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潛伏在地下城的有病女人殺死無數次

- 128 -嫌疑犯


赫茲賢皇國即使騎馬一天也無法到達。因此，我們需要在途中經過一個村莊。

進入村子後，爲了盡快找到住宿的地方，我對黑鳳蝶說道：“餵，鳳蝶。你有沒有錢……”

黑鳳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我解釋道：“那個，要是能幫我湊一下就好了。”

既然完全沒有錢，就只能依靠黑鳳蝶了。

「沒辦法，還是我出吧。反正我在錢方面還算寬裕。」

于是，我讓黑鳳蝶出錢。

然後，我和黑鳳蝶一起去食堂吃晚飯。

「餵，鳳蝶，你知道殺了我們的凶手是誰嗎？」

一邊吃晚飯，我一邊想著「哪怕是一個話題也好」，于是脫口而出。

「就算你這麽問，我也沒有回溯的記憶，所以很難說。」

「嗯，是啊。」

我一邊吃晚飯一邊這麽點頭。問鳳蝶也沒有什麽線索。

「要找凶手，最重要的是動機。你知道會殺我們的人是誰嗎？」

「沒什麽特別的……」

「是嗎？那有沒有可能從別的角度入手呢？你知道有可能殺了我的人是誰嗎？」

原來如此。鳳蝶特別強壯，能殺死鳳蝶的人越來越有限。是在王都的人，能殺鳳蝶的人嗎……？

「大劍豪尼多格力。」

大劍豪尼多格力的階級是最強的格力，因此能殺死鳳蝶也不足爲奇。

「大劍豪尼多格力有動機嗎？」

「動機嗎……我記得他曾經向鳳蝶提出過決鬥，理由是想和那個強大的家夥戰鬥。」

結果，那時候我和大劍豪尼多爾格決鬥，但卻無法消除欲望，于是向鳳蝶發起了挑戰……？

「原來如此，是有動機的。」

「不過，我不覺得大劍豪尼多爾格是會殺死我和格力的人。」

雖然與大劍豪尼多爾格接觸的時間很短，但我想他並不是一個壞人。這樣的人會殺人嗎？

「一個人的本性是不容易察覺的，乍一看很溫柔的人在背後做壞事的事不是常有嗎？」

或許黑鳳蝶說得沒錯，但我個人不太願意考慮這種事。

「算了，還有其他線索嗎？」

黑鳳蝶察覺到我的不滿，開口道。

「……是啊。我想應該沒有，伊利基恩殿下怎麽樣？」

「的確，伊利基恩殿下不愧是勇者，擁有相當的實力，殺了我也不奇怪吧？」

「可是，伊利基恩殿下也沒有什麽像樣的動機啊。」

「我不知道。也許他內心怨恨勇者的功勞被我奪走，所以殺了我。」

鳳蝶咧著嘴說。

「我想伊利基恩殿下是不會做那種事的。」

與伊利基恩殿下有過多次對話，給人的印象是溫柔的人。這樣的人，怎麽也不可能因爲怨恨而殺人。

「那麽，還有其他線索嗎？」

鳳蝶的問題回答不上來。

是有實力殺死鳳蝶的人物嗎？這樣的人，還有別人嗎……？

啊，只有一個人嗎？

「智者妮烏！」

「確實，她的實力是不容置疑的。」

智者妮烏甚至可以根據時間軸被選爲大師。以她的實力，完全可以入圍。

「那麽，她有動機嗎？」

當然，智者妮烏也沒有什麽像樣的動機。

根據時間軸，智者妮烏是很親密的朋友，所以應該很了解她。真沒想到智者妮烏會做出這種事……不，只有一個動機。

不知爲何，智者妮烏好像喜歡我。所以才會因爲嫉妒而殺死鳳蝶。不對不對，我想智者妮烏是不可能的。

但是，因爲嫉妒而殺人的人是有印象的，所以智者妮烏做出同樣的動作也不奇怪吧……？

「看來有線索了。」

黑鳳蝶露出無畏的笑容。

看來是看到我的表情察覺到了。

「……是啊。」

「那麽，是什麽動機？」

黑鳳蝶問我，但如果我回答智者妮烏喜歡我，那就多管閑事了，所以不能說。

「沒什麽特別的動機。」

之類的話來搪塞過去。

黑鳳蝶似乎並不覺得奇怪，點了點頭說：「是嗎？」

「還有其他嫌疑犯嗎？」

「不，應該已經不在了吧。」

「是嗎？這麽說，嫌疑犯縮小到三個人了？」

話雖如此，但我怎麽也不覺得這三個人都是凶手。

第二天早上，我一邊感受著窗外的陽光一邊醒來。

結果，昨天吃完晚飯就直接回旅館睡覺了。

看了看旁邊，黑鳳蝶正在睡覺。

我本想選兩張床的雙人間，卻弄錯了一張床睡兩個人的雙人間。

看著睡著的黑鳳蝶，覺得好可愛啊。

啊，有種想要抱住他的衝動。

「稍微好一點吧。」

我走到熟睡的鳳蝶身邊，雙手抱緊她。

最先聞到鳳蝶散發出的香味。然後，透過布料傳來肌膚的體溫和柔軟。

這樣一來，心中就充滿了安心感。

「餵，你在幹什麽？你是變態嗎？」

突然，真正的鳳蝶揚起眼睛瞪著我。好像是叫醒了她。

啊，這麽說來剛才的鳳蝶應該是黑鳳蝶。可能是睡眼惺忪的緣故吧，我以爲是鳳蝶，就抱緊了他。

「不好意思。」

條件反射般地道歉，突然想到。

我覺得你和鳳蝶是戀人，那黑鳳蝶呢？

我記得黑鳳蝶也說過很喜歡我。如果是這樣的話，也無所謂。

「餵，你喜歡我吧？」

「餵，你突然想說什麽？開什麽玩笑也得開個大概。」

「我不是在開玩笑。」

這麽說著，我認真地看著黑鳳蝶，但好像沒聽明白她的回應。于是，我只能改變詢問的方式。

「我喜歡你，你呢？」

這麽說來，我是想告訴黑鳳蝶我喜歡她，但好像並沒有好好地表達出來。

「餵，你這家夥，突然想說什麽啊……」

黑鳳蝶頓時面紅耳赤，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我只是覺得應該好好確認一下，然後呢？」

「什麽怎麽樣……」

也許是覺得不好意思，黑鳳蝶的眼神遊移不定。

「給我好好回答。」

「我、我也是……」

我等待著黑鳳蝶的回應。

「你，你，嗚嗚嗚嗚。」

黑鳳蝶幾乎是在說她喜歡我，但我想要聽到她完整的說出來。

「餵，真的有必要說嗎？」

突然，黑鳳蝶有些爲難地問道。

「這個嘛，我也希望你能好好說出來。」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准備的，讓我做好心理准備。」

