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尼亞戰記 web第6卷

(確實，那個男人的領地，沃特尼亞半島被群海包圍。作為與鄰近各國的交易港得以發展，所以與我們這種在內陸地區擁有領地的貴族相比，獲得海產的機會應該要多一些。但是......這麼說也......)

說到底，王都匹勒烏斯與沿岸地區大相徑庭。

當然，餐桌上的食材大多是肉和白薯之類的穀物。

雖然並不是完全沒有魚料理，但主流是在河裏捕獲的河魚和小蝦。

在被稱為美食家的有權者當中，也不是沒有特意從海裏把海產運來的人，但不管怎樣也得花上數天時間，新鮮度也因而變差了。

如同開玩笑一般，每年都有幾成貴族是死於食物中毒。

但是，在今天的晚宴上擺放的菜餚，鮮度是明顯不同的。

從貴族的吃相來看，既沒有腥味，也沒有腐臭。

但問題不在於此。

(分給大家的碟子，還有盛載料理的盤子......都是熟練工匠親手制造的陶器。品質不差。在我家也是能夠招待賓客的水平。但是，問題不在於此......)

料理基本上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使味道變差。

熱的拉麵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溫，味道也會隨之改變。

但是，假如是使用施加了賦與法術的餐具的話，那就不同說法了。

通過注入術者的生氣，可以讓溫熱的料理保持溫暖，冰涼的料理保持長時間的冷凍狀態。

話雖如此，這也不是如說話般簡單的事。

學會了賦予法術的術者環顧整個西方大陸也是相當稀少的存在。

在需要像文法術那樣的知識的基礎上，需要進行為對象把類似紋樣的複雜術式刻入對象的道具的操作。

而且，由於還需要技術性的修練，因此，掌握時需要比武法術和文法術更長的時間。

另外，使用賦予法術的術者大多是排他性的。

用於賦予法術的術式大多是在親族間繼承。

經常用在武具上的硬化和輕量化等術式都被認為是秘傳的。

可以說是例外的，只有用來管理奴_隷的，被稱為咒印的強制術式。

但是，不管怎樣，掌握賦予法術的術者確實很少。

(而且，拿著盤子的人即使無需注入生氣也能發動......恐怕是生氣的消耗效率非常之高......而且進行賦予的術者有相當的技量......)

賦予法術是以使用者的生氣為食糧，發動被賦予的特定效果的法術。

所以，基本上只能夠用在能控制生氣，學會了法術的人身上。

確實不是術者的普通人身上也有生氣，但那種程度的持有量是不足以發動術式的。

但是，在今天的晚宴上使用的餐具打破了格哈德子爵的這種常識。

實際上，格哈德子爵之所以注意到，是因為自己手中的酒並沒有裝冰，卻能一直維持在冰冷的狀態，感到可疑的他便因而調查了一翻。

(不知道御子柴用了什麼手段......但是，能確認到的，是他擁有能向參與今夜的晚宴的數百人，提供施加了術式如此高超的盤子的財力和關係......)

格哈德子爵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然後想著想著便陷入了沉思當中。

此時，門扉被輕輕地敲了一下，接著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我主想請你到辦公室走一趟"

聽到這句話，格哈德子爵微微地點了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然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一鼓作氣地喝幹了。


第六章 第20話
https://tieba.baidu.com/p/6056547840

房間裏響起了輕輕敲門的聲音。

緊接其後，像鈴聲一般完整的美聲傳進了亮真的耳邊。

"我把客人帶來了"

恐怕是理解到接下來舉行的會談的意義吧。

聲音裏帶點微弱，但卻有著平時沒有的強硬。

亮真之所以能察覺到這一點，或許是因為自被召喚到這個大地世界至今，一直同甘共苦的緣故吧。

聽見姐姐的聲音的莎拉迅速把視線投向站在一旁的亮真。

和往常一樣帶著寶石般光輝的瞳孔。

但是，亮真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一抹不安。

(莎拉也稍微有點緊張呢......嘛，這也是當然的......)

根據接下來進行的會談的結果，亮真所前進的道路將會產生巨大改變。

當然，經過萬全的準備，無論是怎樣的展開也是可以的。

但是，即便如此，豪賭這一點還是沒有改變的。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亮真本身也不是沒有感到一絲不安。

話雖如此，不能讓客人一直站在門前，這也是事實。

亮真微微點了點頭後，莎拉保持住不至於無禮的速度，很快地把門打開了。

然後，把站在眼前的初老男子帶領到房間裏。

"恭候多時了。請到這邊來"

在這句話的引導下，弗里奧‧格哈德子爵緩緩地邁進房間。

但是，還是多少也留下了一些警戒心吧。

亮真立即察覺到格哈德子爵的眼睛在迅速確認房間內的狀況。

(完全不解除戒備嗎......這邊也是，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亮真對格哈德子爵露出笑容。

然後，緩緩地把右手伸前。

"終於能直接見面了。我衷心感到高興，能夠在這棟宅邸裏迎接閣下"

那可以說是相當友好的態度。

假如被對這狀況一無所知的第三者目擊到的話，會把兩人誤認為是親密的朋友吧。

確實，考慮到男爵和子爵的身份差和兩者之間的交流關係，在羅賽裏雅王國的貴族們之間的交流禮儀上的確讓人感到有點輕率。

但是，至少在先前的內亂中被劃分的敵對關係是絕對看不出來。

即使它只是能看得到的表面的一部份。

而且，最理解這件事情的，就是作為當事人的兩人吧。

格哈德子爵輕輕握住亮真伸出來的手。

當然，是不會做出在電影或小說中，用力握住對方的手作為威嚇這種幼稚的事。

因為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

(格哈德子爵也能理解呢。聽說是傲慢得令人煩燥的，但不僅如此嗎......。罷了，大概是為了主宰貴族派而裝門面吧，不論本意是怎麼樣的，能做出如此程度的演技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人心是肉眼看不到的。

正因如此，善意只能用行動來表達，惡意則要在時機到來前隱藏起來才有意義。

至少，就像亮真和當時還是王女的露碧絲初次見面一樣，只要兩者的身份沒有明顯差別，友好的態度和禮儀還是應該遵守的。

即便那是虛假的也是......。

(在保持警惕的同時也保持著友好的態度。不管子爵的本意如何，他似乎都想和我交涉。話雖如此，問題就在那之後......)

亮真以微弱的目光注視著。

(扎爾茨堡伯爵將領土的統治全推給尤里亞夫人，沉溺於自己的享樂之中)

亮真腦海裏浮現出來的，是一位因貴族社會所具備的陰險習俗和不合理而心靈扭曲的武人的姿態。

因為他從心底裏愛著這個國家，所以，被這份愛背叛的他的心大大地從憎恨和憤怒之中冰冷起來。

然後，他放棄了這個不合理的世界，沉浸在享樂中渡過每一天，大概是在心中的某處渴求著自己的死亡吧。

對他來說，領民就是牲畜或者奴隷。

不，說難聽一點，也許只有作為能夠持續產生財富的道具的認識而已。

當然，像扎爾茨堡伯爵這樣的例子在這個大地世界裏也是極其罕見的。

雖然家主如此瘋狂，但扎爾茨堡伯爵家卻能保持作為北部十家的盟主的威嚴和軍事力量。

這都是由於羅賽裏雅王國北部中心的要地伊畢洛斯和尤里亞‧扎爾茨堡伯爵夫人這種擅長政治策略的人兩者的存在吧。

一般來說，其家族應該會被領民的反叛和國王的介入使之崩潰的。

即便沒有比扎爾茨堡伯爵更揮霍的貴族，但對於大多數貴族來說，領民也只是滿足自己的欲望與快樂的工具，這也是事實。

而且，弗里奧‧格哈德這個男人是羅賽裏雅王國中盤踞著眾多的具有野望又非常傲慢的笨蛋貴族的典型。

在先前的內亂時期，亮真當時在露碧絲王女一方，老實說，即使不考慮自動成為敵對關係，也不太想與他有交集。

不，豈止是不想交往，亮真更想他趕快死去。

但是，由伊賀崎眾蒐集而成的報告改變了那個判斷。

當然，並沒有確鑿的證據。

有的只有伊賀崎眾蒐集到的情報，以及以此為基礎建立的假設。

正因如此，才需要特意設立一個能進行密談的場所。

亮真緩緩鬆開握著的手，將格哈德子爵領到設在房間中央的沙發上。

然後，向坐在對面的格哈德子爵深深地低下了頭。

"這次，儘管是這樣的時間還把你叫來了，真是非常抱歉"

確實，假如把爵位的差別作為問題來考慮的話，亮真的道歉是正確的。

只要不是非常親密的關係，下位的人把上位者叫到宅邸是非常不敬的，即使叫到宅邸，也不應把對方叫到房間裡來。

更何況，雖然還不到深夜，但也已經很晚了。

時間大約過了廿二時多。

假如是現代社會的話，這大概說不上是很晚的時間段吧，不過以在天空開始發白時便起床，天一黑便一同回家的大地世界一般的感覺來說，這已算是很晚了。

從招待客人這個意義上來說，也算不上是很好的時間吧。

但是，對於亮真的道歉，格哈德子爵慢慢地搖了搖頭。

"請抬起頭來。御子柴男爵大人。考慮到在我們之間引起的不幸分歧，僅是能創造出這樣的機會，就應該說是意外的喜事。這點小事，無需介意。與其談論不幸的過去，不如談談幸福的未來吧"

格哈德子爵微微點點頭，就這樣笑說道。

聽從這句話，亮真抬起了伏下的頭。

兩者的視線在黑檀製成的桌子上交叉。

(認真的眼神......也就是說他不打算憑著自己的身份施加壓力吧......至少，他似乎也打算和我好好談一談......)

