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ggundam
Would you like to react to this message? Create an account in a few clicks or log in to continue.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4頁(共8頁) 上一頁  1, 2, 3, 4, 5, 6, 7, 8  下一步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5:59 am

奇諾跟漢密斯奔馳在長長的緩降坡上。

“好了,入境手續全部辦理完畢。請稍待一會兒。”

在城門中間崗哨裏的衛兵對奇諾說道。

“對了,奇諾你們是特地為了參觀儀式而來造訪我國的嗎?”

“儀式?不是的。”、“什麽儀式?”

奇諾跟漢密斯問道。

“看來你們並不曉得。其實今明後三天,也剛好是兩位停留的這三天,我國將舉行‘大洪水追憶儀式’。為了提醒大家不要忘記七年前那場大水災,我們每年都會在當天舉辦這個儀式。”

“這裏曾發生過水災?”

奇諾立刻問道。

衛兵微笑著點點頭說:“是的,那場水災相當嚴重,甚至可以說它將永遠被記載在這國家的歷史上,是一場空前絕後的大洪水。整個國家因為連續一個星期的大雨而淹水。不僅引起大混亂,導致建築物受損,甚至還出了人命。混濁的泥水整整三天不退,好不容易退了,又發生汙染及傳染病,真的把整個國家忙翻了。為了銘記這痛苦的記憶,於是全國各地都會在同一天安排紀念儀式。”

“原來如此。”

衛兵又說:“方便的話,請奇諾你們也跟百姓們一起參加這個儀式吧。基本上,全體參加儀式也是國民應盡的義務。”

“已經開始了呢!”

那裏聚集了許多人,還聽得到演講的聲音。

“--於是我們從那場壯烈的大洪水中幸存下來。我們要永遠追思那些罹難者,感謝上蒼讓我們像這樣過著平穩的生活,還要努力讓這個國家更加繁榮與--”

陰暗的天空下,講臺上有個站在擴音器前熱烈演說的男子。其後方還坐著幾名看似什麽代表的人士。

“--絕對沒錯,我們絕對不能忘記那件事,而且立誓要努力活下去--”

奇諾緩緩地推著漢密斯走近集會處。

“--並且希望能一起分享像這樣順利完成東門前廣場晨間儀式的喜悅!”

熱烈的演說一結束,現場所有的人開始默哀致敬。

開始散場吋,一位居民看到奇諾。

在打完招呼跟自我介紹之後,那位居民開始說明現在結束的是七年前大洪水的紀念儀式,以及當時的洪水有多可怕。

“旅行者你看!”其他居民指著畫在城墻上的刻度。那刻度遠超過一個人的身高。

“當時的水位最高是到那裏呢,真得很可怕吧。廣場旁有條不算寬的河川流過。那是從城門的取水口將外面的水直接引進來的。平常看它是這麽小的一條河,但當時卻湧入非常驚人的水量。即使關上城門,水還是不斷的沖進來,而雨也一直下不停,那時我們真是束手無策。”

奇諾看著那條小河跟取水口。

“對了,你們看過殘留在城門上的水位痕跡沒有?”居民問道,奇諾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輕輕地搖頭。

這國家境內是一片平坦的土地。

那裏有仔細整頓過的農地,及並排的木造平房。道路與小河平行而築,菜圃裏引入了灌溉用水。河邊有用土簡單堆成的河堤,上面還開滿了黃色的小花。

她們悠閑地在路上行駛,朝國家的中心地帶前進。奇諾她們在大型建築物櫛比鱗次的中心地帶找到旅館,並且進去投宿。

被帶到房間的奇諾把漢密斯停好,然後卸下行李。

接著,奇諾爬到這棟兩層樓高旅館上方的屋頂曬衣場。

從那兒往許多高大建築物看過去,可以清楚看見後方的城墻,而更後面則是盆地四周的山巒。河川下遊西側座落著綠色山峰,上遊東側則是深咖啡色的山峰。

“”

奇諾擡頭仰望天空,上面依舊飄著雲朵。

“回去睡覺吧!”

回去之後,奇諾在房門前被旅館人員叫住。

“啊,原來你在這裏!旅行者,等一下我們全體將出席中午的儀式。因此無法供應午餐。如果不嫌棄的話,請跟我們一起參加儀式。在那兒可自由享用免費提供的餐點喲!”

奇諾進了房間之後,對漢密斯說:“所以我們參加吧!”

“什麽叫‘所以我們參加吧’?”漢密斯說道。

旅館附近,差不多就在國家的正中央有一座大公園。裏面有道路、草坪、人工樹林及人工水池。

公園中央有個大型水泥臺,上面有幾個人搭著小船的銅像。那是大洪水紀念碑,前方還擺了許多點燃的蠟燭。

紀念碑前有個比剛才看到的還要大約講臺,一面臨時架起篷子,中間還擺了麥克風。公園裏到處可見“毋忘該日”的旗幟。

聚集在此的人也相當多。擺在講臺前的那些椅子早巳坐滿。周遭還有不少沒位子坐的人們在竄動著。至於廣場四處忙得不可開交。

“看著大家很開心的樣子,但這卻是個祭典?”漢密斯說到。

不久,樂隊成員帶著樂器聚集在講臺旁,並且在在事先準備好的位子坐定,盛裝打扮的男女老少紛紛走上臺,開始測試麥克風。

司儀走上臺,講了好長的開場白之後,儀式終於開始了。

首先是全體做短暫的默哀。

再來就是一連串重量級人士上臺致詞。接下來司儀向大家介紹當時英勇救災的消防隊隊員,他們就坐在最前面一排的座位接受表揚。

接著講臺上的人一一被介紹,並各自做了段演說。

有中年女子發表“在避難所感受到人間的溫暖”。有男子發表“雖然他失去了工作,卻與相同境遇的人互相勉勱”。有學校教師發表“跟學生重新種植被洪水沖走的路樹”。

漫長的儀式進行著。

“等結束了再叫醒我。”

漢密斯說完,不一會兒就安靜無聲了。

最後是一名少女的演講,她說自己在當時失去了父親,但多虧周遭眾人的溫暖支持,如今才得以堅強活下來。還念出一封寫給在天國的父親的信,在座的聽眾無不熱淚盈眶。

“旅行者,這個給你。”當奇諾接下寫有歌詞的紙張同時--

“那麽為了提醒各位不要忘記那一天,讓我們一起高唱這首‘安魂曲’,好讓我們的思念傳達到天國!”

司儀一說完,指揮敬完禮之後就開始揮動指揮棒。樂團開始演奏。

合唱團開始唱歌,在場的眾人也跟著一起開口唱。

此時奇諾看看上面的歌詞。

安魂曲--毋忘該日--

那是個寧靜的春日,

理應是個祥和的春春日。

一滴雨化為傾盆大雨,落在地上。

一天的雨化為九天的雨,落在國內。

啊--怎麽會有這種事?

當它終於成為十天十夜的雨,

我們的故鄉,

*遭濁流襲擊!(襲擊!)

遭濁流襲擊!(襲擊!)

喔喔,怎麽會有這種事?

國家化為一片汪洋,屋舍化為座座島嶼。

平穩的餐桌突然遭泥水淹沒,碗盤飄浮祖父溺斃

許多人因此喪命,流離失所,無法安息

那天我們失去了家園。

(重復)

然後那個時候,

我們的團結面臨考驗!(面臨考驗!)

我們的勇氣面臨考驗!(面臨考驗!)

洪水終於利用渠道引全河川,堆積的泥沙逐漸幹去。

從此無論經過多少歲月,我們都不會忘懷那天。

所以--

我們想告訴天國的各位。

我們無法忘懷那一天。

毋忘該日!(毋忘該日!)

毋忘該日!(毋忘該日!)

毋忘該日。

歌聲結束,臺下滿場喝采,儀式也終告結束。

有些人馬上回家,有些人留在原地談笑,但大部分的人都在分配食物的帳篷排隊。

奇諾把漢密斯敲醒後就去排隊。附近的人告訴她,水災發生當時有許多人沒有食物可吃,是幾天後經由國家配給糧食的。而現在這個活動就是讓大家重溫當時的狀況。

“為了不忘記時候的事對吧?”

排了很久的隊之後,奇諾終於分到糧食,是兩個飯團跟蔬菜鮮肉湯。她坐在漢密斯的旁邊吃起來。

吃完之後。

“接下來怎麽辦?”漢密斯問她。

“祭典看過了。”奇諾答道,“反正也都出來了,就順便采購一些必需品吧!”

奇諾出了公園之後,朝隔壁的市場走去。裏面擠滿了許多參加完儀式的人,所以相當熱鬧呢。

她看到一家服飾店,便問裏面的老板娘:“請問有白襯衫嗎?”

“這個怎麽樣?”

老板娘拿給她看的是背後印有大大的‘那天之後七年.我很驕傲自己活過那場災害’的字樣。左胸還繡了洪水淹沒房舍的可愛圖案。

“”

“這價錢比普通襯衫稍貴一些,對旅行者來說,是這國家很贊的紀念品喲。其他還有--”

老板娘拿出寫有“今年身高超過國家中央水位”字樣的兒童襯衫,“待年紀增長後,將對那年春天的大洪水感到自豪”字樣的帽子,以及背後寫有門牌號碼及水價標記的大衣等等。

“沒有普通一點的嗎?”

“現在都是出這類型的,因此我店裏只有這些。”

於是奇諾棄購買襯衫。接下來她去了工具店,問他們是否有賣刀子。結果他們只賣刀柄刻了大大的“七周年.春天再次降臨”字樣的刀子。

逼不得已只好改找磨刀石,但只有賣以特別紀念袋裝的。奇諾詢問它的價錢。

“價錢蠻貴的,裏面的石頭沒幾顆啊。”

“因為這是紀念版的,你看這袋子很漂亮吧?”

“不過是石頭耶”

“到明後天都只有賣這種的。畢竟只有這個時候才買得到,大家都很樂意買呢!”

“這樣啊”

什麽都沒買到的奇諾,接著來到販賣彈藥的店家。

奇諾詢問老板是否有她想要的東西,老板往店裏問:“餵--有沒有七周年紀念的掌中說服者子彈?要四四口徑的空頭彈。”

裏面立刻傳來一聲回答,老板則很過意不去地說:“旅行者不好意思,好像只有一般子彈耶。”

一回到旅館,沒多久就開始下起雨來。雨聲淅淅瀝瀝,是一場大雨。

“好險。我們差點就要被淋濕了。”

漢密斯說道。

“”奇諾沈默不語,只是盯著外面看。

然後--

“雨下得好大哦。”

奇諾對著附近的旅館人員說。

“是啊,每年一到這個季節都是這樣。而且截至目前為止,這一季的雨量出乎意料地少,還讓河川水位降低許多,這場雨來得正是時候呢。這點雨還不至於造成洪水或山崩。”

“是嗎”漢密斯詢問回到房間的奇諾說:“怎麽了你?從昨天就看你老是在恍神。”

奇諾回答:“我忘了”

“啊?”

“我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麽。”

“忘了什麽?什麽事啊?”

奇諾歪著頭說:“究竟是什麽呢?”

隔天早上。

奇諾起床之後望著窗外,雨還是不停地下。雖然已經是黎明時分,但天空還是烏漆抹黑的。

奇諾分解並請禮一把叫做“卡農”的左輪槍,並且做拔槍練習。

在吃早餐的時候,天空還是不明朗,雨勢依舊很大。

漢密斯對回到房間的奇諾說:“今天一整天何不輕松休息呢?”

“說的也是。”

奇諾在房間裏幫漢密斯做點簡單的保養,結束後便檢查自己的行李。再用舊石頭研磨幾把刀子。

這些事做完之後,外面的雨還在下。於是奇諾打開房間裏的收音機。

“--然後今年已經屆滿七周年,從今天中午起預定在中央體育館舉行的儀式,已經現場轉播完畢。這麽做都是為了讓我們能永遠記住那一天--”

“”

奇諾再次陷入沈思,然後--

“想起來了嗎?”

她搖頭回答漢密斯的問題。

“不行--總之”

奇諾站了起來。

“總之什麽?”

“我先去問可不可以在這裏吃午餐。”

奇諾便走出房間。

奇諾從旅館人員口中得知旅館已經分配到配給的避難食品,可以把它當午餐來吃,於是奇諾便收下避難食品。同時還聽到雨勢將持續到明天的氣象報告。

“幸好有下雨呢。否則冬天總是因為太幹燥而時常發生山林火災呢。”

“這樣啊?”

當奇諾正準備回房間的時候。

“”

她回頭問旅館人員說:“請問那場山林火災是什麽時候的事?”

“咦?喔--大約一個月前喲!因為落雷導致起火,結果燒了好幾天呢。但是夜晚看來很美麗喲!那還是周遭山區頭一次起火燃燒,我們正打算制定一個紀念日呢!”

奇諾面不改色地點了好幾次頭。

“這樣子啊”

“漢密斯!”

回到房間後,奇諾立刻把剛剛拿的幹面包及香腸罐頭塞進包包裏。

“怎、怎麽了?”

“我們要馬上出境!”奇諾把行李堆在漢密斯上面,再鋪上折叠好的防水布一起綁起來。

“什麽?”

奇諾把大衣跟帽子、防風眼睛拿在手上。重新系好皮帶之後,再檢查一下右腿上的“卡農”。

“這場雨很可能會再度引發洪水,我們要馬上離開這個國家!”

“咦?他們不是說每年都會下這種程度的雨?應該沒關系吧?”

漢密斯問道。

“或許吧,但是我想起來了。”

“喔,你想起什麽?”

“以前在師父那兒遇見的一名樵夫曾說,‘燒過的森林已經不是森林。千萬不要在經歷過火災的山谷及其下遊停留’。因為森林的水土保持能力已經減低。所以即使平常河水的水量不多,但是大雨一來就會暴漲我終於想起來了。加上這裏位處低窪地區,雖然我沒有什麽確切的證據,但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我們還是馬上出境。可以吧,漢密斯?”

“我是無所謂啦,但是你那莫名其妙的三天規則呢?”

“命都沒了,怎麽遵守啊?”

“原來如此,這就是所謂的‘留得青山在--’”

“‘不怕沒柴燒’,我們走吧!”

“”

奇諾也沒多做解釋,就跟旅館辦理退房手續。

然後她戴上帽子跟防風眼鏡,拉上大衣領子,把領巾圍在臉上,開始在雨中行駛。

奇諾在傾盆大雨中直奔西邊城墻,並立刻出境。

她馬不停蹄地順著泥濘道各奔馳到盆地西側的盡頭。

道路偏離河川之後又變成上坡。奇諾說:“這一帶很安全,我們就在陡坡旁邊做停留吧。”

這條路還沒進入深谷,位置在有點高度的山丘上,她把漢密斯推到路旁的大樹下。

奇諾拉起繩索跟防水布來擋雨,然後在下方的草坪組起單人用的小帳篷。漢密斯就停在旁邊。

她把濕答答的帽子跟防風眼鏡掛在漢密斯身上。擰幹領巾的水之後,再拿它擦拭漢密斯的油箱,最後把它晾在機車龍頭上。

奇諾靠在樹幹,開始吃起免費拿到的午餐。當樹枝垂下的水滴偶爾滴進大衣背後吋。

“哇啊我最恨下雨天了!”

“請節哀順變,如果還待在國內的話,不僅能享受屋內鋪著白色被單的床,還能沖個熱水澡呢!”

“一點也沒錯。”

吃完東西之後,她又悠閑地坐著。

“”

在水霧裏,根本看不見遠處的狀況。水滴從樹上滴下來,時而敲打著防水布。

入夜後,雨還是不停地下,似乎沒有減弱的趨勢。

隔天早上。

奇諾隨黎明起床。

雨終於停了。穿著夾克,右手拿著“卡農”的奇諾從帳爬出來。

“早啊,奇諾。你能夠睡這麽熟,真是太好了。”漢密斯說道。

奇諾從防水布中走出來,並伸伸懶腰。

她看著微弱晨光中的景色。

東側有一處盆地,那裏圍著一圈城墻。盆地裏是一個大沼澤。放眼望去都是土黃色的泥水。

當天色越來越明亮,太陽也露出臉之後,那國家的模樣就更清晰可見了。源白東部山區流進那國家的河川嚴重暴漲,導致國內的河川泛濫成災。位於中央的建築物看似飄浮在水中,有些屋舍只露出屋頂而已。

“結果是一場大洪水呢,有沒有刷新紀錄啊?”

“傷腦筋”奇諾喃喃自語。

“我聽說以前遭遇洪水的城門並沒有換掉,就懷疑該不會取水口也是沿用舊的,河川的堤防也還是一樣低矮。”

“現在那國家的人們,或許又想起以前的水災了吧?還是已經把它拋到九霄雲外了呢?你說咧?”

“不曉得耶--”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0 am

奇諾一面聞著森林裏潮濕的黴味,一面收起帳篷及防水布。

她吃完當做早餐的攜帶糧食後,便把行李全堆好,然後發動漢密斯的引擎。

奇諾擡頭望著綠油油的山區。

“好了,我們走吧。這邊的路似乎跟人家說的一樣沒問題呢。”

“了解!”

奇諾發動漢密斯。

然後順著泥濘道路往西前進。

她們在第七個左彎道滑倒。

倒在地上的漢密斯氣呼呼地說:“我--都--說--了!不要在泥濘且摩擦系數低的地方壓低車身狂飆啦!”

“對不起啦,漢密斯。”

“好了,快把我扶起來吧!快點!”

“嗨咻!”

奇諾把漢密斯扶了起來,她的左腳、左肘,以及左側的置物箱都沾滿了泥,難道你忘了嗎?”

奇諾利用附近的樹枝跟樹葉擦拭泥巴,並搖著頭說:“沒有!”

“我想這次應該會成功。”

“喔--是嗎?”

奇諾再次發動漢密斷。

“放心!”

她一面騎一面這麽說。

“放心什麽?”

“我覺得這次一定能成功。”

“夠了啦!”

“一定會成功的。”

“都跟你說夠了!”

“我已經抓到訣竅,一定會成功的。”

“不用了!謝謝。”

“後輪也很穩定。”

“一點都不。”

“只要把龍頭往反方向轉--”

“不要啊!”

在綠色的森林裏,摩托車繼續行進著。

第六話 安全之國

第六話安全之國--For_His_Safety--——

這裏有一條像是替湖泊鑲邊的道路。

這裏看不見巨大湖泊的對岸,只有一路線延的水平線。

風吹起的小波浪,拍打在滿是碎石子的湖岸。略往上走有一條堅硬的泥土路,與湖泊若即若離地往前延伸。

陸地上是大約一個人高的樹林,在清澈的晨光下顯得碧綠耀眼。看不見一絲殘雪。

道路有幾處跟河川交會。冷水形成又淺又寬的河川,越過道路之後匯入湖泊。

在那河川附近,離道路有段距離的樹林裏,停放著一輛摩托車。旁邊則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年約十五歲,有著一頭黑色短發,一雙大眼睛及炯炯有神的表情。

她身穿黑色夾克,腰部以皮帶束緊,皮帶上掛著好幾個小包包。右腿跟背後則懸掛著掌中說服者的槍套。

那個人緩緩拔出右腿上的左輪槍,舉到腰部的高度開了槍。槍聲響徹雲霄,同時也冒起一陣白煙。距離幾棵樹遠的一棵樹上。垂吊著一塊鐵板,子彈就是打中了那裏。剎時鳥兒也嚇得四處飛散。

“命中!”摩托車說道。

那人露出尚算滿意的表情。這次改將右手再往前伸一點,站著連開了五槍,悉數命中搖晃不已的鐵板。

“你槍法都沒退步哦,奇諾。真是太厲害了。”

摩托車說道,名叫奇諾的人則向他說了聲“謝謝”。

“那差不多要出發了嗎?”

“不,再等一下。”

奇諾邊說邊分解說服者,再換掉已沒有彈頭的輪盤。組合好之後再放回槍套。

她走到鐵板前面,又把它吊在離剛剛的距離兩倍以上遠的樹上。

接著再走回摩托車旁。她拔出腰後的說服者,把手伸得直直的,然後拉開保險瞄準鐵板。

“漢密斯,麻煩你了!”

“好的!”名叫漢密斯的摩托車回答。

於是奇諾又開了槍,這次的槍聲比之前的還要低沈,同時也彈出一顆小空彈殼。

“命中!正中央!”

漢密斯說道,奇諾再開槍。

“命中!偏左下方!”

奇諾每開一槍,漢密斯就報告子彈打中的位置。

奇諾用掉兩組彈匣之後,這次裝上第三組,就拉上保險放同槍套,然後上前拿下鐵板。

“很準耶!想必師父不會多說什麽了吧?”

漢密斯對著走回來的奇諾說道。

“嗯,謝謝你的稱贊。練習到此結束。”

奇諾把塞在兩耳的棉花拿下來,收進了口袋裏。她把散落在地上的空彈殼全撿起來。然後發動漢密斯的引擎,湖畔剎那間響起了引擎聲。

她再把鐵板收進漢密斯旁邊的大包包裏,再把包包堆在漢密斯後方的載貨架上,然後用橡皮繩之類的把它緊緊固定住。

“對了奇諾,接下來要去的國家真有那麽危險嗎?我看你從昨天起就一直在練槍。”

漢密斯問道。

奇諾一面忙著手上的事情一面說:“危險?不曉得。”

“不曉得?”

她跨上漢密斯,將車身往前推好讓腳架彈起。

接著便騎著漢密斯往前進。她們從樹林騎回道路上,背對著太陽奔馳。

當她們抵達湖泊對面的國家時,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你好,旅行者,歡迎來到我國!”

在那個國家的城墻外側,位於城門旁有個窗口,一名入境審查官對騎著摩托車到來的旅行者打招呼。

“你好,我叫奇諾,這一位是漢密斯。請準許我們入境觀光及休息。我們希望能停留三天。”

奇諾如此說道。

審查官看著漢密斯問:“請問那輛摩托車漢密斯也要入境?”

“當然!”

漢密斯如此說道,奇諾也點頭示意。

此時審查官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呃這件事實在很難啟齒,但是請兩位千萬不要過於在意其實是摩托車騎士奇諾必須簽下不在境內發動漢密斯的引擎的誓約書,否則漢密斯就無法入境。因為我國有嚴格禁止摩托車行駛的法令。”

“禁止行駛?”

“啊?那人民要怎麽移動?”

漢密斯從後面詢問。

“我國備有無人安全完全免費市民交通運輸系統。這是一種車輛,可免費使用,而且會遵照指示到任何地方。寬敞的車廂連漢密斯也可以乘載,我想在移動上應該是沒有問題。只希望兩位能答應不發動引擎就好了”

審查官很過意不去地說明原委。

奇諾考慮了一下。

“我知道了,我答應不在你們國內騎它。”

“奇諾?”

“沒辦法啊,漢密斯,總是要‘入境隨俗’嘛!”

聽到奇諾這麽說,漢密斯也只好用理解的語氣說:“知道了啦!--至少比那個要穿奇裝異服才能入境的國家要好多了。”

“不要再逼我想起那個國家。”

奇諾喃喃說道。

“謝謝兩位的配合,那就麻煩你在誓約書上簽名。”

審查官開心地把文件遞給奇諾,並拿出了自己的筆。那是一支很細的筆,剎時奇諾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啊,在我國都使用這種筆。墨水在這邊。”

“喔”

奇諾在文件上寫明不會在國內發動漢密斯的引擎並騎乘它,然後簽名。審查官在仔細檢查過之後說:“好了,謝謝你。我馬上準備幫兩位開門。啊,為了以萬一,我順便問一下,你應該沒有攜帶說服者吧?”

“有。”

奇諾說完就握著左輪手槍的槍管,槍把朝上地把它從大衣下拿了出來。奇諾稱它為“卡農”。背後還有一把“森之人”。

當奇諾擡起頭來,審查官早就嚇得離開座位,逃到窗口房間的最裏面,然後躲在看物櫃後面戰戰兢兢地看著奇諾跟她的說服者。

“那、那些也不能攜入我國境內喲!”

他遠遠地說道。

“咦?”

“我、我國法律禁止一般市民持有說服者。這個國家只有國土防衛組織的隊員才有權持有說服者。如果你堅持要將它帶進國內的話,很抱歉,我無法允許你入境。這點請你諒解。”

審查官的態度比剛才還要過意不去,隔著大老遠的距離向奇諾解釋。

“我說奇諾,這下怎麽辦?”

“傷腦筋,要卸除武裝嗎?”

奇諾看著手上的“卡農”,露出困惑的表情。但這時漢密斯卻說:“入境隨俗、‘入境隨俗’、‘入境隨俗’。”

“知道啦”

奇諾喃喃地說道。

她拿著“卡農”對審查官說:“我知道了,那現在該怎麽辦呢?我身上還有一把,可否先寄放在你這兒,等出境時再過來領取。”

“呃不、不需要!啊!對不起,我很怕說服者這種東西!天哪,不要讓我看到它!哇!”

只見審查官整個人躲在置物櫃後面。

結果奇諾身上的說服者全被分解,放進審查官準備的保險箱裏。保險箱會在她出境的時候送到西城門。

審查官把那份文件重新做了修改,結果花了不少吋間才完成所有作業。

接著審查官說:“抱歉讓兩位久等了,那麽我這就去開城門啊!請問你該不會有攜帶刀械吧?我國法律全面禁止一般人持有刀械--”

奇諾面不改色地點了好幾次頭說:“有的,我帶了好幾把可否請你一並告訴我,其他還有哪些物品禁止攜入嗎?”

“終於入境了。”穿過城門後,奇諾說道。

“累死人了。”

被奇諾推著走的漢密斯附和地說。

後來她們把身上的刀械全繳交出來,文件重新整理。還請衛兵列出奇諾攜帶的物品裏有哪些是法律禁止攜入的。結過奇諾不能攜帶入境的,有好幾件前端尖銳的工具,還有不曉得為什麽,連搭帳篷用的繩索類也不行。

當奇諾得以入境的時候,天際已經是一片美麗的夕陽余輝。

可能是傍晚的關系,路上見不到什麽人影。奇諾脫下身上的大衣,把它掛在行李上方。然後看著右腿空蕩蕩的槍套說:“減肥成功,身體變好輕哦。接下來”

奇諾望著街道,不久一輛安靜無聲駛近的車輛停在奇諾跟漢密斯面前。裏面有許多座位,但是車上沒有半個人。

車輛發出“請上車”的聲音,同時拉開了車門。好幾個座位叠在一塊,形成一處平坦的貨物架。車子高度很低,貨物架幾乎跟路面平行。

“這就是那個無人什麽來著吧!”

漢密斯說道。路上到處可見類似的車輛。奇諾“原來如此”地喃喃說道,然後把漢密斯推進貨物架,自己則到椅子上坐好。

聲音詢問“請問要去哪裏?”

奇諾羅哩叭嗦地說出她大概想去什麽樣的旅館。

聲音回答“了解”之後就開始行駛。車速非常緩慢,幾乎跟人步行的速度沒有兩樣。

漢密斯說:“原來如此,這樣我就派不上用場了。”

“這樣就輕松多了!”

奇諾悠哉地坐在椅子上說道。

抵達符合她們所需的旅館,奇諾跟漢密斯先受到客套上的歡迎,接著就被帶到了房間。

房間雖然寬敞,但構造很奇妙。好幾件家具的高度都很低。無論是床鋪、衣櫥、洗臉臺、書桌,高度都不會過膝。

而浴室裏並沒有浴缸。

“本來打算四處逛逛的,我看今天就算了!”

於是奇諾吃過晚餐、沖過澡之後,就直接上床睡覺了。

隔天,奇諾隨著黎明起床。

走到街上,看到有幾個人在排隊,旁人說早上人比較多,因此排隊是時有的事。

奇諾推著漢密斯加入排隊的行列,此時,前面一名年近三十的女子對奇諾說:“早安,你是旅行者麽?”

奇諾也向她道早安,結果女子略帶驚訝地紙著奇諾的右腿道:“請問那該不會是說服者的槍套吧?我常常在電影裏看到。”

“啊是的,一點也沒錯。只不過說服者全都寄放在城門的保險箱裏了。”

女子稍為拉下臉色說:“想不到你持有說服者啊。”

“沒錯。”奇諾點點頭。

女子的表情變得更嚴肅,然後緩緩地說:“你仔細聽我說,一般市民在這個國家,是全面禁止持有說服者的。”

“這我知道。”

“你知道為什麽嗎?”

面對女子的反問,奇諾回答:“不曉得耶,目前我還不甚了解貴國的歷史。”

但是女子一面搖頭一面斬釘截鐵地說:“不,這跟歷史無關。那是因為說服者太危險了。”

奇諾看了一眼漢密斯,然後小聲地回答她:“你說危險?”

女子像在對學生訓話似的繼續說:“沒錯,說服者的用途是射擊人類及其他生物。因此只要一持有說服者,人們就會想要開槍傷害他人。一旦大家都有說服者的話,就會想對別人開槍。搞不好明天各地就會發生使用說服者的犯罪行為呢。如果沒有說服者,絕對不會發生那種不幸的。就算原本感情融洽且開心過活的人們,只要一持有武器就會互相殘殺--因此說服者非常危險。只要它存在,就會給人類的生活帶來危險,所以這國家的法律才會禁止這種東西的。說服者根本就不該存在!”

奇諾一面輕輕點頭,一面聽她講這些話,然後說--

“但因為我正到處旅行,多多少少會遇到無法預料的狀況。那種時候,說服者就會派上用場了。”

女子依舊面色凝重地說:“碰到那種時候,你還是會使用說服者對吧?如果雙方手上都有說服者,鐵定會戰到你死我活為止。但如果你沒有說服者,對方應該也不至於狠心殺你吧?因為那麽做是非常殘忍的。而這個時候你們就有機會互相溝通,開始尋求和平的解決之道。”

“是嗎?”

奇諾含糊其詞地回答,但沒有聽出語意的女子繼續嚴肅地說:“或許你真的是偶然來到這個國家,不過這對你來說算是個好機會。希望你能學會這國家註重安全的偉大想法。那麽我先走了。”

望著搭車離去的女子,奇諾淡淡地說:“我會試試看的。”

“好慢哦--我都快睡著了。”

當漢密斯碎碎念的時候,車輛突然停在路旁。然後說“請遵守乘車規矩”。

一名剛剛也在排隊的中年男子上了車。

“哎呀,真難得。你是旅行者吧?早安。”

男子在奇諾的對面坐了下來。

“早安。”

“搭乘無人安全完全免費市民交通運輸系統的感覺如何?”

“很舒適、也很輕松呢!”

聽到奇諾這麽說,男子一臉滿意地點著頭說:“對吧對吧?這是我國值得驕傲的東西之一。多虧有了它,大家才能在有效率又輕松安全的情況下抵達任何地方。對國土遼闊的我國來說,這是個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呢!”

“你們無法自行駕駛這種車輛嗎?”

奇諾不經意地問道。

結果男子竟然皺起了眉頭。

“駕駛?--你剛剛說什麽?你的意思是,要我們自己開車嗎?”

“是的,我猜應該有不少人希望能自己駕駛車輛吧?這樣就能隨心所欲地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了。”

當奇諾這麽說,男子突然臉色大變。

“開車是很危險的!你說讓人類開車那可是非常危險的事耶!是的!車輛這種物體能以高速奔馳。其動能有時候甚至還跟說服者的子彈不分上下。要是這種東西撞到了人,任誰都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吧?”

“話是沒錯啦。”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想開車的人一定是那種自以為不會出事的家夥。當然啦,應該也沒有人想要出什麽差錯,我想開車也是。可是一旦允許人們開車,就絕對會有人發生意外。屆時人的生命或財產將受到傷害,甚至因此喪命。所以我國法律才會禁止普通市民開車。開車可是汽車剛發明的時代才有的野蠻行為。現在已經能靠自動系統把人安全地載往目的地了,何必自己開車呢真不曉得你在想些什麽?啊,抱歉我說話太不禮貌了。可是人若是開車”

車輛停了下來,男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旅行者,請你千萬不要有自己開車的念頭喲!”

男子特地大聲說完這句話才下車離去。此時一名年紀相當大的老人獨自上車,在奇諾對面坐了下來。

車輛一開動,老人就望著窗外自言自語起來。

“唉,開車啊好懷念這句話哦。當我還很年輕的時候,我都是自己握著方向盤,腳踩油門來操縱車子的。可是當時社會上幾乎天天都會發生悲慘的車禍。像我叔叔也是在過馬路的時候被車子撞倒,隔天就回天乏術了。其他還發生過經驗不足的年輕人因為車速過快而拐彎不及,結果撞上幼兒園孩童的路隊;或大型車輛的駕駛因為心不在焉而壓扁前方車輛等令人痛心的車禍。人類的確是會犯錯的動物,雖然有交通規則及交通號誌,訂下這些的人們卻都不去遵守,甚至還會蓄意犯規。光是這些行為,就足以讓周遭的人們置身於危險之中了。”

“原來如此。”奇諾隨口附和道。

“車輛是殺人工具,是一種可怕的兇器。並不是人類操縱得來的。像現在這樣全靠機器操縱就能夠毫無危險地移動,才是它應該有的模樣。啊--這樣我也能夠多活幾年了。”

老人繼續眺望著這方,自言自語地把話說完。

放眼望去,這國家中央全都並排著外觀相同的平房。街道相當井然有序。

“實在有夠無趣,好單調的建築物哦!”

漢密斯碎碎念道。

“不然到其他地方走走吧?”

當奇諾這麽說著,正準備開始推動漢密斯的時候。

“餵!前面的等一下!”

後面突然傳來一陣喊叫聲,是一個女人高亢的嗓音。奇諾回過頭去,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婦人正朝奇諾她們跑來。而且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在她們面前停了下來。

“我還以為會被撞倒呢。”

漢密斯小聲念道。

“你該不會騎著它四處旅行吧?”

嗓音依舊高亢的婦人指著漢密斯問。

“是的,可是這裏並不能發動引--”

“當然不行!怎麽能做這麽危險的事!”

奇諾的發言被婦人的聲音蓋過。

“我--”

“摩托車是很危險的!聽到沒?你仔細想想,像這樣以人包鐵的狀態飛快騎車,要是不小心摔倒的話怎麽辦?而且你身上都沒有任何保護身體的裝備耶!”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1 am

“那是--”

“你聽我說!生命是很重要的!很珍貴的!所以請你不要再騎摩托車了!要是發生意外的話,可是會造成無法挽回的下場的。沒必要為了騎摩托車而讓自己年輕的生命受到威脅吧?現在停止做這種事還來得及。不要再騎摩托車了,知道嗎?要是出事的話,你父母一定會很傷心的!”

“哦可是我的--”

“要多替自己的安全著想!要在這個國家多學習學習!我走了!”

婦女再次飛快的速度乘上剛剛駛來的車輛離去。

過了許久,漢密斯才說:“這個國家搞不好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無趣呢。”

奇諾點點頭,然後說:“接下來到商店逛逛吧!”

於是奇諾跟漢密斯便乘著車來到了商店街。

大型建築物的正中央辟有一條道路,兩旁則排列了許多商店。奇諾推著漢密斯走在道路上。

奇諾隨便找到一家五金行,便走了進去。店內空間寬敞,低矮的貨物架上擺著鍋子。她對著正坐在地上工作的三十幾歲店員打了聲招呼。

“歡迎光臨!哎呀,旅行者!請問需要什麽嗎?”

“你好,我正在找適合的刀子。我要刀刃長度超過手掌以上,兩側都很鋒利的。不曉得你們有沒有這樣的刀子呢?”

店員發出“啊?”的聲音,然後說:“你在說什麽啊?啊,想必你可能不曉得吧?這個國家是全面禁止使用刀械的喲!”

“咦?找不到嗎?完全沒有?其他店呢?”

漢密斯故意詢問。

“當然沒有。法律明訂一般市民禁止持有刀械。”

“為什麽呢?”

奇諾詢問店員,他馬上回答說:“難道你不覺得刀械很危險嗎”

“會嗎?”

“當然會!刀械是用來傷人的道具耶!因此想持有刀械的,都是不知道生命有多可貴的人,可說是準殺人犯,絕不能讓那種人持有刀械。會讓普通市民使用刀械的社會,一定不是什麽正常的社會。每當我想起這國家優秀的刀械限制法,就會被它的偉大之處感動到熱淚盈眶!”

店員眼睛濕潤地贊揚道,奇諾則問:“可是要削鉛筆的時候怎麽辦?”

“有削鉛筆機啊!”

店員立刻回答。奇諾再問:“如果想用刀械做什麽的時候呢?呃譬如說煮菜的時候。”

“每個地方都有販賣已經切好的材料或食材喲!畢竟這裏不是鄉下地方,有經過完整訓練的專家。譬如說肉販、魚販等等。縱使刀械是他們不可或缺的生財器具,在工作時間以外的時候,他們也是不能使用刀械的,必須放進保險箱裏妥善保管。至於普通民眾隨身攜帶刀械什麽的光是想象都覺得可怕。如果--”

奇諾跟漢密斯都安靜地等店員說下一句話。

“如果真有這樣一個國家,一定是神出鬼沒的刺殺事件頻發。原本想追求人生的人變得自暴自棄,某一天,就突然在附近的商店買了把菜刀,兩手握著刀站在一向平靜安全的路上,對著不相幹的行人見一個砍一個,濫殺無辜哎呀,光是想象就覺得恐了。這種國家不能住呢!哎呀!恐!喔恐怖喔實在恐怖喔”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不好意思,先告辭了。”、“謝謝啦!”

奇諾跟漢密斯背對著抱頭苦惱的店員,轉身走出商店。

他們走在沒什麽人潮的商店街。過了一會兒,奇諾念念有詞地說:“真不曉得該說什麽好。”

漢密斯正經八百地對十分感嘆的奇諾說:“其實他們的想法也不難了解啦。像以前不也有個持菜刀的瘋狂家夥想殺了你?--就是所謂的‘妖魔持刀,不合時宜’。”

“你是說‘瘋子持刀,份外危險’?”

“對,就是那個!”

漢密斯說完後便沈默了下來。

不一會兒又打起精神間:“接下來怎麽辦?”

“我看只要買真正需要的物品就好了。”

奇諾一面環顧四周一面說道。

“奇諾,你不是說包包的皮帶脫落了嗎?”

“嗯,沒錯。那就要買強力膠啰!”

奇諾向路人詢問哪裏有雜貨店。

她走進棚架同樣很低的店裏,此時一名看似老板的中年男子過來招呼她們。

“兩位好。啊,你是旅行者對吧?歡迎來到我國,也歡迎大駕光臨本店。請問你想買什麽?”

“你好,請問有三秒膠或類似的物品嗎?”

老板起初有些驚訝,可是又馬上若無其事地說:“沒有耶,怎麽可能有呢?”

“沒有嗎?”

聽到漢密斯這麽說,老板伸出食指說:“看來我就趁這個機會告訴你吧。呃--咳咳!我國法律嚴明訂定,普通市民不得持有或使用三秒膠。”

“呃--那是為什麽呢?”

奇諾提出疑問,在旁的漢密斯小聲地說“你明知道為什麽呢”。

“當然是因為三秒膠太危險了。要是它黏住指頭拔不開要怎麽辦?要是噴進眼睛?或小孩不小心喝下去呢?那都會造成無法挽救的後果的!因此法律必須管制對市民生活造成危險的物品。所以如果你想修理什麽東西的話,請使用這種膠水吧。”

“請問這個多久才會幹?”

“很快,只要半天。”

奇諾把膠水放回低矮的桌上說:“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膠水了。請問有能夠縫皮制品的堅韌絲線跟大針孔的針嗎?”

聽到奇諾的詢問,老板說:“線是有,不過只有細的。順便跟你講一下,拉力超過十歲以上的線是禁止販賣的。”

“‘拉力超過十歲以上’?什麽意思啊?”

奇諾如此問道,老板解釋:“是指在上面加諸這國家標準十歲孩童的重量之後,三秒以內不會斷掉的韌性。”

“為什麽會禁止販賣呢?”

漢密斯問道。

“那還用說嗎?是為了防止上吊自殺跟勒死別人啊,畢竟強韌的繩索也是兇器呢!”

“”、“這就是為什麽繩索不能攜帶入境的原因啊!”

奇諾沈默不語,漢密斯小聲地說道。

“絲線就放在那邊黃色的架子上,不過沒有針喲。法律禁止一般市民持有針。”

奇諾點著頭說:“是覺得被刺到很危險吧?況且斷掉的針頭還有順著血管流到肺部的危險性。”

“一點也沒錯,原來你也知道啊?法律全面禁止一般市民持有普通的針及前端尖銳的類似物品。譬如說圓規、原子筆跟鋼筆之類。鉛筆筆尖的角度若在一百二十度以內也算違法。”

“”

“不過還是有只能靠業者用縫紉的方式縫合或拆除的東西,那種用途的針還是有的,只要持有縫紉許可證及登記現居住地址的身份證就能買到。不過因為還要調查有無犯罪前科,因此要兩個禮拜之後才能收到商品。接著還要拿著它到警政署登記縫紉針的制造型號。”

“天哪--真麻煩!”

漢密斯滿心不悅地說道。

“那麽做也是為了確保大家的安全啊!”

老板十分得意地說道。

奇諾問:“縫紉要經過許可啊?”

“是的,基本上每個人都能夠取得縫紉許可。為了證明自己能夠毫無問題地使用縫紉機,需要備齊醫生診斷書,及沒有犯罪前科的證明。然後送到最近的警察局提出申請。再之後,如果有家人的話,還得具備全體的診斷書及同意書。縫紉機順利安裝在家裏之後,這下終於可以使用了。如此一來就能夠制作抹布、裙子、兒童服及任何你想做的東西。然後警察每年都會來檢查一次是否有把縫紉針拆下來改造。通過的話就會重新做登錄。我這裏有幾本縫紉考試用參考書,需要嗎?”

老板一口氣說完,然後從腳底下拿出厚厚一本像百科全書的書籍。

奇諾“呼--”地嘆了一口長長的氣,然後說:“不必了抱歉打擾了。”

吃過午餐後,奇諾來到位於湖濱的公園。此時日正當中,湖水被照得清徹見底。遠遠還看得見水平線上瓢著幾縷白雲。

奇諾把漢密斯停放在草坪上,自己正準備坐下來的時候。

“嗨,旅行者!”

後面傳來一聲叫喚。奇諾回頭一看,是一名正在散步的男子。他年約三十歲左右,戴著一副眼鏡,還穿著研究員般的白色衣服。

“你好,這湖好美哦。”

聽到奇諾這麽說,男子開心地笑著說:“很美吧?聽說是我們祖先很喜歡這個景色,才特地選擇在這裏定居的。到了盛夏,整個沙灘都會擠滿觀光客呢。”

“是嗎?那這裏一到夏天就能遊泳了?”

奇諾開心地問道。

男子卻在同時拉下臉來。他走近奇諾兩步,以跟剛才截然不同的語氣說:“怎麽可能遊泳,法律是禁止遊泳的!”

“禁止?”

“沒錯,想必你一定不知道水的可怕吧。你知道嗎,就算水深只及人類小腿,也可能淹死人的!”

“可是遊泳很好玩耶!”

奇諾說道。

男子“呼--”地大大嘆了口氣,以手指抵著頭並輕輕搖頭。

“好玩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剎那間的快樂,不會終止悲劇性的死亡的!你太低估水上意外的可怕了。總之這國家是全面禁止一般市民遊泳的,不管河邊或湖邊都一樣。等你稍微學聰明、了解人生之後,或許就不會有那種念頭了。如果你真的想遊泳也沒關系,我不會阻止他人自殺的。”

“喔這樣子啊”

“是的。所以旅行者你真的很幸運,等你回到自己的國家。務必宣傳我國的優點。把你在這兒的所見所聞,毫不保留地告訴大家。想必他們一定會很訝異的。不過摩托車真的很危險,勸你最好不要騎乘。那麽我告辭了。”

男子離去之後,漢密斯問:“怎麽辦?要回旅館嗎?”

“其實在這裏睡個午覺也不錯呢。”

“你不覺得有點冷嗎?這樣會感冒喲!”