「啊，那我知道了。」

說完，黑鳳蝶閉上眼睛，「呼、呼」地深呼吸起來。

只是說「喜歡你」就已經很緊張了。

「准備好了嗎？」

「啊，讓你久等了。」

「那麽，接下來呢？」

「我、我也想念你、想念你……」

既然能說「我喜歡你」，那麽應該也能說出「我愛你」吧，我一邊想著，一邊繼續等待。

「你、你想讓我說什麽羞恥的話！」

說著，她猛地推了我一下。

我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

話還沒說完，黑鳳蝶就慌慌張張地離開了房間。

留下我一個人在房間裏，我心中想到：

這個黑頭發髻的家夥，反應還真是單純。

也許是因爲之前接觸的女孩子都很開放吧，黑鳳蝶的反應讓我感到很新鮮。

怎麽說呢——

「真是可愛的家夥。」

我産生了這樣的想法。

- 129 -再確認


從卡塔洛夫村出發兩天後。

「終于到達目的地了。」

眼前的城牆高聳入雲，翻過這座城牆，就是利赫茲賢皇國的首都拉裏士滿。

「終于到了。一直騎馬，屁股都疼了。」

騎在馬前方的黑鳳蝶小聲說。

「你再忍耐一下，過了關卡就可以下車了。」

然後，我們通過關門進入城牆內部。

進入一看，不論是人還是王都如此繁華。

以前，智者妮烏來的時候正值戰爭時期，所以根本不能觀光。這次也是因爲被人盯上了，就算不能四處飛翔，至少也有閑暇去觀光一下。

把馬寄放在馬店後，我和黑鳳蝶一起走上街頭。

在合適的地方一邊吃午餐，一邊和黑鳳蝶商量今後的事情。

「鳳蝶，你覺得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是啊。我們是什麽時候被殺的？」

「嗯，現在開始的話，是5天後吧。」

話雖如此，但如果塔利班在王宮生活的話，他只會在五天後被害，所以來到利赫茲賢皇國，未必會在五天後被害。

「在這個國家好好生活不就行了嗎？我不認爲凶手會追到這個國家來。」

確實，凶手不可能知道我們在這個國家，而且在這個國家生活也未嘗不可。

「是啊……」

雖然我點頭表示同意，但心裏的疙瘩卻沒有消失。

我覺得我們還是小心爲妙。

「鳳蝶，我覺得我應該逃到更遠的地方去。這種事還是應該竭盡全力吧。」

「是嗎？既然你這麽說，我當然服從。」

「謝謝。」

「嗯？爲什麽，剛才向我道謝？」

「不，因爲你願意隨我的便。」

「如果說那是任性，那也太老好人了吧？」

「是嗎？」

「哼，算了。那你接下來要去哪裏？」

「嗯……」

從這裏繼續離開王都的話，是去聯邦嗎？不，聯邦是最近才成立的國家。一百年前的這個時代是否也有聯邦，我不調查一下就不知道了。

「具體去哪兒等會兒再查。而且，你也不用著急，反正我們今天就住在這裏。」

離開餐廳後，我們在街上閑逛。

不愧是國家的首都，各式各樣的商店鱗次栉比。

突然，黑鳳蝶注視著她的右手。展示櫃中擺滿了首飾。

「你對這些有興趣嗎？」

「不是，我只是偶然看到而已。」

被她一口否定了。

也沒什麽好害羞的。

「機會難得，我們進去看看吧！」

「餵，我不是說了沒興趣嗎？」

「就只是隨便看看。」

我拉著有些抗拒的黑鳳蝶的胳膊，走進了店裏。

這家店全都是女性的戒指和項鏈。

其中任何一個都非常昂貴。

這家店的規格比我想象中要高，或許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來的店。

一開始是我主動進來的，但我感覺有些局促不安，便找了黑鳳蝶一起。

她凝視著某個物品。

「你想要嗎？」

我搭話詢問，她便轉向我，肩膀顫抖著。

「不是，那個……不是這個意思。」

她語無倫次地回答。

黑鳳蝶注視著的是綁頭發用的蝴蝶結。這個和戒指和項鏈不同，價格不會特別貴，所以應該可以輕松購買。

「而且，這個不適合我吧？」

黑鳳蝶自嘲地說。

「不，我覺得還挺可愛的。」

既然有機會，我希望能送給她一份禮物，但遺憾的是我現在沒有錢。

自從被流放到地下城深處後，就沒有機會去弄錢。剛才的午餐也讓黑鳳蝶付了錢。

說來，我曾想送戒指給鳳蝶，也是因爲沒錢才放棄了。嗯，後來我用大劍豪尼姑多爾格的獎金訂了一枚戒指，但因爲去世的關系，最後也沒能送出去。

「好了，我們離開酒吧吧。」

黑鳳蝶說著，推著我們走出了店門。

我思索著有沒有什麽能盡快弄到錢的方法，這時一棟建築物映入了我的眼簾。

「每個國家都有冒險者總工會。」

黑鳳蝶說道。

如果是冒險者工會的話，有些委托一天就能完成，賺點小錢正好。

「餵，鳳蝶，我可以過來一下嗎？」

「沒關系，你有什麽事嗎？」

「啊，那個……」

如果說明了就沒什麽驚喜了。

「餵，實在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有點事，傍晚之前會回來，能讓我稍微分開行動嗎？」

「啊，我知道了……」

看到黑鳳蝶點了點頭，我獨自一人走進了冒險者總工會。


因爲沒什麽特別想做的事，黑鳳蝶獨自回到了旅館。

「真閑啊。」

房間裏除了床什麽都沒有。這麽閑的話，買一本書就好了，但她已經沒有力氣出門了。

「基斯卡那家夥現在在幹什麽呢？」

她嘟囔著什麽。

基斯卡突然說有事，就去了冒險者工會。結果，他什麽都沒告訴她。

黑鳳蝶覺得這有點寂寞。

「果然還是那家夥比我好啊……」

黑鳳蝶腦海中浮現的是另一個自己。

那家夥和自己不一樣，很有親和力，也知道怎麽待人接物。

雖然知道自己的性格不招人喜歡，但每當意識到這一點，就會感到心痛。

「基斯卡……」

她好想見他，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叫著那個人的名字。

「不好意思，鳳蝶。花的時間比我想象的要長。」

門被粗暴地打開了，只見基斯卡站在那裏。

他看起來像是剛剛運動過，額頭上冒著汗珠。

「你在幹什麽呢？」

這麽一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黑鳳蝶。

「可以打開嗎？」

「啊，當然可以。」

于是她打開盒子，裏面裝的是自己在店裏看到的緞帶。

「我覺得和那只鳳蝶很配，所以無論如何都想送給你。希望你不要給我添麻煩。」

瞬間，啊，原來如此，一切都明白了。

她知道基斯卡沒有錢。所以才會去冒險者總工會賺錢。爲了買這份禮物。

「謝謝，我會把它當作一生的寶物。」

黑鳳蝶心中暗喜，原來還是喜歡基斯卡啊。

- 130 -真面目


「好不容易戴上了，你能幫我系上那個嗎？」

黑鳳蝶手裏拿著蝴蝶結，有些緊張地說。

「我不知道怎麽系蝴蝶結。」

「這麽說的話，我也沒系過。我一個人好像系不上絲帶。」

「是嗎？那我幫你。」

于是，黑發夾和那個人費了好大的勁，終于將緞帶紮成了可愛的發型。

「怎麽樣？」

黑鳳蝶的頭發被紮成了兩側的造型。

「好可愛哦。」

「是、是嗎……」

黑鳳蝶點點頭，害羞地低下了頭。

她似乎比我想象中還要高興，我覺得把錢交給這裏真是值得的。


擊敗魔王後的第九天。

我們急匆匆地從都城出發，前往利赫茲賢皇國的鄰國林德公國。

幾年後，林德公國與周邊幾個國家統一，更名爲聯邦。

我們到達的城市是林德公國的首都格蘭林德。

「終于到了。」

黑鳳蝶騎在前面，歎了口氣說道。

「畢竟在路上花了那麽長時間。」

「今天已經很晚了，剩下的就是吃飯睡覺了嗎？」

「我是這麽打算的。」

「是嗎？」

然後，我們穿過關門的城市，在找到的餐廳吃了晚飯，再找住宿的地方。

「今天是第九天了嗎？」

我一邊上床一邊自言自語。

在王都逗留期間被某個人的手殺死了，在擊破魔王後的第九天。

既然來到了遠離王都的林德公國，我知道今天不會被殺，但即便如此也不要掉以輕心。

「是嗎？」

突然，睡在我旁邊的黑鳳蝶對我說道。

「你和那家夥有過肉體關系吧?」

我立刻明白了，那家夥是和眼前的黑鳳蝶不是同一種人格的那個。

突然問什麽？

「是啊。」

心想隱瞞也沒用，就肯定了。

鳳蝶和黑鳳蝶都是同一個人，只是人格不同。

「那個……你和我也想做那樣的事嗎?」

黑鳳蝶似乎覺得自己問了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

嗯，怎麽回答才好呢？

黑鳳蝶當然是喜歡的，說不想是假的。話雖如此，說實話真的好嗎？

「那是因爲我喜歡你，嗯，想做。」

猶豫再三，我決定實話實說。

「是嗎？你喜歡我嗎？那就沒辦法了。你看——」

說著，黑鳳蝶在床上張開雙手。

我不解其意，歪著頭。

「餵，你真是個心眼兒壞的家夥!別讓我說這種讓你喜歡我就好的話!」

噢，原來如此。

因爲我沒預料到黑鳳蝶會這樣做，所以一開始有些驚訝。

「你也不用太勉強。」

「我並沒有逼迫你。我只是覺得你挺狡猾的。還是說，基斯卡不喜歡這樣？」

該怎麽說呢，真是非常可愛。

面對黑鳳蝶的友好，他不可能不感到困惑。

「我喜歡鳳蝶。」

等我回過神來，已經把她推倒了。


在結束後，我一定會冷靜下來。我對鳳蝶和黑鳳蝶都采取了行動。有一瞬間，我心中閃過一個疑慮：「這樣做沒問題吧?」

不過，兩個人其實是同一個人，心有靈犀。對哪個下手都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所以，我相信鳳蝶也會原諒這樣的做法。

……真的沒問題吧。

「餵，你要去哪裏？」

突然，黑鳳蝶從床上站起來開始換衣服。

「我有點想吹吹夜風。」

不，女孩子半夜三更不應該出去，我這樣想著，然而看向窗戶，發現太陽正要升起。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亮了。

