對"

"實際上，館主大人考慮的訓練方式取得了相當大的成果。畢竟只是孩子，可也是作為一個忍者努力地工作呢"

"故意讓那些人越過國境然後封口，說是為了狩獵的時候，我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呢"

龍齋露出了苦笑。

西里歐斯的城鎮的發展現在還不能讓別人知悉。

總有一天會告知整個大陸並展開盛易。但是，在御子柴亮真這個領主前往查魯達遠征而不在的現在，假如這個情報洩露出去的話，將會發生怎麼樣的行動是無法預料的。

因此，為了封鎖信息而封鎖國境本身是正確的。

問題是亮真下達的另一道命令。

"那我也是一樣的。除了那個人之外，誰還會想出特地把密探引到西里歐斯的城鎮上然後收拾掉，這一種危險的修行方法呢。確實，只要經歷過一次實戰後，技術就會變得非常出色呢"

不是在國境線阻止密探的入侵，而是先讓其入侵到西里歐斯近郊，然後封掉其嘴巴。

乍眼一看，似乎是冒著不合理而徒勞的危險，但實際上是完全相反的。

這是自私又冷酷的思考，試圖將人的生命利用到極限。

而且，實際上這個策略很順利。

因為在短短的時間內，作為奴隸從各地購買的大量的孩子，已經成長到能夠以忍者的身份工作了。

"我聽說獅子在教導孩子狩獵時會給予弱小的獵物來教導它，這也一樣吧......"

"沒錯，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招數"

"但是，這樣一來，這個修行法就變得越來越危險了"

"也是呢。一直沒告訴龍齋殿，但到最近，甩掉那些孩子的追踪，來到國境附近的有能者越來越多了呢"

"呼呣，所以你才叫我來嗎?"

聽到梅的話，龍齋深深地嘆了口氣。

確實，除非是相當的大笨蛋，不然不可能不採取任何對策便繼續派出密探。

"嘛，我想還能再撐一會，不過還是早點採取措施比較好呢"

雖然沒有歸還者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委托人和公會也會提高派遣人的質量吧。

超初都是單人E和F級的人，但最近B級和接近B級的有能者也開始混在一起了。

就這樣下去的話，總會派出屬於A級的被稱作一流的人來吧。

雖說自己有地利，但也不一定能將入侵者們處理得一幹二淨。縱使伊賀埼眾的手藝不容錯過，還設有十重二十重的防衛網。

"假如今後還會派出像這樣的人來的話，那就沒問題了......這想法也太天真了呢"

"也是呢，這一帶的事等館主大人回來後再找他商量吧"

聽到這番話，龍齋微微點了點頭，抬頭仰望遙遠的南方天空。

思念著在王都完成了歸還的報告的自己的主人的歸途。

"就只剩兩天嗎"

"啊啊，就是這麼回事呢"


第5章 第1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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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夜色的黑暗籠罩住的西利歐斯之城。

建在那個中心的宅邸的窗戶上，盡管是深夜，卻仍然透着亮光。

在羅賽里亞的王都匹勒烏斯舉行的慶祝會結束之後，回到自己不在一年以上的領地是在今天午後。

然後再加一口氣就一直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忙著處埋文件。

但是，現在的亮真不是在休息。

(真是貴族的反照......呢)

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亮真把手肘放在辦公桌上，揭開一束厚重的報告。

在那裏是靠伊賀埼嚴翁的手，詳細記載了今後計劃遍佈整個沃特尼亞半島的防諜相關的計劃。

(指出問題並提出了改善建議。把這個放在優先位置。嚴翁和波爾茨都年歳不少了呢)

對出乎意料的成果，亮真滿意地輕輕點了點頭。

當然，兩人不是文官，所以並不擅長文件處埋。

記載的文章也絕不是高質量的。事實上是粗魯，完全不習慣文件處理的寫法。

也許這些文件在羅賽里雅的王宮工作的文官們看了後，在被指責為是無教養的野蠻人所寫的塗鴉後就不會再被好好地讀了，然後被扔到垃圾桶吧。

但是，制作符合易讀的文件和遵守形式的文件的重要性確實很高，但對亮真來說這並不是必須的。

現在沃特尼亞半島最需要的是能夠構建理想的組織整體形象，並能想像出走向那個理想道路的人。

而且，雖然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才，但亮真並非毫無勝算就把半島交給了那兩人。

組織與管理營運的基本思想始終如一。

短期目標與中長期目標。從中分別賦予各自的優先權，進一步明確風險和優點並加以應對。

它在現代社會中也是十分通用的思考。不，可以說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上至國家的宏大項目，下至平民家庭的家計，的共通想法。

但是，雖然是建立和運用組織所必須的思考方法，但能夠理解並實行這些想法的人卻意外的少。

(交給那兩人是對的)

兩人所擁有的作為人生的前輩的壓倒性經驗值。是俗語所說的年高經驗多吧。

這是，對現在的亮真來說最重要的寶物之一。

嚴翁一直率領著伊賀埼眾這個組織，其觀點既嚴峻又準確，關於剛才看完的波爾茨的報告也是如此。

從這個結果來看，亮真的判斷是正確的。假如真的要說不滿的話，大概就是要用更漂亮的字簡潔地寫出來吧。

(罷了，算是可愛之處吧......而且，我也沒有做得來的自信)

兩人為了不習慣的文件制作而拼死拼命，亮真臉上浮露出惡笑。

把自己也做不來的事置之不理了。

"呼......就差一點了"

讀完最後一頁的亮真，在嘆息的同時大大地伸出手，將已經看過的報告書递給了站在一旁的蘿拉。

"是，接下來的希莫奴大人的報告書是最後的了"

"了解"

亮真雖然露出了些許煩厭的表情，但仍將視線投向直接交給他的資料上。

果然，從回到沃特尼亞半島到現在，一直呆在辦公室裏為確認報告書花上時間的話，當然會感到煩厭。

然而，另一方面，他也理解了這種空洞的工作的重要性。

亮真雖然信任波爾茨與嚴翁等人，但並不是無條件的信賴。

信用與信賴有差別。相信著並把工作交給他，與放任不管是不一樣的。

(雖然有點困難......)

假如說出多管閑事的話，會招人反感是不是不相信自己，假如過度置之不理的話，會覺得是不是不關心自己，這就是人類。

雖然規模上是不同的，但不論是家庭，公司還是社會，本質都是一樣的。

然後......

"能理解本質的話就可以應用出來......這樣嗎。原來如此"

這是亮真的祖父御子柴浩一郎多次說過的話。它在腦海裏回蕩著，甚至纏在耳上，亮真不由得露出苦笑。

在日本生活的時候還以為是口頭禪，但自從被召喚到異世界後，就救出了亮真的性命，真是荒謬至極。

(爺爺教給我的想法居然還能在這裏發揮出來呢)

雖然是很麻煩的工作，但這些文書處理基本都是這樣。假如疏忽了這一點，就無法進行組織的管理了。

而且，在積累了基礎的前提下存在奧義，與武術相同。

(更何況，我的願望就在前方呢......)

在腦海中描繪出自己的最終目標的瞬間，背脊上流淌著電流般的觸感。

那是從那些描繪和平的日本生活無法想像的偉業。

凡是男人都曾夢想過一次吧。然而，這是一種空想，可以說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性。

而且並不是目的本身，這只不過是實現亮真的願望的手段。

(嘛，不要著急。反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為了沉浸在狂亂的思念中，亮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

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野心與憎恨之火，仍燃燒著亮真的心。但是，假如被他們耍得團團轉的話，恐怕會毀了自己。

"辛苦了。現在，這就給您倒茶"

"啊啊，是呢。休息一下吧"

自己也察覺到了集中力的下降吧。聽到莎拉的話，亮真老實地點點頭，輕輕轉過頭來。

羊皮紙在大地世界裏普遍是相當貴重的，但對現在的亮真來說並沒有那麼大的打擊。

紙張的確保和穩定供給，在為了領內發展而籌集資金的同時，也是對希莫奴下達的幾件事中優先度較高的東西。

成功確保了對亮真來說是值得高興的成果。

但是......報告書的記述已經到中盤，亮真的表情開始陰沉起來。

(大概和預定的一樣，但是有一點不滿......罷了，不可能一切都如我所想的那樣)

不，不按亮真所想那樣進行的事情也存在很多。問題是，沒有按照自己的想法而置之不理，與稍微按照自己的意願進行修正是不同的。

亮真皺起眉頭，繼續閱讀手中的文件。

在命令希莫奴的工作中，以紙為首，鐵與木材等資源的確保和供給在大體上取得了令人滿意的成果。作為諜報機關的組織的建立也還算順利，成功在西方大陸東部三個國家構築了相當周密的情報網。

希莫奴取得了一個超過合格分數的成果。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的成就。沒錯，除了一個以外。