“對喔那睡午覺也很危險呢。”

在旅館大廳裏,排列著低矮棚架及低矮的沙發。

架子上固定著圓形的魚缸。上面的部分呈皺折樣,外觀看起來很像一朵郁金香。

魚缸裏遊著幾條金魚。是紅白相間,眼睛外凸的品種。奇諾蹲下來看的時候,經過的旅館服務生過來跟她說話。

“很可愛吧?這是本旅館最自豪的寵物。目前我國非常流行養金魚呢。”

然後指著眼睛外凸的魚說:“尤其這個品種越來越少了,讓專門培育的人賺了不少錢呢。”

“是嗎?那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寵物呢?譬如說狗呢?”

奇諾問道。

服務生略為驚訝之後,馬上恢復冷靜的語氣說:“沒有狗。我國法律禁止普通市民飼養拘。”

“禁止?”

奇諾一面站起來,一面間道。

“是的。畢竟被它那可怕的牙齒咬到還得了?人類是很容易受重傷的,甚至一個不小心還會沒命呢。我實在無法想象世上有地方沒禁止飼養狗這種危險的動物。就常識來看,寵物也並不是絕不會危害人類的生物。”

“這樣的話,有哪些是法律承認的寵物呢?”

服務生說了一句“這個嘛”之後“金魚、成魚不超過二十公分的小型魚類及海洋浮遊生物--這你知道嗎!還有就是淡水水母類了,每一種都很可愛喲!”

“小鳥呢?”奇諾問道。

“三年前還可以飼養,但是自從得知鳥類羽毛上的塵埃對人類氣管不好之後,已經被全面管制了。政府還要求原本飼養的人把鳥類都繳交出來呢。”

“烏龜呢?”

漢密斯間道。

“咬合力若超過0.5鉛筆就不行,譬如說鱉之類。”

“0.5鉛筆。是什麽意思?”

“是咬合力的單位。一分鐘之內折斷一支鉛筆的力量就算一鉛筆。換句話說,如果是三十秒以內就能折斷鉛筆的力道就不行了。”

“好嚴格哦。”

聽到漢密斯這麽說,服務生得意地挺起胸膛,並且笑嘻嘻地說:“這都是為了讓人們過安全的生活啊!”

這時候奇諾叫住正準備離去的服務生。

“我想再請救你一件事,為什麽每個地方的棚架都這麽低呢?”

“因為將物品擺放在高處,一旦掉落下來是很危險的。步步危機--這國家最大的高度限制是有步行能力的嬰孩的平均身高值,法律嚴禁高於這個的高度。這也是為了保持屋內空間的寬敞。多虧這項法律,完全沒有人被掉落的物品砸死。這也是國家保障人民安全的一大德政。對了!”

服務生指著大廳角落的一個低矮書架。上面擺著滿滿的厚重書籍,算算大約有五十本左右。

“擺在那兒的是今年度最新版的六法全書。請務必閱讀看看,或許能提供貴國一些參考呢!值得一提的是,你大可以把它帶走也沒關系!”

隔天。

奇諾還是一樣隨著黎明起床,然後做了點伸展運動。

她很早就吃完早餐,並且把漢密斯敲醒。接著趁早上人潮還不很多的時候出發。她們搭乘沒什麽乘客的車輛抵達了西城門。

城墻外側的窗口,有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審查官。他一看到奇諾,便馬上把保險箱搬上臺車。

“就是這個吧?感謝你的配合。”

奇諾先把小東西放進包包裏。再將數把刀子一一放回原來的位置。審查官一臉稀奇地看著她的舉動。

“這樣就踏實多了。”奇諾說道。

原本一直沈默不語的審查官,此時對奇諾開口說話:“旅行者,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我想跟你聊聊--有一些事想請教你。”

“什麽事呢?”

奇諾回過頭問他。

年輕的審查官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們國家還沒有人說過類似的話只是我從事這個工作,常常有機會跟你們這些旅行者聊。所以跟你講這些話應該無所謂對於這國家人民的想法,也就是覺得哪些事物有危險,就利用法律來做限制的行為,我越來越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耶”

“這話是什麽意思?”

奇諾問道。

審查官慎重地緩緩說道:“那個無論是摩托車、刀械、說服者、汽車、三秒膠等等,都不過是‘物品’而已該怎麽說好呢?我覺得應該是端看使用者也就是我們人類如何使用,來取決它們危不危險才對。”

“請繼續說。”

奇諾說道。

審查官凝視著她繼續說:“換句話說,我覺得真正危險的應該是人類。正確說來應該是人類的想法。就算物品真有危險並且傷害到人,那也不是物品自行移動去攻擊人類,而是某人為了傷人而使用它們,或因為知識及經驗不足導致的誤用,才會傷害到自己或他人。我覺得世上並沒有什麽‘危險物品’,應該只有‘危險人物’吧?如果讓人們學習正確的使用方式,或使用時應註意的原理及規則,會不會比較好呢?不要因為它們危險就不讓人們持有,應該好好教育大家認識物品的危險性是在於個人的使用方法。我們應該努力增加這類的人。等那種人能夠把那些物品運用自如,不僅能帶來更多便利,也能讓大家更樂於使用。換句話說,人生也可能因此更豐富快樂。當然危險性是無所不在的。不過把我剛剛說的可能性放在天秤上判斷的話,可能性應該會勝出許多才是。”

說完,審查官還東張西望地確認一下周遭有沒有其他人。然後還用相當小的聲音詢問奇諾。

“對了旅行者,你擁有摩托車、刀械及說服者,也都有在使用。所以我想請教你一件事我這種想法有沒有錯啊?全國就只有我有這種想法,我是不是腦筋有問題?我希望你能老實回答我。我總覺得你應該能告訴我答案的。”

奇諾把眼神從非常正經八百,而且愁眉苦臉的審查官臉上移開,接著稍微想了一下:“我來回答你吧,我的答案是‘沒錯’--我覺得你的腦筋‘秀逗’了。”

審查官訝異地瞪大眼睛,然後結結巴巴的說:“啊不是啦,可是”

奇諾繼續說:“這國家的人們的確有考慮到如何過真正安全的生活。為了達到那個目的,也訂定了形形色色偉大的法律。”

“咦?呃”

“因此大家都能過著安全的生活,然後獲得幸福。你現在覺得這國家的人們在悲嘆生活不便及不幸福嗎?”

“”

“其實可以的話,我也希望過著安全的生活。所以我覺得這個國家真的很棒。因此覺得懷疑這種國家有問題的你,才真正有問題呢。你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果然是正確的。”

“是、是嗎?”

“是的,所以你對自己國家的做法要更有信心,並且擡頭挺胸地在這個國家活下去。”

看著言詞堅定的奇諾。

“這樣啊”

審查官嘆了口氣並小聲地喃喃自語。

“那麽我們告辭了。”

奇諾發動漢密斯的引擎,轟隆隆的響聲在城墻回蕩。

“啊,謝謝你路上小心哦”審查宮說道。

“‘你也是’!”

奇諾說道。

她面向前方戴上防風眼鏡,然後就騎著漢密斯離開。

審查官直楞楞地望著離去的摩托車並說:“原來如此。”

“好久沒感覺這麽舒服了呢!”

奇諾邊騎邊說。

奇諾跟漢密斯以相當快的速度在湖濱道路上奔馳。她們的右側是一整片樹林,左側是反射著耀眼陽光且延伸到水平線的湖面。

“我也有同感,摩托車果然要靠自己的引擎跑。如果只是一味靠其他交通工具移動,根本就失去它的意義。”

漢密斯也開心地說道。

奇諾在拐彎的時候還故意讓後輪打滑,碎石子還朝外側彈了出去。

“我說奇諾呀。”

漢密斯問道。

“嗯?”

“那名審查官不是說出他個人的想法嗎?那簡直跟師父告訴我們的一模一樣耶。”

此時奇諾防風眼鏡下的眼神變得很柔和。

“是啊,聽他那麽說,還讓人有些懷念呢!”

“什麽嘛!你果然是故意那麽說的?可是為什麽呢?”

“那是為了他的安全。”

奇諾如此回答。

“既然他的國家會排除危險物品,當然連危險人物也不會放過。”

“對喔,看來要在人群裏安全生存也很不容易呢!”

奇諾握下剎車,減緩漢密斯的速度。

“沒錯。”

說完便閃過滾落在路中央的大石塊。

然後又加速行駛。

第七話 旅行途中

第七話旅行途中--Intermission--——

這裏有一座森林。

平坦的地面上是一片寬廣蒼郁的森林。那裏混雜著相當於成人高度的針葉樹,以及一到冬天就會雕落的闊葉樹,同時還有各種綠色植物叢生其中。日光照射不到的地面,則長了一層薄薄的青苔。

森林裏有一條幾近筆直的道路。那是一條泥土路,處處殘留著水窪的痕跡,路面也是坑坑洞洞的。有時候粗壯的樹根還橫直在路中擋路。

路況好差哦,奔馳的摩托車說道。他後輪兩旁的箱子上面載放著大包包、卷起來的睡袋跟大衣。那是一輛載了許多行李的摩托車。

騎士的右腿懸掛著掌中說服者的槍套,裏面放了一把大口徑的左輪槍。她的背後也有一挺小型的自動手槍。

行駛在林間道路的摩托車,速度不敢過快,不時需閃避或越過路上隨處可見的障礙物。這條路相當筆直,往其行進的方向看過去,活像森林的樹木很心不甘情不願地讓路一般。

強風吹過,森林裏的樹木隨風晃動。飛舞的樹葉飄落在摩托車的油箱跟騎士的頭上,隨後又被風吹走。

騎士透過枝葉的縫隙仰望天空,只見小塊的烏雲層層堆積著,同時強風大作。

“當風勢越來越強的時候,搞不好會下雨哦。”摩托車說道。

“真不希望被淋濕呢。”騎士如此回道。然後又補了一句:“等一下看到大樹就停下來,可能要花點時間撿柴火。”

此時摩托車的速度又減緩了。

當風再次沙沙吹過森林的時候。

“奇諾,前面有建築物喲。”摩托車以訝異的語氣說道。

名叫奇諾的騎士便把摩托車剎住。

“建築物?你是指住家嗎,漢密斯?”奇諾詢問漢密斯。

“總之就是像學校或鄉公所的建築物。”名叫漢密斯的摩托車回道。

奇諾左顧右盼,觸目所及都是樹木,便問漢密斯建築物在哪裏。

漢密斯告訴她:“從這裏往右邊的森林看過去,就在進去點點的地方。”還說:“那裏的路面平坦,摩托車可以行駛。”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2 am

“感覺有人居住嗎?”奇諾問道。

“完全感覺不到有人。”漢密斯回道。

於是奇諾選擇前往平坦的場所,便騎著漢密斯進入森林裏。

建築物就在森林裏的樹蔭底下。

那是用磚瓦跟石頭建造的建築物,橫幅很寬,有兩層樓高,看起來像是一所小型學校。左右還有相對稱的正方形大石頭堆成的平臺。中央有個寬敞的玄關,門早已腐朽脫落了,上面有一個很像是鐘塔的突出處。左右還排列著兩三間寬敞的房間。

建築物已是破舊不堪。斜斜的屋頂原本應該是紅色的,不過已經十分斑駁了,只剩落在上面的葉子腐爛後留下的棕色或黑色斑點。有點臟的綠色外墻爬滿了藤蔓,幾乎把整棟建築物完全覆蓋住。窗戶的玻璃全都沒有了,只留下空蕩蕩的四角形黑嗣。

建築物旁邊長滿了像是團團圍住好阻止它逃走的高大樹木,部分樹根還把地基刨出來,並且有些崩裂的跡象。

奇諾跟漢密斯來到了建築物前。

“這房子還真是夠破舊的。”漢密斯說。

奇諾從漢密斯身上跨下,小心翼翼地把他用腳架立在地面。

“裏面有什麽?”奇諾問道。

“有幾只蜥蝸和不少蟲子。”漢密斯回答道。

在強風不斷的吹襲下,奇諾從張著黑色大口的玄關走進去。過了一會兒便走出來。

漢密斯詢問裏面的狀況。

奇諾則回答:“鋪著地磚的地板還很牢固,屋頂沒有任何地方塌陷。這正好,今天就在這裏睡覺吧。”奇諾說道。

漢密斯則回答:“看來可以躲雨了。”

從奇諾跟漢密斯現在所處的位置,往森林更深處走去,有一處完全為樹木所淹沒、腐朽崩塌的木造房屋群,以等距的方式井然有序地排列了幾百幾千棟,數量多到看不到盡頭。但從奇諾她們所處的位置是看不到的。

奇諾發動漢密斯的引擎,直接穿過玄關。她將大燈打開,以白色燈光照亮漆黑的走廊。裏面充斥著潮濕且不流通的空氣,以及近似森林泥土的黴味。

走廊往左右兩側延伸,往右轉之後,伴著引擎聲,她們在昏暗的走廊上緩緩行進著。墻壁又黑又臟,壁紙處處剝落。大燈還照出已經四分五裂的小櫥櫃的黑影。奇諾的目標是找一間漢密斯可以進去的房間。結果,就在建築物右邊角落有個房間,之前可能是教室,但現在裏頭空無一物。微風從沒有窗框的窗戶輕輕襲來,將地磚上的落葉吹得微微抖動。

奇諾把漢密斯停在房間入口不遠處,然後便關上引擎,回響的引擎聲嘎然而止,整個房司飄蕩著讓人喘不過氣的寂靜。

在咯吱的金屬摩擦聲中。奇諾用腳架把漢密斯立了起來。

然後--

“這裏讓我借用一晚喲!”

她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如此說道。

一群藍色的人正在觀察著奇諾跟漢密斯。

他們看起來像一團模糊的藍光,又像一團藍色的霧。但是從形狀大小來看,的確是人類沒錯。而且就人的五官來說,他們只有兩只眼睛,沒有鼻子也沒有嘴巴。他們就用那對眼睛一直盯著奇諾她們看。

房間裏大約有十個‘人’。有的個子很高,有的像孩童那麽矮。他們圍在旁邊看著奇諾她們的一舉一動。

“那首先要打掃啦。”漢密斯說道。

“沒錯。”奇諾同意地說。

奇諾用腳摩擦地板查看臟汙的情況。當她走到房間的正中央,原本站在那兒的藍色人群全都默默地往後退。

“先把葉子掃掉。我去拿樹枝代替掃帚,你先在這兒等我一下。”

奇諾說著,便把帽子跟防風眼鏡擺在漢密斯上面,然後走出房間。

藍色的人群把昏暗的走廊擠得水泄不通,然後一起凝視奇諾朝走廊盡頭另一處沒有大門的出口走去,藍色人群紛紛把路讓開,然後一聲不響地跟在從面前走之過的奇諾身後,奇諾走出外面之後,藍色人群就停在出口內側,繼續盯看她看。

奇諾折下一根附有葉子的樹枝,然後夾在左手腋下走回去。

同到房間後,奇諾說:“那麽,就開始打掃吧。”

之後,便拿著樹枝開始掃地上的樹葉。籃色人群雖然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但也很識相地讓路不妨礙她打掃。

奇諾把樹葉集中起來之後,便在上頭擺上樹枝以防它們再次散落。然後就從漢密斯後輪旁的箱子裏拿出平常用繩索拉開來擋雨用的防水布,把它鋪在比剛才幹凈多了的地磚上。然後在遠離窗戶的房間角落找到適合放置行李和睡覺的地方,她把睡袋跟大包包放在那裏。而藍色人群還是盯著奇諾看。

“完成了,這比露宿野外要好多了。”奇諾說道,

漢密斯也有同感。

“再來只剩下收集柴火了。”奇諾如此說道,從其中一個箱子裏取出布袋拿在左手上,接著就走進了森林裏。

奇諾回到房間,藍色人群的視線全註視著她。布袋裏裝滿了幹樹枝跟葉子,奇諾解開腰際的皮帶,把黑色夾克脫掉。

“這地方還真危險呢。”漢密斯說道,奇諾也點頭贊同。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雲層越來越厚重的天空終於滴滴答答地下起雨來,很快便轉為大雨,一直盯著奇諾她們看的藍色人群,有幾個轉頭看著窗外的狀況。

雨慢慢地下著,雨聲卻毫不間斷,把森林跟建築物都打濕了。有時候還有些許雨滴從窗外噴進來。

奇諾在房間正中央的地磚上鋪了一層幹葉子,再擺上細樹枝,最後才排上粗樹枝。藍色人群目不轉睛地看著奇諾的舉動。

奇諾從皮帶上的包包拿出火柴盒,再取出一根防水火柴。小心翼翼摩擦之後再等待火柴棒點燃,不一會兒就冒出了火。她依序點燃枯葉、細樹枝,不久就升起了火。

於是房間的正中央生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剛開始流竄在室內的白煙,逐漸往窗外飄去,不久就靜靜被外面的空氣吸走。

奇諾從箱子裏拿出兩根腳長長的亡字型細鐵條,然後加以組合。再把組合好的火盆腳架擺在篝火上,並擺上裝了水壺水的銀色杯子。

奇諾面向著火坐在防水布的邊緣。她坐了下來,兩腿往前伸直。

“時間可能有點早,不過還是先吃飯吧。”奇諾說道。

接著從後面的大包包裏拿出用紙張包著、長得像長方形黏士的攜帶糧食,結果奇諾卻連開也沒開便直接放回大包包裏,反倒說今天就吃這個吧,並拿出一個罐頭。

杯子裏的水很快就燒開了,於是奇諾在右手戴上厚手套並走近火堆,很快地把杯子跟罐頭做了交換。她還調整了一下燃燒的樹枝位置,好讓加熱肉片用的火不要燒得太猛烈。

接著她從漢密斯後輪旁的箱子拿出像便當盒的方形罐子。並慢慢打開密合度極高的蓋子,擺在防水布上面。罐子裏隔成兩半,一半塞滿了紙茶包,另一半則放了幾顆方糖。

奇諾左手拿起一個茶包,然後註入熱開水。茶的顏色很快就滲了出來,接著她丟了一顆方糖進去。

窗外一面發出像撕裂布般的微弱聲音,一面繼續下著雨。淡淡的水霧讓森林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

“幸好有屋頂呢。”漢密斯說道。

奇諾也表示贊同,然後又在團團圍住的藍色人群註視下慢慢啜了口茶。

肉片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時,奇諾再次調整了火勢。

喝了幾口茶之後,“準備吃飯吧。”她開心地說道。

這次她把手套戴在左手上,然後抓著蓋子把罐頭從火盆腳架匕拿起來。

奇諾從包包裏拿出一支小小的折叠湯匙。湯匙前端有裂開一點缺口,她利用它來叉肉。奇諾在藍色人群的註視下把肉送進嘴裏--然後說,“好燙。”

“我就知道。”漢密斯說道。

漢密斯停在那個房間裏,上面蓋著防水布,奇諾坐在那上面悠閑地喝著第二杯茶。

篝火微微地燒著,旁邊散落著空罐頭。窗外的雨還在下。

房間裏有一群藍色的人。這群像影子又像霧的藍色人群,目不轉睛地看著奇諾跟漢密斯開心地聊著明天的計劃。

傍晚過後,下著雨的森林變得越來越暗。

奇諾從解開的皮帶上的槍套拔出那把叫做“卡農”的四四口徑左輪槍。當閃著黑色光芒的說服者出現的那一瞬間,藍色人群嚇得渾身發抖,而且眼睛瞪得老大。奇諾用拇指板下擊鐵。

當“卡農”的聲音響起的同時,藍色人群又嚇得渾身發抖。後來每當奇諾為了確認零件是否正常而發出任何聲響,就看到那群監色的人隨即抖了一下。

奇諾拿著“卡農”,然後把卷著睡袋的繩子解開。她拉開旁邊的拉鏈,並在鋪好的防水布上攤開睡袋。原本在那兒的藍色人群則一聲不響地閃開。

奇諾確認好墻邊的睡處,便走近搖曳著微弱火焰的火堆。當燃燒的樹枝整個塌下來時,火就馬上滅了。

房間終於暗了下來。只有窗戶還浮現著灰色的四方形屋外景色。

奇諾挪到睡袋上面,躺平後將睡袋反折蓋著身體,並露出靴子,再把用來蓋頭的頭罩卷起來當枕頭。

“你這樣睡不冷?”漢密斯問道。

“雖然在下雨,不過溫度應該不會降低了。”奇諾躺著回答道。

“明天見。”奇諾說完就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藍色人群就算在黑暗裏也一如原樣,他們就一直站在房間裏,一直盯著奇諾跟漢密斯看。

雨在半夜停了,高空的風把烏雲吹散。

不久森林上空出現一片閃閃發亮的繁星。

但是沒有人看到這幅景象。

降臨森林的黎明來臨,空氣再度充滿濕氣。

在睡袋裏的奇諾睜開眼睛。

微微的晨曦透過窗戶照進屋內。景色跟昨晚比起來沒什麽變化。

在藍色人群的註視下,奇諾起身後站了起來,拿著“卡農”伸了個懶腰。接著穿上夾克,系好皮帶。

她走向窗戶,藍色人群紛紛讓出路。

窗外彌漫著朝露,隱約可見四棵以上的樹,還聽得到鳥兒的叫聲。

奇諾走出了建築物。她在暫住的房間前面那片潮濕的土地上敞了點輕松的暖身操,然後就用上了膛的“卡農”做拔槍的練習。瞼孔重叠在一塊的藍色人群透過窗戶,目不轉睛地註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奇諾回到房間,坐在防水布上面。

天空跟房間都很明亮。在藍色人群的註視下,奇諾分解“卡農”並加以清潔,再把它組合好。連她腰際後面另一把稱之為“森之人”的自動式也一並做了簡單保養。奇諾在燒過的火堆上再次擺上樹枝點火,依例煮了茶,不過這次她吃了攜帶糧食。

“好了。”奇諾說完就開始整理東西。她讓火盆腳架冷卻,稍微洗刷了一下杯子。然後用濕布擦擦臉,把襯衫的領子翻出來。

就在她卷好睡袋綁在包包上的時候,太陽露出了臉。森林裏的樹木沐浴在陽光下,光線從枝葉的縫隙間灑了下來。

奇諾一如往常把漢密斯敲醒。

“啊--早安。”漢密斯說道。

奇諾告訴他今天天氣不錯。

漢密斯又說:“可是路應該還是濕的吧?”

奇諾說,“我們要趕快找到河川,我想沖個澡、洗個衣服。”

當所有的行李全叠上去、篝火完全踢散、並將空罐埋在落葉下面之後,奇諾再次回頭看著藍色人群排排站著的房間。

奇諾說了句:“沒東西留下了。”便把防風眼鏡掛上脖子,並戴上了帽子。

她跨上漢密斯,踩下發動桿,一下子就發動了引擎。暖車的這段時間,整個房間回蕩著引擎聲,有吋還透過窗戶傳到森林裏。

藍色人群一直頂著奇諾跟漢密斯。不久奇諾跨上漢密斯,然後將身體前傾,收起腳架,漢密斯在房間中央前進了一點點,藍色人群紛紛退開。

他們直接行駛在走廊上,而藍色人群則在左右延伸的走廊上跟著跑,奇諾她們從建築物中央的玄關來到外頭,到了四周都是樹林的空地。

奇諾回頭看看建築物。只見窗戶、玄關都擠滿了藍色人群,個個都在盯著奇諾她們看。

“好了,我們走吧。”奇諾對漢密斯說。

漢密斯也回答,“走吧。”

奇諾望著前方,然後又回頭望了一下。

“謝謝。”

她小聲地對著建築物如此說完,就將頭轉回前方,騎著漢密斯往前進。

望著在潮濕的地面漸漸離去的摩托車,藍色人群紛紛揮著手。

森林裏有一棟被樹木、雜草及藤蔓淹沒且陜要腐朽的建築物。在明亮的晨曦照耀下,藍色人群從那建築物的所有窗戶跟玄關一直凝視著,並且靜靜地揮手。

不斷不斷地揮著手。

第八話 帶著祝福

第八話帶著祝福--How_Much_Do_I_Pay_For?--——

我名叫陸,是一只狗。

我有著又白又蓬松的長毛。雖然我總是露出笑瞇瞇的表情,但那並不表示我總是那麽開心。我天生就長這副模樣。

西茲少爺是我的主人。

我們開著越野車行駛在雪原上。

西茲少爺依舊穿著綠色毛衣,再套著運動外套,臉上則戴著有色的防風眼鏡。而我則坐在副駕駛座,直盯著前方看。

冬天積的雪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不僅腳踏在雪地時下陷的高度減低,越野車的底盤在行駛中跟與雪地摩擦的情況也消失了。

越野車在原本是道路的雪地上行走。可是位於車子後方的引擎有點問題,有時回轉不太順暢,不是冒出大量黑煙,就是突然熄火。

西茲少爺為了不讓引擎停下來,只好慌張地打排檔,踩離臺器,硬讓越野車繼續行駛。他口吐白氣說道:“果然,平日沒有好好保養就會有這種下場。”

越野車的前輪劃開堅硬的白雪、纏著雪鏈的後輪則不斷把雪地下的泥土翻開,持續往北行進。

接近中午時,終於看到遠在地平在線的棕色城墻。那是個仿佛飄浮在白色海洋裏的大國。

棕色磚瓦的高大城墻把這國家團團圍住。位於城墻上,古色古香的塔臺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地等距排列著。

這裏的城門也建得很浮華,西茲少爺在此申請入境。裏面的衛兵詢問他將停留幾天。

西茲少爺據實以告地說他會盡早出境,但還不確定。

“至少要等我的越野車修好,我之後還有安排其他的行程,因此盡可能不滯留太久。”

於是衛兵提議既然無法決定期限,那就允許我們入境最長十天。

西茲少爺也同意這個提議。

我們在國內的道路開著這輛沾滿汙泥的越野車。

已經很久沒造訪像這樣科技發達的富庶國家了。交通繁忙的大馬路上有許多車輛來來往往,道路兩旁建了好幾片陽臺種有綠色植物的集中式精美住宅,還並排著創意十足的街燈跟路樹。走在街上衣著華麗、看似富裕的人們,無不好奇地望著我們。

詢問路人後,得知住宅區外靠近國家中央的地方有一座汽車修理廠。於是我們立刻趕去那兒修引擎。

技工看過之後,判斷那問題很容易修,但無法確定何時能夠修好,而且需要更換引擎耗損的零件。如果附近倉庫找得到那個零件,大概明天早上就能修好。沒有的話就可能要花兩三天,甚至更久。

於是西茲少爺把越野車放在修理廠裏,並詢問他們的聯絡電話。

他從車上拿出一只黑色的大布袋,然後漫步在市區內。

當我們走到附近路人告訴我們的大飯店前面。

“真不適合我,我也沒那心情住這種地方。”

於是西茲少爺往回走,離開那家布滿美麗的帷幕玻璃的閃亮建築物。

他說要找便宜一點的地方,於是就站在路口眺望市區。

南區皆為高大的建築物。排列得相當井然有序。但相對的,北區就全是低矮住宅,雜亂無章地聚集著。於是西茲少爺往北區走去。

不久,周遭的景色變得越來越不美麗。道路不僅狹窄,連路肩都還留著殘雪。屋頂晾著大量衣物的住宅又窄又小。

在寒冷的空氣中,西茲少爺在行人稀少的路上心不在焉地漫步,突然背後有人用不客氣地口吻問他:“你要到哪裏?”

回頭一看,是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警察,他看到西茲少爺後略為驚訝地說:“原來是旅行著啊?勸你最好別再往前走了。”

警察說前面的北區居住著這國家最貧窮的百姓,幾乎跟貧民區沒什麽兩樣。而且他們在這國家的獨立身份制度裏,也是屬於最低賤的。

“原來如此,身份不同啊?”西茲少爺喃喃地說道。

“難不成旅行者是絕對平等主義者?”警察問道。

“不是的。”

“不是就好--其實還真有些家夥在入境之後,竟然對我國的身份制度大肆批評起來。似乎無法允許這種殘酷的事。但終究我國的社會是承襲悠久的歷史流傳至今的,實在很不希望外人隨便亂加批評。”

“原來如此,我對他們的生活沒興趣。只是我不太習慣住高級旅館,因此正在找便宜廉價的旅館罷了。”

“你真是個怪人,那就隨便你吧--只是,這前面住的凈是既貧窮又骯臟的家夥。他們幾乎都不工作,只靠賣血、賣器官維生,或是靠一些雞鳴狗盜的行徑橫行街頭。我只能先提醒你那裏的治安非常差。”

“賣血跟賣器官啊想必能賣很高的價錢吧?”

“沒錯。從活人身上摘取器官雖然違法,但他們的客戶都是些達官貴人,所以才沒有取締。”

“原來如此。那人工器官呢?”

“有是有,但那種替代品並不能延長人類的壽命,終究還是得用真的器官,所以行情一直居高不下。於是國家就有靠此道維生的人,也有能夠長命百歲的人了--旅行者你也要小心器官別被搶走哦!”

西茲少爺禮貌性地向他道謝,警察也把他當好事者看待,馬上轉身離去。

越往裏面走,街景也越來越荒涼,而且越來越骯臟。實在無法想象這裏跟南區同屬一個國家。

後來我們來到一條小巷,並發現那裏有不少人,於是西茲少爺亳不考慮就走了進去。

被臟兮兮的殘雪弄濕的石板路兩旁,夾雜著棕色的屋舍,讓人有種壓迫感。房屋外墻的油漆斑駁,磚瓦不是缺角就是早已掉落。

屋檐下可見幾處零零星星的店面,卻好似沒賣什麽東西。女人坐在自家門口無所事事,男人們則大白天就在汽油桶旁烤火。走在這樣的地方,我們顯得非常引入註目。臟兮兮打赤腳走在路上的孩子們還直盯著我們瞧。

不久,幾個一看就知道平日遊手好閑且精力過剩的年輕男子站向西茲少爺面前。他們擋住去路,直往他身上打量--接下來發生的事,全跟我預料的一模一樣。

面對想詢問廉價旅館位置且從容不迫的西茲少爺,男子們沖上來準備來一陣痛毆。結果被西茲少爺稍微教訓了一番。

當西茲少爺再度詢問他們的時候,那群年輕人反而還特意為我們帶路,那是一處有些偏僻且臟亂不堪的街上,一間大眾餐館樓上的評價旅館,在老板娘帶我們參觀的小房間裏,只有一張床跟一張椅子,還有一個小小的電暖爐。

西茲少爺只是簡短地對旅館老板娘說:“我們就住這裏吧。”

西茲少爺在傍晚的時候回到房間。還說修理廠在得知他投宿時的地方還嚇了一大跳。

西茲少爺從布袋裏拿出一把收在黑色刀鞘裏的刀,這是西茲少爺的愛刀。他慢慢地把刀子拔出來,刀身沒有任何臟汙。

然後他又把刀子收進刀鞘裏。

“我想再跟你談這件事--”我先起了個開頭。

“你真的決定要去嗎?”

我問了這個截至目前為止不知問了多少次的問題。西茲少爺回我的依舊是回了不知多少次的相同答案。接著再討論過去討論過不知多少次的話題。

然後在不知得到了多少次的相同結論下結束話題。

我嘆了一口氣趴在床邊,這時聽到有人輕敲房門。打從剛才我就一直覺得走廊好像有人。

西茲少爺下了床,走了幾步到門前,慢慢把門打開。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女孩。

年約十二歲、將黑發紮成兩條辮子的她,身上穿著舊舊的紫色洋裝樣式的本國服裝,也是一幅附近居民的骯臟模樣。腳上的靴子也是千瘡百孔、破破爛爛的。

“什麽事?”略帶驚訝的西茲少爺問道。

那女孩則盯著西茲少爺看了幾秒。她的身高大約到西茲少爺的胸部,身上還背著一只大竹籠,她用不太大聲的聲音說:“我四處收集廢鐵賣錢,請問你有不要的廢鐵嗎?”

西茲少爺輕輕搖頭說:“我這兒倒是有一只吵死人的狗,你要嗎?”

我在後面拼命抗議。

“西茲少爺,你這樣講太過分了!”

“開玩笑的啦!”然後又對門口的女孩說:“我才剛住進來,所以沒有你要的廢鐵。”

“是嗎”

那女孩說了一聲抱歉打擾了,便輕輕向我們鞠了個躬。

西茲少爺把門關上,我從門縫看到女孩擡起頭一直往屋裏瞧,從她的眼神,我發現事情並不尋常。

她的眼神銳利又強烈,似乎隱藏著什麽重大決定。就一名頂著臟兮兮的臉與貧窮搏鬥,而且為生活四處奔波的女孩來說,那種眼神實在太不搭軋了。

隔天早上。

事情就發生在西茲少爺跟我到一樓吃早餐的時候。當時西茲少爺正撕下桌上的面包往嘴裏送,而我則坐在地板等他用餐完畢後再吃自己眼前的早餐。外頭的街道人來人往,感覺還蠻熱鬧的。天上的太陽露出臉來,照得街道暖洋洋的。

此時昨天那個少女冒冒失失地跑進餐廳。我一直註意著她。少女走向吃完面包正在喝豌豆湯的西茲少爺。

“早安!西茲少爺!”

和昨天截然不同,她背對著外面的陽光,用開朗的大嗓門說道。兩茲少爺停下喝湯的手並看著她。

“我叫拉法!”

少女報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拉法又繼續說:“西茲少爺,請你買下我!”

“啊?”西茲少爺十分訝異。

“請買下我!這樣我就能替西茲少爺工作!”

拉法不斷用笑臉攻勢。

西茲少爺好奇地望著拉法,她也毫不客氣地走向西茲少爺的座位前。

“我不了解你的意思。”西茲少爺說道。

“那麽請聽我解釋!請西茲少爺付錢買下我,這樣我就能變成您的私人財產,而且還能和西茲少爺一起出國旅行。我願意當西茲少爺的傭人,並努力工作的!”

“我不需要什麽傭人。”

西茲少爺說完這句話,就加快吃早餐的速度。

拉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繼續說:“我告訴您理由吧!我想離開這個國家,在這國家像我這種最低級的平民,生活都很貧困。為了要賺錢養家,我還無法上學。我不想再這樣下去,我已經受夠這種生活了。我想離開這個國家到外面去,但是我沒辦法離開。因為最低級的平民被禁止擅自出國,所以只要西茲少爺買下我,讓我成為您的私人財產,我就能毫無問題地離開這個國家!”

“”西茲少爺默默地繼續吃他的早餐。

“拜托拜托!請您買下我!”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3 am

“買下我很劃算的!我很能工作的!”

“我會做飯!也會洗衣服!還會縫衣服!”

“還有,講這件事有些不好意思好歹我也是個女孩子如果西茲少爺希望的話,你可以躺在我的腿上,我會唱搖籃曲給您聽的!”

西茲少爺完全不理會她,徑自把早餐吃完了。

他把嘴巴擦幹凈後站了起來,舉手示意拉法不準跟過來。然後跟廚房的人借用掛在墻上那具看似快壞掉的電話。

我正打算要吃自己的早餐,擡頭看著不再纏著西茲少爺的拉法。她一發現我看她,便走上前蹲在我旁邊說:“請問要怎麽做才能說服他呢?”

我回答不知道。要真說服得了他,我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看到西茲少爺回來,拉法便站了起來,指著我說:“你看你看!我剛剛有跟這只狗聊過,它也很開心地贊同我的計劃呢!對吧?”

對什麽對啊?

“我這表情是天生的我根本就沒有贊同,至少現在沒有。”

“隨便啦!總之帶我走!買下我好嗎?”

周遭的人們看到在餐廳引起騷動的拉法,紛紛別開視線,什麽話也沒說。不曉得是贊同她呢,還是不想惹事?

西茲少爺看著我。

“你可以吃了。還有修理--”

他看了一眼拉法。然後用介於‘我對她可沒什麽興趣’及‘真不想當著她的面說這件事’的表情說:“大概還要花兩天的時間。”

“拜托!請您買下我!帶我走!帶我走啦!”

拉法追著西茲少爺上樓,甚至追到我們房間門口。她高亢的聲音響遍整個走廊。結果害我沒機會好好享用早餐,只得叼著面包回房間。

西茲少爺打開房門,並回頭對我說:“陸!”

“什麽事,西茲少爺。”

“喔--你叫陸啊?請多多指教,陸--西茲少爺,拜托!

“接下來就交給你處理了。”

“什麽?”

就在我說這句話的同時,門也“砰”地被關上,還傳來“卡嚷”的鎖門聲。

“咕!”此時拉法的聲音從我頭上傳來。

“我說狗兒不對,陸。我該怎麽做才能博得他的歡心呢?”

我哪知道。

“不要一直笑,快回答我啦!”

“我哪有笑!”

然後拉法說她今天一整天有工作要做,馬上就得離開了。

她臨走前又挑明說。除非西茲少爺買下她。否則會繼續找時間過來說服他的。

“反正與我無關。”

進了房間後,我跟西茲少爺講了拉法的事,西茲少爺卻這麽說。

西茲少爺那一整天都待在旅館房間裏的房裏,他一會兒坐在椅子上盯著某個地方看。

看著刀身好些時間。除此之外什麽都沒做,連話也沒說,不是坐在他旁邊,不然就是趴在地窗外投射進來的陰影隨陽光的角度緩緩移動。

到了傍晚,逐漸往西北方下沈的太陽,把屋內染成一片橘紅色。

“只要能到那個國家就行了”

過了半天之後,西茲少爺終於開口喃喃說道。

“關於這件事,我覺得最好在這裏把它完全修好。要是在只差一步的時候又故障的話怎麽辦?”

我這麽一說,西茲少爺便笑了起來。那並不是開心的笑,而是奸詐的笑。

“很簡單,我只要襲擊為此而來的家夥,並搶走他們的交通工具,結果還不是一樣,這樣不就沒問題了?”

“西茲少爺!”

西茲少爺打斷了我的話,並且語氣沈穩地說:“別再說了。”

“晚安,西茲少爺!請問您決定買下我了嗎?”

吃晚飯時,拉法又來了。外頭天色已暗。她的竹籠裏裝了少得可憐的廢鐵,這應該就是她工作了一整天的收獲吧。

“還沒。”西茲少爺看也沒看她一眼地簡短回答。

“還沒?那您明天會買下我嗎?”

“不曉得。”

“沒關系!不管是明天或後天,我隨時等您來買下我!”

“是嗎?”

“無論何時買下我都可以!”

“原來如此。”

“不過今天我沒時間跟您聊了,我明天再見!”

“再見。”

“那我走啦!明天見,陸!”

她像暴風雨般的離去,西茲少爺則繼續靜靜地吃他的晚餐。

隔天,也就是我們入境後的第三天。

吃早餐時,拉法並沒有出現。西茲少爺得以悠哉悠哉地享用了早餐。接著他和修理廠聯絡,對方說零件會在中午送到,因此明天早上就能把越野車修好。

“那就明天早上出發吧。”

我問西茲少爺在出發之前有什麽打算。

“這時候也沒什麽事可做吧?”

西茲少爺答道。

回到房間後,他跟昨天一樣只是坐著休息。連我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發呆,還是在思考了。

不久天空的雲層變厚,這下即使會下雪也不足為奇了。

西茲少爺沒有開燈,像個隱居在別墅裏的老人般坐在椅子上不動。

如果她中午也沒有來瞎攪和的話,西茲少爺鐵定又會坐上一整天了。

“您好!您好!”

門被敲得很猛,而且還沒等另一頭回答就被打了開來。

拉法走進了房間。今天她並沒有背著那個跟她的身材極不相稱的大竹籠。

“我硬跟老板說今天下午我要請假!”

也沒等我們開口詢問,她自己就先說明了。

西茲少爺還是坐在椅子上,他先看了拉法一眼,接下來不管眼前有什麽東西,他都裝作視而不見。

“所以等一下我會一直待在這裏!西茲少爺,請您買下我!今天您一定要買下我!並且帶我離開這個國家!”

雖然她不斷地推銷自己,但是西茲少爺就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完全不為所動,只是若有所思地繼續坐在椅子上。

倒是拉法,真不曉得她哪來那麽多精力,竟然能夠一直說個不停。看著他們兩個,我覺得有些訝異,也感到有點佩服。

過了將近一小時,西茲少爺突然轉頭看向拉法。

她還是滔滔不絕地嘮叨著。

“我天生就因為貧窮而無法上學,所以也找不到好工作,使得我家的生活變得越來越貧困。”

正當她那麽說的時候。

“我想問你一件事。”

沈默許久的西茲少爺終於開口了。

“請說!什麽事呢?”

“你有家人嗎?”聽到這個問題,拉法突然壓低語氣說

“有”

她只如此回答。

“現在他們在做些什麽?”

“我爸爸沒工作而媽媽每天光是做家事就很辛苦了,至於我的弟弟妹妹年紀都還很小我是七個兄弟姐妹中的老大。”

“現在家裏就靠你一個人維生?”

“是的”

西茲少爺從椅背上站了起來,原本站在他前面的拉法,反而往後退了一下。

“請你老實告訴我,如果家裏失去你這個生活支柱,從此就不再有收入。那留在家鄉的他們該如何活下去呢?”

西茲少爺看著拉法,然後一字一句親切地詢問她。

沈寂了一會兒之後。

拉法一瞼正經地回答:“我不曉得,反正他們只要出去找工作就行了。他們也可以休學,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或為了活下去,每天努力工,我以前還不是這樣熬過來的?”

“如此。換句話說,跟父母、兄弟姐妹比起來,你比較重視自己的利益?”

西茲少爺語帶諷刺地說道,拉法則看著他。不,應該說是回瞪他。而且立刻輕輕點了點頭。

“沒錯--我是比較重視自己的利益。自己的人生本來就要自己開創。我就是希望能過自己想要的人生,才會站在這裏,拼命向西茲少爺推銷自己。我覺得自己再也遇不到這麽好的機會了,所以、所以請您務必買下我”

拉法像在祈禱似的雙手緊握在胸前,並且緊閉著雙眼。

“好狠的家夥。”

西茲少爺說道,而且還露出淡淡的微笑。那句話的含意究竟是說誰呢?

西茲少爺義問:“要多少?”

“咦?”拉法訝異地睜開眼睛。

“我在問要出多少錢才能買下你。”

興奮過頭的拉法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她講的那筆金額就買賣人口來說到底是貴還是便宜?到底合不合理?其實我也不曉得。

但是西茲少爺幾乎毫不考慮就說:“我知道了。”

據說是要到附近的區公所支付,這樣拉法在法律上就會變成西茲少爺的財產。拉法詢問出境的日期,西茲少爺告訴她是明天中午。早上他要去拿越野車,再采購一些必需品--當然也包括拉法。拉法說她知道了,並約定明天上午在街道入口會合。

“請你絕對要遵守約定!絕對絕對要哦!不然的話,我!我!”

看拉法一副想咬人的樣子。

西茲少爺說:“知道啦,只要我說過的話就會遵守到底。只是請你不要帶太多行李哦。”

“放心!屆時行李就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到了晚上。

在只有一盞小燈的房間裏,西茲少爺繼續保養他的刀。而我只是靜靜地看著。

結束之後,我對西茲少爺說:“多了一個旅行夥伴,感覺還不錯呢。”

西茲少爺看著我說:“陸--等我們出境之後就讓那孩子走,隨便她想去哪兒都行。”

“那她不就會馬上沒命?--畢竟她又不是狗。”

“那不然到下一個國家再讓她離開。至少她可以在那兒當傭人養活自己。只是對她來說,那不過是換個地方生活而已。只要靠她自身的努力再加上一點運氣,應該有辦法過不錯的生活吧?”

“但下一個國家不就是”我語帶保留地說道。

然後西茲少爺睜大眼睛說:“我都給忘了。”

西茲少爺真的是嚇了一跳,而且還對自己的舉動感到訝異地說:“我到底在講什麽啊!我”

西茲少爺搖著頭。

明知道可能行不通,但我還是死馬當活馬醫地提議說:“西茲少爺,不然這麽做你覺得如何?我們延後預定計劃,先找個地方安置她--”

“不行。那個時候對了,到時候就全交給你處理吧。”

“哪有這種事--”

“晚安。”

說完西茲少爺就熄燈休息了。

隔天早上。

天氣陰沈沈的。西茲少爺跟我到修理場取越野車,我們拿了修好的越野車跟引擎之前耗損的零件。

然後在宛如另一個世界的南區補給燃料、糧食跟水。西茲少爺一語不發地采購比平常還要多的份量。

而在會合地點等待的並不只有她一個人。其他人看起來像是她的家人,有她年輕的父母,以及六名小孩。

拉法一看到我們,便開心地拼命揮手。反倒是她父母及弟弟妹妹們卻什麽話也沒說地拼命哭泣。他們並沒有任何請求或怨言,只是一味地哭泣。

“那我要走了!”