「我馬上就會回來的。」

我看著鳳蝶說著，走出了房間。


黑鳳蝶離開了旅館，獨自走在小路上，即便是在大白天，也沒有任何行人的身影。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黑鳳蝶停下了腳步，對站在馬路對面的人影說道。

「沒什麽，我不介意。」

雖然如此回應，但聲音中明顯帶著不高興。

「是嗎?」

「餵，那是什麽?」

人影指了指黑鳳蝶綁在頭發上的蝴蝶結。

「那是他送給我的禮物。」

黑鳳蝶淡淡地回答道。

「原來如此。」

人影聽後似乎有些咬牙切齒。

「你羨慕嗎?」

黑鳳蝶的語氣中帶著挑釁。

「嗯，非常羨慕。」

「但是，我不會做的。這是他送給我的禮物。」

「啊!」

人影突然驚呼道。

「餵，開始吧?」

黑鳳蝶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她的「工具箱」，從虛空中取出劍。

人影也同樣手握劍。

「那麽，開始吧。」

黑鳳蝶與對方相互對峙，兩人的劍交相輝映。

「讓我和你厮殺吧。」

瞬間，劍氣激蕩，爆炸聲響起，戰鬥正式展開。


「怎麽這麽慢啊。」

我在房間裏等待黑鳳蝶歸來，然而她一直沒有出現。我開始感到擔憂。

不過，如果是黑鳳蝶的話，就算遇到暴徒也能輕松擊退。然而，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上次在時間軸上殺死鳳蝶的神秘凶手。

算一下時間，從擊退魔王到今天已經第九天了。我在王都的第九天就被殺害了。這裏離王都相當遠，原本應該很安全，但此刻我突然感到一陣不安。

「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怎麽樣？」

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打開房門。然後在旅館周圍進行了一番搜索。

突然，傳來了「咔嚓」一聲切肉的聲音。我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手持劍的少女站在那裏。只看背影就知道是她。

那裏是鳳蝶。

「餵，鳳蝶，你在幹什麽？」

我一邊走近她，一邊出聲詢問。似乎已經結束了戰鬥，與站著的鳳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另一個倒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

我腦海中開始出現疑慮，會不會是鳳蝶幫助了那些想要殺我們的凶手呢？

「基斯卡——」

她一邊呼喊著我的名字，一邊轉過頭來。然而，我感覺這情景有些不協調。

眼前的並不是黑鳳蝶，而是普通的鳳蝶。我樂觀地認爲，既然黑鳳蝶具有雙重人格，那麽這種情況就有可能發生替換。

直到下一個瞬間。

我注意到了。

她劍尖上所指的人物是誰？

那也是鳳蝶。

沒錯，眼前有兩個鳳蝶。

一個是手持劍站立著的鳳蝶，另一個則是倒在血泊中的黑鳳蝶。

「全都暴露了。」

鳳蝶笑著說。

「難道，在之前的時間軸上，殺了我的凶手就是你嗎？」

「嗯，是啊。」

她點了點頭。

那笑容看起來像是瘋狂的笑容。

—131—真實


看著眼前的景象，我感到一陣恐慌。

「第一次和你一起去看劇場的晚上，殺了我的是你嗎？」

我試圖理清狀況，一個接一個地提問。

「嗯，是啊。」

她爽快地承認了。

「那麽，第二次回溯時，鳳蝶是被誰殺死的？」

那天晚上，鳳蝶離開房間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在走廊上看到了鳳蝶的屍體。

「是我殺的。」

我不理解她的意思，反問她。

「准確地說，是被這家夥殺的。」

她指著滾在腳下的黑鳳蝶說道。

原來如此，那天晚上殺死鳳蝶的是黑鳳蝶。

「那之後，是誰殺了我？」

「應該是這家夥。」

第二次回溯時殺了我的是黑鳳蝶。

「你是說，鳳蝶之間互相殘殺嗎？」

「嗯，因爲有約定，贏的一方會在下一次的回溯中劫持人格。最初是我贏了，所以我醒了。下一次是這家夥贏了，所以這家夥醒了。這次是我贏了，所以下一次的回溯中醒來的是我。就這麽辦，這家夥決定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接受了。

因此，黑鳳蝶的屍體就在眼前。

「還有，你之前說過沒有回溯的自覺，那是怎麽回事？」

不知爲何，鳳蝶在回溯時，似乎失去了上次時間軸的記憶。所以，必須依靠我一個人的記憶來解決事態。

「騙人的。上回和上上回的記憶都很清楚。這次的主要人格是這家夥，所以不太記得了。不過還記得一點。」

「你爲什麽撒謊？」

「因爲我不想讓基斯卡知道。」

鳳蝶看著我的眼睛說。

「爲什麽要做這種事？」

說到底，我根本不知道鳳蝶爲什麽會這麽做。

我不知道鳳蝶在想什麽。

「是啊……」

鳳蝶似乎在煩惱該怎麽解釋，吞吞吐吐。

「餵，基斯卡。對我們這種反正死了也要回溯的人來說，死亡根本不算什麽，你不覺得嗎？」

「嗯，也許是吧。」

「那你願意再死一次嗎？」

「不，爲什麽?!」

我警惕著鳳蝶的攻擊，心裏感到十分不安，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一步。

「我現在很幸福，能和基斯卡在一起，所以我不想破壞這份幸福。」

「給我解釋得更明白一點。」

我感到有些焦躁。鳳蝶的話似乎有些含糊，沒有把事情的核心講清楚。

「之前基斯卡不是說過嗎？因爲觀測者的存在，我們才來到了這個時代。然後，如果能夠判斷世界已經被拯救了，我們就能回到原來的時間。」

「那又怎樣？」

確實，觀測者曾經講過這樣的話。

然而，因爲後來又發生了被神秘的存在殺死的事件，我完全忘記了這個世界可能會毀滅的擔憂。比起世界的終結，我更關心的是凶手是誰。

「今晚，惡逆王將會醒來，世界將會毀滅。」

「惡逆王?」

我對于這個從未聽過的詞彙感到困惑。

突然之間，她提到這個幹什麽？

「引領世界走向毀滅的人。」

「這麽說，惡逆王會毀滅這個世界？」

「是的，就是那樣。」

「你之前說過，鳳蝶對世界滅亡的原因毫無頭緒吧？」

「那也是騙人的。就算打倒魔王，戰鬥也不會結束。因爲真正的敵人是惡逆王。我已經親眼看到世界因爲這家夥而滅亡了。」

「是這樣啊……」

鳳蝶的話讓我感到一陣寒意，全身顫抖。

世界真的有可能在這之後毀滅。

「對不起，基斯卡，我撒了很多謊。」

「啊……」

我微微點頭，看著鳳蝶慢慢走上前來。

「我現在很幸福，能和基斯卡在一起。我想，希望這段時間能永遠持續下去。」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基斯卡幫忙，就很容易實現。」

「什麽意思？」

「如果每到今天，基斯卡就死去，那麽時間就會回溯，永遠不會有未來。這樣，我和基斯卡就能永遠生活在一起。」

確實，如果我死了，時間就會回溯。

如果能活用它，這個時間就會永遠重複。

那真的如鳳蝶所說的幸福嗎？

「我們聯手打倒惡逆王不行嗎？」

「絕對贏不了惡逆王。」

鳳蝶斷言道。

擁有鳳蝶那樣實力的人斷言絕對無法取勝，惡逆王到底有多可怕啊。

「惡逆王是個什麽樣的人？」

惡逆王醒來的瞬間，基斯卡就會痛苦地死去。基斯卡能保持意識的時間最長大概是1分鍾左右。我能保持3分鍾意識。啊，當然除了基斯卡以外的普通人連幾秒鍾的意識都無法保持，其他人就會莫名其妙地死去。畢竟惡逆王只要一覺醒來，就能毀滅世界。」

「啊……？」

我無法理解鳳蝶的話。

正因爲想象著拳打腳踢的物理攻擊，鳳蝶的回答讓我呆住了。只要一覺醒來，世界就會毀滅？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那是人嗎？」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他是接近神的領域的存在。我不知道他在哪裏，當然也不知道他長得怎麽樣。」