從格哈德子爵的視線和表情中，亮真領悟到他的話裡沒有謊言。

(不是為了主宰貴族派而裝門面的嗎......)

若是無法理解狀況的笨蛋貴族的話，應該會把接受亮真的謝罪當成理所當然的事，為了滿足無聊的自尊心而理所當然地接受吧。

而從露碧絲和梅爾蒂娜那裏知悉的名為弗里奧‧格哈德的這個男人肯定會這麼做的。

(我也稍微用有色眼鏡看多了呢)

露碧絲女王和梅爾蒂娜為了奪回國王和國王的權力而與貴族派對立。

當然，對敵對派閥的首領格哈德子爵的評價也會變得嚴峻吧。

要坦率地承認敵人的優點和長處就必須有寬廣的度量。

然而，遺憾的是這是年輕且充滿理想的她們所無法擁有的。

被這樣的她們的評價牽著走，這對於重視獲得情報的亮真來說可說是一種罕見的失誤。

(罷了，以這種方式與敵人的首魁面對面交談也很罕見)

內亂前就不用說了，內亂後亮真與格哈德子爵之間也未曾直接相識。

亮真一行因為預定在內亂終結後離開羅賽裏雅王國，所以為了不捲入麻煩之中而借住在王城的一間房間裏，在露碧絲女王違約後，就直接出發前往沃特尼亞半島。

雖然在遠征查魯達王國前和歸國後都曾到過宮庭，不過格哈德子爵在那段時期隱居在新領地之中。

雖然不是不知道的臉孔，但至多只是在宮庭裏擦身而過一兩次的程度。

而且，那也只是從遠處看到被過於相信周圍的人或派系的人圍住的格哈特子爵而已。

僅僅只有這種程度的聯繫。

當然，對格哈德子爵的人物評價的基礎是基於露碧絲和梅爾蒂娜的情報而構建的。

但是，在實際面對面對話時，印象便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傲慢的性格是事實吧，但他卻有足以掩盖它的智慧。

也就是說，他有足以控制自身感情的自制心。

歸根究底，人們會把自身範圍所看到的看成自己想看的事物。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請允許我直入正題......"

"很好"

格哈德子爵對亮真的話深深地點了點頭。

然後，亮真又緩緩地開口了。

"我直接了當地問了。閣下是怎麼想這個國家的現狀和前景?"

這實際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問題。

雖然不是直接的，但根據聽法的不同，可能會被解釋為不敬或叛逆。

正因如此，假如梅爾蒂娜知道亮真說出這句話的話，就會毫不留情地作為讉責的材料吧。

這可說是需要選擇時間，地點以及說話對象後才能說的話。

至少，這不是可以向摸不著性情的對象詢問的話題。

而且，回答這種危險的問題也同樣伴隨危險。

然而，格哈德子爵似乎毫不在意這種危險，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不久，這個國家將會滅亡......御子柴大人。經你的手"

這就像是已經決定了的命運。

格哈德子爵的話就是充滿了如此程度的信心。

然後，格哈德子爵以悠然的動作，將手伸向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


第六章 21話
https://tieba.baidu.com/p/6117269035

被稱為[伊拉克利恩的惡魔]的男人是不可能坐以待斃的。

"[伊拉克利恩的惡魔]嗎......雖然是自作自受，但也真是個臭名遠揚呢"

"但是，正因這個惡名，讓我在上次戰役中嘗到了敗北的滋味呢。另外，盡管是在討伐了扎爾茨堡伯爵，並接管北部十家領地的不穩定時期，也正因為這個惡名抑制了領民們的反抗心，你才能離開領地吧。當然，不僅僅靠著鞭子，也有用豐富的財力來喂糖的緣故吧。但是，不管怎樣，你把自己擁有的惡名都算計在內並作出行動......有錯嗎?"

亮真對格哈德子爵的提問浮出了苦笑。

因為他充分地理解到這是無可置疑的事實。

惡魔這個存在，是與神這種絕對正義敵對的永遠奸角，即使在這個大地世界裏也沒有改變。

而且，是作為給人們帶來疫病，地震等天災而被忌諱的存在。

確實，作為語言的影響還算不錯。

在被稱為戰國霸者的織田信長旗下，同時也是支撐其霸業的家臣之一的柴田勝家，其別名為[鬼柴田]，而在關原之戰中，在決出勝負後，如同表演絕技般一樣突破敵陣逃脫的島津義弘被稱為[鬼島津]讓人恐懼。

鬼和惡魔的確是兩回事。

但是，以日本人的感覺來看，[伊拉克利恩的惡魔]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有如擁有惡魔般的強大和睿智的榮譽。

而且，除了專業運動員等有限的職業以外，在現代日本，可以說是不會有給別人取別名的事，這可說是珍貴的體驗吧。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也許多少可以感到自豪。

嘛，在被召喚到這個大地世界之前，亮真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比起自豪，更應該會先感到羞恥吧。

但是，這只不過是亮真個人的感想。

在科技不發達的大地世界裏，話題又大大不同了。

在被稱為法術的未知力量能夠影響現實，還有眾神等神秘存在的世界裏，惡魔和魔女這種存在所具備的意義絕對不輕。

亮真腦海裏浮現出一本書籍的封面。

在印刷技術不發達的這個大地世界裏，書籍確實是相當昂貴的東西。

而這是希莫奴‧克里斯托夫照亮真的命令，帶到西利歐斯城的大量書籍的其中一本。

書中記載了，在西方大陸偏僻的鄉村，被少數土著信仰的宗教突然變成大陸最大的宗教團體，妄信人類是神創造出來的這個世界的支配者，在與以內西歐斯為首的亞人種的存在之間發生的爭亂後的歷史。

(惡魔狩獵嗎......)

距今將近四百年前的西方大陸，一旦發生飢荒和天災，就會把其原因歸咎於惡魔的存在。

這是成功排斥亞人們的人類重新尋求的敵人。

並且，以淨化和救濟為名義，把被看做是惡魔的人類斷罪。

(以神為善，將魔為惡的存在排除這一點，似乎是在不同世界也不會改變的事物。簡直就是盛行魔女狩獵的中世紀歐洲)

當然，亮真在閱讀的範圍裏並沒有能明確證明惡魔存在的根據。

有的只有被看做成惡魔的人被審判並處以極刑的歷史。

這在一起購買的其他書籍中也是如此。

另外，在惡魔狩獵中被視作惡魔的大多數人都是對光神教團提出批判性言行的人，亦或是那些沒有自己的土地，被流民和地主驅使的農民，考慮到他們在平民階級中也是接近最底層的人，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實際上就是被稱為惡魔的存在。

(第一，假如那本書上所寫的惡魔的力量是真的話，那麼就不可能被裁判和處刑)

說到底，擁有能操縱天氣，引發瘟疫的力量的存在會被人類抓住嗎?