(不到預定金額的一半......嘛，也沒有在最近使用的打算，交易似乎很順利，所以可以蓋過)

這是對希莫奴下達的最優先事項。是籌集為了領內開發的資金，但是沒有出乎意料的成果。

文件上寫的金額大約是三萬枚金幣。這是只有當初，亮真在出征查魯達之前與希莫奴商議時所設想的金額的三份之一左右。而且，問題在於任何地方都沒有記載其原因。

(我不認為希莫奴的經營手法有問題)

實際上，希莫奴的經營手法非常卓越。

當初只有兩艘加利恩帆船的商會，現在已經增加到八艘，在西方大陸北部的海上滿載著交易品到處奔走。

根據伊雷斯古拉與東部三國之間簽訂的協議，商業圈確實在擴大。雖然並非完全的自由貿易，但商賣還是比以往更加容易了。然後在目光銳利的伊雷斯古拉與米斯托等國家主導下，與國內有力的商人合作，使產品的生產和進出口活躍化。

非常大的商機。然而，這同時也意味著同行之間的競爭越來越激烈。

在這之中，希莫奴確實已經獲利了，所以也不能說希莫奴沒有商才吧。

然而，這樣一來，問題就更加嚴重了。

亮真的腦海裏浮現出查魯達國王尤里亞努斯的忠告。

(討厭的感覺)

那件事與這次的事有關，並沒有什麼明確的證據。

但亮真的直覺不停發出警報。

恐怕希莫奴是故意沒有寫上理由吧。

(問題沒寫出來嗎，是沒有寫下來吧，去向希莫奴確認吧......)

掛在牆上的時鐘的指針指著上午一點。雖然是不適合傳召年輕女性的時間，但也沒有辨法。

總感覺今後是行動方式會有很大改變的轉折期。

(果然是那件事嗎......)

即便是深夜的緊急傳召，希莫奴的臉上也沒有任何困惑。在提交的資料中記載了詳細內容，但沒有記載那件事。

假如考慮到亮真的性格的話，很容易就想到直接確認一事。

(不過，沒想到會在這種時間被傳召......呢。我的判斷是不是有點天真呢。不過，正好。我也有事想直接問一下......)

希莫奴本來想在天亮後申請會面的，但亮真似乎比想像中更關注此事。

但是，雖然有某種程度的預感，但在睡眠受阻後才急忙準備的女子的身體。因為沒有足夠的時間梳理頭髮，所以有點在意髮形，把手伸向了頭髮。

"希莫奴。克里斯托夫大人來了。請問可以進去嗎?"

守衛辦公室大門的衛兵告知希莫奴的到來。是臉上還殘留著年幼的年輕士兵。

但是，他的動作十分熟練。

(居然還對那些孩子教導了禮儀呢......)

當然，與在上級貴族館裏使用的傭人相比，質量會稍差一點，但從有很多機會與貴族進行商賣的希莫奴的眼光來看，也是足以容忍的。

而且，這名衛兵與年輕不相稱，作為士兵應該也很優秀的吧。

在所有士兵都掌握武法術的沃特尼亞半島中，守護著通往支配者的辦公室的大門。選擇既忠城又有本事的人是理所當然的。

"嗯，進來吧"

是像鈴聲一般的聲音。

辦公室的門緩緩打開，希莫奴的身體向前走去了。

與亮真久違地相見了，臉上浮現出和平時一如既往的溫和的笑容。

(簡直就像離不開主人身邊的狗一樣......還是老樣子呢......)

看著在那身後如影子般有著金髮銀髮的雙胞胎姊妹，內心深處湧現出一種與嫉妒相似的感情，希莫奴不禁露出苦笑。

或許是對御子柴亮真過去一次也沒有向希莫奴求愛的事感到不滿吧。

"在半夜裏，真抱歉呢"

"不，無需介意"

聽從亮真的勸告，坐在沙發上了。這是前些日子在希莫奴那裏買的家具中只讓高貴的人坐的，觸感當然是最好的。

(不行......現在必須專注於工作)

像是要掩飾她那湧上來的女人的不滿一般，輕輕地將裙子上的褶紋拉直，希莫奴以認真的表情轉向面對面坐下的青年。

"原來如此，看來直接提問是正解呢"

"嗯，本來也想盡早佔用你的時間，所以......但是，沒想到在你回來後會這麼快便被你叫出來了"

但是，被這句話所掩蓋的並不是對在荒謬的時間裏傳召的亮真的厭惡。實際上，希莫奴認為亮真的判斷速度是值得稱贊的。

"抱歉呢，嘛，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有查魯達的王的忠告"

"忠告?"

"嗯，我並不確信這和希莫奴的事有關......"

對亮真口齒不清的話，希莫奴的臉上浮現出問號。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以平庸的國王著稱的查魯達國王尤里亞努斯的話。

在這次的戰役裏，羅賽里雅王國國內對尤里亞努斯的選擇的評價也很冷談。

實際上，希莫奴自己也感到疑問。

(話說回來，這一位一聽到那個和解後就乖乖退下來這件事，真是奇怪呢......第一，假如戰爭結束的話，當初的預定就會被破壞了......)

真是不同尋常的決斷。

至少希莫奴是這麼想的。

但是，對於這個問題，亮真是不打算回答的。

"我知道希莫奴想問什麼。因為麗歐奈也問了我很多問題。但是，不好意思，現在將這個推遲，反正嚴翁和波爾茨也需要說明"

對希莫奴來說，假如主人要這麼說的話，即使多少感到不滿，也只能默默點頭。

"那麼時間緊逼。請快點告訴我吧......"

為了亮真的問題，希莫奴緩緩地張開口。

那一天，希莫奴與亮真之間進行的商談持續到天亮。


第五章 第2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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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那是在超過一定水平的文明社會中萬能的武器和防具。

錢能成為食物，衣物和住所。知識，時間，甚至能支配人的生死。

可以說是究極的力量。

(這不論是異世界還是什麼都不會改變呢......算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個世界不是沒有貨幣的未開墾之地真是太好了)

極端的話，不能斷言根本不知道貨幣的意義和價值的原始人所生活的異世界不存在。

因為自己在這個大地世界裏，本身就是荒唐無稽的事。

亮真一邊托著臉頰，一邊聽著會議的進行，目光投向手中閃閃發光的黃金的貨幣。

(感覺不錯......不得了)

黃金特有的沉甸的重量感。然後，金屬特有的冰冷觸感使嘴角自然地揚起來了。

雖然金幣比紙幣重，搬運起來很不便，但有著紙上絕對沒有的充實感。

"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呢......也就是說小子和你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錢嗎?"

在被命名為會議室的房間。包圍著巨大黑檀圓桌的是沃特尼亞半島的支配者及其親信。

其中一人的麗歐奈在會議開始之初就坐在椅子上保持沉默，但一聽完希莫奴的話後便開口頂撞了。

亮真注意到隱藏在眼眸深處的暗怒，露出了苦笑。

(心情不好呢......和預想一樣的反應......真有麗歐奈的樣子)

問題是那個憤怒的理由。

作為一名傭兵，麗歐奈的憤怒是正確的。作為戰場上的部隊指揮官，她也是對的。但是，亮真向她尋求的並不是那麼低的次元。

不，這並不是只對麗歐奈那麼要求。

(可能隱約地察覺到了吧......)

否則麗歐奈應該真的生氣了吧。然後，要是性子急的她真的感到憤怒的話，應該早就離開了座位吧。

"麗歐奈，我想那有點語病。我的工作確實是確保資金和物資，但對亮真大人來說，這並不是全部"

面對希莫奴鎮定的反駁，麗歐奈皺起了眉頭。

恐怕是對希莫奴的話表達了一定的理解。

(算了，我可沒有說謊)

至少亮真從未對麗歐奈他們說謊。假如被問到是否確實地解釋了一切的話，只能說是否，但並沒有理由責備自己騙了她。

亮真被責備的理由只有一個。只是沒有說明一切而已。

"原來如此，正如當初少主所說，我們要向周邊諸候展示我們的力量，讓查魯達在防波堤上爭取時間"

在麗歐奈旁邊抱著胳膊保持著沉默的波爾茨張開口了。

"是，亮真大人的話並不是謊言。事實上這對我們來說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沒有把一切都告訴過我們?"

"反過來就是這樣說了......"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這並不是全部呢?"

波爾茨將意味深重的視線投向亮真。

"不不，沒有比這更隱秘的事了。我也沒有打算隱瞞什麼呢"

"原來如此......這和希莫奴所說的一樣。因為我們確實沒有問過呢"

波爾茨以誇張的姿態搖了搖頭，撓了撓頭髮。

"嘛，算了。雖然不能接受，但確實我也沒有問過呢......"