「那麽，爲什麽鳳蝶知道惡逆王是元凶呢？從鳳蝶的角度來看，不就是一個倒下的人嗎？」

「因爲那家夥遠程跟我說話，所以我知道那是由內心的存在引起的。知道惡逆王這個名字，也是因爲那家夥自稱。」

「是嗎……」

「如果是基斯卡的話，能打倒這家夥嗎？」

被這麽一問，我無法回答「可以」。

不可能戰勝近乎神的存在。

到底該怎麽辦呢？

不，等等。

我來自百年後的世界。

也就是說，即使惡逆王出現，世界也會繼續存在。

而且，一百年後還從未聽說過有惡逆王出現。如果有那樣的存在出現的話，如果沒有傳承的話就奇怪了。

「我說，爲什麽一百年後，我們還能過得這麽正常？我不認爲那種家夥一出現，世界就能平安無事。可是，我連惡逆王出現的事都沒聽說過。」

「因爲我們做了交易……我懇求惡逆王，不要毀滅世界。」

我一直以爲惡逆王是個殘暴無道的家夥，沒想到他這麽懂事。

「那就再交易吧。」

「我不要，我絕對不要！」

鳳蝶表情陰森。傳達出發自內心的討厭。

「交易是指……」

「又要被關在結界裏一百年了。」

啊，這樣啊。所以，鳳蝶那天在結界裏。

「餵，基斯卡，求求你……！如果我們再死一次，就又可以一起度過這段時間了。」

鳳蝶懇求道。

我知道被封印後會有多麽痛苦。不管怎麽說，我也被戰士高爾加諾封印了一次。那個時候，吸血鬼尤蒂被救了，但如果同樣的情況發生在我身上，我一定變成廢人了。

因此，我不可能說讓鳳蝶再封印一次這樣殘酷的話。

如果我死了，就會再次回溯時間。

然後，如果今天再來一次，我就又死了。

重複幾次，我們就能永遠度過這9天。

而且還能和鳳蝶一起生活。

所以，我覺得還不錯。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我不太明白。

—132—理由


「基斯卡，求你了，去死吧。」

鳳蝶用清澈的眼睛看著我，手裏的劍閃閃發光。

我該怎麽辦才好呢……一時找不到答案。

但是，我重新考慮了。

我應該做我該做的事。

「餵，鳳蝶呢？」

「什麽？基斯卡？」

「我想象了一下，如果永遠回溯這9天會怎麽樣。」

「怎麽樣？」

只要閉上眼睛，就能輕松地想象出來。我將如何度過這個不斷回溯的世界。

「我很幸福，因爲和鳳蝶一起度過的每一天都很快樂。那無疑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我的人生充滿了痛苦。在村子裏被欺壓著度過。被流放到卡塔洛夫地下城後，他也沒有多少安心的日子。

因此，與鳳蝶一起度過的9天，無疑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我覺得能永遠這樣下去也不錯，畢竟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嗯，我也一樣。因爲我也喜歡基斯卡……」

對了，仔細想想，不是一件壞事也沒有嗎？

和鳳蝶一起快樂地生活。

和鳳蝶一起在王都悠閑地度過也不錯。也許去各個國家玩也不錯，每到一處就買東西，吃好吃的飯。

然後，到了第9天我就死了，然後再回溯。而且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和鳳蝶一起度過。我可以斷言，這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所以，我……

「對不起，我不能幫你。」

我垂著頭回答。

「哎……」

鳳蝶困惑的聲音在回音中回蕩。

隨後，沈默的空氣籠罩在兩人之間。我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

「爲什麽……爲什麽？你喜歡我吧？」

鳳蝶的聲音似乎馬上就要哭泣。

我擡起頭，看到的是鳳蝶絕望的表情。

爲什麽呢？

我想了很多理由。

我覺得接受回溯是違反自然規律的。我覺得我們以外的人繼續被重設是很殘酷的。

但是，這種理由在我心中是微不足道的。

我既不是爲了別的正義而戰，也不是爲了人類而戰。

鳳蝶比大多數人的幸福重要得多。

但是，不行。

我只有一個理由不能協助鳳蝶。

「因爲我決定了。」

「什麽？」

「把一個叫傀儡回的女孩變成人。」

我這樣回答。

「如果一直被這個時間囚禁，就永遠無法實現。我無論如何都必須回到一百年後的原來的時間。所以，對不起……」

是的，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

「那是什麽……」

鳳蝶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鳳蝶怒吼著。

「爲什麽基斯卡要管我以外的女孩子……！？！只看著我！」

「對不起。」

我低下頭道歉。

鳳蝶生氣是理所當然的。

我沒有任何辯解的余地。

「不原諒……」

鳳蝶握著劍靠近我。

啊，這樣啊。看來我要被鳳蝶殺死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算了，我不需要基斯卡的允許。我會殺死基斯卡，然後重複這個時間。」

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殺意。

啊，看來我要被殺了。

因此，爲了讓鳳蝶叮到我，她把手往正下方一放。我已經沒有力氣抵抗了。


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因爲我本以爲基斯卡會全部接受，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因此，鳳蝶會毫不猶豫地考慮殺死基斯卡。

將手中的劍刺向基斯卡的身體。瞬間，鮮血猛地噴了出來，周圍都被染紅。

鳳蝶用力拔出劍，基斯卡的身體發出一聲「哐」，滾落到了地面。

顯然，基斯卡已經斷了氣。

咦……？

鳳蝶感到困惑。

在平時，基斯卡死亡的瞬間，應該會啓動「保存&重設」，時間會回溯。

盡管如此，那種感覺並沒有出現。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發生了意外的錯誤，發生了意外的錯誤，發生了意外的錯誤，發生了意外的錯誤，發生了意外的錯誤。發生了意想不到的錯誤。」