假設真的被抓了，他們也沒有乖乖接受判決和處刑的必然性。

一定會拼死掙扎，即使無法避開最壞打算，也會使用那個超常的力量把周圍破壞。

因為在光神教團的教義中，他們惡魔是散佈死亡和破壞，並尋求人類的痛苦的絕對敵人。

主要是為了排除礙眼的存在而找籍口，或者是為了抑制因天災而失去了家人的嘆息和憤怒而犠牲的東西吧。

而它與在中世紀的歐洲盛行的魔女狩獵非常相似。

只是，這只是這個西方大陸過去的故事。

值得慶幸的是，在現在的西方大陸上，惡魔狩獵是很久沒有進行的過去的遺物。

(是光神教團自我淨化的作用嗎，還是因為加入了被召喚的地球人的思想呢，我也不知道......但是)

問題是，當時淒慘的記憶，現在還被子孫仍在大陸上居住的住民們所傳承下來。

對於惡魔和魔女這些詞語，民眾抱有的感情中確實存在著不平穩的事物。

在前去查魯達王國遠征後，以極少的手下阻止奧德梅亞帝國侵略的功績，使其在羅賽裏雅的國民之間也開始被稱為[救國英雄]，然而，劣幣依舊在驅遂良幣。

與艾蕾娜所擁有的[羅賽裏雅的白色軍神]和麗歐奈的別名[紅獅子]不同，是在恐懼的同時也近似被忌諱的蔑稱吧。

(罷了，雖說是逼於無奈的選擇，但還是殺了那麼多人。在某程度上已經做好覺悟了)

在先前的內亂，在蒂貝河的河畔建造渡河陣地時，讓攻進來的凱爾‧伊爾尼亞率領的大半士兵死於計謀，並把幸存的士兵俘虜，無視慣例地將他們斬盡殺絕，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

而且，為了妨礙領民的徵兵，引誘貴族派的分裂，把這個事實流傳到伊拉克利恩的周邊村落也是亮真自己的計策，甚至命令傭兵把事情誇大。

從那樣的經過考慮，給予亮真[伊拉克利恩的惡魔]這個別名非常妥當，這只能說是自作自受。

(而格哈德子爵的話是正確的)

對臭名昭著的人類，人們都會抱有恐懼。

而恐怖就是抑制力。

亮真雖然不知道惡魔的存在在這個西方大陸上所具備的意義，但事實是他巧妙地利用了臭名昭彰這一點。

然後，格哈德子爵卻看穿了這一點。

(一不做二不休嗎......)

坦白說，和弗里奧‧格哈德合作是一場非常大的賭博。

與以前敵對的勢力聯手合作。

在某些情況下，也有可能與好不容易成為同伴的貝爾加斯通伯爵他們為敵。

但是，現在的亮真用武力鎮壓羅賽裏雅王國是不現實的，所以能夠使用的東西應該使用也是事實。

所以，亮真對格哈德子爵提出了最後一道問題。


第六章 第22話
https://tieba.baidu.com/p/6131559996

在亮真與格哈德子爵進行密談後數天。

時間大概在正午左右。

亮真環視著聚集在設在扎爾茨堡伯爵宅邸的房間裏的人們，微微地張開了口。

"好了，終於到明天了呢"

亮真周圍的人默默地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沒有人會再問明天是什麼日子。

不是嗎。

以蘿拉和莎拉的瑪爾菲斯特姊妹為首，加上麗歐奈和伊賀崎嚴翁及其孫女咲夜等初期成員，再加上從對外公開的這個宅邸主人，繼承已故丈夫爵位的尤莉亞‧扎爾茨堡夫人開始，被譽為[扎爾茨堡伯爵家的雙刃]的羅伯特‧貝爾特蘭和希格尼斯‧加爾貝拉等在先前的戰鬥後臣服的諸位。

再加上除了在早幾天前暗中進行了臣下之禮的貝爾加斯通和澤雷夫兩名伯爵之外，還有匆忙趕回王都的艾蕾娜‧施泰納的身影。

不在場的，有負責御子柴男爵家的根據地西利歐斯城開發與警備的波爾茲，為了支撐御子柴男爵家的經濟力而竭盡全力進行貿易的希莫奴‧克里斯多福等負責內政的人，以及為了盡早重新構築統治地區擴大到羅賽裏雅王國北部一帶的御子柴男爵領的防諜網的伊賀崎眾的長老們。

但是，既有正式成為臣下的人，也有以協助者形式為立場的人，但不管怎樣，聚集在場上的人，全都是在軍事，內政及諜報等各個領域上支撐著御子柴亮真這個男人的人材。

對他們來說，事到如今還會向亮真詢問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嗎。

從抵達王都那一天起，可以說一切都是為了準備這個而耗費的。

(可以出來的話，內西歐斯先生也在這裏就好了......嘛，那個人也有他的立場......問題是......)

亮真把視線投向用鎧甲藏起臉容，並排在牆邊的迪爾菲娜及其下屬的五名女子身上。

本來，有權被傳召到場上的是作為御子柴亮真的有力合作者內西歐斯，但因為他有統領生活在沃特尼亞半島的亞人們的部族長的立場，無法輕易離開半島。

假如亞人們對與御子柴亮真合作的意向被統一的話，話題也許會有所改變，但至今對人類抱懷疑態度的意見仍有很多，為了懷柔他們而日復日地來回運送西利歐斯城與村子之間的交易品。

因此，現在以迪爾菲娜為首，由她們站在生活在沃特尼亞半島的亞人代表的位置。

雖說是代表，但她們終究只是七個部族的其中一個，也就是內西歐斯擔任部族長的部族中選出的人選，所以說是生活在沃特尼亞半島的亞人種的全體代表的話，也許多少有點語病吧。

但是，內西歐斯主導著與亮真進行的交易，這是事實，既然內西歐斯因與其他部族進行調整而無法離開沃特尼亞半島，並不能斷言他不是代表。

以日本的表達方式來說，是親善大使和觀光大使的水平吧。

當然，派遣對象的國家並不能自由選擇，因此被選上的確是一件非常名譽的事。

在特定的領域上有相應的權限，也能對對方的國家發表自己的意見。

但是，並沒有最終意義上的決定權。

立場如此微妙的她們六人，這次將作為瑪爾菲斯特姊妹的部下共同行動。

直截了當地說，就是亮真的護衛。

而且，這實際上可說是一個豪華的護衛陣容。

無論如何，持有[戰鬼]別稱的內西歐斯及其女兒迪爾菲娜，只考慮戰力的話是可以與羅伯特和希格尼斯相匹敵的。

其實力在遠征查魯達王國時已經由從軍的迪爾菲娜在麗歐奈面前證明了。

不管怎麼說，雖然對方因受到突襲而混亂了，但仍隻身突襲奧德梅亞帝國的運輸部隊，漂亮地把隊長討伐了。

而迪爾菲娜率領的五人也是從內西歐斯從部落中選拔出來的戰士，實力可謂可靠的精銳。

以將棋為例的話可說是飛車角這一大駒。

但也不是沒有問題。

作為戰士的力量是無可挑剔的，但亞人這一部份確實會受到制約。

當然，亮真他們並不是忌避亞人種。

主導西利歐斯城內政的波爾茲以及作為希莫奴與亞人們的貿易的交涉窗口被派遣過來的亞歷山大，兩者的關係可說是相當友好。

但是，這始終只限於御子柴亮真所支配的地區。

更準確地說，這是只限於以西利歐斯城為中心的沃特尼亞半島沿岸的事。

確實，光神教團在羅賽裏雅王國的影響力並沒有大陸東部那麼強。

雖說如此，要說能否讓暗精靈迪爾菲娜她們露出真面目行動的話，也只能搖頭拒絕。

這必定會引起一番騷動。

這就是與扎爾茨堡伯爵的戰鬥結束後，在鎮壓了城塞都市伊畢洛斯的現在，仍不讓領民們接觸他們的理由。

當然，也有讓與領民們的交流伺機漸進的打算。

但是，那不是現在馬上就能做到的事。

假如做不好的話，也有可能成為再次引起過去被稱為聖戰的動亂的扳機。

而且，即使是亮真支配的北部一帶也是這樣的狀況，在王都匹勒烏斯展露亞人種的身影絕非上策。

更何況，在因與扎爾茨堡伯爵家之間進行的戰事被貴族院傳召的亮真來看，在現在的形勢下暴露與亞人種的關係無疑是把自身弱點暴露給敵人。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把她們帶到匹勒烏斯是錯的。

但是，她們是內西歐斯派來的，為了進一步發展與亮真之間的友好關係的人材。

亮真把她們安置在西利歐斯城，就這樣前往王都，這在構築友好關係上不能算是件好事。

經過這方面的盤算和妥協後，她們被賜予的工作就是亮真的護衛。

話雖如此，這也並非完全把問題解決了。

(嘛，在那兩人看來是理所當然的嗎......)

