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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手擁幸福[w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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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月 22, 2020 9:58 am

【贊美你那忠誠心吧】
巴別利奇·帕多利克用一種與對女兒時截然相反的慎重的近乎嚴謹的態度,鄭重開口道。他那被卡麗娅·帕多利克所繼承的銀發拂動著。
【爲主人被侮辱之事感到憤怒,很美的忠愛之心。但這代表著什麽……你知道嗎。也就是說,你將以性命作爲代償】

沒有經過上位者的允許,擅自站起。本來,就我的這種行爲,上位者絲毫沒有對答的必要,這個人直接可以行使斬首的權力,這是支配者應有的權力。
【如果你不知道,我尚可放過你一次,你只需跪下。如果你知道,但還做出這種行徑,鑒于你的忠誠心,我在此赦免你的發言】

他那鄭重的話語和關心,是真如他所言被所謂的勇敢的忠誠心所打動而表示出的敬意呢,還是,僅僅只是爲了壓抑幾乎要從心中滿溢出的焦躁和憤怒的掩飾呢。巴別利奇摸著下颔,不語。我無法從中讀出他的真意。
能讀懂的充其量只有,他想要向我表達的他自身的寬容
然而,他這又是何等的誤解。所謂忠誠心,所謂忠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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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月 22, 2020 9:59 am

【我並不是卡麗娅·帕多利克所謂的從者,又怎麽會有忠誠心?這一點你完全誤解了,巴別利奇卿。我啊,可是非常的討厭這個家夥。而且,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發自心底的爲別人而行動,絕沒有】

卡麗娅·帕多利克,蒼白的回首看向我,她僵硬的不見絲毫細微動作的身軀,此刻,罕見的動搖了。
但是,已經晚了。卡麗娅·帕多利克,我的話已經說出口了。
【我是爲了我才站在這裏,既不是爲了你巴別利奇卿,也不是爲了眼前的卡麗娅·帕多利克小姐,我只是爲了我,爲了我才站立于此】

對,人怎麽可能會爲他人而行動。所謂矜持,利害,終歸都只不過是爲了自己。所以,這不是爲了任何一切事物,只是爲了我,爲了我才說出的話。
【我的心此刻正處于深沈的絕望之中,你懂嗎,巴別利奇卿,你的所爲正踐踏著我的敬意,光著腳沒有一絲矜持的踐踏】

在臨死前,吃上一口口嚼煙吧。這種在鼻孔中飄蕩的獨特香味,真的是,啊啊,真的是何其的神清氣爽。此刻,我是覺悟了嗎。除了覺悟別無其他。此刻,我的的確已經對死亡覺悟了。因此,我正在說話。正因爲如此,才如此的令人神清氣爽。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你和你的主人一樣,是個惷貨嗎】
安心吧。會因你而死的人,只有你自己,只有你自己而已,你無需庇護你的主人。
【所以,我不說了嗎,你這是誤解。像這種妄自尊大,肆意踐踏弱者的女人,我呐,啊啊,實在是跟她合不來。這女人太討厭了。但是,但是啊——】

——那劍是貨真價實的啊。
我雪白的牙齒露了出來,在聽到我高喊的衛兵跑來之前,繼續說道。
這怎麽夠,這些占滿我內心的憤懑能用我的話語完全的表達出來嗎,我甚至對此感到不安。
【你這樣的人又怎麽會懂,自己所揮舞的劍被別人所嘲弄,自己所做出的努力被別人所踐踏的憤懑】

啊啊,這可真是屈辱,這可真是憤慨。那女人爲了那把劍嘗盡了多少的辛酸,多少次在泥土中匍匐前進。此乃敬意。這是我對她,對那樣的卡麗娅·帕多利克所抱有的敬意。我當然知道,那劍的成就怎麽會只是靠單純的才能所能達到的,還有她那超越人道的努力在裏面。
但是,就是這個男人,卻侮辱了那劍。他踐踏了那偉業,啊啊,居然還是當著我的面踐踏。

【如此行徑……居然還是,親生父親對女兒所做出的。我又怎麽不憤怒……你踐踏的是我的敬意】
那一句句話語,從我變得灼熱的喉嚨中吐出。停不下來,停不下來了。我怎麽可能停得下來。我的心此刻正在灼熱的烈焰中狂怒。

我不理解。明明是自己討厭的女人被痛罵了,姑且不論其內容,我首先應該幸災樂禍才是。可是,爲什麽。
【——那麽,結束了嗎?你的獨白我記下了。衛兵】
聽到聲音的衛兵們喘著粗氣滿臉焦躁的跑了過來。

然而,已經無所謂了。我對巴別利奇·帕多利克卿的敵意又怎麽會因此而洗清。
【聽好了,無論你是—……】
我的身體倒在了地板上,意識猶如被吸入了地板般,消失了。

【——,把這個膽大妄爲的家夥扔到牢房裏去】
卡麗娅·帕多利克冰冷的聲音響徹四周。
衛兵們只聽到如同野獸般的聲音,卻理解不了眼前的狀況。所謂膽大妄爲的家夥,是說它吧,衛兵中的兩人把身著綠色舊衣的男子抱起。,

【不行……就地格殺】
科裏登堡總督巴別利奇・帕多利克阻止的聲音又接著響起。
【卡麗娅。這是這個人的意志。倒不如說,你的同情,只會是對他的侮辱】
【—明白了。那麽閣下,拜托您了】
卡麗娅·帕多利克,再次的,深深的,伏地請求,那身姿是如此的誠懇,如此的孱弱。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那身姿卻又散發著一貫的強烈意志。

【按照道理,這個人確實是冒犯了閣下的大罪人。但是,這個人也是我從者。所以,我爲他贖罪是我的責任】
這也是道理嗎,巴別利奇・帕多利克說道。

【……果然,你這家夥還是理解不了我。那麽,你又能拿出什麽來。你應該知道的,我和你之間,所謂親緣。所謂情分都不可用】
【是的,閣下,我會遵照閣下一直所想的意思】
她微低著頭,冷靜而努力的說道。這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自我訣別,獻上自我的行爲。
此刻的卡麗娅·帕多利克心中無比複雜。爲什麽,她爲什麽必須爲這個男人做到這種地步,爲什麽一定要以什麽保護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明明那麽無禮,無禮的辱罵別人,旁若無人的自說自話,是個無禮至極的莽夫。

可,即便是這樣——我的心中一定是這麽想的吧,我不想他死。我深信著,即便是幾年後,幾十年後,我仍不會爲這個決定後悔。
【——你的意志我已收到。那麽,衛兵,上完鞭刑,放掉那個男人。在不死的程度裏,不用留情】

在父女短暫而又熾烈的交流中陷入到極度混亂的衛兵也終于得到了正常的指揮,他們立刻采取行動,抱著那個綠衣男人快步離開了面會室。
【然後,卡麗娅,你——】
後面的話,卡麗娅·帕多利克已經知道。要說爲什麽,父親一直是如此期望的。至今爲止,她只不過是以自己的意志和騎士團的保護權爲盾牌回避而已。
【——立刻,從騎士團退團,返回領地】


第十五話『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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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月 22, 2020 10:41 am

伴隨著呼吸,喉嚨中的疼痛反複翻湧。
即便是微微動動指尖,背部也能發出如同千根針同時刺入肌肉的疼痛。我背部的皮肉是徹底破開了,裸露在外的血肉正痛苦的折磨著我。
可我爲什麽還處于痛苦之中,我應該在一瞬的疼痛後閉眼了才是,還是說,巴別利奇想要讓我受盡痛苦後再死。這也並非不可能。
在冰冷的地牢裏,在喉嚨中持續的疼痛裏,我艱難的吸取著空氣。

【——看你做的惷事】
是卡麗娅·帕多利克嗎。我想要說出這句話,卻已經難以說出口了。嘴中發出的聲音只剩下嗚咽,如同在痛苦的顫抖。這裏的視線很不好,而且我的眼皮也被衛兵打腫了,根本睜不開。
【好了,你別說話了。真是的,你就是個大笨蛋。明明沒必要賭上自己的性命。你這個笨蛋,大笨蛋】

唯有耳朵還是清晰的,唯有卡麗娅·帕多利克臭罵我的聲音還可以直觀的感受到。啊啊,無論我多麽的想要反駁她,現在也無能爲力。
【也別睜眼……真是的,你的嘴還能張開吧,可能會很疼,忍忍】

我的嘴裏被塞入了某種粘稠的,如同要凝固的液體。這種宛如純粹就是爲了令人痛苦的黏液再度令我的身體抽搐不已,痛苦不堪。
緩緩流入到喉嚨的液體,在喉嚨裏累積著苦澀。
【本來草藥是要熬到凝固,不過像這樣飲用會更容易些吧。雖然這草藥不能完全治好你,但也能預防你的傷口化膿】

草藥,原來如此。一直以來,草藥都是被做成藥丸使用,做成糊狀後便會成爲這種味道。我再也不想見到草藥。幸好,我的舌頭早已適應了難吃的味道,像這種令舌頭無比厭惡的苦味還是第一次。
【……明天早上,我會事先在城堡裏的小屋附近系上馬。你騎上它就趕緊回去吧,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我身上的傷口正在被布包裹著。我正在接受著治療,正如過去阿琉珥娜對我所做的一樣。不可思議的是,給我治療的人居然是卡麗娅·帕多利克,這在過去想都不敢想,她所給予我的除了侮辱就是暴力。
盡管如此,即便是現在,我仍然對那些衝著她的毫無道理的話語感到憤怒,然後,憤怒的結果是我被她施予治療。我自己都忍不住要懷疑,我的腦袋莫非出了問題。
【說來……,眼睛看不到也好】