拉法只留下這句話就鉆進我坐的副駕駛座。她身上只穿著平常那件紫色洋裝,沒有帶任何行李。還真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於是我讓出副駕駛座,移動到後方擺放行李的置物架上。

“好了嗎?”西茲少爺問道。

拉法回答:“好了,我們走吧。先到區公所去。”

西茲少爺開著越野車逐漸遠離一直哭哭啼啼的那家人。

在城門須通過出境審查。衛兵一看到拉法便訝異地說:“旅行者?這、這個骯臟的購民女孩是怎麽回事?”

“我基於某些原因把她買了下來,其他的事就請不要再追究了。”

西茲少爺話一說完,拉法隨即遞出“收據”回答:“沒錯,我已經屬於西茲少爺所有。請問在出境上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

衛兵搖搖頭回答。

我們先繞到不遠的區公所,西茲少爺在此登記他“買下”拉法。看著堆在眼前的錢,區公所的男子嚇得目瞪口呆。

“我的住址寫在這裏,請轉告我的家人我已經被順利賣出,一定要告訴他們哦!”

當沈重的城門打開,看到眼前一整片白色的地平線。

“哇”

拉法不禁發出感嘆聲。她從副駕駛座站起來,然後動也不動。

那國家外面是一片雪原。冬天即將結束,滿地的雪將逐漸變薄,小草將從大地竄出來,把這裏變成一片綠油油的草原。

西茲少爺開著越野車駛出城門。在他熟練地裝上鐵鏈時,拉法只是凝視著灰色天空下的白色大地。此時,背後的城門也關了起來。

“你只穿這衣服,不冷嗎?”

穿著運動外套的西茲少爺問道。

拉法說她早就習慣寒冷“倒是我們快走吧!到看不見城墻的雪原正中央,快點!”

“知道了啦!”

西茲少爺發動引擎,這次它再也沒有冒黑煙,還運轉得非常順暢。

越野車開始往前進。

那真的是過沒多久的事。

我們出發沒過多久。就在我們回頭連她出生國家的影子都看不到的時候

“停車。”拉法說道。

“嗯?”西茲少爺看著右側,拉法則看向左側。

“請您停車好嗎?”

西茲少爺停下越野車。那地方正是雪原的正中間。也是四周一望無際的白色地平線中央。

“怎麽了?”

拉法不發一語地從越野車跳下去,表晴冷靜地踏著雪地往前走。

不一會兒拉法停下腳步。整片雪原只看見她的背影。如果現在上空有鳥兒飛過的話,應該就只看到一輛越野車,還有佇立在不遠處的一名少女吧?

然後--

“你要在那兒站多久?要丟下你啰!”

拿下防風眼鏡的西茲少爺說道。他的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不生氣。

拉法突然回過頭來,她的辮子也跟著搖晃。

“反正我遲早會被丟下的。”

少爺露出訝異的表情,還對拉法說了之前曾對她說過的話。

“我不懂你的意思。”

“因為我馬上就要死了。”

拉法說道。西茲少爺關掉越野車的引擎,無風的雪原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因為我馬上就要死了。”

她又說了一次。

拉法等西茲少爺步下越野車走到她身旁後,便開始解釋。而我則留在車上聽他們談話。

“今天早上我去醫院賣了我的器官。現在體內被裝了不知名的奇怪機器,是用來代替原本的器官的。聽說那種機器跟止痛藥的效果都無法撐過半天以上。”

“為什麽要那麽做?”

“我很需要錢。那筆錢,還有西茲少爺在區公所支付的錢--會全數送到我家人手上,而且金額比一般定價要高出許多。”

“那麽做有什麽用嗎?”

“那是一筆很大的金額,夠我家人吃上好幾年。也可以讓我弟弟妹妹們上學,他們就不必像我這樣出來辛苦賺錢。等他們從學校畢業,至少還能找份不錯的工作做。全家人就能因此得救。”

“”

“然後我終於在最後得以看到國外的景色。我從以前就很想看呢。”

拉法再次望著遠處的地平線。西茲少爺也站在她旁邊眺望同樣的方位。只見高大的西茲少爺跟身高還不及他肩膀的拉法並肩背對著我。

“換句話說--”

西茲少爺開口說話。

“你欺騙了我?然後還讓我浪費錢?”

“是的,對不起。”

拉法一面看著前方相同的景色,一面回答。

“其實你不覺得自己有錯吧?”

“是的,一點也不覺得。”

西茲少爺可能在苦笑吧,我聽到他發出的微微笑聲。

“因為--”

“因為什麽?”

“西茲少爺不久也將會死吧?”

兩人一起在雪原上繼續說話。

而我則坐在引擎蓋上望著他們倆的背影。

“那個時候西茲少爺有這麽說過吧?因為我有聽到你這麽說。”

“那個時候?喔--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傍晚,我正跟陸在房裏爭執的那個時候嗎?我的確這麽說過。”

“我也在聽他們的對話。當時西茲少爺說‘即使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我聽到那句話之後,頭一次發現這世上還有這個方法並了解我也可以試試這個方法,就想‘自己也來試試看吧’。因此才決定‘來騙騙這個人吧’。”

“原來如此”

“我覺得這就是我應該做的事。這是西茲少爺最初也是最後賜給我的機會。也是我開創自己命運的惟一方法。”

然後拉法擡頭看著西茲少爺,滿臉笑容地說:“結果非常圓滿。”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3 am

“這就是所謂的‘結果好就是好’啊”

西茲少爺說道。

“那是什麽意思?”

“是我家鄉的諺語。意指事情如果順利結束,就等於整個過程都很完美。還可以用來解釋人生最後的結局將決定那個人的一生是如何一意義上可能有些許差異,不過應該就是這樣吧?”

“我現在很希望自己能夠不要死,如果能一直跟著西茲少爺旅行,一定會很開心的。可是西茲少爺為了完成自己的目標,會在下一個國家死掉對吧,所以我那個心願是無法完成了這是無從選擇的。”

“沒錯,是無法完成了。”

“看來,在這裏分開應該是最好的做法。”

“我想也是。”

“最後我還有一個心願我的肚子從剛才就有點痛。現在講這個或許無濟於事,可是我又非常討厭疼痛這種事。所以請西茲少爺”

“喔知道了。”

西茲少爺如此說道,拉法滿意地輕輕點頭。

拉法望著雪原。但眼前只是一片白茫茫義單調的景色。

“西茲少爺,外面的世界真的好美哦。”

“是嗎?--或許吧。”

“不曉得是否還有比這裏更美更棒的地方呢?”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

拉法點點頭說:“我想也是。”

這個時候,拉法跟西茲少爺面對面。

拉法伸出雙手撫摸著西茲少爺的臉頰。

“我會祈禱西茲少爺能夠心想事成的。”

“謝謝,我一定會完成的。我對自己的行動一點也不覺得困惑,也沒必要求神問佛。”

西茲少爺說道。

“請您蹲下來好嗎?”

拉法如此說!西茲少爺也照她的話去做。拉法閉上眼睛,輕輕吻了西茲少爺的臉頰。

“這是我的祝福。”

拉法略帶羞澀地說道。

接著她說出生前最後一句話。

“我會等您的。”

西茲少爺點頭說聲“好”。

西茲少爺非常清楚如何讓人痛苦至死的方法。

不過相反的方法他也很清楚。他讓拉法的屍體躺在雪地上,然後跪在旁邊閉上雙眼。

我從越野車上跳了下來,踩著雪地走到她身旁。

睜開眼睛的西茲少爺看看我,再看看雙眼緊閉的拉法。

“她的笑容真美,我也希望死的時候能有這麽美的笑容。”

西茲少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浮現出過去從未見過的沈穩笑容。那跟拉法現在的表情很像,他笑得非常美麗。

在無風的雪原上,用鏟子挖掘潮濕泥土的規則聲音持續傳出。

接著又變成把泥土回填的聲音。

西茲少爺拿著沾滿泥土的鏟子回到車上。我從來沒看過西茲少爺哭,這次也沒看到。

西茲少爺把鏟子固定在載貨架上後,便回到駕駛座。

他對著站在一旁雪地上的我說:“結果讓人家搶先一步了。照理說不可能有她辦得到而我辦不到的事。事情若演變成這樣,定會被她取笑的--好了,我們走吧,陸。”

我對開心地戴上防風眼鏡的西茲少爺說:“請恕我再問一次,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沒那個時間了。現在去的話正好,而且車況也很順。”

說著,西茲少爺便發動了引擎。

我看著西茲少爺,坐在駕駛座的他看著前方向我問道:“怎麽樣?你也要在這裏跟我分手嗎?”

“不,我將陪伴西茲少爺到最後一刻。”

“是嗎?那上車吧。”

我跳上引擎蓋,然後沖到我的固定位子--也就是越野車的副駕駛座,一如往常地面向前方坐定。

接著西茲少爺把右手放在我頭上拼命撫摸。

越野車一面發出運轉順暢的引擎聲,一面在雪原上行進。

越野車的前輪劃開堅硬的白雪、纏著鐵鏈的後輪則不斷把雪地下的泥土翻開,持續往北行進。

目的地是西茲少爺的故鄉,那片只曉得互相殘殺的土地。

尾聲 【誓言.a】

尾聲【誓言.a】--a_Kitchen_Knife.a--——

日記--XX年XX月XX日。天氣晴。

今天真是我這輩子永難忘懷的日子。

也是我人生中最美好、最棒的一天。我是否還有機會在未來遇到比它更好的日子呢?

現在的我,很高興自己能在一天結束的時候,像這樣把自己的心情書寫下來。平常我只是寫一些無聊的事情,這時候是否能順利把想到的事情寫下來,連我自己都不曉得呢。

不過十二年以後,我鐵定會再次想起今天的事吧?不,無論我何時閱讀這篇文章,都會喚醒我此時的感動吧?我等一下要寫的事情,將成為截至目前為止的人生中最美好的日記。

我真的只有一句“開心”可言。

今天,我女兒出生了。

就在傍晚的時候,我接到通知趕去醫院。

第一次看到女兒的時候,她靜靜地睡在保溫箱裏。她的模樣真的好小好小,我的視線很快就朦朧了。

隔壁床上躺著我那完成重大責任的妻子,她看到我哭就笑了出來。那是一張非常美的笑容。我拼命地拭淚,然後一語不發地親吻我妻子。你表現得真好。不,應該說我們倆都一樣吧?

天哪,就算只是寫日記,就又讓我想哭了,筆跡部被淚水弄糊了。

今天我得到這輩子最珍貴的寶物。她體內流著我跟我妻子的血,是這世上無可替代的存在。而且比全世界的任何事物還要珍貴,美麗。

我在此發誓。

在我有生之年,我將盡所有力量去疼愛我女兒,讓她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那孩子幸福,就等於我跟妻子得到幸福。

我們夫妻將永遠支持她。即使要跟全世界為敵,甚至犧牲一切,我們都會為了她挺身出來戰鬥。

那孩子應該會像我妻子那麽美麗吧?一想到接下來將看到她的成長,以及她的一切那種幸福的感覺真是無法言喻,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

等那孩子長大以後,就會跟我們一起工作。天哪,她結婚的時候我可能會哭吧?嶽父當初哭得唏哩嘩啦的心情--可惡!--我終於能夠體會了。當時我還覺得他“真是個沒用的東西”,現在想想真是對他過意不去(下次讓他見孫女的時候,跟他低頭道個歉好了)。

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會很美好吧?原本兩個人的家庭變成三個人,我們將開始過著美好的生活吧?就像過去的不安已經化為幸福,想必接下來的未來只要我誠心祈求,一切願望就都會實現吧?

明天(我已經請好假了)我要去醫院雖然往後要看她多久都無所謂我還是要更仔細地看看我女兒。

然後跟妻子討論一下該替她取什麽名字。當初我們想了好多男孩及女孩的名字,但就是沒有決定好要用哪一個。

可是今天從醫院回家的路上,碰巧有幾個人走在我旁邊--應該是在城門擔任入境管理王作的--我不經意地聽到他們的對話!結果聽到一個相當適合的名字。

他們在聊此時盛開在國境外的紅色花朵。它們鮮艷的色彩染紅了整個世界,滿了地平線。還說那種花只盛開在這個短短的季節裏。

當然我跟妻子都沒親眼看過那種花。其實不僅沒看過,應該也沒機會看到吧?我女兒也是。

不過我還是想把那個花名送給那個孩子。想必妻子也會舉雙手贊成吧?

每年只要一接近那孩子的生日,那種花就會在草原整片綻放,仿佛像在為她慶生呢!

他們告訴我那種花叫做XXXX--

然後--

文件發布時間:2010-5-27 08:00:01

更多內容敬請關註178在線輕小說站(m)

小說名稱:奇諾之旅

本卷名稱:第七卷

序幕 活著的目標·b

掃圖:浪客行

OCR:浪客行

轉載請申請

"你回來啦,奇諾。"

站在森林小木屋前的老婆婆說道。

映人老婆婆眼簾的,是騎著漢密斯並熄掉引擎的奇諾。

她用側腳架把漢密斯撐起來,並敞開先前為了不讓風吹亂而

緊扣的大衣前襟。

"我正想說你差不多該回來了呢歡迎你回來。"

奇諾走向老婆婆說:

"我回來了——師父。"

黃昏的天空還很亮,西方逐漸渲染開來的紅色,以及東

方已經加深濃度的藍色不斷擴散。兩人並肩站在木屋前方的

涼臺,眺望森林上方寬廣的天空。

沒有人開口說話,就這樣任時光流逝。此時奇諾念頭一

轉,摘下時有防風眼鏡的帽子。

"你剪頭發了,奇諾。"

老婆婆說道。奇諾輕輕用左手撥開略為蓬松的頭發說:

"是啊,我很喜歡!"

"真的很好看,找也很喜歡唧"

在涼臺下方的漢密斯電附和說道。

奇諾將右手伸到大衣下方位於右槌的槍袋,並拔出裏面的說服者。她槍管朝下槍托朝上地遞給老婆婆。

"這個還你,謝謝了。"

老婆婆接下之後,仔細確認裝填在裏面的五發子彈。

"不客氣。"

老婆婆輕輕松松準確地把它插進左邊腰際。

"該做的事都做好了嗎?"

老婆婆露出淡淡的笑臉詢問奇諾。

"做好了。"奇諾簡短回答。然後——

"不過正因為這樣,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該做什麽才好呢?"老婆婆回答她:

"那只能靠你自己去想才找得到答案時"

披著大衣的奇諾站著不動思考了好一會兒。不久她把臉轉向老婆婆說:

"師父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變強。"

"這想法不錯,我會盡我所能指導你的。你覺得如何"

謝謝,那就拜托你了。還有——"

"還有什麽?"

"我想再聽聽師父旅行的趣聞,晴你多說一些給找聽。"

老婆婆點了好幾次頭說:

"可以啊!——奇諾你真的很喜歡聽找旅行的事哦。找有跟你說過山之國的領袖因為厭煩工作而逃走的故事嗎?"

奇諾搖頭代替回答。

"另外還有一個故事——"

老婆婆邊說邊走進屋裏。

"那個也還沒說過,所以一定要——"

奇諾也邊說邊走進屋裏。

漢密斯則一語不發地目送兩人的背影。

等到那兩個人進屋看不見人影之後。

"咦?怎麽等一下,我也要聽啦!"

第一話 困擾之國

小河邊停著一輛摩托車(註:兩輪的車子,尤其是指不在天空飛行的交通工具)。那是一輛後輪兩側跟上方都堆著行李的摩托車,而且用腳架立著。

潺潺的小河大約是小孩子跳得過去的寬度,它流經的地方把平坦的土地沖刷得有些塌陷。

那裏是處於山區夾縫之間的平原。

位於南北兩側的堅硬巖層山脈平行延伸,較高之處還殘留著些許白雪。

在山脈群之間,是一片寬廣平坦的大地。被草木覆蓋的綠意,順著灰色的山間延伸。

摩托車騎士坐在摩托車另一邊的草皮上。她把雙腿往前伸直,兩手往後撐在地上,擡頭仰望著天空。幾朵白雲在藍天與春天和煦的太陽襯托下飄動著。

騎士年約十五、六歲,有著一頭黑色短發及炯炯有神的她身穿黑色夾克,腰際系著一條粗皮帶。右腿懸掛著左輪手槍式的掌中說服者(註:說服者是槍械。這裏是指手

槍)的槍袋。她腰際後面還掛著另一挺自動式槍枝

傷腦筋。

之後奇諾把森之人的槍袋套在腹部位置的皮帶上。

反正天氣晴朗又暖和,趁機睡個午覺也不錯。

坐在吊床中央的奇諾,小心翼翼把雙腳跟上半身擺好位置,以免從上面翻下來。吊床晃動了一下,不久便停了下來。

有什麽事麻煩通知一聲哦。

奇諾對漢密斯說完這句話就把帽子蓋住臉部。

傷腦筋,真拿你沒辦法。

看著立刻睡去的奇諾,漢密斯獨自碎碎念道。

小河裏有一處小沙洲,土裏殘留著些許水,映照出小小的藍天。

這時候那處積水開始緩緩震動,細微的漣漪朝沙洲的中心聚集,映照的藍天開始搖動。

奇諾!

聽見漢密斯大聲喊叫,奇諾隨即滑下吊床,兩手保護身軀趴在草地上,帽子則掉在旁邊。

趴著不動的奇諾快速環顧四周,然後小聲地問漢密斯。

怎麽了?

漢密斯語氣一如往常地說:

是地面,你不覺得地在搖嗎?

地面在搖?

奇諾剎時感到訝異,她沈默了幾秒,然後歪著頭沈思。

我還沒感覺耶。

奇諾拾起帽子站起來,並輕輕拍掉身上的泥土與樹葉。

右手則持續貼近腰際的說服者,然後問漢密斯。

會不會是地震啊?

不是。搖晃的程度雖然不大,卻有越來越厲害的感

覺。

這樣的話

奇諾歪著頭思考。

其實很簡單,就是有什麽物體正慢慢接近這裏嘛!

漢密斯毫不在乎地說道。奇諾左右看看東側與西側毫無變化的景色。

你說有什麽物體是什麽?

面對奇諾的詢問。

不曉得。

漢密斯如此回答。

過沒多久,終於有答案了。

奇諾看著小河沙洲的漣漪。

地面的確在搖動,現在連我都能確定了。

正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漢密斯叫奇諾看向東邊的森林。

奇諾回頭並站起來。然後看到了那個。

那個是一個國家。

跟其他國家一樣,它環繞著高聳的灰色城墻。除了看不出城墻材質的接縫以外,其外表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可是那個國家,竟然在動。

它往這裏來了。

奇諾目瞪口呆地看著出現在東側視野的國家。

樹林的後面,隱約看得到城墻較高的地方。而且那個物體的行動雖然緩慢,但很確實地往上升高。換句話說,它正往奇諾這個方向逼近。而且振幅也越來越劇烈。

謎題終於解開了。

漢密斯說道。

的確沒錯不過,那是什麽?

眼睛瞪得老大的奇諾問道。漢密斯則毫不訝異地回答:

不就是個國家嗎?

如果杵著不動,小心會被輾過喲!

我想也是。

移動的國家筆直往她們這邊來。而且還響起類似風聲的低鳴。奇諾急忙解開吊床,把它卷好放回行李箱。然後把帽子跟防風眼鏡戴好,便跨上漢密斯發動引擎。

奇諾騎著漢密斯奔馳在草原上,並且繞到逼近的國家右邊,然後很快地停在它可能前進路線的旁邊。

她觀察這個近在眼前的國家。

那國家的城墻呈圓形,跟其他國家一樣設有等距離的瞭望臺。是個面積不大,且能夠輕松橫越的小型國家。只差在那個國家會移動。伴隨著類似遠處雷鳴的重低音與振動,這國家逐漸逼近奇諾她們。

奇諾不斷拉高仰頭的角度,然後略為大聲地說:

好壯觀哦這國家在移動耶。我還是頭一次看到。

我也是。

表示贊同之後,漢密斯立刻補丁一句。

怎麽辦,奇諾?要試著舉起大拇指嗎?

奇諾看看漢密斯。

這主意或許不錯呢

可是對方如果突然對我們發動攻擊呢?

這就要賭賭看了那就賭吧!反正我也沒想出什麽好主意。

於是奇諾從搖晃的大樹暗處探出身子,對著那個國家用力揮手。

移動的國家每前進一步,就大肆掃倒前方的樹木。

在城墻下方有個很厚的基座。基座下力則裝了相當於一棟房子寬的巨大履帶,而且數量多到像蜈蚣的腳那樣數不清,它們不斷壓著大地緩緩轉動。被掃倒的樹幹卷進履帶下方,粉碎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移動的國家逐漸遮蔽了天空,也擋住了略微北傾的春日,而奇諾也在它的陰影之下。

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山在動耶。

漢密斯喃喃地說道。

在越來越劇烈的噪音與振動中,奇諾跟漢密斯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請問是旅行者嗎?

聲音聽起來好像就近在身邊,嚇得奇諾連忙回頭看。

啊,我是在國家裏對你們說話的,只是兩位聽起來覺得聲音很近而已。你是旅行者,希望入境嗎?

奇諾再次揮手。接著,對方說:

那麽請稍等一下。

聽到這個聲音後,過沒多久噪音與振動就慢慢靜下來。

就在擡頭仰望的奇諾與漢密斯跟前,國家最後又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後,才整個停下來。

此時奇諾與漢密斯站在門的前方,就位於這國家的正面,城門當著她們前面敞開並形成一段坡道。城門非常厚重,前端嵌在地面,坡道一直綿延到另一端,往上通往這個國家內部。

一輛小型車駛下坡道,發出些微引擎聲迎面而來,車上坐著一名男子,他穿著襯衫打著領帶,外面還罩著工作用的淺綠色夾克,是個年約四十歲的普通男子。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3 am

你好,旅行者。我是這個國家的入境審查員兼導遊兼警官兼其他。我國的公務員通常都身兼數職。

把車子停在奇諾前面的男子說道。奇諾與漢密斯分別做完自我介紹,並告訴對方自己正在四處旅行。

請問這個應該是個國家吧?請問你們要去哪裏呢?

奇諾如此間道,導遊點點頭說:

是的,這當然是個國家。裏面有許多安居樂業的百姓。而且我們經常四處移動,目前正沿著平地往西前進。

然後奇諾跟往常一樣,提出希望入境休息跟觀光的要求。

導遊馬上就說:我們隨時熱烈歡迎客人入境。又說:

那麽,請問你打算停留幾天呢?

奇諾看了一下漢密斯,然後對導遊說:

我希望停留五天至十天左右。

然後那個是動力爐。爐子產生的大量蒸氣會用來運轉發電機,其電力不僅推動這個國家,還供給所有照明設備。

導遊透過厚厚的鏡片,指著眼前巨大的裝置說道。而奇諾坐在副駕駛座,漢密斯則置放在後面的載貨臺。此時車子停靠在寬廣的道路上,那裏有個四周圍滿玻璃窗與墻壁的密閉空間,而且不斷地發出些許振動與微微的沈重聲響。

導遊指著裝置在玻璃窗上那些監視器,屏幕上映出裝置旁邊身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員。

這個裝置會自動運作,所以這地方幾乎不需要我們操作。只要監視就行了。至於燃料,只要補給一次就能維持數百年,因此根本不需要事先預備燃料。最重要的則是保養、替換與清潔履帶及驅動馬達。那麽我們出發吧!

車子靜靜地移動,在它行進的時候,奇諾問道:

請問這裏的居民在這裏住多久了?

你是指這國家的歷史嗎?其實我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某人發現這個移動的物體,然後把它當成國家移居進來。

或是從很久以前就有人住在這兒吧。雖然至今仍是個謎,但既然實際情況已不可考,我們也不是很在意。

那你們是打算一直到處移動?還是找到不錯的土地之後再定居?

漢密斯問道,導遊回答他們是基於兩個理由才一直持續移動。

第一個是動力爐的問題。只要一停止,就需要花許多功夫和時間再次啟動,所以他們從不讓它停下來。而停止移動的時間過長的話,其熱量也就是能源會供過於求。為了不讓這種情況發生,只好經常運轉履帶來消耗這些能源。

而速度幾乎是人類步行的速度。

原來如此。嗯嗯。

奇諾與漢密斯如此回應,接下來導遊開心地笑了起來。

另一個理由,是跟所有旅行者一樣喲!我們很喜歡欣賞各式各樣的風景,不斷變化的風景,所以才不斷移動。換句話說,我們全體國民都在旅行。

原來如此真是不錯。那你們已經決定好路線嗎?

沒有。我們只是持續在這個遼闊的大陸移動。有時候到沙漠,有時候到草原,甚至有時候是到會造成生活極大不便的陡峭斜坡。相同的地方我們幾乎不會走第二次。就算會大概每個人的一生裏也不會遇到。我們永遠不會二度出現在同一個地方的。

奇諾搭的車子行走在國內的道路上。這條寬度只夠兩臺車交會的道路遍布整個國家。而且四處看得到交叉路段眼紅綠燈。

車子爬上交流道。走到盡頭,正前方有個四角形的出口,發出刺眼的光芒,接著,車子來到了晴空下。

那裏是這國家最高的地方。在低矮的城墻包圍下,有個位於藍天下的綠色空間。那裏是一座巨大的公園,不僅鋪蓋著泥土,還有草皮跟森林,樹林裏不乏樹齡超過百年的巨大神木,甚至還有人工河川及小湖。

公園的確有公園的樣子,裏面有人來這兒散步或運動,有人躺在草皮上睡午覺,還有人開心地在湖面劃船o

這裏是最頂樓,也是惟一能直接曬到太陽的場所。這裏已經用來當做國民休憩的地方,也是中庭。為了公平起見,無論是誰,即使是總統都得在樓下生活。反正兩旁都有道路跟了望臺。

原來如此。

然後車子沿著城墻的坡道往城墻上方行駛,而城墻的上方就是道路。路面不寬,左右只有堅固但低矮的欄桿。往左邊望去是這國家的人造綠意,往右邊望去可看到下方大地的自然綠意。

這不太適合有懼高癥的人。

漢密斯說道。此時車子從城墻東邊,也就是跟國家行進方向相反的另一側出來。

哇好壯觀哦。

奇諾與漢密斯不約而同地發出贊嘆。東邊大地上出現國家移動時留下的痕跡。

大量的履帶把大地翻起,樹木與花草被掃倒並壓扁,露出被翻亂的泥土。位於山脈間的棕色粗線,一直延伸到幾乎看不見。

惟有這點實在是沒辦法解決。

導遊略皺著眉頭說道。

讓這片我們也深受其惠的豐富大自然留下這麽嚴重的痕跡,我們感到非常痛心。想必也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可是,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只能說這是不得已的,並祈禱這塊土地重新孕育出豐沛的綠意。

那是個小卻整潔的房間。

裏面有一張床跟現在掛著奇諾的大衣的衣架及衣櫥,以及折疊式的桌椅。這些東西全都被固定住。

屋裏沒有窗戶,四周都是墻壁。其中一片墻壁裝了一臺大型監視器,一半的屏幕映著白天的景色,另一半則是目前黑暗的模樣。

一走進房間,就看到占去一半空間的漢密斯停放在裏面。除了用側腳架把它撐住,還特地用皮帶固定住,好讓他不會倒下。至於他身上沒有任何泥土的臟汙。

奇諾從房間旁邊的門走出來。穿著胸口印有四十一號室的藍色長褲加襯衫的睡衣。她拿著毛巾擦拭**的頭發,然後掛在脖子上坐在床上。

奇諾說道:

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能像這樣充分使用熱水的國家呢!

這些水是循環使用的,搞不好明天午餐會喝到喔!

漢密斯故意這麽說。

我才不在意呢,至少比喝用布濾過的河川泥水好多了。

說的也是,你怎麽會有那套睡衣?

他們說是給客人穿的,所以我就毫不客氣地借來穿噦。而且還有可盡量使用的毛巾呢。

正當漢密斯說這樣叼的時候,整個房間突然喀咚喀咚地像發生輕微地震般的晃動。

會不會是正在越過巖石的關系,奇諾?啊,停了,是不是壓碎了?

畢竟這整個國家都在動,真的好了不起哦。

奇諾把毛巾掛在墻上,再取出藏在枕頭下的森之人。她從槍袋把它拔出來,一語不發地端詳片刻,然後再收好放回枕頭下。

不知道這次入境是否能順順利利的?

不知道,那也要四、五天才會知道。好了,我要睡了。

奇諾躺在床上並鉆進薄毛毯裏。

啊,奇諾

有事明天再說,晚安。

她如此對漢密斯說道。

呃電燈,全部關掉。

於是房裏的照明與監視器自動關掉,處在黑暗裏的奇諾則喃喃地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好幹凈的床白色的被單

然後就馬上睡著了。

隔天早上。

奇諾一醒來,屋裏的照明跟監視器也隨之自動開啟。監視器正映出外頭目前的景色、朝霞中的森林與南方山脈。

當她從床上起身,漢密斯便說道:

早安,奇諾。

難得你這麽早,漢密斯。早安。

奇諾走向浴室,此時她背後的漢密斯開口說話。

有件事昨晚我一直沒機會講

奇諾人已經在浴室裏。



然後從裏面發出驚訝的聲音。

我是要跟你說頭發沒吹幹就直接睡的話,隔天起來會很恐怖的。

該做的工作呢?

完全沒有,反正機器都會幫忙做。就算有,他們也會有些生氣地說不能勞駕客人!還交待我要盡量觀光跟休息呢!

奇諾與漢密斯站在晴空下。奇諾把漢密斯推到公園入口,然後用腳架把他撐住。奇諾穿著夾克,沒有戴她的帽子跟防風眼鏡。甚至連說服者跟槍袋都沒帶在身上。

你真悠哉耶,要睡午覺嗎?

車上沒堆行李的漢密斯問道。

這個主意也不錯。

奇諾推著漢密斯走進公園裏。

這時候原本在做日光浴的居民,看到奇諾紛紛過來跟她說話。大家從昨晚新聞報道奇諾她們的事情開始聊起,感謝她們造訪這裏,也很佩服她獨自騎著摩托車四處旅行,最後還要她在這兒好好休息。

奇諾也聽從他們的話,借了一張折疊式躺椅躺在漢密斯的旁邊,悠哉地仰望天空。到了吃午餐的時間,公園的中央廣場漸漸出現許多攤販。奇諾大方享受用農場培育的蔬菜、雞肉做的午餐。

奇諾吃完午餐後,看到公園入口處聚集了不少年約十歲的孩童。這群孩童約幾十名,每個人手上都拿著工具箱。集合之後,接著他們被帶進城墻裏面。

奇諾向附近的居民詢問那是在做什麽。

喔那個啊?是全體國民為了紀念幼年學校畢業而制作的壁畫喲!

是壁畫啊?

是的,大家從城墻外側利用吊籃完成的大幅畫作。

然後居民還說這過程很有趣,要不要參觀看看?呢。

怎麽樣,奇諾?

反正閑閑沒事做,我也很有興趣。

了解。既然要去城墻上方,應該可以不用搭車吧?

於是奇諾發動漢密斯的引擎,順著斜坡駛進通往城墻那條路。風有些大。

繞了半圈城墻,看見北方停了一輛吊車。兩支吊臂將導軌緊緊貼在城墻,這樣才方便降下長方形的吊籃。而頭戴安全帽又綁著安全繩索的孩子們則排排站在旁邊。他們露出期待又有些緊張的表情,一面聽著說明。

奇諾得到老師的許可讓她在旁邊觀摩,然後把漢密斯停放在路旁。為了不讓漢密斯掉下去,便把它綁在欄桿固定住。接著奇諾把借來的安全繩索綁在旁邊。

孩子們搭乘吊籃慢慢往下降。手上拿著大筆開始幫灰色的城墻塗上顏色。他們仔細地在原先畫好的黑色草稿描上圖案。

從這邊看不到他們到底在畫什麽耶。

於是奇諾跟漢密斯向老師借監視器來看。透過往外探出去的吊臂前端傳回來的影像,圖中所描繪的是山頂覆蓋著白雪的山、攤在高山前方的熱帶雨林,以及野生動物群。這

幅畫非常巨大,上面的動物大到讓人不禁懷疑是否是比照實體大小畫的。由於它接近完成的階段,只剩下把下方的草稿補完而已。

由學生們互相討論,把校外觀摩印象最深刻的景色畫下來。這幅景色是四年前他們走過的土地。那是個非常非常美的地方。大家登上城墻遙望百看不厭的風景,是個充滿回憶的場所。這幅壁畫再過幾天就會完成。順便一提,我小時候曾畫過在荒野發現到的巨大火山口呢。

這幅畫完成後會怎麽處理呢?

首先會把它拍成照片,然後再塗上保護膜。接著一直到下一批學生畢業之後的第五百天為止,會把它留在城墻上當裝飾。

原來如此。

接著奇諾悠哉地坐在漢密斯上面,看學生們畫畫的情景。

不久日落西山,夕陽慢慢消失在前方。

奇諾跟漢密斯借由房間裏的監視器欣賞沈入山脈間森林的太陽。

隔天,也就是入境之後的第三天早晨。

奇諾隨著黎明醒來。出現在監視器上的天空有些陰沈,眼看就快下雨的樣子。漢密斯好玩地轉換頻道。

今天制作壁畫活動延期。

廣播如此報道,並且提及昨天制作壁畫的情況。接下來連入境的旅行者都似乎很感興趣。

什麽時候拍的?天哪。

屏幕大大映出看著那項作業看到出神的奇諾跟漢密斯。

接著奇諾跟往常一樣做做輕松的運動,練習說服者,然後開始保養。她分解右腿上稱之為卡農的左輪手槍與

森之人,上好油之後就重新裝填子彈,再把它們分別放回槍袋。

然後再拿出另一挺分解後捆在行李袋上蓋的步槍式說服者。她把兩個分開的零件組合起來,進行保養並確認可正常操作。

那個,需要嗎?

不曉得耶。

她回答漢密斯的問題,並仔細擦拭狙擊鏡的鏡片,再把它分解之後放回行李袋。

沖完澡之後,奇諾推著漢密斯到餐廳去。到了走廊,再經過一條更寬的通道之後才到餐廳。這一路上她們不斷跟準備工作的人們打招呼。

奇諾把漢密斯固定在餐桌旁,然後去拿以蔬菜為主的早餐。每個盤子都設計得特別深,能嵌進托盤上固定,而托盤也能固定在餐桌上。

身兼導遊及各種職務的男子看到奇諾,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徑自坐在她對面的位子。當被詢問到目前為止對這個國家的感想,奇諾都據實回答,導遊也笑得很開心。

就在兩人悠哉地喝完餐後茶,奇諾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

餐廳突然警報聲大作。那聲音既高亢又刺耳。墻上的紅燈開始轉動。

發生了什麽事?火災嗎?

全體人員回到各自的崗位。小心不要因過度慌亂而跌倒。

身兼警官及各種職務的男子對周遭的人們下命令,然後回答奇諾與漢密斯的問題。

這是在我們行進路線的附近發現其他國家的警報。我將以外交官的身份前往指揮所你們想參觀嗎?

警報後來轉變成悠揚的音樂,然後廣播指示一般百姓進入屋內。

至於奇諾與漢密斯則搭乘男子的車抵達寫著駕駛指揮所字樣的房間,並進入房內。那裏的空間類似艦橋,像階梯式的駕駛盤前方坐了幾個人,前面則排列好幾個大型監視器。

這些坐著的人們都穿著相同的夾克,包括其中一名年約五十出頭,悠閑坐在椅子上的婦人。她看到現在是外交官身份的男子,便用輕松的口吻說:

你來啦,那就有勞你噦。咦,旅行者?你好,我是這國家的總統。請你慢慢參觀吧!

奇諾也頷首回禮。他們請她坐下來,並叮嚀她記得系好安全帶。至於漢密斯則停在她旁邊並被固定住。

奇諾與漢密斯看著眼前那一堆監視器。左右較小的,出現許多城墻外側的狀態。有時候還會出現正在進行的那幅巨大壁畫。而中央那個像戲院屏幕的巨大監視器,則出現前進方向的風景。

那是在陰天底下一望無際,跟兩天前沒什麽差別的山脈間的森林。而森林的前方有座國家。

這實在是

男子發出訝異的聲音。總統則說:傷腦筋啊

那國家的城墻由石頭砌成,並沒有什麽奇特之處。但它並不是呈圓弧狀,而是往兩旁筆直延伸。一端通到北方山區,另一端則是南方山區。仿佛水壩般把整個平原攔阻起來。

這表示禁止通行嗎?

男子說道。此時畫面中的城墻已經越來越近。

監視器拉長鏡頭,照到那城墻上的士兵們開始慌亂,而且開始把大炮推出來。此時,遊標在畫面中移動至該處,接著男子拿起麥克風表明有事情要談,如果有負責人的話,希望能透過無線電來交談。

不久,雙方開始利用夾雜些許雜音的無線電交談。另一端是個自稱將軍的男性聲音,他詢問:你們究竟是什麽人?這邊的外交官則簡單說明自己的狀況說:我們是到處移動的國家。

因此我們有事相求。目前我們正朝西方行進,希望能夠橫越貴國。

對方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回答他們實在無法接受這個要求。

我就知道。

漢密斯喃喃說道。

可是貴國的城墻把整個平原都擋住了,這樣我國根本找不到可通行的地方。

男子說道。

對方回答說:那是我國經過長年的努力所擴張的領土,其他國家沒有插嘴的余地。如果你們執意接近的話,我們將認定你們意圖侵犯領土並展開攻擊。

我們不想跟你們進行無益的戰爭。只是希望貴國讓我們通行而已。可否告訴我們能夠從貴國的什麽地方通行呢?

對方則語氣憤怒地說:我們怎麽可能允許你們做這種事。此時男子對坐在前面的人下指令。

關閉圓頂,並準備兩臺攝影機。一臺在左後方,另一臺在國內。

此時小型監視器的屏幕出現城墻的道路。只見移動之國的中央部裂開,從裏面不斷升起像爪子的裝甲。裝甲跟城墻上面結合之後就形成一個巨大的圓頂。

接著無線電傳來通話:原來如此,既然貴國有這種打算,那麽不想做無謂戰爭的我們為了自衛,也只好用武力來解決事情了。之後便發出宣戰通知。不一會兒,排列在城墻的大炮一起向移動之國開炮。

真是一群傷腦筋的人啊就散開。城墻跟圓頂只是稍微燒焦,至於指揮所這兒連炮聲都聽不見,甚至連動搖都沒有。

在大炮無情的攻擊中,移動之國慢慢接近眼前的城墻。

差不多可以了,麻煩出動攝影機。

在男子的指示下,部分城墻開啟,只見兩顆球體被發射出去。兩顆像巨型足球,有著黑白兩色的球體,系著鋼索呈拋物線飛出去。

一顆落在森林裏,另一顆越過眼前的城墻落在對方的國土裏。這個過程還粉碎了附近的小木屋,然後彈跳一下才落在類似農田的地面。

監視器出現透過球體攝影機拍下來的影像。

一顆是從左後方窺視移動之國的全貌。透過這臺攝影機的影像看到這個頂著巨大圓頂的國家一面逼近眼前綿延無盡的城墻,一面遭到炮火攻擊的模樣。

而另一顆是出現眼前這個國家內部的景色。透過影像可看到高大城墻內側,搬運大炮的士兵們,甚至還可隱約看見遠處的西側城墻。雖然看得出北方是石造房屋及高樓密集的城鎮,不過除此之外幾乎是占地遼闊的農田跟原野。

過沒多久,士兵們朝著攝影機殺過來。不是用步槍射擊,就是設置拉開保險的手榴彈,導致攝影機的影像被震得拼命搖晃。

總統閣下,農田那裏應該適合通行。似乎可以避免壓毀大量屋舍。

男子詢問坐在椅子上悠哉喝茶的婦人。

那真是太好了,就這麽決定吧。

總統輕松地說道。男子按下麥克風的通話鈕。

那麽我們將從貴國南方的廣大田園地帶通過。我們將會加快速度通行,應該花不到半天的時間。請你們放心。

對方回答:我們不會讓你們那麽做的,就算大炮起不了作用,堅固的城墻也會保護我們的。但男子完全沒把這句話聽進去,他命令坐在前面的人說:請割開城墻。就挑前方左側,沒有設置大炮的那一帶區域。

前面的人回答了解之後,監視器上出現了光芒。移動之國發射出鮮黃色的光線,筆直地朝眼前的城墻延伸。

漢密斯對驚訝到看得出神的奇諾說明。

那是高輸出功率的雷射喲,算是森之人的雷射妖怪化。

命中城墻的雷射從上到下在城墻遊走。接著往左側移動,最後是往上。它把石砌的城墻像紙一樣燃燒切割之後就停下動作。

就在焦急的將軍說你、你們究竟幹了什麽事?的同時,被切割的部分也緩緩地在他們眼前倒下。倒下之際,石塊從上方紛紛坍塌,最後像積木一般全部散落在地面,揚起滾滾的塵土。

開出道路了。

那麽就通過吧!

這是男子與總統之間的對話。移動之國一度停止前進,之後便往左邊移動。位於後方的攝影機也確實捕捉到這個畫面。接著,這個持續遭到大炮攻擊、冒著黑煙的巨大國家,對準切割開的洞的位置之後,又開始往前進。

無線電那頭傳出:你們真是太過分了!如果你們硬要從我國中間通過,可否先支付必須的代價呢?

就算你們要求支付代價我國也沒有東西可以給你們。真是非常抱歉。我們會盡可能在不造成困擾的情況下迅速離開的。

男子答道。

就在移動之國將拋出的兩臺攝影機利用鋼索回收之際,同時把原本是城墻的石山壓碎,並駛進自己開鑿的洞穴裏。洞穴的寬度勉強可以通過,左右兩旁的空隙差不多一輛車子的寬度。

通過城墻之後,移動之國往這國家的平原處行進。監視器則出現停止炮擊動作、目瞪口呆擡頭看的土兵們。

在這個極為遼闊的國家裏,鮮綠又平坦的農田延伸到看不見盡頭。此時移動之國的履帶陷進那些農田裏。於是稍微加快了速度,用人類小跑步的程度前進。

前進的方向有一棟屋舍。是石造的大房子,旁邊還建了儲存農作物的谷倉。

啊有屋舍。

就在男子說這句話的同時,無線電也傳出將軍的聲音:

前方有屋舍!快停止行進!

抱歉,將軍大人。那屋子裏的人很危險,麻煩通知他們快點回避。

這個國家並沒有降低速度。此時有卡車抵達這房子旁邊,士兵們立刻沖進裏面,並帶出數名居民。其中一名年老的婦人拒絕上卡車,拼命地對移動之國大吼大叫。還不斷對它丟石頭,只可惜都購不著。隨即又坐在原地不肯動。

男子說真是傷腦筋,然後對面目可怖且坐著不肯離開的老婦人說:

你這樣很危險喲,麻煩請讓開,否則會輾到你的,麻煩請讓開。

老婦人還是不肯讓開。眼看移動之國越來越逼近。這次男子將遊標移到士兵們並表示:

士兵先生,保護國民是你們的義務喲,請救救那個人好嗎?

不久老婦人被幾名士兵硬架到卡車裏,而卡車也連忙駛離現場。就在這個時候,士兵們還透過車窗以說服者開了幾槍。

接下來,移動之國把農家的谷倉、倉庫、房屋主體、車庫,及旁邊的大樹輪番壓扁。這過程並沒有動搖這個國家,不一會兒便順利通過了。負責後方的監視器裏,別說是剛才那些東西的殘骸,就連它們原本的位置都看不出來。

照這情況判斷,應該能夠毫無問題地通過。真是皆大歡喜。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3 am

男子如此說道,然後悠閑地坐下來端起剛剛送來的馬克杯喝著茶。奇諾也喝著送上來的茶。

你們根本是濫用上天賜予的優質環境。難道你們沒想過那些被你們踐踏的國家,以及造成困擾、損害的人們有多悲傷嗎?你們連人類最低限度的憐憫心都沒有嗎?

聽到將軍透過無線電講的這些話,漢密斯小聲地問奇諾。

人家這麽說了,怎麽辦?