在一那瞬間，亮真感覺到了坐在自己左右的姊妹所投放的強烈視線。

裝作若無其事地別過頭來，能看到蘿拉和莎拉正對著亮真滿面笑容。

並沒有什麼不滿意的神色。

在表面上是和平時一樣的開朗的笑臉。

但是，決定性的某種東西和平時不同。

硬要說的話，就是那種從笑容中釋放出來的威壓感的存在嗎。

然後，亮真並沒有遲鈍到不明白那蘊藏在笑容中的含義。

簡而言之，是用目光傳達不喜歡迪爾菲娜她們的事吧。

只是，問題是那種感情並不是對亞人種的厭惡，而是對同性的敵意。

(真是的......直覺有多好啊)

以迪爾菲娜為首的她們，以身為戰士同時又擁有被稱為活著的寶石的精靈族的美貌而自豪。

另外，暗精靈與普通的精靈族不同，非常豐滿，比起清純和清秀，更多人表現出妖艷和淫_蕩的氣息。

這是瑪爾菲斯特姊妹所沒有的。

(兩人是起了共同對抗意識還是敵對心呢......明明兩人都被說成美少女了，為什麼呢?)

這是亮真沒有一點虛假的疑問。

蘿拉和莎拉的容貌是無可非議的。

能與兩人的美貌並駕齊驅的女性極其有限。

當然，假如搜遍這個廣闊的大地世界每個角落的話，也不能說找不到能以凌駕於兩人之上的美貌自誇的存在，這是事實。

話雖如此，在一般水平之上是沒有錯的。

(嘛，確實，只比胸部和臀部大小的話，迪爾菲娜她們的戰力較高，大人的魅力這點會落敗吧......)

但是，並不是只有胸部和臀部是女性的魅力。

臉的造型也是如此，身高帶來的整體平衡也很重要，從心底裏喚發出來的人性也是重要的要素。

另外，男性對戀人和愛人所追求的要素與對作為妻子的女性所追求的要素是不同的。

反過來說，女性對男性的要求也是一樣。

根據目的、立場，或者年齡的不同，被認為具有魅力的要素多少也會有所變化。

第一，兩人的胸部從亮真來看有足夠的大小。

從兩人的身高和體重的平衡等考慮來看，現階段應該是最好的。

迪爾菲娜他們確實以妖艷的氣息吸引旁人，但也有很多人重視姊妹們的清純和獻身。

但是，人總是追求自己沒有的東西，似乎認為只有自己沒有的東西才有價值。

俗語說，旁邊的草坪看上去更青綠。

(這樣一來，那兩人和麗歐奈的關係也不太清楚呢......)

擁有[紅獅子]別稱的赤髮女傭兵，是與妖艷和清純無緣的存在。

容貌也十分有魅力，但似乎不是那種能將其放在首位的類型。

總而言之，與其說是女性的魅力，不如說是帶有豪爽和開朗等男性的性格。

最初就把亮真稱為小子，也是一種樂在其中的性格。

但是，對瑪爾菲斯特姊妹來說，麗歐奈似乎不是敵對的對象。

確實到了時常吵架的程度，但感覺還是不錯的。

(罷了，還有明天的事，沒有必要馬上處理......但是......遲早的事嗎......)

組織越大，就越不能達成全員和睦相處。

當然，根據關係好的定義，在有限的人數裏也有例外吧。

但是，從學生生活來考慮，即便是同一所學校出身的人，看到只知道名字的人的臉便能想起他的人是極其有限的。

根據人的不同，即便是同班同學，也會有把臉和名字弄糊塗的場合吧。

假如集中在是否能稱得上是朋友這一範圍上，那對象就更加會被限定了。

既有關係好的人，也有關係差的人。

只要有三個人便能形成派閥，這句話直截了當地表達出人們內心的動態。

大家關係很好在門面話上是很棒的，但在現實中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一起辦事的人也存在著這樣的狀況。

亞人種和人類的共存是亮真的理想和夢想，但是路途仍舊遙遠。

(最重要的是明天)

亮真環視著圍著圓桌的人們的臉。

然後，慢慢地開口了。


第六章 第23話
https://tieba.baidu.com/p/6134752395

"首先，明天的安排，希格尼斯，羅伯特，你們懂的吧?"

兩人的視線輕輕交錯了一下，然後把臉轉向亮真。

繼前幾天舉行的晚宴護衛後，他們有兩項重要的任務。

一是與尤莉亞夫人一同就扎爾茨堡伯爵與御子柴男爵家的戰事的始末作為證人受審。而另一個則是在審判結束後擔當亮真的護衛。

(罷了，作為證人受審的事並沒有特別的問題。只要實話實說就好了)

雖說因為有伊賀崎眾的防諜活動而沒有特別效果，但以扎爾茨堡伯爵家為首的北部十家各家都對亮真進行了諜報行動這是事實。

另外，姑且不說真心話，御子柴亮真的舉動是為了羅賽裏雅王國這一大義名分是很難否定的。

確實，強逼轉讓軍隊指揮權這在西方大陸的貴族社會上是相當罕見的事。

也可以解釋成是故意挑釁。

但是，在先前的內戰中，他們扎爾茨堡伯爵一行沒有從北部一帶動兵也是事實。

從鎮守羅賽裏雅北部的觀點上考慮，沒有行動也確實是合理的，所以至今為止也沒有被誰追究責任。

但是，正因為有被視為是國內最強的一角的武人扎爾茨堡伯爵仍然健在，所以才沒有被視作問題而已。

確實在守護國境的士兵無法調動，但考慮到扎爾茨堡伯爵家擁有的兵力，即使人數很少，也應該可以考慮派遣騎士之類的吧。

換句話說，扎爾茨堡伯爵家和北部十家一方放棄了作為羅賽裏雅王國貴族的責任，作為是次戰事的開端，亮真的主張有一定合理性是應該被承認的。

這在理論武裝上並沒有太大矛盾。

當然，這只不過是在御子柴亮真及其同伴眼裏的事實，幸好在這事上不存在其他證人。

不管怎麼說，北部十家的當主和繼承人不是在先前的戰爭中戰死，就是在戰後處理中，在表面上為了承擔責任而自裁。

然後，以活下來的尤莉亞夫人為首的北部十家的家督們，全員都發誓對亮真絕對忠誠。

為什麼，因為他們全部都與羅伯特和希格尼斯一樣，都是對家庭關係抱有爭執的人。

直截了當地說，都是些被父親和兄弟疏遠，尋求能發揮己身之力的機會的人。

這樣的他們並沒有必要陷害把他們從鬱屈人生的魔咒中解放出來的亮真。

(問題是之後的......本來還想帶更多士兵來......以有限的兵數能否擺脫是一個賭博)

當然，羅伯特和希格尼斯都是傑出的武人，至今為止曾多次擔任過扎爾茨堡伯爵的警衛。

從實力和實績兩方面來看，可以說是最合適的人選，亮真也對兩人有著全方位的信賴。

但是，即便如此也並非絲毫沒有不安。

不管怎麼說，前一回的晚宴的護衛是面對不知會不會受到襲擊的不確定狀況，但這次戰鬥是顯而易見的。

而且，現狀是御子柴男爵家在王都匹勒烏斯裏的友軍是有限的。

在實際戰鬥開始時，援軍趕來的可能性極之低吧。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兩位新從者從明天開始進行的一系列明暗分明的策略是重要要素之一是沒錯的。

並且，作為當事人的兩位也十分了解。

不過，被委任了如此重任的兩人能看到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態度。

"嗯，沒有問題，主公大人"

"全都按照你指示了，老爺"

相對於希格尼斯所遵守的形式和禮儀，羅伯特的語氣與其說是家臣，不如說是對土木建築公司的師傅的態度吧。

在王都暗道的街場酒館附近的話應該沒有問題，但這可說是在這種貴族居住的宅邸裏首先聽不到的語氣。

正是如此，在某些場合裏，即使以不敬的名義提出死罪也無可挑剔吧。

話雖如此，亮真也沒有愚_蠢到現在才斥責羅伯特的無禮。

有第三者在場的正式場合暫且不說，這個場合說到底只是一個內部的聚會。

第一，羅伯特的價值並不會因這點程度而降低。

但是，也有無法就這了事的人在。

"羅伯特!你這傢伙!"