大概是腦裏理解到亮真的想法。似乎勉勉強強地同意了。

"那麼，我們改天再聽吧。事到如今不會說是為了這件事才把大家從這麼早便開始召集起來的吧?話說回來，我也有些東西想問小子呢。各式各樣的呢......"

受到麗歐奈探射般的視線，亮真聳聳肩。

確實會有很多想問的事情。亮真也有自己回避說明的自覺。

"你想問的是指尤里亞努斯陛下的事嗎?"

到目前為止，每當有事情發生時都會被麗歐奈一直質問，並且這是一直在逃避的事。

"啊啊，我一直都很在意那個老爺子在回國前一天的晚上，到底對你說了些什麼"

"那到底是......"

不清楚話中細節的波爾茨不可思議地凝視著麗歐奈的臉。不，這個是圓桌旁的其他出席者也一樣。一同傾注的視線。但是，麗歐奈並沒有把視線從亮真身上移開，繼續施加無言的壓力。

"我不會讓你說什麼都沒發生的哦。那天晚上你的態度絕對不普通呢"

逼人的口氣。大概是她一直忍耐著亮真的態度表現出來了吧。

(算了，這正好......)

說來話長。而且相當複雜。

老實說，亮真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是呢......我們先從那裏開始談吧"

亮真嘆了一口氣，靜靜地開口了。

"尤里亞努斯陛下所說的，是這次的戰役......不如說是在西方大陸進行的很多戰爭，都是被特定集團的意志所左右的"

然後，從張開的嘴裏流出來的是特大級的炸彈。

過於出乎意料的話使麗歐奈露出了啞然的表情。

"哈?那是什麼......"

不，不只是麗歐奈，在場每個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凝視著亮真。

不驚訝的只有兩人，就是坐在亮真左右的瑪爾菲斯特姊妹。

"也是呢，突然聽到這種話也真是難以置信的"

非常自然的反應。與其這樣說，一個能在沒有預兆的情況下就接受這些話的人，亮真必須考慮今後的交往方法。

沉悶的沉默支配了房間。

誰都無言地注視著亮真。

在他們看來，亮真的這番言論，簡真就是失去理智的異常者的胡言亂語。

"也，也是呢，把少爺的話聽完再算吧"

波爾茨終於開口了。

雖然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不管怎麼說，他似乎認為應該先把話聽完。

但是，他的瞳孔沉處浮現出疑問和猜疑心，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吧。

"抱歉了波爾茨。那麼讓我們回到話題吧"

亮真環顧四周，確認他們的內心恢復平靜後，再次開口說道。

"首先要說清楚。我也絕不是盲目相信尤里亞努斯陛下的這番話。老實說，這話題太離奇了"

圓桌周圍的所有人對這番話都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對於已經聽亮真說過的莎拉和蘿拉來說也一樣。

"所以，自從尤里亞努斯陛下那裏聽到這件事之後，我就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件事了。老實說我有懷疑過那個老爺子的精神。但是，在回國的路上一個人想了很多事情，就覺得這件事不全是胡言亂語。至少有不少人想讓奧德梅亞一方延長戰爭的時間，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什麼意思?"

"一個是喬書亞。佩爾哈雷斯"

雖說有地利，但喬書亞卻能夠抵御奧德梅亞帝國軍的侵略達一年之久。

冷靜地思考的話確實很不自然。

阻止敵人物資運輸是戰略的基本。然而，奧德梅亞一方應該也充分理解這一點。

沒有採取任何對策嗎?不，對喬書亞的奇襲戰術採取相應的對策是理所當然的。

在那種情況下，喬書亞成功地進行了多次奇襲。

當然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成功了。即便如此，奧德梅亞帝國的侵略速度還是下降了。

亮真一直認為是因為喬書亞的能力很強。

但是，冷靜下來好好思考的話，單憑這一點是無法說明的。

"也就是說，奧德梅亞一方有情報提供者嗎?"

"在敵人中建立伙伴是戰略的基本。在那一帶，嚴翁和龍齋應該比較熟悉的吧?"

亮真對麗歐奈的提問點了點頭，並將視線轉向了保持沉默的嚴翁他們。

"原來如此......確實......但是，從咲夜那邊聽到的來看，查魯達應該沒有擅長計謀的人吧?"

伊賀埼眾點了點頭但臉上浮現出仍是無法理解的表情。

確實有優秀的情報機關的話，應該會在查魯達王國陷入如此劣勢之前先採取一些行動吧。

查魯達王國沒有密探之類的情報組織，即使有，也應該是極小規模的東西。

"啊啊，所以我一開始也以為是喬書亞的才智"

計謀在戰爭中是基本的，但正因如此才更為深奧。

構建一個周密的巨大情報網需要許多優秀的人。

而最重要的，是在那裏工作的人需要有更高的忠誠心和使命感。

查魯達王國在內部抗爭中一直消耗著國力，所以絕對無法堅持下去的。

擁有這種可能性的只有正視兩國國力差，在非正規戰中尋找出生路的已故的佩爾哈雷斯將軍和延續其步伐的喬書亞兩人。

"但是，似乎不是這樣呢"

在戰事結束後直接向喬書亞詢問時，似乎只有為了收集一般情報而放出密探，奧德梅亞帝國內部並沒有內通者。

當然沒有喬書亞的話是真的證據，但亮真自己並沒有考慮過奧德梅亞一方在那種狀況下制造內通者。

那麼結論只有一個。

"奧德梅亞一方的某人......那些離遠征軍司令部很近的人有意洩漏情報?"

"冷靜下來想想，奧德梅亞軍隊的失速確實是不自然的"

亮真對麗歐奈的提問微微點了點頭。

與殺死被稱為查魯達的守護神的佩爾哈雷斯將軍的首戰的鮮明策略相比，之後的奧德梅亞軍的行動缺乏精采。

"我想在帝國內部有人想要扯夏蒂娜的後腿。因為圍繞主導權的內部抗爭是不可能有的事啊"

夏蒂娜。艾森海特是皇帝的長女，也是萊諾皇帝所中意的。

其信賴度恐怕比皇太子夏蒂娜的哥哥還要高吧。

有十二分可能有人想要扯夏蒂娜的後腿。

亮真的話固然是推測，但充份的邏輯讓聽到這件事的每個人都感受到可能性。

"但是，請稍等。先不說少主的話的真偽，現在的推測終究是奧德梅亞帝國內部的事吧?那和尤里亞努斯陛下的話有什麼關係呢?"

波爾茨大概是出於整理事件的意圖而插嘴了。

那是理所當然的疑問。

"啊啊，波爾茨的疑問是理所當然的。剛才的話只能說明奧德梅亞內部可能有對立的構造。但是，假如聽了我從現在開始說的話，便會信服的了"

"那是小子你命令希莫奴賺錢的事嗎?"

"啊啊，我命令希莫奴以十萬枚金幣為目標賺錢。利用這次戰役"

"十萬......這傢伙又來了......"

亮真若無其事地說出了金額，但沒有事前聽過話的麗歐奈他們驚訝得目瞪口呆。

那個換算成日元大約有將近一百億日圓的金額。

正常生活的話是未曾見過的金額。

但是，亮真面不改容地直言不諱。

"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對我的最終目標來說，這些錢還是不夠的"

作為實際問題，對現在的亮真來說，錢越多越好。

十萬枚金幣程度的會以沃特尼亞半島的整備開發而告終。但是，這樣就無法繼續前進了。

"但是，你們認為真的能賺到那麼多錢嗎?"

麗歐奈疑惑的視線止住了周圍的喧嘩。

制定目標是一件好事，但這對於不可能實現的目標是沒有意義的。

而且從常識來說，現在的亮真他們要賺十萬枚金幣的錢應該是相當困難的吧。

但是，希莫奴似乎就是在等待這句話，開口說道。

"嗯，假如事情能按計劃進行的話，這是十分有可能的金額範圍"

"按計劃?"

"是，查魯達和奧德梅亞。在這兩國間進行的戰爭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希莫奴的話使麗歐奈歪著頭。

(嘛，這是理所當然的反應......戰爭特別需要這種東西不是這個世界上的傢伙一般就能知道的那種知識......但是，這樣一來，果然......)

亮真感受到了自己的預想是正確的實感。而且，這暗示著是由有著和自己擁有相同知識的人教唆的。

"果然只能行動了......"

在希莫奴的說明在會議室響起時，亮真低聲嘟噥道。


第五章 第3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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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奧德梅亞。作為西方大陸中央部的霸者，將整個大陸置於其支配之下的強國的首都。

雖說以蓋亞西‧渥朗多之死為開端，近年來其霸業停滯不前，但對平民來說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還是黃昏。在帝都的大街上可以看到醉客與瞄準他的妓女女們的身影。

(真傷腦筋......太遲了)

因為在王宮的工作比預想的還要長，所以已經過了指定時間，男子在月光照耀下的石疊上快步往北邊的歡樂街走去。

"小哥。要不要和我快樂?只要一銀幣就行了哦"

"不，我的話75銅幣就夠了。能讓我服侍嗎?"