就當做沒聽到吧。

奇諾回答。

說的也是。

當中央的監視器屏幕出現西邊城墻的時候,前座的人對心情完全放輕松的男子說:

側面城墻似乎遭到小型飛彈的攻擊。那裏好像是壁畫區域,教育委員會及家長已經提出希望采取因應措施的要求。

咦?

男子起身看切換過來的畫面。位於右側城墻的壁畫,畫中山的部分有一大塊整個剝落。其他監視器的屏幕也出現好幾輛四輪驅動車及搭載兩枚對戰車用小型飛彈的車輛。從那兒發射的飛彈,拖曳著黑煙及引導鋼索,咻地飛過來並命中壁畫。在發生小規模的爆炸之後,大象的下半身剝落了。

他們是故意的吧?這舉動實在很過分,孩子們會非常傷心的。要以雷射攻擊車輛嗎?

鴨子詢問總統。總統考慮了一會兒,然後詢問男子。

能不能只攻擊對方的發射裝置?

我認為那不可能,畢竟力量太強大了。您覺得該怎麽辦才好呢?

必要的話,我希望不要出現任何傷亡。至於孩子們那邊,事後我再親自跟他們解釋。

總統如此說道,男子滿臉遺憾地再次往前看。

以說服者攻擊怎麽樣?

聽到奇諾這麽說,男子回過頭來。

你是說狙擊?就理論上來說是可行,但是我國並沒有那方面的人才。

如果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幫這個忙。

奇諾說道。

可是,那很危險耶!

只要不被大炮擊中就沒事的。

你沒必要為我們做這麽大的犧牲。

就算是答謝貴國讓我入境,而且也是為了孩子們。

男子與奇諾交談著。兩人正在壁畫所在之處的城墻上方道路,同時也是圓頂裝甲的內側。他們搭車來到這裏。

奇諾身穿黑色夾克戴著帽子,手上拿著自己稱之為長笛的一支組裝好的自動式步槍。她裝上九枚子彈裝的彈匣,然後裝填第一枚子彈。

對方好像要繼續攻擊。好幾輛搭載飛彈的車輛從後面趕來,似乎停下來之後就要展開攻擊的樣子。

男子把手上的監視器拿給奇諾看。地面來了一列四輪驅動車,並且停車排成一橫排。只見士兵把載貨架上兩挺飛彈發射器轉向外側對準這邊。

麻煩請打開。

聽到奇諾這麽說,男子按下監視器的按鈕。此時可容一人通過的小門滑開,奇諾雙手抱著長笛從這道門爬到道路上。男子則在後面負責收放安全繩索。

外面吹著微微的風。奇諾爬到城墻最邊緣,慢慢把長笛的槍管從欄桿的空隙伸出一些。

奇諾,對方好像快發動攻擊了。

後面傳來男子的聲音。奇諾保持趴下的姿勢瞄準下方。此時狙擊鏡中出現在車輛旁邊窺視發射裝置的士兵。於是奇諾打開保險。

高亢的槍聲不斷響起。

這個時候,車輛旁的士兵則驚慌地把眼睛移開裝置。至於裝置的大型透視鏡則被打穿碎裂。

其實奇諾只是把對方那一排車輛的發射裝置依序破壞。可是

!

就在她對最後一個目標開槍以前,飛彈竟然隨著黑煙發射出來,眼看著即將逼近她腳下的壁畫。奇諾連忙從那裏站起來。

從監視器的特寫鏡頭,可看到奇諾不惜暴露所在位置,半蹲著調整長笛準備射擊的姿勢。雖然聽不到聲音,不過反作用力的振動與彈出的空彈殼顯示出奇諾連續開了好幾槍。而其他的監視器屏幕上則出現朝壁畫飛來的兩枚飛彈,全部都在空中爆炸。

從上空俯瞰,兩道平行的城墻往山與山之間延伸,而在這其中有一個國家。

境內的一大片綠色農田,位於距離建築物較多的中央地區以南的偏遠郊區,而這裏出現了一條筆直的棕色粗線。線條的前端是一個緩緩移動的巨大圓頂物體。

它發射雷射切割開西邊的城墻,墻面再次很快地坍塌。

移動之國輾過原本是城墻的瓦礫。男子拿起麥克風說:

我國要離開了,抱歉引起這麽大的風波。

將軍用氣得發抖的聲音說:我們要求貴國為破壞我國城墻、屋舍、車輛及田地的行為謝罪,並且賠償這些損害。這也是我國正當的權利,請停止移動與我國進行交涉。

無論是什麽理由,是貴國先展開攻擊的。我國基於不能處於挨打的情況下,不得不采取那種措施。我國應該不可能再來這片土地,貴國也不需要為此事懷恨在心。希望你們能再次種植這塊土地,過著安穩的生活。最後祝大家平安。

隔天。

也就是奇諾入境之後的第四天早晨。

這國家背對著剛升起的朝陽,再次用人類步行的速度前進。這時候也看不見圓頂了。南邊的山脈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往西方跟南方延伸到不見盡頭的平原。薄薄的雲在高高的晴空拖著雲腳。

既然擁有那些力量,想攻陷或征服控制他國,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奇諾說道。然後穿上黑色夾克,戴上帽子,把槍袋一一佩掛在右腿與腰後。防風眼鏡則掛在脖子上。至於停在旁邊的漢密斯上早就堆好所有的行李。她們目前在國家境內的路上。

這個嘛,話是沒錯啦

身兼導遊與其他職務的男子說道。他後面停了一輛車。

但是我們並不希望過那種生活。至今我們都過得十分幸福,也不曾挨餓過。況且動用武力與全世界為敵是一件極為愚蠢的事。不過像昨天那樣的情況,真的少之又少。就算行經的不是國家,我們也是會做出壓毀道路,破壞堤防,挖起墳墓等事。

即使如此,你們也要繼續移動下去?

聽到漢密斯這麽問,男子點點頭說:

是的,那真的是逼不得已才做的事。不管任何人或任何國家,都會在某種程度上對他人或他國造成困擾。

這些日子以來受到貴國不少的照顧。

雖然很希望你們能再多停留一陣子!但是我們決定要往南走,真的是太遺憾了。我們會立刻停下來打開城門的。

然後男子說了一句最後請教一個問題做為開頭。

奇諾,我知道這麽說對你可能有些失禮,不過還是請原諒鬥膽這麽說。請問你是否願意成為這個國家的國民,跟我們一起過著四處旅行的生活呢?我們非常歡迎你的加入哦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們想以自己的方式繼續旅行。奇諾斬釘截鐵地說道。男子仿佛早就知道答案似的露出淡淡的微笑。

是嗎?一路保重。

奇諾感謝男子提供燃料、彈藥及攜帶糧食。男子則轉達孩子們的感激之情。

廣播發布要暫時停下來,於是國家便停止移動,並緩緩地打開城門。

奇諾再次向男子致謝並道別,然後沒有發動引擎就順著門滑行下來。當她著陸到草原回頭一望,城門已經關上,男子揮手告別的身影也隱沒在其後。

於是奇諾發動漢密斯的引擎。在轟隆隆的噪音聲中,慢慢地往西前進。

此時那個國家拐了個九十度的彎之後開始往南移動。當奇諾回頭看的時候,只見略微斑駁的壁畫上,頭戴安全鋼盔的孩子們正排成一列向她們揮手道別。

在平坦草原上的摩托車持續往西前進。

它轟隆隆的引擎聲把鳥兒嚇得紛紛飛走。

好懷念哦。

是啊,我還是比較喜歡這種地面。

漢密斯跟奇諾說道。

第二話 另類愛之國

這是一個土地遼闊的國家。

別說是從另一頭了,就算是從建立在中央的王宮都看不見環繞整個國家的城墻。

除了王宮下方的城鎮及靠近東西城門的城鎮以外,放眼望去就是一大片的草原跟農地。國內有好幾條河川,東南端還有個大湖泊。天上正緩緩飄著白到刺眼的雲團。

"這裏也沒有。"

"可惡,到底在哪裏?"

幾名國王的隨扈正鐵青著臉在王宮走廊來回走動。他們隨手打開房門,一一搜索房間。

其中一人抓著侍女詢問國王在哪裏。震懾於粗暴語氣的侍女說:

"如果要找殿下的話,他應該是去見旅行者了"

"那我們也知道!問題是他們在哪裏?該不會被那旅行者綁了吧?"

"怎麽可能?"

侍女說道。隨扈不予理會地說:

"不,很有可能。那兩個人怎麽看都怪怪的。瞧他們一副把綁架國王、勒索錢財當成家常便飯的神情。所以我們當初就反對他們入境。可惡,你也一起找!"

隨扈指著侍女這麽說,不過這時候的她看到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的三個人。

其中一名是個年輕男子,也是這個國家的國王。另一個男的金發碧眼,個子略矮但長相俊俏,是旅行者。還有一名身穿材質高級的夾克,蓄著黑色長發的妙齡女子,她也是旅行者。

"大家在吵什麽?"

國王問道。侍女恭敬地向國王行禮,急忙回頭的隨扈也慌慌張張地跟著行禮。

聽完事情的過程之後,國王說他剛剛是跟旅行者在中庭喝茶。

"我是聽異國的故事聽到入迷。可是我只不過不在房間一會兒,你們就鬧成這樣,真是傷腦筋耶。"

"是,真是非常抱歉。"

"客人再停留一會兒就會離開。等他們離開之後,我會到後院散步,別再這麽急著找我了。"

"是!"

接著三個人便離去,留下帶著尷尬表情行禮的隨扈們。

一輛車子穿過王宮的城門。

那是一輛又小又破,仿佛就快故障的黃色車子。

女旅行者坐在駕駛座,另一名男旅行者則坐在副駕駛座。

車子在鋪設石板路的城裏,發著"噗嗶嗶嗶嗶嗶"的怪聲行駛。引擎有時候還不斷出現"噗!啪咻!"快熄火的情況。而車子就在這種情況下邊冒著黑黑白白的煙前進。

男子說:

"師父,可不可以把破掉的車窗補一補?只要買片玻璃裝上就行了。"

原來駕駛座的車窗是空的,只隨便用膠布固定住,一振動還會發出"啪哩啪哩"的聲音。

"不久就會補的。"

女子說道。

車子穿過城鎮,走在兩旁都是田地的狹長小路上。除了遠處正忙著農事的人外,四下根本沒半個人。

"國王陛下,這麽做真的好嗎?"

男子突然問道。原來國王像是被硬塞進去一般,就躲在狹窄後座的行李下方。躲藏姿勢十分怪異的國王,滿臉笑容地回答:

"沒關系,反正這國家的國王不過是裝飾用的而已,國王的勢力早在我曾祖父那一代就全被剝奪殆盡。更何況連百姓都不曉得我長什麽樣,所以就算我失蹤也不會對百姓造成困擾。會感到困擾的,只有那些以粉飾國王為業,意圖奪取預算中飽私囊的人吧!"

"原來如此"

男子說道。女子則面不改色地繼續開車。

"所以我決定要為愛而活,我已經受夠當籠中鳥了。"

國王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喜歡的對象,想必很美吧?"

男子開心地詢問,國王回答"那當然"。

"她的美麗,光是想像就讓我感動到顫抖不已。一想到以後我們就能一起生活我就覺得滿滿的幸福從靈魂深處湧出呢。"

"你們第一次是在什麽機會下認識的?"

"某天城下的城鎮舉辦祭典,我只有在那個時候能夠微服參加,雖然眾臣極力反對。於是我遇見了來自國境郊區的她,第一眼我便聽到戀愛天使在剎那間發出改變世界的聲音,這一瞬間真是既莊嚴又神聖啊!"

男子"咻——"地吹起口哨。

"可是國王陛下,你無法把她召進王宮嗎?"

"當時我曾提過這件事,可是那些無法理解又無知的大臣卻把我當病人看待,還叫醫生開許多藥給我吃,說這世上應該有更適合我的女性。哼!真無聊!反正他們想把自己那些驕傲自大的女兒推銷給我吧!"

"原來如此不過真不錯,你竟然肯為自己的愛情拋棄一切。"

男子說道,國王則略為壓低語氣地說:

"真抱歉用這種方式把你們牽扯進來。但是我打從心底感謝兩位。你們這麽簡單就把我帶出城,而且還在沒有酬勞的情況下"這時候原本沈默開著車的女子徐徐地說:

"國王陛下,我們是被你純真的想法感動的。為此就算被冠上綁匪的汙名,也沒什麽大不了。"男子也笑著說:

"反正我們已經是惡名昭彰了,國王陛下這次可是選對了人喲!"

"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永遠不會忘記的。如果我跟她有了小孩,我將讓我們倆美麗的愛的結晶,冠上兩位的名字。"

"那真是很榮幸呢,國王陛下。到時候兩位要生很多可愛的小寶寶哦!您差不多可以出來了。還有,不好意思我的語氣不夠恭敬啦!"

男子說道。

車子開到已經看得見城墻的郊區。附近是一整片的牧草地。

國王告訴女子路怎麽走。

不久——

"對,就是那邊。就是在那片草原的透天厝,沒錯。"

"啊,這個地點很不錯呢!"

男子說道。

車子在小而整潔的屋子前面停下來。這一戶很像是農家,後方還建了秣草倉庫。

國王扶著男子的手從後座爬出來,隨即大聲喊叫。

"瑪莉——!"

然後就往屋子跑去。

"原來是'瑪莉'小姐啊!"

男子開心地說道,此時從屋裏傳來清脆的女子聲音。

"請問是哪位?"

國王急忙繞到後面。另外那兩個人也尾隨在後。

屋後有一間豢養家畜的小屋,還有從水井引過來的水道。有一名少女正站在裝滿水的大木桶旁邊。

"瑪莉!"

國王張開雙手,表情激昂又開心地呼喚著。

少女看見了國王。她棕色的長發梳成兩條辮子,臉上還有些許雀斑,外貌清純可人。她正卷起格紋襯衫的袖子,用手舀水給羊兒喝。

"天哪"

少女說著便站了起來,然後用圍裙輕輕把手擦幹。

"你是祭典時那位大哥哥嘛!"

國王輕輕點點頭。

"沒錯,很高興你還記得我我是來見瑪莉的。從那一天,那一刻自從遇見了瑪莉——"

國王突然沒把話說下去,接著又慢慢繼續告白。

"我就一直無法忘懷。所以才會像這樣,拋棄自己過去的生活來到這裏那個我希望往後能夠跟瑪莉在一起。我想跟瑪莉一起生活。我會珍惜瑪莉勝過一切事物。所以,希望你能讓我住在這裏。我想跟瑪莉一起住不曉得可不可以呢?"

少女略帶驚訝!

"我非常了解你的心情。"

然後笑瞇瞇地詢問國王。

"如果住在這裏的話,你願意幫忙工作嗎?"

"那當然!我什麽都願意做!"

國王毫不考慮地回答。

少女皺著眉頭往下看,然後用平淡卻清晰的語氣問:

"你會很溫柔嗎?"

國王深情望著少女的眼睛說:

"我會的,我向上帝發誓。這樣可以嗎?"

"可以"

少女略帶羞澀但堅定地點著頭。國王慢慢走近她,然後當著兩名旅行者的面前跪在少女旁邊說:

"瑪莉!"

如此大叫的他,緊抱著正在喝水的羊。

"瑪莉!瑪莉!瑪莉!"

"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

羊兒痛苦地發出叫聲。少女坐在旁邊說:

"大哥哥你看你,不能抱太緊啦!瑪莉不喜歡這樣子"

"啊,對不起。我一時高興就因為瑪莉實在太可愛了。"

"我非常了解你的心情。"

少女說道。而國王再次緊抱住毛又白又軟的羊兒。

"啊——瑪莉,往後我們都會在一起喲。在你死去以前,我們都將在同一個時空生活。我們的愛將永永遠遠。"

"真是太好了,瑪莉。"

"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

站在兩個人及一只羊後面的男旅行者。

""

露出難以形容的表情。

另一名女旅行者則面不改色地站著。然後說:

"好了,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

又小又破,看起來隨時會故障的黃色車子,一面發出引擎好像快壞掉的聲音,一面奔馳在草原上。映在後照鏡的城墻則是越來越低,隨即就消失了。

坐在副駕駛座的男子,因為閑得無聊而把玩著自己愛用的掌中說服者。那是細長型的自動式手槍,有著加了平衡塊的四角形槍管。

可能是把玩膩了,男子把說服者收回左腰的槍袋,然後開口道:

"師父"

"什麽事?"

"那個瑪莉跟國王他們那樣沒關系嗎?"

女子回答:

"不曉得。如果本人覺得OK,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

"這個嘛,話是沒錯啦。"

男子嘆了一大口氣。

然後又改變話題。

"不過我真是對師父另眼相看喲!"

"什麽對我另眼相看?"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4 am

"想不到你會接受那點小酬勞的工作。就算結果是那樣難不成你的個性比外表還要浪漫?"

女子看了男子一眼。

"或許吧。麻煩你把我座位底下的袋子拿出來。"

"?

"

男子把手伸到後座,把駕駛座下面的一只袋子拿出來。那袋子格外地重,正覺得奇怪的他往裏面一看,原來裏面裝了相當多閃閃發亮的手鐲、戒指、寶石及金幣等物品。

'',,,',,"

男子沈默了好一會兒。

"我說師父,這些是什麽?"

男子問道。

"是放在國王房間及走廊的東西,我在打包行李的時候順手拿的。"

女子據實以答。

"師父"

"嗯?"

"你聽說過'趁火打劫'這句話嗎?"

女子簡短地說"聽過",然後又說:

"反正這些東西他們又不需要,而且"

"而且什麽?"

"'我們已經是惡名昭彰了'不是嗎?"

車子斷斷續續冒著白煙前進。

"師父"

"嗯?"

"這件事要是露出馬腳,屆時每個旅行者都會有我們的通緝畫像的!"

"我個人是無所謂啦。要不要現在拿回去還?"

女子如此說道,然後停下冒著黑煙的車子。

坐在副駕駛座的男子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

"我說師父,可不可以把破掉的車窗補一補?"

"不久就會補的。"

女子一面開著車子,一面簡短回答。

第三話 在河邊

我的名字叫陸,是一只狗。我有著又白文蓬松的長毛。雖然我總是露出笑瞇瞇的表情,但那並不表示我總是那麽開心。我是天生就長那個樣子。

西茲少爺是我的主人。他是一名經常穿著綠色毛衣的青年,在很復雜的情況下失去故鄉,開著越野車四處旅行。

我們目前處在春天綠意盎然的森林裏,早晨的太陽暖呼呼的。

這裏聽得到水聲,因為不遠處有一座從幾段巖層流瀉下來的寬廣瀑布。瀑布的水變成河流,流過稀疏的大樹及小草覆蓋的大地。河底都是石子,而且很淺。

河流中央停了一輛越野車,車輪有一半以上是泡在水裏,使得整輛車看起來像浮在水面上。正拿著布擦拭車子的西慈少爺,穿著毛衣並卷起袖子,至於牛仔褲則是膝蓋以下全濕。當然,他脫下了靴子,然後跟他的黑色包包及愛刀一起擺在岸邊。而我則負責顧那些東西,也順便監視有沒有外敵。其實我們也沒什麽特別需要趕緊辦的事。在這裏還聽得到鳥兒婉轉的叫聲。

昨天晚上,我們好不容易抵達這裏並就地露宿。而今天早上,西茲少爺在河邊洗好澡也順便洗衣服。甚至把謙虛婉謝的我推到河裏弄濕,幫我洗了個澡。現在則是差不多快幹了。

後來,西茲少爺突然開始做一件很罕見的事。

"偶爾也該把這家夥清幹凈。"

西茲少爺說著,就把越野車開到河裏適當的深度。然後就像剛才幫不想洗澡的我那樣,開心地替沾滿灰塵、油汙及泥土的車子刷洗。車下的水一下子變得好臟,但不一會兒就被後面清澈的流水沖走了。

在上一個國家。

雖然當地居民並沒有明講,卻顯露出"真希望外人趕快離開"的感覺跟表情。

西茲少爺雖然也沒有明確表示,但他可能也察覺到了。所以就沒有在當地找工作,只是賣掉想賣的東西,買齊需要的物品之後,就在傍晚出境了。

鳥兒依舊婉轉嗚叫。

西茲用腳下的水把布沾濕後擰幹,再擦拭車身及座椅。當我突然覺得西茲少爺好像有什麽心事時,他已經上了岸。我觀察他想做什麽,結果他拾起一根掉落在地面的樹枝,然後又走回越野車那兒。

他小心翼翼地用樹枝把沾在排氣管框架的泥巴摳掉。

我突然問起過去從沒問過的事情。我詢問西茲少爺是在哪裏得到那輛越野車的。

西茲少爺略為驚訝地說"我沒跟你說過嗎?",然後就一面動手一面告訴我。

在遇見我以前,西茲少爺移動的方式都是步行。剛好那時候沒有商人要找保鏢,而且他要去的下一個國家距離也短。但是在途中,西茲少爺來到了某處戰場遺跡。那裏不久前曾發生過激烈的戰鬥,毀損的車輛及凍結的屍體上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

西茲少爺試圖在那裏找些值錢的物品。他翻動一具具屍體的手臂跟指頭,很可惜並沒有找到。然後他就發現到這輛越野車。不可思議的是,它幾乎沒有任何破損,引擎也可以動。於是西茲少爺挪開上面的屍體,從其他車輛收集燃料及燃料罐——從此以後,就把這輛越野車當成他的"腳"使用了。

當我說"原來如此"的時候,西茲少爺又笑著補了一句。他說後來開了一段時間,覺得車子怎麽臭臭的,結果仔細一查才發現車身下卡著一條腐爛的手臂。

西茲少爺還說他平常很少做保養,像這樣清洗車子應該是第一次呢。

西茲少爺在車身另一側彎下腰,一會兒聽見他發出小小的驚嘆聲,當他起身的時候,手上還拿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塊折疊的薄鐵板,跟越野車一樣顏色。約筆記本的大小,靠鉸鏈把兩塊鐵板疊在一起。西茲少爺說那個東西插在車身的縫隙裏,然後丟掉手上的樹枝,把它打開來看。

樹枝順著河水往下遊流去,正當它從視線消失的時候,西茲少爺露出淡淡的微笑,他雙手拿著鐵板,靜靜地微笑。

我詢問上面有什麽嗎?西茲少爺撥開水走過來,然後把它擺在我面前。

打開的鐵板上刻著一些文字,於是我開始出聲念起來。

我們的愛馬呀——

我們戰鬥。為了保護摯愛的祖國,為了保護摯愛的家人。

身為戰士的我們,早就做好戰死沙場的準備。

我們戰到死去,因此祖國得到勝利,也保住家人平靜的生活。

我們的愛馬呀——你們與我們一起戰鬥,然後死去。

你們為了戰鬥誕生。生來為了沖鋒陷陣,穿越炮火。

你們的座位正是我們戰鬥的場所,也是我們死亡的場所。

最後你們將抱著我們全體的屍體腐朽呀!

土兵們寫給這輛越野車的信只寫到這裏。

當我念完之後擡頭看,西茲少爺正望著完全清洗幹凈的越野車。

"什麽嘛,原來這家夥也一樣。"

西茲少爺如此說道。我還沒弄清楚他這句話的意思,西茲少爺則看著我淡淡地笑著說:

"跟我都是無法死得其所的家夥。"

西茲拿起鐵板疊好,然後丟出去。

它回轉著飛了一段距離就掉在河裏,隨即沈下去。

西茲少爺坐在駕駛座並發動引擎。

引擎聲非常順暢。西茲少爺把它開到岸上,水滴則滴落在草上。

西茲少爺把腳擦幹穿上靴子,然後把行李放回車上,我也跳上副駕駛座。我跟座椅都還有點濕,不過應該馬上就會幹的。

那個技師的保養工夫真不錯。"

西茲少爺突然這麽說。我回想起漫天白雪與陰天的平原,只見一片雪白又單調的景象。

我也贊同地說"是啊",然後西茲少爺看著我說"那我們走吧"。

我詢問他接下來要去哪裏。

"不曉得,反正是個陌生的地方。"

西茲少爺回答完便開著越野車前進。

第四話 冬季的故事

這裏有間狹窄的房間。

中央擺著一張木制的單人床,而這房間的空間絕無法容納第二張單人床。

不太高的淺棕色墻壁上掛著一幅畫。上方呈圓弧狀的畫框,做得有如大型窗框。畫面是張開白色翅膀在藍天飛舞的天使,以及在綠色草原吃草的動物們。

那個房間裏連一扇真正的窗戶都沒有。只有一顆昏暗的電燈泡懸在天花板發出微弱的光芒。床上躺著一個人。是一名五十出頭的婦人。她身上蓋著淺綠色的厚毛毯,頭枕著一個大枕頭。仰躺的她雖然眼睛是睜開的,但看不出來她在註視哪裏。她無力地張著嘴巴緩緩微弱地呼吸著。

床的四周有五個人。

其中四個是兩男兩女的成年人,他們穿著相同服裝,全身上下都是潔白無瑕的白衣、白圍裙、白帽及白口罩。他們分別站在床鋪的左右兩側。

另外一個是身穿黑夾克的青少年。恐怕只有十五歲左右,有著一頭黑色的短發跟炯炯有神的容貌。那個人站在床尾,左手還提著一只大布袋。

那四人全盯著床上的人看,並對她說話。雖然床上的人沒有回答,但他們卻假裝對方有回答似的繼續五個人之間的談話。

他們談的是有關過去的話題,是再次確認五個人截至目前為止曾共同有過多麽愉快的往事,有時候,那四人還會開心地笑。

而身穿黑色夾克的人則不發一語獨自站著,看著這個跟自己相隔遙遠的世界。

正當談話依舊持續,四人哄堂大笑的時候——

原本只是躺著呼吸的人,嘴角慢慢地揚起笑意。

四人之中的某人發現到這個狀況,立刻揮手告訴其他三人。然後這四人直盯著床上那個人看。

而身穿黑夾克的人,則把右手伸進布袋。接著左手放開布袋,袋子不發聲響地落在地上,但也迅速露出其右手握著的物體。

那是一個黑色細長狀,結合塑膠與金屬的物體。

它被舉了起來,而且發出細長的紅光。這時候光點正落在床上那個人的胸部位置。

四人都沒有察覺到。

狹窄的房間裏連續響起三次空氣爆裂的低沈聲音。然後也發出三次清脆的金屬聲。

在四個人註視下,床上那個人仿佛受到微弱電擊的刺激而抖動,她的頭從枕頭上微微擡起一點點。然後,仿佛精疲力盡一般,她的頭再度沈人枕頭中。她的眼睛仍然微微張開著,原本氣若遊絲的呼吸則停了下來。從她胸前毛毯的位置出現一塊暗紅色的汙漬。而且沒有再繼續擴大。

身穿黑色夾克的人雙手握著掌中說服者,那是口徑九厘米的自動式手槍,安全裝置就內藏在扳機裏,還附有雷射瞄準器跟圓筒狀的滅音器,地板上散落著三顆空彈殼。四人回頭看。其中一名男子透過口罩與帽子間露出的雙眼,瞪視著那個手持說服者的人:

"'異教徒呀,你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他用平淡的聲音說。

"'我想殺就殺啊。'"

穿黑夾克的人一樣平淡地回答。

"'異教徒呀,你立刻離開這裏。'"

"'我正有此意。'"

經過簡短的交談,穿黑夾克的人把說服者收進槍袋,然後伸手打開後面的門。四人之中的某人,輕輕闔上死者的眼瞼。並從後面對即將走出房間的黑夾克的人說:

"謝謝真的非常謝謝你。"

身穿黑夾克的人沒有對充滿感激的聲音做出任何回應,然後就直接離開。

這裏有道城門。

以巨石堆砌而成的高大城墻,大大地圍住整個國家。並且只有一道鋼鐵制的大城門,現在是緊閉著。

國境外是一大片森林。是一座高大挺直的針葉樹聚集叢生的森林。

那裏覆蓋了約有一名孩童高度的雪堆,根本看不見地面。在潮濕的空氣中,天空低矮的雲層呈現出或深或淺的灰色。

緊閉的城門旁邊有一條回廊,高聳的人字形屋頂往森林的方向筆直延伸,地面鋪著石板,左右兩側還有堅固的擋雪墻,墻外堆積著從屋頂落下來的雪堆,像堤防似的夾在回廊兩側。

大城門的旁邊有個讓人通行的小門,門上貼了石塊,不走近點看還不曉得是一道門,這時候門伴隨著輕輕的咯吱聲往內側打開。

身穿黑夾克的人拿著布袋從門走出去,她的右腿懸掛著剛剛沒有出現的槍袋,裏面還插著大口徑的左輪手槍。

她後面跟著兩名衛兵,衛兵手持著長槍,身穿綴著儀式用裝飾的軍服。

衛兵站在門的兩側,裝飾華麗的鋼盔下的眼神嚴峻。當身穿黑夾克的人回頭,他們同時拿槍敲擊腳下的石頭,剎時發出**的聲音。

"'殺害我同胞的異教徒呀!現在立即離開這裏!'"

一名衛兵發出嚴厲的叫聲。

身穿黑夾克的人把裝有說服者的布袋放在衛兵的腳邊。然後——

"'知道了,我這就離開貴國。'"

她面不改色地說道。

然後轉身背對衛兵,往森林裏的回廊走去。當她踩到從左右兩側飄進來而形成的薄薄積雪,還發出了聲響。

衛兵還是保持直立不動的姿勢,不過表情卻松懈下來。他用親切的語氣在身穿黑夾克的人背後說——

"一切照舊,稍後會幫你送去。"

那個人頭也沒回地回答——

"知道了,也麻煩放在老地方。"

"了解。奇諾,謝謝你了。"

衛兵把槍捧在胸前。

這個身穿黑夾克、名喚奇諾的人,慢慢地在回廊走著。左右有雪堆,以及等間隔的柱子。

此時天色變得微暗,還毫無預警地下起雪。又重又濕的大雪傾瀉而下,卻又無聲無息地不斷紛飛。

奇諾停下腳步往旁邊看。

站在積雪與回廊屋頂之間,飄下的雪讓人有種自己與世界一起上升的感覺。

""

註視著這景象好一陣子的奇諾,不久便繼續於回廊往前走。

此時,國境內像發了狂似的鐘聲,從奇諾的背後響起。

回廊的盡頭有棟建築物。

那是獨自矗立在森林裏的一棟大型建築物,由堅固的石頭跟木材所建造的。這棟立著煙囪、呈大型箱狀的建築物,玄關跟回廊是相連接的。後方排列著長廊跟房間。屋頂堆著厚厚的雪還垂下好幾根冰柱。

奇諾在加高的玄關處把腳底的雪拍幹凈,拉開拉門走進建築物裏。

一進去就是大客廳。裏面的家具齊全,兩側有木柴爐跟壁爐。透過大型玻璃窗可看見森林的景色。白雪依舊在昏暗的傍晚不斷下著。

奇諾往屋內走廊走去,然後進入第一個房間。當她按下旁邊的開關,電燈亮了。

房裏有床鋪跟桌椅,還有小衣櫃及擺在上面的大旅行袋。這房間有窗戶,厚重的窗簾已經拉上。然後,一輛摩托車停放在原地。

"啊,早安。"

摩托車說道。其實太陽似乎已經下山了。

"早安,漢密斯。"

"還有,你回來了,今天的收獲如何?"

名喚漢密斯的摩托車詢問奇諾。

奇諾回答。

"一共三個人。"

"好多哦,難怪這麽晚回來。"

"是啊——"

隔天早上,奇諾天一亮便醒來。

雪還是下得很大。天空呈現灰黑色。透過窗戶看到的景色,大多是像從天下流瀉下來的白雪。

她在無人的客廳活動筋骨。接著開始奇諾稱之為"卡農"的左輪手槍的拔槍練習,結束後再進行保養。

建築物有從境內引來的溫水。奇諾沖了澡之後換上幹凈的衣服。

這後面有間柴房,隔壁有個大石箱。奇諾打開它之後,拿出收藏在裏面的馬鈴薯、洋蔥跟香腸。

她砍了一些柴火,丟進廚房的竈裏燃燒。再把非常大的平底鍋擺在爐竈上,把切好的食材全丟進去炒。然後把其中一半的份量當早餐吃。

接著加熱小杯子裏的開水後就開始喝茶。

雲端上的太陽升起,窗外變得有些明亮,不過雪還在下。

回到房間後,奇諾把漢密斯推到客廳。然後用腳架把它立在窗戶旁邊。

"啊,奇諾。怎麽沒聽到鐘聲?"

漢密斯問道。

"今天沒響。"

奇諾回答。

柴火在暖爐燃燒,室內變得很溫暖。

奇諾把夾克脫掉之後,僅著白襯衫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大大小小的刀子井然有序地排在桌子前方,還有裝在小瓶子裏的油跟磨刀石。

"結束。今天已經沒事情可做了。"

奇諾說道。

"好閑哦——要再玩'文字接龍'嗎?"

漢密斯回答。看出去變得有些模糊的窗外,雪還下著。

奇諾皺著臉說:

"可是你都用我不曉得的單字害我輸"

"咦?可是真的有'蘇桑拿斯'這道料理嘛!"

"。我看我去吃午飯好了"

奇諾把刀子整理好,然後收進旅行袋跟包包裏。

她拿起擺在窗戶旁邊蓋著蓋子的平底鍋,然後用最簡便的方式,直接伸進壁爐的火焰裏加熱。

吃過熱騰騰的料理之後,就用雪融化後的水清洗平底鍋,再把它吊回原來的地方。

正當奇諾喝著餐後茶的時候——

玄關突然有腳步聲響起,接著敲了好幾下門。

"咦,真稀奇。有客人耶。"

漢密斯說道,奇諾站了起來。

"我們也算是訪客啊。"

"在這裏應該沒問題吧?我想我沒走錯才對——不過,別的地方除了森林就什麽也沒有了。"

對方是個年約四十歲的男子。他的臉眼下巴都長滿胡須,長到背部的頭發則隨便綁成一束。他身穿防寒衣,頭戴毛線帽。還扛著一個大行李。腳上穿著似乎是手工木制的雪地步行用的踏雪套鞋。

"我是個旅行者,叫我迪思就行了。衛兵要我到這裏來,諸多多指教。"

"我叫奇諾,這是我的夥伴漢密斯。"

"你好——"

這個叫迪恩的男子在玄關放下行李,然後稱贊這地方不錯。他脫下踏雪套鞋,脫下防寒衣。現在的他只穿著毛衣。

奇諾請他坐下,迪思道完謝就座後,放輕松地吐了好大一口氣,然後說自己本來是騎馬旅行,但馬卻倒在雪地裏,加上後來又遇到大雪,今天早上才好不容易抵達這個國家。

然後對奇諾說:

"不過我有點訝異,想不到像你這麽年輕的人也出來旅行?"

"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是啦,請你不要誤會。不過老實說,不回故鄉在這個世界四處流浪的人,都是'另有隱情'。如果用更直接的說法,大多是基於什麽理由而無法待在故鄉的家夥。不過話說回來,我也是另有隱情的其中一人。我們也不用太追究雙方的底細,好好相處吧。"

迪思開心地說道。奇諾的表情沒有特別變化,只是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其實我啊,對這個國家並不了解。不過那樣反而比較輕松。入境之後,我說盡可能希望能在這裏一面工作一面待到春天,想不到他們卻嚇了一跳,還問我'難道你不知道嗎?'這句話。後來他們就叫我來這裏,其他什麽也沒問。還說如果想知道詳情就問奇諾。其實只要工作,他們就會讓我住在這裏吧?"

"是的,沒錯。"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5 am

"我可不是老王賣瓜,我可是擁有在大部分國家都通用的工作技能。想必很快就能找到工作吧?"

"原來如此。可是——"

奇諾說:

"我們在這個國家要做的事,並不需要什麽技術。"

迪思略為驚訝地詢問奇諾:

"是嗎?那我要做什麽?"

奇諾面不改色地回答他的問題:

"殺這國家的人。"

奇諾對迪恩說明。偶爾漢密斯會從旁補充。

這個國家基於特殊的宗教之故,因此並不存在"治療"這種行為。

在他們的教義裏,不允許他人修補人類的身體。那麽做會違反他們神明的旨意。他們認為人類都是大自然的一員,因此要像生活在大自然的動物那樣,只能靠自己的抵抗力自行復原。既然是自然誕生,就得接受自然死亡的事實。而治療與手術,還有服用別人開的藥,全都不自然,也算是一種罪惡。那也是無法讓靈魂上天堂的手段。

只要是受傷或生病,別人都不準插手。要靠自己治愈。而且不僅嚴格限制患者周遭的人所能做的事,就算受托也只能幫忙送飲水跟食物而已。

如果是傷勢或病情輕微的話,倒還無所謂。如果是重傷或重病的情況,到最後就跟見死不救沒什麽兩樣。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以"自然"死亡的方式脫離痛苦。

因此為了不讓無藥可醫的人再痛苦下去,他們也自然開始產生安樂死的想法。可是他們又不忍心下手殺死自己的同胞,畢竟那是殺人的行為,也會下地獄。

能夠讓他們用非自然死的方式上天國的手段只有一個,就是引用戰爭時期的教義。如果是被異教徒殺害的話,就能毫無疑問地上天堂。

換句話說,就是所謂的"宣教"。還是"殉教"?——對,就是後者。

很久很久以前,某人就拜托滯留這國家的旅行者。那名旅行者接受委托殺死病人,後來受到被驅逐出境的處分——不過也拿到病人家屬致贈的酬勞。

後來從個人的委托轉變成國家主動委托。他們在境內蓋一個"國外"做為旅行者的滯留場所,然後委托工作,執行完就處罰他們離開。但是答應供給糧食當做酬勞。也不特別禁止他們再次入境。

為了防止旅行者久住,一個人最長只能待九十天。也就是只允許停留一個季節。這其中有人只待一天就離去,也有人一直待到期限的最後一天。尤其是因為大雪封閉的冬季,有時不是沒半個人來。不然就是來的人得停留到春天為止。

然後奇諾說她打算在這兒生活三十天,等雪變小方便摩托車行走的時候就會離開。

迪思不發一語,他瞪大眼睛聽著這些說明。

說明完狀況之後,奇諾接著簡略介紹目前所在的建築物。往裏面走有許多房間,每天都會持續供應電、溫水、糧食跟柴火。那些都屬於目前居民的共有財產。不過條件是所有人能公平輪流接受安樂死的委托工作。

"用來殺人的說服者跟子彈,是從城門那兒借來的。然後事成之後雖然會被當成'異教徒'來看,但是只要適當做出回答,基本上並沒有什麽大問題。"

然後漢密斯問:

"好了,有什麽疑問嗎?"

"有的。"

迪思過了許久終於開口。

"至今被你'安樂死'的人有那種在你的國家如果呢?"

奇諾想了一下回答。

"應該有吧。"

"既然這樣你不覺得自己做的是一種'殺人'行為嗎?"

"或許吧。"

"在你的國家'殺人'是合法的嗎?"

"不曉得,我並不是很清楚'大人的世界'。"

"......"

"還有什麽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我話就說到這裏。"

"那是殺人。我不想幹那種事。"

"是嗎?"

"",

漢密斯詢問一直盯著奇諾看的迪恩。

"大叔,聽說你是被祖國趕出來的。換句話說,一直以來是'另有隱情'的關系才不斷旅行對吧?難道截至目前為止,你從來都沒殺過人?"

剎時迪思感到驚訝,然後表情沈重地搖搖頭說:

"不我曾殺過人。"

"既然這樣的話——"

奇諾說道。

"我就沒必要在這裏養活你。你也沒有理由靠我養活。"

到了晚上。

迪思坐在自己選的房間的床上。天花板有一盞小燈。一,只皮制的小手提包擺在桌上。旁邊散落著攜帶糧食吃過的包裝紙。

窗外只見白雪在黑夜裏靜靜飄落。

"怎麽會這樣實在不應該到這種國家來"

迪思喃喃自語。他慢慢移動視線,看著那只皮制手提包。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他不斷念念有詞,但旁邊並沒有任何聽眾。

奇諾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天花板上有盞小燈,還映出漢密斯扭曲的倒影。窗簾是拉起來的。

"'即使是不想做的行動,或明知道是錯誤的事'嗎?"

奇諾喃喃自語,漢密斯回應她。

"反正你就是你。倒是你何不想想春天到了之後有什麽打算?"

"春天啊?——還很久呢屍

早晨。

天亮了,白雪靄靄的森林稍微恢復原來的顏色。略帶淡也再次露臉。

奇諾經過走廊來到客廳,然後打開窗戶眺望外面。

雪雖然停了,但天空還是陰陰沈沈的。森林裏的積雪,厚度又增加了一些。雖然聽不見鳥叫聲,倒偶爾會聽到雪從樹上落下來的聲響。

奇諾在寒冷的空氣中活動筋骨。她不僅做暖身運動,還練習拔槍。

接著她沖了澡,換上幹凈的衣服,系上腰帶,把"卡農"掛在右大腿處,而白襯衫外面又罩上一件黑夾克。她推著剛剛被叫醒的漢密斯,然後把他停放在客廳的椅子旁邊。

接著她跟昨天一樣做了相同份量的料理。

正當她喝著餐後茶的時候,迪思也走到客廳。

奇諾感到有些驚訝。漢密斯則脫口而出:

"你是誰?"

迪思臉上的胡須全部剃光,頭發也剪得又短又整齊,看起來年輕多了。

迪思還是用從昨晚就變沈重的表情對奇諾跟漢密斯打招呼。然後坐在椅子上。奇諾問:

"你自己剃的?"

也思說"是啊",然後輕輕點頭。

"好厲害哦,真讓人有點羨慕。"

迪思沒有回答。奇諾說廚房裏有個平底鍋,她已經吃掉裏面的一半料理當午餐,如果他要打剩下的吃完並願意幫忙洗鍋子,這她倒是不介意。

就在她話剛說完的時候,鐘聲響起。那鐘聲傳遍全境,像發了狂似的拼命敲,也重覆了好幾次。

"早上的鐘聲是通知國民'異教徒入侵'的暗號。"

迪思緘默不語地往廚房走去。他重新加溫平底鍋,然後坐回椅子上。

"為了要吃那些東西,就必須做點事情。"

'""

迪思看了奇諾一眼,再看看平底鍋裏面。然後開始吃奇諾做的料理。

"現在是每日特餐。今天要去哪裏?"

"怎麽樣?"

奇諾跟漢密斯幾乎在同時詢問。但迪思只是默默地繼續吃。

把料理吃得幹幹凈凈之後,迪思把平底鍋跟叉子放在一章並看著奇諾。他跟昨晚一樣盯著她,然後開口說:

"今天換我去。"

"今天換我去,不用多說了。"

他站起來說完這句話就走進房間。過沒多久就穿著防寒衣,戴著帽子又走出來。手上還拎著一只皮制的小手提包。

"然後我會設法讓你從明天起不用去。"

迪恩說道。奇諾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

"這話是什麽意思?"

"如果還能救的話,我會救那個人。"

"怎麽救?"

漢密斯從後面問道。

"當然是用治療的方式。"

"就算有辦法'說服'他們,這國家也沒有醫生。搞不好連'醫療'這個名詞都沒有呢。"

奇諾說道,迪思點頭表示贊同。

"很有可能。"

"那怎麽辦?要打電話大老遠找醫生來嗎?"

漢密斯說道,迪思這次則慢慢搖頭說:

"沒那個必要——醫生就在這裏。"

迪思大大打開手上的手提包給奇諾跟漢密斯看。首先是整齊擺在透明檔案夾的手術刀,接下來是聽診器跟針筒。盒子裏的醫療器材都井然有序地收在手提包裏面。

"。原來你不是理發師叼?"

"真教人大吃一驚。"

奇諾跟漢密斯說道。迪思輕輕點了好幾次頭,然後合上手提包。

"其實我是一名醫生,我不是說過?我擁有'在各種國家都通用的工作技能'。"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過去我造訪的國家都曾讓我在當地的醫院工作。我不僅有指導別人的經驗,也有一兩次向其他醫生請教過。"

"那、為什麽還?"

漢密斯問道。然後迪思一面苦笑一面說:

"你是指'不用追究底細'——是嗎?"

"我是指'雙方的底細'——就是之前奇諾跟大叔交談的內容。"

"哈哈哈!"