希格尼斯從椅子上立起來了，對著坐在地上的羅伯特高聲呼喝。

與其說這是真的對羅伯特的態度生氣，這更像是為了讓亮真和周圍的人看的演技。

比起主人亮真，由下位者作出指責這樣的影響會較少。

而且，作為新人，也許也有對周圍的前輩成員進行宣傳的意思吧。

對希格尼斯來說，羅伯特是為數很少的朋友。

也有想避免這樣的友人因這點小事被旁人排斥之類的事吧。

但亮真卻制止這樣的希格尼斯。

"好了，這樣就好了。雖說現在是軍隊會議，但全部都是自己人。希格尼斯也放鬆一點也沒關係"

聽到主人亮真的話，希格尼斯輕輕低下頭，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實際上，不管羅伯特怎麼稱呼，亮真自己都不怎麼在意。

當然，這也是有限度的，時間和地點也是一個問題。

在王宮裏，在招待客人的宴會上被家臣稱呼為老爺的話，亮真的面子就會被丟光了。

但是，實際上羅伯特的稱呼-老爺也只是可愛的東西。

麗歐奈到現在還是稱亮真為小子。

再說，羅伯特作為貴族有足夠的教養。

願意的話，也能夠遵守完美的禮法。

弄不好，作為即興男爵的亮真和平民出身的麗歐奈一方更是處於請教的立場。

話雖如此，也並非沒有問題。

(新人和舊人的摩擦嗎......。現在沒有特別的問題，但是......)

麗歐奈是御子柴男爵家當中最高幹部之一。

另外，在這個房間的人當中，是僅次於瑪爾菲斯特姊妹，交往時間第二長的。

這樣的麗歐奈，立場上與在先前的戰事中作為敵人戰鬥的羅伯特絕不相同。

即使現在同樣是亮真的家臣。

(有常識的希格尼斯和老奸巨猾的羅伯特嗎......算了，兩人一起的話便沒有問題。看到剛才的對話，感覺麗歐奈和周圍的反應也不壞......之後我能不能好好使用這兩個人呢......)

新舊之爭，是組織分裂的最大原因。

能夠很好地控制這種隔閡對組織之首來說可說是最需要的職務吧。

在所有會談結束後，亮真宣佈解散，各人紛紛起身。

當然，是前去進行明天的最終準備。

誰都快步走出房間。

但是，僅有一人到現在都沒有從座位上站起來的跡像。

亮真投以視線，艾蕾娜微微地回過頭來。

到底要凝視多久呢。

不久，保持沉默的艾蕾娜慢慢開口了。

"不過，你還真是果斷地做了選擇呢"

聲音中包含了糾葛和悲傷。

的而且確，從被稱為[羅賽裏雅的白色軍神]的英雄看來，從明天開始拉開帷_幕的一系列策略絕不讓人愉快。

對亮真面有難色不在於此，是理解著沒想辦法的證據吧。

亮真問著這樣的艾蕾娜。

"不喜歡嗎?"

眼裏沒有一點內疚，也沒有一絲迷惘。

亦可謂秉持明鏡止水之心。

亮真的覺悟已經定下來了。

"是啊......從決定出席前幾天的晚宴那一天開始，就做好了這樣的覺悟......老實說，我有時候會想......"

這麼說來，艾蕾娜緩緩地把視線投向窗外。

萬里無雲的晴天。

蔚藍的天空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地方。

僅是仰望就能像鳥一樣飛到天上，飛到那樣的天空上。

"天氣真好啊......與我的心不同......"

"啊啊，真的......"

亮真對艾蕾娜無力的喃喃自語微微點了點頭。

當然，艾蕾娜心中那漩渦般的糾葛和煩腦是可以理解的。

其原因也在自身的決斷。

但是，無論艾蕾娜的心情如何，亮真也有他的立場。

(本來是想避免這樣的事態的，但是......)

亮真只想守護自己和同伴的理念和利益。

假如能避開的話就避開，不能回避的話就只有不愄懼地前進了。

而且，像現在這樣陷入如此蕭條的原因並不是亮真的責任。

全都是從露碧絲‧羅賽裏雅努斯因自己內心的軟弱而違背了與御子柴亮真這一人的約定之日開始的。

但那又有什麼籍口呢。

艾蕾娜是如字面般為這個羅賽裡雅王國獻身的人。

所以，亮真沒有說比這更進一步的話。

他認為笨拙的解釋和安忍只是對艾蕾娜的侮辱。

亮真向艾蕾娜微微低下頭，慢慢地離開了房間。


第六章 第24話
https://tieba.baidu.com/p/6139277246

翌日，扎爾茨堡伯爵宅邸門前停泊了數台馬車。

約有五十名騎士圍在四周。

當然，他們已經裝備了全副武裝。

簡直就像要趕赴戰場似的。

被他們保護的馬車本身，都是以黑色為基調，給人留下了一種穩重的印象的精品。而牽引客車的馬匹也是相當優秀的，體格非常好，從那光澤的毛皮來看，應該是滿懷愛意地好好保養的吧。

從質量的觀點來說，可以說是高檔品的。

只是，整體的構造非常堅固，向四周散發著如威壓感似的沉重氣氛。

至少，只有不可能是貴族用作遊山玩水的玩物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不過，這也是當然的事。

這輛馬車是貴族院所準備的貴族階級專用的如護送車一般的東西。

與這陰沉的馬車相稱，天空與昨天截然不同，是眼看就要下起雨點來的陰天。

這似乎暗示著今後將要發生的未來。

亮真輕輕地確認了下天色。

(奇怪的雲行(雲的走向)嗎......。再過一會可能會形成暴雨，問題是這是不是吉兆呢......那麼)

當然，不管天氣如何，今後的預定都不會改變。

不論是晴天或陰天，都只是按計劃去進行必要的事罷了。

但是，正因如此人才會變得想要經驗。

問題是，下雨是吉兆還是凶兆是很難判斷的。

眾所周知，在戰國時代的嚴島合戰中，於颱風中戰鬥使得作為少數一側的毛利一方取得了勝利，讓毛利完就建立了在中國地方(現日本本州島西部)稱霸的基礎，並是他從地方領主飛躍到戰國大名的契機。

另外，在由太田牛一撰寫的記載了織田信長的生涯的史書--信長公記裏，記述了在桶狹間之戰中，降雨影響了視野。

這是織田信長對今川義元發起的奇襲能獲勝的證據之一吧。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雨不能不說是戰爭的吉兆。

當然，這些說法是否屬實是相當微妙的。

歷史基本上是由勝者捏造的能夠方便自己的東西。

還有，即使不是惡意捏造，人的記憶也是意外的不可靠。

即便是日常生活也會有很多誤解和誤會。

更何況，戰國時代的信息傳達手法極其有限。

無論是書信還是口傳，其內容也沒有正確的保證。

這樣一來，在嚴島和桶狹間的合戰中，是否真的在下雨也沒人知曉，即使真的下雨了，那又暗示了什麼呢，沒有人能夠明白。

說到底，也不過是那種程度的事。

(結果，吉兆還是凶兆都是取決於本人的解釋吧。罷了，明明知道這點卻很在意的我也是......)

亮真一邊想著這種沒有益處的事，一邊在扎爾茨堡伯爵宅邸的玄關大廳裏邁進，仿佛被深紅的地氊所迷惑一般。

身穿女僕裝的蘿拉和莎拉跟隨在數步距離之後，再之後尤莉亞和羅伯特等人也接連不斷。

艾蕾娜是理所當然的，即便是那個麗歐奈也穿上了不愧對女騎士之名的裝束。

總而言之，要說貴族院的傳召，就近乎於日本所說的官公廳的傳召。

不，現在是以確認事實關係的名義，考慮到亮真所處的立場，可以考慮為是到裁判院接受審判，這樣的話穿著平日的休閑裝束去會有點不正常吧。

所以，他們的主人亮真當然也和平時不一樣。

與幾乎每天都穿上身的黑色上下身不同，今天穿上了胸前用上了蕾絲的襯衫，並在夾克上披上大衣。

嘛，可能是亮真自身的執著吧，衣服的整體顏色是以黑色為基調。

從大地世界中的貴族的感覺來看，應該會認為是相當土氣的服飾。

但是，大衣的袖口使用了金絲和銀絲的刺綉，給人沉著沉靜的感覺，同時也醞釀出貴族般的感覺。

因為沒有華麗的裝飾，能與被收納在腰間那漆黑的刀鞘裏的鬼哭相配合，可以說整體給人帶來了淡雅的印象吧。

換句話說則是剛健質樸。

亮真身邊的警衛兵以及扎爾茨堡伯爵宅邸的傭人們看到亮真不常見的一面都顯得格外興奮。

不過，來臨的當事人與周圍的善意的反應形成鮮明對比，感覺很不舒服。

(這是作為男爵最合適的裝束嗎......。罷了，這是繼上次的晚宴之後第二次了，雖然不想挑剔兩人為我準備的各種東西，但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本來，亮真就是對服飾不太感興趣的性格。