什麽叫也好?現在的我無法反問她。卡麗娅·帕多利克纖細的指尖觸摸著我的傷口,慢慢用布覆蓋著傷口。
【我……啊啊,我會留在這個地方。作爲騎士,我被任命到了最前線,所以,以後應該不會再見到你這家夥了吧】

她的話如同在自語,又如同在呢喃。
那句話包含著她的剛毅包含著她的纖細。盡管如此,她的語氣又像是在壓抑著什麽,不知該繼續往下說什麽。
她那模樣,無疑的顯示著她的高貴。
啊啊,原來如此。我不正是對這份高貴心存敬意麽。
所謂卡麗娅·帕多利克其人,雖不能稱其爲善良,甚至應該說她是一個對弱者暴力相向的差別主義者。可,她的內心,無疑是高貴的,尊貴的。
【那麽,你也保重。你的名字我記下了,路易斯,別死了】

布卷完,卡麗娅·帕多利克一瞬間捧著我的頭發,輕聲說道。
你在說什麽。當然,我不覺得我有多麽的想要見到你,但還不至于讓這成爲最後的訣別。這座城堡,是我想來就能來的地方。首先,你卡麗娅·帕多利克的榮光不會就此終結。在不遠的將來,你會參加用來針對內外威脅極力宣傳的劍術大會,你的實力將會因此名揚全國,你將借此確立你在騎士團中的地位。
我明明是知道這個事實的。我理應知道的,可爲什麽。爲什麽的這句話聽來如此的像是永遠的別離。

——你的眼睛看不到,真的是太好了。因爲,現在的我是一張非常不想被你看到的臉。
我的喉嚨疼痛的發不出聲音,我無法叫住她。
卡麗娅僅僅留下了那句話後,伴隨著足音離開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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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月 22, 2020 10:42 am

【你的模樣可真淒慘啊,不過,幹的不錯。你能從這個任務中生還,非常好】
不吃不喝的隨著馬兒進入王都後,理查德老爺子的贊揚絲毫沒有打動我的內心。
全身的腫脹已經消退,除了背部還殘留著疼痛。說到底,說這件工作不危險的人又是誰。

【所謂危險的工作,是那種進入到戰場中央,或者刺殺某個人一類的工作,這次的工作……嘛,一半對一半吧】
【我真是的個笨蛋,沒有充分理解就盲信你的話……啊,對了,卡麗娅·帕多利克留在了城堡,她的報酬就送到那兒去】
然而,聽了我話的理查德老爺子,皺起眉頭,摸了摸顎須。
【你在說什麽。如果是帕多利克小姐的話,她已經從騎士團退團,去領地療養了吧。】

老爺子吹著啤酒說道,好像是因爲她討伐大型魔獸時的傷裂開了。
啊啊,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就全,明白了。
全身的疼痛,一瞬間停滯了。
我果然是苯蛋,是個惷貨。爲什麽我沒有死,爲什麽本應是騎士團成員的卡麗娅·帕多利克留在了城堡。她最後又爲什麽會說那些,奇妙的宛如夢幻泡影的話。
我居然放棄了對這些疑問的思考,恬不知恥的回來了。
【老爺子】

嘴裏的疼痛,已經感受不到了。我凝視著微感詫異的擡起眼皮的理查德老頭子的臉。
卡麗娅·帕多利克。那個女人,果然是個令人討厭的女人。啊啊,真是個,討厭的女人。
【我出錢——委托給你一個任務】
我再也不想看到,那張臉。


第十六話『卡麗娅・帕多利克是個討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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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0:24 am

孤兒院的經營者南音絲女士略微歪著腦袋,看著眼前的這位來訪者。她紫色的眼瞳如同打上了問號般左右移動。
【怎麽了,路易斯,阿琉珥娜都不在了,你居然還會來這裏】
在下一批孤兒到貨之前,南音絲本該久違的享受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然而,此刻她的心中似乎泛起了某種微妙且激動的心緒。
來訪者路易斯,以一種似乎看透了這一切的語氣說道。

【南音絲女士,被自己養育的親人戒備可是一件很受打擊的事,能不能別這麽刻薄】
【小子,如果你只是來向我撒嬌的話,無論你說什麽我都會傾聽,但看你的臉色,似乎不是這樣的吧】
南音絲以一種調笑的口吻,歎息著把路易斯引到屋內。看了路易斯額頭上的汗水和傷痕以及那閃爍在眼瞳深處的色彩,她便已經明白了,眼前的人來此並非是爲了撒個嬌而已,不管怎麽說,她從小就看著這家夥長大。

【我來這裏也不是單純的爲了閑聊。聽說最近外面不怎麽太平,好像還鬧了山賊,似乎舊教徒也正在以地方司祭爲中心發展勢力,西北部那邊貌似又要鬧起來了】
【唔姆。你說的這些我都聽過。什麽嘛,你就算帶著神谕來說給我聽我也會傾聽的,畢竟我是聖教徒嘛】
【不,不,怎麽會,其實我只是單純有件事想要拜托您……南音絲女士,聽說您在東方的自治都市很有門路呢】
————————————————
那天的酒館喧囂而嘈雜。
所有的人都沈浸在葡萄酒和未經稀釋的啤酒中,開著一桶桶新的酒桶。他們並非如往常一般,僅僅是無意義的喝醉,而是完全的沈浸到了酒的道中。
【今天大家隨心所欲的喝,我請客】
【你真有錢啊,路易斯。怎麽,是找到了好的門路還是好的工作了?】
【……啊啊,差不多啦!】

這裏有豪爽的肩並肩放身大笑的人,也有聞到了金錢的味道想要來分一杯羹的人。以及單純的只是爲了來喝一杯酒的人。然而,無論是哪一個人都在笑,感受著這種吹散底層空氣的活力。
聚集到這間酒館的人,說不上多善良。這原本就是一間聚集了落魄冒險者的酒館。這裏有盜竊團,欺詐師,冒險者,他們有時還會組成一個團夥。
當然,路易斯一定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這些人總能被金錢的味道所吸引,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就是路易斯所能使用的最大憑仗。

【呐,路易斯,你該不會是藏著好東西吧?居然開辦了這種酒宴】
【是啊,路易斯,如果有好東西也算我們一個,別一個人獨占嘛】
貧窮者一邊露出下流的笑容迎合的說道,一邊靠近。如果是他們自己的話肯定是不會把好東西透露給別的貪婪者的,那種家夥一定會被吸引過來。

【我是有個好的工作,不過要先等等,在下次滿月到來之時,我一定會給你們打招呼的】
所以今天就盡情的喝吧,喝完再開新的酒桶繼續喝。這些是金錢的味道,金錢的象征。
在這一天,路易斯不計成本的讓不斷的來訪者痛飲,這些都是爲了顯示他的錢多,當然,都是爲了掩飾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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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0:31 am

過去,帕多利克家做爲王國的巨頭,上級貴族,擁有著宏大的領地,控制著西北部整片地區。
然而,在那場大戰後,帕多利克家沒落了。由于承擔了戰爭的責任而要支付巨額賠款,帕多利克家的大部分領地被剝奪,出售。現在的帕多利克家即使以騎士階級來看,其所擁有的領地也說不上多,僅僅是以西北部的的鄉村都市西弗魯・特裏克薩爲中心,控制著幾個小規模的城鎮和村子。
【小姐,如果有什麽吩咐,請叫我】
【啊啊,知道了,你下去吧】

幽局在私人臥室的卡麗娅·帕多利克對帕多利克家已經爲數不多的傭人中的一個如此說道。
雖說是私人臥室,但以前的劍,铠甲,曆史書等私人物品早已被取走,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她提不起興趣的詩集,雕刻等,曾經貴爲上級貴族的殘留。家裏現在也只剩這些古物。
【無聊啊……】

她嘟囔了一句。這也是當然的吧。
自從被軟禁以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在此期間,她沒有再體驗過王國騎士團的危險,辛苦,以及清爽的喜悅和成就感,僅僅是風平浪靜的享受著經過調整的的飲食,生活,睡覺的每一天。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畢竟,所謂騎士階級,貴族階級的生活也就是那麽一回事。

——果然,還是強行跟過去比較好嗎。
如果硬要說有什麽事發生的話,也就是在領地所發生的中等規模的山賊騷亂。這些家夥,只要經濟一不景氣就會馬上冒出來。自從前日,作爲代理領主的弟弟領著私兵前去討伐後,她就更加無所事事了。盡管,卡麗娅·帕多利克向弟弟提出了同行的請求,但理所當然的被拒絕了。他不能違抗父親的命令。

逃跑嗎,這種想法不是沒有過,但是馬上就消退了,她有逃跑的地方嗎?自她從騎士團退團,被奪去了劍的那一刻,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憑仗。逃跑的下場無非是在地頭熟的王都被立刻帶回。
所以,她只能呆在這裏,直到有一天,父親爲她准備好婚事,然後她和一個合適的男人結婚,生下孩子,就此結束一生。
想道今後的人生,她不禁歎了口氣。說道男人的話,那個家夥又怎樣了呢。卡麗娅·帕多利克打發著時間的想道。