迪思繼續苦笑。然後——

"那麽我告訴你們吧。我為什麽無法留在我的故鄉。以目前這種情況來說,可能會很奇怪。我就簡單說好了。

'我以前是醫生。但是如果他們實在沒辦法救治的話,我會刻意把患者殺了'。"

"那換句話說"

奇諾沒把話說完,漢密斯直接幫她接下去。

"你是幫他們安樂死的醫生對吧?"

"所以我才說'我有經驗',記得嗎?"

"原來如此啊——"

奇諾一語不發地等漢密斯說話。

"換句話說,那就成了大叔的'隱情'。對不對?"

"對,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我不是在老王賣瓜,我故鄉的醫療技術非常進步。以前在自己國家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一出來比較真的覺得相當進步。我相信我在自己的國家學會了許多技術與知識。不過即使如此,還是有'無論如何都救不了的患者'。對於找不到治療法與特效藥的患者,只能夠設法減緩他們的痛苦。但那有時候是有限的。我知道我們醫生絕不是無能,但有時候還是會有幫不上忙的無力感。"

"所以就有人希望安樂死。"

漢密斯說道。

"沒錯。當目前的醫療技術絕對醫治不好,可是痛苦又無法消除時,那種患者就會想尋求安詳的死亡。與其自己痛苦到最後,在身心難堪得可能連自己是誰都不曉得的情況下死去;還不如待在自己家裏,在心愛的人事物的圍繞下,一面把自己當成人生的前輩留下一些很棒的話,一面笑著離開人世。"

"就像鄰近國家那些人一樣?"

奇諾問道。

"就像鄰近國家那些人一樣。"

迪思回答。然後又繼續說:

"不過那在我的故鄉是違法的行為。縱使理由各式各樣,但結論只有一個。

'不管患者呈現什麽狀態,甚至是本人的意願,醫生執行安樂死都是殺人的行為。'"

"而大叔還是那麽做了。"

"沒錯。不過在決定那麽做以前,可不像煩惱'這道菜該灑鹽或胡椒'那麽輕松喲!我可是煩惱了好幾年呢!"

"後來怎麽樣呢?"

"後來兩方面我都持續做了好幾年。我一面工作,一面盡量隱瞞。很諷刺的是,兩方面都得到感謝。但是有一天我突然遭到警方逮捕。畢竟百密難免會有一疏。"

"然後呢?然後呢?"

"後來因為我殺的人數太可觀,在國內造成不小震撼'對安樂死的議論雖然開始興起,但還是無法改變現狀。當時的我幸運的話是判無期徒刑,倒黴的話將是死刑。究竟結果如何,我到現在也不清楚。不過當時我也做好最壞的打算,也想過'到時候我自行了斷'——當我聽到被永久驅逐出境,剎那間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

"原來如此,我完全了解了。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

"不客氣。"

迪思把視線從漢密斯移到奇諾。

"抱歉噦裏叭嗦講了這麽多,我差不多該走了。我打算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既然'異教徒可以殺死居民',那我就殺了他們。只是我會用自己的方法去做。搞不好我手一滑就能治療他們的傷勢,或是讓他們服下對病情有效的藥。最後那個人的抵抗力提升,變成'自然痊愈'。那就與我無關了。"

奇諾問:

"我不確定那國家的人們是否欣然接受這種行為?即使如此,你還是要去?"

"是的。"

"這可是'攸關生死'喲!"

"人生不就是這樣?活著的人所做的決定,都會不知不覺中成為'攸關生死'的決定。畢竟那是息息相關的。過去我也都是用那種方式來對待他人。往後我將對自己那麽做。昨晚我考慮了一整夜。最後的結論不是'我應該怎麽做',而是'我想怎麽做'。"

"原來如此如果我想'說服'你不要那麽做呢?"

剎那間迪思理解她的意思。

"喔——是嗎?原來如此——如果我一旦成功,你可能就無法繼續待在這裏。就某種意義來說,你將失去'工作'跟'住所'。"

"沒錯,所以我可能要被迫用殺人的方式阻止你。為了求生存,或許必須采取無情手段。"

奇諾瞄了一眼右腿的"卡農",並把手擺在右腰。

"四四口徑的左輪手槍嗎?你帶了好厲害的武器哦。要是被打中的話,可能會沒命吧?"

"沒錯。"

"不過我還是要去。"

迪思回答。他右手拿著手提包,左手握拳輕輕敲自己的胸口。

"要開槍的時候,麻煩你一次開三槍左右——盡量不要讓我感到痛苦喲。"

曲笑著這麽說,隨即轉身走向玄關。就在他打開門走出建築物外面的瞬間——

"我會祈求鐘聲不要再響起。"

奇諾說道。迪思沒有回頭,只出聲回答:

"'祈求'是救不了人的。"

"我知道。"

"真是遺憾。"

"的確沒錯。"

迪思開始往前走,他的背影也顯得越來越小。奇諾擺在腰際的手也往下移到槍袋。

這時候迪思突然回頭。他笑著大聲對奇諾說:

"對了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忘記說!"

"什麽事?"

"剛剛的料理非常好吃喲!謝謝你——那我走了。"

"",

奇諾露出非常訝異的表情。

然後一語不發地目送迪思,直到看不見他的人才把門關上。

後來過了中午。

雪停了。

風吹散雲層,漸漸地可看到藍天。

到了傍晚。

天上還殘留著雲,從雲縫間則透出柱狀的紅光。

奇諾坐在客廳的桌前分解清潔她稱為"森之人"的自動式掌中說服者,已經到了快組裝好的階段。

奇諾一擡頭,看見窗戶前方的冰柱正不斷滴水。

這時候有腳步聲響起,接著有人敲門,那個聲音把原本在睡覺的漢密斯吵醒了。

"有客人來了。"

奇諾把"森之人"插進槍袋,然後站起來。

"奇諾你在嗎?"聽到的是很熟悉聲音。

"原來是衛兵先生啊!"

漢密斯說道。奇諾開門請衛兵進來,兩名衛兵的其中一人抱著木箱,另一個則空著手。

"奇諾,有個令人悲傷的消息。"

平常目送奇諾離開的衛兵突然這麽說。

"怎麽了?"衛兵動也不動地繼續說。

"'今天入境我國的異教徒,加害我們勇敢跟病魔獨力奮戰的同胞。而他跟昨天來這裏的男子長得一模一樣。'"

""

"嗯嗯,然後呢?"

"'幸虧他對我們同胞並沒有造成很大的危害,而我們同胞也發揮天生強韌的自然抵抗力逐漸好轉。可是我們實在很難原諒這個男人的行動,因此將他拘留。為了不讓他再做出這種事,我們要求他對目前生病及受傷的同胞一個個謝罪以茲懲罰。他也感謝我們寬宏大量的處置,欣然接受這個懲罰。'他會接受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且他可能暫時不會回來這裏。雖然上級嚴格交待不得再讓他造成相同的危害,不過一旦他再做出相同愚蠢的行為,這項懲罰將永遠持續下去。'"

"這樣子啊,這人真是傷腦筋哪——"

"就是啊。"

"'一點也沒錯,我們實在不曉得他腦子在想些什麽。在他悔改以前,我們得暫時限制奇諾你入境及國內的行動。之前入境時我們曾拿說服者給你,接下來再也不會拿給你了。'"

"知道了。"

"'最後,不管那個男人最多愚蠢的罪人,我們都會秉持慈愛的心保障他最低限度的生活。當我們這麽對他說的時候,他卻大言不慚地說"我這個人天生吃的不多,剩下的一半就分給住在外面的異教徒吧"。,"

"",

"'我們無法讓你吃異教徒的剩飯。但是丟棄上天跟大自然賜予的重要糧食會違反我們的教義,所以才來這裏像這樣處分掉。我們會每天送過來,但是你跟往後住在這裏的異教徒都無權拒絕。'"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5 am

然後另一個人放下抱來的木箱。他打開蓋子,裏面放了跟往常一樣的食材。

"'以上是我國要轉告你的話!我們將回收罪孽深重的異教徒的行李。請問你有什麽話想轉告他嗎?','

"有的,只有一句話。"奇諾笑著說。

"請說。"

"請告訴他'很抱歉讓你吃那種東西。不管是什麽理由,你是第一個笑著說好吃的人',就這樣。"

"啊?"衛兵臉色一垮。漢密斯則在奇諾後面開心地說:

"師父明明差點沒命說。"

"在那之前我還以為她中槍呢。"

兩名衛兵互看對方之後。

"'我們會幫你轉告的。'"

"麻煩了。"

然後兩名衛兵恭恭敬敬地抱著迪思的行李離開建築物。

夕陽把世界染得鮮紅之後,不久就下山了。只有一次是積在屋頂上的雪轟的一聲全落下來。

即使天色都暗了,也都沒再聽過鐘聲響起。夜晚。

奇諾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天花板上有盞小燈,還映出漢密斯扭曲的倒影。

床上散放著她的行李。

除了折疊整齊的襯衫,還有帽子及手套、其他小東西。

第五話 森林茶會的故事

這是發生在某個森林裏的故事。

在群樹繁茂生長的陰暗森林裏有一條道路。那是一條筆直、經過整頓之後變得更好走的道路。由於配合不斷重復的蜿蜒地形,道路當然也跟著蜿蜒延伸。

在那兒看不到國家的城墻,完全置身於大自然中。

森林裏有潺潺的河流。用來遊泳可能嫌小了一點,不過玩水的話倒是很適合。河水十分清澈,河底的泥沙清晰可見。

當道路遇到需跨越河面,這時候就出現一座橋。那是一座用石塊砌成、非常古老的橋梁。

有一名老人正坐在橋上垂釣。

那是個身材瘦高、年紀相當大的老爺爺,白發蒼蒼的頭上已經半禿了,身穿農夫常穿的連身工作服。他身旁放著一日日,/水的木桶,不過裏頭一條魚也沒有。

太陽高掛在森林上方,為整個世界帶來舒適的暖意,薄到擋不住陽光的雲朵,一絲絲飄浮在天空。這對在意季節變化的人來說,夏天就要到了。

手握短竿的老人,突然擡起頭來,直盯著道路前方。老人的耳朵果然沒聽錯,前方出現一輛車子,它揚起了薄薄的塵土慢慢駛來。

那是一輛又小又不太幹凈的黃色車子。只見車身到處生銹,還欠缺些許零件。老人放下釣竿,在小心不被撞到的情況下對著車子揮手。

車子發出奇怪的聲音停在橋上。

上面坐著兩個人。從右邊駕駛座下車的是左腰掛著自動式掌中說服者,身材略矮但長相俊俏的年輕男子。從左邊下車的,是身穿看似高尚的服裝,右腰懸掛著大口徑左輪手槍,留著一頭烏溜溜長發的妙齡女子。兩個人可能沒料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人,因此還一度互看一下對方。

"嗨,你們是旅行者吧?"

老人開心地說道。女子向他問候。

"你好,我們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人。"

"我是個拋棄國家的人。目前只有我跟我另一半兩個人住在這森林裏。"

老人說道。然後對訝異的兩人說,請他們務必去他家坐坐。希望能跟他們一面喝茶,一面聽他們的旅行見聞。還露出溫柔的笑容說,希望他們可在他家過夜,去除旅途上的勞頓。

"反正我們也不趕路,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女子說道,老人瞇著眼睛說:

"謝謝。看來今天會是個令人開心的日子呢。我家就在上遊,等一下我會沿著河邊走回去。至於兩位可能要繞一點路,你們往前走一段路之後,就會看到左手邊有一條往下走的小路。你們直接往那條路開進去就行了。"

女子回答"了解了"。男子邊走回車上,邊詢問老人。

"你有釣到什麽魚嗎?"

"有啊。"

老人拿起釣竿跟只裝著水的木桶,笑著回答他。他熟練地用一只手把釣竿的釣線卷好。

"那麽我先回去等兩位。"

說完就開始沿著河邊離開。

"師父真的要去嗎?"

男子詢問女子。

"走吧,在森林裏喝茶的感覺不錯喲。"

女子立刻回答,男子喃喃地說:

"喔"

這裏有一棟房子。

房子的一部分是原來應該是車子的方形大鐵箱。窗框的隙縫都用木板補上,緊接著蓋在旁邊的則是一棟小木屋。

房子蓋在森林裏的河邊,周遭的土地是經過完整開墾、井井有序的農田,房子旁邊有蓄養家畜的小屋,裏面只養著幾只動物。

破舊的黃色車子有氣無力地從森林小徑開下來並停在房子前面,老人跟老婆婆正在這裏等著他們的到來。

四個人打完招呼後,身材嬌小、笑容可掬的老婆婆說了聲"請進",便將他們引進屋裏。鋪著木板加高一階的玄關前方,擺了許多開著美麗花朵的盆栽。

一走進屋內,就看到寬敞的客廳。這個房子很大,裏面應該還有好幾個房間吧。

室內全部用原木以精良的木工建造成樸素又美麗的空間,家具跟用具都是手工的木制品。原木堆成的墻壁上,裝飾著雕刻的木盆及裱著美麗畫框的花草畫。櫥櫃裏也井然有序地排放繪有相同圖案的碗盤。枝梗修整完好的兩把掃帚,整整齊齊地吊在粗原木柱上。

而兩片墻上有車窗改造成的大窗。現在是開著的,涼風正吹進屋裏。透過窗戶還可看見農田、美麗的森林跟靜靜流動的河川。

屋內擺放了利用粗原木完美橫切成的桌子,跟細心用木頭組成的椅子。女子跟男子道謝之後,兩老便招呼他們坐下。老人坐在他們對面,老婆婆因為要泡茶,所以就往房間最旁邊的火爐走去。

"這房子好棒哦,真教人感到驚訝。"

男子說道。

老人開心地說"聽到你這麽說,我真的很高興"。

老人開始娓娓道出有關他們自己的事。譬女口他們兩夫婦並沒有小孩。從年輕的時候就覺得無法在祖國居住下去,便開著拖車出來旅行。他們並沒有移民到任何國家,後來看上這個附近沒有任何國家,氣候又穩定的森林,因此便開始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他們使用大自然的材料蓋房子,飼養動物並種植蔬菜,然後一面靠自己雙手制作出各式各樣的東西。數十年來,過著只有兩個人的平靜生活。他們的巧手對於這裏的生活很派得上用場。偶爾也會像這樣招待路過的旅行者喝茶,舉辦開心的茶會。

女子淡淡地說:

"好棒哦。等我老了以後,也希望能安居在這樣的環境。"

坐在她隔壁的男子相當吃驚。

"我怎麽不曉得師父有這種想法"

"我總不能旅行到老死吧?"

"話是沒錯啦。"

兩人說完了以後,老人開口問:

"請問兩位準備上哪兒去?"

男子可能想到開車是自己的責任,便回答他許多事。包括他們沒有特別的目的地,家鄉也沒人等他們回去,以及他們並不是一路做買賣的商人等等。

"反正就是四處流浪啦!"

男子略帶自嘲的語氣說道。女子沒特別說什麽,只是坐著。

"是嗎旅行就是這樣有苦有樂。"

老人感慨萬千地說道。

"我是覺得老待在同一個地方有點無聊啦!"

男子說道。

"不過也很有樂趣喲!像是利用自然材料親手制作各種東西的喜悅,這是我們活下去的動力。"

老人說道。

"來,各位。茶泡好了喲!"

老婆婆端著托盤過來。裏面擺著四個茶杯跟一個大茶壺。

女子對那個茶杯很感興趣,在事先告知一聲之後便伸手拿了一個。那是形狀完美,上色漂亮的可愛茶杯。

"這也是你們做的?做得非常棒呢!"

老婆婆狀似高興地點點頭。老人開心地說當初要找適合陶器的黏土,過程非常辛苦。他在森林裏找了好幾年之後,卻偶然在附近河岸找到適合的黏上。

"來來來,快趁熱喝茶。"

老婆婆往四個茶杯註入熱騰騰的茶。分別放在客人與老伴的前面之後,自己也坐回椅子上。

"那我喝了。"

女子說完,便把茶杯拿到嘴邊,她測試溫度以後才喝下。喝了幾口之後,說茶很好喝。老人跟老婆婆也開心地喝著茶。

""

過了一會兒,男子最後才喝茶。

"我很想拿甜點招待兩位,但是很不好意思,昨天剛好吃完了"

老婆婆說道,女子立刻搖著頭說:

"請不要太張羅。"

"兩位旅行者,如果你們不趕時間的話,何不今晚留下來過夜呢?我們已經好久沒跟別人一起用餐,也想聽聽外面的事情。"

老人說道。此時,女子喝了一口茶之後,卻搖搖頭說:

"那是不可能的事。"

老夫婦露出略微驚訝的表情。女子放下茶杯並站起來,接下來一把抓起自己剛剛坐的椅子往玻璃窗砸過去。

一陣猛烈的聲響,玻璃窗整個碎掉。椅子也跟著碎裂。

"!"

"哇!"

就在老夫婦大吃一驚時,隔壁的男子也同時抓起自己的椅子丟出去,撞在原木墻壁的椅子整個粉碎。

女子快速走向墻壁旁邊的櫥櫃用力踹,薄薄的木板馬上裂開,擺在裏面的小型陶制擺飾則碎到不可能復原的程度。男子則伸手把擺在櫥櫃上方的碗盤依序打落,它們全摔碎在木板地面。

"你、你們做什麽?"

老人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他的臉上夾雜著驚嚇與恐懼,雙手抱在胸前直發抖。

"旅、旅行者!住、住手啊!請你們住手"

不管是否有聽到這些話,兩名客人依舊拼命破壞他們的房子。另一扇玻璃窗也被男子踢破,女子則把畫打落,還跟著把畫框踩壞。

老婆婆大口叫。

"拜托呀!旅行者!不要破壞它們!啊啊!那些東西都充滿我們的回憶啊!要是我們做了什麽令你們不滿意的事,我們願意道歉!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兩個人依然故我,肆無忌憚地繼續破壞著。

"天哪,我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你們想要什麽東西就盡管拿去沒關系,只求你們不要破壞這個家不要破壞我們用來遮風避雨的場所求求你們住手好嗎?"

但是兩人依舊繼續破壞。他們臉上並沒有明顯的憤怒,而是一副仿佛在說"這是今天的運動"的普通表情,毫不在乎地破壞看到的東西。掛在墻上的東西大致上都被破壞殆盡了。

"太過分了我們到底做了什麽惹你們生氣的事?竟然會讓你們破壞我們一直守護的家跟充滿回憶的物品"

老婆婆哭倒在地上,老人氣得面紅耳赤並伸手抓起吊在柱子上的掃帚。他雙手握著把柄,朝站在墻壁旁邊劈裏啪啦把碗盤踩碎的男子揮去。雖然老人揮了掃帚,但是兩人相隔的距離讓老人至少得走五步才構得到,而且他揮的不是較為寬大的掃帚頭,而是細長的把柄。

"夠了,你們出去!你們不要欺負我們這種老人!"

男子看出老人對自己的敵意,但只是說著"傷腦筋",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裏。接著他用雙手扯著上面快壞掉的櫥櫃,打算用全身的重量把它拉壞.

看見這景象的女子說也是嘴巴說著"傷腦筋",然後把手移到腰際,再從那裏的槍袋拔出大口徑的左輪手槍。

砰!

一個劇烈的聲響。

原本在地上哭泣的老婆婆跟吊掛在櫥櫃的男子,都被屋內突然響起的槍聲嚇了一大跳。

至於那個舉起掃帚的老人,還來不及驚嚇就死了。他側頭部被四四口徑子彈擊中,瘦長的身體往旁邊倒下。從他的頭部不斷流出鮮血,把整個地板都染紅了。

女子右手握著剛剛開了一槍的左輪手槍,面不改色地站著。

"哇啊——"

老婆婆發出奇怪的叫聲,啪噠啪噠地往屍體的方向爬去。她擡起屍體的頭,拼命搖著她的丈夫,任憑流出的血沾滿全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婆婆發出尖銳又長的悲鳴,她知道不管自己怎麽叫也喚不回丈夫。那聲音聽起來仿佛吹過森林的風笛。

停止破壞櫥櫃的男子,現正站在沒把手槍收起來的女子旁邊。正當他用詫異的表情要跟女子說話的時候。

"天哪!"

老婆婆立刻站起來。雙手跟胸前沾滿鮮紅的血跡,臉上露出沈穩的笑容。

"你們把這裏搞得亂七八糟的,我得好好打掃才行。"

說著,便伸手拿吊在柱子上的掃帚。

"我得好好打掃——"

砰!

女子開了第二槍,這槍打中老婆婆的胸部,她嬌小的身體誇張地彈開,撞到柱子之後回轉了幾圈,然後啪地落在老人的屍體上面。

""

女子一語不發地把左輪手搶收進槍袋裏,小木屋裏面變得一片寂靜。

至於在旁邊誇張地做出塞住耳朵這舉動的男子。

"師父這太不像你的作風喲!"

表情驚恐地說道。女子看著他說:

"什麽叫'不像我的作風'?"

"不管怎麽樣,你不覺得太早開槍了嗎?而且殺死手持木棒的對手,不覺得沒什麽意義嗎?"

女子看著老人剛剛拿在手,但現在掉在地板的掃帚說:

"你不要撿起來,仔細看它的前端吧。"

""

男子走了幾步,仔細盯著掃帚看。

"上面有個小洞。"

"你小心翼翼把它拿起來,然後往對面的墻壁揮去。"

聽到女子這麽說,表情變得更加訝異的男子,單用左手揮動它。咻——咚!似乎有什麽物體迅速飛出,然後刺在墻壁上。男子大吃一驚走近墻壁,看著刺在上面的大針。

"咦?"他發出驚訝的聲音。女子對回過頭的男子說:

"那上面可能塗有劇毒,你不要碰。"

"......,,

男子沈默了一會兒並僵在原地。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那就像沾滿血跡的破抹布。接著,他突然把自己的左手指伸進嘴巴裏面。女子見狀便說:

"這時候就算不催吐也不會有事的。"

"可是"

"茶杯裏並沒什麽異狀。如果解毒劑沒奏效的話,我們兩個不,我們四個早就死了喲。"

對著拔出手指頭回過頭的男子,女子淡淡地說道。男子則垂下略微緊張的肩膀。

"我一直覺得我贏不了師父你的!"

男子笑著說。女子的表情看似覺得無趣,但也不像是在生氣。她如此說:

"女人最重要的是膽量。"

"好了,開始動手吧!"

女子說完之後,兩人便開始在房間裏搜索著。他們擅自把壞掉的家具、箱子及櫥櫃打開來檢查。還查看桌子下方跟裏側、廚房的櫃子裏面,以及地板是否有暗門。甚至連沾滿鮮血的屍體下方的地板,也都不放過。

找完這個房間之後,兩個人便開始分頭到小木屋的其他房間找。

搜索開始好一段時間後。

當女子在寢室裏,小心翼翼地從衣櫥下方,一打開檢查裏面所有衣服時,聽到男子的聲音。

"師父!師父!"

女子走出寢室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她跟男子在小木屋與原本是車子的方形鐵箱所連接的走廊碰頭。男子略帶激動地說:

"師父!"

"找到了嗎?"

"找到了-可是"

"可是什麽?"

"跟我們要找的東西完全不一樣。而且看了很想吐

此時女子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詢問在哪裏。

男子沈默地走到走廊,然後打開木門。

眼前是一個箱子。

"原來如此還真的跟我們要找的東西完全不一樣呢!

女子說道。她身後的男子小聲地說"我就說吧"。

這個方形箱子像個細長的走廊,光線從男子打開的屋頂氣窗透了進來。裏面放了老夫婦制作的各式各樣"東西"。而且那些都是"用自然材料制作而成的"。

首先映人眼簾的,是從天花板垂下來的腳。那些人腳經過熏制之後,用鐵勾從腿部勾住,然後一雙雙地垂吊下來。每一雙都以等間隔的距離垂吊。

房間有一整面墻則緊密無縫隙地貼著皮。從肚臍跟**的形狀來看,得知那是人皮。上面還有利用手腕到指尖這部分的皮所貼成的圓形圖案。

而豎立的棒子上則插著把眼口都縫起來的幹人頭,據說古時候某個部落曾這麽做過。其形狀都較原來收縮許多,頭發也都編織得很整齊。

裏面有一張沙發,是雙人沙發,椅腳雖然是木制的,但四周都貼滿入骨當裝飾,坐著的地方跟椅背都是人皮,椅背上還並排四顆做成標本的人頭,而且是男女交錯排列,眼珠的部分則鑲著玻璃珠。要是有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臉頰剛好跟那些人頭相觸。從後面看的話,很像是六個感情融洽的人坐在一起呢!

而前面的地板上鋪著不是一般常看到的老虎或熊,而是把頭部跟身體的皮一起剝下來的物體。那玩意兒當然也是人,該是個彪形大漢。

然後還有一張小圓桌,四個桌腳都是人腳,上面擺著兩個用頭蓋骨切割成的碗,以及指骨做成的叉子。

屋子最裏面有一個木頭櫃,裏面放了幾個像是特地珍藏的大玻璃瓶,裏面裝了液體跟小小的頭顱。那全都是孩童,睜開的混濁眼珠正盯著女子看。他們張嘴吐舌,舌尖還貫穿了粗針。至於其他瓶子裏則塞滿很多人份的眼球,塞到一點縫隙都沒有。仔細一看,櫃子的邊緣還黏著耳朵。

"'樂趣'是嗎"

站在女子後面的男子突然想起老人的話,用不屑的語氣說道。

"原來如此。"

女子接著便開始檢查整棟屋子。她移動著家具,有時還把皮剝開。男子站在門口露出厭惡的表情看著她熱衷調查的一舉一動。

當搜查完走回門口。

"看來這個房間都是屍體。"

女子口氣輕松地說。

"師父你不覺得很惡嗎?"

"屍體又不會攻擊人。"

"話是沒錯啦,可是"

女子再次看了一下房間。

"他們殺了那麽多旅行者,照理說應該會把那些人身上的貴重物品集中放在某處才對。我們徹底找找看,畢竟我們也是為了那個目的才來的。"

"喔就算找到晚上也無所謂?"

女性往小木屋走去。

"沒錯,就請你留下來過夜吧!"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5 am

"唔哇。"

留在原地的男子又往箱子裏面看,跟玻璃瓶裏的女孩四目交接,對著那孩子輕輕揮手並回頭的男子。

"嗯?"然後又回頭。

"你找這邊。"

女子展露連小偷都自嘆不如的手法在寢室翻箱倒櫃,對進來的男子如此說道。男子聽她的話開始檢查床鋪旁邊的櫃子。床跟櫥櫃都是用上等的木材做成的精致工藝,如果拿去賣的話應該能賣到不少錢。

"不過這實在是帶不走呢!"

男子說道。

兩人沈默不語地繼續在房間搜索。當男子敲擊地板,發現疑似空洞的地方,便把那裏板開探頭往底下看。不過他擡起臉來搖搖頭。

"到下一個房間看看吧!"

正當女子說完這句話,帶著男子來到走廊的時候。

'謝謝。'

他們聽到這個聲音。女子問:

"你有說什麽嗎?"

"嗯?沒有啊。"

'謝謝。'

聲音又響起。女子停下腳步。

'謝謝。'

'謝謝。'

'謝謝。'

'謝謝。'

'謝謝。'謝謝。'

'謝謝。'

'謝謝。'

'謝謝。'

'謝謝。'

'謝謝。'

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仿佛稍強的風吹過森林裏的時候,樹葉摩擦的聲音。從四周圍但不特定地方,不斷響起各種人不斷說"謝謝"的聲音。

"這是什麽?錄音機嗎?"

女子回頭詢問男子,男子聳聳肩。

"啊——又是那個嗎這不是錄音機喲。一定又是那個。從剛才我就'感應'到了。"

"你說'又'是什麽意思?"

男子有些難以啟齒,然後露出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說:

"是鬼啦,也就是幽靈、鬼魂,我從小就很容易看到或聽到靈異現象。這一定是以前遭到殺害的旅行者們在向我們道謝啦!啊,不過真難得連師父都聽得到——師父?"

正當自己在說話的時候,女子突然快步離開到幾乎消失不見,男子喚道:

"怎麽了?"

女子快速通過屍體橫陳的客廳,走過有漂亮的花盆裝飾的玄關,來到初夏陽光耀眼的外頭。

"師父?"

男子急忙追出去,從車窗用訝異的表情望著上車坐在駕駛座的女子。

女子瞪了他一眼。

"出發了。"

"咦?咦?——那寶藏呢?"

"這樣一來,就不會再有旅行者遭到襲擊了,一切到此為止吧!況且,就算找到天黑也找不出結果的可能性也很高。如果他們的目的是玩弄屍體,搞不好早就把值錢的東西全丟了。"

男子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坐進副駕駛座,小車子開始晃動。

"現在就出發是無所謂啦但難不成師父——"

"沒那回事。"

面對男子的詢問,女子板著臉,斬釘截鐵地說道。隨即發動引擎。

"我是無所謂啦"

男子喃喃地說道,他思考了一下,然後說:

"不過,現在附在我背後的家夥怎麽辦?"

男子問道。女子面不改色地從右腰拔出左輪手槍。沒看到她這個舉動的男子繼續說話。

"這家夥可能想跟我們一起旅行——"

砰!

女子突然朝男子背後的空間開槍,車後的玻璃窗剎時全碎了。右耳直接受到槍聲轟擊的男子則扭著身子大叫。

"哇!"

""

此時女子對張開眼睛看著她的男子問:

"他呢?"

"啊——不、不見了好像啦"

"是嗎?那我們走吧!"

女子打了檔之後就迅速把車開走,車子上了坡沒多久就不見蹤影。

森林裏,小河潺孱流著。

河邊有一棟房子。

它的四周環繞著農田與綠意,是一棟非常堅固的小木屋。鋪著木板加高一段的玄關處擺設了好幾個花盆,而且都開著美麗的花朵。其中一盆被四四口徑的子彈直接命中,碎片與泥土散落滿地。

在棕色的碎片與黑色泥土裏有東西在發光。

這棟沒有人居住的屋子的玄關處,散落著大量美麗的寶石,而且被初夏的陽光照得閃閃發亮。

第六話 說謊者之國

奇諾跟漢密斯抵達的那個國家,她們只能使用一道城門。

由於衛兵表示西城門不準旅行者使用,於是她們從城墻旁邊的路繞到南邊。她們向衛兵申請停留三天,也得到了許可。

奇諾推著漢密斯通過打開的城門。

城門前方是一片大樹雜然叢生的森林。

大部分泛紅落下的樹葉,覆蓋了整個地面及惟一可通行的泥土路。颼颼的冷風吹動了落葉及奇諾的大衣。

正當奇諾想發動漢密斯的引擎時,一個男人從森林裏走過來。

那名男子年約三十歲,身著薄襯衫外搭著家居式厚背心他看著奇諾,與她眼神交接,然後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他想幹嗎?"

漢密斯問道,奇諾回答"不知道"。

男人感到有些冷地用雙手環抱身體,然後走到奇諾面前。

"嗨,旅行者。請問你曾在哪兒見過我的戀人嗎?有沒有從她的口中聽說過我的事?有沒有請你帶什麽口信呢?"

男子問道。

奇諾搖搖頭。

"這樣啊我的戀人在五年前因為不得已的理由突然離開這個國家出去旅行。但是她離去前曾說一定會回到我身邊,要我等她回來。所以我一直在等她。"

雖然沒有人詢問,但男人還是自顧自地說。不久,一個穿著圍裙的女子從後面小跑步過來。她留著一頭短發,跟男子差不多年紀。手上拿著看似暖和的外套。

女子一面幫男人披上外套,一面說:

"你穿這樣出來會感冒喲,天氣已經變冷了。"

"叼,對喔。對不起,我以為是我戀人回來了。真遺憾,我又弄錯了。"

男人一面把手穿過袖子一面說道。

漢密斯簡短地說"奇諾你看那個",催促奇諾往森林裏看。在前方樹林之間,有一棟房子。

"請問這個國家的人都住在森林裏嗎?"

奇諾問道。

"不,大家都住在北邊一點的城鎮喲。"

男人回答。

"她是我的管家,她很勤奮,所以我什麽事都不用做,這樣就能每天等待我的戀人,其是幫了我不少忙呢!"

說完,男人打了一個大噴嚏。

"你看你,快點進屋裏去吧!"

管家溫柔地說道。

男人間管家:

"還沒嗎?她還沒回來嗎?"

"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快進屋裏吧!"

管家輕輕推了一下男人的背,讓他轉過身。

男人馬上轉頭問奇諾:

"旅行者,你真的不知道嗎?你真的沒看過我的戀人嗎?你該不會把她藏起來了吧?"

奇諾再次搖頭。

"這樣啊"

男人失望地垂下肩膀,然後就往屋子走去。管家大聲叮嚀他小心不要跌倒。

然後管家小聲地對奇諾說:

"真是抱歉,旅行者。他神智有點怪怪的。無論他說什麽,你只要說不知道就行了。"

她的語氣很官腔。

"是嗎?"

奇諾一說完,她這次用溫和的語氣說:

"那麽我就失陪了。啊,你要去市中心的話,從這裏直走就行了。路況不是很好,要小心一點。"奇諾向她回禮。

她一面看著往森林裏走去的兩個背影,一面發動漢密斯的引擎。

隔天。

一大早就飄著冷冷的細雨。

奇諾豎起外套的領子在鎮上來來去去,購齊必需品。之後,在一家大餐廳吃早餐。她問過店家後把漢密斯推進去,然後把他停在自己坐的桌子旁,靠近出口處。

鎮民因為覺得難得有旅行者造訪,紛紛過來找她聊天。奇諾一面悠哉喝茶,一面跟圍在桌子的居民們講話。

他們問她有沒有什麽想問的事情。

"我們跟住在城門旁的男人見過面,他是怎麽了?"

漢密斯問道。

眾人的臉色大變,而且表情悲傷地緘默不語,現場的氣氛頓變得冷冰冰的。

過了好一會兒。

"他是呃真的是很可憐的人喲!"

某人開口說話。大家安靜地點頭贊同。

一名年約三十歲的男人如此說:

"有關他的事,我想就由我來說吧!"

說完就跟馬上贊同他的說法並讓位的人交換座位,然後坐在奇諾前面。

"你好,旅行者。我是認識他十幾年前的朋友,目前在這樣就能每天等待我的戀人,其是幫了我不少忙呢!"

說完,男人打了一個大噴嚏。

"你看你,快點進屋裏去吧!"

管家溫柔地說道。

男人間管家:

"還沒嗎?她還沒回來嗎?"

"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快進屋裏吧!"

管家輕輕推了一下男人的背,讓他轉過身。

男人馬上轉頭問奇諾:

"旅行者,你真的不知道嗎?你真的沒看過我的戀人嗎?你該不會把她藏起來了吧?"

奇諾再次搖頭。

"這樣啊"

男人失望地垂下肩膀,然後就往屋子走去。管家大聲叮嚀他小心不要跌倒。

然後管家小聲地對奇諾說:

"真是抱歉,旅行者。他神智有點怪怪的。無論他說什麽,你只要說不知道就行了。"

她的語氣很官腔。

"是嗎?"

奇諾一說完,她這次用溫和的語氣說:

"那麽我就失陪了。啊,你要去市中心的話,從這裏直走就行了。路況不是很好,要小心一點。"奇諾向她回禮。

她一面看著往森林裏走去的兩個背影,一面發動漢密斯的引擎。

隔天。

一大早就飄著冷冷的細雨。

奇諾豎起外套的領子在鎮上來來去去,購齊必需品。之後,在一家大餐廳吃早餐。她問過店家後把漢密斯推進去,然後把他停在自己坐的桌子旁,靠近出口處。

鎮民因為覺得難得有旅行者造訪,紛紛過來找她聊天。奇諾一面悠哉喝茶,一面跟圍在桌子的居民們講話。

他們問她有沒有什麽想問的事情。

"我們跟住在城門旁的男人見過面,他是怎麽了?"

漢密斯問道。

眾人的臉色大變,而且表情悲傷地緘默不語,現場的氣氛頓變得冷冰冰的。

過了好一會兒。

"他是呃真的是很可憐的人喲!"

某人開口說話。大家安靜地點頭贊同。

一名年約三十歲的男人如此說:

"有關他的事,我想就由我來說吧!"

說完就跟馬上贊同他的說法並讓位的人交換座位,然後坐在奇諾前面。

"你好,旅行者。我是認識他十幾年前的朋友,目前在政府工作。"

男子露出悲傷的表情,一開口就這麽說。

他語氣平淡地說出五年前這個國家曾出現一位蠻橫殘暴的國王,而且還為此發動了革命。

"當時那家夥跟我都是警官,那家夥是大家公認既聰明又有本領跟人品的人,因此成為革命行動的主要成員。實際上他也是負責直闖宮殿殺掉國王一家人的執行部隊隊長,而我是他的屬下。"

男子說道。

"當時那家夥有個戀人,是住在這個國家郊區的農家女兒,兩人是在她來鎮上賣菜的時候認識的。當時我也在場就在發動革命的前一年。她有著一頭長發,是個美麗的女孩喲。他們倆的感情甚篤,我一直覺得那兩人絕對會結婚。可是"

男子突然停下來,然後嘆了好大一口氣。

"可是革命就迫在眉睫。我曾問他如果有什麽萬一的話,那她該怎麽辦才好。那家夥當時回答不出來後來上級通知我們發動革命的時間日期,這同時也表示必須跟她道別了。畢竟我們很可能喪命,又不能跟她說我們要做什麽事。這逼得他不得不跟她道別。那家夥真的那麽做了,他說'跟她撒了謊'"

"原來如此,後來革命成功了對吧?"

奇諾說道。男子點點頭說"對,沒錯"。

"我們撂倒護衛,一路沖進宮殿,找到準備逃亡的國王一家人的車子之後,隨即就發動攻擊。在我跟夥伴的掩護中,他靠近車子投擲炸彈並將它炸毀。真的是個勇敢的男人喲!"

然後呢?"

漢密斯從後面說。男子露出悲傷的表情繼續說:

"然後,他看到了"

"看到什麽?"

"在炸得支離破碎的車子裏,他看到屍塊橫飛的國王一家人。有國王跟皇後,兩名王子,跟一名公主。正當大家歡呼勝利的時候,那家夥跟我看到了。我們看到身穿禮服的公主正確說應該是被炸得飛過來的公主的頭顱——正是那家夥的戀人。"

"什麽?"

"原來她是公主她偷偷跑到鎮上來然後跟他成為一對戀人似乎沒有人發現這件事而那家夥卻發了狂似的大叫。"

"這麽說,那男人的戀人已經不在世上了?"

奇諾問道,男子跟周遭的人們都點著頭。

"那家夥無法承受自己跟理應怨恨的公主相愛,以及親手殺死她這件事。他無視現實的狀況如何,整個人的神智都變得很奇怪。否則照理他應該成為大英雄,在新政府擔任要職。只可惜他一直在醫院胡說八道,頻頻問'她去了哪裏?'醫生到最後看不下去,只好騙他'你的戀人旅行去了,但是有交待她一定會回來,要你等她'。問題是這個國家的普通老百姓是無法走出城墻的。不過那家夥當時已經不曉得這件事,就說'那我要等她回來',接著就開始住在森林裏後來這五年來一直都那個樣子。"

男子繼續說:

"新政府決定支付年金給他直到他死去。也替他蓋房子,雇人負責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但可能是在森林生活不方便,或不忍心對他說謊,沒幾個人做得長久。大家都很快就辭去工作。那也不能怪他們啦。"

"那現在那個人是?"

奇諾問道。

"她好像是旅行者,是外地來的。三年前我跟部下外出偵察的時候,發現一群昏倒在路旁的旅行者。其中有幾名移民到這個國家。我覺得對整件事不甚了解的人應該很適合那個工作,於是就雇用她。後來她就一直工作到現在。"

"原來如此"

"他可能以後都是這個樣子了,因為他的病情毫無起色的征兆。不過對那家夥來說,那樣或許比較好吧"

男子幹笑著說道。

此時站在他後面的中年婦女淡淡地接著說:

"所以我們才會對那位英雄說謊,往後也會繼續說下去。讓他永遠等待那個不會回來的戀人,直到死去。"

隔天。也就是奇諾入境的第三天早上。

天氣晴朗。用過早餐後的奇諾準備好了之後就往南門出發。

森林裏的路有點濕,奇諾小心翼翼地騎著漢密斯。

路上有輛小馬車陷在泥濘裏,上面坐的是那個男人的管家。

"奇諾,該你上場了。"

"沒辦法。算了,反正遲早也是會弄臟啦。"

奇諾的靴子一面踩著泥濘一面幫她脫困,然後一起來到城門。

漢密斯對著在城門前向她們道謝的管家說,已經在昨天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樣子啊"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6 am

正當奇諾她們要往城門去的時候。

"請等等!"

管家把她們叫住了。

"方不方便喝杯茶好讓我答謝你?順便可以讓你把靴子洗幹凈?"

奇諾她們被帶到森林裏的木屋,男人正爬上屋頂進行修繕工作。管家告訴他因為得到奇諾的幫助,希望能夠允許她招待她們。男子毫不考慮就答應了。

奇諾用井水把靴子跟輪胎洗幹凈,然後就被帶進寬敞的屋裏。男人回來以後,管家開始泡茶。擺放在桌上的茶杯冒出純凈的熱氣。

"好奇特的香味,請問這是什麽茶?"

奇諾問道,男人說: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茶很好喝喲!"

說著就從旁邊把原本要給奇諾的茶拿起來喝。

"很好喝喲!"

他喝了一口之後,笑容滿面地對奇諾說。於是奇諾也跟著喝,隨即也贊嘆"真的很好喝"。

"對了!"男子對奇諾跟漢密斯說:

"旅行者你們接下來會造訪很多地方對吧?如果見到她的話——"

"我知道,我們會告訴她你的事情喲。說你一直在等她。"

"嗯,拜托你們了。"

男子開心地笑著。

"咦?"

端出小餅幹的管家突然發出聲音。

"是不是又有什麽人來城門了?我好像有聽到引擎聲呢!"

男子停下喝茶的動作,立刻站了起來。

"或、或許是她!我去看看!"

管家連忙對男子說:

"別忘了穿外套啊!"

男子嘴巴說"我知道",卻沒有穿就跑出去。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管家便坐在椅子上。膝蓋蓋上溫暖的小毛毯,悠哉地喝著自己的茶。

"這樣好嗎?"

漢密斯突然問道,然後繼續說:

"我根本就沒聽到什麽引擎聲啊!"

"沒錯,但是有他在的話,我就無法安心跟你們說話。這樣他應該暫時也因該不會回來。"

'奇諾轉頭看著管家。

"我很滿足目前的生活。我的父母及兩個兄弟,已經平安逃到鄰國過著幸福的日子。而我也能在心愛的那個人身邊生活。"

奇諾慢慢地詢問微笑著說話的管家。

"你是這國家之前的公主殿下是嗎?"

身穿圍裙的女子輕輕點頭承認。

"原來如此,這的確很好。麻煩你繼續說下去。"

漢密斯說道。奇諾盯著女子的眼睛看。女子拿起茶杯喝茶,又放回去。然後開口說:

"過去我身為這國家的公主,直到五年前還是。後來根據混在民眾裏的間諜傳來的情報,得知革命即將爆發,於是我跟那個人接觸。當然,這是為了取得值得信賴的情報給我父王。也是為了能在事前得知革命發動的日期,好讓我們帶著財產逃往鄰國。"

""

"嗯嗯。"

"不過我不知不覺對那個愛上我農家女身份的人有好感,最後還愛上他。除了得隱瞞我的身份,其余我不需要刻意做任何掩飾來過日子。只要時間允許,我們就一直在一起。雖然只是一天之內極為短暫的時間,但是那段時間卻是非常非常美好。我甚至還祈求那一天跟那種生活永遠不要結束。"

女子微笑著,然後又回到剛才冷靜的表情。

"但是它終究結束了。那個人還告訴我決定性的情報。"

"他沒有告訴你理由就提分手,所以你馬上就知道即將發生革命。"奇諾像是確認地說道。

"是的,我便告訴父王這件事。我並沒有反對也沒有決定要留下,就跟著家人一起離開這個國家。至於留下來的替身也確實完成任務,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我也決定要忘記那個人。心想這輩子再也不會跟他見面了。"

"可是,你還是回來了。"女子點點頭。

"我在鄰國從間諜的口中得到許多情報。我曾衷心祈禱那個人不要戰死,它也實現了。但是那個人卻因為殺了'我'而生病。而且他也需要有人照顧我煩惱了許久之後,終於得出結論。"

"原來如此啊——"

漢密斯說道,女子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笑了起來。

"不過這中間我也吃了不少苦喲!像是要說服我父母,還有假扮成旅行者等等還有進了這國家之後,得設法讓政府雇用我當管家。直到現在,我父母還說隨時歡迎我回去呢!"