基斯卡的身體爲中心，湧現出了大量的文字。

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我知道情況糟糕透了。

「基斯卡，怎麽辦……!?」

鳳蝶焦急地跑到基斯卡身邊。

但是，基斯卡沒有任何反應。他的生命已經消逝，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錯了。」

鳳蝶的呼喊在空氣中回蕩，但沒有任何回應。

《原因：矛盾死亡的發生》

突然，我注意到了這句話，感到十分在意。

鳳蝶對此感到困惑，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

于是，她伸出手去探索，試圖找出問題的根源。

「原因：由于暗殺者諾克的死亡，對劍士基斯卡的存在産生因果矛盾」

看著這句話，鳳蝶終于明白了。

這是弑親悖論。

在她過去的世界裏，經常在科幻小說中看到這個詞。

它讓人想到如果時間倒流，殺死擁有血緣關系的祖先，將會引發怎樣的後果。

鳳蝶早已有預感。

說不定暗殺者諾克是基斯卡的祖先。

他們都有特征鮮明的銀色頭發，知道他們是共同的種族，被稱爲阿裏斯人。

因此，在殺了暗殺者諾克的這場世界戰中，我一直擔心基斯卡的存在會産生矛盾。

如今，這一點已經變得明顯了。

但是，爲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呢？我思考著。

殺死暗殺者諾克後殺死基斯卡的情況並不是第一次。

那個時候明明沒有發生這種事。

話說回來，現在想這些也沒有意義。

相比之下，必須盡快解決眼前的事態。

「重設。」

鳳蝶這樣說道。

瞬間，就像在完成的畫上塗上油漆一樣，眼前的景色突然發生了變化。

使用這個技能，所有的事象都能變成不存在。

因此，鳳蝶把殺死基斯卡的事實當作沒有發生過。

「鳳蝶怎麽樣了？」

眼前站立著基斯卡。

基斯卡身上沒有半點被劍刺過的痕迹。

雖然基斯卡並不清楚，但對鳳蝶來說，時間仿佛倒流了10分鍾。

發生了意想不到的錯誤。原因：存在矛盾。

「爲什麽……」

她發出聲音。

回過神來，世界又像剛才一樣被文字填滿。

看來即使不殺死基斯卡，基斯卡的存在本身也會産生矛盾。

這樣一來，鳳蝶所期待的世界就無法實現了。

殺了暗殺者諾克之前不回來的話，事態是無法解決的吧。

而且，不殺暗殺者諾克就等于放任惡逆王覺醒了。

「不跟基斯卡在一起就沒有意義了……」

鳳蝶意識到了。

就算能從封印中逃脫，只要不是和基斯卡在一起就毫無意義。

如果與基斯卡在一起，就必須被封印100年。

于是，鳳蝶再一次使用了「重設」。

—133—了結


我睜開眼睛。從周圍被地下城的牆壁包圍來看，這裏是卡塔洛夫地下城。

看來平安無事地回到了原點。

「基斯卡。」

剛聽到聲音，鳳蝶就撲進了我的胸口。

我還記得回溯之前的事情。

暴跳如雷的鳳蝶將我殺死了。

「鳳蝶呢?」

我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

也許鳳蝶還在生氣。

「基斯卡，對不起，都是我錯了。」

鳳蝶突然道歉了，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發生了什麽事嗎？

「什麽是錯的？」

「殺死基斯卡，重複這個時間是錯誤的。我會被封印的，基斯卡就放心吧。」

鳳蝶這麽說著，身體微微顫抖著。

確實，我也有被封印的經曆，所以很清楚那種痛苦。我不希望再次經曆。

「我有一個建議。」

「什麽?」

「我和鳳蝶一起被封印，不行嗎?」

「……可以嗎?」

鳳蝶顯得有些困惑。

「我不想讓鳳蝶一個人待著。」

「可是，很辛苦啊。」

「嗯，我當然有心理准備了。」

「是嗎……不可思議的是，一想到和基斯卡在一起，我就覺得那麽討厭的封印已經不在乎了。因爲，基斯卡就在我旁邊。」

「我和鳳蝶在一起的話，就沒有任何不安了。」

我這麽一說，她「嘿嘿」地笑了。太好了。總算恢複了笑容。

「那我做什麽好呢?」

「嗯，基斯卡什麽都不需要做嗎?」

「是這樣嗎?」

「嗯，因爲那個時代本來就沒有基斯卡。」

「是嗎?」

「只要在這裏等著，一切都會結束的。所以，基斯卡來到魔王所在的地方。我有事要做，所以暫時消失。」

「啊，我知道了。」

我這麽一點頭，鳳蝶便從眼前消失了。

這麽說來，在這個階段，鳳蝶被伊利基恩殿下持有的聖劍封印了。因此，我眼前看到的只是鳳蝶的分身。

然後，我輕快地走進地下城。

首先去有很多铠甲大熊出現的房間，得到技能<敏捷強化>。之後，我靈活運用通過合成獲得的技能[盜賊的技能]。

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有戰鬥的機會，但就算得到了這些技能也沒有什麽壞處，所以以防萬一，我決定先入手。

接下來就按照鳳蝶說的去魔王佐加所在的地方。

不，只是智者妮烏，我有點不安。

因爲時間還充裕，所以我想帶她到智者妮烏的地方。

想到這裏，我改變了方向。

「沒有啊……」

我自言自語道。

爲了尋找智者妮烏，我們在地下城中徘徊了很久，但還是找不到它的身影。

雖然很擔心智者妮烏的事情，但看來我們有必要返回魔王所在的地方了。

暫且先去魔王所在的地方看看吧。說不定智者妮烏會到魔王所在的地方。

「啊，基斯卡。」

路上，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那裏有智者妮烏的身影。

他的身後是暗殺者諾克和戰士高爾加諾。

「啊，小安還活著啊!」

戰士高爾加諾爽朗地笑著說。

雖然各種各樣的事情很複雜，但現在就算敵對也沒有辦法，「嗯，托您的福。」我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三個人一起行動的。

這麽說來，在我爲了打倒魔王佐加而努力的時候，這三個人也一起來到了伊利基恩殿下的身邊。

「大家現在要去哪裏？」

「啊，這家夥知道勇者所在的地方，所以請他帶路。」

戰士高爾加諾這樣回答，戴著帽子的暗殺者諾克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暗殺者諾克知道魔王所在的地方嗎？說不定是鳳蝶在傳達。

「我知道了，我也一起去。」

然後四人前往魔王佐加和伊利基恩殿下所在的地方。

「好，這下子大家都到齊了。」

我們一到伊利基恩殿下所在的地方，他這麽說。

伊利基恩殿下的腳下，是已經屍骸無存的魔王佐加。啊，這樣啊，伊利基恩殿下已經打倒魔王佐加了嗎？

而且，聖騎士卡娜莉娅似乎已經到達，站在伊利基恩殿下的旁邊。

沒有鳳蝶的身影，還被伊利基恩殿下的聖劍封印著吧。

今後會發生什麽呢？

我沒有接到任何指示，只能默默地看著。

那是突然發生的事情。

伊利基恩殿下倒下了，身上流著血。

一看，旁邊是握著刀的暗殺者諾克。是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刺穿的嗎？

「你在幹什麽啊嗚嗚嗚!!」

突然，聖騎士卡娜莉娅怒吼著舉起了劍。

下一個瞬間，她吐血，驚慌失措。

刺客諾克的動作實在太快了，簡直令人齒寒。

「諾克，這是怎麽回事?!」

可聽到智者妮烏的聲音。

刹那間，我想起了一件事。鳳蝶毫不在乎地想要殺掉智者妮烏。當時我成功說服了鳳蝶，但鳳蝶對智者妮烏的生死毫不在乎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如果智者妮烏搗亂，鳳蝶便會向暗殺者諾克發出指令，讓其殺掉。

只有這一點必須避免——。

「妮烏，住手!!」

我當即對智者妮烏喊道。

「你、你有什麽打算——」

智者妮烏嗚地叫著，我堵住了他的嘴。如果不能發聲，就不能詠唱魔術。

「餵!!下達指示，停止不必要的殺戮!!」

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我叫道。

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暗殺者諾克從我們身上移開視線，轉頭看向戰士高爾加諾。

「事情真不妙啊。」

戰士高爾加諾一邊嘟囔著一邊展開了寄生鐮狂言。

「餵，卡娜莉娅，起來。兩個人一起打倒這家夥。」

「嗯，我知道。」

聖騎士卡娜莉娅也起身。

看來即使受到暗殺者諾克的攻擊，她的意識也還殘留著。

然後聖騎士卡娜莉娅也展開寄生劍傀儡回。看來她真的要全力以赴了。

然後，暗殺者諾克和戰士高爾加諾、聖騎士卡娜莉娅的2對1戰鬥開始了。

戰士高爾加諾和聖騎士卡娜莉娅應該都很強，但是暗殺者諾克不僅沒有勢均力敵，甚至有一點被壓制的感覺。

突然，我好奇地看向伊利基恩殿下。

他的頭發動了一下。

看樣子還沒死。

這樣觀察著，我感到強烈的疼痛。

一看，被堵住嘴的智者妮烏嗚地咬著我的手指。

「餵——」

我忍不住松開手。

「在妮烏之名下命令你。源于混沌的秩序。善惡的欠缺。」

智者妮烏馬上開始詠唱。

我猶豫著該不該阻止他。不，我聽過這首詠唱。如果發動和我所想象的魔術一樣的東西，就沒有必要阻止她。

瞬間，以妮烏爲中心的魔法陣發動。

果然是轉移魔術。

突然，暗殺者諾克一轉身，滾到了地上。看來是從伊利基恩殿下手中奪去了「聖劍哈根蒂亞」。

「餵！餵！把它還給我！！」

突然，聖騎士卡娜莉娅向暗殺者諾克撲了過去。

我聽見了一陣風聲。

「哈哈！」

聖騎士卡娜莉娅嘴裏噴出了大量的鮮血。

仔細一看，她的胸口被劃了一個巨大的斜口子，好像失去了握劍的力量，寄生劍傀儡劍從一只手上掉到了地面上。

暗殺者諾克沒有握劍的手，做出了搶奪的姿勢。

那只手上，是魔王複活所需要戒指。

如果不奪走那枚戒指，魔王就會複活，世界就會滅亡。

等回過神來，智者妮烏帶來的魔法陣的光芒已經消失了。

看來是轉移成功了，伊利基恩殿下、聖騎士卡娜莉娅、戰士高爾加諾，還有魔王佐加的骸骨都從眼前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我和暗殺者諾克。

原來如此，我是因爲智者妮烏的轉移魔法而沒能被帶回來的。可能是因爲智者妮烏把我當成了敵人。

不過，最後爲了讓智者妮烏無力而做出了粗暴的行爲。

雖然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但還是有點寂寞。

話雖如此，沈浸在感傷之中也是沒有辦法的。

因爲接下來要讓鳳蝶複活。

—134—誓約


暗殺者諾克，將伊利基恩殿下所擁有的蒂亞聖劍輕柔地放在地上，然後從長袍中掏出一個宛如寶石般的東西，開始低聲念誦著某種咒語。

隨著哈根蒂亞聖劍發出耀眼的光芒，一只鳳蝶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基斯卡，終于見到你了，好寂寞哦。”

這只鳳蝶一出現就緊緊地抱住了我，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怎麽了，基斯卡？”

鳳蝶突然擔憂地問道，看來她發現我臉色不對勁了。

“我……我想我已經被伊利基恩殿下和他的夥伴們討厭了。再這樣下去，阿爾克斯人的汙名就會傳開了。”

因爲暗殺者諾克的背叛，導致伊利基恩殿下將阿爾克斯人的汙名傳了出去，結果我在村子裏被欺壓。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改變這個事實……

“不，等等，也許還來得及。”

我也想過再回溯一次時間，但或許沒必要這麽做。

“餵，鳳蝶，你有紙和筆嗎？”