想道那個突然對大型魔獸發起突襲的男人,想道那個居高臨下的對人說話的男人,想道那個一臉好像什麽都知道的男人,可,那男人,是果敢的。卡麗娅·帕多利克的嘴角不禁舒緩了下來,她想到,能夠如此的對父親說話的男人至今爲止有過嗎?至少,在她的記憶裏沒有過。可即使如此,她依然認爲他是一個愚惷的,苯蛋。可這樣的苯蛋于她,並不討厭,也不壞。是啊,比起被束縛,比起什麽都做不了的她,那個寒酸的男人,或許更加的優秀吧。
她的微笑中所包含的是自嘲,還是對某物表達出的敬意呢,就連她也分不清了。這心中的情感,是某種好意,還是某種更特別的東西呢,她已經連自己也分不清了、
但無論如何,是的,她仍是感到不快。

【要是給他取個外號的話……對了,就叫他蠻勇者路易斯,或者冒險主義者路易斯……啊啊,不對,是不是叫愚者更好些?】
【……反正你都要給我取綽號了,就不能取得更帥些嗎,我的小姐】

窗邊傳來了絕不可能出現的聲音,卡麗娅·帕多利克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朝向了窗邊。
【別看我這樣,即便在偏僻的鄉下酒館,也會被叫做羅密歐呢】
本來,他不應該在那裏,也不可能出現在那裏。那個蠻勇者,冒險主義者,兼且愚者的路易斯卻出現在了那裏,占據了窗邊的光景。


第十七話 被評爲蠻勇者,冒険主義者兼且愚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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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0:33 am

【老爺子,我出錢——委托你一個任務,】
從城堡回來後,從老爺子那裏聽說了卡麗娅·帕多利克擅自爲我頂罪辭去騎士團,返回領地的事。
啊啊,真是個討厭的女人,實在是討厭。這樣的話,我也不會再顧忌什麽了,就讓我自行把那個女人帶出帕多利克領吧。

假如,我不知道卡麗娅·帕多利克的討厭之處,沒錯,我依然會討厭那個女人。而且是討厭至極。所以,強行的把那個女人拽出帕多利克領,于我而言,毫無良心上的不安。啊啊,是了,這也不過是僅此而已。

【啊啊,當然,路易斯,只要你出得起合適的報酬,我不介意隨時接下你的工作。】
不過,你出得起嗎。他一副如此的口吻。
他擡起臉對著坐于酒桌對面的我,露出牙齒饒有深意的笑道。
事前的准備,必然要把這個老爺子先拉進來。

光憑我一個人是無法把卡麗娅·帕多利克從帕多利克領拽出的,這是不可能的。當然,如果是那個英雄,那個勇者,如果是那個救世主的男子的話,就算一個人也能成事。
然而,遺憾的是,我既不是勇者也不是英雄,也不是一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男人。所以,我必須要靠別人,不得不靠。

【……我希望能把西北地區的那群由落魄冒險者組成的山賊群煽動起來,不必過于勉強,但至少要讓領主出動私兵】
我的話音剛落,理查德老頭子的目光綻放出精光,那渾濁的眼光中有探尋,也有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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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0:35 am

【挺有趣的委托,原來如此,你想做的事我也不討厭哦】
老爺子撫著顎須,話語含蓄,似是看透了這邊的意圖。
【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路易斯你是怎麽認爲我辦得到的,他們可是山賊,一群喜愛自由的家夥。你的理由該不會是那種“是你的話,一定行”這種話吧】

啊啊,來了,早想到會來。是啊,老實說,這種委托不是一介冒險者所能完成的。煽動山賊群,與其說這是委托,倒不如說更近似于陰謀或詭計。但是,我可是知道的,老頭子。
我知道,理查德老爺子的手,正在後方悄然的觸摸著腰部。他的視線已經變成了正在衡量該解決我,還是該留下我的視線。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如果我有一句話令他不滿意,就會身首分家。

我感受到我胳膊的肌肉在肉痙攣,我努力的想要壓住開始變快的呼吸,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緊張。如果讓他知道我在虛張聲勢就完蛋了。他刺眼的目光正在捕捉著我的面部表情,我的一舉手一投足。
【當然,我怎麽會用那種理由來搪塞老爺子您呢……我只是在想,您偶爾是不是該做做好事】

頓了頓,我半開玩笑的說道。
【嚯,你也是知道的吧,像我這種壞蛋是做不阿裏好事的】

我知道,老頭子的肩膀已經開始灌注力氣,打算拔刀了。若我表現的一知半解,那就危險了。對他而言,滿口胡言的狂人,沒有活下去的價值,他就是如此狠辣。我勉強從他的肩膀挪開視線,蠕動已經僵硬的喉嚨。
【呐,曾經有一個女孩因爲老爺你所做的壞事,備受傷害。我想,此刻你要是能爲她做些什麽,即使是神明也會感到欣慰的吧?】

老爺子的瞳孔顫了顫,從他刺眼的目光中瞬間釋放出酷烈的氣息,然後那氣息頃刻化爲了黑色的刀鋒。
——吭

我反射性的執起匕首與老頭子的黑劍相碰,匕首阻擋了肩口附近的橫向一斬。偶然,這只是單純的偶然。我並沒有防守住,僅僅是反射性的趕上了他的刀所放置的位置而已。下一擊就不可能再防得住了。剛剛的那一擊,我僅是在一瞬間讀取了老爺子的呼吸而已。
然而,這老爺子狐狸般的劍路卻無法如卡麗娅·帕多利克那般讀取。更何況,我從未看到他動真格的揮劍。

黑色的刀身猶如溶入到了黑暗中一般,不是示威。而是確定無疑的殺意顯現。我的匕首僅剩一只。確實,無論我使用哪種刀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畢竟,我的刀法傳自于他。

——這是,要死啊。
正當我頹喪的歎氣時,老爺子輕晃一下刀身,一口喝幹了啤酒。、
【—知道多少?】
是多少,而沒有問,是怎麽知道。

【……也沒知道多少,只是大體上】
我還無法隱藏住方才那一擊所帶來的余韻,額頭冒著汗的回答道。
在史實上,作爲上級貴族的帕多利克家因爲陷于當主不在的混亂沒有趕上參與當時的那場大戰。

——那麽,爲什麽當主連當主代理都沒來得及設置就不在了。
答案無非是在參加那場大戰前,當主暴卒。大規模的山賊猛攻,領主自然不會放任不管。只不過,那些山賊如同是一群偶然聚集到一起的私兵般全是精銳,偶然的知悉了當主的行進路線一般采取行動,偶然的沒有以金銀食物爲目標,僅僅狩獵了當主的首級。

【這就是血氣方剛啊,不,我並不覺得這是壞事。不過嘛。有一個女孩卻因此受了苦,幫幫她不也挺好的嘛】
我微笑著注視著老爺的舉動,語末加了一句“我是這麽覺的哦”。
老爺子哼著鼻子,撓了撓臉頰。

【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也不是在不懂裝懂,而且,你的運氣也不錯】
籠罩著殺意的黑色刀身被收入了鞘中。我的肺部凝聚起一口安心的氣,但還不能吐出。
【如果你只是在不懂裝懂的探口風的話,不來這裏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你運氣不好的話,在來這裏之前已經死了。當然, 這些我都預想過】

啊啊,我非常理解你的話,畢竟,過去我曾經爲此差點丟了一只胳膊。
我還不至于連這些話也說出口。我也隨著老爺器把匕首收入了腰間,擦了擦汗水。
【我不會說的太深入,也不會問的太深入,但那邊的山賊……不,應該是聚集的私兵,你應該還擁有某種程度的影響力。我希望你能煽動他們,在令領主出兵的程度上】

理查德老爺摸著下颚的胡須,如同在估價一般的打量著我,他似是在尋找什麽,又似是在判斷著價值。如果,這樣都還不行的話,果然,我是會死,還是會被放過呢。
數秒,頂多也就數十秒的時間,但卻有一種奇妙的延長感。

【——至少,你在邀請別人前把自己打扮的好看點,想要召集人手,就要表現出自己有錢的一面】
他如此說道,如最初那般,擡臉露出了牙齒。
【我可是很貴的,路易斯,做好覺悟吧】
肩膀被他意外的強力拍打,然後我猛的趴到了酒館的桌子上。


第十八話 狡詐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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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0:37 am

南音絲女士翹著嘴,搖了搖頭,就像是在表達這話真是愚蠢透頂了一般。
【南音絲女士,聽說您在東方的自治都市很有門路呢】
【我拒絕】

她深深的埋在了椅子裏,閉嘴不言,好像在對我說,你還是換個話題吧。若說冷遇,這還真是冷遇。當然,這種反應,我在某種程度上已經預料到了。
【路易斯,你難道忘了,孤兒院對離開的人……】
【——不會伸出援手。這個我還記得哦,畢竟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我用手指了指耳朵,順勢坐到了椅子上。
孤兒院的庇護,終歸只屬于孤兒院的孩子,這是鐵律。
無論是從孤兒院贖身還是通過其它途徑離開,都意味著將不再獲得孤兒院的庇護。如果想回來沈湎一下過去的時光的話,就此借宿一晚另當別論,但如果想要依靠這層關系的話,那就豈有此理了。