無視那些從男人周到的服裝聞到金錢氣味的妓女們爭先恐後的聲音，男人走得更快了。

本來便傳達了會比約定的時間要晚一些，按理說不必那麼著急。但是，或許是天生一本正經，男子的腳絲毫沒有減速。

大概是對這種冷淡的態度感到氣憤吧，一個女人強行抓住了男人的斗篷。

低廉的香水和香煙，還有汗水般的氣味混雜在一起，令人難以形容的體臭撲鼻而來，男人不由得皺起眉頭。

正因為是賣春的，所以和普通市民相比，她已經做了相應的保養，但是，即使如此，也不打算以與日本不同，沒有洗澡習慣的下級妓女為對象。強行甩開了女人的手，男子毫不回頭地往前走。男人背後響起了女人的責罵聲。

恐怕是在被甩開的時候失去了平衡，擦傷了膝蓋吧。

(馬不能用也無濟於事......算了，事前也傳達了會遲到的)

只要能使用馬車和馬匹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遺憾的是，在北方的歡樂街裏禁止一切交通工具，無論是多麼高貴的身份也只能徒步而行。

就如同江戶時代的吉原遊郭禁止醫生以外的人乘轎一樣。

(真是的。雖說是經常發生的事，總覺得這裏讓人難以平靜下來)

雖然不討厭活力和喧鬧，但那也得看程度。

到目前為止感受過無數次的焦躁。不過，這種地方適合聚會是能理解的，所以沒有對同事和上司以言語和態度表達不滿。

畢竟，是怕被人看見的聚會。

終於能看見的是像高級貴族宅邸一般的氣派大門。被高高的圍牆和強壯的門衛守護住的宅鄎，正是帝都最大，最高級的女子們所在的妓院。

"失禮了客人。假如持有會員證的話能請你出示嗎。或者是由哪位會員介紹的呢?"

看到一個停在門前的男人，門衛以與其凶惡的相貌不相稱的鄭重態度問道。

有傳言說即使是上級貴族或皇族也會偷偷到來，看來這個門衛也接受過徹底的教育。

"這樣可以了嗎?"

男人和往常一樣，從懷裏拿出一張卡片交給了相熟的門衛。

至今屢次反覆的對話。

而且，門衛是組織的一員，所以不可能忘記這男人的臉。雖然不是不認為隨便讓其通過就行了，但考慮到這個館的重要性，重視安全並不是壞事。

至少，這種謹慎的態度是保守秘密最重要的資質。

"是，不用了。那麼請進來吧"

迅速確認過表面上寫著的號碼和名字後，門衛把卡插進了裝在守衛室的機器的底座上。

然後確認水晶上顯示的內容後微微點了點頭，向同伴發出了開門的信號。

金屬制的門發出了沉重的聲響，組組地向內側敝開。

"各位都已經在等了。齊藤大人"

聽到這句話後，齊藤微微點了點頭，踏進了大門。

男子的名字叫齊藤英明。是奧德梅亞帝國第一皇女夏蒂娜‧艾森海特的親信，也是登上夢魔騎士團副團長之位的男人的名字。

進入宅邸的齊藤在女僕的引導下，走上被吊燈的耀眼光芒所包圍的大廳的樓梯。

"真是......非常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在館的三樓。齊藤走進裏面的一間房間，一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男子們的臉便反射性地低頭致歉了。

房間裏有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沒有任何問題。齊藤造訪這座宅邸就是為了跟他說話。

但是，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的臉，齊藤的背上有什麼冰涼的東西竄過。

"算了，已經打了招呼吧。那麼，現在大家聚在一起了，馬上開始話題吧"

在二十歲後半至三十歲之間。年齡和齊藤差不多吧。被曬黑的皮膚與剪短的黑髮。高大的體格確實比齊藤大上兩圈。男子露出細緻的白皙牙齒，浮現出爽朗的笑容讓齊藤坐下。

"卡特先生......這到底是......"

齊藤一邊坐在沙發上，一邊小聲地向旁邊的金髮白人搭話。

"齊藤君。夠了......"

齊藤被他銳利的目光注視著，不由得把話吞下了。

閉嘴坐下。這個館的主人，也是在帝都布設組織的情報網的詹姆斯‧卡特。面對原本在藉於英國情報部的男子的視線，齊藤也只能默不作聲地聽從。

(到底是怎麼回事......果然是侵略查魯達的事嗎......但是，沒想到菊川董事也會出差過來......)

說不出的不安動搖了齊藤的心。因為多少會受到責備，所以齊藤也會感到不耐煩。但是，假如是被驅遂的話，這名男子是不可能特意現身的。

"難道說......驅遂。不......)

那是在奧德梅亞帝國皇帝萊諾‧艾森海特面前也從未感受過的恐懼。

"沒有必要那麼僵硬。齊藤君。我並不是來指責你的"

"不，但是......那麼，為什麼?"

面對笑嘻嘻的菊川，齊藤含糊地問道。

不可能老老實實便點頭的。

雖然年齡差不多，但從組織的順序來看，菊川是位居前十席的人。相反，齊藤作為實際行動部隊的隊長，雖然擁有相應的權限，但從立場上來說，也只不過是組織的中級幹部而已。

用公司來比喻的話，這兩人之間有與課長與董事的差別。

那種男人現身於此，本身就是緊急事態。

面對不安的齊藤，菊川以平靜的表情張開嘴巴。

"不不，作為與帝國一方交涉的窗口兼負責人，我最近一直都以帝都為據點呢"

菊川笑著地說賺了很多錢。

(這樣嗎......這個人的表面好像是公會直營商會的商會長吧。那待在帝都也沒什麼不自然)

與國家進行直接交易的特權。那些擁有巨大的資本力和對國家營運有影響力的商人們。

想起了菊川是被稱為政商的有力商人之一的事，齊藤的緊張感稍微緩和了一些。

假如剛才的話是真的話，這數年來，菊川應該會一直呆在帝都。

(為何那麼突然......)

菊川或許是親身感受到齊藤的疑問吧，聳了聳肩。

"什麼，只是單純地呆在帝都，為了慰勞大家才兼任傳令角色的。商業方面也因為查魯達侵略軍的歸來而閑起來了呢"

"那是......"

被委婉地指責了自己的應對的不妥之處，齊藤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而說不出話來。

菊川開心地看著他的表情，繼續說下去了。

"首先，我想表達對各位的勞動的謝意。特別是齊藤君，我得好好感謝你才行。正因為你成功地控制住夏蒂娜公主，所以這次計劃才能成功呢"

奧德梅亞無論是贏還是輸，戰爭都會輕易的結束。

但是，這對打算以這次的查魯達侵略戰為買賣的組織來說是不利的。

為了保持這種微妙的平衡，齊藤把運輸部隊的行軍路線洩漏給查魯達，推遲了奧德梅亞軍的侵略。這對於齊藤來說，在查魯達侵略軍的中樞上坐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假如稍微被懷疑的話，應該會被砍頭吧。

"不，以這麼難纏的野公主為對手一定很辛苦吧?想出那個閃電作戰的也是那個女人吧"

皇女決不是愚蠢的人。

這幾年，雖然因緣分差而沒有留下任何結果，即便如此，在諾提斯平原之戰中，被譽為守護神的佩爾哈雷斯將軍的智謀與定立作戰能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假如齊藤沒有順手剎車的話，現在查魯達王國應該已經從世界地圖上消失了。

"不......因為他們並不知道術式被解除了"

聽到菊川的提問，齊藤緩緩搖了搖頭。

服從的術式。那是對從地球召喚出來的人類所施展的術法的名字。不，或許說是詛咒才正確。

因為這個術式被強制嵌入的，所以究竟有多少被召喚的人，在不想幹的戰爭中喪命了呢。

"的確如此。假如他們不知道服從的術式被解咒的話，他們就不會懷疑你了。當然，這也是我們的目標"

通常這個術式是無法隨意解除的。對大地世界的人來說，以齊藤為首的地球人本來就是人形的野獸。至少，作為同樣是人類這種意識很低。當然，並非沒有一些開明的人。但是，對於大多數的支配階層來說，這只是個有想法且能交談的棋子而已。

從一開始就沒有得到解放的選項。

所以與通常用於奴隸的術式不同，對地球人使用的是使用稀少的媒介，無法解咒的強力術式。假如抱有反抗心便會感到痛苦，假如將之付諸實行就會招致死亡的詛咒。能夠保障召喚者絕對安全的救生索。正因如此，齊藤和須藤才能從奧德梅亞帝國那裏獲得一定的權限和自由。

給野獸誘餌和鞭子。但是，那個絕對的保障反過來也會有破綻。

"但是，假如你做得太過頭，就會出現一個懷疑的人也是事實。更何況，現在就想殺掉那些傢伙來報仇吧，但一點也沒有執迷不悟，我認為這是值得稱贊的自制心。從這個意義來說，你做得很好"

掙開枷鎖的野獸想立刻露出獠牙。而那個人也一樣。

即使知道這會是自己的破滅......