當然，雖然不是滿不在乎地穿上帶有污垢或破洞的懶漢，但也不是會購買名牌貨或訂閱時裝雜誌的性格。

他是與其在衣服和飾品上花費金錢和時間，倒不如考慮在武術修煉上花費時間，吃更多美食的人。

關於這點，他在與現今非常講究時尚的女高中生-飛島一起出門時，經常因此發生口角。

話雖如此，說到底這只是在現代日本當普通高中生時的事了。

亮真本人也理解到，既然被這個大地世界傳召，並得到了男爵爵位，那衣服便成為了必須注意的事。

正因如此，在尤莉亞夫人的中介下，在城塞都市伊畢洛斯的街道上特別訂制了這套不習慣的服裝。

(罷了，因為是和支付的金額相稱的東西，所以沒有問題......是吧)

亮真為了準備這套服裝花費了不少金錢。

這不僅是生活在大地世界的平民平均年收入。

是就連伯爵或候爵等上級貴族在支付時也會對花費感到猶豫不決的金額。

但是，這具有與支付金額相稱的價值也是事實。

在這麼想著的時候，亮真走到了停在玄關前的馬車前方。

然後，一名男子邊撥開騎士們邊前進。

年約四十多歲。

披著長袍般的法衣，似乎是貴族院派來的職員。

"您是御子柴男爵閣下吧。我是漢密爾頓，今天是來為您帶路的"

男子深深地向亮真低頭致意。

面對這樣的男人，亮真無言地眯起了眼睛。

(恐怕是庭吏呢......都擺了副不耐煩的臉)

乍一看，男人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人相當不錯的吧。

至少，看起來對亮真沒有任何惡意。

但是，在那柔和的笑容中混雜著異物。

那是相當微弱的違和感。

本人或許是打算好好隱瞞的，但在那張臉上卻流露出如映照出他人性一般的卑鄙的神色。

當然，並不是說亮真只看一眼便能完全看透對方的人性。

但亮真從被這個大地世界召喚以來，也積累了一定的人生經驗。

從亮真的角度來看，可以說他是不太願意有所關聯的人。

雖說如此，既然是貴族院送來的人，亮真就沒有否決權。

(那麼這裏就......)

沒有否決權的話，就只能友好地行動了。

"這樣嗎。那麼，請多多關照呢"

這麼說來，亮真把右手放進內袋。

然後，微笑著向漢密爾頓伸出右手。

對亮真這樣的行動，漢密爾頓一時間猶豫不決。

雖說是貴族院派來的庭吏，但漢密爾頓本身的身份並不高。

應該不會是平民，但至多也只是騎士，男爵家或子爵家的次子吧。

既是貴族階級，也不是不可能在將來繼續家督，但與男爵家當主的亮真有明顯的身份之差。

更何況，這個羅賽裏雅王國的庭吏除了守護法庭秩序的職責外，還要負責護送囚犯等雜事和實務，所以比裁判官之類的要低級。

事實上，漢密爾頓自己也曾多次感到不快。

因此，對亮真表現出來的友好態度感到相當驚訝也是無可厚非的。

至少，現在的御子柴亮真並不是罪人。

"好，那麼到上馬車......到貴族院為止將由我來為您帶路"

在數秒之後，鬆開手的漢密爾頓為亮真親自打開了馬車車門。

雖然保持著平靜，但從右手在蠕動中能推測出，是在確認殘留在手上的袋子裏的東西的觸感吧。

(這樣就好......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的爪牙和有什麼陰謀，但這樣也許多少能讓他疏忽大意吧。假如我的直覺偏離了，這個男人真的只是個貪官，事情也不會變差)

賄_賂從道德上來看確實是壞事。

但是，這確實是在這個大地世界中構築圓滑的人際關係的必需品。

正因如此，與其因奇怪的正義感而蒙受損失，倒不如說賄_胳是大人的智慧吧。

而且，亮真對於這個漢密爾頓收受了賄_賂而對自己變得友善之類的，或是通過這次事件能為他提供一些便利甚麼的，絲毫也沒有考慮過。

即使為了謀求方便，在庭吏這個立場上能辦到的事也是極其有限的。

比這更重要的是為了讓漢密爾頓帶有錯誤的認知。

亮真想收買漢密爾頓作為夥伴，讓他自己誤解這事更為重要。

這樣做的話，也許能看到些什麼。

亮真坐上馬車並閉上眼睛。

然後用手指撫摸著別在腰間的鬼哭的刀鞘。

在那一瞬間，一陣風在緊閉門窗的馬車上吹過，仿佛回應亮真一樣。

風聲宛如女子的哭泣聲在流淌著。


第六章 第25話
https://tieba.baidu.com/p/6143747149

馬車正從鋪滿車痕的石板上往王城前進。

(乘坐馬車什麼的，是從第一次訪問扎爾茨堡伯爵宅邸那時開始起......那個時候，完全沒有在意的富餘......)

把視線投向窗外的亮真在心裏透出了這樣的想法。

馬車上設置的是木製座椅。

這個坐起來十分之不舒服。

雖然放置了緩衝墊，但幾乎沒有減輕衝擊的效果。

外表上雖然用了競賽般的亮華，但實際上卻是遺憾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是懸吊系統這種便利的東西在這個大地世界裏原本就不存在，還是單純的性能低下呢......屁股和腰都很痛啊)

與騎馬不同的感覺使亮真的手不由得伸向屁股。

作為貴族末端的人，這恐怕不算什麼體面的優良姿態。

只是，馬車上並沒有能看到亮真這種姿態的人。

即使是平時從不離開亮真身旁的護衛兼女僕的瑪爾菲斯特姊妹也一樣。

(是形式還是騷擾呢......罷了，反正這是久違的獨自一人。能讓我鬆開翅膀到抵達為止嗎。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發動襲擊的吧......)

考慮到可以稱得上自己的手腕的他們所乘坐的馬車的事，亮真不禁露出笑容。

當然，照理來說，亮真應該要考慮在這個時間襲擊的可能性。

但是，在這之後要進行鬧劇，正因為是鬧劇，所以體裁變得十分重要。

至於貴族院，既然要彈劾被譽為[救國英雄]的亮真，在制度上做成不必要的瑕疵難免會在日後掐住自己的脖子。

亮真在護送途中遭到襲擊，這對貴族院來說是毫無益處的。

在這之上，謀害了英雄之類的謠言傳開的話，本來治安就一味惡化的王國也有可能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正因如此，他們才會想要。正當審判的結果。

(尤其是那些對貴族院的有力人士來說，我應該是個殺了親人的敵人吧)

亮真明白自己被這個羅賽裏雅王國的貴族們疏遠了的事。

在前些日子舉辦的晚宴上，雖然聚集了相當多的人數，不過從羅賽裏雅王國的全體貴族來看，那也不過是極少數而已。

另外，貴族階級擁有的血緣關係也是不可小覷的因素吧。

他們即使有血緣關係也會毫不在意地互相殘殺。

但另一方面，在面對外敵時卻會突然聯手對抗。

暫且不說血的濃淡，從羅賽裏雅王國建國當年開始，連綿不絕地與扎爾茨堡伯爵家有親戚關係的貴族有很多。

他們復仇的方法有兩種。

要麼訴諸武力，要麼由法律裁決。

盡管如此，行使武力對他們來說是相當高難度的選擇。

假如說羅賽裏雅王國的所有貴族團結一致地進攻的話，事情也許會有所改變，但要與以沃特尼亞半島這個天然要塞為根據地，擊潰了扎爾茨堡伯爵和北部十家各家的亮真交鋒恐怕仍是難事。

與其承擔這樣的風險，不如用禁止貴族們私戰的國法來斷罪更為安全。

而貴族們的考慮，正是由這個國家的國王露碧絲‧羅賽裏雅努斯及其親信梅爾緹娜‧萊克特所展開的計謀。

(罷了，雖然不知道到哪裏是偶然，從哪裏開始是露碧絲和梅爾緹娜的計謀呢)

正如戰後從尤莉亞那裏聽到的，讓扎爾茨堡伯爵到沃特尼亞半島進行間諜活動，是刻意制造對立關係的典型手法呢。

但很難想像露碧絲他們甚至連貴族院在這個時間所做的事也計算在內。

至少，在亮真被強加沃特尼亞半島的階段，應該沒有採取如此惡毒的計謀吧。

她要是聰明到這個程度的人，應該就不會像這樣忌避亮真了。

當時，至少亮真自己對露碧絲女王沒有那個意思，但露碧絲女王不理解亮真那樣的心情，單方面地感到恐懼並排斥他。

(流界[暖流和寒流的分界線]變了的話，那麼對查魯達王國的援軍......應該在那裏吧......)