假定真出現這種情況,那麽外界將失去對孤兒院的信賴。如果被賣到風月屋的某個人有一天逃亡了,然後孤兒院向她提供了庇護,那麽,這無異于是對贖身主的背叛。
假定,孤兒院不僅僅是一個組織還和被贖身的孩子們保持著直接的聯系,其結果,便是孤兒院會成爲一個過于強大的存在。若是如此,其它組織勢必不會視而不見。
因而,孤兒院正是因爲一直以來的弱小,才能成爲不被出手的特區,反過來,成爲了必須貫徹非幹涉立場的中立地帶。

【——正是如此,真不愧是和阿琉珥娜並列的聽不進話的笨蛋】
【那麽,我的話已經說完了,小子,你應該知道,不管你陷入到怎樣的困境,我作爲孤兒院的主人都不可能對你出手相助】

南音絲女士紫色的眼睛微閉,表情凝固,一副不願再多聊的姿態。她的話當然無可辯駁。所以,我來這裏並非和她談這些。
【正如您所言,所以我啊,今天來也不是爲了向您說“請保護我”這樣的蠢話。這不是我的目的】

我從椅子上坐起,雙手按在桌上,以一種俯視的姿態注視著南音絲女士。南音絲女士或許對我的這種態度或許感到了意外,眨了眨眼看向我。
我沒有力量,沒有智慧,沒有學識,我什麽都沒有。就連所謂的教養也只不過是在孤兒院所學到的東西而已。更何況就連辯論術都不懂的我,事到如今更不會無恥的去和人談道德。

所以,我所能使用的武器,只有—
【我今天來,是和南音絲女士做交易的,對等的交易】
南音絲女士似是深深歎了口氣,流暢的說道,仿佛是在對一個孩子講述事物中最淺顯的道理。
【你想要的是門路。但我卻沒有任何想要的,我很滿足。所以,你所說的交易,不成立】

【怎麽會呢。就算是南音絲女士你,也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總歸是活生生的人類】
緊接著她剛說完的話,我把按在桌子上的一只手掌擡起來。
我似乎聽見了吸氣聲,之前的自然氣息也都消失了,僅有的一瞬間裏,空氣中似乎只剩下南音絲女士的驚愕聲。
她紫色的頭發抖動著,恐怕她此刻正在努力讓自己不表現出心中的動搖吧,不過,她那眼瞳,那舉止,相較平時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我手上的是一枚被施加了刻印的戒指。
那是襲擊我和卡麗娅·帕多利克的頭盔男子的所有物。
之前,我還在想總有會派上用場的時候,但沒想到會是用在自己親近的人身上,真是複雜的心情。
【……戒指,怎麽了。我可不會買它,像這種東西,也不值錢】

南音絲女士的聲音已經回歸到了常態,此刻的她對眼前的戒指表現出毫無興趣,無關緊要的情態,似乎還給人一種這種戒指沒有任何價值的印象。
【嗯嗯,這不是販賣品哦。這個刻印,你知道嗎?好像是所謂的舊教徒們的紋章崇拜】

我指著戒指上的刻印,指出那些象征的紋章,向著南音絲女士陳述著她所應該知道的一個個事實。她紫色的瞳孔也變得明滅不定。
【對于這個世界的所謂真理,我並不感興趣……不過,這戒指嘛,還算是個武器,拿著它的人居然是騎馬的分隊長。雖然送過去的信是僞書,中間也略有曲折,但我和卡麗娅·帕多利克好歹是把文書送到了科裏登堡,只是——我們竟然被襲擊了】

火辣辣的空氣充斥于孤兒院中。
我必須從容不怕,要是連同這邊的焦慮也傳達了過去,就沒意義了,絕不能暴露我這邊的弱點。我只要傳達已有的事實而與,僅此而已。
“然後呢”南音絲女士的問話有如催促一般,我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
【哎呀,我在想該如何是好呢,畢竟要是把這件事報告給公會的話——如果被襲擊的人只有我一個還好,可連卡麗娅·帕多利克也被襲擊了呢。這樣的話,我想,舊教徒狩獵大概會再度開始吧】

是的,無論事實如何,如果被襲擊的人只是我的話,那就毫無意義。低劣的庶民,別說是發言權,連利用的價值也沒有。但卡麗娅·帕多利克就另當別論了。雖然她的家族已經沒落,但好歹也是名門,還是騎士階級,更何況當時她還屬于騎士團,是貨真價實的騎士。
之後,只需要把說辭變得漂亮點。一旦流言傳出,人們便會想,她會不會是因爲受到了舊教徒的襲擊才不得不退出騎士團。很簡單的判斷。

如此,之後就更簡單了。面對民衆對經濟不景氣和重稅的不滿,王國會很樂意以治安維持爲名分,以上流階級被襲擊爲大義,進行一場舊教徒狩獵。可以斷言,一定會這樣。
——要說爲什麽,在我所知道的未來裏,舊教徒狩獵,舊教徒和王都之間的對立是存在的。
【——路易斯,你,爲什麽要對我說這些】

在一瞬的沈寂後,南音絲女士略壓低著視線說道。
【也沒什麽—只是,南音絲女士不是很重視古來以來的信仰嗎。如此的話,從良心上去考慮,我也想盡可能的成爲你的力量呐】
如同是在刀鋒邊緣起舞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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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0:40 am

我雖然知道她的情況,但還不至于惷到把一切都挑明。我所要的是,不讓他把我當做敵人,只把這當做是一場真心實意的交易。
短暫的時間流逝後,是一聲沈重的歎息。

【好吧。一段時間沒見,你都成了一個狡猾的小鬼——不,應該已經成長爲了一個好男人呐,路易斯】
【那,我可真是感到榮幸。不說別的,這可是南音絲女士所說的呢】
那種不管是發自真心還是恭維的話就算了,說重點吧。南音絲女士眯著紫色的眼瞳催促道。

【我想要前往東部自治都市的移動手段和向導,如果可能的話,還有市民權——慎重起見,要兩個】
【知道了。我在自治都市有很多門路。雖然這也說不上簡單,但我會交涉的。那麽路易斯,你能給我什麽】

南音絲女士的話語是速答。自治都市的市民權,老實說並沒有那麽容易獲得。照她的意思,她在那邊也有舊教徒的援手。
我把玩著手中的戒指,接著說道。
【戒指毀掉或交出。然後………讓卡麗娅・帕多利克移居自治都市。證據連同證人一起消失,一石二鳥不是嗎】
【原來如此】

南音絲女士呵呵的笑道。
【你真的成長爲了一個好男人呢,我會確實的讓路易斯拿到市民權】
南音絲女士浮現出我在孤兒院從未見過的某種包含著妖豔的笑容,說道。
這樣,爲了拽出那個女人,我已經准備好了兩個的前提,之後,就只有實行手段了。
我在內心深處,安心的松了口氣,總算兩個難題性的談判達成了一致。


第十九話『不義親子的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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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0:48 am

貨車是臨時拼湊出來的,在夜色中行走相當的搖晃,前面拉著簡易貨車的馬發出著哒哒的蹄音。本以爲一匹馬會不夠,看來是我多慮了。
【路易斯,沒想到你把馬匹,貨車,都備齊了,都是在哪弄的】

【這是個秘密。不過你們可以放心,安全性是可以保證的。現在領地的私兵正忙于外面的山賊,領主宅邸也就幾個傭人而已,這是大好機會,趁著這個機會,我們趕緊去把值錢的東西搜刮出來】
爲了救出卡麗娅·帕多利克,我叫了好幾個人作爲幫手,此刻我正和他們伴隨著搖晃的馬車,行走于黑暗中。

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是生于黑暗中的人,如果我要在黑暗中展開行動,像這樣的人一定能派上用場,無論是使用還是最後的舍棄。
【可是,說道帕多利克家的話,這應該是個沒落的家族吧,像這樣的家族會有寶貝嗎】
【有的,肯定有】

倒不如說,正因爲是像這樣的家族,才更不會放手先輩所傳下來的東西。
那些東西是他們曾經作爲上級貴族的證明,是他們曾經的品味明證。對于現在的帕多利克家而而言,騎士階級只是暫時的,一旦時機到來,他們一定會重返貴族階級,甚至成爲上級貴族。
這樣的話,像這些曾經顯示出他們作爲貴族驕傲的金器,銀制食器以及各種名品,就更不可能賣掉,無論生活多艱難也不可能。
啊啊,是的,那個家族從沒有這麽做過。

我撿重點向他們說明後,他們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
【……總覺得,這才是真正的路易斯,不是小毛賊也不是清掃溝渠的……】
【是啊。你是路易斯吧。餵,你是不是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他們半開著玩笑的說道。這群人真不知該說他們是失禮還是相當的自來熟。我一邊歎著氣,一邊回應道。不過,仔細一想,我果然還是顯得可疑。想及此嘴上不由得浮現出了苦笑。