正因如此，才需要像齊藤這樣的男人。

"事到如今就算多殺一兩個人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復仇這種甜美的誘惑。能忍受那個誘惑的人很少。

毫不讓對方明白這一點，持續洩漏軍內情報的本領，可以說是非常優秀。

充滿殺意和憎惡的眼眸。

隱藏起來的齊藤的黑闇稍微流露在臉上。

"我知道你的戀人的事，也覺得很可憐。但是，再忍耐一下吧。因為在這次戰爭中我們也接近目標金額了呢"

聽到菊川的話，齊藤默默地低頭。

因為就算從別人那裏得到安慰的說話，失去的東西也不會回來。

(忍耐嗎......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我才......)

齊藤吸了泥水和流出鮮血近十年了。一切都是為了實現自己唯一的願望。

大概是感受到了齊藤的想法吧，菊川大大地向前探身，繼續說道。

"這次計劃的成功使我們有相當大的資金餘裕。前些日子委員會決定提出新的戰略"

菊川一說完話，馬上凝視著齊藤的眼睛。

這對菊川來說也是很大的轉換期。不，組織裏的每個人都期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有新的工作要拜托你"

從內心深處擠出的低沉聲音響徹了齊藤的耳朵。

"工作嗎?"

"嗯，王太子與夏蒂娜。想你咬住這兩個人"

察覺到這句話的意思後，齊藤的臉扭曲起來了。


第五章 第4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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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黑闇支配著的街道，妓女和客人們一起在床人帶著甜蜜的夢，在妓院的一角所設置的秘密房間裏，有一個男人焦急地等待著尚未出現的客人。

"呼呣......已經很久了呢"

一個男人將視線投向掛在牆上的時鐘的指針上，臉上浮現出歡樂的笑容。然後，拿起放在沙發旁邊的酒杯，輕輕地將裏面的鮮紅液體貼在唇上。

芳醇的香味在口中彌漫著，男子滿足地深深點頭把其慢慢吞下。

籠罩著身體的幸福時間。對於用計謀和暴力使全身染得通紅的男人來說，這時唯一可以讓心靈休息的時間。

不過，神似乎對男人非常不滿。

被敲門的聲音打擾到餘韵的男子輕輕地咂了一聲，但立刻又恢復成平常的表情，悠然地准許其入室了。

那是上司對部下的態度。

"須藤，和齊藤的話總算說完了"

"辛苦了。好像花了很長時間，有什麼事嗎?"

一瞥開門進來的菊川，男人像往常一樣露出了把人吃掉的笑容。

菊川將視線轉向掛在牆上的時鐘，微微嘆了口氣。

確實超過了當初預定的一個小時以上。

"抱歉了。花了一點工夫......嘛，從他的立場來看，是完全理解的"

失去家人的痛苦。那會給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和悲傷。

假如是疾病或事故，那麼心理上的調整還是較容易的。但是，假如是被別人的力量奪走了的話，那就不同了。

屬於組織的許多人都懷有強烈的憎恨之火。這對於表面上被認為是冷靜且透徹的齊藤來說也是一樣的。

不，在平時隱瞞這件事，侍奉著憎恨之敵的他，無法平穩地接受復仇之日一刻一刻臨近的狀況，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原來如此。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的"

"嗯"

須藤對露出苦笑的菊川招了招手。

"那真是辛苦了。嘛，菊川君。不要站在那種地方，先來陪我喝一杯吧"

須藤的態度一如往常，即便是當著組織的上級幹部的面，也絲毫沒有改變。說起來非常自然。

相反，不自然的是菊川會把它當作理所當然的事情來接受吧。

"嗯，那我就失禮了"

菊川坐在館內的一張沙發上，悠然地倒起酒來，坐在須藤面前，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酒杯。

是鑲有精緻雕刻的銀杯。

菊川在欣賞了一陣子美妙的造形後，慢慢地傾斜酒杯。

"好酒啊。兩個男人一起喝，太可惜了"

芳香撲向菊川的鼻腔。

由優質的葡萄制成的葡萄酒。至少是讓它躺了數年到數十年的一品。

"啊，據說是從南部有名的酒窖買回來的秘藏的一品。呼呣。確實和美女一起喝是最高享受"

被極等的美女包圍著，吃著美味的料理和喝得酩酊大醉。凡是男人都會夢想一次的光景。

更何況，在娛樂較少的大地世界裏，除了色情之外，能稱得上是樂趣的東西是少之有少的。

"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提案，但得先把工作做完"

這樣說完後，菊川將夾在腋下的文件交出去了。須藤仿佛是聽到孩子任性的父親一樣，聳了聳肩。

"你還真是認真呢。罷了......正因如此，那麼年輕才能被提拔為董事之一呢"

"這就是這次的報告書"

"原來如此，從他的性格來看，這是理所當然的舉動呢"

須藤粗略地看了看递過來的文件，然後揚起了單邊眉毛。

上面記載了希莫奴‧克理斯托夫和她的合作者御子柴亮真一連串的目標和他們的行動。

"因為聽過須藤先生說的話，所以這次總算是阻止得了。但是，御子柴亮真。他真的相當棘手"

查魯達和奧德梅亞。由於在兩國之間進行的這次戰役，西方大陸整體的物價都大幅上漲了。

那個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自然的事情。

大量消耗物品的戰役對商人來說是最好的工作場所，消費上升的話，物資不足便會使價格上升。

稍微動動腦筋的話，可以說是誰都能理解的經濟的第一步吧。

問題是頭腦能理解的事和實際能行動的事是兩碼事。

"嗯，可能吧，因為他相當老練，與年輕不相稱"

到底有多少人能做出和御子柴亮真一樣的行動呢。

幾乎所有人即使有機會到來也不能活用它。

"先不說作為援軍前往的查魯達，想不到他竟然會闖進敵對國奧德梅亞。在那之上，沒想到克里斯托夫商會這一個地方的沒落商會竟然會有在帝都進行競爭的政商的渠道......"

"對他來說是除了自己以外誰都不會知道吧。運氣也很好，而且有活用它的才能和行動力。哎呀，真是個前途有為的年輕人啊。他"

面對似乎隱藏了真心，聳聳肩地笑說道的須藤的態度，菊川驚訝地搖了搖頭。

的確，並沒有打算否定須藤的人物評價是錯的。

實際上，御子柴亮真是一個帶著被命運女神所喜愛的強運，同時兼備能充分將其發揮的青年。

但是，這對組織來說也包含著成為不能置之不理的障礙的可能性。

"這不是好笑的事。這次假如沒有向他們的客戶施壓的話到底能賺到多少錢。要是那樣的話......"

"幸好在價格回落之前能防範了呢"

抬高價格就像把空氣輸送到氣球裏。然後把空氣儲得滿滿的氣球，只要稍微用針尖捅一下就會輕易的破裂。

雖然他們都打算使其破裂，但決定其時機的終究還是要根據組織的決定來判斷。

然後，在那之前將以絕妙的平衡維持高價，繼續賺取資金。

"真是的......你這個人真是"

須藤一副若無其事的態度，菊川微微嘆了口氣並搖了搖頭。

假如處理遲了的話，就有可能無法達到組織當初的目標金額，甚至被逼重新審視計劃。

這是組織花了好幾年準備的計劃。光是想到那種挫折就感到發冷了。

因為這意味著組織的夙願將會遠去。

"真討厭呢，我一開始就說過了呢?最好注意一下他哦"

被滿懷怨恨的強烈視線注視著，須藤毫不動搖地倒起酒來。

"我知道了。但是，假如感到有這樣的危險性的話，不是會有更好的辨法嗎?"

確實，須藤在事前向組織傳達了御子柴亮真的事。甚至警告他們在那個時候便應該注意。但是，這只不過是為了慎重起見才展開情報的意思。

因此，須藤提出的情報被組織鄭重地拒絕了。

追究責任在哪方面的話，那大概是在沒有重視須藤的話的組織高層吧。

菊川自己也理解了這件事。但是，還是想說出怨言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須藤對菊川毫無懼色地繼續說道。

"而且，我認為無論怎樣結果都不會改變。就算我預測到他這次的行動並告訴你們。由我說出來的話，我也不認為代表們會相信。假如擅自加強對他的監視的話，那部份的煩腦便一定會出來的"

到底誰會在那種狀況下採取這樣的措施呢。從一開始就無法預測。

而且，即使重視須藤的情報，現在的組織要監視御子柴亮真的動向，並封鎖其行動肯定是不可能的。

組織雖然擁有在國家間暗中活躍的巨大力量，但既然有可以與之匹敵的光神教團和基爾坦蒂亞皇國這樣的巨大敵人，除了向他們分配力量外，別無選擇。

"不管怎樣，今後最好不要讓目光遠離他"

"我和其他人也打算這麼做。話雖如此，但卻幾乎沒有情報。之前也提出過設立公會的支部，但以忙於怪物們的對應，被幹脆地拒絕了"

"嚯，半島內部的情報沒有完全到位嗎?"