女子很開心的說著,奇諾問道:

"你們重逢的時候,那男人怎麽說?"

"他是這麽對我說的:

'這樣,那她回來以前就有勞你幫忙了。'——我真的很開心。"

"是嗎?"

漢密斯問道。

"是的。"

女子立刻點點頭。

"我到現在還愛著他,他也一直在等我,而現在我又能待在他身邊。從我認識他的時候就一直對他說謊,想必以後我也會持續著這個謊言,同時待在心愛的人身邊生活下去。但是我——覺得很幸福。"

"謝謝你跟我們講這些事。"

"嗯,謝謝。"

奇諾跟漢密斯說道。這時候開門的聲音響起,是男人回來了。管家站起來迎接冷得發抖的男子。

"你聽錯了啦,守城門的士兵說他們只是起動發電機而已根本就沒有人來"

"原來是這樣啊!"

管家拉開椅子讓男子坐下,然後在男子發冷的肩膀輕輕披上剛剛放在自己膝蓋上的小毛毯。

"不曉得什麽時候?要到什麽時候她才會回來呢"

男子自言自語地說道。

"雖然不曉得是什麽時候,但是她一定會回來的。"

管家說道,男子看著她問:

"我真的好害怕,怕她該不會把我給忘了?"

準備再幫他倒茶的管家停下手,慢慢把頭別到一邊。她露出微笑,然後用這個國家的人一貫的回答方式說:

"不會的,她不會忘記你的,——絕對不會。"

奇諾跟漢密斯在兩人的目送下通過城門。

"她們走了,不曉得會不會幫我帶口信給她?"

男人如此問道,管家露出開朗的表情告訴他"一定沒問題的"。

正當準備進屋裏的時候,男子突然大叫。

"有引擎聲,又有人來了!"然後就往城門跑去。

"那一定是漢密斯的——"

管家沒再說下去。她也沒追男子就先行回屋裏去。

她收拾著桌上的茶杯,一個人開心地喃喃自語:

"好了,中午要煮什麽好呢?"

"奇諾,等一下。你看後面。"

在離開城門不遠處的國境外。

當奇諾暖好引擎,正準備跨上車出發時,漢密斯如此說道。奇諾一回頭,看到男人從不遠處的城門跑過來。守城門的士兵想阻止他,不過他拼命說了些什麽之後,士兵們才死心地放開他。

穿著外套的男人盡全力跑到奇諾所在的位置。

"旅行者!請等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男人大叫,然後低著頭調整紊亂的氣息。

"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男人依舊低著頭說話。

"是幫忙帶口信給你戀人嗎?"

奇諾問道,男人擡起頭來說:

"不是的,是我想跟你們說的話。我希望你們在最後能再知道一件事。"。奇諾擡頭看著挺起身子的男人,他露出炯炯有神的表'隋。

"我很滿足目前的生活,我覺得很幸福,我再也不想破壞任何事物。譬如曾是皇室間諜的朋友的生活方式,對一切都不知情又善良的人們的好意,革命的成功及新國家的體制。以及,跟不只是利用我的戀人的生活現在我什麽都不想破壞,繼續保持下去就夠了。"

"。你"

奇諾欲言又止。

"說謊對吧?這國家的人都在說謊。"

漢密斯說道。

背對著城門的男人開心地微笑著,他輕輕地點了好幾次頭。

"再見,我要回去了。"

男人說道。

"再見,兩位保重噦。"

"對了英雄先生,請替我向那位管家問好。"

男人轉身背對著奇諾與漢密斯回自己的國家,跟著滿臉擔心的士兵們一起穿過了城門。

奇諾目送到不見人影之後便說:

"我們走吧!"

"說的也是。"

漢密斯答道。

尾聲 活著的目標·a

這裏有座森林跟道路。

森林位於一望無際平坦的大地,而且綿延到看不見盡頭。這是由多種樹木雜生的繁茂森林。

道路就在森林裏,它把森林一分為二地筆直延伸。在濃淡夾雜的綠意裏,只見一條棕色的線。那是條泥土路,寬廣大約車輛或馬車能夠勉強交會而已。

然而就在那森林裏的道路旁邊,有一處田地跟屋舍。

沿著道路一側是狹長的田地。那裏呈直線,還被高大的樹木圍成方形。那裏一半是土地,另一半是在田壟種植菠菜。而狹長的田地前方有一棟小木屋。

木屋有一道左右可開的玄關,四周都是大型窗戶。玄關前面與正後方的窗戶旁邊是用厚木板釘出來的涼臺。木屋隔壁有個小馬廄,但現在裏面一匹馬也沒有。

此時木屋有一扇窗很用力地打開。

接著旁邊的窗戶也是。不久全部的窗戶都打開了,每一扇都從裏面伸出支架撐住。最後玄關打開,從裏面走出一名少女。

那名少女年約十來歲,身材有點高,及肩的黑發紮成一個馬尾。她穿著系鞋帶的靴子跟淡棕色的長褲,可能是褲管太長的關系,還往上折了好幾折。上半身除了白色襯衫,外頭還罩了一件綠色的綿質夾克。

少女腋下夾著一床被單,她把它掛在玄關旁涼臺的繩子上,然後用木制衣夾把兩端固定,掛在那兒晾幹的被單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接著少女雙手舉高,大大地伸展身子。多了房子跟田地的關系,所以森林占地變少了,但也因此能夠看到更廣闊的藍天。樹枝頭上方的晨空,是一片萬裏無雲,而剛從地平線露臉的光團,透過枝幹的縫隙變得細小的光點。附近群鳥婉轉鳴叫,令人仿佛置身其中。

"嗯,今天天氣不錯。"

少女滿臉笑容地說道。

她再次走進屋裏,這次推了一輛摩托車出來。車子後輪上方是載貨架,兩旁裝了黑色的箱子。

少女把摩托車推到涼臺。玄關的寬度剛好只能勉強讓一輛摩托車跟一個人通過,中間她還一度往前倒,急急忙忙煞住以保持平衡。

"糟糕"

少女在涼臺把車用腳架撐住,

"呼——"地松了口氣。

"起來了——!天亮噦——!"

她兩手握拳對著摩托車的座椅"啪啪啪啪"地邊捶邊大聲喊叫。過了好一會兒,終於

"啊?喔喔好好好——天亮了是嗎?嗯。"

摩托車說道。

少女停止動作,摩托車對著她開始抱怨。

"真希望你能夠用禮貌一點的方式叫我起床。哪有人每次都用捶的——"

"天氣好好哦!"

"你有沒有在聽啊?"

"有啦!誰叫你不管怎麽大聲叫都叫不醒。"

少女開心地回答。然後,對著摩托車打招呼:

"早安,漢密斯。"

名喚漢密斯的摩托車則對少女說:

"早安,奇諾。"

名喚奇諾的少女輕輕點頭。然後長發飄逸地回頭看著玄關,從那兒走出一名老婆婆。少女笑著對她說:

"早安,ㄕㄈㄨ'。"

"早,今天天氣不錯呢!"

腋下夾著被單的老婆婆擡頭看看天空,用沈穩的語氣重復少女剛才說的話。

老婆婆有著纖細但挺直的身子,銀發則梳到後面成系成一個發髻髻。她穿著款式修長的長褲及白襯衫,然後再罩上一件淺綠色的小外套。至於她背後腰帶的位置,系著一個類似小包包的皮制東西,正好勾住小外套的衣擺。

不過那並不是什麽包包,而是加了上蓋的槍袋。還露出方便右手隨時拔槍的大口徑小型掌中說服者的槍托。那是一把短槍管的左輪手槍。

曬著被單的老婆婆開口問少女。

"今天天氣不錯,那你計劃做什麽事?"

"去森林砍一棵樹。今天彈藥商下午會來,得在那之前把東西準備齊全。再來就沒什麽特別的事要做。"

少女回答,老婆婆滿意地點頭說:

"這樣子——那麽等中午過後再砍樹吧。在那之前,你就在吃完飯後做射擊練習怎麽樣?"

少女說"知道了",然後問:

"需不需要再讓我來做早餐?"

聽到她這麽說,老婆婆露出笑容。但是仔細一看,她的笑容有些僵硬。

"不用了,我自己來——那可是我每天的樂趣呢!"

"ㄕㄈㄨ的很喜歡做飯呢!"

少女開心地說道。

從小木屋的玄關一進去就是客廳。中央擺著用原木橫砍而成的小桌子,以及三張椅子。屋子的角落鋪著磚塊,磚塊上方是鋼鐵制的木柴爐。旁邊的煙囪則往屋外延伸。

少女很快地把柴火放進木柴爐,再拿火柴點燃當火種用的碎木屑。等到火完全燃燒,她才關上木柴爐原來開著的小門。

當她一回頭,就看到眼前有一件大衣。

它就掛在玄關旁的客廳墻上,仿佛只要想出門就能隨時穿上它。那是一件棕色的長大衣。

""

少女沈默地看著它一陣子。

然後就走出玄關,呼喚還在外面的老婆婆。

玄關涼臺擺了一張桌面略寬且桌腳可折疊的小木桌。

在森林樹木上方直射的陽光照耀下,桌上的一挺掌中說服者發出黝黑的光芒。那是大口徑的左輪手槍。槍身雖細,但槍管很長。

旁邊排放著隨便塞入子彈的紙箱、裝有綠色液體火藥的小瓶子,以及裝了其他小東西跟清潔用具的木箱。

隔著道路的正對面,在樹跟樹的中間有一片厚木板,橫擺在略高的位置。木板上面有一個用牢固的繩索綁住的生銹小平底鍋,垂在正下方。

少女走向桌子前方拿起左輪手槍。它感覺有些重,但她還是緊握著它,並拿起來從旁邊確定裏面沒有裝子彈。之後她扳起擊鐵,然後扣下扳機讓它彈回去。她重覆好幾次這樣的動作來確認手槍的性能。

"我要裝子彈了。"

少女說道。老婆婆從後面回答"你裝吧"。漢密斯則用腳架撐起來停在老婆婆後面,再後面是兩條輕輕飄動的被單。

少女用大拇指把擊鐵扳到一半,然後改用左手握住槍身。再從轉盤前方也就是手槍旋轉處的洞裏用類似針筒的東西註入綠色的液體火藥。她用左手拇指卡嚓卡嚓地轉動轉盤,讓六個孔都裝上火藥。此時老婆婆從後面淡淡地說:

"裝越多火藥,威力當然就越強。但是其反作用力也就越劇烈。現在大概裝那麽多就夠了。等你使用得更熟練,再慢慢增加就行了。只是說,火藥不能太少,至少要避免子彈塞在槍管的情況。萬一塞住的時候,絕對不能開第二槍。這是你平常就得註意的事情。"

少女回答"我知道了",接下來往洞裏塞進碎毛氈,再把四四口徑的子彈放進去。她把位於槍管下方的某個桿子往自己的方向折,此時連鎖桿把子彈往裏面壓。然後重覆相同的動作把六枚子彈全壓進去。最後她把指頭伸進潤滑劑,然後塗滿轉盤的孔。當她用破布把指頭擦拭幹凈之後,再把一個個小雷管從轉盤的後面,也就是擊鐵撞擊部位塞進去。屆時火會點燃火藥把子彈擊出。

花了這麽多時間,六枚子彈終於可以射擊了。

少女一度輕輕把左輪手槍槍管朝外地放在桌上。

"我準備好了,路上並沒有人。可以開槍了嗎?"

少女沒有回頭地詢問背後的老婆婆。

"你又忘了喲!"

老婆婆從口袋拿出兩塊小棉花走近少女,然後塞進少女的兩只耳朵。

"喔——對不起。謝謝ㄕㄈㄨ'。"

少女的臉還是朝著前面,然後靦腆地笑著。等老婆婆也幫自己塞上耳塞之後,

"好了,開槍吧!"

少女慢慢舉起左輪手槍,將右手食指伸得直直的。接著左手搭在右手上,雙臂伸直。她把右手筆直往前伸,左手稍稍把腋下夾緊。然後右腳略往前踏出,讓身體呈斜站著的姿勢,然後臉朝正前方。

左輪手槍穩穩地瞄準平底鍋。這時候左手的大拇指扳開擊鐵。轉盤又回轉一些,槍管與上面的洞穴排成一直線。接著右手食指扣下扳機。

砰!

就在沈重的槍聲響起的同時,白煙也整個散開,左輪手槍與少女的雙手往上彈。剎那間火花噴出,平底鍋開始猛烈回轉。繩索一面扭動,一面往左邊回轉。

槍聲再次響起。回轉的平底鍋突然停了下來。原來是第二發命中第一發的另一側,所以把回轉的力道抵銷了。

第三發則命中平底鍋的中央,使得它往後擺。當平底鍋像搖籃前後甩的時候,第四發又強制停住它的動作。第五發又把它往後推得前後甩,就再它再次往後方甩的途中,第六發再次命中。

平底鍋快速往後擺,還一百八十度旋轉。它落在木板上又撞擊聲之後再往前掉。

為了讓轉了一圈平底鍋的繩索恢復原狀,少女只得挺直身子用雙手把它向上拋,但鍋子又掉下來。她一直嘗試著。

少女擡頭看著這只完全不聽她使喚的平底鍋。

"唔!"

然後皺起眉頭。

她一再挑戰,卻一再失敗。

坐在涼臺上的老婆婆抱著胳臂看著這副景象。這時候漢密斯從後面對她說話。

"怎麽樣?"

老婆婆回了一下頭,然後又面向前方說:

"還是一樣呢。"

"是嗎?"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06 am

"是的。那孩子的說服者射擊方式,從她剛接觸的時候就一直沒變——"

老婆婆一度把話打住。隨後又嘆了口氣說:

"她真是個天才。這世上果真有人天生射擊能力過人。而且那跟性別或年齡都沒有關系。算是一種天賦。不是很喜歡說服者的人,射擊能力反而比愛死說服者的人還要高竿,這實在是相當諷刺的事。"

少女邊跳邊推著平底鍋,鍋子終於向上繞了一圈撞到木板又掉下來。為了避免被凹凸不平的鐵板打到,少女連忙往後退。

"反正她都稱呼你'師父',有個表現優異的弟子應該比較好吧?"漢密斯問道。

"是啊,一點也沒錯。指導她的確有價值。如果再多教她一些,想必她的槍法就會進步神速呢。"

"要是她騎摩托車的技術是那樣就好了。"

"那就要看你噦,讓她多練習練習。不過——"

"不過什麽?"老婆婆背對著摩托車說:

"就是所謂的'就算開車技術再好。也無法保證能贏得比賽'吧。從長遠的觀點來看,那一點很讓人擔心。"漢密斯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問:

"你的意思是'就算說服者的槍法再好,也未必能在互相殘殺中生存下來'嗎?"老婆婆回頭。

"你的觀察力真不錯,想不想也來學習開槍的方法?在你車燈旁邊或排氣管裝上機關炮怎麽樣?"

"不必了。"

漢密斯說道。老婆婆往前走,並且語氣平淡地說:

"正如同要在安全的國家生活,跟人家協調的時候,該妥協就不能擾豫。因此如果想在危險的世界活下來,該對人開槍的時候就不能有所猶豫。"

"那句話,你有跟她本人說過嗎?"

"沒有,就算說了也沒有人能真正理解。反而在平時,甚至到了緊要關頭都會煩惱那究竟是什麽意思。這其中的道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當老婆婆話剛說完,少女小跑步地跑回涼臺。

"屍正義',我可以再練一次嗎?"

她如此間道,老婆婆笑著點頭答應。

"惟有這個是我無法教她的。"

老婆婆說道。

這個時候日正當中,空氣也變得溫暖。漢密斯以引擎發動的狀態,在森林一面發出排氣管的聲音一面停在房子前面。少女正站在它旁邊。身上的夾克是材質略厚的棕色皮革,然後戴著皮革制的騎馬用安全帽,再戴上小型的防風眼鏡。雙手不僅戴好手套,還在厚毛呢褲的兩個膝蓋纏上舊繃帶。

"以前你就會騎,現在是怎麽了?是因為沒自信嗎?"

老婆婆說道。

"ㄕㄈㄨ'以前旅行的時候是怎麽樣呢?"

少女問道。然後繼續笑著說:

"一定比現在還要溫柔吧?"

此時出現暫時只聽得見引擎聲的寂靜。還搭配著藍天與綠色的森林。

然後——

"或許吧。"

老婆婆一臉鄭重其事地說道。

少女輕輕催著漢密斯的油門。

"可以了嗎,漢密斯?"

漢密斯回答:

"已經萬事oK了。那麽剛開始先慢慢騎,今天我們一個階段一個階段來,練習高速前進,再來是緊急煞車吧!"

"知道了。"

少女跨上漢密斯,左腳把側腳架踢上來。

然後——

"那麽,出發!"

少女照漢密斯說的,剛開始慢慢騎在泥士道路上。

老婆婆則在旁邊看她們練習的情景。此時映人她眼簾的,是上了道路的漢密斯的引擎聲突然急遽變大。

"哇!太快了啦!"

剎時只聽見漢密斯的慘叫聲,隨後便消失在它後輪卷起的塵土中。

老婆婆把躺椅拿到涼臺,悠哉地坐下眺望天空。這時候漢密斯跟少女伴隨著引擎聲回來了。少女的夾克沒有沾到任何泥土。

回來的漢密斯在屋子前面突然緊急剎車,最後在停車的時候,後輪還因為鎖死而打滑呢。這時候塵土又飛揚,風也吹起。

"要再來一次嗎?"

少女問道,漢密斯立刻回答"不,我受夠了"。少女說:

"是嗎?那今天辛苦你了。"

說完就關掉漢密斯的引擎。四周一下子恢復寂靜。

少女從道路推著漢密斯往屋裏走去。然後把它停在涼臺前面用腳架撐住。

"下次再幫你洗幹凈。"

少女說道,漢密斯用疲憊的聲音說"謝啦"。

老婆婆叫少女把衣服換下來,少女精神抖擻地回答後就進去屋裏。

"怎麽樣?——她值得教嗎?"

老婆婆詢問漢密斯,他回答:

"拜托改變她啦!"

"不要。"

此時涼臺有風吹起,只見兩條被單飄呀飄的。

"呃,這樣的話前進跟停止你都蠻熟練了,大概啦。那這次來練習放倒跟擡起吧!"

漢密斯說道。少女脫下皮夾克,改穿綠色的棉夾克。換句話說,除了手套以外,她穿著跟早上一樣的服裝。此時日正當中,漢密斯的油箱還反射著陽光。

少女說"知道了"。

"那我該怎麽做呢?"

"首先我們往前移動一點,到右邊那塊土地。"

漢密斯如此指示。少女從漢密斯的左側握住把手將它推到田地旁邊。那裏的土壤比道路軟,但還不至於讓輪胎深陷其中。也不用擔心車身跟人會撞上涼臺。

"嗯,這裏可以——聽清楚了,無論在什麽時間或地點,如果無法獨自將車身擡起,就不能騎摩托車。這本來就要在騎乘以前練習好的。所以我們現在來這裏練習。你得學會不管從右邊或左邊都有辦法擡起來。"

"了解了,來練習吧!"

"這樣的話,先試著把我放倒。"

"嗯。"

少女答完以後,馬上將手從車把手松開。車體隨即"咚"地往右邊倒。

"咦?——哇!等一下!"

受到地心引力的影響,漢密斯"啪"地倒下去。車把手前端整個插進土裏。

"我放倒了喲!"

少女說道。

"你不會慢慢放啊?"

漢密斯大叫。

少女練了好幾次如何從兩側把漢密斯拉起來。

她慢慢把它放倒,然後拉起來,再撐起腳架。從右邊往左拉起來的時候,必須先用手把左側的腳架扳下來,這樣擡起來的時候就不會又往左邊倒。

"你進步蠻多的,應該沒問題了。接下來得在斜坡練習。"

又密斯說道。此時老婆婆從涼臺對輕輕擦汗的少女說:

"煮好了喲!快來吃午飯吧!"

"好——馬上過去!"

少女回頭開心地答道。現在漢密斯左側正倒在地上,他拼命少女說:

"我想你不會這樣吧,先把我拉起來再走喔!你不會把我丟著不管吧?——拜托啦!"

"田地跟森林交界的地方,不是有一棵高聳的樹木嗎?等吃完飯之後,我們去砍倒它,把那些木材拿來用。"

老婆婆說道。老婆婆跟少女面對面地坐在涼臺上的桌前,在藍天下享用午餐。

桌上擺著兩人份的耐酸鋁盤,跟馬克杯及高高的茶壺。被分成中央與上半部的大盤子裏,前方擺的是厚片的烤火腿及藍莓醬,左邊內側是整顆的烤馬鈴薯,右邊是水煮胡蘿蔔。老婆婆右手切著胡蘿蔔,可是那刀子怎麽看都不像是餐刀,倒像是拿來做暗殺或格鬥等其他用途的黑色刀子,但現在已經暗淡無光。她很快地把胡蘿蔔切成小塊,再用左手的銀叉小心送進口裏。

少女拿茶壺往自己的馬克杯倒茶,然後詢問老婆婆。

"那是要我們兩個拉鋸子呢?還是用斧頭砍呢?"

老婆婆輕輕搖頭說:

"都不要。既然那樹木那麽粗又高大,沒那麽容易砍倒的。而且也危險,很難預測它倒的方向。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都是用電鋸。"

"那有電鋸嗎?"

少女用叉子叉著切成小塊的火腿,然後問道。

"沒有。"

老婆婆回答。

"?

"

表情詫異的少女把火腿送進嘴裏。

噗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森林裏發出轟隆隆的爆裂聲。

那是說服者的槍聲,但因為是接連不斷發出的關系,所以聽起來像是一長串聲音。

從筆直高聳的樹木根部附近,開始不斷有木屑飛舞。仿佛有只巨大的透明海貍在啃食似的,樹幹從前端一直咯吱咯吱地剜掉。當漫長的爆裂聲停止的時候,只見樹幹出現好大一個被咬掉的痕跡。

涼臺前方,也就是少女剛剛做射擊練習的地面,擺了一個三腳架。那是用綠色粗鐵管組成的大型三腳架。前面的一支腳跟後面的兩支腳,牢牢插在挖好的洞裏。然後上面裝了一挺全自動速發式的說服者。而且穩穩固定住瞄準著樹木。

在三支腳的中間鋪著一塊厚毛氈,上面散落了大量的空彈殼。三腳架旁邊的地面、,排放了好幾個鐵制跟木制的箱子,還插了一把剛才用來挖洞的鏟子。

塞著耳塞的老婆婆蹲在三腳架後方。她一面在說服者旁邊窺視上面的狙擊鏡,一面用三腳架後面的轉盤跟拉桿細細調整說服者的準星。

然後又是一連串的槍聲。有如暴雨般的子彈穿過田地上方,這次是把咬痕的反側剜掉。木屑也再次大肆飛舞。

噗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噗唔唔唔唔唔唔唔!噗噗!

就在最後的聲響停止的同時,樹木開始往最初較大的咬痕那一方傾斜。剩下較細的樹幹慢慢扭曲,然後斷掉。長長的樹木便一面散著樹葉一面緩緩倒下。

整棵樹撞擊地面,剎時發出低沈的聲響,撼動這一帶的地面,最後還彈了一下。然後它剛好就橫躺在田地與森林的交界處,漂亮地跟田地平行。

"......"

在涼臺上的少女,雙手捂住耳朵,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景象。而漢密斯則是用腳架撐住停在她身後。

此時原本在涼臺飄動的被單已經被收進去,只剩下一條小毛巾。旁邊是兩個剛剛用過的盤子,小鐵勾勾住角落的洞,將盤子吊起來晾幹。中午過後,天空出現些許純白的雲,緩緩地飄動著。

"好了!"

老婆婆小聲地喃喃自語。三腳架上還是高溫的全自動連發式說服者,正徐徐冒著白煙。而整整十秒擊出的兩百發以上的空彈殼,則嘩啦嘩啦像個沙堆似的堆滿三腳架下方。

"好,結束了。"

老婆婆邊拿起耳塞邊說道。少女開心地說"好壯觀哦"。

而漢密斯則看著那兩個人小聲地說:

"真是太亂來了——不過總比把摩托車的引擎改成鏈條要來得好!"

"ㄕㄈㄨ',那棵樹要怎麽處理?"

少女看著橫躺在地且枝葉還附在上面的樹木說道。

"別管它,暫時放著吧。"

少女訝異地看著老婆婆說:

"要放著不管?"

"沒錯。這樣樹葉就會透過枝幹把樹木的水份吸幹。只要花點時間讓它慢慢充分幹燥,就會變成上好的木材喲!"

"這樣啊——"

少女看著樹木說道,老婆婆笑著說:

"所以不能再對它射擊了喲!"

等冷卻之後,老婆婆才用鏟子把大量的空彈殼鏟進木箱。少女則把彈得較遠的全部撿回來放進箱子裏。

最後老婆婆將三腳架和說服者蓋上防水布。為了裝剩余的子彈,還回屋裏拿鐵制彈藥箱過來。少女則爬上涼臺。

"結束了喲——"

"辛苦了。"

少女對如此說的漢密斯說道:

"其實我根本就沒出什麽力。"同時慢慢走近他,然後擡頭看了一下天空。微風吹過,吹動少女的發絲。

""

在渾圓的雲層增多的前方,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晴空。雲靜靜地流動,反而產生是自己在移動的錯覺。

"奇諾?——奇諾。"

老婆婆從玄關叫著少女。

可是少女一直擡頭望天空。

"在叫你喲!"

漢密斯稍微大聲說道。少女嚇了一跳並把視線移回來。

"咦?叫我?"

"沒錯,奇諾。"

走到她面前的老婆婆用溫柔的語氣說道。

"啊,呃——對喔對不起,我到現在還沒習慣那是在叫我。"

少女顯得有些靦腆,但是露出有些痛苦的笑容說:

"——而且一想到'奇諾'的事,我就"

臉逐漸往下低的少女收起了笑容,最後一直盯著涼臺地板跟老婆婆的腳看。

老婆婆把手輕輕放在少女的肩上,對著驚訝擡起頭的少女說:

"遲早你會習慣的——我很喜歡'奇諾'這個名字喲!既簡短又好叫,也很好聽呢!"

"我也那麽認為!"

少女開心地說道。然後老婆婆說:

"對現在的我來說,你就是奇諾喲。你就是奇諾。"

"我是,奇諾"少女喃喃地覆誦。然後——

"可是!可是ㄕㄈㄨ'"

"我總覺得'我就是奇諾'比'我是奇諾'還要好。你不覺得那樣比較適合嗎?可能是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是那樣,才會有那種想法。我是認為那樣給人發呆的感覺。"

漢密斯從兩人旁邊插嘴問:

"應該是'適合'吧?"

"對,那是那個!"奇諾立刻回答。老婆婆語氣緩慢地說:

"那應該也是靠習慣吧?因為總不能馬上就全部改變,一切慢慢來吧。這跟我們等待那棵樹幹燥的道理一樣。甚至冬天到了,春天來臨反正考慮的時間還多得是呢!"

"對了,我覺得'屍正義'這名字很奇妙耶!其中是否隱藏了什麽意義啊?"少女問道,拿起曬在外面的毛巾的老婆婆,滿臉詫異地回頭。

"啊?"

"我是說'屍C)('的意思。我一直覺得這名字很罕見。啊,不過在國外可能很平常,一點也不奇怪吧?"

""

'""

老婆婆跟漢密斯沈默了好一會兒,此時正好有涼風從兩個人跟一輛摩托車之間吹過。老婆婆把手上的毛巾仔細摺好之後說:

"奇諾你過來桌子這邊坐,我要告訴你一些事

"啊?——好的。"

然後兩個人便消失在屋裏。

在涼臺的漢密斯聽見好一陣子嘰嘰喳喳的講話聲,不久

"咦——!"

傳來少女清晰的驚叫聲。

"你的名字不是'ㄕㄈㄨ?"

"傷腦筋。"

漢密斯說道。

立在小屋前的涼臺的漢密斯,聽見微微的風聲以及從剛才兩人從屋內傳出來的聲音。

"那我們來喝下午茶吧?"

"好的,我來泡茶。我會照你教的那麽做——師父。"

"知道了,那就交給你了。"

火燒了好一陣子,不久發出開水沸騰的聲音。

漢密斯則喃喃自語地說"睡個覺好了"。

"茶泡好了——請用。"

"好的,謝謝你。味道好香,你泡什麽茶葉呢?"

"呃——我不會念那上面的字,不過罐子是紅色的。我記得上次師父曾泡給我喝過,我覺得很好喝。"

"你是說蘋果茶是嗎?那我要喝了。"

"請用。"

天空的雲朵變得比剛才還要多,進而以雲層的方式流動。漢密斯自言自語地說"明天可能又是陰天吧"。

老婆婆問:

'

"那麽明天如果又是好天氣的話,你打算要做什麽?"

少女立刻回答:

"你覺得曬床墊怎麽樣?"

正當太陽從頂點漸漸西沈到一半的時候。

少女握緊雙拳對著在涼臺熟睡的漢密斯的座椅"啪啪"地邊敲邊大聲喊叫。

"起來了——!"

"好好好早上了是嗎?"

"不是啦,是彈藥商馬上就要來了,我得把你移開。"

少女說著,就把漢密斯往前推讓腳架彈起。然後往前推一下,再輕松跨上漢密斯從涼臺滑下來。順著那股沖下來的力道騎在地面,再回轉一圈,讓漢密斯滑進涼臺跟道路中間的地方。

"不錯哦,可是也沒必要把我叫醒吧?"

少女隨即用腳架把還在說話的漢密斯撐住。

不久,道路前方來了一輛馬車。因為這是一條筆直的路,所以很容易看到從遠處過來的物體。從屋裏走出來的老婆婆站在路旁遠遠地眺望。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12 am

"好像來了。"

"我去準備!"

少女說完,就往房屋旁邊的馬廄跑去。

不久兩匹馬拉的馬車停在涼臺前。馬夫是一名留著胡子,體格健壯的中年男子。他穿著連身工作服跟皮外套。左右兩側腋下掛著自動式的掌中說服者。馬車的載貨臺堆了好幾個木箱,全都用繩索固定住。

老婆婆說:

"你好,抱歉老是讓你這麽辛苦。"

男子下了馬車之後,靜靜地對老婆婆點頭敬禮。

馬車的載貨臺跟涼臺之間架了一個斜板。

"嗨咻!"

男子讓木箱慢慢滑下去,然後排在涼臺上。

少女則在馬的前面擺上裝滿幹草的桶子。然後為了在另一個桶子裝水,便提著水桶在屋後的水井不斷忙進忙出。

男子一一把排在涼臺的木箱打開。首先是蓋子沒釘起來的。

"這些是日常供應的蔬菜。至於肉的話,裏面有放不錯的培根,還有雞蛋喲!最好是能夠趁早食用。還有一打歐巴桑們做的果醬。"

然後他用鐵撬撬開蓋子緊緊釘住的木箱,讓她們看裏面的東西。

"這些是火藥跟燃料。我們考慮到天氣會有不好的時候,因此比平常多裝了一些。請確認一下。"

"好的,抱歉老是這麽麻煩你。"

男子看到地面的三腳架。至於說服者早就被拿下來。

"新型的全自動連發式說服者怎麽樣?"

男子語帶期待地詢問老婆婆。

"感覺還不錯。關於它的性能,我無話可說。基於造型的關系,沒有三腳架的話就很難使用,不過也只有這點不方便。你們真的制造出不錯的說服者呢。"

"聽到你這麽說我國的技術人員一定很高興。"

男子露出笑容,不過老婆婆接著說:

"我剛剛用它來砍倒那棵樹。"

男子看著倒在地上的樹木。

"。呃——這件事我不會跟上頭報告的。"

男子臉色略為不悅地說。老婆婆則說:

"到了這個年紀,要我慢慢計算效果來使用炸藥,實在太麻煩了。"

"如果有需要勞動的地方,下次歡迎你隨時找我。我會找人來幫忙的。"

"如果真有需要的時候,我會那麽做的。"

在涼臺上,男子看了一下給馬飼料跟清水的少女。然後詢問老婆婆。

"那個我也說了好幾次,你是否有打算搬到國內住呢?大家都很歡迎的。"

"我也說了好幾次,真的很感謝各位的好意。但我沒有那個打算,況且現在我也不是一個人住。"

老婆婆語氣平淡地回答。男子不肯罷休地繼續說:

"這是未來的假設啦那個女孩怎麽辦?難不成要讓她永遠跟一輛摩托車生活?"

"那要看那孩子怎麽決定,畢竟是她自己的人生。只能靠她自己找出想做的事情。如果她希望這輩子待在這裏生活,就隨她去。"

聽到老婆婆的語氣如此堅定,身材魁梧的男子也只得聳聳肩膀說:

"有什麽需要,歡迎你隨時找我"

"我會的,屆時就有勞你了。"

然後男子獨自擡起木箱往屋裏搬。他搬了幾個進去,也搬了幾個出來。將它們堆在馬車上以後,最後跟著老婆婆一起去收三腳架。

"來,請用。"

少女在男子的桌前擺上茶杯。

男子脫下外套坐在客廳的椅子上,老婆婆坐在他正對面。少女則坐在她旁邊放下自己的茶杯,然後坐下來。

"謝謝,這茶好香。請問這是什麽茶?"

男子詢問少女,少女開心地回答"這是你上次帶來的蘋果茶"。然後雙手捧著馬克杯喝茶。男子請舉起茶杯對著老婆婆示意,然後開始喝。

時間慢慢流逝。男子跟老婆婆聊國內的事情,以及下次預定來的時間,並記下要帶什麽東西過來。

"那麽,趁天色還沒暗下來,我要先告辭了——謝謝兩位請我喝茶。"

男子說著便拿起外套站起來。老婆婆與少女也準備送他出去。

"——啊,這個。"

男子停下腳步。他視線停留在一件謹慎掛好的棕色大衣上。少女也停下腳步。

"前陣子我曾看過有人穿跟這個一模一樣的大衣喲!難怪覺得眼熟。"

""

少女屏住氣息。站在她身邊的老婆婆詢問男子。

"是嗎?後來那個人呢?"

"是的,他已經回去了。他說在他的國家只有這種方便旅行使用又耐穿的大衣,大家都是穿這個外出。還笑著說就算互不認識,只要靠大衣就能分辨出對方是自己的同胞呢。"



男子沒察覺到少女瞪著他看的視線,繼續說話。

"那個人的國家就在附近不遠處。我曾經到那兒做過買賣呢!"

"在哪裏?"

少女突然大叫。

"哇!"

"在哪裏?那個國家在哪裏?"

""

男子滿臉驚訝地望著少女與老婆婆。老婆婆則一句話也沒說。

少女則緊抓著男子不放地問:

"請告訴我!那個國家在哪裏?"

"那麽,你要去那個國家?"

漢密斯問道。然後在涼臺上的少女很快地幫漢密斯的油箱補給燃料。

"我就是打算要去才會做這些準備叼!"

她兩手拿起燃料罐,把燃料往油箱洞口倒進去。這時候太陽幾乎已經下山,被雲層覆蓋的天空也變得昏暗。

"夠了!快停下來!"

漢密斯大叫。

"唔!"

少女急急忙忙把燃料罐扶正。她放下罐子,拿起油箱蓋把幾乎滿出來的油箱鎖緊。

漢密斯問:

"你真的要去?"

稍早前——

"剛剛我講過了,那是鄰國之一喲!"

彈藥商男子回答緊抓著他不放的少女。她緊接著又問:

"那裏可以騎摩托車去嗎?騎摩托車到得了嗎?"

"咦?可以,我是乘馬車去的。如果沒有遇上雨季的話,路況並不會太差不過——"

"需要花多少時間?"

男子看了老婆婆一下。

"這個嘛馬車大概是兩天左右。如果是白天出發,到那兒大概是中午。騎摩托車的話,或許只要一天的時間吧。路線就只是森林裏一條平坦的路,照理說不用怕會迷路不曉得這樣的回答你是否滿意?"

男子如此問,少女點了好幾次頭說:

"滿意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你"

送走彈藥商的馬車之後。

"這樣啊我能了解你的心情。"

老婆婆站在馬路上對少女說道。

"我想那麽做。我很想做那件事。說什麽都要完成——可不可以呢?"

老婆婆搖著頭說:

"可以,我不會阻止你的。畢竟這是你的人生。只是說,那未必會帶給你什麽好的結果喲——甚至也有可能造成不好的結果。"

說完,老婆婆問少女。

"你真的要去嗎?"

"我要去。"

少女對漢密斯如此回答。

"那麽我來幫你吧!"

老婆婆說著走出玄關,她叫少女把漢密斯推進屋裏去,停在靠近玄關,離電燈與壁爐有段距離的位置。然後,老婆婆拿著一只皮制的大旅行袋從裏面的房間走出來。

她把旅行袋放在地上打開,從裏面拿出一疊黑色的衣服,那是黑夾克跟黑長褲,都是用堅固耐用的材質做的,其他還有使用在長褲跟夾克上的皮帶,外加附有耳罩跟帽沿的帽子一頂,及比騎馬用的鏡框還要堅固的防風眼鏡一副。

"你穿上這些裝備出門吧!平時的服裝並不適合旅行。是我之前向彈藥商詢問有沒有什麽適合摩托車用的行頭,再請彈藥商送過來的。"

少女擡起頭。

"師父"

"其實這些本來是要送給你當今年的生日禮物。現在你正好需要——雖然早了一點,但這些是給你的喲!"

"。啊"

當少女想開口答謝的時候。

"還有這個你也拿去吧!"

老婆婆邊說著,邊從壁櫥拿出槍袋。那是可以系在腰帶上的款式,還相當長。裏面放了少女曾練習過的大口徑左輪手槍。

"師父,這個——"

"沒錯。明天在裏面裝好子彈,順便攜帶備份,就掛在腰際帶在身上當以防萬一用吧,況且你也需要武器防身。"

"可是"

少女欲言又止。

"可是,這樣好嗎?這不是師父以前用的說服者,你不是很寶貝嗎?"

老婆婆笑瞇瞇地說:

"我的確很寶貝它。正因為如此——你看。"

老婆婆從旅行袋拿出一只漆黑又雕飾美麗的木箱。她擺在桌上,然後轉動鎖頭的號碼將它打開。

"啊"

"你完全不用擔心喲,我只借你'一把'。"

少女跟老婆婆註視的箱子內部,鋪著軟布並用木板做間隔。裏面放了三把一模一樣的左輪手槍,以及六個預備用的轉盤。

"然後你還需要裝行李的旅行袋。這只袋子就擺在載貨架吧,這一並借你。"

少女擡頭望著老婆婆的臉。

"師父"

"什麽事?"

"謝謝你,我不曉得該說什麽好"

老婆婆輕輕將雙手搭在少女的肩上。

"說謝謝還太早喲,畢竟還不曉得事情最後會往哪個方向走。搞不好你後來會後悔地想:'當初那個人如果沒幫我可能不會遇到這種事'呢。"

""

"或許你不會那麽認為,反正一切都看你自己喲,奇諾。不過我應該是不會後悔幫你的,還有——我會祈禱你一切順利的。"

隔天早上。

天空籠罩著低矮的雲層,也流動得很快。看不見原本該升起的太陽,但是也沒有下雨。漢密斯發動著引擎停在涼臺上。後面的載貨架綁著皮制的旅行袋。上面還擺了一個預備用的燃料罐。

少女就站在旁邊。

她穿著黑夾克跟黑長褲,腰部還系著粗皮帶,皮帶上有好幾個小包包,右腿有一只收著大口徑在輪手槍的槍袋。

她把長發細成一束,然後藏在夾克裏面。她戴上附有帽沿跟耳罩的帽子,而銀框的防風眼鏡則掛在脖子上。

從屋裏走出來的老婆婆對少女說了一些話。

少女用力點了點頭。然後說:

"我走了。"

接著戴起防風眼鏡,跨上漢密斯,把腳架踢起來。她速度緩慢地沿著下坡滑行到路面。

然後改變方向往前進。

摩托車奔馳在森林裏的一條路上。

道路既平坦又硬,從森林開出一道缺口,一直延伸到地平線,仿佛無止盡地往前延伸。擡頭仰望的天空是一整片淡灰色。

"餵,你騎太快了啦!"

漢密斯說道。

"是嗎?"

騎乘中的少女簡短回答。

"是的。其實你也用不著急,反正過了中午就會到的。"

"可是,我覺得還好"

"現在是還OK,要是遇到不好的路況就慘了。"

"是嗎"

"而且這樣騎你也比較累,稍微降低省燃料模式的速度。否則你這樣亂搞,屆時到不了目的地怎麽辦?"

"知道了"

當速度減緩,漢密斯"呼——"地松了口氣。然後——

"我說奇諾。"

他叫著騎士的名字,但是她沒回答。

"奇諾。"

"......"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咦?——喔,嗯,什麽事?"

漢密斯詢問好不容易聽到它說話的少女。

"我有點想問你,到了那個國家有什麽打算?我還沒間你這個個重要的問題呢?"

蔔、女沈默好一陣子,森林的樹木不斷往後方流逝。一成不變的景色制造出只有她跟摩托車停止不動,而森林跟地面不斷流動的感覺。

少女慢慢開口說:

"我還是覺得自己並不是'奇諾'"

"嗯?"

"我覺得自己不是'奇諾',我無法那麽認為。總覺得'我並不是'。所以我想去想去'奇諾'的故鄉"

"去了之後呢?"

"我想尋找並且見見認識'奇諾'的人、及他的家人

..."

"見了之後你想怎樣?"

少女慢慢擡起頭,看著道路上那片灰色的天空o

"道歉。"

漢密斯對將視線轉回道路的少女說:

"用報告的方式不就好了?首先告訴對方發生了什麽事。"

"我要向他們報告,然後道歉所以才要去那兒""

"是嗎?——那麽,我改變一下話題。你不覺得該休息了嗎?這樣一直騎,想必你的手腳都震到酸了吧?"

"沒關系,我還不累。"

摩托車繼續走在森林裏的道路。

少女完全沒休息地一直騎到中午。

少女把漢密斯停在路旁,開始吃午餐。

她帶的是烤面包,然後倒上小瓶的蜂蜜,再一口口地安靜吃掉。正當她準備直接喝掉從水壺倒出來的水。

"要盡量避免喝生水,師父不是有交待過嗎?',

聽到漢密斯這麽說,少女便心不甘情不願地點燃固態燃料,用茶杯泡茶飲下。

她幾乎沒說話地收拾一切。然後再次戴上帽子跟防風眼鏡,再次踏上完全沒跟任何人擦身而過的道路。

在少女的防風眼鏡上倒映的森林,從中央往旁邊流逝。而摩托車繼續走在筆直的道路上。

陰沈沈的天空擋住太陽的位置,也奪走時間的感覺。

"你放心,不用那麽趕也能在下午茶的時間抵達喲!',

漢密斯說道。還說"你看",要少女擡頭看西方的天空。透過樹林的縫隙所看到的西方天空,雲朵露出的洞可看到些許的藍天。

"天氣將會變好,這樣就不用擔心會淋雨了。,'

少女完全沒回應,只是用右手繼續加油門。

不久摩托車在聳立於森林裏的城門前停下來。

"就是這裏,應該沒錯。"

漢密斯說道,下車的少女則一語不發地挪動防風眼鏡。

那個國家的城墻建得跟森林一樣是綠色的。由於城墻延伸的路線崎嶇不平,看得出來並不是很大的國家。石砌的城墻覆蓋著滿滿的常春藤直到頂端,乍看之下還以為是什麽即將腐朽的遺跡呢。

少女慢慢摘下帽子跟防風眼鏡。把頭發從夾克拉出來讓它垂在背後。然後擡頭看著眼前高聳的城墻。她什麽話也沒說地佇立著。

突然響起開門的聲音。少女露出驚訝的眼神。

道路前方有座城門,從旁邊的崗哨走出衛兵。是兩名背著舊步槍的衛兵,其中一個的年紀大概在中年至五十出頭之間。另一個是年約二十歲的年輕男子。

"那個請問你是旅行者嗎?想要入境我國嗎?"