正如他們所言,當時的我好偷偷摸摸,做不了正事,連冒險者的門檻都進不了,境況惡劣的時候,我甚至如溝渠老鼠的綽號一般做一些幫人清掃溝渠的活計。簡直就是個苯蛋,廢物。
是了,回憶起那個時候的我,要說有什麽美好的回憶,怎麽可能有呢。倒不如說,生于後街的人能有那種回憶才叫奇怪。那個時候,爲了吃上一片碎面包把腦袋蹭到地面上舔,爲了充饑,連同老鼠蟲子一起吃,以盜竊爲業被人打的半死,爲了生計給人擦鞋被同行唾棄。

那是一種出賣自己尊嚴,沒有任何驕傲可言的生活。那個時候,能活一天是一天,一天過去後,在寒冷的夜裏等待朝陽的升起,那無異于是一場戰鬥,誰也不會來拯救你,所謂活著于我而言只不過是一場悲劇而已。
啊啊,原來如此,我的腦海裏浮現出未來的那個我,過去的那個自己,然後,理解了。正因爲如此,我才會變成這樣吧,正因爲我從來什麽都沒有得到過。

所以,我定然要在這裏結束它,必須給那個悲慘的宛如地獄般的生活打上休止符,必須給予過去的那個我以供養,必須爲自己劃出界限。若不如此,一切的悲劇將再度循環。
只有這個,死也不要。
【話說回來……前面什麽也看不見,有路嗎?】
【啊啊,不會有錯的,我准備從帕多利克領的南面,森林一側進入】
口嚼煙的味道進入鼻腔,我看著馬兒前進的方向,說道。

即便領地因山賊而人手不足,但如果在白日從正面突擊騎士宅邸那就太亂來了,就算宅邸守衛已經減少,但如果被留下的守衛發現了,領主私兵肯定會立刻返回。如果那樣,就慘了,不僅救不出卡麗娅·帕多利克,連搜刮財物的計劃也跟著泡湯。再怎麽說,我還沒愚蠢到和領主私兵對抗。

【這是一場和時間的競賽,你們一到宅邸就迅速回收財物,只有在不被私兵,守衛發現的情況下逃出才是最好的】、
【那樣就太好了啊】
身材高達大的巨漢皺著眉頭凝望前方。
【……這麽暗要怎麽穿過森林?要等到早上嗎】
【啊啊,這個不用擔心】
忘了一點,其實,我也有值得驕傲的地方。

當然,不是能和卡麗娅・帕多利克的才能,老爺子的狡詐,南音絲女士的聰明相比。但是,如果沒有這一點的話,別說是從黑暗中逃離,就連工作也做不了。這就是我唯一的,和過去的我相同的,我的夥伴。
【我的夜視很強——這一點,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在月光透不進的黑暗裏,森林,地面,天空這一切的境界線變得暧昧的時間裏,夜幕覆蓋了天空,沒有光,世界完全被黑暗所籠罩。

【越暗越好。夜幕啊落下吧。讓我用我的本領來達成目的】
――在夜幕降臨的空間,森林的樹木,樹木枝條的顫動,地面花草的搖曳,所有的一切都鮮明的呈現在我的視野裏。
夜色世界便是我的囊中之物。這個特技我不曾輸給過任何人,是的,就連那個救世主的男人也沒輸過。


第二十話 黑暗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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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1:16 am

【別看我這樣,即便在偏僻的鄉下酒館,也會被人叫做羅密歐呢】
那話令卡麗娅·帕多利克居然感到如此莫名的諷刺。她銀色的眼瞳瞪的圓圓的,不知所措的注視著正腳踩在窗邊的路易斯。
【你這家夥,你是怎麽……不,不對。你爲什麽在這裏?】

卡麗娅心中的動搖是如此的明顯,以至于她銀色的眼瞳瞪得大大的。她感到自己的思考無法正常運轉了,她一直以來靈活的指尖此刻迷茫的顫抖著,可即便如此,她依然緩緩的打開了窗戶。
【不管怎麽說,公主被囚禁,前來解救不正是羅密歐的使命嗎?嘛,這一次,囚禁的或許是騎士才對】

路易斯拂去了身上的樹葉,一邊說著話,一邊想當然的向她伸出了手。可她驚慌了,她那就連猛獸也不曾畏懼過的身軀顫抖了。卡麗娅·帕多利克強自做出驚訝的模樣,以一種驚異的表情,吊起眉梢,搖了搖頭。
【不是的,我沒有被囚禁,這是我自己希望的】
這無疑是假話,而且還是沒有任何摻雜的假話,純正的謊言。這也是卡麗娅·帕多利克忏在心中向神忏悔著所說出的話,因此,她的視線也別了開去。

啊啊,謊言。這是確定無疑的謊言。可是,爲什麽,她應該能說的吧,她應該能說:“我想牽起你的手”。她應該能說的吧,她應該能說:“無論你要去哪兒,帶上我”。可,如果在這裏牽起那只手,就意味著對父親的不義。意味著打破那時爲了救下這個男人,對父親所許下的“如您所願”的誓言。這將會成爲她的汙點,無論是用她的矜持,倫理,人生觀還是其它的任何一切都無法抹去的汙點。

【而且也沒有想過要你這樣的落魄男人來救我,快回去,給我回去,無論去到哪兒】
【……怎麽說呢,你還真是任性啊】
對她撅起嘴吐出的話語,路易斯僅僅是聳了聳肩,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模樣,這態度宛如是在安慰一只犯小別扭的貓。

她的銀發拂動。不快,她感到很不快。對,從最初相遇之時,她便對這個男人就感到不快。卡麗娅·帕多利克回想著,他說她任性,但他又如何,任性的對別人的戰鬥指手畫腳,任性的保護別人,任性的救別人,簡直厚顔無恥。啊啊,這是個何等任性的男人。
【任性的人到底是誰,路易斯。就是因爲你在城堡的任性之舉才弄得我苦不堪言】
她的話中帶著刺,如同是在亂發發脾氣,卻又像是在和自己怄氣。

【當然是你,卡麗娅·帕多利克。你任性的救了我,任性的從騎士團退團,任性的來到這種地方。啊啊,真是一個任性妄爲的女人】
對他的指摘,卡麗娅·帕多利克氣的銀發顫抖,就在她即將爆發的一瞬間,她那纖細白嫩的,柔弱無骨的手被握住了。隨著那觸感的襲來,她那本應伴隨著憤怒噴吐出的話語,再度滑落回了她的喉嚨深處。

即使貴族階級早已腐朽,但也從未有人敢這般的握住騎士階級,握住上流階級的人的手。他的手中各處殘留著一些傷痕,宛如沒有柔軟只有粗糙,甚至令與之接觸的肌膚感到了違和,但這與其說是具有男子風格的手,倒不如說是一只爲了生存而遭受磨損的手。是的,不怎麽舒適,就連牽起自己手的粗暴程度都有如野獸一般。但,握住這樣的手,被這樣的握住手,她還是第一次。

啊啊,可是――――她的手被握住了,這種興奮感她卻從未有過。
不自覺的,卡麗娅·帕多利克反握住對方的手,那白皙的面頰中混入了稍許的朱紅色。這並非是有意識的,而是無意識的,因而,這只是單單出于反射性而並非是出于她自己意志的行爲。她在自己的腦海中不斷的如此重複著。
【—所以,我也決定任性妄爲。嗯,我要把你從這間宅邸奪走。我才不管你和巴別利奇・帕多利克的約定,我只是一只臭水溝老鼠而已】

路易斯的話語中已經沒了那些拐彎抹角的敬語,她的手腕被強力拉動,在極近處,那眼瞳中如同寄宿了微暗的光芒。
【這樣,啊……哼,隨便你,你這個任性妄爲的家夥,但是,說奪走我,是不是太過火了。嗯嗯?】

【嗯嗯,反正我這條命是一個任性妄爲的家夥給的,那麽,如果珍惜生命的話,現在就請快些坐上外面的馬車吧,公主殿下,不,是騎士大人才對吧?】
這種如同由惡黨即興創作出的台詞,是如此的惷,卡麗娅·帕多利克的臉頰不禁舒緩了下來。
【既不是公主,也不是騎士,而是卡麗娅,普普通通的卡麗娅——如何,路易斯,你願意做平凡的卡麗娅的夥伴嗎】

平凡的卡麗娅微笑了。是了,如果她被人從帕多利克家奪走的話,那與之相對的,卡麗娅·帕多利克也做出改變。
【……啊啊,當然】
路易斯似是有所猶豫,而後,又緩緩的呢喃了出來。


第二十一話 擅自妄爲的同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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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1:17 am

在寂靜的夜色中,一群人正忙碌的把貨物往貨車上裝運,他們都是些擅長偷盜和辨別值錢財物的家夥。
【餵,路易斯,你打算……把那位公主帶走嗎?】
【啊啊,我說過的吧,如果有必要就帶走】

話雖如此,身材的魁梧的巨漢還是不安的看了一眼坐在貨車上的卡麗娅,輕輕的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背。
對于庶民而言,所謂騎士,所謂貴族就是如此高遠的存在。他們的雙親曾經如此教誨他們,如果隨意觸碰貴族大人即使被殺掉也沒人管,即便孩童的他們抱著叛逆的精神對父母高喊著“總是貴族貴族的說”,但一旦見到真人,那種篆刻到骨子裏的恐懼便會湧現出來。

【話說回來,傭人是怎麽處理的。我希望盡可能不殺人……嘛,如果被看見,那就沒辦法了】
【沒事的。我們才沒那工夫。畢竟我們也不想做傻事】

他點了點頭,返回宅邸看情況。
我希望盡可能不要殺人,說到底,卡麗娅消失後,她們也可能會被追究責任而斬首,不過那也無所謂了。
當然,我的心中也有著別樣的想法。爲此,我也想盡可能的不傷人,畢竟這種行爲也讓我感到極度不舒適。

值錢的東西也差不多搬完了吧,放太多的話一匹馬也拉不了。那麽,接下來就做個了結吧,就當是消除心中的不舒適感,也是爲了得到我想要得到的東西。
我早已知道那東西的所在地,確定無疑的知曉,要說爲什麽,讓我知道它位置的人正是卡麗娅·帕多利克本人。當然,不是現在的卡麗娅,而是未來那個騎士團的英才,未來的那個卡麗娅·帕多利克。我曾于偶然間聽見她以柔美的聲音向那個救世者的男人如此說道.