"嗯，因為公會支部的設置被拒絕了，所以選了從東部近郊把有能力的人運過來，但完全沒有音訊。在半島的接縫的堡疊姑且算是窗口，即使向那裏詢問也只是回答被怪物們幹掉了。最近謠言傳開來了，冒險者和傭兵也故意避開了與沃特尼亞半島相關的工作"

"原來如此......是有意圖的情報封鎖呢"

"果然須藤也是這麼想嗎......"

本來，假如有處埋怪物們的必要的話，一般都會依靠公會的力量。

當然，在有力的貴族中也有由強力的家臣團自力應對的人，但暴發戶貴族的御子柴亮真不依靠公會的力量一般來說是不可能的。

考慮到這種可能性的話，那應該只有在考慮無論如何也不想把沃特尼亞半島內的情報外洩出去的場合吧。

"你會怎麼做?也有從獵犬中挪動幾個人來突襲半島的選項吧?"

"呼呣......打算調動S級嗎"

表面上是屬於被稱為公會最高戰力的S級的達人們。

他們是名副其實的以一騎當千為傲的怪物們，也是組織所擁有的最強戰鬥集團。

只要派遣二十人左右，沃特尼亞半島很快就會化為灰燼。

(確實，只是排除他的話也是沒關係的......不過呢)

殺了他既簡單又確實，但對於組織和須藤來說都不怎麼好辦。

沉默了一會的須藤慢慢搖了搖頭。

"還是停下來吧。現在讓獵犬行動會給聖堂騎士團抓到破綻，怎麼想都不是上策呢"

假如獵犬們是組織的王裨，那光神教團就有聖堂騎士團的王牌。

兩者的戰鬥力可以說幾乎是勢均力敵的。

在這種拮抗的狀況下移動戰力是危險的判斷。

"那你打算怎麼辦?"

自己的提案被否定了，菊川的話裏夾雜著險惡。

但是，須藤嘴裏冒出的話語使其不由得睜大了雙眼。

"也是呢......就這樣放任不管怎麼樣?"

菊川對這出乎意料的話語不由得啞口無言，目瞪口呆了。

"你......認真的嗎?那個男人的危險性十分明顯。把他置之不理......"

"也是呢，確實是個危險的男人，但沒有用錯使用方法的話，就會成為一面很好的盾牌。尤其是他有著和我們一樣的味道呢"

菊川被他意味深遠的目光注視著，不由得歪著頭。

"盾......難道說，是吸引基爾坦蒂亞和教團的誘餌嗎?"

"嗯，他越是封鎖情報，教團和基爾坦蒂亞就會越懷疑與我們的關係。因為不明白而比想像中更能激發危機感。而且，從旁觀者來看，這次的行動似乎是和我們聯手一起行動一樣。恐怕他們不可能消除疑惑吧。那樣的話，他們就不會沉默了。一定會對沃特尼亞半島和御子柴亮真出手的。怎麼樣，你不覺得他會成為絕佳的盾牌嗎?"

"但是，真的會順著我們的想法進行嗎?"

"正因如此，為了能順利進行，不要插手，而是放著不管"

雖然不認為御子柴亮真知道組織的全貌，但他應該會在模糊地思考著與自己有著相同想法的組織的存在的同時意識到這一點。

但是，反過來說現在也不過如此而已。

假如有另一個在眼前發揮實力的組織，應該會優先處理那個。

"也就是說，是優先次序的差別"

"嗯，他肯定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判斷呢"

這和明明自己家著火了，卻擔心親戚家可能遭到地震襲擊的人沒有分別。

"原來如此......相當不錯的策略呢"

聽了須藤的計策，菊川坦率地感到佩服。

越是稱為特效藥的強藥，在錯誤使用時就越是會成為致命的毒藥。

反過來說，藥和毒的差別也取決於使用的人的能力。

對於想排除御子柴亮真這一毒藥的菊川，須藤的策略是將其用作藥物的完全相反的方案。這如實地顯示了菊川和須藤的能力差。

"我知道了。我會把須藤現在的計策告訴代們。恐怕代表也不會反對的"

"這樣嗎。不錯，那邊就交給菊川君了"

"那麼，時間也差不多了，該要告辭了。須藤顧問"

"是，辛苦了。假如再有什麼事的話再跟我聯絡"

把應說的話說完了。須藤保持著自以為是的態度，菊川深深地行了個禮後走出了房間。

獨自留在房間裏的須藤，緩緩地將身體靠在沙發上，抬頭看著天花。

"哈哈哈。真快樂啊......"

在須藤看來，組織的理想和夙願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事了。只是因為多少有一點情義才沒有斷絕關係而已。

紅色的血......血......血

這才是驅使著須藤的身體的唯一欲望。

"那麼。御子柴君會如何行動呢"

須藤發出的歡笑聲響徹房間。

那是一種與強者悠然地眺望著弱者的掙扎的感覺相似的感情。

但是，這樣的他也不知道御子柴亮真的新策略已經開始行動了。


第五章 第5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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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廣闊的草原地帶。

在這壯觀的景色之中，一件顯得平坦的巨大黑色物體在轟響著地響，在大地上移動。

(原來如此，確實很大......那就是大喰<<Big Eater>>嗎)

凱文從岩石的影裏探出頭來，注視著前方，這時，蜈蚣的怪物以無數的腳憑觸覺在蠕動般的奔跑姿態映入眼幕。

距離大概有數百米左右吧。

令人作嘔的丑惡姿態。不久前，由公會正式指定的固有名稱浮現在腦海裏。

(十五米......不，大約二十米嗎。要收拾蜈蚣最好是踩倒它，但要用腳把那個踩倒是不可能的)

想象著自己踩倒那條大蜈蚣的姿態，凱文不禁露出苦笑。

因為身高不算太高，所以踩在蜈蚣的頭部本身也並非不可能，不過，並不認為它會輕易地被踩到。不，即使踩到了，也就是那個巨體。在同年代的男性中可以說是比較結實的體格，但凱文這種程度的體重讓其感覺不到任何痛癢的可能性比較高。

(要從常規接近戰開始瞄準單邊的腳讓其失去平衡嗎?不管怎樣，那種速度不採取任何措拖是辦不到的吧)

出乎意料的敏捷行動，加上那種凶猛的攻擊性。

反過來說，轉眼間就被咬住，身體的上下互相再見的幾率更高吧。

假如不先用某種手段使那隻蜈蚣的動作變慢的話，即使將其帶入接近戰中，結困也是顯而易見的。

(假如這裏是岩石場的話便能讓岩石掉下來封住它，然後慢慢地刺穿它......不可能吧)

凱文的眼睛環視四周。

周圍是視野廣闊的草原地帶。地形並不像會有落石的地形。

(這樣一來，接下來就是武法術的正面突破，還是從背後使用文法術呢。算了，不管怎麼說，應該也不會從正面對峙的吧......那麼)

凱文輕輕地將視線轉向背後，輕輕嘆了口氣。

(是我的話會使用文法術停止它，或者設下圈套並使用誘餌進行誘惑......顯然，瑞克團長會選擇那個......)