“我有，可是要做什麽？”

鳳蝶一邊說著一邊從她的工具箱裏拿出紙和筆。

“我想給伊利基恩殿下寫一封信。”

伊利基恩殿下是個只要好好說明情況就能得到理解的人，這一點我從經驗之談中就充分理解。

但是，沈默寡言的暗殺者諾克肯定很難將事情解釋清楚。既然如此，就由我寫封信去吧。

那麽，該寫些什麽好呢？我緊緊握住了筆。

“出現了預料之外的錯誤。”

突然之間，一些難以理解文字浮現在我眼簾。

“這是怎麽回事？”

“不行！”

鳳蝶喊道，強行從我手裏拿下紙和筆。筆離開我手中的一刹那，那些晦澀難懂的文字就消失不見了。

“餵，鳳蝶知道一些事情嗎？”

“嗯……”

鳳蝶開始講述起事情的緣由。

原來暗殺者諾克是我的祖先，確實，他們都是黑發，與阿爾克斯人特征相符。

“那麽說，如果改變暗殺者諾克的命運，我的存在也會受到威脅嗎？”

“沒錯，確實如此。”

我驚訝地說道。消除我被虐待的事情也許沒有萬全之策。

不過……

“如果我的存在消失了，能拯救娜米娅的話……”

“絕不允許！”

鳳蝶大聲說道。

“下次再這麽說，我就生氣了。”

“對不起……”

我條件反射般地道歉。確實，鳳蝶不允許我以身犯險。不過我可不想輕易放棄尋找娜米娅。

「諾克，可以把戒指送給我嗎？」

「哦。」

刺客諾克點了點頭，把戒指遞給我。

「我知道了，鳳蝶。我放棄消除被虐待的事實。那麼，鳳蝶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等一等，那傢夥就會出現的，我想應該快到了。」

那傢夥是誰？

這裡只有鳳蝶和我，還有暗殺者諾克三個人。

會有人從別的地方來嗎？等等各種各樣的想法。

想著想著，突然，暗殺者諾克發出瞭悲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是一向沈默寡言的他難以想像的兇猛聲音。

「為瞭讓暗殺者諾克解開我的封印，我指示他去接觸‘混亂主義’，以便得到解開封印所需的鑰匙。我想他可能就因為這個原因才被附身的。」

明明有人在前受苦，鳳蝶卻平靜地解釋著。

對鳳蝶來說，這大概是意料之中的事吧。

所謂的鑰匙是暗殺者諾克為了解開封印而使用的寶石之類的東西嗎？

就在他如此深思熟慮的時候，暗殺者諾克身上發生了巨大的異變。

身體膨脹，皮膚變成綠色，眼看就要變成非人的東西。

「初次見面，勇者，我是惡逆王。」

那個聲音和暗殺者諾克發出的聲音完全不同。

自稱惡逆王吧。

啊，這傢夥就是鳳蝶所說的毀滅世界的元凶嗎？

「初次見面。」

站在對面的鳳蝶淡淡地說。

「首先恭喜你，你打倒魔王了吧？」

「打倒的不是我。」

「是嗎？即便如此，對你們人類來說，這也是件可喜可賀的事。」

「別托我了，快進入正題。」

「不好意思。那麽，我們直接進入正題。最近，我們觀測到了時間流逝中特殊的波長。你又做了什麽嗎？」

「沒有線索。」

「……你不想回答嗎？我知道十有八九是你造成的。」

「餵，我不想和你說廢話。我剛才說過了，趕緊進入正題。」

「原來如此，看來我被你討厭了。但是，很奇怪啊。明明是第一次見到你，卻在不知不覺間被你討厭了。不，如果是勇者，做出這種程度的超常是很容易的嗎？」

惡逆王意味深長地嘀咕著。

「勇者鳳蝶，和我做個交易吧。想封印你。想觀測魔王被打倒後，勇者被封印會發生怎樣的現象。」

「拒絕怎麼樣？」

「毀滅這個世界。」

惡逆王淡淡地斷言道。

「啊，你最好不要想讓我停下來。你殺不了我的。而且，對我來說毀滅世界比準備早餐還簡單。但是，我明白。即使毀滅世界，我也不能真正殺死你。所以，即使用這個手段能把你逼到平局，也不能贏得勝利。」

「那筆交易對我來說沒什麼好處。」

「因為我是惡逆王。我只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感興趣。那怎麼辦？」

「好啊，就像你說的，會被封印的。」

「你真是通情達理啊。」

「是啊……」

鳳蝶曖昧地點了點頭。

「餵，我能和鳳蝶一起封印嗎？」

我覺得只能在這個時候說了，就對惡逆王開口了。

「我想封印的是勇者，除此之外的人我沒興趣。」

「那個，我不想讓鳳蝶一個人待著。」

「……是嗎？嗯，對一個人、兩個人來說，付出的勞力是不會變的。兩個人應該也可以封印吧。」

聽到惡逆王的回答，松了一口氣。

我一直在想，萬一被拒絕了該怎麼辦。

「那麼，我們馬上進行封印儀式所需的準備。」

「我們該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裡就行了。」

因為是這樣，所以只是沈默著。

於是，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一看，站在旁邊的鳳蝶正握著我的手。所以，我回握住鳳蝶的手。

「真對不起，鳳蝶。」

「為什麼基斯卡要道歉？」

「我沒能實現鳳蝶的願望。」

「你不用在意了，只要基斯卡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是嗎……」

對鳳蝶直來直去的好意，我也習慣了，心想。

「已經說完了嗎？」

惡逆王插嘴道。

「啊，結束了。」

「是嗎？那就舉行封印儀式吧。」

「惡逆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鳳蝶這樣說道。

「嗯，沒關係。」

「你是『混沌主義』的 首領吧？」

《混沌主義》。聖騎士卡娜莉婭和戰士高爾加諾所屬的真實身份和目的都不明的組織。說起來，鳳蝶說過暗殺者諾克被惡逆王附體也是因為接觸了『混沌主義』。

如果這句話是真的，那麼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混沌主義』之長就可以接受了。

「反正否定也沒用，就先肯定吧。」

「果然如此。那麼，你們的目的什麼？」

「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吧？我們的目的，就是要達到真理。」

「世界就為了這個毀滅嗎？」

「嗯，如果有必要的話。」

「是啊。對我來說，世界的命運都無所謂，但不會再給我和我重要的人添麻煩了。」

「啊，我知 道了。我會妥善處理的。」

雖然惡逆王這麼點頭，但是否真的應該相信他的話還是一個疑問。

「是嗎？」

點了點頭的髮髻仿佛話已說完，移開視線，重新握住了我的手。

「那就進行封印吧。」

剎那間，我們的周圍被光芒環繞了。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鳳蝶時，有這樣的光芒環繞著鳳蝶，仿佛要把它封印起來。

「鳳蝶，因為有我。」

「嗯。」

我再次握緊了鳳蝶的手。只要不放手，不管什麼樣的苦難我們都能克服。

慢慢地，肉體不動了。

不久，視野也會變暗，什麼都看不見。

但是，只要手上有鳳蝶的溫暖，我心中的燈火就不會熄滅。

「條件達成了，按原來的時間軸送還。」

「啊？」

面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歪斜的文字，我不由得叫了起來。

同時想起了一件事。

把我送到這個時間軸上的觀測者是這樣說的。

「如果能判斷世界得到了拯救，就會強制你回到原來的時間軸。」

「餵，等一下！我不想和鳳蝶分開！所以求你了，不要讓我回到原來的時間！」

這麼喊著，現場一片寂靜。遠處隱約傳來魔物的呻吟聲。

我甚至不知道觀測者有沒有聽到我的聲音。

「啊，啊……」

定睛一看，鳳蝶大顆大顆的眼淚不規則地從眼裡滴落下來。

「哈哈！」

我衝動地抱住鳳蝶。但我知道，這樣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討厭……討厭……不想和基斯卡分開。」

大鳳蝶流著淚這樣訴說。

我也是同樣的心情。留下鳳蝶一個人，只有我百年後飛，這種殘酷的事情是不可能被允許的。

「餵，惡逆王!現在馬上停止封印!」

即使這樣喊叫，封印內外已經隔絕，封印外的惡逆王聽不到聲音。

慢慢地，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從腳尖開始透明了。

身體完全消失的時候，我就從這個時間軸消失了。

從消失的速度來看，我意識到像這樣和鳳蝶說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鳳蝶你聽我說。」

忘我地投入著。我一心一意地叫著，希望能幫上鳳蝶一點忙。

鳳蝶聽到我的話，擡起低著的頭，盯著我的眼睛。

「如果回到的時間軸，我會第一個去接鳳蝶……所以，希望你堅強地等著我。」

至 少這樣能讓鳳蝶的心變得輕松。

「嗯，我等你呢……」

鳳蝶點了點頭，臉上卻充滿了悲哀。

不行……。

這些話並不能減輕鳳蝶的心情。

還有其他的能做的嗎?可是，我什麼也想不出來。

可惡，我是多麼無能為力啊。

為什麼我一個都救不了眼前的姑娘呢?