----這是我家的傳家之寶,是家族的傳承,可喚起神秘,奇迹之物。
那是一件世代相傳的寶物,世代,僅僅被承的寶物。在這個時代,不曾有人理解它的重要性,因而,按照那個女人所言,它依然沈睡于倉庫之中。我穿過敞開的門扉,邁步進入倉庫。

那裏被昏暗,滿布的塵埃,以及從腳跟竄起的寒氣所支配。
【就是你啊,我可一直在尋找你】
它雖然被慎重的擺放著,但是從外表已經看不到任何價值,也感覺不到任何古董所擁有的潛力,僅僅是陳舊而已,甚至連存在于此的意義也喪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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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1:18 am

在古老的劍體進入我手掌的瞬間,我甚至忍不住想要歡呼雀躍,那種高昂感充斥了我的胸腔。
啊啊,這便是了,這才是所謂傳承。曾經,曾經的那個女人贈與救世者,贈與那個家夥的武器。
——啊啊,這樣就,又捏碎了一個吧。

我抑制住想要翹起的臉頰,用布小心翼翼的包裹住它,放入腰間。然後,以一副若無其事的面孔離開了地下室。
這樣一來,家財消失,家寶消失,然而,傭人只是被捆綁了起來。如此看來,把這樁罪行推到卡麗娅·帕多利克的頭上不會有任何的違和感。某種程度上,我已經備齊了把全部罪行轉嫁到那家夥身上的條件。

【東方的自由都市……伽羅亞瑪利亞嗎】
【我已爲你准備好了馬車和向導,如果你前往伽羅亞瑪利亞的話,就算巴別利奇・帕多利克也鞭長莫及。在風頭過去之前,你只需在那邊靜待時機即可】
東方的自由都市伽羅亞瑪利亞作爲連接東西方的貿易中心,繁榮而富有,擁有著重重堅固的城牆。盡管擁有如此的優勢,卻成爲了一個不受它國幹涉的獨立城市國家。想必即便面對騎士階級,看重自主性的伽羅亞瑪利亞人也會拒之門外吧。
【不過,一想到馬車費是從我家賣掉的財物中出,就感到心情複雜啊】

【唯獨這個請饒了我吧,爲了這次行動的准備我可是借了巨款,那些賣掉的錢差不多都用來填補了虧空啊】
我皺著眉頭,深深的歎了口氣。
是的,無論是付給理查德老爺子的報酬,還是酒宴的花銷,新制的衣裳,這些開銷都不是我一個窮人出的起的,因而,只有借了,以最糟糕的條件從那個臭名昭著的蒼髪惡魔塔爾威斯·泰格手中借。

【不管怎麽說,你還是快走吧,要是鬧起來就沒那麽容易通關了】
【……路易斯,你又怎辦。我若是不在,你應該會受到懷疑才是?】
隨著兩股銀發飄動,在即將登上馬車前,她嘴角含笑的眯著眼問道。
【啊—……我的話會在之後追上你的。我必須在把錢還完之後才能離開這個國家】

啊啊,謊言,這當然是謊言。塔爾威斯=泰格的的借款已經基本還清。
我的目的很簡單,作爲冒險者成就一番偉業,而後去迎接阿琉珥娜。因此留在卡拉伊斯特王國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就在此處和你分別吧。未來的你,將會成爲一個毫不留情的藐視弱者,冷酷且毫不隱藏對弱者偏見的人。這樣也不錯。我也對此未感到多麽的不舍。

因而,當我正沈溺于感慨之中時,卡麗娅那白皙的手指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猶如要把我的手腕捏碎一般。
【不行】
那力道很強,甚至是勒的皮肉發出了聲音的強力。我禁不住蹙眉看向卡麗娅,她的面容再度回到了那個我極爲熟悉的面容,回到了那個耍心機時才會露出的笑容。

【如果你這家夥要留在卡拉伊斯特的話,我會現在立刻回到宅邸,然後我可能會這麽的說吧?那個心懷怨恨的叫路易斯的惡棍,光是襲擊了我還不夠,就連家裏值錢的財物和家寶都洗劫一空】
我知道,我臉色此刻正變得蒼白。不僅是臉,甚至是全身的血流都宛如失去了方向般的滑落深淵。
思考在這一瞬間凍結,無法拿出決論。

【你難道以爲我會什麽都不知道?真是個愚惷的家夥,你的盤算,我全都看在眼裏】
我無法反駁。我的一切似乎變得如此的淺薄,甚至連開口都變得不知所措。
【但是,沒關系的。啊啊,沒關系的,畢竟你可是—我的夥伴呐?所謂夥伴,不是應該一起旅行嗎,所以,如果,如果,哪一天你這家夥背叛了我】
—我一定,會把你這家夥逼入萬劫不複。

卡麗娅緊貼著我的身子,在我的耳邊喃語,從旁看來,宛如是在用豔麗的肢體低聲傾訴著婉轉的愛意,然而那聲音實則是宛如寒冰的脅迫之語。
啊啊,討厭的女人,所以我才討厭和這個女人扯上關系,真是糟糕,糟糕至極的展開。

【那麽……你不是說過你有借款要還嗎。這個沒關系的吧?畢竟我們就要離開這個國家呐】
卡麗娅說罷,拉住我的身子,把我強行拽入了馬車內。我的大腦困惑了,思維混亂了,身子僵硬了,全身上下已經完全無法反抗她的這種行爲,隨著她一起倒入了馬車內。

【—路易斯,你,是我的夥伴呐?】
她倒在馬車內,從下方凝視著我的面容,如此說道。
這家夥,真是何其討厭,何其差勁的女人。
【—啊啊,當然,卡麗娅】
我至少不想讓自己顯露出動搖的,以刻意的笑容,如此是說道。
馬車在振動中奔跑,如同從卡拉伊斯特,從我的思緒中,飛快的逃離一般。


第二十二話 我之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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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1:21 am

【你應該開辟自己的道路,這樣其實也沒關系】
在黑色的霧霭中,徘徊著一個人影。
【事實上沒關系的,路易斯,雖然超出了預料之外,但你這家夥卻選擇了開拓新的道路,選擇了那貪食骨髓的苦難,燒灼身體的道路,歪曲命運的道路。】

那是一種猶如在對誰傾訴的獨白,那是一種猶如小醜般的誇張口吻,那是一雙猶如看見了思念之物的眼瞳。
【但是,過去不是那麽簡單能踏破的。常伏于地面,總會看到那縫隙,找准機會,靜觀之】
那影子的口吻似是喜悅,又似是悲傷,喜怒哀樂飄忽不定,所有的表情都無法讀取,因而,它的話語僅僅是在被敘述,沒有任何特別的含義,僅僅是在外放。

【但我可是搬運者,是歡迎你的選擇,尊重你的結果之者。所以,沒關系的,無論你的選擇今後會帶來何種結果,我都會歡迎,若是接近我等所期望的結果,那便更加歡迎了!】
那獨白,似乎要向世間一切傾訴的話語,忽然,停止了。
然後,它自語了一句。
【那麽,我們重新開始!】
——————————————————————-
與其它的周邊國家,地區城市相比,沒有比城市國家伽羅亞瑪利亞更加的尊重自由,自主性的集團了吧。

包圍這座城市的堅固城牆擁有數度抵禦來自它國的幹涉和侵略的實績,以及作爲連接東西方貿易的中心地帶而帶來的繁榮爲其確立了牢固的自主權。周圍也同樣的建立起了城市國家,以伽羅亞瑪利亞爲中心密切合作的城市國家群,已經可以是一國了。雖然說不上堅若磐石,但也不是可以輕忽的力量。
在過去的曆史中,這個國家從未淪陷,對,至少,現在是。

我在城市入口處下了馬車,摸著下巴,輕微歎了口氣。
【怎麽了?在馬車上撞到頭了嗎?】
少女對著大桶說道。
這可是相當的已經可以炫耀的不協調了,少女和巨大的木桶組合。

少女正從馬車上卸下以她那嬌小的身軀幾乎不可能輕易擡起的木桶,她一邊抱著木桶,一邊精神滿滿的說著話。她便是我從南音絲女士那裏獲取的,伽羅亞瑪利亞的向導,拉爾格·安。
看到她的年輕和這個不協調的大桶,不知怎的我的胸中湧現出了某種不安。她爲什麽背著一個大桶,又爲什麽就這樣若無其事的拿著大桶分開人群前行,不安的因素實在太多。