與沒有建立信賴關係的人一起從事賭命的工作，這是一場想當大的賭博。

個人能力也不明，對集團的連攜也感到不安。

話雖如此，凱文現在所屬的，是專門從事討伐怪物，採集資源等冒險者的工作的氏族<蒼天之雲>。作為團長的領導人瑞克，是現在在羅賽裏雅王國國內活動的冒險者中，得到了超群評價的人。

瑞克個人的公會等級是雙A級，整個氏族也得到了單A級的評價。這是比鍛鍊凱文的<紅獅子>的團員們更勝一籌。

當然，傭兵和冒險者的立場有差異，公會的等級不一定和個人的強弱有直接關係，但是達到這個等級的人不可能會是弱者。

(算了，只能試一試了......嘛，不管怎樣，總算是有值得殺戮的獵物出來了)

不安與興奮感震撼著凱文的身體。

與鋼鐵鎧甲匹敵的甲殼，以及昆蟲種特有的強韌筋力。以上兩者兼備的蜈蚣簡直是活生生的惡夢。

但是，這並不代表那隻蜈蚣是絕對的上位捕食者。

人類這個在肉體上甚至可以說是脆弱的種族，之所以能支配著這個大地世界的大部份並不是單純的幸運。

凱文的腦海裏浮現出好幾個解決那隻大蜈蚣的計劃。

在沃特尼亞半島的深處棲息著一大堆更危險的生物。落後於這個程度的怪物是無法生存下去的。

即使外表只是十多歲左右，屁股上的蒙古斑都還沒消散的小孩，他所擁有的實戰經驗也是真實的。

離開沃特尼亞半島兩個半月。在終於遇到了的獵物面前，臉上自然而然地綻放了笑容。

"怎麼樣，凱文。那就是公會的在前幾天認定的特定危險重，通稱大喰的<Big Eater>。也就是這次的獵物"

背後傳來了一個粗壯男人的聲音，拍了拍凱文的肩膀。

在那個瞬間，凱文的表情馬上改變了。那是已經滲入骨子裏的弱者的表情。

(哎呀，不妙，不妙啊......不能出手的)

凱文一邊抑制住獵物在面前湧現的興奮感，慢慢地轉過身去。

因為現在的凱文是帶著沒落騎士的私生子的身世<封面故事>，只是個外行的孩子。

"嗯，沒想到有那麼大......真的要以那個為對手嗎?瑞克團長"

不知所措與混雜了多少恐懼的聲音。

這與新兵第一次走向戰場時浮現的表情一樣。

那對瞳孔映照出一組全副武裝的男女。凱文所屬的氏族的第一位和第二位登場了。

短髮的中年將帶點淘氣的視線轉向凱文。

"沒錯，而且不只是個子大。表皮是堅硬的鎧甲，還具有昆蟲種的生命力。雖然原本只是隻蜈蚣，但長到那麼大可不妙了。那個的智力很力，所以不會使用文法術，但那堅固的甲殼和筋力本身就是個威脅。雖然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從公會保管的記錄來看，是與過去確認過的最高等級的傢伙，下位的幻獸種和龍種匹敵的。原本只是很小的蜈蚣......對吧"

"龍......嗎"

在大地世界裏，從下位的龍到上位的龍王，都是被稱為龍種的生命體，其力量強大到連人類都無法踏足的地步。

因為數量不多，而且很少會走出自己的地盤，所以人們看到的機會很少，但他們一但騰閙起來，其損失就非常之大了。村子和城鎮都會化成灰燼，假如處理不當的話，確實國家也會倒下。

龍種造成的災害被稱為龍害，其原因與台風和地震一樣被認為是自然災害。

雖說是被稱為魔境的沃特尼亞半島，即便如此，凱文也沒有與龍交戰過的經驗。

即使回溯到神話時代，與龍交戰並幸存下來的人，即使環顧大地世界數千年的歷史，也不足百人。

凱文忍不住咽下了口水。

"算了，剛才的話是開玩笑的，假如就這樣放著不管的話，便不是開玩笑就能了事的。本來這種大傢伙便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但偶爾會像那樣爬出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就好像在享受凱文的反應一樣，瑞克像撒下圈套般的問道。

"唔，是記住了人肉的味道吧?"

以他人的生命為食糧，增強自己力量的不單單是人。

不，就算說昆蟲和野獸比人類更受惠也不為過。

弱肉強食的原理。

吃與被吃，殺與被殺。那是在這樣的生存競爭中獲勝的強者們。

即便如此，一般來說也不會如此重要。

雖說是人能勝過龍的世界，但其實現的可能性是數十萬，數百萬。不，甚至數十億裏的一個奇迹。

假如說概率的話，就不能斷言是不可能，即使是很小的可能性。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不可能，這種恩惠只給予人類這一種族。

命運的女神有時也會為一隻小小的生命帶來驚人的力量。

甚至顛覆食物連的法則......

"沒錯。明明是新人卻很用功呢。正如你所說，在森林裏吃掉冒險者和傭兵的傢伙會記住這種味道，然後爬出來。吸取生氣以提高水平的冒險者和傭兵在他們眼中都是些美妙的獵物啊"

聽到凱文的回答，瑞克滿意地點了點頭。

味道好還是容易吸收生氣呢?還是說是別的原因呢?不管怎麼說，對於擁有一定力量的生物來說，人是極具魅力的餌料，這是事實。

正因如此，人才能為了生存而戰鬥。

"況且，目前只確認有五人左右被反殺了。因為有幾個冒險中沒有從那個森林回來，所以被害者大概有十人以上吧。也就是說公會最先拜托我們討伐也是理所當然的"

充滿著妖艷表現的女子浮現出柔和的笑容，像是威嚇凱文一樣的繼續說道。

是個卷起長長的金髮，戴著金邊眼鏡的才女。

氏族<蒼天之雲>的第二位安娜斯塔西亞的話讓凱文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個人數真的能狩獵嗎?最好把人數多湊一點"

凱文的視線投向手中握有武器的男人們。

大約有二十人。

因為平均的隊伍<Party>的編成是四至十人，所以計算結果是這裏只聚集了兩隊的人數。

雖說人數不算少，但絕對不算多。

凱文雖然從他們的姿勢看穿了都是歷戰的戰士，即便如此，凱文還是認為從正面以那個等級的當對手是不夠的。

(要討伐那個等級的話，最少也要多一倍的人數)

假如可能的話想進行五十人規模的編排。充滿不安與憂慮的視線投向了安娜斯塔西亞。

一半是演技，一半是認真的。

凱文並不害怕那隻大蜈蚣，但並不打算輕算它。

實際上，凱文在過去和同伴們在沃特尼亞半島時，已經殺了好幾隻那個等級的怪物。

但是，那是在經過血腥的訓練後，與團結比凝固了的鮮血還濃厚的可信賴的伙伴們一起才能得到的成果。

凱文加入氏族<蒼天之雲>不到兩個月。在公會中，這個氏族的評價很高，在至今為止的交往中，他們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人也已經掌握了，但很難說是完全理解了。

而且，合作不足有時會引起致命的事態。

(是否真的有勝算......不妙的話，就只能隨便地消失了。不能未完成御館大人的命令就死的)

若是在能夠引退的情況下，就不要進行無法取勝的決鬥。那個教義滲入了凱文的身體裏。

凱文掩飾著想要狩獵那集蜈蚣的興奮感，說出了自己的慎重論。

凱文的態度在瑞克他們看來，似乎是新人特有的不安吧。

"怎麼了，害怕了嗎?只要聽從安娜斯塔西亞的指揮，就沒有任何問題了。雖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不要擺出一副不安的表情。運氣會掉下的"

"沒事的哦。你只要專注於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如此一來，瑞克似乎想借拍打凱文的背部，將其不安吹散，並發出豪爽的笑聲。然後帶著浮現出柔和笑容的安娜斯塔西亞，轉身向同伴們走過去。

"在這以上便不行嗎......沒辦法呢"

本來是想聽取作戰計劃的詳細說明，但新人的凱文這樣尋求的話，無論如何都會給人留下不自然的印象。

(那麼，你有足以滿足御館大人的期待的力量嗎，還是讓我看看你們兩人的本領吧)

凱文揚起嘴角，凝視著遠去的兩人的背影，浮現出與新人不相稱的冷笑。

心中只有唯一的主人所賜的密令。


第五章 第6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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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落入西邊的地平線，當城塞都市被醉客的喧囂所包圍時，一個男人在淡淡的燈光下被埋在無數的文件裏。

樓下傳來了慶祝工作成功，盛氣凌人的團員們的聲音。

由公會以緊急指名委托的形式承包的久違的大工作。

那隻大蜈蚣真是有嚼頭的怪物。要到出現了幾名輕傷者才把它幹掉。

團員們興致勃勃地喧鬧著也是理所當然的。

(好像很享受呢......真好啊)

瑞克聽到團員們的聲音，露出了略帶羨慕的苦笑。

團員們現在在<蒼天之雲>租借的這個旅館所設置的食堂裏，像沐浴般的喝著酒，大口大口地把肉嚼碎。而到了他們稍微飽腹醉意時，他們就會消失在夜晚的街道上。為了抑制越過死線而興奮，男人們都去追求女人柔軟而溫暖的乳房和甜蜜。

這是人類所擁有的本能欲望。

瑞克自己在年輕的時候，每次完成工作拿到錢時都會和同伴們一起前往妓院。

但是，在現在的瑞克的立場上，並沒有像年輕時初出茅廬那樣本能地行動的自由。

因為作為團長，必須把不擅長的文件工作處理掉。

確認著從商人們那裏運來的一堆堆厚厚的帳單的瑞克，深深地嘆了口氣，把手伸向最後一束。

"好，這是最後的了......"