「我一定會去接鳳蝶。」

即便如此，我還是繼續著我的話語，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不知道這句話究竟對不對，但我只知道，我只能讓鳳蝶相信我。

到底有沒有什麽呢……。

到底有沒有能證明我心意的東西呢……。

* * * * * * * * * * * * * * *

技能<誓約>發動了。

△△△△△△△△△△△△△△△

顯示了從未見過的信息。

這麼說來，我擁有一種叫做「誓約」的技能，也不知該怎麼使用。

信息消失了，手邊卻有光灑了了下來。抓住光，手裡有一枚戒子。

這麼一說，我想起鳳蝶說過想要戒子。

結果，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沒能準備。

「收下這個。」

所以很自然地把戒子交給鳳蝶。

於是祂伸出左手中指，做出戴在無名指上的動作。我照祂說的把戒子戴在祂的無名指上。

「謝謝，我很高興。」

眼睛紅紅的，臉上滿是眼淚。盡管如此，嘴角還是微微上揚。光是看到祂的笑臉，我就有一種心靈被淨化的錯覺。

能讓你笑到最後真是太好了。

「鳳蝶!」

我伸出手，想至少再提一次鳳蝶的事。

可是，就在指尖還沒觸及祂的時候，我卻從那裡消失了——。

—135—黑暗


「一百年……」

鳳蝶低語著，露出悲觀的表情。

環顧四周，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

她必須在這個空間裡度過一百年。

地獄般的無聊侵蝕著精神。

鳳蝶知道這件事。

畢竟這是第二次被封印。

「照這樣下去，前途堪憂啊。」

突然，她回頭一看，一個人站在那裡。

那傢夥和她一模一樣。

話雖如此，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細節不同。那表現在眼神和表情上。最誇張的是，她頭上綁著紅絲帶。

「黑鳳蝶……」

我記得，基斯卡是這麼稱呼眼前的這個人的。

「總之，就是自作自受。」

黑鳳蝶說著，臉上浮現出噁心的笑容。

剎那間，我腦中響起了「撲哧」一聲斷裂的聲音。

回想 起來，黑鳳蝶當時——和基斯卡一起打倒地下城的老大之後——使用了「重設」之類的東西，所以回到一百年前再次被封印了。

所以，眼前這個家夥什麽都不好。

「開什麽玩笑！都是你的錯！」

一回過神，她已經怒吼了。

她的語氣和平時的鳳蝶完全不一樣。

黑鳳蝶想說，一切都不好，自作自受，這是什麽意思？

「餵，別裝傻了。」

盡管殺意明確，黑鳳蝶還是面無懼色地露出微笑。

「推卸責任不是很過分嗎？我不過是你的傀儡罷了。」

聽了黑鳳蝶的話，鳳蝶想起來了。

一直忘記了。

黑鳳蝶的真面目的。

不，應該說是假裝忘記了。

「對了，我跟基斯卡說過你有雙重人格，那也是你最擅長的謊言，你要撒多少個謊才能釋懷？」

「因為我不想被基斯卡討厭。」

「嗯，算了。不管怎麼說，我也有所感。總之，你好像想起了我的真實身份——」

黑鳳蝶還沒到煞有介事地說它是真身的程度。

不管怎麼說，黑鳳蝶的真實面目的確只是鳳蝶創造的假想的朋友。

為了排遣長時間被封印而產生的無聊，我找了個說話的對象。那就是黑鳳蝶。

所以，黑鳳蝶不過是鳳蝶的傀儡，只會按照鳳蝶的意思行動。

「你熱血沸騰，殺了基斯卡好幾次。但是，你突然冷靜下來回想過來，這樣做的話，基斯卡會討厭你的。於是你想到了一個妙計。就當作是雙重人格，找藉口說是另一個自己做了壞事。」

「但是基斯卡從來沒有用過責備過我。」

「啊，託你的福，好不容易準備了藉口，卻沒有使用的機會。」

是的，說到底，基斯卡從來沒有用過責備過鳳蝶。

明明做了很多只會招來怨恨的事。

「但是，把拯救的事實『重設』未免太過分了，這樣的結果不太合適。」

「是啊……」

說起來，當時為什麽要使用『重設』呢？

鳳蝶回想過來。

她記得，因為沒臉見基斯卡，所以只好裝作失憶的樣子，所以和基斯卡搞好關係，讓她感到不安。

是不是基斯卡的好意適合不了自己？

基斯卡不是根本不把自己當回事，而是喜歡別的女人的嗎？

最終，自暴自棄的鳳蝶企圖自殺。

而且，她還不滿足於自殺，還想毀滅世界。

於是，世界被黑暗所籠罩。盡管如此，基斯卡卻不知為何來到了一百年前。

為什麽基斯卡會在百年前來到這裡呢？

雖然有觀測者，但鳳蝶並不知道。是接近神的存在嗎？她想了想，似乎沒有答案。

總之，鳳蝶就這樣活了下來。

結果，鳳蝶壯觀的自殺失敗了。

「我被基斯卡救了。」她撫摸著左手的戒指如此說道。

自殺失敗也是因爲基斯卡所付出的努力。

「真的好想快點見到基斯卡。」這麽說著，鳳蝶內心的渴望越來越強烈。

「餵，你被封印多久了？」

感覺像是被投入了一個黑暗的、沒有終點的世界，不知道自己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裏過了多久。

「很遺憾，作爲一個人工智能，我並沒有生理時鍾，完全無法判斷。」

黑鳳蝶這樣回答道。

「可能是兩年左右？」

「不，應該還不到半年。」

「啊，感覺過了好久啊。」

鳳蝶說著，她的聲音裏充滿了疲憊。

雖然有黑鳳蝶這個假想朋友陪著自己，但是如果沒有了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崩潰。

不過，比起上一次被封印的時候，自己現在的狀態要好了很多。


「好無聊啊……」

她嘟囔了一句。

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今天不打算探索地下城嗎？」

這麽一看，黑鳳蝶正站在那裏。

按理來說這應該是我的台詞，黑鳳蝶卻從容地笑了笑。

這種事情可真是讓人覺得討厭啊。

「反正探索地下城也是一無所獲。」

鳳蝶不高興地嘟囔著。

因爲長時間被封印的影響，鳳蝶可以在封印範圍之外，也就是地下城內部制造出自己的分身了。

因爲分身可以像自己的身體一樣活動，所以相當解悶。

話雖如此，分身活動還是有著諸多限制。

例如，分身無法離開本體的身邊。因此，別說出地下城了，就連在地下城內部的活動範圍也受到了嚴格的限制。

再加上維持分身會消耗相當大的能量，所以無法長時間維持下去。

「就像以前一樣，把技能傳授給來到地下城深處的冒險者怎麽樣？」

沒錯，正如黑鳳蝶所說，我將技能「存檔&重置」交給了來到【卡塔洛夫地下城】深處的那個人了。

這個技能能轉讓，也是因爲長時間被封印而獲得的「成果」。

這麽做的目的，是希望使用這個技能的冒險者能夠順利活下去，拯救出被封印動彈不得的我。

「這樣做一點意義都沒有。我知道除了基斯卡之外，其他人到最後都沒能撐住。」

在上一輪的封印中，我將「存檔&重置」這個技能傳授給了無數的人。然而，他們卻因爲無法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紛紛接受了自己的終結。「存檔&重置」並不是強制性的，如果當事人選擇放棄，時間便不會回溯。