雖然希望亮真在沃特尼亞半島這種邊境地帶等死，但他卻得到了背叛露碧絲她們所想的堅定的地盤和軍事力量。

但是，要把它去除，即使是國王也不那麼簡單。

御子柴亮真以自身才智開辟的領地，假如按照王命強制地被奪取的話，那會讓緊守自身既得權益的貴族們也變成敵人。

在國內局勢不安定的這種時期，這很有可能會成為致命傷。

正因如此，露碧絲女王她們選擇了不介入兩家的對立。

然後，扎爾茨堡伯爵家和御子柴亮真相殘，使雙方疲憊不堪。

在這種想法中，馬車不知不覺地開始減速了。

(看來到了呢......)

馬車停了下來，亮真抓住放在身旁的鬼哭，從椅子上站起來。

"陛下。失禮了"

在王城的辦公室裏埋頭於文書工作的露碧絲‧羅賽裏雅努斯，在聽到親信梅爾緹娜的聲音後把手停下來了，並從桌上抬起了頭。

其端莊的面容因每天繁重的工作而顯得疲憊不堪。

"怎麼了?"

其聲線隱隱約約。

梅爾帝娜因而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話雖如此，現在應該先把事情傳達。

"剛才，御子柴男爵抵達了貴族院"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露碧絲女王的臉上出現了一道黑影。

在漫長的沉默之後，她微微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是啊......"

當中充滿了糾葛和罪惡感。

然後向梅爾蒂娜投以某種像訴求般的視線。

但是，即使理解到視線的含義，梅爾蒂娜也沒有改變其事務性的態度。

現在，要是在這裏對露碧絲女王說些什麼的話，她就會說'絕對要中止'之類的話，這是在意料之中的。

但是，事到如今已經不可能了。

貴族院的事前準備已經完成了。

花費了不少時間和費用的事，事到如今怎可以作罷。

(不，假如以陛下的想法為優先，那會怎麼樣呢?)

對於這個問題的回答，已經在梅爾蒂娜內心裏頭。

既然如此，就算再怎麼心狠手辣，計謀也只能就這樣貫徹下去。

因此，梅爾蒂娜看著露碧絲女王的雙眼，深深地行了一禮。

就像要無視想說些什麼的露碧絲女王一樣，就這樣轉過身來。

(那位大人已經接近極限了......)

離開了辦公室的梅爾蒂娜在心中浮現出露碧絲女王疲憊的面容。

若是現代社會的話，也許是因為工作過量而操心，甚至被診斷為憂鬱症的前一步。

本來的話，讓她請幾天假，讓身心都振作起來，這是梅爾蒂娜的真實心情。

(但是......現在不行......)

露碧絲女王坐上王位已經過了數年。

大體上也習慣了作為國王的工作。

但是，在無法看透奧德梅亞帝國的動向，而在國內局勢又帶著火種的現在，說到底，必須由露碧絲女王自己處理的案件太多了。

除此之外，與政_權的中心人物貝爾加斯通伯爵之間出現了隔閡，這使事態愈趨嚴重。

(應該要盡快修復關係的吧......)

雖說是以國王主導的政治為目標，但要把軍事，政治，外交等國務全部都由露碧絲女王一個人處理，在物理上是辦不到的。

日復日擔任政務輔助的梅爾蒂娜自不必說，就連露碧絲女王本人也十分明白。

但是，御子柴亮真和貝爾加斯通伯爵的關係卻讓露碧絲女王和梅爾蒂娜在為修復關係做出具體行動上感到猶豫不決。

(但是，今天一切都會改變......會改變的......)

這是吹走垂在羅賽裏雅王國頭上那沉重的烏雲的一手。

這份思念支撐著梅爾蒂娜的內心。


第六章 第26話
https://tieba.baidu.com/p/6147934694

"那麼，請在這裡將武器交由我保管"

漢密爾頓對下了馬車的亮真伸出手來並這樣說道。

"交出武器......是吧"

這番話使亮真向其投以試探般的目光。

基本上，貴族院佔用了王城的一角。

雖然在細節上會有差異，但與亮真知道的基本規則大致相同。

而且，貴族是被允許佩劍進入王城的。

當然，從亮真的感覺來說，談到王城，對日本人來說便是總理官邸這種政_治中樞的重點警戒設施，相反，讓貴族帶著劍進入王城的那一刻反而讓人感到不協調。

話雖如此，但卻從來沒有提及那個。

(罷了，安全的概念取決於時代嗎......)

在這個世界上，自己的安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爭取。

但是，在這樣的王城裡也有命令貴族解除武裝的可能。

一是謁見國王的情況。

還有一個就是出席在貴族院進行的審判的情況。

這也可以說是妥協的應對吧。

謁見國王時帶上武器在警備的意義上並不好看。

而貴族院那一方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

貴族院的主要工作是對貴族引起的犯罪行為進行懲罰，以及在貴族之間進行爭執的調停等。

簡而言之，像是最高裁判所一樣的東西。

為了處理被告人對判決不滿而鬧事的假設，所以理所當然地嚴禁將武器帶進貴族院所管轄的用地也是無可厚非的。

唯一的例外就是守護貴族院的直屬騎士團。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漢密爾頓的要求是符合他的職責的。

但是，即使漢密爾頓在法律上是正確的，考慮到亮真是被譽為[救國英雄]的貴族，事情又會稍有變化。

"我聽說這次的出庭命令只是為了確認原委而進行的審訊呢?"

察覺到亮真的話中含意，漢密爾頓露出了令人厭惡的笑容。

但是，看起來像是無法收回伸出來的手，似乎沒有退縮的打算。

"是的，的確如此。但是，解除武裝是國法。不論是什麼稱號的英雄都需要依法行事"

才剛剛接受了賄賂，現在卻若無其事地把法律說出口的漢密爾頓的臉皮厚度反而讓亮真感到十分佩服。

也就是說，一切都按照了對方的計畫進行。

(果然......不是被收買，而是途中的車費嗎。確實很有效率呢)

確實，進入貴族院時需要解除武裝是羅賽裡雅王國的王國制定的法令。

但是，與謁見國王不同，多少也會有斟酌的情況。

當然，假如作為被告人傳召過來的話，拒絕解除武裝的事是不可能的吧。

但是，只是證人的話，也不是不能以庭吏許可的形式被允許。

就是說，效果會因賄賂和對應的人的地位而有所增減。

儘管如此，漢密爾頓還是要求亮真解除武裝。

而且，仔細一看，貴族院直屬的騎士們在馬車周圍圍了十重二千重。

雖然沒有從劍鞘中拔出劍，但是有根據亮真的回答而毫不留情地行使武力的打算吧。

"還是說，打算在這裡反抗嗎?"

聽到這句話，周圍的騎士們向前邁進了一步。

似乎是打算施加壓力。

亮真把目光投向左手握著的鬼哭。

(在這裏拔出鬼哭......是愚策呢)

若使用鬼哭之力，是可以用武力渡過這種情況的。

通過與扎爾茨堡伯爵的戰鬥，鬼哭吸收了相當數量的生氣，在某程度上被其認定了為主人。

雖說不是十全，但現在的亮真卻可以發揮出這把妖刀所蘊藏的力量。

使用鬼哭的力量和作為影子護衛配置的伊賀崎眾的達人，只是會使用武法術的騎士的話，無論有多少人也能成功突破包圍網的吧。

但是，假如選擇了這個，亮真就會成為一個明確的罪人了。

那麼，到目前為止的種種準備也會白費。

不管怎麼說，在拒絕了掌管羅賽裏雅王國法律的貴族院的要求的基礎上拔刀，是無可辯解的。

確實在露碧絲女王的主導下，整編了應付御子柴男爵家的大規模軍隊。

而那些不服從王家的貴族們很難違背這個大義名份。

(這就是漢密爾頓和操控他的人的目標嗎)

從他的樣子來看，他的目的應該就是挑釁亮真吧。

(這樣一來，就只能在這裏老實地寄存鬼哭了......問題在之後......罷了，只能拜托伊賀崎眾了)