在與怪物們戰鬥時從未經歷過的沉重的疲勞感支配著瑞克的身體。

瑞克的本質是純粹的戰士。即使在戰鬥中，他也是穿上鎧甲，站在最前排戰鬥的男子。

吸啜敵人的血，在生死的境界與死神跳圓舞曲。自己的實力和一點點的幸運。以此為武器，在這個職業中生存下來。

對於歷戰的勇者的他來說，最痛苦的就是這種文書工作。

自從瑞克擔任氏族長以來，他曾多次重覆過這項工作，但是他的身體並沒有習慣這種疲勞感。

(想不到會落得這般田地......在老爹說要退休，叫我繼承氏族的時候真不該輕率地答應)

雖然理解到這是無可奈可的事，對瑞克來說，他不時嘆著氣，同時回想起來。

被捲入某個戰亂中，一夜之間失去了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村子的可悲的孤兒。撿到瑞克並照顧他的男人，正是這個氏族的前族長多諾班。

多諾班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才撿了瑞克，並沒有說請楚。

是作為方便的勞動力，還是從年幼的瑞克眼中感受到了什麼發光的東西呢，亦或只是一時興起呢.......

但是不管多諾班是以怎樣的意圖撿了瑞克，多諾班將在燒毀的村子裏獨自呆呆地站立著的他培養成了一名戰士。時而嚴厲，時而溫柔，像親生父親一樣將其養育成人。

多諾班決定從這個冒險者的家業引退，已經是距今五年前的事了。被氏族團員們敬慕為老爹的他，其理由是年齡超過了六十，與年輕時相比，身體也變得無法隨心所欲的動彈不得了。

當然，即使年紀再大，在公會裏也是有名氣的。只要有這個念頭，就有可能繼續擔任現役。學會了武法術，吸收了很多生氣的他，比一般人老得慢。壓倒性的經驗值和經過磨練的肉體。假如多諾班想當官的話，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會很樂意地為其準備騎士的爵位和大大隊長級的地位吧。

那樣的多諾班到底為了什麼而下定決心要從冒險者的行業裏引退呢。瑞克始終沒能聽到他的真心話。

但是，瑞克似乎能理解他身為氏族之長的理由。

"罷了，討厭也是理所當然的......)

並不是故亂磨練個人能力，只要強大就可以了。

作為冒險者，維持氏族需要花錢。

收入與支出。利益與經費。

假如是獨行的冒險者或傭兵的話，使用錢袋記帳也沒有問題，但在擁有好幾名部下，必須維持<蒼天之雲>一團的瑞克是不會做那種事的。

既然以戰鬥為生，當然會產生武具的消耗，使用後必須保養。而且，既然是沒有特定據點的無根草，就只能住旅館或者露宿了。

假如團員有負傷者，其治療的費用就很大，如果被診斷為無法恢復的話，在考慮其所屬年期和功績的基礎上，有必要包含相應的金額。

當然，這不是法律強制的。因為在這個連人權這種思想都沒有形成的世界上，不存在雇傭的概念和勞工災害。

但另一方面，雖然無法用語言表達，但也不是說不存在這種思考方式。

在人類生存這一點上，與世界的差異沒有關係。

必要的東西是必要的。有的只是說是否認識和應對這個事實。

當然，這是法律上沒有規定的事。所以誰也無法強迫進行。

但是，作為前任族長的多諾班應該已經充分理解了這一點的必要性吧。以及那些工作不適合自己的事。

(嘛，我也不認為自己很適合啊)

把視線轉向桌上的一束文件上，瑞克露出了苦笑。

外行要和千千萬萬的商人進行交涉是相當困難的。雖然最終還是被當作鴨子耍得團團轉，即便如此，鴨子還是有咬人的方法。

完全吞噬對方的主張的交涉，和大約七三分帳的交易，即使同樣被當作鴨子，但結果是完全不同的。

團長必須進行如此麻煩的交涉，這種立場對瑞克來說簡直就是個不利的角色。

現在的瑞克除了和那些商人們談判之外，還有點頭疼的事。

(而且，總覺得最近怪異的事情太多了......成功完成了大工作後還有充份的餘裕，也有從這裏離開羅賽裏雅的選項......)

既然選擇了以戰鬥為生業，那麼冒險者和傭兵都無法從國家和權力者的存在中逃脫。公會的等級越高就越有力量，現在正是大小柵欄傾下的時候。

大群怪物襲擊村子和城鎮的話，不論是傭兵還是冒險者都會被驅使去消滅怪物，假如自己作為據點的城鎮被捲入戰火中的話，即使說是冒險者也很難說與其無關。

這樣的話，若是平時就有交情的有能者就更是如此了。

正因如此，冒險者和傭兵才會專心於情報收集。知道與不知道情報是決定能否生存下去的事是能理解的。

(露碧絲殿下......不，現在是陛下嗎)

瑞克只去過王都一次。露碧絲的臉突然浮現在腦海裏，臉上浮現出苦笑。

熱愛人民，重視正義的性格。任誰都喜歡，受到國民喜愛的露碧絲‧羅賽裏雅努斯。

面對登上格哈德公爵被趕下去的政治的表舞台的她的治世，很多國民都喝采了。

自從羅賽裏雅王國建國以來，貴族們便一直重覆地操控住。

不管是哪個國家都有貴族的特權階級，雖說在某程度上是無可奈何的事，但自從格哈德公爵掌握了這個國家的實權以來，這幾年來尤其殘酷。

在這之中發生了政權交替。

(當然，期待也是理所當然的)

對於一直過著被抑壓的生活的人民來說，露碧絲的存在一定是希望之光。他們只是喜悅地期待著。卻不知道那是個巨大的幻想。

身為冒險者的瑞克，既不能分析露碧絲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也沒有那個意思。他知道的只是現在的羅賽裏雅王國比之前的內亂期更為危險。

公會沒有接受打倒盜賊的委托和警衛的委托，許多村子都開始加強自警團。

每個人都開始感受到風暴的氣息。

而現在，氏族之中也存在着令人在意的人。

那個男人，手腕高得不像是新人，而且很有膽量。

雖然作為冒險者的能力很低，但如果只是單純的戰鬥相關的實力的話，在氏族中應該也能與中堅匹敵，而且很有膽量。

正如公會的職員所說，他確實是個很有希望的年輕人。

但是......

(這個時期有有本領新人加入。單純地考慮的話是件好事。問題是這是偶然還是必然......呢)

假如那個男人單純地想作為傭兵和冒險者來磨練自己的本領的話，或者想作為生存的手段歸屬於氏族這個集團的話，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問題是他因為其他原因加入了氏族。

(可能該和安娜斯塔西亞談談了)

瑞克並不認為自己是個聰明人。

這是作為氏族之長積累經驗的結果，雖然視野也相當廣闊，但他的本質是戰士，站在最前線才能發揮真正的價值。解讀合同，與委托人進行交涉，這並不是他的本份。對於他來說，副團長安娜斯塔西亞的存在可以說是他的頭腦。

作為貴族庶子出生的安娜斯塔西亞，比平民的瑞克和其他團員們更深思熟慮。

"喂，羅伊德，能耽誤你一會嗎?"

瑞克的聲音一響起，門立刻被打開了，一個中年男子露出臉來。

"叫我嗎，團長。工作終於結束了嗎?"

閃耀著期待的眼眸。想從瑞克的嘴裏聽到什麼，臉上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他全身戰戰競競地像個等待著去郊遊的孩子一樣。

"笨蛋，還差得多"

雖然注意到了羅伊德的這種想法，但瑞克卻無情地打碎了他的希望。

"這樣......啊"

這是和剛才不一樣的消沉表情。

羅伊德今天運氣不好的事情是跟隨團長的日子。

跟隨團長就是指跟在身為團長的瑞克進行雜務和警衛的日子。

理所當然的是，只要瑞克的工作沒有結束，羅伊德就只看著同伴們開心地喝酒的樣子。

"羅伊德，反正今天也不能喝酒了。放棄吧，把安娜斯塔西亞叫來。應該在自己的房間裏"

"我知道了......真是的，在這種日子跟隨團長，真讓人不爽呢。酒和女人都放棄了，團長的工作做完了要請我吃美味的飯菜哦"

"知道了知道了。酒的話只可以喝一杯哦。快點把安娜斯塔西亞叫來"

起走了浮現出不滿表情的羅伊德後，瑞克把體重靠在椅背上，凝視著天空。

(罷了，我也不是不懂那傢伙的心情啊)

雖然這不是瑞克自己想要的，但這是副團長的安娜斯塔西亞強烈建議的制度，拜其所賜，也撿了好幾次命，所以現在，更不能放棄。

實際上，作為有力氏族的團長，無論如何都不能與政治毫無關係。

祝賀委托順利的席位。就連瑞克也能理解羅伊德的想法。他自己只要不站在團長的立場上，就會把這種無聊的工作丟到夜晚的街上去。

"這是因果的買賣呢"

瑞克從放在桌上的雪茄煙裏取出一根，然後拿出小刀，輕輕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