但是,外表姑且不論,南音絲女士所准備的向導,其能力應當是毋庸置疑的吧。那個人不是那種會在契約和約定事項上出纰漏的人。
【餵,路易斯……那個向導,又要摔倒了】
卡麗娅指著失去平衡,快要被大桶給壓倒的拉爾格·安,訝然道。
不會錯,恐怕,應該會摔。

我不知道拉爾格·安是擁有矜持的商人,還是背著木桶有別的理由,說實話,我們這邊每當遇到這情形,都不得不過去幫她支撐,相當的麻煩。她支撐著數倍于她的木桶,道謝的同時又頑固的不肯放下。
【謝謝,真是太謝謝了……那麽,就按照二位所期望的,我帶你們去公會吧。交給我吧,這裏就像我我家後院!】
恢複狀態的拉爾格·安露出了活潑的笑容,

【你這家夥在你家的後院走的東倒西歪的,你確定沒問題嗎?】
然後,卡麗娅的話如潑了一盆冷水。
這家夥還真是不留情啊,我甚至在心中感到懷疑,她該不會缺乏與他人交往所需要的溫柔,體貼等等全部的要素吧。面對卡麗娅的話語,拉爾格·安面色稍顯蒼白的低下了頭。

此刻,在伽羅亞瑪利亞我所面臨的課題是,如何讓卡麗娅定居于此,讓我一個人開溜這件事。如果,卡麗娅一直維持自由身,天知道我的人身安全什麽時候會受到威脅。因而,有必要拿什麽束縛住她。
另外這個時期,這裏風險會有點高,不宜停留太久。作爲東西方的交易中心的這個城市,如果在平安時代還沒什麽,但在這個騷動旋渦四起的時代,這裏有可能會成爲紛亂的中心,不,應該是形成的場所。

【怎麽了路易斯……快走,啊啊,還是說我的家的家寶太重了嗎?】
卡麗娅的聲音從背後無聲無息的傳來,我思索間皺起了眉頭,啊啊,果然這家夥沒有與人協調相處的相性,抓人的痛處正是她的趣味所在吧,證據便是,她此刻正面容奇妙的愉快的嗤笑,猶如依靠般的推動著我的背部。
【我正在爲今後的生活而煩惱,眼下既沒有相熟的酒館,也沒有可以暫住的旅館,就連公會,也不知會被收什麽介紹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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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1:23 am

所謂公會,便是由商人,商會,技術者的互助組織構成的。
最初開始,它是以情報交換到價格協定,獨占商定爲主的組織,現如今,它已經成爲了通過來自各大貴族或者與貴族類似的勢力的庇護,把擁有冒險者之名的人收編進來的勢力。

所謂冒險者對于工會而言則是可以用金錢交換的價值生命,既是保護公會的護衛也是爲了防止其它勢力幹涉的私兵。當然,根據所處國的不同其構成會存在些許差異,但無論身處何地,其總體構成不會有太大的變化。要說爲什麽,是來往于東西方的商人,因地制宜建立起了公會。

冒險者如果去了他國,就必須加入公會,不加入公會的人等同于流浪者,即便是在街上散步也可能會被官吏扣押送入監獄。因此,公會必須通過巨額的金錢作爲交換借用大貴族之名,冒險者則必須以生命爲交換獲得公會的庇護。
也就是說,生活在這個城市沒有任何靠山的的我們必須依附到某個公會,就算我們擁有市民權,沒有任何所屬的人也會立刻被列爲犯罪嫌疑人。

伽羅亞瑪利亞商工公會……餵餵,我們真的能加入進去嗎?】
在公會酒館的正門,我臉頰抽搐的向拉爾格·安問道,喉嚨甚至在不自覺間發出了痙攣般的高音。

首先很重要的一點,這裏的牌樓不同于其它。以前我在卡拉伊斯特王國所屬的弱小公會通常會用適當的木板作爲招牌,而這裏的招牌卻是特意用一整塊木頭做出的高級品,而且入口處也不顯得冷清,恐怕每天都有人在打掃。
無論伽羅亞瑪利亞是一個多麽繁華的所在,這間公會的規模絕對不同尋常,恐怕即使在這個城市中也是屈指可數的吧,眼前的招牌便是證據。這過分的不同尋常,令我的腳不由得僵住。

【嗯嗯,這裏便是加爾岡蒂商工公會了,是伽羅亞瑪利的兩大割據勢力之一,而且,對于英雄殿下而言,若不是這種程度豈不是美中不足】
【……英雄,殿下?那是啥,這種話,我還是第一次聽見】

我瞪大了眼睛,露出疑問,和同樣歪著腦袋顯得莫名其妙的拉爾格·安的視線重合到了一起。
英雄殿下,英雄,勇者,救世者,啊啊,想到了一些令我討厭的記憶,于我而言,這些詞應該沒有一個是相稱的。我不記得自己有宣揚過這個,當然,也沒有這麽做的打算。總感覺不可思議。
拉爾格·安直視著我,一邊摸著後頸,一邊轉動著眼珠。
【聽南音絲女士說,路易斯大人是一位救出了被囚禁的卡麗娅大人,爲了成爲英雄舍棄依戀,毅然離開王都的英雄殿下!】

原來如此,南音絲女士,那個女人在這種地方將了我一軍嗎。旁邊的卡麗娅按著嘴角,說著“怎麽了,英雄殿下”這種挑動我神經的話。我真想就此在人群中消失掉。
確實,我曾經說過要作爲冒險者成就一番大事業的豪言壯語,但,這和所謂的英雄不是一回事。所謂英雄,是被命運鍾愛的人,所謂勇者,是被神寵愛的人。我確實和這些不配,是的,要說配的話,果然只有那個男人吧。雖然,這很令我不快。

似乎是了解我的這種心情一般,拉爾格·安依然如是的拿著搖晃的木桶進入了公會的大門。
—卡朗卡朗
一對男女出現于門扉和她正好錯身,公會入口的鈴铛發出幹燥的鳴響音。
我的眼睛一瞬間瞪大,眼皮痙攣,甚至連眨眼都無法眨動。怎麽可能,怎麽會有這種事。我渾身的髒器如同被猛的抓緊了一般,呼吸困難。寒氣,是寒氣,那人映入到我眼簾的瞬間,一股寒氣從腳底竄起彌漫到全身,以及一股恐怖感。

飄動著漆黑長發,不悅的撅起嘴,擁有著異國風情的少女,以及勸慰似的跟在她的身旁,一臉柔和的金發男子。
啊啊,這樣啊,說過的啊、
—我們從學院開始,就一直在一起。
說過的,他們當然說過,但我並不是忘了他們所說過的話,而是未曾想到會是這個時候。我的視線被奪,喉嚨幹枯,身體因恐懼而難以動彈。
【……怎麽,我的發色就這麽稀罕?】

少女是對我的視線感到不快嗎,她用纖細的手指撥動著頭發說道,那吊起的眉梢,似乎正表示著她的極度不悅。
這個少女正是,不會有錯的,她是救世之旅的成員,魔術師殿下,我之大敵,芙拉朵・娜・波魯克庫拉特
【芙拉朵小姐,用這種挑釁的口吻和人說話是不對的】

然後,以溫柔的聲音勸阻芙拉朵的男子,這個男人,就是這個男人。
他既是決定了我命運的人,也是我毫無疑問的情敵,令我的心底發出嫉妒初音的男人。
然後,以柔和的聲音勸慰芙拉朵的男子。這個男人。就是這個男人。以憎惡爲名的惡魔填滿了我的心,獨自承擔了榮光和來自神的祝福的男人。
啊,是的,正是這個男人,在未來被稱爲勇者和英雄,成爲了拯救世界的旗幟的救世者——赫爾特·斯坦利ー,正是這個人。


第二十三話『都市國家伽羅亞瑪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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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1:26 am

赫爾特·斯坦利,在未來,一個被稱爲救世者的人,一個被稱爲勇者被稱爲英雄的男人。
與他的再度相見,使我充分的理解了他的異常性。目光如此溫和,卻擁有著宛如要燃盡周遭一切的存在感。年紀明明如此輕,目中卻閃爍著仿佛看透一切的智慧光輝。
太陽,是啊,或許應該用太陽來形容更合適。給予周圍的一切予溫暖,卻有有著仿佛能把一切化爲焦土的恐怖。他是太陽之子。
【……怎麽,我的發色就這麽稀罕?】

相對的,站在他身側的她,應該是月亮吧。
芙拉朵・娜・波魯克庫拉特。魔術師殿下。救世之旅的成員。也是在未來創造出魔術曆史上的分歧點的人,被稱爲變革者的人。
她豔麗的黑發攏于腦後,強有力的眼神中閃爍著聰慧。她的相貌線條的深度,擁有著異國者的特色,這些與她身上所散發出的氛圍相合,無形的生出她所特有的魅力。可以說,她是一位和卡麗娅不同類型的美人吧。

她身上所釋放出的那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氛圍,仍和救世之旅時別無二致。話雖如此,但她唯獨對赫爾特·斯坦利卻是例外。不過,現在我仍能感受的到她對赫爾特·斯坦利的強烈排斥,恐怕他們的交往還沒達到長期的程度吧。她那身周宛如布滿全方位牆壁的模樣,宛如刺猬。