假如把鬼哭寄托給漢密爾頓的話，問題是如何找回來呢。

假如只是單純的刀的話，替代品不管多少都能準備出來，但鬼哭是伊賀崎眾連綿不絕地承傳下來的獨一無二的刀。

不可能有不奪回來的判斷。

話雖如此，鑒於今後的發展，說到能應付的人才，應該也只有現在作為影子護衛保護亮真周圍的伊賀崎眾吧。

也許是感覺到了亮真的懮慮，左手握著的鬼哭似乎在訴說著什麼，微微地顫抖著。

看來是對離開主人亮真的這件事感到不滿。

還是說，是對被陌生男人的手撫摸著身軀的厭惡感呢。

但是，既然亮真沒有別的選項，也就只能委屈鬼哭了。

(別這麼說了......這種可能性已經充分考慮過了，只是您沒有聽。請您忍耐一下吧，會盡快把您收回來的)

亮真把這樣的想法傳達出去。

從鬼哭中感覺到的顫抖便停止了。

然後，在亮真確認過後，把鬼哭交給了漢密爾頓。

但是，漢密爾頓的挑釁似乎並沒有結束。

"好的，確實收到了。剩下的......只需要完成身體檢查就結束了"

更強的追擊從漢密爾頓的口中釋放出來了。

"身體檢查......是嗎。真的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亮真發出嘆息的同時，發出了驚愕的呻吟。

這是哈密爾頓和操控他的人敏銳地察覺到亮真的敵意和執念的結果吧。

"非常抱歉。聽說御子柴男爵非常擅長像戰輪之類的武器，請寬恕我的無禮"

但是，對那樣的亮真，當事人的漢密爾頓僅以若無其事的態度低頭行禮。

然後，被庭吏這麼一說，亮真也無可挑剔。

他坦率地從大衣的內側把裝有戰輪的皮袋取出來，交給漢密爾特。

當然，國法所規定的終究只是禁止佩劍。

因此，雖然戰輪沒有問題，但也無法抗辯，既然已經知道這種主張是無法通過的，估計再進一步的問答也是毫無意義的吧。

然後，無言地將雙手左右張開，抬到肩膀的高度。

就像是在機場等地方被金屬探測器困住的時候，被工作人員擺弄的樣子。

面對亮真這種態度，漢密爾頓瞬間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亮真的意圖，馬上向周圍的騎士使眼色。

"要是需要的話，我要連衣服也換上嗎?據我所知，這個國家的法律並沒有寫上在進入貴族院時需要更衣的字樣，所以沒有把可替換的衣服拿來......但是，假如你們事前準備好適合我身型的衣服的話，我會很高興地穿上的"

被騎士們的手擺弄著身體，臉上浮現出不悅表情的亮真在吼叫道。

與此同時，亮真從體內釋放出強烈的憤怒和濃密的殺意。

當然，這不是認真的。

只是能做出來就做做看吧，這樣的挑釁。

但是，這種挑釁性的發言和被釋放的殺意讓周圍的空氣凝結了。

正在檢查身體的騎士不禁後退了數步，而從正面承受了亮真視線的漢密爾頓臉上頓時失去血色。

他們是想起來了。

在與他們對峙的人到底是誰。

在將近十秒的沉默後，漢密爾頓終於開口了。

"不，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一切都是職務事故，如蒙諒解，不勝榮幸"

這麼說著，漢密爾頓深深地對亮真低下了頭。


第六章 第27話
https://tieba.baidu.com/p/6151646508

在停車場發生了一場糾紛之後，亮真穿過相當厚重的大門，在寬敞的庭院裏前進。

前方能看到一棟白漆的三層建築。

其背後有兩座作為瞭望台興建出來的尖塔。

然後，路旁有全副武裝的騎士排成一列。

(重要人物的護衛嗎......這樣想是不是太樂觀了呢......)

貴族階級在這個世界裏確實是VIP的要人。

但是，雖說是VIP，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到同樣的待遇。

男爵和子爵在爵位上只差一級，但卻相差甚遠。

從馬車停靠的位置開始，到在王官謁見的順序等等，一開始比較就沒完沒了。

而且，在子爵之上的還有伯爵，候爵和公爵的存在。

假如最高位的王族也計算在內的話，比較這種差距便完全沒有意義了。

但據亮真所知，這樣的他們也不可能受到如此程度的警備。

如此一來，剩下的理由有兩個。

一，亮真是勝於王族的貴賓的場合。

還有另一個是......

(貌似也有犯罪者是最上等的VIP的說法......的確如此呢)

當然，這是非常諷刺的。

但在警備上來說也許是對的。

在許多國家的監獄中都被嚴加了全天候的警戒。

亮真沿著由騎士們的人牆製造的道路前進。

貴族院一方似乎相當警惕亮真。

問題是，這種警惕是哪一種意圖呢。

亮真邊想著這些，悠然自得地繼續前行。

從那以後又過了多少時間呢。

(三小時?不，不只那樣......)

從亮真的肚子狀況來看，應該過了五六個小時了。

被關在一間空無一窗的房間裏的亮真躺在沙發上冥想。

漢密爾頓把亮真帶到這個房間後便馬上消失了。

雖然對貴族來說這並不是令人滿意的事，但這裏並沒有他人的目光。

不管怎麼樣，在要求要上廁所時，騎士也只拿來了個類似尿壼的東西。

當然，收到的東西並不難看。

可能是貴族用的，陶器的瓶身上繪上了花的圖案。

看起來很時髦。

話雖如此，對亮真來說，用這個來辦事是有相當的抵觸。

至少，自亮真懂事以來，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用過尿壼。

(話雖如此，法國的凡爾賽宮沒有廁所不會是真的吧，這是說用尿壼或者在外面的暗處就能了事嗎......)

老實說，這是在互聯網上偶然查到的情報，真偽不明。

但是，假如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事實便與在亮真腦海裏的高尚且有文化的法國貴族完全不同。

(嘛，現代和十六世紀，生活和想法不一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而且，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個大地世界應該是好很多吧。

至少有廁所這個存在。

當然，不是沖水式的。

是在鄉下常見的汲取式。

而數量也相當有限。

至少，並不是能像借用便利店的廁所那樣隨意地使用。

但是，即便如此，本身不存在和不能使用在意義上有很大分別。

(罷了，我是真心想上廁所，所以沒關係......但飯菜也還沒上呢)

的確，亮真並不是來貴族院遊玩。

所以，把飯菜端上來的要求也許有點任性。

而事實上，考慮到萬一有毒殺的可能性，即使拿出來也無法放進口裏去。

但是，這終究只是亮真個人的情況。

假如是普通的貴族，肯定會大吵大鬧，要求把負責人交出來。

畢竟沒有飯菜，連一杯水也沒有拿出來，就這樣擱置在這狹小的房間裏。

不，從根本上來說，除了亮真之外沒有其他人，這可說是不自然的事。

後面的馬車上應該有被稱為證人，以尤莉亞夫人為首的羅伯特和希格尼斯等人在。

身穿女僕服的蘿拉她們也是。

當然，和作為證人的尤莉亞夫人分開房間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假如把這個問題視作問題的話，那麼應該先把亮真使用扎爾茨堡伯爵宅作為王都的居所作為問題放在首位。

盡管沒有考慮這個問題，但事到如今，把房間分開是沒有意義的。

而且，與隨從，女僕等照顧身邊的人分離，作為對貴族的待遇可說是相當的問題。

對貴族來說，隨從和女僕就如字面意思一樣，相當於自己的手腳。

(這也是騷擾的一環嗎......?)

在貴族院所屬的貴族中，有很多與扎爾茨堡伯爵家和北部十家有關係的人。

這樣的人大多對亮真懷有敵意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們大半是貴族，但沒有太大的力量。

當然，對領民方面多少也能夠橫行霸道，但在貴族之間事情就有所改變了。

至少，有實力行使暗殺等手段的人是有限的。

但是，就算不到這個地步，也可以降低他們的發言力。

(嘛，沒事的。還在這邊的預料範圍之內)

亮真從沒有發過貴族院會公正地對待自己的夢。

可能性只有一成。

而且，在發生這種情況時的對應策略也已經準備好了。

(按這個感覺的話......唔，計劃B......不，C吧)

這是根據貴族院的應對而轉變的三個事前計劃之一。

計劃中各有細微的分歧，粗略地說，是友好的，中立的或是敵對的。

老實說，計劃C是在各種計劃中不太感興趣的計劃。

畢竟是相當粗暴的手段呢。

話雖如此，為了保護自己和同伴，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鬼哭的回收已經拜托伊賀崎眾了......剩下的是......)

亮真邊想著這種事情，靜靜地繼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