""

漢密斯代替少女說:

"是的。"

"那、那個呃"

衛兵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拼命想說話的少女。

"呃這裏是那個"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13 am

後來少女撲向載貨架上的旅行袋。當著訝異看著她這個舉動的衛兵面前,把旅行袋拿下來,然後打開它,並拿出放在裏面折得好好的棕色大衣。

"我想這可能是這國家的某人的"

她拿給衛兵看。

衛兵驚訝地接下來。

"我可以看看嗎?"

少女點點頭。年紀較大的那名衛兵把它打開。

"這的確是我國的大衣。我想想看"

然後他看看大衣內袋。

"啊啊,果然有居民號碼。四八四O二之一五八五五,這是誰啊?——餵,麻煩找戶籍冊核對一下。"

年輕士兵一面覆誦號碼二面走進城墻旁的崗哨。過沒多久手上就拿著厚厚的戶籍冊。

"'四八四O二之一五八五五'的確沒錯,有這個人。他是四年前從這個城門出境的。名字是——"

"奇諾!"

少女大叫。一名衛兵被她的大聲喊叫嚇到,另一名則是被那個名字嚇到。

"一點也沒錯那名出境居民的名字是叫'奇諾'。"

衛兵盯著看少女,接著年紀較長的那位則盡量不讓語氣過於嚴肅,緩緩地問說:

"如果可以的話,是否能夠說說你是在哪兒得到這件大衣的?"

少女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只說:

"這個人有家人嗎?——有的話請讓我見見他們好嗎?拜托你們!"

""""

這時候兩名衛兵並不是對少女的話感到訝異,而是被她流的眼淚嚇到。

在城門內側不是很大的廣場上,聚集了大約幾十名的居民。一群剛結束農務與工作回來的人們交頭接耳,七嘴八舌地談論他們不曉得從哪兒聽來有關這名來訪的旅行者的傳聞。

"這些人真是閑著沒事幹。"

年紀較長的衛兵從崗哨看到那副景象嚇了一跳。少女依舊表情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摩托車則停在她旁邊。衛兵對少女說:

"我們已經幫你聯絡了,他家人似乎馬上就過來。不過,可否請你至少告訴叔叔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

少女輕輕地搖頭。

下午過了一半,雲層跟天空的比率慢慢呈逆轉的狀況。從雲層縫隙露出的藍天越來越多。

這時候,有輛卡車來到廣場。是後面附有載貨臺的農耕用卡車,從上面下來了一名中年婦女跟老人。他們穿過人群走進崗哨。

中年婦女語氣輕松地對急急忙忙站起來的少女說:

"我們不是'奇諾'的家人,我們是受托來帶你離開的。"

"請問是受誰之托?"

"'奇諾'惟一的血親——也就是他媽媽。你願意跟我們去嗎?"

少女點頭答應。衛兵詢問老人"這樣好嗎?"。

"放心,又不會把她給吃了。"

老人如此答道,然後又對衛兵說:

"所以希望你們能允許這孩子入境,她是我國國民正式招待的客人喲!"

漢密斯被擡上小卡車的載貨臺,然後用繩索固定住。.

"傷腦筋,不曉得會有什麽事呢?"

他事不關己地喃喃自語。

卡車行駛在田間的泥土路上。

少女把折好的大衣擺在膝上,一語不發地坐在副駕駛座。

不久卡車停在蓋滿房子的馬路旁。房子都是用木頭蓋的木屋,為了不讓房屋過於密集,因此每一棟的中間都隔著路樹。

車上的人都下車,老人對漢密斯說:

"可以請你待在車上嗎?不然要再把你擡上去固定很麻煩耶。"

"我覺得你問錯對象了。"

漢密斯說道。老人說"說的也是",然後問少女同一個問題。

"放心,反正車子就停在這裏,應該沒問題啦。"

少女說:

"既然漢密斯覺得沒關系,那就沒關系"

'知道了。"

於是漢密斯便留在原地,其余三人便走進一戶人家。打開木門後,走進略為昏暗的室內。

一進去就是客廳,但沒有半個人在。裏面只有一張小桌子跟兩張椅子。還有一個沒有點火,磚瓦砌成的暖爐。

""

少女摘下帽子,把防風眼鏡放在裏面,然後擺在折好的大衣底下一並拿著。

"有人在家嗎?"

中年婦女對著屋裏喊。

"有!馬上來。"

裏面傳來女人的聲音。

""

少女的左手緊握著帽子。

不久從裏面的房間走出一個女人。

她大概四十五歲以上,將近五十出頭。體態略胖,臉上還掛著圓框眼鏡。身上穿著綠色的連身洋裝,還圍了一條圍裙。

女人看到少女便笑著說:

"喔——就是你吧?聽說你這位可愛的旅行者知道有關我兒子的事情。"

"。是的。"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XXXX。

"

"歡迎你來,XxXxX。"

接著女人招呼少女坐下。她等少女把大衣放在膝上坐定之後,自己再坐到她對面。

"那我們呢?"

聽到老人這麽說,女人說:

"總之,先讓我們兩個人單獨談談,等一下可能還有事要麻煩兩位呢!"

於是帶少女來的那兩個人便從玄關走出去。

當門關上的聲音消失,屋內變得一片寂靜。過了好一會兒,首先開口說話的是少女。

"呃,這個!還給你!"

她把折疊整齊的大衣擺在桌上。

女人接下大衣,緩緩把它打開並翻開內袋看裏面的號碼。

"一點也沒錯,這是我兒子奇諾的大衣。你是在哪裏得到這衣服的——"

"我全告訴你!我把來龍去脈全告訴你!"

少女大叫,並且激動到從座位探出身子。

"。我知道了。"

女人輕輕點頭,然後對少女說:

"在那之前,你先把眼淚擦一擦吧!"

當少女拼命說明整個來龍去脈的時候,天空的雲被風吹散,露出準備下山的太陽。開始進入黃昏的天空,照著夾雜綠色與棕色的田園地帶以及木屋。室內充滿了交雜淺紅與橘色的空氣。

"這樣,原來如此。"

女人語氣平和地說道,少女慢慢地說了四次"對不起"。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因為他一直沒回來,就想說他可能從此下落不明,正準備要死心呢!在得知他的大衣送回來之後,就猜想他可能不在人世了。"

女人用不帶感情的語氣淡淡說道。

"對不起"

低頭對著桌子的少女小聲說道。

"你再怎麽自責也無濟於事。"

"即使如此我還是要說對不起。若不是我對爸爸媽媽說那種話"

"那樣的話,你或許就不會是現在的你不是嗎?"

"可是要不是我這個毫無關系的人奇諾也就不會死了如果我當初乖乖聽話迎接那天,迎接我的生日..."

接著女人的語氣突然改變。

"那孩子啊——"

語氣開朗得好像在話家常似的。

"那孩子曾說他很喜歡旅行。他說參觀各個不同的國家,有助於他自己跟祖國的成長。他出門好幾次,剛回來,隨即又馬上出門我還猜想等他'成人之後',可能幾乎都不會待在自己的國家呢!"

""

"所以每當他離開這個國家的時候,我只能抱持著'他可能不會再回來'的想法等待。"

"......"

"對了,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

少女擡起一哭喪的臉,然後小聲地回答"好"。

女人間:

"現在的你有地方可回去嗎?"

"咦?——有的,可是"

"那就好,那真的是很值得慶幸的事喲。所以你應該回去那裏。不過今天已經很晚了,你就在'這個國家'過夜吧——我去泡茶給你喝。"

女人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客廳旁的廚房,然後動也不動。

"那個"

過沒多久,少女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拉開椅子站起來。

"不用不用,你不必幫忙,坐著就好。"

從廚房傳出這個聲音。

過了好一陣子就聽到燃燒的木頭爆開的聲音、開水滾的聲音,以及移動水壺的聲音。

莊彩霞完全染紅的室內。

'""

少女盯著眼前的大衣看。

不久垂下雙手準備擺在膝上。

"!

"

右手卻摸到什麽冰冷的物體。少女嚇得連忙把手抽回,然後慢慢往下看,確認剛才觸碰到的物體。

槍袋裏放著一把裝了子彈的說服者,黝黑的形體確實存在於染紅的空氣中。

少女刻意避開它,然後將右手往膝蓋上面移動。

"來,請用。"

兩個冒著熱氣的茶杯擺在桌上。端茶來的女人拿起桌上的大衣,走進裏面的房間。然後再走回到捧著茶杯的少女前面。她自己也坐了下來。

少女雙手捧著茶杯喝茶。

"燙不燙?"

她大概喝了兩口之後,說了一聲"不燙"。接著再喝一口。

"你好像很渴的樣子。"

女人說道。少女把茶喝掉將近一半。

少女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茶,很好喝。"

少女如此說道,女人回答"謝謝"。

正當少女把茶杯放回桌上的那一瞬間。

"咦?"

眼前的世界竟然慢慢往右傾。

隨即響起身體猛烈摔在地板的聲音。以及椅子倒地的聲音。

原本坐著的少女整個失去平衡,跟著椅子一起往左邊倒。右手把茶杯撥開,還弄濕了桌子。茶杯發出清脆的聲音從倒在地上的少女左肩滾在她的臉頰旁邊。她綁起來的長發散在地板上。

"咦咦?"

少女擡頭看著扭曲變形的原木天花板,掙紮地擠出聲音。

染紅的空氣中,她看到女人遮住天花板的臉。靜靜低頭看著她的女人,對著她伸出雙臂。

"咦?"

扭曲的雙手往她的喉嚨伸去。

"要不是因為你"

少女清楚聽到女人的聲音,接著喉嚨感受到她冰冷的手。

"要不是因為你,我兒子就不會死!"

"!

"

女人的手使勁掐住她纖細的脖子。

"嘎!"

從少女的喉嚨硬擠出的氣息,變成簡短的聲音。

"要不是因為你,那孩子會平安回來,奇諾會回來的!奇諾會活得好好的!不是嗎?',

""

少女看不到在她正上方的女性的表情。只看見一個黑色的形體。

從窗外透進來的夕陽把整個屋子都染紅了。此時一個女人正用雙手掐住仰躺在地上的長發少女的脖子。

"你可知道那種痛苦?你明白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心情嗎?你了解苦苦等侯的那個人的心情嗎?"

'""

"要不是因為你!"

女人的手臂更加使勁。

少女的嘴巴叫不出聲音也無法呼吸,只見她的雙手稍微往上移動又很快地放下。當她抖動的再次往上伸想抓住什麽,隨即又放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右手碰到某個冰冷的物體。

她的右手抓著冰冷的物體,然後緊緊握住。她把右手臂往後伸好讓肩膀有辦法動,再打開槍袋的扣繩,發出黑色光芒的輪盤跟在槍管的後面出現。

女人把嘴巴張得大大的。用緩慢又清晰的語氣說:

"要不是因為你,奇諾早就回來了。"

然後又重覆一次。

"要不是因為你,奇諾早就回——嘎!"

左輪手槍長長的槍管插進女人正在說話的嘴巴。透過槍管感受得到少女的手在顫抖,而且在撞到女人的牙齒時還發出卡滋卡滋的聲響。

女人稍微松開掐住少女脖子的手,一度吸到些微空氣的少女,一面吐氣一面念念有詞地說:

"現在是我我才是奇諾"

卡滋卡滋的聲音停止了。

"我怎能再次被殺"

咚!

紅色的世界裏!在圍滿木材的客廳地板上。

壓著其中一人的那個人在模糊的爆裂聲發出的同時,像是遭到強烈電擊般地抽動。然後悶不吭聲地直往躺在地板的那個人倒下。

紅色的世界裏。

一個仰躺在地上卻昏迷不醒的人,身上躺著一個人。一個趴著死去的人,壓在一個人的上面。

大量流出的血染紅了其中一人的長發。

紅色的世界裏,地板擴散著更紅的液體。

終於,就在太陽落到森林與城墻後方的同時,屋內突然急遽變暗。

""

'此時有雙人的眼睛從玄關旁的窗戶窺視這沒有半個人動h匡子。

隔天早上。

奇諾隨著黎明醒來。

她張開眼睛慢慢起身,原本蓋著的暖和毛毯往前滑落。奇諾往身上看,發現自己穿著幹凈的白色襯衣。

""

"早安。"

突然有聲音跟她說話,奇諾朝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漢密斯正用腳架撐住。

"啊,早安漢密斯。"

奇諾如此回應,然後把視線往左移。床的旁邊是原木墻壁,早晨微弱的陽光從墻上面的窗戶透進來。

她再把視線往右移,發現這裏是個小房間,有簡單的桌椅跟衣櫥。桌上擺著洗幹凈且摺好的白襯衫、靴子、收在槍袋裏的說服者,以及帽子跟防風眼鏡。

衣櫥裏還整整齊齊地掛著黑夾克跟長褲。

"——這裏是什麽地方?"

對於這個含糊的聲音提出的疑問,此時從房間外面傳來回答。

"還在國家裏面,這裏是我家喲!"

邊說話邊打開門的,是昨天迎接她的中年婦女。

"現在是你入境後的隔天早上喲!——你覺得怎麽樣?頭是不是還昏昏沈沈的?手腳跟舌頭是否還麻麻的呢?"

中年婦女用跟昨天一樣的語氣詢問,奇諾搖搖頭。

中年婦女便回答"那就好"。

""

奇諾坐在床上瞪大眼睛發呆好一陣子。她輕輕呼吸,慢慢地上下轉動纖細的肩膀。

然後——

"那個人呢?"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14 am

奇諾簡短地問道。

"葬禮跟下葬都在昨晚完成。"

中年婦女答道。然後說"我等你把衣服穿好"之後就走出房間。

奇諾下了床,看著擺在前面那些自己的衣服。夾克的衣領毫無臟汙。

奇諾做跟昨天一樣的打扮。她在黑夾克的腰際系上皮帶,把槍袋懸掛在右腿的位置。只開了一槍的左輪手槍上,還黏著一點點幹掉的黑色物體。

正當奇諾準備把頭發拉出夾克外的時候。

""

她頭一次發現那東西沒了。

"我記得衣櫥裏都有鏡子不是嗎?"

漢密斯說道。奇諾慢慢往前走三步,站在鏡子前面。上面映一個短發的人。

""

奇諾盯著那個人看了好一陣子。不久,鏡子裏的人動著嘴巴說:

"奇諾我是——奇諾。"

"早安,奇諾。"

正當漢密斯這麽說的時候,房門打開了,昨天的老人跟中年婦女走進來。

"因為上面沾了好多血。雖然對你有些過意不去,但還是請這個人把它剪掉——不曉得你是否介意?"

奇諾的視線離開鏡子,轉而望著老人。然後簡短地回答

"不介意"。

"是嗎?那麽請坐吧!"

老人說道。奇諾坐在床上,其他兩人則是把房間角落的圓椅搬過來坐著。

"那麽,該從哪裏請你回答呢?"

老人開口說道,奇諾問:

"請問我做的事情會受到什麽樣的處罰?"

"在這個國家,

'正當防衛'是無罪的。不過'幫助自殺',這條罪可就不輕。懲罰就是逐出國外——這樣你懂嗎?"

老人試探性地詢問,奇諾輕輕地點頭。

"我知道了。可是為什麽呢?"

老人語氣平和地說話,跟外頭嗚叫的小鳥叫聲相互重疊。

"這個國家實在太多好好先生了——有些年輕人就是討厭這點才出外旅行。不過就算那樣,也是改不了這種天性。"

""

"我們回歸原來的話題吧!那個人其實已經獨守家園等了好久。你能夠了解當母親的從早到晚一直等待兒子歸來的心情嗎?"

"不了解。"

奇諾立刻回答。

"沒關系。"

老人點點頭。然後又說:

"你就當做她知道自己不用再等下去之後,松了一口氣。加上一切都真相大白,她打從心底感到安心喲——雖說她讓你吃了麻醉藥,可是一旦勒住手持說服者的人的脖子,她應該非常清楚會發生什麽事!''

'""

"懂嗎?"奇諾搖搖頭說:

"不,我不懂。"

"或許吧,不過這樣也好。但是惟有這件事請你務必要懂。"

"什麽事?"奇諾問道,老人回答。

"'爾再也不需要為這件事哭泣了。一切都結束了!''

"至於剩下的事我們會處理。現在你只要回到自己的棲身之處就行。我已經跟你當初進來那道城門的衛兵報備過,你只要往一個方向直走就行了。"

奇諾推著漢密斯步出房間。她們穿過客廳,走到淺藍色的天空下。外頭淡淡飄著即將消失的晨霧。

走出外面的奇諾一度吸了長長的氣。

"拿去,奇諾。"

中年婦女雙手捧著什麽東西遞給她。

"......"

那是折疊整齊的棕色大衣,也就是奇諾帶來的那件大衣。

老人說:

"那個人留下這個跟一張紙條。紙條上面說不要把這件大衣跟她葬在一起,要把它送給你。這好像是她以前送給兒子的生日禮物。現在——它是你的了。"

奇諾不發一語地撐起漢密斯的腳架,從中年婦女的手中接受下來。

她把大衣打開之後披在身上,再把衣襟往前拉,想不到衣擺長到幾乎碰到地面。

"好長哦。"

老人說道。

"是很長。"

奇諾說道。

那天衛兵目送著一大早出境的旅行者。

騎乘摩托車的旅行者身穿棕色的長大衣,還把過長的衣擺卷在兩腿上。

衛兵目送駛進森林裏的旅行者之後,對著天空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又走回崗哨。

晨霧散去之後,只見藍天在綠色的森林與城墻的上方無限延伸。

文件發布時間:2010-5-27 08:00:01

更多內容敬請關註178在線輕小說站(m)

小說名稱:奇諾之旅

本卷名稱:第八卷

彩頁

小說插圖

ACG.178.com../../img/348/1315/001.jpg

ACG.178.com../../img/348/1315/002.jpg

ACG.178.com../../img/348/1315/003.jpg

ACG.178.com../../img/348/1315/004.jpg

ACG.178.com../../img/348/1315/005.jpg

ACG.178.com../../img/348/1315/006.jpg

ACG.178.com../../img/348/1315/007.jpg

ACG.178.com../../img/348/1315/008.jpg

路之國

好棒的的路哦,奇諾。

是啊

這與其說是路,根本就是大道嘛。我還是頭一次在路面這麽美麗、整條鋪設平坦、幅度又寬、彎度不會太誇張、兩旁景致又不錯的道路上奔馳呢!

我也是

讓我們向建造這麽棒的道路的本國國民幹一杯吧!

好可是漢密斯,你又不喝酒。

這是心境上的問題嘛!我不過是想表達希望當面稱贊那些人的念頭而已。

這樣啊要是真的能夠辦得到就好了

怎麽會這樣呢?

這個嘛這整個國家的人民全部死掉的原因我也不曉得。加上現在這裏又見不到半個人,想問也沒得問

說得也是。話說回來

話說回來?

這條路怎麽都看不到盡頭啊?我們已經一路飆很久了,好歹也快到西城門了吧。

嗯你說的沒錯,我們從前天就一路直飆的說

要是今天還無法抵達城門,那就太離譜了。

所以我才這麽努力狂飆啊

這條道路真的好棒呢,奇諾。

是啊

無法做壞事之國

奇諾跟漢密斯戴上了眼鏡,

奇諾當然是掛在臉上,至於漢密斯

奇諾,你不覺得這樣很怪嗎?

很好看、很好看啦。

會嗎?可我覺得很礙事耶。

則是掛在大燈前。

此時,個別戴著眼鏡的人車前方的內門打開,逐漸看得見這個國家內部的情形。

先跳回稍早之前發生的事情。

那麽,容我向兩位說明。

該國的入境審查官開口說。車上堆著行李的漢密斯,跟披著棕色大衣的奇諾,以及西裝筆挺的入境審查官,聚集在鑿城墻蓋成的小屋裏。

奇諾,你現在手上那個像眼鏡的機器是監視裝置。

正如審查官所說,奇諾手上的確有一副眼鏡。乍看之下雖是普通的眼鏡,但是在左右貼近太陽穴的地方,卻裝設有約之間大小的小型機器。

左邊附有鏡頭的是攝象機,右邊則是記錄裝置跟電源。那臺攝影機,能記錄下奇諾你看到的所有事物。它在夜晚也能正常運作,收錄的聲音及影象當然一樣很鮮明。換句話說,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監視。但是這牽涉到侵犯**的問題,因此能夠檢閱這些拍攝記錄的

只有警察跟法官是嗎?

一點也沒錯,漢密斯。這些記錄連本人都無法調閱。只要警察取得拘票,就有權利調閱嫌疑犯的記錄,如此一來就能揭發其犯罪行為。

原來如此,難怪你們被稱為無法做壞事之國啊。

審查官聽了奇諾說的話,用力點頭表示認同。當然,他臉上也戴著眼鏡。

沒錯,在我們國家裏,做壞事絕對會曝光這件事是無庸置疑的。每個人都明白,犯罪是吃力不討好的行為。這國家以前經常發生犯罪行為,謀殺也是全國排名第一的死因。後來,我們考慮到政策若執行不徹底是無法解決這些問題的,因此才集思廣益,完成了這套系統。數十年以來,我國治安大幅度得到改善。不僅再也沒有突發或沖動性的犯罪行為,就算有也能馬上逮到嫌犯。

原來如此。嗯嗯。

為了保護這套系統,除了部分例外情況之外,只要使用者的身體在移動,依法是禁止摘下眼鏡的。若是這副眼鏡顯示出使用者的腦波並未處於靜止狀態,卻離開皮膚三十秒以上的話,就會發出警告,而這個資訊也會傳遞給它周遭使用者所佩帶的眼鏡。至於我剛剛說的部分例外情況,指的是睡覺、換衣服、化裝或洗澡。這國家的各個地方都準備有兼具充電功能的眼鏡架,當眼鏡掛在上面的時候,便能讓攝影機拍到本人。如此一來,攝影機就能辨識持有者在例外活動中的狀況了。

這真是了不起的技術耶。的確沒錯,真的很了不起。

哎呀~聽到你們這麽說,真的好開心哦。哈哈哈。

審查官靦腆了一會兒,接著就進入主題。換句話說,基於前面講的那些理由,奇諾在停留的三天內,也跟這國家的百姓一樣有佩帶這幅眼鏡的義務。如果她不答應這項承諾的話,就無法允許她入境。

奇諾點頭答應,並說:

知道了,我願意遵守貴國的規定。

然後有詢問松一口氣的審查官:

對了,那漢密斯怎麽辦?我覺得他應該也要戴上一副。

對於無法自行移動的摩托車,法律並沒有規定必須佩帶眼鏡

序幕 在沙灘,旅行的起始與終結

掃圖:axel1007

錄入:axel1007

發布於:輕之國度http://

未經許可,禁止轉載

禁止轉載至SF小說頻道

“奇諾……你要走了嗎?”

“是的。抱歉,把你吵醒了。你繼續睡沒關系。我本來就打算不告而別,最好是一聲不響地離開。”

“就像欠債的人趁夜潛逃那樣。”

“哈哈哈……反正,你還是會被漢密斯的引擎聲吵醒的。”

“或許吧,奇諾的計劃常常都很‘組略’。”

“你是說‘粗略’嗎?”

“對,沒錯。”

“我已經把必要的註意事項全寫在那邊的紙條上。至於留下來的物品,你隨便拿去用沒關系,因為凈是我們帶不走的東西。不過,我有拿走三分之一的值錢東西。”

“嗯,知道了,這個分法還算公道。——最後,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你幫了我這麽多、又很照顧我,追問你這種事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奇諾,你從來沒有想過要找個地方生根嗎?也就是跟一群好友生活在一起,每天不必擔心沒地方睡覺,既安心又安定的生活。”

“這個嘛,就目前來說——並不想。就算是將來,我可能也不會考慮吧。”

“她這種想法,倒是幫了我好大的忙。因為對一臺摩托車來說,能夠不停的旅行跟不停的移動,可是一大‘星虎’呢。”

“你是說‘幸福’嗎?”

“對,沒錯。”

“……你不覺得……辛苦嗎?”

“當然不可能只有樂趣。”

“……”

“但也不全然是辛苦啦。”

“是嗎?看來,世界上不會只有跟自己想法完全相同的人呢。”

“是啊。”

“我送你們到前面吧。”

“不用了,你就待在她身邊吧。”

“是嗎……那麽我們就此道別了。你有話想對我說嗎?……好象是沒有。”

“你們保重了。”“再見了,還有那只笨狗。”

“謝謝你幫了我這麽多忙。”

“啊?”

“我總覺得,自己一直沒有好好跟你道聲謝。謝謝你。”

“不客氣。雖然發生過這麽多事,不過我們還能像這樣繼續旅行,其實也算是——”

“‘姐大歡喜’呢!”

“沒錯。……你是說‘皆大歡喜’嗎?”

“對,沒錯。”

“是嗎……那麽我們就在這裏說再見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可是……”

“可是什麽?”

“不,沒什麽。我是想說,只要我繼續旅行下去,總有一天會經過你的住處的。”

“……希望那個時候,我已經在那個地方落地生根。屆時,我會誠心歡迎你的。”

“謝謝。”

“好久沒飆車了,感覺真是舒服。”

“就是說啊。對了,奇諾。”

“嗯?”

“你雖然是那麽說啦,但是未來如果又跟那個人見面的話,到時候——”

“說的也是,那個人——”

“恐怕會嚇得魂都飛啰。”

[image]1[/image]

第一話 有歷史之國

有一輛車正奔馳在森林的道路上。

那是一輛狀況相當糟糕,看似隨時會拋錨的黃色破舊小車。它的排氣管噗噗噗地吐著白煙,喀咚喀咚地走在凹土不平的馬路上。

蒼郁的森林平地無限延伸。從東方地平線升起的太陽耀眼無比。這是一個鳥鳴婉轉、天氣涼爽的初夏早晨。

車上坐著兩個人。坐在右邊駕駛座、握著方向盤的,是一個身材略矮但長相俊俏的年輕男子。至於左邊的副駕駛座,則坐著一個長發烏黑亮麗的妙齡女子。順帶一提,車子後方狹窄的後座塞著略臟的行李跟包包。

“師父。”

男子邊開車,邊開口說話。因為路況相當糟糕,他必須小心翼翼地轉動方向盤來調整路線。

“什麽事?”

被稱為師父的女子回答。

“差不多快到下一個國家——”

接著,男子提議在那個國家賣掉手邊的寶石,用那些錢換取食物、燃料或是砂金。女子考慮了一下後回答:

“沒辦法,就照你提議的去做吧。不過——“

“盡量高價賣出對吧?這我知道啦!”

這時候,車子的前方已經看得到城墻的頂端.

那個一個面積不大,但看似富饒的國家。

入境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田園景色。進入國家的中心,則凈是一排排石砌的集合住宅。寬敞的馬路旁設置著路燈,左右兩邊是緊緊並排的商店。街道相當美觀熱鬧。

“這個國家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人口雖然稀少,但是別有一番風情。而且技術好象也蠻發達的。在這種國家,寶石應該能賣到不錯的價錢。”

坐在小黃車駕駛座的男子如此說道。馬路上熙來攘往的車輛裏,這是最臟、最破舊的一臺。看似高級的車輛,還一面嘲笑,一面超前它。

“就轉賣東西的條件來說確實不錯,不過,市區裏的警察還真多呢。”

女子說道,男子也回答:“的確”。大清早在馬路上往來的行人雖多,但也不時看到身穿綠色制服、乍看之下像是士兵的警察。

“而且,剛剛入境審查也花了不少時間。看來那名衛兵也是武警吧。”

男子說道。這裏所謂的武警,指的是結合警察與軍隊的組織。

“就我的經驗來看,這種國家可是大意不得。”

男子稍微斜眼看了一下女子說這句話時的表情,然後問道:

“是因為治安不好的關系嗎?”

“不。——是礙於它的權力結構。總之,我們在這種國家要比往常更加安份。”

“……了解。”

這時候,車子在看似廉價的旅館門口停了下來。

“那麽,我去換錢了。”

在廉價旅館的小房間裏,男子如此說道。他的左腰雖然懸掛著四角形槍管的說服者(註:PERSUADER=說服者,是槍械。在此指的是手槍),卻用身上穿的棕色薄夾克蓋住。他拿起背包,把裝有寶石的小袋子塞進懷裏。

“總之,你早點把事情辦完,這地方不宜久留,我們傍晚就離境吧。”

“知道了,我中午就會回來的。師父,你就慢慢沖個澡吧。”

然而,說完這句話就出門的男子,卻過了中午都還沒回來。

男子到底是怎麽了呢?其實,是發生了這麽一件事。

男子來到位於熱鬧市區的珠寶店,並秀出自己手上的寶石。老板先是嚇了一大跳,之後就咧嘴一笑。他走進店鋪後方再走出來,並且開出令男子大為驚訝的價錢。男子一面想起女子滿足的表情,一面答應他的提議,接著就笑容滿面地走出店家。

“前面的先生,請留步。”

當他一踏上大馬路,就被四名警察團團圍住。警察說:

“你涉嫌持有違禁藥品。”

“啊?”

其他警察示意男子把手從口袋裏伸出來,然後讓他們看他握在手裏的小袋子。

“看,人贓俱貨吧。現在就以涉嫌持有違禁藥品的罪名逮捕你。”

男子剎那間興起在兩秒之內,拔出說服者射殺在場所有警察的念頭。

“……”

但是,他重新考量過後便放棄了。

男子的說服者跟持有的物品全被沒收,並且被扣上手拷。在他坐上警車的時候,卻看到警察拿錢給珠寶店老板的一幕。暗暗咒罵的男子,原本打算立刻擺平所有警察,搶奪警車,順便沖進那家珠寶店把老板教訓一頓。

“……”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14 am

結果,他重新考量過後便就此打住了。

“基於這個原因,我們逮捕了你的男友。在我國,持有違禁藥品是一項重罪。接下來他將會接受審判,不過十年的刑期是跑不掉的。“

“原來如此。不過我要更正一件事,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而是同伴。”

說這句話的女子,身處於這個國家中央的某棟大型建築物中的一個房間。建築物被寬廣的草坪所包圍,形狀呈八角形,整體感覺又巨大又雄偉。

而建築物的正中央,有座高聳壯觀的鐘樓,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貼有巨大的鐘面。位於鐘樓屋頂的了望臺,比國內的任何一棟建築物都來得高,將三百六十度的視野盡受眼底。

這時候,隔著桌子坐在女子對面的是一名中年警官。他身穿綴有了不起的勛章跟刺繡的制服,傲慢地伸腿跨在桌上,往後靠著坐。他旁邊還站著幾名警察。透過百葉窗望出去的景色,在逐漸西下的夕陽照耀下,看起來相當美麗。

“他現在人在哪裏?”

女子開口詢問,中年警官說是在地下室的拘留所。

接著,女子順便詢問有關這棟建築物的事情,中年警官回答她,這裏過去曾是皇宮,是一棟歷史悠久的建築物。如今這個國家沒有皇室體制,因此就被拿來充作各個政府機關的共同辦事處。中年警官還誇贊鐘塔是受到保護的文化遺產,他說:

“警察具有建築物的管理權,因此這裏實質上算是警察總部。想必世界上在也找不到哪個國家,有這麽豪華的警察總部吧!”

說著,他就哇哈哈地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難怪會傳出有貪贓枉法的警察掌權的說法。果真跟我想的一模一樣。”

女子並沒有說出這種指責的話,反倒是……

“我已經了解整個來龍去脈了。但是,您也看到我們是旅行者,不曉得可否利用你的職權法外開恩,處罰他驅逐出境就好呢?”

“嗯——那你願意付多少錢?”

聽到中年警官毫無避諱的詢問,女子說:“這個價錢如何?”,並在紙上寫出她的回答。誰也不曉得,那個價錢是否真是她全身上下所有的財產。

探出身子看了答案的中年警官說:

“不行,那麽一點錢沒辦法放人。“

他再次板起臉孔,搖了搖頭,然後說:

“勸你最好也立刻出境。你剛剛想賄賂警官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女子繼續用她一貫冷靜的表情跟口氣說:

“我會的。反正,他本來就只是我在旅途中認識的陌生人。既然他因為做壞事而被捕,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會把他丟下來,徑自離開的。”

“真是聰明的判斷。”

“我可以跟他道別,說最後一句話嗎?”

“不行耶,畢竟他是重大嫌犯。”

“要是您能夠幫這點忙,我會感激不盡的。“

女子一面說,一面從懷裏緩緩拿出一枚金幣。她先放在桌上,在拿剛剛寫答案的那張紙蓋起來。看到金幣的中年警官,表情變得柔和許多。

“嗯……反正你是旅行者,那就破例允許你跟犯罪會面吧。”

中年警官和女子,跟簇擁著他們的幾名警察一起離開房間,走向走廊。

“……”

一路上,女子的眼神左右遊移,觀察著每塊貼在房門上的牌子。在她周遭的警察們,完全沒有發現她這個舉動。

於是這群人搭乘電梯到了地下室,然後穿過警察守備的拘留所入口。

他們走在左右兩邊是一整排鐵柵欄的走廊。沿途只見一間間擺放了床鋪、馬桶跟水龍頭的單調小房間。

然而,這些牢房裏只有一間關了人。就是那個長相俊俏,個子矮小的男子。坐在床上的他,聽到腳步聲而擡起頭來。當他認出被警察包圍住的女子。

“啊——大姐頭!你是來保我出去的吧?”

他雙手握著鐵欄桿,開心地說道。可是,女子卻用冷酷的語氣說:

“瞧瞧你,給我惹這什麽麻煩。”

“咦……”

“我千叮嚀萬囑咐,叫你別犯法的。”

“我哪有,我是被嫁禍的!”

“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給人家添麻煩了——你就待在這兒接受審判吧。我正趕著前去某個國家,可沒有多余的時間等你。”

“怎麽這樣……”

握著鐵欄桿的男子,有氣無力地低下頭。

“我……從出生到現在,從沒做過任何一件壞事的說……”

“你就在這兒好好反省吧。”

女子的運氣堅決。她身邊的警察互相對看一眼,然後咯咯地笑了起來。

男子有氣無力地說:

“大姐頭,我的行李袋裏還有一些沒給你看過的東西。你到了下一個國家,就把它們賣掉換旅費吧,反正我已經用不上了。記得,價錢要賣高一點呦!畢竟我當初買的時候,還花了四百三十四枚銀幣呢。還有,我那些東西全送給你吧。隨便你想怎麽使用都沒關系。”

“知道了,我會照你的話去做的。”

聽完女子的回答,男子低著頭、神情落寞地走回床鋪。他趴在床上之後,把身體蜷縮了起來。

“可以了吧?”

“嗯。”

女子在中年警官的催促下,經過牢房前面往出口走去。

當她走回拘留所的入口,便向處理犯人事務的警察詢問男子持有的物品。接著,警察就把男子的說服者、槍袋、背包跟小布袋等等拿了出來。

“他原本攜帶的寶石跟換來的現金呢?”

“嗯,我們認為那些是他準備用來購買違禁藥品的資金,已經當成證物全部沒收。”

中年警官說道。

“這樣啊。”

女子只這麽說了一句,然後就把男子的物品全裝進背包裏。

“那麽,各位保重了。”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這棟建築物。

回到旅館的女子在悠哉休息之後,就拉上百葉窗。

然後把原本屬於男子的行李袋大大打開。底下有一個看起來給廠堅固的塑料盒子。它的大小跟厚度約等同於一本豪華百科全書,拿來K人還可能出人命呢。

盒子旁邊有號碼鎖。

“…”

女子轉出四三四的號碼,毫不費勁地將它打開。然後再切開厚厚的軟墊之後,才看到裏面井然有序地收納著各式各樣的機器。

“……真是的。那個人之前到底做了些什麽?不過我就毫不客氣地拿來用了。”

她啪嗒一聲把盒子闔上。

“首先是買東西,買完了就出境吧。”

然後,她獨自一人念念有詞起來。

夕陽把警察總部這棟建築物染成黃色。

高聳的鐘塔響起了鐘聲。

傳令的警官,前來晉見傲慢地伸腿往後坐的中年警官。

“之前來探監的那名女子,在剛剛不久之前離境了。她大略買了一些攜帶糧食跟旅行用品,並沒有做出什麽怪異的舉動。”

“這樣……我還以為她會有什麽舉動的,真實太舞曲了。不準再讓她入境喲,否則會有很多麻煩的。”

“是。然後正在跟政治家們聚餐的長官要我傳話個您:‘辛苦了,過陣子會把你應得的那份送過來。’”

“嗯,你們也表現得很好。”

“謝謝您的誇獎。——要怎麽處置那名男子呢?”

“是可以找個時機把他驅逐出境,不過判他在這裏替我們工作二十年也不錯。幹脆等一下擲骰子決定好了。”

夜晚,森林裏非常安靜。

沒有雲層籠罩的天空見不到月亮,只見繁星閃爍。

距離那個國家略遠的森林裏,停放著女子那輛破舊的小黃車。

坐在車旁,不曉得窸窸窣窣在忙些什麽的女子。

“好了。”

說完便站了起來。她把身上夾克的領口扣緊,戴上手套及針織帽,從外表上看來是全身漆黑的打扮。右腰掛著她最愛的大口徑左輪手槍槍袋,背上則背著背包。然後她的臉上……

“原來如此,好有趣的道具哦。”

一個形如短小的狙擊鏡般、形狀奇特的筒狀物,就戴在左眼的位置。並且用帶子綁在頭上。

女子的左眼可以看到森林的景色,還有隨風搖曳的樹枝及走動的動物等等。透過鏡片看到的是靠機器拉近,以或深或淺的詭異綠色所構成的世界。

“原來是‘夜視裝置’啊好個有趣的東西。”

女子自言自語地說。

原來男子小心翼翼放在盒子裏的,首先便是那套夜視裝置,其他還有說服者專用的暗殺用的滅音器,跟遇到金屬探測器不會起反應的暗殺用的塑膠刀,跟從後面勒住目標脖子的暗殺用的鋼索,跟能夠偽裝心臟病發作的暗殺用毒藥膠囊,以及前端能裝上毒藥膠囊的刺殺用鋼筆……等各式各樣的暗殺用品。(蒙古出版社在這裏又加省略號又加‘等’,個人認為是文法錯誤)

女子在森林行進的時候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終於,來到她傍晚出境的國家的城墻旁邊。高大的黑色城墻直達雲霄地聳立著。

女子在確認附近沒有人監視之後,便從腰際拔出說服者。她按照分解的順序,把說服者前半部的槍管拔下,並從背包拿出其他槍管。

不過,那根槍管上有個奇怪的裝置。槍管前端插著胖胖的金屬瓶,是靠鐵絲將它固定住的。至於瓶底,則是整個挖空。

女子把它裝在左輪手槍主體,用大拇指把擊鐵往上扳,再將退殼桿拉下之後,用左手抓穩手槍,然後以瓶底對準城墻頂端。

她瞄準好目標之後,便扣下扳機。

砰!

槍聲小到聽不清楚,但左輪手槍卻因為後座力而劇烈震動。從金屬瓶擊出的是一根鐵鉤。是個形狀像船錨,有三個鉤爪的金屬物體。原本連同綁著的鋼索網成一團的鉤爪,從瓶子咻咻地射出去。

鐵鉤發出微弱的聲音,撞到城墻頂端並勾住。女子動作迅速地將左輪手槍收進槍袋。

她用戴上厚皮手套的手,拉了幾次鋼索,確認鐵鉤勾住了城墻。

“接下來……。”

女子開始攀爬城墻。

正當女子一聲不響地爬上黑暗的城墻。

“呼哇啊……”

昏暗的拘留所裏,在床上翻身仰躺的男子大了個大哈欠。

“我看大概還要一些時間,先睡個覺好了。”

於是他再翻個身趴著睡覺。

在這個國家的鬧區裏,雖然接近半夜,卻還有店家正顯得熱鬧非凡,酒客們也開心地進進出出。

有個背對著巷弄的警察,正站在那條馬路的角落戒備。年輕的他無聊地望著馬路,閑得發慌地拿著警棍拍著自己的手掌。

此時,巷子的黑暗處伸出兩只手臂,一只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扣住他的脖子。不一會兒,手臂又無聲無息地縮回黑暗。

但是,卻沒有人發現馬路上消失了一名警察。

過了午夜。

鬧區回歸平靜,在躺了幾名爛醉如泥的醉漢的安靜大馬路上……

“砰!”

突然響起像是什麽東西漏氣,不過音量卻很大的聲音。

“咦?”

醉倒在附近的醉漢微微張開眼睛。映在他眼簾中的竟是不斷冒著濃煙,並開始燃燒的垃圾箱。

“啊——啊。”

他一面自言自語,一面站起來。正當他悠哉地把雙手放在垃圾箱上面,想要取暖的那一瞬間。

“砰砰砰砰砰砰砰——!”

類似的爆炸聲,此起彼落地在馬路的四面八方響起。

“啥?”

這時候,瞪大眼睛的醉漢,看見整條馬路被開始燃燒的垃圾箱照得通明。

警車跟消防車響著警笛飛駛而來。

聽到這個聲音,關在拘留所裏的男子張開眼睛醒來。他坐在床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外面的警笛並沒有停止,並且遠遠聽到從建築物上跑下來的啪嗒啪嗒腳步聲。這種騷動非同小可。

在那場噪音當中,男子上完廁所,再洗了洗手跟臉,之後便開始做體操。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好好地松松筋骨,最後以深呼吸作為結束。

“接下來……”

男子握著鐵欄桿,用不輸給噪音的音量大喊:

“餵,警察先生!聲音怎麽這麽大?我被吵得睡不著耶!”

“啰嗦!沒你的事,給我閉嘴!”

從拘留所入口傳來警察咒罵的聲音。

“咦——可是這聲音非比尋常耶。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吧?”

“少啰嗦!我還沒接到通知,正準備上去問呢!”

“是嗎?你好盡責哦,問到的話記得告訴我哦!”

“啰嗦!——咕耶!”

“咦?你怎麽了嗎?”

在發出令人不舒服的慘叫之後,就再也沒聽到警察任何回應。

不過,這時候卻有一名警察,從通道走進男子的牢房。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師父,——對不起,我太大意了。”

“真是個會惹麻煩的弟子。”

身穿警察制服的,是被稱為“師父”的女子。她換上警察制服,並把長發綁起來藏在警帽底下。乍看之下,會以為是個長相清秀的男性。

女子用鑰匙迅速打開男子的牢房,並把自己帶來的背包放進去。

“裏面有你的說服者跟一套制服,快換上吧。”

男子拿了背包以後便開始換裝。他邊換邊問:

“我的玩具有派上用場嗎?”

“是有啦——換好衣服就準備離開這裏吧。”

“怎麽逃?”

男子把脫下的衣服放進背包裏,這時的他也穿好了警察制服。

“待會兒,我們要在這棟建築物裏面晃一晃。”

“咦?不馬上逃走嗎?”

“現在要離境應該是很困難的事。城門已經上鎖,還加強了戒備呢。只靠兩個人的力量是無法突破重圍的。這裏很快就會有人來了。”

“的確是沒錯……那要怎麽做呢?”

男子問道。

“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女子反問他。男子突然浮現出平常難得一見的認真眼神。

“這個嘛……我會潛藏在眾人找不到的地方,譬如說屋頂下方或下水道。而四處找我的人大概在三天後就找累了,屆時再偷偷地、或在最短時間內進行密集攻擊,然後就立刻出境。”

“你這主意不錯,不過有點浪費時間。”

“是嗎?”

女子露出些許開心的表情,對滿臉失望的男子說:

“你那‘大概三天後’的想法很正確,不過‘潛藏’這點就錯了。”

“要不然咧?”

“我們要大肆破壞。首先去位於三樓的軍火庫跟糧倉。你在拘留所不是休息了好幾天?偶而也該展現出自己最棒的實力,別讓身體變得遲鈍吧?從高處了望的景色相當美喲!”

“……沒錯!”