原來如此,這兩人很相配,我不自禁的咂嘴。
或許用月亮來形容芙拉朵稍顯耀眼,但如此的她和宛若太陽的赫爾特·斯坦利並列的話,旁人來看,事實上他們是一對很般配的組合。
――原來如此,無論如何,我都忍不住對這家夥的惡心。

毒辣的血氣遊走于全身,我仿佛聽到了地獄守門人在耳邊的竊竊私語。
“熟人嗎”
我阻住詢問的卡麗娅,徑自上前一步。羊皮紙顯露于芙拉朵的手中,然後就是存于我記憶中的事象,無關乎是否留存印象的事象。
我翹起嘴角,嘲笑般的說道。

【不,我只是覺得,那種委托書,沒人會領受呐】
這句話必須帶有挑釁性,讓對法方住,死死咬住。和卡麗娅·帕多利克不同的是,對于魔術師殿下而言,是強是弱都無所謂,她所看重的是智謀,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是聰明還是愚蠢,僅此而已。我當然沒有那麽了不起的東西,但說道知識的話,我這裏就有。

卡麗娅,以及赫爾特·斯坦利被我唐突的言辭說的愣住了。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情,當然的,現在的我們僅僅是偶然相遇而已,但我卻對初次見面的人,方一見面就用上如此挑釁的話語。在那一瞬間,抱有別樣感情的的人只有一人,只有她那黑色的,宛如珍珠的眼瞳。

【……了不起什麽。怎麽,你想說我錯了?我只是因爲有委托才來公會遞交委托書而已,有什麽錯?】
【啊,那個,抱歉。她,芙拉朵有點心直口快愛和人爭論的毛病。人是很活潑的,當然,她也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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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1:27 am

芙拉朵推開想要維護她的赫爾特·斯坦利,用那黑色的眼瞳凝視著我。是的,不是赫爾特·斯坦利,而是我。過去,她曾對我不屑一顧,從不曾想過把我放在眼裏。
我知道,此刻我的心中正滋生著某種猶如泥土般粘稠的東西。
【啊啊,抱歉。百癡才會這麽說】

她一腳踹開赫爾特·斯坦利想要調節的話語,如此說道。
【那個是羊皮紙。世上怎麽會有那種用制作那種書時才會用到的羊皮紙發布任務的家夥。公會的任務一般通過草紙,或者口傳】

在那一瞬間,卡麗娅似乎想要阻止我,她把手放到了我的肩上,而後,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又把手收了回去。然後,她又像是故意的,重重歎了一口。
她發出了一種“你就是這樣難辦的家夥”的歎息,我倒是希望她能好好的理解,這種歎息應該對她發出而不是對我。
【竟然用羊皮紙發布委托,該說你是不知世事,還是一個異常棘手的家夥。我可不覺得會有人接你的任務,畢竟誰會找那種初次提出委托的無知大小姐或公子哥呐】

如果說討伐卡麗娅的武器是劍的話,那麽打倒芙拉朵・娜・波魯克庫拉特則需要智慧和語言。我還記得,曾經我們在一起吃飯時,赫爾特·斯坦利談過的失敗的故事,那是他和芙拉朵初次提出委托時,使用羊皮紙提出委托時的事。
無知,我從因我的這個詞彙而面部變得愈發扭曲的芙拉朵手中奪過羊皮紙。從呆然的,且還應該不是冒險者的人手中搶過東西,很簡單。

我快速的浏覽—原來如此,這個也不單單是虛有其表,是確確實實的麻煩事。因爲好奇心而確認過內容的冒險者們,應該早已收回手了吧。
正當我摸著下巴思索著羊皮紙內容時,我拿著羊皮紙的手腕被強有力的握住了,那力道雖然不像卡麗娅那般能把手給捏碎,但卻有著岩石般的強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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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1:28 am

【我們或許確實愚蠢,要嘲笑也是你的自由。但是……這不能成爲你愚弄她的理由。請把委托書還給我們】

赫爾特·斯坦利的手牢牢握著我的手腕,那感觸就像是厚重的生鐵。想必只要我不放開手中的羊皮紙,他也同樣不會松開手吧。
好氣魄。赫爾特·斯坦利的敬人之心。慈愛之心。以及包容般強靭精神。原來如此,他具備了吸引他人的全部要素,是確定無疑的人傑。啊啊,這早已是事實。
但對我而言,卻並非如此,不快,事實上的不快。

本來,于我而言,是不該和芙拉朵・娜・波魯克庫拉特扯上關系的,倒不如說,基于曾經的記憶,她們和卡麗娅一樣都是我要盡可能回避的人。
芙拉朵・娜・波魯克庫從未如卡麗娅那般對我使用過暴力。但是,她對我的態度是確實的冷遇。

不采納我的任何意見,不把我的想法放在眼裏,對我的存在不屑一顧。恐怕,對于她而言,我不是旅行的成員,只是個打雜的。至少,她對其她的成員是溫暖的。
自不用說,這也是當然的吧。我無可置辯的,只是救世之旅中的打雜的。我既沒有打倒卡麗娅·帕多利克的力量,也沒有駁倒芙拉朵・娜・波魯克庫拉的才學。

然而,正因爲如此,我才能更加的理解人的兩面性,那種沈入心底深處的的冷。
她一邊令我感受著如此程度的冰冷,又與之相反的,讓赫爾特·斯坦利感受著驚人的陽光。她擁有著一副傾聽他人話語宛如賢者般的優雅舉止,但我這種人甚至都不曾落入過她的眼裏,在她眼裏我僅僅是異物。
與她的態度相較,卡麗娅那樣態度或許還更好吧。畢竟在存在的意義上,卡麗娅確實的認識到了我的存在。

【容我拒絕,要說爲什麽,這是委托書吧?】
正因如此,正因爲深知這些,我的胸中才充滿恐懼。
那個芙拉朵・娜・波魯克庫拉再度的站立在赫爾特·斯坦利的身側。他們再次的構築起曾經的關系,簡直就像是在摹寫我曾經經曆的軌迹。世界將再次的創造那個恐怖的男人。恐懼席卷了我的全身,在我的心中脈動。

——啊啊,不僅如此,比這更可怖的東西,在發出著呐喊。
這是嫉妒嗎。還是比這更加的遙遠的深邃的黑暗的,難以形容的某種感情。
啊啊,或許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神啊。如果要給我機會的話,就請把赫爾特·斯坦利抹除。若是做不到,請把我抹除。
那樣的話,我的心中或許會比現在平靜很多吧。
【這個委托我接了吧—但有條件呐】

赫爾特·斯坦利的眼瞳震顫的動搖,不由得松開了手中的力道,我甩開了他的手。就這樣,我目光尖銳的盯著芙拉朵,如同在問,又如同在揣測般的說道。
【說說看,你的條件】
啊啊,這樣啊。這種感情一定是這麽叫的。憎惡。
我不想再看到了。在赫爾特·斯坦利,在那家夥要得到什麽時,我要從他那裏奪取一切。我在心中如此的,渴望著。


第二十四話 給這份感情起個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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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四 1月 23, 2020 11:32 am

【你這家夥,簡直就像是雨季的天空呐】
這是句與卡麗娅的風格完全不符,但又充滿詩意的話語。
她的嘴唇雖嗫嚅著啤酒,但面上卻顯的非常的不舒服。附屬于加爾岡蒂商工公會的這間酒館,就和公會的牌面一般華麗。當然,酒館不僅空間足夠,且沒有任何散落的垃圾,以及嘔吐物肆虐的痕迹。這是一間清潔,令人能夠心情愉快的喝著酒回複工作氣力的場所。

至少,以我的角度來看,無論是裝修的品味還是酒的味道都要遠遠高于我以前所光顧的酒館。然而,與庶民的觀感相比,騎士階級的舌頭似乎被培養的相當奢侈。
【就算把你喻爲在自己的火焰上起舞的火藥庫也亦無不可。雖不知會在何時發生些什麽,但卻知道總會在何時何地發生些什麽。至少在我看來,令人深感憂慮。或許角鬥場的猛獸都要比你溫順】

我回了一句,還比不上單騎挑戰大型魔獸的你。卡麗娅嘲弄般朝我聳了聳肩膀,簡直像是在說,你真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笨蛋。
【你又是怎麽想的,安。你才和這家夥剛見面,對他的評價應該是最客觀的吧?】
坐在大桶上,舌頭貼在水中的拉爾格·安停止了動作,似是陷入到了一瞬間的思考中,而後她又蠕動了一下嘴唇道。
【是呐—。我來想的話,果然世間所謂的英雄殿下,應該都有著一套與常人不同的價值觀和行動力吧】

她這話說的頗爲含蓄,但若是結合之前卡麗娅的發言來看的話,這話就帶上了委婉指責我行動之離奇的刺兒了。卡麗娅似乎也懂這一點,得意般的再度把視線朝向了我。
原來如此,確實惡劣。我當然做的惡劣。從某個角度來看的話,誰都會抱有這種感想吧。因爲,我這次接近芙拉朵・娜・波魯克庫拉特的行爲完全就是在被不受控制的衝動所驅使,所以,性質可以說是更加的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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