所以，所有接受過轉讓的人都在數次回溯後走向了死亡。

「不過，應該會挺有意思的吧？」

是啊，黑鳳蝶點了點頭。

被封印的這段時間，娛樂實在是不多。

就像是在觀賞一場體育比賽一樣，看看那些使用「存檔&重置」的人在面臨生死存亡時是如何掙紮求生的，或許也是一種消遣方式吧。

自從被封印以來，不知過去了多久，鳳蝶思忖著。

雖然想過5年，但實際上如果再少的話會很悲傷，所以不能期待太多。

真是無聊啊，爲了打發時間，曾想交出「存檔&重置」這個技能，用分身在地下城裏徘徊，但本來遇到的人就少之又少。

每次遇到別人就把「存檔&重置」交給他，觀察他的反應，但是一點樂趣都沒有。

大概是因爲知道他們早晚都會死吧？

上次這麽做的時候完全是以不同的感情來觀察他們。

因爲很少有人來到地下城深處，所以每當有人過來，就會心跳加速，充滿期待地把「存檔&重置」交給他。

然後，懷揣著祈禱的心情繼續等待那個人的到來。

話雖如此，每次都希望落空，每次都絕望。

如此反複幾次之後，鳳蝶的心就已經疲憊不堪了。

不過這次沒有上次那麽心亂如麻。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因爲知道基斯卡會救她。

話雖如此，但她還是有些郁悶。

偶爾也有吸血鬼尤蒂和分身聚在一起互相殘殺的情況發生，不過能不能成爲打發無聊時間的方法還值得懷疑。

還有一次，吸血鬼尤蒂來到她被封印的地方，想要破壞封印。

大概覺得她太礙事了，想先破壞封印再殺了鳳蝶吧。

但是，封印非常堅固，它很幹脆地放棄了。

這麽說來，基斯卡輕而易舉地解開了鳳蝶的封印，這是爲什麽呢？鳳蝶至今仍感到不可思議。

順便說一下，即使想用分身從物理上破壞也不會成功，這是已經驗證過的。說起來，分身是無法引出強大力量的，這也是有的吧。

于是爲了打發無聊，她決定調查一下。

不管怎麽說，時間已經夠多了。


被封印之後，過了良久。

「呐，你有什麽發現嗎？」

一看，黑鳳蝶立在結界邊緣。黑鳳蝶出現的話，一定是心中想起了誰。

「我發現每隔一段時間，結界的強度就會變弱。」

「也就是說，一百年後，誰都能破的了這個結界了？」

單耳聽著黑鳳蝶的話語，鳳蝶開始思考起來。

這個結界變弱，是偶然？還是人爲？如果是人爲的，那又是爲了什麽？

「也許就算基斯卡不來，這個結界也會自然而然地崩潰，你也能夠出來。」

是啊，鳳蝶點了點頭。

不過這個結界就算是自然老化的構造，既然無法預測它何時會崩潰，基斯卡能來拯救她就好了，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如果沒有基斯卡，也許會再度被封印個十年或者一百年。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說了。」

「不能用分身破壞結界嗎？」

「是的，做不到。只要我用一點點力量，就會被結界彈開。」

「原來是這樣啊……」

說真的，這個結界究竟是運用什麽原理制造出來的，她完全不知道。

應該說，能制造出這種結界的人——那個惡逆王，他到底是什麽人呢？總覺得他的行徑脫離了常理。

「不過，惡逆王的真正目的或許並不是將我封印起來。」

「這是爲什麽？」

「我只是進行了一些猜想，說不定惡逆王是爲了讓我活到一百年後的世界，才將我封印起來的？」

普通情況下，一百年足以讓人衰老甚至死亡。然而，若是被封印，就不會隨時間衰老。

「他爲什麽要這麽做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

結果，這樣想也不知道答案。


“餵，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自言自語道。

“誰知道呢？只要把前來的冒險者殺掉不就行了？”黑鳳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確實，她心裏也想這麽做，但連這麽做的力氣都沒有。

話雖如此，她還是非常在意已經過了多久。

她一邊爲自己加油打氣，一邊專注地等待冒險者的到來。

【卡塔洛夫地下城】是S級地下城，很少有冒險者會選擇攻略。

即使如此，還是偶爾會有人來，因爲卡塔洛夫村會將罪人流放到地下城深處。

鳳蝶突然想起自己說過，基斯卡也是其中之一。

也許是想起了基斯卡，非常想見基斯卡，她一邊想著這些，一邊等待有人來到地下城深處。

因爲只是偶爾有冒險者過來，所以要等上好幾天。

然後終于來了一個男人，眼睜睜看著他被魔物咬死。她用分身尋找那個男人的遺物。

“是不是帶了什麽可以知道日期的東西？”她想。

「啊，有日記。」日記的封面被太陽曬得字迹褪色。如果是日記的話一定會寫日期。只要知道這一點應該也知道過了多少年。

被封印之後感覺過了很長時間。她一邊想著大概過了10年以上一邊翻看日期計算年數。

「咦？才過了一年……」准確來說是1年零半個月。和預想相差甚遠。她的想象破滅並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因此鳳蝶心碎了一地。

—136—不幸


「我想死。」

黑鳳蝶絕望地發現時間才過了一年。

「想死，想死，想死……! !」

鳳蝶繼續叫著。

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聽。

總之，和黑鳳蝶的對話就像是自言自語。

「討厭……好像討厭……」

剛開始大叫，又開始抽泣。

之後鳳蝶哭了好幾天。

但是，即使是悲哀這種感情，過了一個月也會厭倦。

那樣的話，最後只能達到無的境界。

鳳蝶只是用沒有焦點的眼睛望著無窮無盡。那樣子就像被海浪衝上來的魚，全身無力。

「啊……」

她偶爾會發出這樣的聲音，思索著過去了多久。

恐怕時間並不算長吧。

一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感到悲觀，自己爲什麽要遭受這樣的折磨呢？

哪怕只是一會兒，只要這樣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感情就會如同濁流般湧出，化作淚水。

之後過了多久呢？

感覺時間過去了好久。然而那只是錯覺吧，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時間流逝吧。

「爲什麽我要遭遇這種事？」

造成這一切的元凶到底是什麽呢？

鳳蝶原本在日本上初中。覺得過著非常不自由的生活。家庭還算富裕，身邊有溫柔的父母。

在學校的班級裏也很受歡迎，非常受歡迎。有好幾個男生向自己表白過，但因爲當時自己對戀愛沒有興趣，所以都拒絕了。

過著極其平凡的生活。

然而，有一天，情況發生了變化。

被卷入了異世界召喚。

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從未見過的國家的土地上。

一開始非常困惑，不過，多虧有技能「勇者」這個東西，能輕松地打倒敵人。即使失敗了，通過「保存&重設」也能馬上恢複原狀。托「勇者」的福，甚至打倒了魔王的手下。

她深信自己擁有無敵的力量，如果繼續以這種勢頭下去，就算是魔王也能輕松擊敗。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出現了想要設法使能返回死亡的技能「保存&重設」無力化的集團。

然後，她被封印了。被封印就意味著不會死，也不會被時光倒流。

但是，僅憑封印不可能使「勇者」的力量無效化。

鳳蝶至今還沒能掌握技能<勇者>的全部力量。但是鳳蝶提出了一個假設。

技能<勇者>的本質不就是「無論怎樣的逆境，勝利的女神一定會微笑」嗎?

說到底，死後時光倒流的效果只是其中的一種。

因此，即使在被封印的絕境中，也能推翻它。

根據技能<勇者>的覺醒，可以將自己的技能轉讓給他人。

使用那個力量，把技能讓給不認識的人，通過招那個人來解除封印。鳳蝶自以爲這樣就攻下了封印。

他們明明沒有放棄。

接著，他們把鳳蝶封印在叫做聖劍的特定物質中。

頓時，勇者的力量只能讓渡給聖劍的持有者了。

結果，虛構了勇者伊利基恩這個勇者。

勇者伊利基恩也同樣成功立下了許多戰功。

在這樣的情況下，鳳蝶爲了解開封印而千辛萬苦。並且，設法與勇者伊利基恩附近的暗殺者諾克接觸成功。

我不太想回憶那之後的事。

我受到了惡逆王的威脅。

世界被封印爲人質。

鳳蝶一開始很反感，因爲她已經不想再被封印了。

最終，世界走向了毀滅。

那一幕血腥而殘忍的情景，至今仍像一面破碎的鏡子，讓她心有余悸。鳳蝶終于理解了，所謂的絕望，原來就是這種滋味。

可是，即使是這樣，鳳蝶也並沒有放棄。

爲了打敗惡逆王，她拼盡全力去戰鬥。

戰鬥，然後死亡，戰鬥，然後死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如此循環往複，鳳蝶的心漸漸變得冰冷而破碎。

惡逆王是一個遠遠超出鳳蝶所能想象的存在，一個恐怖的敵人。

然而，真正的地獄，是在鳳蝶接受封印之後才開始的。

「爲什麽我付出了那麽多努力，卻偏偏要遭遇這種事呢？」

她一直在想，這種毫無道理可言的救世價值，真的存在嗎？

「感覺不錯嘛。」

黑鳳蝶站在剛才還空無一物的空間裏，臉上露出了嘲笑的笑容。雖然明知道她是來嘲笑自己的，但即便是這樣的她，對于戀人鳳蝶來說，只要存在便值得感激。

「爲什麽你要說這麽過分的話……」

「因爲我很討厭你。」

「我也一樣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