了解她話中含義的男子,露出開心而猙獰的笑容。

“後來那兩人怎麽樣了呢?奇諾。”

摩托車(註:兩輪的車子,尤其是指不在天空飛行的交通工具)問道。

那是一輛後輪跟上面都堆滿旅行用品的摩托車。此刻,它靜靜地奔馳在一條紅葉紛飛的森林小徑。

“嗯,後來啊——”

被稱為奇諾的摩托車騎士回答。她身穿棕色大衣,過長的衣擺則卷在雙腿上固定。她臉上戴著防風眼鏡,頭戴著附有耳罩的帽子。年紀相當輕,大約只有十五、六歲左右。(大約與左右用在同一個句子裏,翻譯者恐怕把中小學知識忘光了)

天氣秋高氣爽,萬裏無雲。高掛天空的太陽正宣告現在是早晨。

奇諾一面悠哉地騎著摩托車,一面回答他的問題:

“師父不僅在馬路上,連警車跟發電所都裝了起火裝置跟炸彈,因此把警察總部搞成一團亂,所以他們不用變裝也能大大方方地進出。於是兩人就先去了軍火庫。師父引起的騷動,讓警察隊幾乎全部出動,加上他們又打扮成警察,因此能在不讓人起疑的情況下進入軍火庫物色說服者。他們打暈了急忙沖進來阻止的軍火庫守衛,然後在手推車上堆滿狙擊用步槍、小型連發式說服者及其專用子彈,還有炸藥等等武器。”

“哇——真可怕——這不就等於‘畫蛇添足’(註:其實漢密斯是想說‘如虎添翼’)嗎?”

“沒錯,漢密斯。”

奇諾也同意他的說法。這時候,叫作漢密斯的摩托車沈默了一陣子,然後有重新振作精神說:

“呃……把師父的故事繼續說完吧。”

“嗯。把想要的武器全拿到手的兩人,接下來前往糧倉,一樣把攜帶糧食跟飲水全搬上手推車。因為他們的舉動太可以,結果還不得不打昏在那兒附近守衛的三名警察呢。”

“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他們放出‘這棟建築物也設置有炸彈’的消息,還刻意啟動警鈴,實際在幾個地方制造小火災,並四處丟擲煙幕彈,逼內部的人員全數撤離。最後,推著兩臺手推車一起搭乘建築物中央的電梯到最頂樓。”

“最頂樓?他們沒逃走?我還以為他們會混在避難者當中,趁機逃走的說。”

“事情完全相反。師父跟她的弟子到了鐘塔的屋頂,雖然空間不是很大,但畢竟是這個國家最高的場所,他們就帶著那些東西在上面布陣,還把僅有一臺的電梯鋼索炸斷,讓它掉到地下室去。”

“轟隆!”

“幾乎就在這個同時,天也亮了。逃到外面避難的人們,還有國內的騷動終於平靜下來。然後,他們瞄準疲憊歸來的警察們——”

“滋咻?”

“沒錯,他們從塔頂用步槍一一攻擊。他們射破汽車輪胎讓它無法活動,再依序射擊從車內逃出來的人。從高處往下看,這些人得橫越過毫無遮蔽物的廣場,因此不可能打不中的。”

奇諾淡淡地說道,漢密斯又打趣地說:“好——可怕哦——”。

“他們是見一個殺一個嗎?”

漢密斯詢問,奇諾邊騎邊搖頭說:

“不,這就是師父她的厲害之處。她並沒有置人於死。”

“什麽?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故意不殺那些人。而且刻意避開頭部跟胸部,只瞄準腳部射擊。至於大腿有大血管通過,所以她也不射那個地方。她準確地用步槍射擊膝蓋或小腿,以及被打倒也不會致命的地方。”

“我明白了,這樣她就能夠毫不客氣地,射殺那些沖出去營救呻吟的傷患的人啰?這是狙擊兵慣用的手法啦!”

“這你也猜錯了。”

“啥?”

“師父他們既沒有射擊爬著逃跑的人,也沒有射擊前來救助傷患的人。”

“為什麽?怎麽回事?”

“我也問了相同的問題。師父給了我時間想答案,但當時的我在聽完故事之後還是想不透。”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15 am

“算了,我也投降。繼續說下去吧,奇諾。”

“知道了。其實,那也是師父他們不逃走反而爬上鐘塔的原因。師父他們非常清楚,只靠他們兩個人是無法突破城門的。”

“對方為了不讓他們逃走,一定會派出大批人馬死守啊。”

“所以,他們在等待那些人說出‘我們願意開城門,讓兩位離開’這句話。”

“喔——原來如此。所以他們才躲在鐘塔不下來,這下我真的明白了!”

漢密斯開心地揚起聲調,奇諾輕輕點著頭說:

“沒錯,他們是可以躲在鐘塔狙擊任何接近的人。如此一來,那棟建築物就無法使用了,不僅會對每天在裏面工作的人造成困擾,也會逼得警察必須盡快解決這件事。只不過——”

“警察也怕會被擊中。”

“沒錯。而且師父之所以瞄準他們的腳,是因為那比‘被開槍打死’還要可怕。要是大批警察人馬看到同伴慘死槍下,鐵定會燃起復仇的怒火,並激起一股鬥爭心。但如果是看到腳部中槍的同伴因痛楚而哇哇大哭的摸樣,就會想到‘下一個該不會輪到自己……’,而開始退縮。對於以戰鬥為天職的人來說,劇痛比當場死亡更讓他們感到無比恐懼,也會降低他們的士氣。”

“原來如此啊——”

“而且,為了顧及顏面,警察隊也很努力呢。他們同時從建築物兩側沖進去,還在卡車上裝了裝甲。”

“但還是無濟於事。”

“除了師父之外,遭到嫁禍被捕的弟子也好像殺紅了眼。他那密不透風的狙擊,把沖進建築物的部隊全送進了醫院。好幾量救護車來來往往後,正當事情暫且告一段落的中午,從樓頂上掉下了一封信。那當然也是用警察的用品寫的。”

“上面寫了什麽啊?會是‘如果不想再看到有人受傷,立刻讓我們出境’之類的話,嗎?”

“不是的。裏面的內容不是那麽明顯的要挾字句,大概是這樣——

‘敬啟者:

您好,風兒送來的夏意漸濃,敬祝各位警察身體日益健康。以下是有關我個人的私事:這次,我們這兩名罪大惡極的惡徒,已經打定主義葬身於此,而且會竭盡全力躲在這裏大肆破壞,直到彈盡糧絕。請念在我們兩人初出茅廬,這次還望各位多多賜教。

謹啟

附註:我們已在鐘塔的階梯裝置了一大堆炸彈,如果不想失去這棟具有歷史性的建築物,敬請避免使用階梯。’”

當奇諾說完,整座森林只聽得見漢密斯順暢的引擎聲。

不久,漢密斯小聲地說:

“好可怕哦。”

“嗯,是很可怕。——我是不曉得當時的警察心裏作何感想,不過,事後他們應該很後悔沒有早點放走他們兩人吧。”

“好可怕哦。”

“嗯,是很可怕。——後來,這場騷動當然也驚動了媒體,結果全國人民都知道了這件事,連廣播電臺都來做現場轉播呢。”

“真是有夠白癡。”

“沒錯,師父也那麽說。因為師父他們也是經由收音機,才能清楚掌握警方的動向。結果到了那天晚上,警察隊雖然數次嘗試潛入,卻都被師父的弟子用附有夜視裝置的步槍反擊。——後來,他們兩人就在輪流休息睡覺、進食引水的情況下,在那兒待了好幾天。”

“結果僵持了幾天?”

漢密斯詢問。

“聽說是三天三夜。”

奇諾回答。

“情況是——

‘啊——裏面的兩個人有聽到我說話媽?你們已經無處可逃了!那裏將是你們的葬身之地!如果不想死在那裏面的話,我們會讓你們遊街示眾之後,再處以絞刑的!勸你們還是死心吧!’

滋咻!

‘你們已經被完全包圍了!所以快點棄械投降吧!只要你們肯乖乖投降,或許還能饒你們不死!’

滋咻!

‘你們還有什麽話想說嗎?要不要說出來給寬宏大量的我們聽聽?’

滋咻!

‘您們(我很懷疑這個組詞是否正確,順道一提,漢語詞典裏並沒有/您們/這種用法)兩位,我方準備派代表跟你們進行交涉,不會讓你們吃虧的哦。’

砰砰砰砰砰!

‘呃——您們好嗎?我們有事想跟您商量,能否暫時停戰,對雙方都有好處,您意下如何?’

噠噠噠噠噠!

‘早安,我有話要告訴兩位。如果您們希望出境的話,我們很樂意允許兩位離開的。’

砰砰砰砰砰砰!

‘有事情想請求兩位幫忙。拜托您們息怒,並且離開我們國家吧。’

滋咚!啪鏘!轟隆!

‘拜托拜托。我是真心誠意懇求您們快點住手。拜托啦——’

滋咻!滋砰砰砰砰砰!噠噠噠噠!咻!滋咻!咚咚咚!滋咚,砰砰!咻——’

‘救命啊——不要再打了啦——’

“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那麽我們就決定不死在這裏,乖乖離開這個國家。”

‘真、真的嗎?’

“不過,你願意出多少?”

‘……’

“你願意出多少啊?”

‘……呃——我寫在這上面的價碼,您覺得如何?’

滋咻!

‘我再加價!’

——反正大概就是這個感覺。”

“真是個魔鬼。”

“結果,那個國家也明白讓情況拖延下去只會增加傷患,不如用‘驅逐出境‘的名目,還能夠減低被害的程度。至於師父他們,不但從政府那兒搶了錢,還挾持帶那些錢給他們的警察長官當人質,讓人開著警察車護送他們到城門呢。”

“真是可喜可賀啊。故事說完了。唉——好個精彩的故事。——逐漸看得到了哦。”

奇諾跟漢密斯奔馳在森林裏。前方正如漢密斯所說,開始慢慢看得見城墻的頂端。

奇諾說:

“真是剛好。因此在那個國家,我們從何處得到‘卡農’這件事算是秘密。就說是在跳蚤市場‘買’的。至於師父的事情,當然也要絕口不提。”

“了解。”

“不過,進入那個國家之後,我倒想知道那個故事後來是如何被流傳呢。”

“畢竟,那可是歷史上的一件大事啊。”

“只要師父沒有說謊或者吹牛的話啦。”

“但是有一些小地方,我覺得無法置信耶——”

“嗯……”

“但如果是那個人,又很可能做得出來。”

“嗯……”

奇諾突然邊騎著漢密斯,邊回頭望。她看著這一路奔馳而來不見任何人,且落葉紛紛的道路。

“放心,沒看到沒看到。”

漢密斯說道。

“所以,你還是看著前面騎啦!”

奇諾入境時剛好是正午時刻。

奇諾跟漢密斯站在四周都是草坪、中央是鐘塔的八角形建築物前方。他們在通往建築物的筆直道路旁停下來。在秋天的晴朗天空下,不少人坐在草坪上開心地用餐。其中也有幾個警察。

“都市裏保存著富有歷史性的建築物,是件非常好的事呢。”

漢密斯說道,奇諾也表示贊同。

“是啊。”

“而且又是八角形,應該就是它了。”

“還有鐘塔呢。”

奇諾說完,便發動漢密斯環繞建築物四周的道路。

“奇諾,速度慢一點。”

“嗯?”

聽到漢密斯的提醒,奇諾稍稍放松右手的油門。漢密斯說,建築物的入口旁邊有塊石碑,於是奇諾就轉往那個方向去。

奇諾把漢密斯聽在石碑面前,並且關掉引擎。形狀不是很大的石碑,就靜靜地座落在草坪上。

碑上刻有細小的文字。奇諾用腳架把漢密斯撐起來,走到石碑前,然後蹲下。

“奇諾你擋住了,我看不到啦。上面寫些什麽?”

漢密斯問。

“字太小了,好難辨認哦……這應該不是用來紀念開工的吧……”

正當奇諾自言自語的時候。

“那個石碑啊!”

“哇!”

突然從後面傳來好大的聲音,把漢密斯嚇了一跳。奇諾站起身來回頭看。

她的背後站著一名柱著拐杖的禿頭老人。外表看起來年紀相當大了,還帶著一名年約四、五歲,不曉得是孫女或曾孫女的小女孩。

“抱歉,嚇到你們了。那塊石碑,是用來紀念拯救我國的兩位勇者喲!”

聽到老人這麽說,漢密斯問:

“兩位……勇者?”

奇諾摘下帽子向老人跟小女孩打招呼,然後說:

“我是旅行者,不過對各國的歷史很有興趣,可否請你告訴我呢?”

老人笑瞇瞇地說:

“當然可以。當我還年輕的時候,這個國家正處於政府**,強權橫行的情況呢。”

“是嗎?然後呢,然後呢?”

“官商勾結的警察幹盡壞事,使得整個國家彌漫著邪惡的氣氛。就在那時,兩名充滿正義感的入境旅行者說:‘這樣下去怎麽行!’‘他們的做法是錯誤的!’,於是就挺身而出,替百姓討回公道。”

漢密斯對語氣強而有力的老人開心得回應:

“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那兩個人以民眾的力量為後盾,來到這棟建築物——就是他們兩個人,到這棟曾是政府機關的建築物陳情。”

“好了不起哦!”

“那兩位英雄真的充滿了正義感跟勇氣。當時,他們跟政府官員激烈辯論了四天。最後我國的政治家跟警察高官被那兩人的熱誠打動,也對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恥,從此以後就不再做任何壞事了。多虧他們的幫忙,才讓這個國家現在變得既富裕又幸福。真是可喜可賀啊!故事說完了。”

他牽的小女孩開心地蹦蹦跳跳著說。

“好了、好了,你這樣又蹦又跳的,會害爺爺跌倒喲!”

老人笑著責備小女孩。

奇諾說:

“原來如此,原來它是這麽具有歷史價值的紀念碑啊。”

“一點也沒錯。直到現在,政府還把‘正義旅行者的故事’編入歷史教科書裏呢。等這孩子長大以後,就會在學校念到了。”

奇諾向老人道謝後,又問:

“抱歉,改變一下話題——請問你的腳是怎麽了?怎麽這個國家的老人……尤其是男性,大多都柱著拐杖呢?”

老人的表情僵硬了約五秒左右(又是‘約’和‘他媽’左右,開什麽玩笑!)。小女孩則滿臉不可思議,仰頭望著她爺爺。

“真、真是的!像我這個年紀的人,很多天生腳不太方便。所所所以制造拐杖的人才才有錢賺呀——”

老人的表情依舊僵硬,很快地把前後矛盾的臺詞一口氣說完,接著“哇哈哈哈”地邊笑邊手持拐杖,跛著腳跟小女孩一起離開。

目送兩人離開之後。

“漢密斯,怎麽辦?要看石碑上的字嗎?”

面對奇諾的問題。

“算了。”

漢密斯立刻回答。奇諾戴上帽子,跨上漢密斯,並發動引擎。

她背對建築物,騎著漢密斯慢慢往前行駛。這時候,他們倆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交談了起來。

“你覺得呢?到底哪一邊才是真的啊,奇諾?”

“你應該也心知肚明吧,漢密斯。”

“是沒錯啦。我是覺得這國家還真樂觀,不過樂觀是件好事喲。”

聽了漢密斯這句話——

“就某種意義來說,或許是吧。”

奇諾邊微笑邊表示贊同。然後——

“不過,如果師父再來的話,不曉得會變成怎麽樣?”

漢密斯不經意地補上這一句。

奇諾突然邊騎漢密斯,邊回頭望。她看著這一路奔馳而來的道路,以及那棟附有鐘塔的大型建築物。

“放心,沒看到沒看到。”

漢密斯說道。

“所以,你還是看著前面騎啦!”

小說插圖

ACG.178.com../../img/348/1315/010.jpg

第二話 愛的故事

這座剛迎接冬季的山裏,有一條路。

在一連串緩坡的群山裏,樹葉灑上秋意的纖細樹木稀疏佇立。放眼望去只見單調的棕色,感覺相當乏味。

上午的陽光相當耀眼,美麗的藍色晴空與森林產生相當鮮明的色差。但是偶而吹過的風,卻讓人覺得又冷又幹。

道路像是把群山縫合起來似的,以水平的方式爬上山坡。路面上沒有落葉,更使因空氣幹燥而緊實的泥土裸露在外。至於寬度,大概僅夠一輛車行使。

這時候,有一輛摩托車正往前行使。

那是一輛後輪兩旁都裝了箱子,上頭擺了旅行用品的摩托車。它在幹燥的道路上,一面揚起薄薄的沙塵,一面奔馳著。前進的方向差不多是正西方。

騎士身穿棕色的長大衣,過長的下擺則卷在兩腿上。她戴著附有帽沿跟耳罩的帽子,以及四處班駁的銀框防風眼睛。

她在轉彎前松開油門減速,邊看著前方邊傾斜摩托車車身,進入直線之後又立刻加速。就這樣越過一座山頭之後,不一會兒眼前又出現另一座山。

摩托車走著走著。

“啊……”

那名騎士開口發出聲音,不過卻是有氣無力。

“你怎麽了,奇諾?”

摩托車問道。叫做奇諾的騎士小聲地回答:

“肚子好餓哦——”

“既然這樣,就快停下來休息!要是你空腹餓倒的話——”

聽到摩托車的抗議。

“知道了、知道了,你又要說騎摩托車是一種運動之類的,光是騎車就很耗力氣了,所以早就該——你這些話我已經聽到耳朵快長繭了喲,漢密斯。”

奇諾如此回話。叫做漢密斯的摩托車則語氣無奈地回答:

“誰叫你要明知故犯!”

“這都要怪那個國家,不應該滅亡的。”

奇諾一面轉變一面說。接著又繼續:

“不然,我原本預定要慢慢享受許久沒碰的美食說。”

“請節哀順便,奇諾。雖然那裏看起來才荒廢沒多久,但是狀況真的蠻慘的。而且連半點食物都沒有,只有散布四處的白骨跟屍體。”

“最羨慕你了啦,至少還能從廢棄車輛收集一大堆燃料。……也因為這樣,害我得忍受好久沒聞到的燃料味。”

“真是苦了你了。”

“謝謝。而且,這座森林的果實還真少……我還在想說,有沒有什麽可以拿來填飽肚子的動物,所以從剛剛就一直在註意呢。”

“有的話就要一槍射殺它嗎?可是,別說是鹿了,連只松鼠都沒看見呢。”

“是啊……”

於是,奇諾跟漢密斯又繼續沈默地往前行。

時間差不多接近中午,當他們好不容易爬完眼前的坡道,要越過坡度緩和的山峰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大片盆地。

而且,裏面還有人。

“他們是誰啊,奇諾?”

“不曉得……”

奇諾跟漢密斯慢慢走下坡道,原本在山區的他們已經來到了盆地。那是一塊不見任何草木的幹涸土地。

路的前方聚集了許多人,而且超過數百名以上,仿佛快把盆地中央都淹沒了。其中,還有類似帳篷的物體。

“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不是很快樂耶。”

“會是難民嗎……”

漢密斯與奇諾說道。漢密斯也同意奇諾的說法。

聚集的人群像黑色絨毯似的掩蓋住盆地。也因為人太多的關系,根本看不見他們腳下的土地。道路朝他們中間繼續延伸,只見黑色人群裏依稀可見棕色的細線,而人群的後方地面有個正張著口的大坑洞。

奇諾跟漢密斯繼續下坡接近他們。

不過,眼前那些人個個都摸樣可怕。

在寒冷的氣候中,所有人卻都衣衫襤褸,而且每個人都像生了病似的消瘦,臉頰凹陷、骨瘦如柴。骯臟的臉龐,更凸顯出眼神空洞的一雙大眼。那些人啥事也沒做,不是坐著就是閑躺著;甚至有人只是躺在地上呼吸,幾乎動也不動。而搭建在四處的帳篷裏面則是擠滿了人。

奇諾把漢密斯停在那團人群的面前。

“哇塞,這到底有多少人呢?”

“不曉得……位於左邊斜坡的帳篷,好像跟其他的不太一樣。”

距離稍遠的南方斜坡上也搭有帳篷,看得到有人出沒。

“那看起來好像是軍隊,不僅身穿制服,還有人佩帶說服者呢。”

漢密斯說倒,然後問:“現在怎麽辦?”

“如果要溝通的話,希望他們是一群講得通的人。”

奇諾說道,漢密斯也表示同意地說“那當然”。

奇諾敞開大衣前襟,披著它繼續騎著漢密斯前進。大衣一面隨風緩緩飄揚,她們也一面接近衣衫襤褸的人們。

大部分的人都用呆滯的眼神望著她們,其中也有人站了起來,幾乎都是成年男子,而且手上還握著棒狀物。

他們走到馬路上,並攔住奇諾的去路,瞪著慢慢接近的摩托車。

看到前方那些人的摸樣,漢密斯說:

“我覺得他們好像想攻擊你耶,因為你看起來一定很好吃!”

“那就傷腦筋了。”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 頁 4 Empty 回復: 時雨澤惠一 - 奇諾之旅

發表 由 lung 周二 6月 20, 2017 6:15 am

奇諾用她一貫的口氣回答。

“要不要打他們兩三拳?”

“剛剛我不是說過肚子餓嗎?——非常喔。”

“喔,你竟然還用倒抓雞來刻意強調。”

漢密斯說完之後,兩人沈默了幾秒,不過在那短短的時間內,那群男人們轉而走向擋住道路的黑色人群。

不久後,奇諾問漢密斯:

“……呃——你是說‘倒裝句’嗎?”

“對,沒錯。”

說完之後,漢密斯仍意猶未盡:

“你反應變得好遲鈍哦,看來你是真的肚子餓了。”

“對不起,請讓路好嗎?”

奇諾說道,並且把漢密斯停在黑色人群的最前方,擋在路上、瞪著他們的那群男人前面。不過,她並沒有把引擎熄火,仍舊跨坐在漢密斯上面。

“……”

男人們什麽話也不說,只是用他們瘦得像鬼一般的臉看著他們。

“各位——小心粗魯騎士奇諾會碾過你們喲!”

漢密斯說倒。奇諾嘟囔著說“太過分了”。

不久——

“……隨便什麽都行。”

其中一名男人有氣無力地說道。

“什麽?”

“隨便什麽都行……請分一點食物給我們……就算只有一點點也沒關系……我們大家肚子都餓了。”

對於那個男人的要求。

“我也餓了。”

奇諾立刻回答。

然後,她把手伸向右腰。從大衣底下露出的手中,早已握著一把掌中說服者。那是奇諾稱之為“卡農”的大口徑左輪手槍。

看到那把說服者,男人們嘆了口氣,就不敢再說話了。

過了沒多久,突然響起尖銳的槍聲。

聲音是從人群中央發出的。男人們回頭看了一眼,隨即腳步蹣跚地閃到路旁。只見一輛四輪驅動車,正朝著奇諾他們這邊駛來,車速快到仿佛想把路旁的人們全都撞倒。坐在上面的,是四名身穿綠色軍服的士兵。他們還拿著手上的說服者,朝空中開了好幾槍示警。

四輪驅動車停在把“卡農”收回槍袋的奇諾面前。其中一名坐在副駕駛座的人,告訴她可以跟在他們車後,直到通過這條路為止。奇諾用手勢回答“了解了”之後,四輪驅動車就轉了一圈改變方向。

搭載手持說服者、紀律嚴謹的士兵,四輪驅動車跑在難民夾道的路上,奇諾跟漢密斯則跟在它後面。這兩輛車的模樣,映在幾百雙眼神呆滯的瞳孔裏。

通過人群的一半左右,出現一條通往南方的彎路。四輪驅動車立刻彎了過去奇諾也跟著轉彎。再次穿過難民群後,不久道路就變成緩和的上坡道。穿過整群難民,便來到剛剛看到的帳篷前,一道以原木圍成的柵欄。

這條路設有進出的柵門,數名手持說服者的士兵在那兒看守。當四輪驅動車接近,塗成紅白相間的橫棍便往上升。當奇諾通過之後,就馬上降下。

那裏是軍隊駐紮的營區。綠色的帳篷等間隔地排列,士兵有些站著戒備,有些則坐著休息。停放在一旁的車輛及卡車的旁邊,則擺放著燃料桶。

奇諾把漢密斯停下來,摘下帽子跟防風眼睛。在士兵們的註視下,從四輪驅動車副駕駛座下車的男人慢慢走向他們,奇諾對他輕輕點頭敬禮。

“哎呀——真是太危險了。要是旅行者你拿一塊糖果給他們吃的話,可能會被擁上來的人群拉扯致死呢!”

“我想也是。”

“由於我們只能在保護同伴跟裝備的情況下動用武力,要是旅行者遭到攻擊的話,我們是無法出手相救的喲!”

“是嗎?不過你們還是幫了我好大的忙,謝謝!”

奇諾向那個男人道謝。

“沒什麽。我們只不過是在定時巡邏的時候‘碰巧’遇到你們而已。——只能說你們的運氣比較好。”

那男人睜眼說瞎話地說完之後,便帶著奇諾跟漢密斯到其中一頂帳篷。它只由營柱跟屋頂構成,獨自搭在較遠的位置。

裏面有幾名制服上綴滿裝飾及勛章,年齡及階級也較高的將校圍桌而坐。

“我們‘碰巧’遇到路過的旅行者,於是把他們帶了回來。”

“是嗎?辛苦你了,上士,你可以退下了。”

上士敬完禮離開之後,奇諾便開始自我介紹,也介紹了漢密斯。

其中有個人留著左右尖尖翹翹的胡須,散發出身份高尚的氣質。他介紹自己是部隊長,也是一名將軍。然後又說,他們是這附近某個國家的軍隊。

“發生過什麽事嗎?”

漢密斯簡單地問倒。從目前所在的位置,可清楚看見柵欄後方斜坡下盆地底部,以及那群難民。

“你是指他們嗎?嗯,我就回答你吧。”

將軍一面撫著胡須,一面說道。接著又看著那些難民說:

“這附近有許多小國家,原本他們是離這裏不遠處的某個東方國家的百姓。”

“我們昨天有路過那裏,而且的確都沒半個人,狀況蠻慘的呢。”

“這樣我解釋起來就方便多了。——近幾年來,由於這一帶的夏季氣候過於涼爽而無法耕作,導致欠收的狀況破了有史以來的記錄。加上那個國家的官員們怠忽職守,完全無法解決糧食危機,最後使得國家走上滅亡一途。雖然有能力的人可以逃得遠遠的,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因為束手無策而淪落為饑民,並且聚集到這個盆地。”

“嗯嗯,那個鄰國是否有意伸出援手呢?”

“嗯,可以的話,大家當然願意那麽做。但是我國跟其他鄰國都一樣欠收,實在是沒有余力幫助他們。”

“原來如此。”

“我國跟鄰國為了避免他們湧進國內,逼不得已只好決定把他們限制在這塊盆地裏,然後像這樣派遣軍隊,定時輪班監視他們。”

“他們會怎麽樣呢?”

奇諾問道。將軍回答:

“就是坐以待斃了。像現在每天都有許多人死於饑餓或疾病,不久之後或許會演變成一天內死幾十個人,等到春天的時候,這裏可能就沒半個人了吧。至於我們的工作,就是負責把屍體往大坑洞裏丟,並且從上面撒石灰而已。”

“原來如此。”

奇諾說到。這時候,微微的冷風吹起,不僅吹動她的大衣,還順勢往下吹過盆地。

“對了,旅行者。”

將軍面向奇諾,並且用略帶壞心眼的眼神看她。

“什麽事?”

“差不多快中午了,我們也準備要開夥——要不要一起用餐呢?”

“非常好吃,我好感動哦。”

只有屋頂的帳篷下,將校們跟身穿黑色夾克、脖子圍著餐巾的奇諾坐在長條形的桌子前。桌上擺滿了供將軍及高階將校們享用的豪華午餐。

這天午餐的主菜。是淋上蔓越莓醬的多汁厚片烤火腿排,還有水煮香腸加酸菜。配菜是在寒冷的空氣裏不斷冒出蒸汽,熱騰騰的水煮胡蘿蔔加綠色花椰菜的燙蔬菜沙拉,上面還拌了剛做好的沙拉醬。另外還有名為“德國石頭面包”的軍用裸麥面包跟瓶裝無鹽奶油,以及蘋果、梨子、葡萄等水果,在配上裝在茶壺裏的熱茶,跟用來加在茶裏的金黃色蜂蜜。

受邀共進午餐的奇諾,爽快地說:“那就不客氣了!”,便跟著他們坐上餐桌,將軍說:“那麽請不要客氣”,見到食物便眼睛發亮的她也果真毫不客氣地吃起午餐。停放在後面的漢密斯,則是沈默不語。

“……很高興你這麽喜歡。”

被她的食量嚇到的將軍,笑得很假地說。

從奇諾他們目前坐的位置,可以清楚看見斜坡下方那群因饑餓與絕望而受苦的難民們。美食的香味,隨著風傳送到他們的鼻腔。

“將軍先生,這個黑面包,是我有生以來吃過最好吃的呢。”

“那真是太好了,等一下我會把你的贊美轉達給制面包部隊的。”

“那就有勞你了。”

將軍詢問切下一大塊火腿排送進最裏的奇諾:

“對了,旅行者——旅行期間最需要也是最常具備的情感,是不是‘冷酷’呢?”

吃完火腿的奇諾回答:

“不是的。”

“是嗎?那不然是什麽?”

“是對自己的愛情。我學到無論面臨什麽狀況,愛自己都要勝過愛別人。這火腿非常好吃。”

“那我們先告辭了,旅行者你慢用。”

“謝謝你,將軍。”

大胡子將軍跟其他將校都吃得差不多之後,便離開了餐桌。不過大部分的碗盤都殘留著食物。

現在,只剩下奇諾跟另一名將校繼續用餐。

那是一名略胖的將校。他的身體跟臉都胖嘟嘟的,身上的軍服看起來似乎很緊。

他的動作緩慢,卻很仔細地把自己碗盤裏的食物吃得一幹二凈。

“……嗯?喔喔。”

他察覺到奇諾的眼神,於是輕輕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然後說:

“我正在努力不要讓東西剩下。”

把自己碗盤裏的食物全吃光的奇諾,一面用餐巾擦嘴巴一面看著他。當他把最後一朵綠色花棚菜送進嘴裏,邊把整盤的東西掃完了。

“我知道這算是自我滿足——”

他開始對慢慢喝著茶的奇諾說:

“不過,看到眼前不斷有人餓死,而且自己又無能為力,那至少也該把眼前的食物全部吃光才對。”

“原來如此。”

奇諾回答的語氣並沒有特別感動,也不帶任何諷刺。

“但是,也因此害我來了這裏之後變胖不少。不曉得旅行者你有什麽不讓自己發胖的訣竅呢?”

聽到他的詢問,奇諾一面說“這個嘛……”一面思考,然後說:

“只要騎一整天的摩托車,就不會發胖了。”

她如此回答。

兩人喝完茶並對所有的食物表示感恩之後,便起身離開餐桌。

一個人回去執行任務,另一個則繼續她的旅程。

小說插圖

ACG.178.com../../img/348/1315/011.jpg

第三話 收音機之國

‘收聽國營廣播電臺的各位,大家晚安。抱歉讓各位久等了。又到了每周兩次,也是國營廣播電臺最受歡迎的節目——“今晚史凱路茲(註:史凱路茲=Scherzi,在意大利話中指‘玩笑’的意思)哪裏有問題?”的時間。今晚,他將以其獨特敏銳的觀察力,告訴大家各式各樣的大小事情。還有,上次在節目裏討論的“浪費電等於浪費精神”的話題,我們收到許多的電話跟來信,非常感謝各位聽眾。——那麽,史凱路茲,今晚也要麻煩你啰!’

‘大家晚安,也請多多指教。’

‘那就馬上進入今晚的話題,也就是“旅行者”。’

‘沒錯,就是“旅行者”。這次我們就從這個話題開始聊。’

‘為什麽要討論這個話題呢?’

‘是的。——我想,大家都知道四天前曾有個旅行者入境我們國家,他直到昨天傍晚才離境,可能有些聽眾甚至還親眼見過他。’

‘他這次的來訪,還上了電視新聞呢。他是一名騎著摩托車、名叫奇諾的旅行者。其實,我國已經有五年多不見像他這種並非四處做生意的商人,而是純粹旅行的訪客呢。’

‘因此,在得知有其他國家的人來到我們這個小國時,想必我們聽眾之中也有不少人感到非常開心。有人因為“我們並不孤獨”而感到高興,也有人看到旅行者平安結束我國的旅程並帶著笑容離開,應該也很安心我們並沒有怠慢這位遠客。’

‘是啊,我猜想有那種想法的人應該不在少數。畢竟很久沒有旅行者造訪我國了。聽說,政治家們還在用稅金建造宿舍餐廳裏。幫他開歡迎舞會呢。至於他們的名字在此就不公布了。’

‘如果想要盡地主之誼,的確是該那麽做。不過請等一下,事情真的圓滿到讓大家覺得“啊——太好了、太好了”嗎?——而這就是我們要討論的主題。’

‘你的意思是?’

‘我就直截了當說結論好了——我認為那名旅行者是假的。’

‘咦?你是說他並非真的旅行者?’

‘沒錯,我這裏有很多“疑點”,足以讓我下這個結論。在進入今天的主題以前,讓我先提出來給大家參考看看。首先是旅行者的年齡。’

‘他真的很年輕,大概只有十五、六歲左右。’(又TM十五六左右,翻譯者應該去補小學課程)

‘沒錯。甚至還有媒體沒有多加考慮,就隨便報導出對於他的年輕的訝異及感動。但是,這裏就出現一個疑點了。他那麽年輕就一個人出來旅行,就一般常識來說應該是不可能吧?為什麽大家都沒發現到呢?’

‘嗯……經你這麽一說,的確是……’

‘就算每個國家的民情不同,但是那個年紀的孩子,這時候應該都在就學吧?況且,一般父母有可能允許他那樣的行動嗎?’

‘啊,但不是也有“愛孩子就讓他去旅行”的說法嗎?’

‘那是過去常聽到的諺語,不過大家都誤會其中的意思了。那是在過去出門旅行只會嘗到一連串辛苦的時代,所創造出來的話喲。那跟“讓孩子多吃苦”、“多鞭策孩子,不要讓他變得沒出息”的意思差不多。——更何況,目前在沒有任何法律的拘束的國家間旅行是極其危險的事情,更凸顯出了下一個奇怪的問題。’

‘喔?那是什麽呢?’

‘就是像他那樣的少年,往來於危機四伏的大地,實在是很不合理的事。’

‘原來如此……不過,我記得他身上不是有佩帶說服者?

‘他的確應該佩帶的。又不是傳說中的巨人,的確不可能有人敢不帶武器就外出旅行。不過,他也真是失敗,竟然會讓我指出“那點”。’

‘你所謂的“那點”是?’

‘就是懸掛在他右腰的說服者。我曾經看過照片,那是六連發的大口徑左輪手槍。’

‘那何謂失敗呢?’

‘那種說服者,根本就不適合旅行者攜帶喲。接下來我要講的可能有些專業,那把左輪手槍,是必須把火藥跟子彈以及點火的雷管分別塞進彈倉的類型,跟現在我們一般看到只把彈藥裝在彈殼裏的並不相同,屬於舊式的槍支。’

‘這樣啊。不過,是舊式槍支又怎麽樣呢?’

‘這種槍在開完六格之後,光是裝填子彈就要耗費很多時間。現在已經有一次可連開二十發、甚至是三十發子彈的自動連發式說服者,再怎麽也不需要用那種老古董吧……’

‘比喻來說的話,就是“有鋼筆還拿羽毛墨水筆書寫”是嗎?’

‘沒錯沒錯,那樣就說得通了。旅行用的護身武器,本來就該挑選性能實用的,外面的社會可沒那麽和平,只要拿把自己喜歡的古董槍裝個樣子自我滿足,就能夠蒙混過去。’

‘原來如此……你的著眼點總是這麽尖銳。’

‘可是,這個國家卻沒有半個人發現。雖說大家對說服者不是很了解,也難怪會沒有發現到,但是我覺得大家也太膚淺了吧。——這正是人們的心情一旦過於亢奮,甚至可能漏看致命性過錯的最佳離子。’

‘原來如此。想不到光是從武器,就能找出這樣的“疑點”哪。’

‘沒錯。——而且不光是說服者,那輛摩托車也很怪。’

‘是嗎?’

‘我覺得它太大了,還有車體跟引擎也是。在選擇摩托車的時候,一般都會挑選適合自己體型的,沒理由選擇那樣的大型車種吧。’

‘原來如此。經你這麽說,那個旅行者簡直充滿了矛盾呢。’

‘還有哦。’

‘還有?’

‘他的打扮太幹凈了,讓我怎麽想都覺得奇怪。他入境的時候,全身幹凈到走在路上都不會引人註目。聽說駐守城門的衛兵跟入境審查官,也覺得相當好奇呢。’

‘沒錯,是有那樣的報告。——呃……不過根據本人的說法,他不過是盡可能把自己整理得幹幹凈凈的。’

‘哪有那麽簡單,他可是露宿在外,也沒有水可以洗澡喲!難不成他想說自己在這深秋時期,還敢跳下冰冷的河裏遊泳?大家未免也太容易相信他了。’

‘你是覺得,所謂的旅行者都該是滿臉胡須、全身臟兮兮的?’

‘那種印象雖然過於刻板,但總比過分幹凈要來得好吧……不是嗎?’

‘原來如此,看來他接二連三地露出破綻了。我也覺得恍然大悟呢。’

‘縱使每個人對事物都有形形色色的看法,不過光看邊面就以偏概全是不行的,如此一來只會讓自己容易受騙上當。畢竟,世界上有許多人可以不讓別人看到,或是不希望別人看到事情的真相。’

‘從這點就可發現,這國家有許多人很容易受騙上當呢’

‘所以,正如我在節目一開始說的,那個旅行者是“假的”也就是冒牌貨。他只是假裝自己是個孤傲的旅行者,獨自騎一輛摩托車行走於荒野間。’

‘那麽,史凱路茲先生猜測那名旅行者的真實身份是什麽呢?’

‘嗯,他應該是附近鄰國的居民。雖然不一定距離我們很近,但實際上應該不遠。當然,他說這一路上只有自己旅行也是騙人的,是一大謊言。’

‘這麽說的話——’

‘他應該是什麽富加子弟吧。可能有大型卡車或什麽交通工具隨行,然後載著他跟摩托車到這國家附近。因此,實際上他的旅行非常舒適,身邊當然也有花大錢雇傭的護衛,一路上還有廚師準備的豪華美食可享用,每天換洗整潔的服裝。’

‘然後在入境前再變裝。’

‘沒錯。他做出“類似旅行者”的裝扮,在摩托車堆放行李,再佩帶說服者假裝自己的槍法很棒。看到經驗老道的旅行者入境,這純樸國家的百姓當然非常開心。想必他一定嘗到被眾人奉承及崇拜的快感吧。同時,他的心裏一定也在嘲笑這群輕易受騙上當的冤大頭。’

‘這麽說來,他的個性未免也太壞了吧。’

‘因此,結論就是他是來捉弄我們的。等他出境之後,馬上又會跟隨從回合。想必他現在正一面嘲笑我們,一面回國去。畢竟,他只待了三天就離開不是嗎?’

‘沒錯。雖然大家一直留他多待幾天,但是他說自己有訂定旅行的規則。’

‘我想他其實也想多待幾天,並且盡可能地玩弄我們。但是事實上,為了不讓自己的真面目被揭穿,才說什麽有“自己的規則”來搪塞,想用這中頗有旅行者風範的謊言借以脫身。’

‘原來如此,你這樣的想法合理多了。’

‘他是個非常卑鄙、心計很重的家夥,這時候,他可能正在跟同伴大肆吹噓自己成功欺騙許多人的事跡吧?——不過,我現在不僅揭發了真相,還像這樣在廣播節目中公開,成了眾所皆知的事。往後不管他在何處或跟誰提起這件事,都只能證明他自己有多愚蠢,而且還會自取其辱呢。’

‘祝福不知情的他吧。’

‘雖然那個愚蠢少年精心安排的計劃,像這樣被攤在陽光下……不過,問題的癥結還是在於我國國民單純到從不分辨是非,或者說是缺乏批判能力及思慮。而這次我想說的主題就是這個,也就是蔓延在這國家的“不批評”與“天真”。’

‘你說“不批評”跟“天真”是嗎?’

‘沒錯,這兩個問題就是今晚的主題。這國家的成年有識之士,卻對那名旅行者深信不疑。如果他不是個單純想捉弄人的騙子,而是把敵國引進來的間諜該怎麽辦?’

‘這倒是讓人聽得膽顫心驚呢……想必,你覺得這個國家很容易控制吧?’

‘我只是針對國面打一個比方罷了,不過也並不可能。因此,我希望能讓大家知道,有時候漠不關心跟天真也是一種罪過。’

‘如果小孩子天真的話,倒還覺得很有趣呢……’

‘不過,被大家認為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很多時候反而能做出冷靜又正確的判斷呢。像這次據說我外甥聽到旅行者入境的新聞後,問了他父母好幾次“真的嗎?正的有旅行者來嗎?”。換句話說,我外甥早就識破這個騙局。我覺得這真的很了不起,證明區區一個四歲的兒童,看待這整件事的角度就比大多數的國民更接近真相呢。’

‘一點也沒錯。而且,這更凸顯出我們大人的無能。因此,大家不如試著讓自己變成小孩子。’

‘這個提議真是大膽,但是不那麽試試看,著個國家可能會完蛋。’

‘不,或許早就完蛋了吧。這國家可能正一步步邁向死亡。——要是像我剛剛說的那樣,讓大人們全部死過一次,創造只有小孩子的過度,等那些孩子長大成人的時候,應該就會變成比現在好得多的世界了,我能夠肯定地這麽說。——當然,也是因為要全部國民死過一次是不可能的事,才導致現在這個國家的悲劇。’

‘我覺得大人們的失敗,以及他們根深蒂固的“過錯”,是從什麽地方衍生出來的呢?’

‘我覺得還是“心”的問題。之前我也講過好幾次,現今的大人根本不曉得何謂真正的“心”,也不想去了解。而且明明欠缺什麽重要的東西,自己卻沒察覺出來,甚至假裝沒察覺到。於是,悲劇便不斷發生,這就是目前這個國家的真實面貌。’

‘原來如此,也就是大人們都不具備自我批判的“心”是吧。——今天的節目快到尾聲了,可否請你做個總結呢?’

‘“不批評與天真”——如果大家繼續過著這樣的生活,想必這個國家將會迎接精神層面的滅亡。之前我也將過好幾次,那一天即將到來了,雖然沒有發現到的人們還在懷笑度日。不過一旦像那樣的絕望之日降臨,或許對這個國家反而有好處吧。’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各位聽眾,不曉得你們有什麽感想呢?我們等待各位的來信或來電發表你們的意見及期望。那麽,下次同一時間再會。接下來是氣象預報。’

‘餵餵,現在方便講電話嗎?’

‘方便。’

‘聽到剛剛的廣播沒?’

‘當然聽到了。這次又是那家夥,不過他那莫名其妙的理論又更加精湛了呢。’

‘真是想不到——平常我都會把他的節目洗掉,不過這次非保存下來不可。當他突然說出“心”這個字眼,害我把才到口的茶都噴出來了呢。’

‘我是在聽到“唯一看穿真相的外甥”那段爆笑的。’

‘然後,還有哪個好久沒提到的“盼望絕望之日理論”。就是那個“只有聰明的我才發現到哦”之類的胡說八道。’

‘沒錯。——不過,那個從五年前就一直在說了,到底哪天、什麽時候才會到來啊?’

‘可能在到來以前,他都會持續說下去吧,反正總有一天會讓他說中的。’

‘哇哈哈!那個單元真的很好玩,真希望它能持續下去。’

‘一點也沒錯。對了,倒是那個旅行者,真的如他說的那樣嗎?’

‘旅行者?……喔,哪個被拿來當題材的旅行者啊。——其實那個旅行者究竟怎麽樣,我倒是無所謂喲。’

“您好。史凱路茲先生,今天也辛苦了。”

“嗯。”

“今天的成果也很不錯呢。照這樣看來,目前宣傳部門一定不斷接到來電,數量肯定超過上一回!”

“那倒是不錯……不過,我總覺得哪個部分顯得有些弱,又好像有什麽破綻。算了,隨便啦。總之,我想提出一點意見。”
lung
lung
Admin

文章數 : 26073
注冊日期 : 2009-07-12

回頂端 向下

4頁(共8頁) 上一頁  1, 2, 3, 4, 5, 6, 7, 8  下一步

回頂端


 
這個論壇的權限:
無法 在這個版面回復文章